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放眸中也有了醉意,听到这话,却是点头:“是。”

托雷闻言,哈哈大笑,过来拍着路放的肩膀道:“原来你们早有私情,只是瞒着我!太不仗义!”

秦峥垂眸,淡道:“什么私情,休要胡说!”

托雷听她这样,却是不高兴了,拉着她道:“你们就是瞒着我,还不快喝酒赔罪!”

秦峥当下也不推拒,接过酒来,也便喝下。

一时那坛子酒没了,路放吩咐下去,又有侍卫送进酒来,三个人开怀畅饮,喝着时,忽又想起包姑说的把银子都埋在这院子里了,于是三个人便取了铲子来挖。挖了半响,总算挖出一个箱子来,果然里面是白花花的银子!

秦峥此时已经半醉,当下笑指着那银子道:“瞧,有这么多呢,干脆都给包姑做嫁妆好了,真个是白白便宜了你!”

托雷一时想着包姑,也是看着那银子傻笑,笑着笑着便倒在那里了。

托雷侍从见此,便上前告罪,背了托雷要回下脚的客栈。

路放还算头脑清醒,见秦峥眯着眸子抓着酒坛子不放的样子,知道她是已经失了神智,见众人走了,便抱起她来,径自回屋去了。

他们今晚所住的屋子,却是昔年路放所住的那间抱厦,并不大,里面只有一张床,躺一个人足矣,躺两个人却是局促。当下路放抱了秦峥躺在那里,揽着她,两个人紧紧相贴,气息萦绕间,路放不由低首,唇舌侵入她的口中去吸吮她的味道。

两个人的味道实在并无不同,都是浓浓的酒味。

秦峥嘤咛着醒来,睁开迷蒙的双眸在这黑暗中看着路放,蹙眉道:“咦,这是哪里?”

路放笑凝着她,道:“这是以前路小伙计所住的那间抱厦。”

秦峥迷茫的双眸四处环顾,隐约认出这里,便道:“怎不去当日我那屋呢。”

路放却凑着秦峥,笑道:“我就喜欢这一间。”说着时,又去吸吮她的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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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日,小包姑跟随父母来拜见了这大渊的帝后,秦峥亲自说了小包姑的亲身,小包姑父母自然是连连点头。于是就此定下,小包姑将跟随帝后回去大渊,从大渊的都城敦阳出嫁西野,而到时候小包姑的父母也同去敦阳。

待到小包姑跟随父母回去后,秦家三位婶婶又来拜访,见了上座的秦峥,话语都有些颤抖,连忙拜见了。秦峥笑着许诺将家中田地平分与他们三人,只是这宅院有许多老物事,却是要留下的。三位婶婶自然是连声应诺。

秦峥忽想起一事,便问起柳儿,那秦二婶忙上前道:“柳儿去年生了一个闺女,一切还好。”

秦峥听此,也就不再问了。

这秦二婶却借机说起了闲话,说是往日的那个王大伯,听说是连同两个儿子都遭了强盗,出去后再也没回来,倒是王翠儿自己回来了,如今一个女子孤门过着,也不曾嫁人,不知道想些什么。

秦峥闻言,想起昔年王老伯和翠儿设下陷阱骗自己的事儿,知道凤凰城到底是罚了他们,当下并不做理会。

秦峥这里说着话时,路放却是一早就出门去了,说是要去趟凤凰城,有些朝中之事要和何笑商议,秦峥想着凤凰城和大渊诸多合作,想来是有要事商议,当下也没多问。

送别了秦家三位婶婶,秦峥兀自在院子里闲逛,此时也不便出去,怕被人围观,于是便在院子里,怔怔望着那物事,想着父亲当年收拾这个院落的心情,为母亲刻下一钗一梳时的刻骨爱意。

一时遥望凤凰城方向,想着父亲昔日所爱之女子,如今却依然是青春正年少,此时或许正在那艳阳高照之日,偕同何笑玩耍。

她这些时日看了自己的一对爱子,享着天伦之乐,又和路放爱意浓厚,心性倒和从前有些不同。此时想着那段青和何笑,也不过是一声叹息罢了。

就在此时,忽听到外面有动静,待走到门洞处往外看时,却见一个女子,憔悴苍白,正翘首望这里看过来,她见到了秦峥,倒是一缩,有些自惭形秽。

秦峥见是王家翠儿,便命她上前,问道:“你来这里,可是有事?”

