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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放从旁凝视着她,看她说得一本正经胸怀坦荡,可是却又想起那一日她痛哭场景,知她性情其实全然不同于父亲,此时心中对母亲终究有结,只是却极难解开。一时也无良策,想来这都是旧年死结,唯有时候一长,她或许能自己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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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眼看着到了中元节了,宫里内外都为中元节的花灯会做准备,便是路放这个皇帝,也比往日更忙。秦峥这些日子,参与朝政,费尽心思,实在是知道这皇帝也不好做。这一日干脆将一切事务都扔给了路放,自己穿了便袍,扮了男装,出来街市上闲玩,恰阿慧也想念家人和玩伴,于是秦峥便将阿慧带出,商量着待玩过后,便送她去家里。

谁知道走在街市上,远远地见前面茶楼上,有女子弹着古筝,秦峥想起昔日路放在山野给自己用柳叶吹曲,倒是分外好听,便道:“不如咱们也去听听吧?”

阿慧掩唇笑道:“公子,你若是要看,我们便去看看就是。”

秦峥瞪了阿慧一眼:“这也是长长见识。”

说着,两个人抬脚,去了那茶楼,谁知道一进茶楼,却见本来也忙得晕头转向的图招财就在角落临窗的位置,一身簇新的玄色锦衣,正笑望着那弹筝女子。

秦峥觉得奇怪,便看过去,却见那女子生得柳叶弯眉,杏仁眼儿,桃花粉嫩的一张脸,梳着高髻,一身水粉色罗衫,逶迤而下,怀中抱着一个古筝,十个削葱一般的指尖正轻轻弹就,那流水一般的筝声便似有若无地在这茶楼中蔓延。

一曲终了,众人有稀落的掌声传来,唯有一人,却是两手拍来,极为热切——这人自然是图招财。

秦峥轻咳一声,坐在图招财之旁,道:“图大人难得如此清闲啊!”

图招财笑着和秦峥打了一个招呼,道:“不过偷的半日闲罢了。”说着又望着秦峥道:“今日秦公子怎么竟然有空出来了呢?”图招财看出来了,秦峥为了能够压倒路放一筹,可是卯足了劲儿。

想起那一日自己借酒消愁,却被秦峥把他那一坛子酒都抱了走,他自然知道秦峥心间有事。后来见秦峥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地开始跑来和自己合计这国计民生的事儿,又见她把自己搞得俨然如同国之副君,便知道她和路放早已柳暗花明。

图招财垂眸笑了下,两口子打架,床头打架床尾和。他们这两口子打架,是拿着国之权柄来把玩了。

秦峥眸中带着探究,笑望着那弹筝女子,道:“亏我名字中有一个峥字,好歹和筝同音,却从未赏过这筝音。”

图招财听闻这个,细眸里带着微微笑意:“既如此,不如今日让燕清姑娘为你弹上几首,燕清姑娘的筝弹得着实不错。”

秦峥点头:“如此甚好,原来这姑娘叫燕清啊,倒是和图大人很是熟稔。”

图招财眯眸笑望着那燕清姑娘道:“倒是老相识了,只是多年不见,不曾想在这里遇到。”

说着时,两个人便坐在这里品茶,半响功夫,一曲又是终了,却是该轮到另一个弹筝姑娘了,于是这燕清姑娘谢过众人,下了场,却是提着裙摆娓娓来到图招财这边。

当下燕清姑娘微屈一下,与秦峥见礼。

图招财命她坐下,向她介绍了这个是秦公子。

当下几个人一起品茶,这燕清姑娘言辞温柔,说话间偶尔带着羞意,动辄抿唇低头淡笑,一看便是温顺的性子。秦峥想起自家宫里那位福寿公主,相比之下,难免觉得天差地别。

一时聊了起来,这燕清姑娘便问秦峥喜欢什么曲子,秦峥想着路放为自己用树叶吹就的那一首,记得是分外动听的,无奈却不知道名字。

燕清姑娘见此,掩唇轻笑,道:“若是记得大致语调也是可以的,燕清一听便知是哪首了。”

秦峥努力回忆了一番,便随口哼了下那曲子,可是自己也觉得自己哼得极为走调,和路放那日吹奏的完全不动。当下这燕清姑娘听着秦峥犹如蚊哼一般的调子,也不由傻眼,无奈笑道:“这个却实在听不出什么曲调。”

