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好半天,藏头露尾的,我一边听一边味道就出来了。

末了,她说:“我了解东淮,他最恨人家干涉他的事情,所以我并不是来替他做某些决定的。事实上他并不如表面上成熟冷静,多数的时候他很执拗,偏激,甚至…,所以今天才来找你。最后要跟你说的就是:东淮他有自己的决断,是他认定的,不会轻易撒手,不是他想要的,更加不会轻易插手。就象当年,父亲让他逮,他义无反顾地坚持选择了设内设计。我们甚至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喜欢室内设计…就像你的出现一样让我觉得突然。”

我虽然不能够透明徐东华的心思,但是她一定知道了些什么。不愧为名嘴,嘴皮子司打得,口口声声不是替徐东淮做出决定,但是不做决定今天这一趟又何苦来哉?

结尾那句多多少少伤害了我,我想要是换我再年轻几岁或者就会给她顶回去,且不管我到底喜不喜欢徐东淮就冲着徐东华她这番话来久跟徐东幻,气死她,这是青无敌版本

还有一个傲慢与偏见版本。徐东华咄咄逼人,很好,我和徐东淮之间的事情正夯有借口,我要跟徐东华说,我苏也从来就不稀罕徐东淮…

可是最后,我竟然不知道怎样回答,这一刻,我的心只顾着乱。

乱到慌,乱到烦,乱到彷徨失措。

对,我就是那一只乱了的苍蝇,面对着一扇玻璃前途是一片光明,但是怎样也无法找到出口…

我只能是什么都没说,徐东华的立场明晰直白,开门见山,我能说什么。

第二天打电话给杜紫,张晓风接了,他对我没有任何好感,我对他更没好感。

“杜紫,你和张晓风在一起?”

“叮”

要怎样问到徐东煌她昨天,我小心措辞,想一想,故作语气轻快地说:“杜,我是××晨报的记者苏也,现在就你的私生活进行采访,暗恋多年的那个白马王子从否?”

杜紫在那边吃吃笑起来,说:“革命尚未成功。”

“未成功?”

“他喝醉了,失态得严重?”

“喝醉?”我心里微微一沉,上次他来找我也是满身的酒气…却又怕着了痕迹我对杜紫插科打诨:“醉了好啊,醉了适合霸王硬上弓,然后奉子成婚,你们明星不都喜欢这招么?”

“苏也,你还是别跟我贫了,我心里难受!真的!”

“…”杜紫峰回路转,我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也,徐东淮心里有人了,他昨天喝多了,抓着我使劲问:她可以喜欢那么多人,为什没可以喜欢我。我知道那个“她”不是我,他心里有人了。”

杜紫重复一遍,他心里有人了。

心里有东西沉渣泛起,但是我还是笑着说:“杜紫,你傻啊,人现在徐东淮就算心里有人也算个失恋期,你还不赶紧着趁虚而入,叫我鄙视你吗?”

我知道徐东淮现在“虚”,所以我瞄准了狠下杀手:“杜紫,最好把你暗恋他的这些年含辛茹苦都说出来,不管怎么样,最后人不还剩一哭二闹三上吊么?”

徐东淮,别怪我冷血无情,你看我对你还是好的,没有你我以后都不知道会碰上什么,但是没有我,永远有更好的在等着你。而且这样亲手将你葬送,我会后悔的,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杜紫终于被文捣去表白了,我说的是:“跟他表白你又不会死,但是不跟他表白你必死无疑,死在患得患失里。杜紫,现在咱都不是象牙塔里的人了,社会,生活,现实,你还在娱乐圈里打滚呢。人阮玲玉大不了一死,咱活着都不怕了,还怕死么?再说了跟他表白,如果不喜欢你,咱又不是不能喜欢别人。”

可是啊,徐东淮跟我表白了,我还能喜欢别人吗?我还这样说,真他妈的又闷又矫情,谁来抽死我吧。

十一雅林从北京回来了。听说还给带鸭子果脯蜜饯什么的,这人不错飞上枝头不忘本,我高兴坏了,屁颠屁颠的跑去她家里。

雅林妈妈对我很好,这也得归功于我长着一双善于欺骗世人眼睛的眼睛。我记得她妈妈第一次见到我那是雅林生日请我们到她家里吃饭,吃完饭我抢着去洗碗,唉,结果真是我洗的碗。

雅林说:“你就知足吧,你还是第一个我妈肯让在我家里洗碗的呢。”

我不耻下问:“为什么?”

