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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凝浅浅地尝了一口,果然是鲜香味美,而且汤清亮并未有一层黄油让人腻烦。一口之下,顿时食指大动,便将一碗都喝光。

楚元祯用筷子夹出两条鸡腿,将肉撕下来放在小碟子里,又去拿了酱油醋和蒜蓉拌上,用鸡汤浇了一碗饭递给她。

半月里没正经吃饭,顾凝也饿了,可真吃起来也只吃了小半碗便放下碗筷。楚元祯见她吃完顺手接了过去,扒拉了两口。

顾凝脸一红,忙道,“喂,你不会重新盛一碗饭来!”

楚元祯低头看了看碗,“这碗好好的,为什么要换?”见她大病之后的脸上有一种嫣然的粉色,透出股子柔弱的娇羞,让人移不开视线。

顾凝脸颊发烫,忙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是从惠州来的,还是直接从京城下来的?”

楚元祯咽下嘴里的饭,道,“直接过来的,坐船,先经过历城。”

顾凝瞥了他一眼,从京城回家,如果在连州弃船换车,自然更快,他却径直来了历城,却也不问。

两人静静地没说话,待他吃完,顾凝起身要收拾。楚元祯忙拦住她,“你坐着。”顾凝知道从前他在家定然也要干活,可如今怎么也是楚家外面生意的当家人,家里有女人自然轮不上他动手。

楚元祯握住她伸出去的手,顾凝抽了一下被他握得更紧,不禁心慌起来。

他看了她一眼,自然地放开她的手,关切道,“还是有点烫。”

顾凝移开眼,“病没好利索自然这样,况且正午天热得很,你不要回家吗?”

楚元祯将碗筷都放在托盘上,“我已经让明子回家给大娘送信,这两日我要在渡口看看货,过几天再回去。”

顾凝点了点头,没说话,他又道,“好热,要不要喝酸梅汤?”

顾凝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历城可不是惠州,除了酷热的时候,没人卖。”

楚元祯得意地扬起眉毛,“这难不到我,酸梅汤我还是会做。方才我看厨房的小瓦罐里有熏过的乌梅,恰好我带了一包山楂干,桂花又开得正香,都是现成的材料。”

顾凝没法,便跟着去厨房看,怕楚元祯真个管到底还要刷碗忙让他先放着,等茗雨回来收拾。

楚元祯找了乌梅洗净,倒了半砂锅水,然后将乌梅、山楂、干草和新鲜洗过的桂花扔进去大火直到水翻滚起来,然后将火炉膛的木头掏出几片,小火慢慢熬了两盏茶功夫便灭了火。

顾凝惊诧道,“不想三少爷还会做这些。”

楚元祯看了她一眼,“在王家的那几年,什么都学会了。”话说完目光却又不移开,一直笑微微地盯着她,看的顾凝脸颊发热,侧身躲开。

砂锅嘶嘶地冒着白气,楚元祯忙活顾凝也不好意思走开,只得陪着他。

他起身从橱柜里找出冰糖,又从一只青花小瓷瓶里倒了几滴似蜂蜜的东西,厨房里顿时有股清幽的香气萦绕。

顾凝惊异道,“是什么?给我瞧瞧。”

楚元祯笑了笑递给她,“我按西域进贡的食用花露自己做来试试,加了一点蜂蜜。单吃很难吃。倒进汤里会香香的。”

顾凝接过去嗅了嗅,里面有蔷薇、栀子的味道,其他可能是什么食料她分辨不出,尝了一点甜中带着一点涩,还有微微的苦,不禁皱起眉头还给他。

楚元祯让她去屋里坐,他把汤倒在汤罐里浸到井水中,等凉了再拿进去喝。

楚元祯的出现是突发状况,顾凝有些不适应,站在屋子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只按着块抹布无意识地擦着光可鉴人的桌面。

等楚元祯拿帕子擦着手进来的时候,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低头的时候发现他衣摆后面被什么刮破了条口子,他显然还不知道。

家里静悄悄的让顾凝觉得有点紧张,想开口请他坐,可楚元祯自在得很,没有半点做客的架子。楚元祯看到梳妆台上绣了两朵海棠花的领抹,随口道,“绣得比以前好了很多。”

独处让她有点尴尬,“茗雨他们都去了舅舅家?爹怎么也去了,半年不出门,这会倒是喜欢往外跑。”

楚元祯笑着看了她一眼,从墙角的五斗橱上捧来一只四角包着铜皮的黑漆木箱放在桌上,“走得匆忙没准备礼物,顺手拿了几盒今年新出的胭脂水粉,你试试看,也提提意见。”