秦峥原本也是随口一问罢了,见燕清也想不起来,便也罢了,于是又闲聊起其他,诸如图招财如今忙什么,燕清姑娘住哪里啊。

聊了半响,秦峥总算看出,这燕清姑娘看图招财的时候,脸色越发羞答答的,而图招财对这燕清姑娘也格外温柔,想来两个人必然有猫腻。

秦峥别有意味地望着图招财,图招财有所感觉,便笑看向秦峥。

一时间,恰好轮到燕清姑娘上场了,于是燕清姑娘告退。

秦峥便干脆开口道:“图大人,好福气。”

图招财闻言,唇边扯起一抹冷笑道:“哪里来的福气,如今连个夫人都不曾有,只一个嗷嗷待哺的娃儿要养。”

秦峥点头:“也是,看来图大人需要一位夫人呢。”

图招财垂眸良久,终于笑叹了一口气,点头道:“说的没错,那日大醉了一场,酒醒了,我年纪不小了,人也疲乏,倒是想着找一个美貌贤良女子,从此后举案齐眉,又有什么不好。”

说着这话时,他凝视着不远处的燕清姑娘,道:“燕清虽然是出头露面的女子,可是却是我昔日所熟知的,品性极好,倒是适合我。”

秦峥唇角笑意收敛,道:“福寿公主如今身子不好。”

图招财闻言,看向秦峥,细眸中恳切真诚:“如今我和她虽然也没什么关系,但是到底夫妻一场,况且她又是我闺女的亲娘。我还是盼着她身子能好的。”

这话说完,他笑了下,道:“不过如今她是身份尊贵的福寿公主,皇上唯一的亲姐姐。想来她的身子原也用不着我操心。”

秦峥闻言,只好道:“这个倒是。这几日御医每日都为她诊脉,皇上也尽量抽时间去看她。”便是自己,也是有空便亲自为她煲汤。

只是,她依然是不得开心啊,这个谁都能看得出。

图招财听了秦峥的话,却只是点头淡道:“那就好。”

一时秦峥忽然没了听曲的兴致,想着男子之恩德,原来忒地无情,喜欢时自然纵容你直上九天,不喜欢时,便是那昨日黄花,碾落成泥对方也未必放在心上。

她当即告别了图招财,便带着阿慧往青衣巷而去,待送到阿慧到了青衣巷口,便不再去了,只是嘱咐阿慧道:“万勿告知他们我的身份。”

阿慧自然是明白的,当下点头称是。

却说秦峥回到宫中,却恰见路放也回到太和宫,便一起用晚膳,吃着晚膳时,她便提起今日所见。

路放听闻这个,停下手中箸子,蹙眉沉吟片刻,道:“我看姐姐,今日虽然嘴上口硬,可是心里却是记挂着图招财的。”

秦峥抬眸:“那又如何?”

虽说如今图招财在路放手下为官,可是到底不能强迫人家再娶姐姐,况且她和路放还得担心图招财一气之下不做这个官给跑了呢。

路放却摇头道:“若是那图招财依旧对她有心,或可一试,只是如今图招财既然有心另娶,姐姐如此身体孱弱,又何必趟这浑水。姐姐若是能就此忘记,从此后潜心修养身子,或许倒是能多活几年。”

秦峥听此,也就无话,便随口问起道:“记得昔日你陪着我休养身子的时候,给我吹的曲子,叫什么啊?”

路放听闻,抬眸打量着她,却是问道:“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秦峥饭也不吃了,笑着凑过去:“我记得当日听着极好的,只是没细听,倒是想再听一遍,你再给我吹好不好?”说着,干脆一屁股坐在路放大腿上,摇着他脖子。

路放巍然不动,神色如山,漆黑双眸平静地望着怀中的秦峥,开口道:“不吹了。”

秦峥不满意地道:“为什么不吹?我还想听!”

路放笑道:“我当日给你吹,也没见你认真听,如今要听,却是没了。”

秦峥斜眼瞅他,起身自己在一旁坐下,却是分外不满。

路放淡道:“这个曲子,我只给你吹一次。”

秦峥闻听,知道他这个人虽则平日看似对自己百依百顺,可是真个他要倔强起来,却是根本不听话的,当下心中微哼,便不再提及此事。

左右自己对什么曲儿也是不懂,不听便不听。

路放侧首看了她一眼,忽然道:“峥儿,食不言,寝不语,方为养生之道。你身子自从那次之后,底子便薄,如今要好好吃饭。”

