☆、第十五章 过去和现在
“缚水咒啊……”女校医望着南翼喃喃着，“第一次看到中了缚水咒的人还能活下来。魔王一族的血果然不同凡响啊。”
“不过，你对那个女孩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关心哦。一听到她受伤，马上课也不上就奔过来。别忘了，她可是魔王的儿媳。”女校医用戏谑的目光望着南翼。
“我，我只是把她当成南馨以外的另一个妹妹。”南翼苦笑了一下，“我去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
“真的只是妹妹吗？”女校医朝着南翼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小诺，小诺……”
昏迷中的叶言眼前只有真夕诺被黑色水草洞穿的胸口以及他忧郁的目光。水好凉好凉，他的身体也好凉好凉……
“叶言，叶言……醒醒啊……”
迷迷糊糊中叶言听到一个声音在叫自己。是南馨吗？叶言发现眼前慢慢浮现出模糊的人影。
“南……咳咳……南馨……”
叶言的目光好一会才找到焦点。这个地方好熟悉啊，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单……是校医室吗？对了，我好像受到了攻击……真夕诺……
“真夕诺呢？”叶言努力的支起身体，扫视着四周，眼中充满了不安与惶恐。
“他被魔王的使者接走了。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叶言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南翼眼神落寞地站在南馨的身旁，脸上带着他惯有的微笑，不过现在这个微笑里面更多的却是苦涩。
“那个……”叶言想说什么，望了望南翼终于没有说出来。
“我回去上课了。叶言你自己保重啊。”南翼朝叶言淡淡一笑，朝门口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叶言总觉得今天的南翼有点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那条臭龙说的没错，你果然遇到危险了。”南馨抓着叶言的手，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着，“如果让我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一定会把他烧成灰烬！”
“呵呵……”叶言苦笑。
“真是没用的家伙。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伤了夕诺。算了，还是得靠我自己。”一个人影出现在校医室上空，只一闪，马上就消失了。
叶言发现自己床前的空气开始变得浑浊，扭曲着，纠缠着，然后慢慢幻化成一个人形。
眼前的人有着淡绿色的头发，翡翠般的眼睛，脸色苍白，痛苦的咬着嘴唇……
“真，真夕诺……”叶言瞪大眼睛望着眼前像纸一样苍白无力的男生。
真夕诺用手支着床沿，朝叶言无力地笑笑，开口道：“小言，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呵呵……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叫我小诺……”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终于一头栽倒在叶言的病床上。
“大婶，校医大婶，这里有人昏倒了。”南馨大喊着跑了出去。
“还敢叫我大婶，小心我让你们家叶言从此一睡不醒！”愤怒的吼声从隔壁传来。
“不是叶言，是那个什么王子来的……”
“啊？……”
叶言看到女校医快步跑了进来。
把真夕诺安顿在叶言旁边的床上，女校医抹了把汗叹道：“这孩子真是乱来，伤成这样竟然还敢用传送法术。真是……”
“他没事吧？”叶言充满期待地望着女校医。
女校医回头望着叶言笑了笑：“还好，死不了，不过得在床上躺上几天。”
“你的命还真好啊……有个这么关心你的未婚夫……哪像人家，都一把年纪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女校医朝叶言发出一阵感叹。
“不……那个……”叶言脸红了，想要辩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你好好休息吧。”
女校医望了一眼南馨继续说道，“臭丫头，我们走吧。别妨碍你们家叶言休息。”
“是，大婶。”
“不许叫我大婶，我才二十五岁！”
“就是大婶！”
“你再说一遍看看！”
“大婶大婶大婶……”
……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叶言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目光落到身旁的床上，真夕诺还在昏迷当中，叶言感觉心里面沉甸甸的。那个时候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他也不会受伤。伤成这样不在家里好好养伤，竟然大老远跑到这里来，这个家伙真的是超级大笨蛋。但是，莫名的叶言心里面又有一丝淡淡的甜蜜的感觉。脸红……
深夜的时候，叶言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温柔地抚摸着。借着朦胧的月光，叶言看清那个人正是南翼。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眉间却紧锁着。
注意到叶言已经醒来，南翼的手一抖，愣愣的定在那里。
“南翼哥哥……”叶言从床上爬起来，愣愣的望着南翼，满脸通红，心脏狂跳着。
“陪我去空间坐坐好吗？”南翼低着头，叶言看不到他脸上表情。
“恩……好……”
太阳很大，两个人就那么坐着，一言不发。不知过了多久，细密的汗珠从叶言的额头滴落下来。
“热吗？呵呵，我没注意到。”南翼朝天边挥了挥手，一片白云飘过来遮住了太阳。
“谢谢。”叶言对南翼嫣然一笑。
“那个，那个王子的事……”南翼在内心深处挣扎了好久终于还是没有说了出来，“我……算了……”
“那个，你说真夕诺啊……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和他似曾相识。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但是有时候又会觉得好陌生。”