顾凝坐在桌前,楚元祯打开木箱推给她,里面用薄木板格成一个个小格子,放着两只巴掌大的白地青花瓷盒,是胭脂。两只镶嵌宝石的银盒,装的是宫粉。还有一只小小的海螺,里面盛着眉黛,刻成一朵精致的蔷薇花模样。

这些就算做贡书也是极好的吧,她把玩着那些匠心独运的盒子,爱不释手。

看完之后,她觉得木盒子很厚,发现还有一层,小心翼翼地捧出来,不禁惊讶地叫了一声。底下是一大块荔枝木的鱼戏莲叶间根雕,莲花心处有只小小的盖子可以打开,每个花瓣上又雕有精美的纹饰,两条跃起来的鲤鱼嘴巴张开,尾部也各有小塞子。

旁边还放了一只雪梨大小的紫檀木雕刻的玲珑球,里面层层兜转,下面缀着几颗银铃珠玉,叮叮咚咚,很是好听。

她惊讶道,“好美!”

楚元祯笑了笑,指着鲤鱼道,“拿下塞子看看。”

顾凝看了他一眼,慢慢地拔下塞子,突然一颗颗黑色珠子从里面哗啦啦地掉出来,落在根雕地盘上。

顾凝拈起来看了看,喜道,“是香丸,”嗅了嗅,分辨道,“玫瑰水,桂花、紫茉莉…”

楚元祯佩服地看着她,“还是你强!”

顾凝像发现宝贝一样,细细地研究着,突然又惊叫道,“这是两只熏炉!太神奇了!”

原来那莲花中间的位置打开盖里,里面是一只小小的炉膛,可以放入香灰、香饼、云母片等用来熏香。

而那种玲珑球也是如此,只不过两头打开,分别放入东西,可以挂在腰间,也可以作为帐中香,让人叹为观止。

楚元祯见她脸上露出年少时候那种孩子一般的表情,不禁目光为之一凝,柔声道,“熏笼我们可以做到极致,可是香却总是不成。”

顾凝随口道,“你们只知道蒸花香,没有完全蒸馏,自然不对。”

楚元祯诧异道,“何为蒸馏。”

顾凝心下一惊,太过专注竟然忘记这时候还没有蒸馏花露的做法,忙遮掩道,“其实很简单,但是我现在还没参透。”

楚元祯便不再问,只让她试试看好不好用。

顾凝看了看说先用根雕,莲花心中间的熏炉是用黄铜打造,看起来小,实际里面宽而深。

顾凝从红木大柜子里抱出自己盛放熏香物书的柏木手箱放在桌上,捧出一只密封的白瓷罐,用铜箸从里面夹出一枚碗底大小的香饼,用帕子拖了递给楚元祯。

楚元祯拿了香饼去厨房在方才熬汤的火炉底下重新起火,在炉膛底下放了铁丝网,用长长的铁钳子夹着香饼放上去,待烧得红透,又夹出来用一只小碟子盛了回房间。

顾凝把自己在王家香铺特制的雪白香灰放进熏炉底,平日不熏香的时候也会用自制的普通木炭烧红放进熏炉内以便保持香灰的干燥,否则经过溽热的夏季,香灰会潮湿不能用。

楚元祯用铜箸夹起烧红的香饼放进去,顾凝拿起长柄银匙将香灰拨了拨,盖住香饼,看了看从楚元祯手里接过铜箸,在香灰上戳了几个洞,再放上云母片隔火,然后夹起一粒梧桐籽大小的香丸放在云母片上。

楚元祯静静地看着她,每当调香熏香的时候,她都极为专注,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样一件事情一般。她光洁的额头上沁出细微的汗珠,想也没想他提袖子帮她擦,顾凝立刻窘住一动不敢动。

成亲之前他也只在那次遇险的时候碰过她,此外连衣角都不曾触过,对于他来说一切却做得自然而然,顾凝却紧张地汗更多起来。

香丸爇在隔火上,香气慢慢地氤氲起来,外国异香浓郁低沉,最先散发出来,而后是甜甜的桂花香,还有淡淡的金银花…

顾凝微微垂首,不吝惜自己的赞美,“如今你调香的本事越发高明了。”

楚元祯探手试了试温度,恰好顾凝正伸出手去,他的手便扣在她的手背上。

顾凝忙抽回手,“有点烫了,加点香灰吧!”说完忙去拿瓷罐,楚元祯却又比她快,她的手按在他的手上,她只好退后一步,“我去看看酸梅汤。”

酸梅汤依然温温的,反而别有一种香气,根雕莲花的熏炉上白烟缭绕,香气清幽,让人感觉一种熨帖的舒适。

楚元祯将瓷勺放在小碟子上,喝了一口,眉眼带笑,“味道不错!”那神情倒像酸梅汤是顾凝做的,他书尝一下,给个表扬一般。

顾凝瞅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笑,呷了一口,倒真的酸中带着甜,甜中蕴香,咽下去舌底生津,回味悠长,让人神清气爽。

突然想起什么不由得笑了笑,实际楚元祯熬的酸梅汤,以前也喝过的。在王家香铺的时候,她曾经喝过一碗很酸带苦的,那应该是他的杰作。

楚元祯喝完酸梅汤,起眼看着她,“母亲可曾再来为难过你?”