这翠儿连忙上前拜见,言道:“妾身无事,只是想见一见萧公子而已。”

秦峥顿时明白,这翠儿是萧柯昔日的未过门的妻子,当下也不为难,便命人唤来萧柯与她相见,谁知道片刻之后,那侍卫前来回禀道:“萧公子说,已和王姑娘再无瓜葛,不如不见的好。”

翠儿听了,浑身轻颤,半响才努力地攥住手。

秦峥见此,便不再多言,这翠儿抬手擦了擦眼泪,只好离开了。

第168章

路放来到凤凰城,先去拜见了何笑,何笑此时回到凤凰城后,已经知晓了路放为了两本房术之书而忍辱接受诸位长老充满刁难的条件的事儿。此时何笑见了路放,不由笑着叹息,眸中别有意味。

路放知道他定然是误会自己房事无能,再者偏偏敦阳城里就有这种传言,越发肯定了何笑的猜测。当下他只面无表情,并无应答。

何笑见如此,也只好不再提及,于是和他商谈起凤凰城和大渊合作的诸般细节来。

因想着长老们确实刁难了路放,实在是不该,于是在商谈间便有意弥补,谁知道路放听此,却是断然拒绝,竟然是摆出一副坚决不受你恩惠怜悯的架势,正是在公言公。

何笑见路放竟然一副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样子,实在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这个准后女婿,不由得摸着下巴笑吟吟地思索起来。

路放看着何笑这个样子,又骤然觉得,仿佛这思索的神态都和秦峥如出一辙!

他心中暗惊,想起宫中那一双惹人怜爱的皇子,于是越发坚定,此事必须瞒住,万万不能为何笑所知,要不然——

他和何笑之间,必起战端!

待到谈完之后,何笑要与他共饮数杯,不过路放想着该如何见到段青,思忖再三,便道:“秦峥有一言想让我亲自转告岳母大人,请问岳母大人何在,可方便一见?”

何笑听此,忙道:“既如此,我带你去吧。”

路放点头,当下两个人一前一后,前往段青所住的小院。这处小院很是僻静,距离何笑的住处倒也不远。

段青此时正在地上画着什么,是不是蹙眉沉思,此时见了路放,倒是微吃了一惊。

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婿,特意跑来找自己,是秦峥出了什么事吗?

路放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身旁跟着的何笑,知道何笑这个人心眼儿多,要想让他离开自己单独和段青谈,怕是会引起他的疑心,当下便只和段青说起两个皇子的事儿,又故意说起秦峥之父的墓穴,如今已经重新修整。

段青听了秦一人的墓穴一事,倒是愣了许久,不过终究没说什么。

路放说完一些闲话,便告辞而去了。

不过他假装离开凤凰城后,却是趁着夜色,又重新潜回了段青的这处宅院。凤凰城明卫暗卫众多,不过幸好他白间来时已经看了个清楚,况且自己本身也是轻功了得,当下小心翼翼潜入这宅院之中,待顺利进了那白日所进的宅院,却见这院子里并没有亮着灯,那段青正在院中花前站着,不知道呆想些什么。

路放见此,忙上前,一把将段青拉到僻静角落。

段青猛然被抓住,倒是吓了一跳,待到看清楚是路放后,睁大了双眸,不解地望着他。

路放沉声道:“不要叫,我是有事要和你谈。”

段青忙点头,于是路放这才放开她捂住她的手,当下时间不多,直接道明来意:“何笑才是秦峥的亲身父亲吧?”

这话一出,段青的眸子比刚才瞪得更大了,皱眉低声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路放见此,忙道:“你不必问我如何知道的,你只需要告诉我,为何当年隐瞒何笑,如今又为何隐瞒所有的人?”

段青冷瞪着路放:“你到底要做什么?秦峥是否知道?”

路放见这女人实在是倔强,若不是想着这个人是秦峥的母亲,只是想将其置之不理,不过此时也只好按捺下来,解释道:“秦峥如今并不知道。我是担心如今秦峥生下双生子,凤凰城又缺子嗣,若是秦峥的真实身份传出去,怕是我必将和凤凰城有夺子之战!”