叶言望着远处开始汹涌澎湃的湖面沉默了好久，终于继续说道：“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有时候看到他也会心跳加速。但是，总觉得他更像是我一个失散已久的哥哥……唉……”
“我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他为了我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
叶言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好久，叶言才听到南翼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我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爸爸妈妈会这么讨厌我。我明明和南馨一样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他们永远只喜欢南馨一个。从小到大，我每样事情都会尽力做到最好，希望他们能够像对南馨一样对待我。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无论我如何优秀，他们永远只会对我恶言相向。甚至，甚至当我成为森罗学院历史上第一个以全满分毕业的学生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对我露出哪怕一丝笑容。或许，我真的不是他们的孩子。呵呵……”
南翼无奈地苦笑着。
“因为我有那么多与众不同的地方，现在想想真的从来没有哪位祖先可以和神荼和郁垒这样的上古圣兽对话的。可能我是妖怪中的妖怪也说不一定。哈哈哈哈……”南翼爆发出一阵大笑。
“或许我本来就是恶魔。小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竟然想要杀掉南馨。南馨是那么温暖善良的孩子……”
“南翼哥哥……”
南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朝叶言笑笑。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竟然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呵呵……”南翼低下了头，叶言看不到他的表情。
“可是我真的好妒忌啊……为什么，为什么有些人什么也不做就可以轻轻松松得到一切……而我，而我却什么也得不到……”
南翼忽然紧紧的抱住了叶言，叶言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是那个人的未婚妻……为什么……”
“南翼哥哥……”叶言的身体因为激动不停地颤抖着，透过薄薄的衬衣叶言可以感受到南翼狂乱的心跳以及胸口剧烈的喘息。
“对不起。”过了好久南翼才平静下来，松开了叶言。
两个人就那么默默地坐在草地上，一言不发。
“哇。气氛很好嘛。”一条绿色的小龙在叶言和南翼的头顶盘旋了一阵，然后化成一个少年。
“我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啊？呵呵……”少年盘腿坐在两人的对面，摸着头傻笑着。
“啊啊啊……”
叶言和南翼对视了一下，脸红……
“小龙你说的没错，果然有人要对叶言下毒手。今天竟然连最恶毒的缚水咒也用上了。”南翼开口道。
小龙一笑：“我都看到了。”
“你，你当时在现场？那你为什么见死不救？”南翼站起来，愤怒的抓着小龙的领口把他提了起来，大声的质问道。
“放轻松，放轻松，大哥。”小龙依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我只是想看看那小子的反应。虽然他的反应很笨拙，不过我可是给他打满分的哦。呵呵……”
小龙望着南翼的眼睛认真的加了一句：“从远古以来，从来就没有人能够杀死在魔王一族保护之下的人。”
南翼终于冷静下来，松开了小龙。
“那么好脾气的你也会有这么冲动的时候啊。呵呵……”
“对不起。”南翼低下了头，低声道。
“没事，没事。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小龙朝南翼潇洒的一笑。
小龙拍了拍南翼的肩膀，问道：“你知道你的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存在吗？这里没有任何生物，只有植物和水，而且日夜颠倒。这个世界到底为什么会存在呢？难道说仅仅只是为了让你有个可以清静的地方？”
南翼望着小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里一定有秘密。”小龙咧嘴一笑，“关于你的某个重大的秘密。作为朋友我只能提醒你到这里。记住，未来把握在你自己的手里。”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南翼惊讶地望着小龙。
“呵呵……可能是由于这个世界的关系。在这里的一段时间让我想起了很多事情，很多很多事情，甚至包括几千年几万年前的事情。”
“呵呵……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活了这么久了……”
叶言完全无法理解小龙刚才所说的话，瞪大眼睛望着二人。
小龙突然间又化身成龙飞到了空中：“还好我记忆恢复的正是时候，不会影响那个任务的完成。嘿嘿……”
“那么再见了，南翼。还有，我可爱的叶言……嘿嘿……”
一瞬间，草地上又只剩下叶言和南翼两人。
“南翼哥哥，他刚刚到底在说什么啊？”叶言一脸迷茫地望着南翼。
南翼望着小龙刚刚消失的地方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久才意识到叶言的存在。他朝叶言抱歉地笑笑，在草地上坐了下来。
“或许我真的应该好好调查一下我自己……”南翼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自言自语道。
校医室里。
天已经亮了。昨晚发生的一切还留在叶言的脑海里，南翼痛苦的表情让叶言辗转反侧了一夜。看到天亮叶言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旁边的床上，真夕诺安静地躺着，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依然昏迷着。