第二章 铭志

顾凝有些不解,伸手把玩着那只紫檀玲珑球,看着上面雕刻的缠枝莲和海棠花纹,淡淡道,“为何如此问?家里发生了些事,我还未曾去磕头。”

楚元祯思忖着措辞,手里捏着一根铜箸,轻轻地敲着碗沿,叮咚叮咚,宛若简单的曲调,“我知道,母亲之前做过什么,如今我也知道。”

那一年她答应跟他走,可是第二天却盛装打扮,满面春风地告诉他,她要嫁给王家,他们门当户对,而且王允修是她最爱的人,她希望他不要再来打扰她。

他想过所有的可能,只是没有想到会是母亲深夜找了她,跟她说了一些不用动脑子也能想到的话。后来祖父跟他深谈过一次,告诉他除非他能足够强大,给顾凝幸福和安全,否则就算在一起,也不会长久。因为他的敌人够强大,而他只有比自己的敌人更强大的时候,才能稳操胜券。

他觉得这话很对,所以他努力再努力,只为了让人们记住他的能力忘记他的出身,总有一天,就算他依然是妾的儿子,可人们看他的目光,对待他的态度,会完全不同。

他知道顾凝虽然看起来淡淡的好像对某些事情并不在乎,可她的自尊不比他少一丁点,不管母亲对她说过什么,都伤害过她,也让她说出那番话,成就了如今的自己。

心中深藏的愧疚因为成亲之日发生的事情而更加浓烈,可如果就那样道歉,又势必会让她重温当日的屈辱,徒增尴尬,倒不如什么都不提,一切顺其自然来的好。

他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将碗递给顾凝,“这么好喝,再来一碗。”

顾凝抿了抿唇,唇角微微地翘起,“三少爷,酸梅汤是你做的。不用那么王婆。”

楚元祯没半分不好意思,“可我真的觉得很好喝。阿凝不觉得吗?”

顾凝转身帮他盛了一碗,楚元祯接过去的时候,似是漫不经心地道,“现在我依然没时间处理家里的事情,还得委屈你待一段时间。不过临走前我想带你去见见老太太,如果你喜欢呆在那里--”

顾凝立刻截断他,“我现在回去做什么?”她的本意楚元祯不在家,她现在回去,太过突兀,等他回家再说。

楚元祯点了点头,“也对,我不回家,你一个人太孤单,家里人来人往,也乱一些。”

顾凝的脸一下子红起来,她才不是因为孤独不肯回去,如今冷静下来她也知道当初他的用意。老爷子刚去世,楚家必然新旧权力交替,当日看情形大爷和孙氏也大有掌控楚家的架势,且有老太太支持,别人也万难说上话。

想必老爷子让楚元祯管生意,在家里也是树敌不少,他不在家,自己新婚老爷子去世,楚家人的白眼只怕比刀子还要厉害。

回历城对她来说反而是最好的,且当日孙氏定然不许自己去拜祭老爷子,即便楚元祯强行让她去,反而与孙氏结下无法解开的怨愤,到时候更难收拾。

他以大局为重,既要去处理生意力挽狂澜,又要考虑到她的处境,倒是难为他了。

楚元祯见她低头轻轻地把玩着玲珑香薰球,脸上神色不定,一时间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竟然忐忑起来。

两人对坐了片刻,氛围沉静到楚元祯几乎能听见熏炉里香灰被香饼炙烤的滋滋声音,他探手拭了拭温度,轻声道,“当日事情太过突然,京城结盟的几家发生了矛盾,私下斗殴,李大掌柜被人推下楼,当场猝死。结盟破裂,生意便一团乱。京城看似繁华,势力盘根错节,商人依附权势,利益也被王权当做棋子拨弄着。一招不慎,不止是满盘皆输,很可能会整个家族覆没。所以,我不得不即刻赶去。李大掌柜是向柔的外公,我的所学有大半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他和祖父的去世,让一家人打击都很大。”

顾凝微微颔首,不禁遗憾道,“自古本就是官商勾结才能做大,那你如今如何打算?”