秦峥听闻这句话,忽觉得仿佛被一个老学究在教训一般,顿时想起自己昔日在学堂那为数不多的几年。

那几年,她爱打架爱溜号,可是没少被那老学究训斥。

她蹙眉望了路放一眼,一边吃饭,一边暗中想着,她怎么嫁了这样一个男人呢……

以前在十里铺,也没见他敢给自己立这种规矩啊。

看来这人还是需要敲打一番才行啊。

又想起今日所闻所见,秦峥越发在心中暗暗皱眉。

想着这男女之间,或许也便是如俗话所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

她却是个不愿意被压倒的。

待到两个人吃完了饭,两个人便去看望了路锦,却见她精神越发差了,路放陪着路锦说了一番话后,两个人便携手回来了。

当晚,两个人自然浓情蜜意,正激烈间,秦峥却是蹙眉,道:“我怎觉得你最近日渐增大?难不成人到了二十岁,还可以长?”

一时想着,之前她和路放分离时,他也不到十九岁而已,那时候他虽然也是高大挺拔,可是极为瘦弱,后来再次相见,他却是比以前壮实了许多。虽然有行军打仗的缘故,可是到底可能也是因为长了?

只是这小路放,不曾想到了这个年月也会长大?

路放听见她这么说,幽黑的眸子越发暗了,当下停下动作,凝视着她问灼哑地问道:“你可喜欢?”

秦峥忽然脸颊飞红,点头道:“喜欢。”

她回忆了一番,譬如昔日的单言,譬如曾经的孟南庭,最后心满意足地得出结论:“我的夫君,如今必然是最大的。”

路放闻言,知道她想起了谁,平日里也曾暗暗套过她的话,知道她虽则到底没和他们有什么首尾,却是见过的,当下心中虽喜她夸了自己最大,可是到底泛酸,便好生一番摆弄。

待到一切平息,路放将她揽着,便觉她动情至极时,那如玉一般的肌肤上越发散发一股馥郁香气,犹如清蜜一般,媚而不妖,隐隐而来,似有若无。

一时想起她的天生媚骨体质,却是不由想着,怎地过了这些时候,还不见她孕育?

其实他自己也明白,到底是着急了,这子嗣一事,要顺其自然,哪里是说有便马上有的。只是听了游喆所言她的体质,到底是心中暗忧。

一时路放又想着,若是生个女娃,像她这般,怎么得了,总是要打小好生教养的。

却说路放心里想着这个,秦峥却是越发起了疑惑,不禁捏着他一点红珠,逼问道:“说,你到底是哪里学来的?先时还不觉得,如今你是越来越增益了,怕不是无师自通。”

路放见她问起,干脆也不瞒她了,便将自己偶尔得到两本书的事说了。秦峥一听,也不问这书是从哪里来的,眼前真个一亮,忙让路放赶紧拿来。

此时众位宫女早已被命退下,没奈何,路放只好披衣起身,将自己藏在匣中的那两本书拿来和秦峥共赏。

秦峥一番翻开,对那什么《菊花谱》并不感兴趣,只因那都是男人养生之道,反而对《自入洞来无敌手》分外喜欢,翻了又翻,还好一番研究。

最后,她终于恍然,盯着路放道:“怪不得以前动辄两三次,后来却收敛许多,原来你是在这里学的坏。”

路放收起那《自入洞来无敌手》,一本正经道:“这怎么是使坏,这是细水长流。”

秦峥低哼。

路放唇边噙着一抹笑望她:“难道你不喜欢这样?”

秦峥仰脸躺下,翘着修长的腿儿半响,终于得出深思熟虑后的一句话:“好像确实还挺喜欢。”

路放也陪着她躺在那里,温声道:“这也是为了你我以后子嗣大计着想。”

秦峥听到子嗣二字,顿时不悦,半响忍不住叹了口气:“云若公主,听说是生了个儿子,竟然不是你的!”

路放听闻,顿时脸上泛黑,眸中也酝酿着危险的气息,盯着秦峥道:“怎么,你还盼着那是我的?”

秦峥见他如此,忙摇头道:“没有,没有盼着,只是感慨而已。”

她一边晃悠着腿儿,一边道:“我想着那云若公主飘若仙子,空灵绝美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那孩子是谁的,总不能真是那个据说又老又丑的西野王的吧?可是如果不是西野王,难道是孟南庭的?”