阳光从窗□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大片光斑。叶言忽然觉得有点口渴，于是起床去隔壁倒水。门刚一打开，叶言就愣了。
这里根本就不是叶言所熟悉的校医室！眼前是仿佛极地一样的白色世界，连绵的冰雪从叶言脚下延伸向遥远的天边，白花花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远处有几个黑色的小点在雪地上翻滚着。那个？那个，难道说是企鹅？叶言望着摇摇摆摆正向自己走来的那几个胖嘟嘟的黑色礼服白肚皮的小家伙傻了眼。那个绝对是企鹅！这么说，这里是南极……
这么说，现在才感觉到——好冷啊……
叶言抱着手臂瑟瑟发抖，连忙跑回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抓起床单就往自己身上裹。
咚咚咚——
我不开，死也不开门。叶言无法想象再次打开门会看到怎样的景象。刚刚是南极企鹅，谁敢保证接下来会不会是北极熊啊……
“真是任性的家伙！再不开门我就把整个房间搬到魔王陛下的面前了。真是的！”门外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敲门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
叶言感觉整扇门都快要被敲碎了，可是还是没有勇气去开门。
“算了。是你逼我的，惹恼了魔王陛下可别怪我。”
“房间啊……乖……跟我走……”
叶言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反应过来才发现整个房间的四壁都已经消失了。自己正置身在一个巨大的大厅里面。银白色的地面，银白色的墙壁，整个大厅都是银白色的，如果不是因为到处都是精美的雕刻和各色装饰品叶言真要以为自己还在南极了。
“魔王陛下，王子殿下和那个臭丫头带到了。”一只胖嘟嘟的企鹅瞥了叶言一眼，恭恭敬敬地向一个和真夕诺长得很像的中年男人禀报道，那个声音似乎就是刚刚敲门的女人的声音。
“果然是人类，真是没有礼貌的家伙。”
叶言抬起头，那个中年男人正以一种鄙夷的目光望着自己。那眼神仿佛叶言是一只脏兮兮的老鼠。
“不要以为骗到了小诺的魂玉我就会心甘情愿地承认你，只要我还活着你就永远别想成为小诺的妻子。你，不过是一个肮脏的人类，就算身体里面流淌着小诺的力量还是无法改变你肮脏的本质。”
“你，你……”叶言的肩膀因为激动而不住地颤抖着，“我不管你是谁，你都没有权利这样来侮辱我的人格。还有，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根本就不稀罕当什么王子妃。你大可以放宽心。”
“哈哈哈哈……脾气还挺掘的嘛！有意思，有意思。”那个中年男人爆发出一阵大笑，“好，这可是你说的哦。你自己放弃了身为下任魔王王妃的身份。本来还在想要怎样才能让你自动放弃。现在省得我再费口舌了。”
“我实在是看不出你身上有哪点值得小诺为你做那么多。都伤成这样了他竟然还偷偷跑回去见你。你应该庆幸小诺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要是小诺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铲平人界！”那个中年男人一拳打在宝座上，扶手应声碎裂。
叶言惊呆了。
“萝卜，让我和她单独谈谈好吗？”一位端庄大方的女子从一旁的门口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袭拖地的白色长袍，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原来，魔王叫萝卜吗？叶言在心里狠狠地嘲笑了一下。
中年男子朝那女子点了点头，无限爱怜地朝病床上的真夕诺走去。
“我们走吧。让他们父子俩留在这里好了。”那女子说完，挽起叶言的手就往门口走去。
叶言回头往了一眼病床上的真夕诺，跟着那女子走了出去。
外面应该是一个花园，之所以说应该是因为这里的植物也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叶子，白色的花朵，摸上去跟冰一样冷。叶言实在无法确定这些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植物。
那女子拉着叶言在一个亭子里面坐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叶言，叶言被她看得满脸通红。
那女子淡淡一笑，说道：“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记得那时候，我和小诺离开的时候你才只有这么高。”
叶言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比了一个夸张的高度……婴儿也比这高啊……
“不，应该是这么高。呵呵……阿姨老了……记性不好了……”
那女子忽然一把抓住叶言的手，用充满期待的目光望着叶言：“小言啊，小诺他爸爸刚刚说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那个笨蛋对人类有偏见，我怎么说就是不通。”
“唉……”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小诺从人界回来之后几乎每天都要通过魂玉看看你才肯安心的入睡。知道魂玉与你融合之后，他马上就飞奔过去见你。他为了你连与冰女一族的婚约都毁了……”
“所以哦，你说你不想当小诺的妻子，他听到了一定会很难过的。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好吗？小时候你可是非小诺不嫁的啊。”
叶言苦笑了一下。
“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该死的萝卜，他果然还是用了记忆封闭咒。竟敢背着我做出这种事情来，可恶！”那女子拧紧了拳头，朝天空重重地挥舞着。
“来，小言。阿姨帮你恢复。”
她迅速的换出一副笑脸，伸出修长的手指朝叶言额头一点，叶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眉心一直流遍全身，曾经记起的一些零碎的片段迅速在脑海中连成一片。胸口开始像针扎着似的疼痛，冷汗直流。
过了不知道多久叶言才恢复过来，抬起头盯着对面的女子看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