“我妈说,就让她洗吧,那孩子心眼儿实在,说要洗碗就不能假了去,你看看她那眼神儿…”

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从此以后雅林家的碗基本只要有苏也在,就全归我承包了。所以现在我到谁家里表现自己勤快,用什么方式都好,坚决不抢着洗碗。

雅林晚回来一天没有赶上杜紫的电影首映,首映完之后杜紫又飞去了其他城市拍广告。此姝现在人气直逼超,大有冲出亚洲,走向世界,打入撼坞,掀起一番腥风血雨的气势,张晓风真他妈的与众不同。

雅林不惋惜没有赶上杜紫的风光反而脑袋一掀,鼻孔朝天:“瞧,那么大红大紫还不就杜紫那么一人儿,我算看透了娱乐圈。”

我笑死了,这个人呢,上了研究生,怎么就没半点长进?我得打击打击,免得她找不到北了。

“卓雅林,你的衣服又瘦了。”

“厄,你看出来了?我就说嘛,人家都说我胖了,什么眼光什么判断能力你说这是…人话还不及你这兽语…”

好了,话到这里没有必要再继续了,武力解决吧。

和雅林交流最好采用肢体语言,沟通完毕我们决定还是出去吃饭,雅林的那位也同来了。忘了交代,那位还真没跟她考到同一个城市,最后去了广州,学校还行,但是人郁闷得不行。一男一北的,名副其实,牛郎织。

我低眉敛目,努力忘记曾经造过的孽,告诉自己,他们不能考到同一个城市是天意,天意。

“你怎么点了酱板鸭?”雅林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小题大做。

“小也不是爱吃?”那位总是喜欢叫我小也,雅林说他是套用小猫小狗的句式。

“别别别,她不抄…她今天不常”雅林幸灾乐看我一眼,心照不宣,然后点了她最爱吃的菜,再问我:“要不要当归煮鸡蛋?还是红糖煮鸡蛋?”

靠啊,这人。

那位给点了个菜,名字拗口,但我知道雅林爱吃,现在来听听她说的是啥话:“为什么要给我点这个?”

神态忸怩语气发嗲,这个人摆明了无理取闹,我都替她丢人,拖出去阉了。

“这个菜很好吃的,我跟你保证,如果你不爱吃就挑给我吃好不好。”

男人也贱,明明知道有人在撒娇,扮孙子是你活该。

“那,你说的,如果不好吃我唯你是问…”

还装!

我低头,猛吃!

以前我不吃肥肉,总是撒娇要乔昊吃掉,那个时候心理变态,总是以折磨人为乐。其实乔昊是不吃肥肉的,但是看我高兴,忍着恶心将肥肉进行到底,乔昊那时候的表情跟这位异曲同工。

不过我好像已经很净有想起乔昊了,现在忽然涌上心头,说没有酸楚是假的,但是更象是一种恍然的感觉,一种改革开放二十年之后看文革的感觉。

乔昊,在我的心里,慢慢的变成一个历史名词。

不提起不记得,一提起,一切都过去了。

他们倆继续上演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活生的一幕教育了我,西施不是情人眼睛不好使看出来的,而是另一位辛苦演出来的。目前主演是雅林。

我情愿看电视,电视里一个人猖狂的笑,一看就是典心大反派左冷禅之流,我含着筷子:“笑这么HIGH,怎没怕脑溢血。”

说完,那人真的一下卡住了,瞪大的眼睛死死看着我,然后直直倒下去,真断了气,我懵了。

“苏也,你在想什么?”

“没有…”我还是含着筷子,我说死他就死,人生真无常。

“不对,苏也你心里肯定有事,别瞒我了,你跳不出我的手掌心…”

可是我心里的事能说给你听么?我能说杜紫跟徐东淮表白成功,我心里不痛快,我难受么?而且还是我看清形势,策划指挥拿下这个胜仗的么,人说自作孽不可活,我都是自找的。

“没有,我就是今天不舒服而已。”谁都知道做人每月那点好处,人何苦为难人。

杜紫临上飞机前还给我来了一电话,传捷报:敌方投降。

徐东淮终于抵挡不住了,弃甲拽兵,我不知道他是在向谁投降!