段青听他说起这个,顿时明白了他的担忧,其实这何尝不是她的担忧,当下她忙解释道:“此事秦峥既然不知道,那你就不要告诉她,我相信以她的性子,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倒不如一直隐瞒下去。这件事我也绝对不会告诉何笑,凤凰城的子嗣问题他们自己去解决,却万不要再去骚扰秦峥的生活了。”

路放听得这一番话,方松了一口气,点头道:“我也正是这么想的,秦峥对其养父感情极深,若是知道真相,怕是对你和何笑怨愤极大。”

段青闻言眸中有黯然之色,不过却是无奈点头:“你说得极是。”

路放说完这些,心中总算踏实,正待要走,却忽想起一事,又问道:“你能告诉我,为何当年你要怀着何笑的子嗣嫁给他人吗?”

段青听他问起这个,苦笑了下,道:“当日凤凰城中规矩极严,当年的何笑也不是如今你看到的样子。我当时并不想嫁给何笑,是以追随秦一人离开,后来谁曾想自己已经怀下何笑的孩子。不过当时便想着将错就错,因为我只希望我的女儿过一个平凡幸福的生活,不希望她从出生之日起便背负那样的责任。”

路放倒是不曾想过竟然是这等原因,一时倒是觉得这段青昔年对自己女儿,都是煞费苦心。

只可惜,她后来终究是阴差阳错离去,反而使得秦一人一生都在苦守,也使得秦峥养下了那样冷僻的性子。

段青此时也猜出他的意思,心中却是百味杂陈,一时觉得女儿终究是得一佳婿,自己从此不必操心,二则是越发伤感,深知一切都不可挽回。此生她和秦峥母女之情,怕是都难再续。

当下低叹一声,又想起昔日追问秦峥的那物,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秦峥竟然从未见过,当下便对路放道:“你且帮我留意,秦峥身上可有一物,黑色,指甲盖大小的薄片。”

路放闻言,眸中泛起疑惑:“这物有何用?”

段青低叹一声:“这是我能跨越十八年的一个东西。”

路放忽心中泛起不祥:“你找到这个,打算如何?”

段青苦笑:“我多希望回到十八年前,好好照顾好秦峥。”

路放蹙眉,沉吟片刻,问道:“我不懂你说的这些玄之又玄的事情,可是假如你能回到十八年前,那么现在的秦峥又会是什么样?”

他所认识的秦峥,是一个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性格倔强偏执的女孩。

如果秦峥成为一个父母双全,受尽父母疼宠长大的孩子,那么现在的这个秦峥又在哪里?

段青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想罢了,那个东西,我问过秦峥,她其实也不知道在哪里。”

路放听了这个,越发觉得此事玄之又玄,当下便不再提,抬头望夜色,怕是外面要换岗,当下告别了段青,就要离去,谁知道此时忽听到外面有脚步之声,他忙一跃跳上房梁,匆忙而去。

偏此时进来的正是何笑,身边还带着数名金衣卫,那几位侍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自然察觉有异,当下对视一眼,也都跟上房梁追去。

何笑忙上前查看段青,却见她并无异样,只是眸间有躲闪之意。

当下不由心中起了疑惑,便故意道:“青儿,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段青低着头,喃声道:“我有些烦闷,便在这里纳凉。”

何笑不动声色,当下挽起段青的手道:“你若烦闷,叫我便是。”

当晚便陪着段青,闲说一番,可是看段青仿佛总有些心不在焉,又说自己头疼,只好让她睡下。

待到离开了这小院,何笑当即找人身边侍卫,那身边侍卫低语道:“看着倒是一个男子,只是没看清相貌,朝城外方向逃走了,武功是极高的。”

何笑听着这汇报,又想着段青刚才面对自己时的不安,一颗心便慢慢往下沉去,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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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包姑在十里铺和父母一番团聚后,一家人便跟随秦峥路放一起回敦阳了,到的敦阳,路放又正式册封了小包姑为安西公主,与托雷交换了婚书后,托雷便回去筹备,准备迎娶。

又过了两个月,托雷的迎亲车队浩浩荡荡而来,大渊天子派了铁骑队亲自为安西公主送嫁,一时之间十里红妆引得敦阳人士尽皆驻足街头观看。原来这十里红妆,金银财帛不多,却多是各色书籍各种作物种子并布匹,其实等都是西野人最缺的物事。

小包姑父母不忍心看女儿远嫁,此次也是随着女儿一起前往西野的,倒是免了家人分别之苦。

而临别之前,小包姑终于拉着秦峥的手道:“秦哥哥,若你是男儿,我是必要嫁你的。”

秦峥拍着小包姑的手,含笑道:“好,下一世我若托生为男儿,必来娶你!”

