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哥怕再耽误下去,衡哥心里更难受,这才大步的转身走了。

衡哥扑到了母亲的怀里,“娘。”

谢元娘心里也不好受,轻轻拍着怀里的衡哥,“是娘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娘,是我的错。”衡哥听到母亲这么说,立马认错,“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

“哟,我们衡哥错了?”儿子贴心,谢元娘的心一软,调笑着。

“以后我听话,再也不任性了。”衡哥知道母亲心里不好受,那么一定是他错了。

是他惹母亲伤心了。

谢元娘拍着他的头,“我们衡哥是个懂事的孩子,已经很听话了。日后有人再欺负你,就学母亲教你那样踹人。”

衡哥呵呵的笑了。

正院那边,砚姐见到儿子哭着回来,眉头拧了拧,再听到是被一个小男孩踹了,目光寻问的看向一旁的婆子。

小舒氏立马就想到了衡哥,“和你表哥吵架了?你表哥从小就在学院里呆着,你们也好久没见了,你表哥无怨无悔的怎么会动手打你?”

婆子心领神会,立马道,“亮少爷要抢湛少爷的东西。”

小舒氏眼帘一垂,“原来是这样。”

砚姐原还想说湛哥怎么能动手打人,现在一听是亮哥先抢东西的,到不好埋怨了,“你这孩子,怎么能抢你表哥的东西。”

“我没抢他的…”

小舒氏打断亮哥的狡辩,“是啊,想要什么不能好好和你表哥商量,还动起手要抢了。”

砚姐的脸色一变,便听母亲又道,“咱们这样大世家出来的孩子,可不能坏了规矩,更要好好管教,不然日后失了品性,也让人笑话。”

“母亲,是我平时疏于管教,这孩子平时就我婆婆带着,娇宠了些,若不是这次,我还不知道他这般没有规矩。”砚姐面上挂不住。

小舒氏也点到为止,“好了,现在发现还不晚,好好管教,若是日后再发现这样,那可就不好了。”

砚姐应下,在看还在哭的亮哥,心里也烦,便是午饭也没有在这里用,又坐了会儿,便带着亮哥走了。

小舒氏看到人走了,这才摇摇头,叫了婆子问了事情的经过,听了之后,脸色就更不好看了,“什么她婆婆宠坏了亮哥,我看就是她将孩子宠坏了。”

“老爷子这辈子身边养过两个孩子,一个是大姑奶奶,一个是砚姐,结果到是好,两个孩子都让他养偏了。”

小舒氏想到这些就心烦,这才起身要往后院去,哪想到湛哥来了,小舒氏笑着将湛哥搂在怀里。

“是过来看亮哥的?”

湛哥点头,“我怕姑母那边不高兴。”

“亮哥要抢别人的东西,衡哥踹他也是他应得的,外祖母已经将人打发走了,这件事就过去了。”小舒氏年岁大了,也抱不动湛哥,最后只能拉着他的手往后院去。

第651章 心事

小舒氏带着湛哥回来的快,谢元娘也不想当孩子们的面多问,一直到用过了午饭,哄了两个孩子睡下后,才出去和母亲说话。

“娘,到底是怎么回事?难得你回来,怎么不和砚姐吃顿饭再让她回去?”

“我也想留她,可她忙,哪里有功夫在外面呆,便让她回去了。”小舒氏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谢元娘今天是下了决心要和母亲谈谈的,也不让母亲逃避,“娘,你和砚姐到底怎么了?”

“我们是母女,能怎么样。”小舒氏已经寒了心,元娘日后要离开,不知道砚姐的真模样也是好事,小舒氏便瞒下没有说,“白府老夫人太过宠孩子,把亮哥宠坏了。那孩子我看了就不喜欢,一身的坏毛病,真以为在我面前装装样子就能糊弄过去?”

“娘,你是对砚姐有意见,连带着也不喜欢亮哥吧?”

小舒氏笑道,“胡说,我怎么可能牵怒到孩子身上,是孩子本身就被宠坏了,小小的孩子,才几岁,看着像个小纨绔。”

小纨绔。

谢元娘没有亲眼看到,也不知道什么样,不过母亲能这么说一个孩子,可见一定是宠坏了。

谢元娘到不好劝,她也看出来了,母亲是对砚姐有意见,她离开的这几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来只能私下里问四哥了。

另一边的马车里,砚姐的脸色也不好看,她纵然有要走的意思,却也是被母亲落了面子,可母亲竟也没有留她。

好几年不见母亲,结果母亲回来她过来看,竟连饭也没有留,回去之后婆婆那边会怎么想?

只觉得是儿子不争气,砚姐斥责道,“你是怎么想的?家里什么东西没有,你还要去抢别人的东西,你就这么眼皮子浅?”

亮哥被奶娘抱在怀里,撇撇嘴又哭了。

“还哭,再哭我就将你扔下去。”

亮哥吓的不敢出声了,奶娘的脸色也变了。

砚姐越看越烦,哪知马车又猛的停下,身子就往前冲,要不是身边的丫头扶着她,人早就撞到了马车上。

“怎么回事?”寻桃大声喝问车夫。

车夫忙道,“夫人,对面突然有马车冲出来,马车上下来人,是老姑奶奶。”

砚姐的脸色变了变,“车里坐的是姑母?”

外面已经响起了孔氏的声音,“砚姐这是刚从孔府那边过来?”