徐东华那天说:“…东淮他有自己的决断,是他认定的,不会轻易撒手,不是他想要的,更加不会轻易插手…”

开始我想,他这是在恨我么,可是又觉得好笑,人谁那么傻要陪上一生跟你来赌气。

他若是这样擂我,太给我脸面了。

又想,也许徐东淮一直也是暗恋着杜紫的,只是太过于自卑,他说他在国是很自卑阴郁的,因此他一直不敢想杜紫。碰上我,才决定退而求其次,毕竟我和杜紫格里有那么多相像的地方。

雅林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苏也,如果心里没事,干嘛把头发搞成个狗啃式鸡窝风格?”

“乱讲,我这是高贵的卷发好不好?”

是的,我把头发搞卷了,小时候看过一个电视,丽的主失恋了就去把头发剪掉,失恋一次换一个发型。我也做个头发,因为这次我不能大张旗鼓的宣扬我失恋了,就请容许我抄袭一把吧。

我再一次的失恋了,一年之内失恋两次,上辈子乔昊是许仙,徐东淮是白蛇,我肯定是法海,是来还债的。

第 13 章

想一想,我又乐了,做法海多好啊,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大光明的造孽。这样的妖孽是害千年的,所以我不能太容易就被打击到。

决定了不为感情浪费时间精力,我在杂志社到处包揽活计,将痛苦淹死在工作中。就这样更加兢兢业业的工作,向老一辈虚心请教,干活卖力又劳心,从端茶倒水瞪访稿,真正的从基层中来到群众中去。累到虚脱也不管,我需要麻痹自己。

这样一来,领导表扬我热爱学习,老一辈觉得我容易指挥,因此而赢来了我的第一个采访机会。是报道某贫困山区希望工程的光辉事迹,这年头新闻为人民服务,社会需要听啥我们厩啥。

山区是够偏远的,希望工程也确实是需要的,面对镜头那一双双眼睛我羞愧不已。而她们攘不在意,抢着要照相,大概连拍照都是件稀罕事。所幸许小风也津津有味的开始指导她们摆弄各种姿势,看着他们灿烂的笑脸,我心里的阴翳一层一层的舒展开来。

世界上,重要的事这么多,你还在想什么?

在山区的时候,我还是会想,任务完成后回去徐东淮是不是就已经在异国的天空下生活学习以及恋爱。可是直到回到学校我才明白,那个时候,原来心里是那么焦躁不安,必须心疼自己。

不停告诉自己和徐东换是一国的子民,在一起没有结果,没有结果那叫悲剧。悲剧之所以成其为悲剧,都是人纵容出来的,我这么英明的一个人还怕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吗?

没什么大不了,山不过来,锡去,可是这次,锡不去,这中间横亘的那些,太多。

我回了城市,马上奔赴另一个采访地。

去的是福利院,采访的时候我遇到的是一个高级工程师,工伤,半边截瘫。七十多岁的老人,很快乐自负,絮絮叨叨说着往事,从林海雪原说到工程师的骄傲,这样的人因为福利院的生活太孤单所以诉说的愿望特别强烈,他寂寞了很多年吧。

可是听他说话我又觉得很悲哀,因为这个老人,说的这些大概重复了千遍吧。我知道这个福利院很多大学生经常来,一拨一拨的,来的时候跟土匪似的,走的时候又跟龙卷风过境。不同的是听老人讲故事的时候表情不耐神态不自然,几乎是忍受,但是转身离开的动作利落干脆,就象完成一个很漂亮的任务。

可是这些人每来一遍,老人还是会将故事重复一遍,象一个孩子在跟母亲说着今天出去玩的遭遇!

我的心里,难过开始抽丝…

然后我就知道徐东淮的赴法行程已经拟定好,看我多么卑鄙,这个时候还到杜紫那里打探他的消息。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我每次经过公车站牌的时候会想起跟他一起上课的情景;看见滨江风光带脑袋里是他那双魅惑人心神的眼睛;路过市中心的酒吧总会下意识的停一停。

今天还跑去金鱼眼那里买了一盒碟片,买的时候才发觉没有足够的理由,居然买了全套的央视版《三国演义》,我怎没买央视版的《笑傲江湖》啊,这样自虐的效果更显著。

那个金鱼眼早就不记得我了,笑容满面招呼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存在时间真是短暂,而变化却这样迅猛,不久前我们还是冤家对头马上变成买卖双方,世事无绝叮金鱼眼大概早把那个冲突淡忘了,那么那个晚上那对男…

杜紫打电话我约我,替徐东淮饯行,其实也就是大队人马找借口出去吃喝玩乐,我推脱了。

眼不见为净,只要我不再见到他,相信我应该很快能将他淡忘。

仓央加措说了——第一最好不相见。

徐东淮在我心里那一点微澜算得了什么,时间拥有消磨一切的能力,还怕我不妥协么?