路放摇头道:“不会是孟南庭的。若是的话,云若公主便不必逃去西野,孟南庭也断断不至于将自己的儿子误以为他人之子了。”

秦峥想想也是,却是丝毫想不出来这云若公主之子是哪个的,最后她终于斜眼看了看路放,戏谑地望着他道:“其实云若公主那等美人,你竟然放过,实在可惜了。”

路放闻言,挑眉,唇边却是隐约浮现一点笑,道;“你说得也对,我如今想着也有些后悔,原本该……”

他的话却是不继续往下说了,点到为止。

秦峥想想路放和云若公主纠缠在一起的样子,顿时觉得仿佛吃了夹生饭,又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她绷着脸,半响不说话,只躺在那里。

路放本等着她反应的,见她一直不说话,便以为她睡下了,不免在心里无奈,想着前几日看这女人分明是在乎自己的,怎么如今又没心没肺起来。

谁知道就在他也打算闭眼睡去的时候,忽然听到秦峥感叹:“那一日,你若是晚来一会儿,我岂不是和单言成就……”

她话音未落,便觉身边的男人犹如豹子一般,骤然扑来,动作敏捷迅猛,薄唇凶狠精准地吻上她的唇,就此堵住了她的嘴巴。

149|天下的老板娘

这一日,霸梅带着路不弃进宫,却是极为高兴,原来霸不悔要带着苏盼来敦阳了。霸不悔被封了威猛将军,要来敦阳就职,恰苏盼刚出月子,便也要跟着来。苏盼生了一个女娃,听说很是白嫩可爱。

恰这日是上元节的前几日,霸不悔和苏盼进京。霸不悔见到姐姐侄子,自然是很开心,路不弃歪头看着霸不悔半响,觉得眼熟,却是有些腼腆,只望着不上前,最后还是霸不悔上前一把将路不弃举得特别高。

路放见此,自然高兴,只因路不弃自小失去父亲,虽说自己三嫂霸梅巾帼不让须眉,可是男儿到底需要父亲从旁教导才好。而路放自己却极为不便,虽则霸梅三不五时带着路不弃进宫,可是有时候她进宫了,路放也许正在和朝臣议事,如此三番,路放本身见到路不弃的时候其实很少,更不要说抽时间陪伴了。对于这个三哥的遗孤,他固然能够给与丰厚的封赏,甚至将来还可以给与极高的权位,可是却并没有太多时间给与他父亲一般的疼爱。如果霸不悔来了后,倒是能多陪路不弃,虽说霸不悔性子鲁莽,可到底是对路不弃真心疼爱。

而此时苏盼见到了秦峥,也分外的高兴,拉着她叽叽喳喳地说起自己的女儿种种,又劝她早点生一个吧,说了女儿的种种可爱之处。秦峥听着,只觉得在苏盼眼里,怕是她家女儿放一个屁,都是那么响亮动听。

苏盼见秦峥听自己提起女儿面色凝滞,便心中有了疑虑,当下悄悄拉她到一旁,问道:“秦峥,你说实话,是不是放哥哥他真的不行?以至于子嗣艰难?”

秦峥闻言,却是一愣:“这?”

这是什么跟什么?

苏盼见秦峥不懂,便俯首过来,对着她耳朵嘀咕一番。

秦峥先是大惊,然后若有所思,接着顿悟,最后喜上眉梢!

她垂眸满意地点头,还利索地打了一个响指:就这么办吧!

苏盼看秦峥神色,越发莫名,皱眉道:“你倒是说话,真的假的?”

秦峥掩盖下兴奋之色,沉重地道:“事关重大,我不好说。”

苏盼闻听,面上露出怜悯之色,同情地望着秦峥道:“这可怎么办呢?还不请御医再看看?”记得昔日霸不悔曾经让游喆开过方子给了路一龙,不曾想这都吃了,竟然还不管用!

秦峥叹息:“御医每个月都把脉的,也没说什么,怕是……”

苏盼沉默良久,握着秦峥的手,安慰道:“你不要担心,左右如今有不弃在,万一你们子嗣艰难,倒是可以过继不弃。”

秦峥反握住苏盼的手,又拍了拍她肩膀,想着苏盼一心为自己,当下确实有几分感动:“苏盼,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但只是这件事,我另有烦恼,你却是不懂的。”

苏盼拧眉问道:“你还愁其他什么?”

秦峥又是一个叹息:“如今各位大臣,都想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中,说是要雨露均沾。”

苏盼一听,跺脚道:“那自然是不行的!哼,只有一个放哥哥,凭什么让她们沾了便宜?”