待分别之后,路放悄无声息地过来,黑脸道:“你这就把下一辈子送给她了,那我呢?”

秦峥低笑,牵着他的手道:“若我为男儿,必然是要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啊,自然少不了你!”

路放闻言,却是不言语,暗自想着,她这个性子实在难惹。一时想着,若是她自小不是长于市井,而是身为凤凰城少城主,坐拥偌大财富,享万千拥护,那还不知道是如何的光华耀目,又不知道怎么个洒脱使性呢。

当下心中不免庆幸,也幸好段青当日一念之间嫁与了秦一人,又隐瞒下她的身世。要不然以他的身份,若是求娶凤凰城少城主,那不知道多少艰难呢。

而秦峥正在和路放说话间,忽而萧柯过来,回禀道:“皇后娘娘,游大夫有请。”

第169章

如今游喆在敦阳距离皇宫不远的东四巷置办了宅院,每日除了进宫给路锦看脉,倒也没其他事儿,过得逍遥自在,只是不知道为何忽然要请秦峥。

秦峥闻此,便淡问:“是公主有什么事吗?”可是话一出口,便想着,若是路锦有什么意外,那应该进宫向路放禀报啊。

路放听了游喆要请秦峥,也是微诧,不过当下不动声色,也不问起。

萧柯自从那一次因为禀报了路放行踪而被秦峥见弃,自此后再不敢和路放有什么交割,当下见秦峥问起,知道此事隐秘,。万不能让路放知道,当下便摇头道:“萧柯委实不知游大夫有何时。”

秦峥见此,便对路放道:“既如此,我便过去看看。”

路放当下点头,只是吩咐道:“你若出宫,记得带上身边侍卫。”

秦峥自然之道,于是骑马跟随萧柯离开,而一旁的孟仞谭悦也都跟随过去。

秦峥骑马来到那东四巷,进了大门,却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因想着,这游喆老头素来懒散,给病人开了药后挥袖子就走,也不知道如今是哪个病了,竟然劳烦他亲自熬药。

待进了屋,却见屋子里很阴暗,布帘子倒是把光线都挡住了,她刚从外面进来,倒是有些不适应,一时看不清楚,只是隐约看到炕上躺着一个人,而游喆则坐在炕边,手里拿着一块布巾,端得是一个体贴周到的模样。

秦峥此时心间忽有一种莫名之感,她心知游喆特意叫了自己来必然有事,却不曾想在这里看到一个病人。

游喆此时见她来了,抬了抬头,招呼她道:“过来看看吧。”

秦峥不疑有它,走近了后,低首细看,一看之下,却是大吃一惊。

炕上的人,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形容憔悴,可是却是那么的熟悉!

秦峥不敢置信,看着这昏睡不醒的男子,颤声道:“单言,他怎么了?怎么会在这里?”

游喆叹了口气,一边用那布巾为单言擦着,一边道:“前几日我去乡下山里采药,无意间在山中碰到了他,他看起来是身受重伤,然后被人从山上推下去的,浑身骨骼不知道断了多少,一个人在山下挣扎求生了这么许久。”

秦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熟悉而苍白的容颜,一时心中想起许多的许多,往事历历在目,眸中渐渐湿润,咬唇问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到底是谁,将他伤成这样?”

游喆摇头:“这我如何知道,稍后他若醒了来,你问他吧。”

当下秦峥见此,便接过来游喆手中的布巾,轻轻为他擦汗,又见他虽在昏迷之中,可是清秀的眉却微微蹙着,仿佛遭遇了什么痛苦一般,不由越发心痛,只想着不知道是何等人,竟然将他打成重伤弃之悬崖,他一个人不知道在山中苦苦捱了多少时候。

就在此时,单言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手指头微微动了下,挣扎一下,缓缓睁开了憔悴的眉眼。甫一睁眼,朦胧中便见到了秦峥,却是勉强动了动干涩的唇,嘶哑地道:“我又在做梦……”

这话一出,秦峥顿时心如刀割,忙用手抚着他削瘦苍白的脸颊,温声道:“没有,你没有做梦,我是秦峥。”

单言怔怔望了秦峥许久,终于黯淡无神的眸中闪过一点神采,不过那点神采却瞬间不见了。

他颓然无奈,涩哑地道:“秦峥,我好想留在你身边,护你一生一世,可是我现在是一个废人了……”

秦峥忙握起他的手,入手之时,却觉得单言那手仿佛根本没有任何力道般,不由哑然地望着单言。

单言苦笑:“我几乎手脚都不能动了……”

秦峥一怔,便想着游喆所说,在山崖下发现单言的情景,一颗心便真如被什么绞着一般,她实在不敢想象,这样的单言,是如何在那漫天荒野里活下来的!