可是上帝这个专门爱和人作对的家伙,总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给你恶搞一下。在我已经忘掉或者自认为忘掉徐东淮的时候我再一次的见到了徐。

在一个讲座上,专门给大三大四学生做考研咨询的讲座上。很多人围着他,大部分都是艺术系大一大二的MM,叽叽喳喳,装幼稚天真,真是讨厌。

他低着头,不厌其烦的一一解答,偶尔会抬起头有意或者无心的扫视一下全场,我心跳加速,他却永远扫射不到我的角落。但是这样一来他的眉眼突突地撞进我的视线,徐东淮解答问题的表情动作语言太熟悉,新东方的日子一一浮出水面,在心湖里飘来荡去,可是怎么也抓不住。

我就是这样躲在角落里窥他的一言一行,如饥似渴的收集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徐东淮你是在找我吗?

徐东淮,我们到底有多净见面了?

晚上睡觉,半被学推醒,问谁是徐东淮。我朦朦胧胧,身上汗涔涔,心里直发虚,学说你做梦都在叫这个人的名字。

再也无心睡眠,手机里的屏幕上显示,丁亥,猪年,八月二十九,寒露,宜出行。转换成公历,就是徐东淮去法国的日子。

睡不着,天还未亮,怔怔的看着窗子外一片灰蒙蒙发呆。

心里纠结,有东西悄悄在生根发芽茁壮肆虐,然后翻江倒海。

我气苦,真是恨徐东淮。

从小到大,父母双亡,生活艰辛,高考失利,感情失败,什么时候这样穷摇过。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倒在上一觉睡到大天亮,从阑知梦为何物。可是自从认识徐东淮,我不仅噩梦连连,还学人说梦话,叫人名字,这么凄惨的事都让我碰上了,我能不恨徐东淮吗?

我就是喜欢迁怒别人,现在处境这么凄凉,难道还叫我恨自己吗?

四周都是郁郁虚虚的,瞪大了眼睛,却集中不起精神思考,眼里一片茫然,心里空了一大块,心心念念记得——我刚才在梦里叫徐东淮的名字。

梦里是乔昊,他牵着我带着我在爬一个很高的佛塔,到了塔顶的时候他突然放开我自顾自的走出去。我一个人站在塔中心,不敢动,不敢走出去,双腿发软,我恐高,只得蹲下来,哭了。象小时候一觉醒来找不到妈妈一样不安害怕恐惧。就这样我不敢走到乔昊那里去,因为害怕会掉下去,更不敢单独下塔,蹲在那里恨不得就此死掉。

乔昊在外面对我说:苏也,这里风景太好,你自己先下去吧。

然后徐东淮在另一个方向对我笑着说:过来吧,到我这儿来,别怕。我想站起来,想走过去,想去拉他的手,可是我站不起来,用尽全身力气也站不起来。急得对着徐东淮大喊,你过烂不好,你过来我这里?可是却发现我发不出声音…就是这样被学叫醒来的吧。

我不恨带我上去然后不管我的乔昊,也不恨自己的恐高,我突然恨徐东淮。我也不知道为什棉他,明明是我自己发不出声音,可是我就是恨他,如果不是认识他我怎么会这么把自己往死里折磨。

我是看着天亮的,从最黑暗的黎明到曙光初现。

六点种的时候,到阳台上一看,昨天晚上下雨了,地上湿漉漉的,淡淡的凉意,淡淡的湿气,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

含着牙刷对着梳洗台前镜子里的自己出神——今天早晨我好像已经刷过三次牙,真是个神经病。

管不了那么多,这么早,我得下去买早餐。

卖粥的阿姨老远看见我笑眯眯的:“小丫头长大了啊,很净有廊粥了嘛。”

“呵呵,大四了,事情多,我本来就是个大人嘛。”我笑笑,这个阿姨可是我专程勾搭上的,为了她这里的皮蛋瘦肉粥。

“果然是长大了,走路都不蹦蹦跳跳了,看起来沉稳了,这样很好,还是皮蛋瘦肉?”