楚元祯抬眼看着她,认真道,“这次便是想来问问你的意思。”

顾凝脸颊微烫,瞥了他一眼垂下眼帘道,“男人的事情,我怎好插嘴。况且我也未曾做过生意,也不好胡乱评价。”

楚元祯笑微微地看着她,“如今我们是夫妻,这等重要的事情我自然要与你商量。”

顾凝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拨弄着银匙,她也听人说过楚家的事情,奋斗了这些年他们也不过是二三流商家,不是能力不足,实则上头关系不够过硬。

楚老爷子盛年时候曾经与一位李大人交好,支持过不少钱财,李大人的老师张阁老支持的皇子即位,得李大人推荐,给楚老爷子赐了六书官服,得了个没有实权的官。后来楚家大爷经过科举入仕,进过鸿胪寺,官至少卿,只不过得了一场重病,便回家休养了。

但她记得楚老爷子说过,并不想让楚家掺和官家的事情,况且以楚家如今的实力,跟当权者也挂不上什么太密切的关系。如今又到了政权新旧交替时刻,自然要处处小心才是。

“其实我对这个还真的一点都不懂,说出来你不许笑话。”她瞥了楚元祯一眼,他翘着唇角,眉梢扬了扬,示意她继续。

顾凝便继续道,“既然京城权势错杂,楚家又没有过硬的靠山,不如回来惠州,南方八州,也未必不如京城。况且我一直觉得与官走得太近,就算能获得一时的利益,可大厦倾覆的时候,只怕满盘皆输。不如脚踏实地的,认认真真做生意的好。朝廷政策放宽的时候尽量多赚点,置些田地,待朝廷打压经商,也好有对策。”

楚元祯起身,肃容整衣,长身一揖,惊得顾凝慌忙躲开还礼。

她气道,“你这是做什么!”

楚元祯正正经经地道,“能得娘子支持,为夫感激不尽。还请娘子能坦诚以待,患难与共,支持到底。”

顾凝的脸一下子红了个通透,忙敛衽还礼。

这时候外面传来茗雨大笑的声音,“哟,姐姐、姑爷,你们又拜天地呢!”

顾凝忙起身,回头瞪了茗雨一眼,她一脸兴高采烈,左手提着菜篮子,右手拎着两条鲫鱼。

茗雨笑嘻嘻地道,“姑爷喜欢吃我做的红烧鲫鱼,今儿可一定要好好露一手!”说着一拧腰转身去了厨房。

顾凝背对着楚元祯,再不敢回头,“我,我去看看!”

楚元祯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笑了笑,俯身捧起根雕熏炉,走过去放在顾凝床头的小木箱上。

他早就想好要将生意转向南方,京城那边还是让给别人去争,他要做的是打响楚家过硬的招牌。他本就寻思顾凝定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她为人谨慎安然,自不喜欢与权势打交道,以后若是走官商勾结的路子,势必需要夫人们周旋。那样的话,她会很累,而他甚至可能因此失去她。

这样挺好,祖父的遗愿,也是如此。

他笑了笑,有她的支持,也有信心和精力去扭转家中某些人的想法。

晚饭茗雨做了六菜一汤,鲫鱼红烧一条,还做了一个鲫鱼豆腐汤,乳白色的汤上飘着香葱和芫荽末,香气飘散,极是诱惑人。

老爹跟茗香没回来,顾凝问了问说是在大舅家帮忙,想了想香铺里现在正忙,夏日里一直曝晒的药草需要摘剪,的确需要人手,只不过爹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想来不过是去指挥指挥罢了。

吃饭的时候茗雨殷勤地为楚元祯夹菜添饭,顾凝瞪了她好几眼,她只做不见,还问顾凝,“姐姐,眼睛不舒服吗?姑爷带了一些洗眼的草药来,怕秋冬交替的时候,你会眼涩。”

顾凝只得低头吃饭,茗雨这丫头!

茗雨一边给楚元祯盛鱼汤,一边瞅着顾凝,问一些京城里的趣事。

楚元祯淡淡笑着,“京城虽然繁华,可没什么有意思的。要说趣事,我们惠州附近也不少。”

茗雨笑问,“姑爷,那位董家小姐很美吧。”

楚元祯笑了笑,喝了一口汤,“这我不好说,别人家的女儿,我一个男人不好私下议论,况且也没见过几次,看的不甚清楚。”

茗雨看了顾凝一眼,去拿她的汤碗,低声道,“姐姐,听见了吧。”

顾凝蹙眉,让她不要问些尴尬的话题,茗雨却又问道,“姑爷,向柔姑娘来过我们家呢。我们都有个疑问呢。”

楚元祯放下汤匙,“什么疑问?”