她眸中有痛色,可是更有对那伤害单言之人的扬天怒意,当下紧握着单言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亲了下,尽量压抑下心中的怒气,低声问道:“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单言黯然的眸子凝视着秦峥,却是颓然淡笑一声,艰难地问道:“他待你可好?”

秦峥听他问起这个,蹙眉,沉思半响,哑声道:“还好。”

单言闻言,别过脸去,闭上了双眸,叹了口气道:“秦峥,我累了,想歇歇。”

秦峥见他脸上现出漠然,知道他不想再和自己说什么了,当下一双手攥住,握成拳,复又放开。

良久后,她咬牙,沉声道:“管他是谁,竟然把你伤成这样,我都绝不饶他!”说完这话,她陡然起身,离开屋子。

待到出了屋后,就在院门前守着的萧柯等人,却见她脸色铁青,神情凛冽,散发着冰冻三尺的寒意。

众人都是吃了一惊,他们还未曾见过这般的秦峥,便是当日在南蛮对付高璋时也也未曾见过!

却见秦峥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然后出门,矫健地翻身上马,打马狂奔!

一路上风驰电掣一般,穿街走巷,直冲向皇宫之中,此时天色已暗,幸好街道上并无多少行人,也就没有什么冲撞。待到了宫门前,侍卫却见一人一马杀气冲天而来,都是吃了一惊,忙要上前阻拦,可是及到近前,却见是皇后。只是今日的皇后神情却是那么的阴鸷慑人,一双暗沉沉的眸子更是带着冰冻三尺的杀意。

众人也都是一惊,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偏此时的秦峥正是人挡杀人佛当杀佛之时,当下见有人阻拦,沉声喝斥道:“找死!”说着骏马前蹄腾空跃起,她反手竟然夺了那守城之人长枪,然后长枪再是一挑,那侍卫便已经跌出数丈之外了。

那侍卫虽没死,可是却已经是左肋之下有鲜血流出,众人见此,惊惧不已,畏怕皇后神威,再也没有人敢拦。

秦峥提着长枪,打马狂奔,经过各处宫门关卡,侍卫们见是皇后,已经惧怕,再看她如玉面阎罗一般,杀气腾腾,更兼一杆长枪上犹自滴着血迹,当下谁敢阻拦,只是有人慌忙去回禀皇上。

路放原本见游喆请了秦峥,正是诧异,便派了人跟随的,如今那跟随之人还未曾回来,便见侍卫匆忙来报,说是皇后提着一杆长枪骑了骏马闯进宫来,杀气腾腾。

路放闻言蹙眉,手中御笔便在那奏折上停顿,顿时一个偌大的红色氤氲开来。

一旁的路一龙见此,却是皱眉:“这又是怎么了?”

正说着间,却听到外面有呼叫之声,紧接着,便见秦峥沉着脸,立在殿门前,长身玉立,衣袂轻动,浑身散发着凛冽冷绝的痛恨。

路放定定看了她一番,却见她望着自己的眸中是那么的陌生,疏离和厌恨。

当下他轻笑一下,放下手中御笔,淡道:“皇后今日这是怎么了?”

秦峥一步步上前,一直走到了御案前,阴声逼问道:“路放,我要让你说实话。”

路放挥手,一众人等尽皆退下,只有路一龙看秦峥这般杀气腾腾,唯恐她伤了路放,不愿退下,谨慎地从旁握着拳。谁知道路放淡扫他一眼,无奈,他只好退至殿旁,却小心地盯着殿内的动静。

路放挑眉,平静地道:“峥儿,你要我说什么?”

秦峥冷哼,定定地盯着他,一字字地道:“关于单言。”

路放微叹一声,想着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他垂下眸,淡道:“是,关于单言,我欺瞒你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