秦峥点头:“你说的是啊!只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况且如今皇上这样,若是她们来了,皇上不去宠幸她们,到时候怕是外人又要所我善妒了,说我独霸帝宠了。”

苏盼闻言,皱眉道:“那你打算如何?”

秦峥唇边终于露出笑来,在苏盼耳边嘀咕一番。

苏盼闻言大惊:“可是这样,放哥哥会生气的。”

秦峥摸着下巴,道:“你管他是否生气,左右从此后这里就清净了。”

苏盼听了,却是有几分怕的,当下眼珠一转,忙道:“那你自己去做,我可不敢!回头也别说我知道啊!”说完赶紧开溜。

待苏盼走后,秦峥马上召来了陈有志和秦三郎,如今这二人也在铁骑队,就在她麾下听令。当即着令他们如此这般。两个人闻听,都是一惊,面有难色。

秦峥挑眉,淡望着其中的陈有志,道:“你说如今你是听皇上的,还是听皇后的?”

这陈有志原本混迹市井的人物,此时听了这个,顿时明白了!当下抱拳道:“皇后娘娘,末将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绝无二人!”

秦三郎也恭敬地道:“末将自然是听皇后娘娘的。”

秦峥满意地点头。

这陈有志原本就是市井人物,在这种传闻小道八卦上颇为在行,他又是尽心尽力去办的。于是不出几天的功夫,整个敦阳城都传闻着一个消息,皇帝只所以后宫空虚唯独皇后一人,那是因为皇帝……不行。

这个消息一出,群臣纷纷分析利弊,那些抱着把女儿送进宫去的人,一个个踌躇半响,想着女儿即使进宫,那就是守活寡啊,受了活寡,一辈子都没有诞下龙子的机会,便是一时能得皇上喜欢,那又如何,怕是他日早晚也不过是青灯古佛就此一生,而且娘家怕是也落得什么好处。而且如此一来,反而是把皇后娘娘彻底得罪了。这如今大渊谁不知道,你就是去得罪皇上,也不能得罪皇后娘娘啊!

当然也有人疑心此事,不过马上有智商超群之人分析道,皇后娘娘不够貌美,概因皇上不行,对女子并无兴趣。皇后娘娘至今无出,那更是因为皇上不行,皇后娘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一时又有人四处打听,偏凑巧,霸不悔新去了宅子,要买奴仆,于是就有人趁机向霸不悔打听。霸不悔一听人家提起这个,脸色都变了,当场翻脸。

这下子,越发落实了这个消息。

于是这个消息迅速传开,倒是大部分想送女儿进宫的都歇了这个心思。

于是有那么几天,路放正觉得早朝期间,朝臣们看自己的目光很是怪异,就连诸葛铭都悄悄地问皇上:“要不然再请游神医过来看看?”

诸葛铭和路一龙等那日吃了秦峥的一了白当,回去后只觉得小腹烧灼,心中躁动不已,无奈之下,路一龙去花楼找了一个女人来解渴,而诸葛铭一来年纪大了,二来不爱沾染无关女子,于是只能冲了好一个冷水澡。

诸葛铭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再想起那日饭食,觉得分明这是皇后对皇上不满才在饭菜里下佐料助兴啊!他悄悄向路一龙提起此事,路一龙却是点头道:“外间传说,原本没假。”

当下便将昔日落甲山上自己曾为路放以饮食调理身子的事一一道来。

他叹息一声:“只是没想到根本不曾起了作用,那个大夫看来是个庸医。”

诸葛铭闻言,瞪目良久不言。犹豫了几日,终究是直接向皇上提议再请名医。

路放尚且不知外间传闻,当下便看着那折子,便道:“为何请游神医?”

诸葛铭见路放根本不知此事已经传得整个敦阳人尽皆知,当下也是难以切齿,只好道:“若是皇上子嗣艰难,万望重视此事,早日延请名医来治!”

路放听到这个,却是陡然皱眉,厉声斥道:“你怎知此事?”

秦峥一事,极为隐秘,除了游喆,想来外人无人能知。诸葛铭怎么可能知道?难不成是游喆泄密?

诸葛铭一见之下,心中暗苦,果然是真的,当下跪地大拜,叹道:“皇上,此事已经在外间传得沸沸扬扬!”

路放闻听,面色陡然铁青,眸中迸射出足以让周围气息冻结的冰寒,厉声:“荒唐至极!这是朕之家事,岂能容尔等如此议论!”

末了,他想着外间不知如何说道,又想着秦峥如此私密之事却被人传扬,心中恨极,当下唤来路一龙,命道:“速去擒来游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