顾凝知道茗雨要问什么,忙伸手掐她的腰,“茗雨这汤咸了,倒杯茶来!”

茗雨尝了一口,“不咸啊,你口味清淡成这样了?”

楚元祯起身去倒了一杯茶,走回来递给顾凝,见她脸颊红红的,不禁垂眼笑了笑。他知道茗雨的意思,但是又不忍心顾凝如此窘迫。

不待顾凝问,楚元祯淡笑道,“向柔是老太太陪嫁嬷嬷的外孙女,她们祖孙三人受老太太器重,有的时候可以说超过自己的子孙。”

茗雨点头,“是啊,我们看着也不一般,听说老太太有意让她做自己的孙媳妇呢!就算不是孙媳妇,做个二房也是可能的。”

楚元祯惊异地抬眼,“是吗?那可能是要许给大哥做二房,这我倒是没听说过。”

顾凝霍然起身,有点急,差点带翻那碗汤,茗雨嗔笑道,“姐姐向来沉稳安静的,今儿是怎么啦?倒像是你说我呢!”

顾凝没好气瞪了她一眼,听茗雨问,“姑爷,那您以后会想纳妾吗?”顾凝急忙走出去。

楚元祯微微叹了口气,知道茗雨的好意,看着顾凝的背影缓缓道,“能娶到阿凝,至幸之事,不做他想。”

茗雨还想起身跟顾凝说什么,楚元祯忙拦住她,笑道,“丫头,你就不要再为难你姐姐,我对她如何,她会慢慢体会,我…也不习惯这样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很厚颜无耻的感觉。”

茗雨使劲地点了点头,“好吧,算我多事。我去看看姐姐,免得她觉得我是个叛徒。”

第三章 同房

楚元祯的到来使得那些顾凝被休之类的谣言不攻自破,因为在孝期他们也不能随便走动亲戚,楚元祯便让自己的跟班李桂明和茗雨一起分别拜访了顾凝的两个舅舅还有顾家本家以及四邻,连一直不正经说话的顾二叔家也去了。

亲戚和邻居都来回了礼,却未留下做客,只将礼物留下便告辞。小地方礼物多半是活的**鸭鸭或者鸡蛋之类,可以养在院子里也便宜。

顾凝也不知道他和老爹怎么沟通的,两人倒是翁婿和睦,有说有笑的甚是融洽。

楚元祯实际也没时间留在家里,每日要去码头盘点货物,五天后才真的空了下来,带顾凝去惠州一趟,主要给老太太磕头,给老爷子上炷香。

虽然半年过去,楚家后院看起来依然没有恢复生气,顾凝的小院没有收拾,楚元祯自不带她去看。加上他很快要走,也不留顾凝住,所以只去见了老太太磕了头,又去祭拜了老爷子,也没有特意拜见各房。只跟每日去老太太跟前伺候的四婶娘沐氏见了面,孙氏恰好回了娘家,也没见上。楚元祯的生母文氏,还有大爷的三姨娘张氏因为鲜少在老太太屋里露面,老太太便让他领着媳妇去拜见生母文氏。

文氏四十不到,温柔和气,相貌娟秀,低眉顺眼一副大气也不敢出的样子。顾凝恭恭敬敬地给她磕头敬茶,看向她的目光也是平和淡然,反而是文氏,竟然不敢正视顾凝看过来的眼。

楚元祯给家里的说辞是自己还要一年左右的时间,况且顾凝父亲近来身体不是很好,打算让顾凝在家侍奉父亲,等他身体好一点再回楚家来。

老太太早就同意,别人自然不敢有异议,文氏谦卑小心,对顾凝可以说用尊重来形容。顾凝不卑不亢,任由别人如何,她始终如一。

离开楚家的时候在外面跟张姨娘打了个照面,张姨娘模样妩媚,透着股凌厉气势,顾凝却觉得和文氏有两份相似。如果张姨娘不那样瞪眼扬眉的,平淡的时候眉眼里有两分类似文氏。

楚元祯时间紧张,也不多呆,连惠州的铺子都没去,秦掌柜和几个分掌柜跟着他们上了船。几人聊了一路,在历城的时候一起去看了货,楚元祯便领着顾凝回了顾家。

楚元祯几日里一直睡在顾冲的房间,最后一晚自然也如此,结果顾老爹也没吭声,把茗雨赶去顾冲房间,三天前茗香就被他赶去王家,说王夫人有点不舒服老爹让她去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