“嗯,对!”

阿姨把粥递给我的时候,我刚好去拿,两人碰了一下,粥全部洒出来。

“哎哟,阿姨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拿稳。”

“小丫头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没事,没事,我再给你装一份,去里面洗个手吧。”

结果阿姨愣是不肯收我的钱,我苏也在这个学校混得可真是风生水起啊。

天气好,带着早餐去散步,新体育馆篮球场上有人打篮球,观景台上有人晨读,跑道上有人锻炼,世界平静祥和。

我坐在秋千架上咬面包,手机响了。

喂了半天,对方就是不说话,再喂就变成了“嘟嘟嘟”的忙音,那声音在我的脑袋里特别清晰,一下一下的,要敲到人的心里去。

心里异常清晰,这个人还能有谁?所以我含着面包哭了,这个哭相肯定不是一般的难看,一边啃面包一边哭,越哭越不可收拾越大声。操场里有人渐渐注意到我,我视而不见,很专心的哭,从来没有这么任过。

也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我很害怕,就象那个梦一样,无助张惶,张开嘴巴发不出求救声音,太可怕。

也很累,很想很想说,徐东淮你带我走,我不要一个人留下来。很想很想说,这样看着你离开,我很害怕…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你走不走,留不留,关我什么事,我是你的什么人?

本来就是我在折腾,现在你人要走了,合我的心称我的愿,我为什么要这么难过,忒矫情了点吧。

真没出息到家了,骗了世界上所有的人,结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才发现最骗不了的是自己的心。

我想,我必须去机场。

第 14 章

决定好了就不能再犹豫,冲到校门口拦了车,去机场。

虽然时间还早根本没必要飞车前往,可是就是不想耽搁,自己都不知道为何有这么急切的心情,似乎害怕一犹豫会反悔,害怕一耽搁会沧海桑田。

我的第六感,它现在很不祥。

计程车里开着的音乐是梁静茹的《如果有一天》,很会应景的在唱:如果有一天我们再见面,时间会不会倒退一点…如果哪一天我们都发现

好聚好散不过是种遮掩…

我尽量忽略这歌词,压抑着自己什么也不想,让我平静到达机场就好。也不想去管怎么见面怎么对白怎么借口怎么伪装,就是顺从自己的心,我想见到他,哪怕他即将跟我远隔万水千山,此去经年,而我,必须见他一面。

徐东淮,要见你,我执拗的想。

然而世界上有个词语叫天不遂人愿,更毒的是天有不测风云,我突然接到表哥的电话。

忙指挥司机叔叔把车掉头往长途汽车站开,脸上刹那眼泪纵横,一串串的,大颗大颗,这哪象眼泪,这么大批量一点都没有眼泪该有的矜持好不好?

表哥胡子拉渣的蹲在角落里,L市的医院卫生设备不是很好,福尔马林的味道都是怪怪的,仿佛带着尸体的气息,渲染一种死亡的味道。

经过长长的走廊,看见表哥蹲在那头,突然很冲动想走上去踹他几脚,恨铁不成钢,踹死算了。最好三个人都一块死了干净。

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冷的看着他,狠狠的剜着他,说:“你不是黑道大哥吗,这么出息还蹲在这里干什么?”

他抬起头来看我一眼,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眼窝深陷,颧骨高耸。我一点不解恨,把他拉起来,拳打脚踢。表哥不反抗,静静的,任由我发泄,或者也在借机发泄,我累了,打得手痛了,没力气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抱着膝盖放声大哭,可让我逮着名正言顺嚎啕的机会了。

姑妈比我爸爸要大很多,我爸爸上过大学,姑妈只上过小学二年级,早早的就承担起照料家庭的责任。姑父死得早,表哥不争气,我父母也去世得早,这个三口之家一直都是姑妈很辛苦的经营着。可是辛苦归辛苦,姑妈总是善于将日子过的有声有,从阑会让我感觉到比别家的小孩子缺少些啥,小心谨慎避免我因为缺乏母爱而出现的一切不良反应。

她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