砚姐不情愿的挑开窗子,“姑母这是要去哪里?”

“听说你母亲回来了,我过去看看,你这是没在府中用午饭?”

“白府那边有事,我便先回去了。”砚姐温柔的笑了笑,“街上说话不方便,我便不与姑母多说了,姑母先去吧,改日见面再聊。”

在金陵城中这几年,只有过年过节,两家才有走动,平日里根本不联系,自然也不亲近。

孔氏扫了砚姐一眼,“好,那改日聊,我正巧去府里看看。”

两人这才分开。

马车这才分开。

砚姐回到白府之后,便是下职的白品看到人回来了也微微一愣,“不是说多陪岳母几日吗?”

“还不是亮哥,到那里只知道宠事。”砚姐心中有气,当着丈夫的面,却没有露出急燥的样子,“湛哥这几日也在府上,今日亮哥要抢湛哥的东西,被湛哥打了。”

白品听了这话显然不信,“湛哥我在学院里见过几次,看着也稳重,不像会动手的孩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对于自己的儿子,白品到是了解几分,“母亲将亮哥宠坏了,平时你也宠着他,这孩子太过霸道。”

母亲也这么说,现在丈夫也这么说,砚姐心有不快,“湛哥你又不了解,确实是他踹了亮哥,不信你可以叫亮哥过来问问。”

白品果然就叫了亮哥过来,“在你外祖母家,是谁踹了你?还是你自己摔倒的?”

亮哥虽然任性,却最怕父亲,“不是表哥踹的我,是另一个孩子,我没有说谎,真的是别一个人。”

白品却觉得儿子在说谎,平时儿子就喜欢说谎,这次自己摔倒又不敢承认,只能扯出另一个人来,脸色越发的难看,“跟我去祠堂。”

砚姐原在一旁看着,现在听到儿子说法不一样,然后丈夫又要将人罚跪祠堂,立马急了,“夫君。”

白品却头也不回的抓起大哭的亮哥,“再这样宠下去,白家的名声就没了。”

提起白家的名声,砚姐不敢再拦了。

心中焦急,砚姐只觉得是丈夫偏心,若不是心里有着谢元娘,又怎么可能听到儿子与湛哥有矛盾,就直接收拾自己的儿子,明显是偏坦湛哥。

一切都是因为谢元娘,哪怕如今谢元娘已经不知道在哪里或者早就不在世上了,可仍旧不时的影响着她的生活。

“姑娘。”寻桃上前来。

砚姐看了她一眼,“什么事?”

“姑娘,奴婢到觉得亮少爷说的话有些是对的,只是咱们是不是没有想到?”

砚姐看着她,寻桃又道,“会不会是大姑娘回来了?不然老夫人怎么突然要回来?”

砚姐微微一愣。

是啊,她怎么没有想到,谢元娘离开时,就怀着孩子的,如今母亲突然回来了,她怎么问母亲也不说,只说是为了四哥,而亮哥说是另一个小男孩,难不成是谢元娘当初肚子里的那一个?

寻桃只是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奴婢也只是这么猜测,到底是不是这样,还要打听一下才是。”

砚姐站起身来,“你说的对,姐姐若回来了,这是好事,我怎么能不知道呢,今日天晚了,明日咱们再回孔府。”

想着今日回孔府后,哪里也没有去,甚至母亲都没有留她用饭,现在回想起来,却似要遮掩什么,所以才急着让她走。

想到是这种可能,砚姐的心跳也快了起来。

而孔府大门外,孔氏被门房拦了下来,“老姑奶奶,夫人出门了,不在府中,四少爷也不在。”

孔氏笑了,“不在又如何?我还进不得府了?”

门房眼皮都没有撩一下,“主子不在府中,奴才只是个下人,不敢做主。”

第652章 赶人

孔氏又不是傻子,怎么能听不出来门房说的话,无非是说她只是一个客人,如今主人不在家,所以不能招待她。

明明这是孔府,孔氏却不能进去。

“好大的狗胆,姑奶奶你也敢拦着。”孔氏指着门房,就叫人上去,“把他给看住了,今日我看谁敢拦着我。”

孔府这边住的多是勋贵世家,孔府在门口这大吵大闹的,立马就引得左右人侧目。

再说孔氏只带了丫头和马夫来,两人也不敢上去,毕竟是要硬闯别人的府,哪有还打人家下人的。

曼云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劝着,“夫人,还是等等吧,相信舅夫人出门也回来的快,不会太久。当年老夫人走时,也说了,这府邸就给了舅夫人,说起来是孔府,却也不是孔府了。”

毕竟老太爷和老夫人不在这,做为姑奶奶,主子也不好硬闯自己的兄长家。

孔氏自然明白,可是没有想到大嫂做的那么绝,竟然连门房都有交代,都不让她上门了。

心中有恨,孔氏又觉得丢了面子,可门房不开门,她能怎么样?

最后只能愤愤的骂了一顿,带着人走了,孔氏没有回谢府,而是直接去了郭府那边。

三年过去,谢文惠一直再也没有怀孕,郭夫人看不下去,只能给儿子纳了妾,为此孔氏到府上闹过,两家闹的很生,却也没有拦住郭夫人给儿子纳妾的事情,到是这个小妾接进门,当年就有了身孕,生下了庶长子。

如今已经三岁了,一直养在谢文惠的身边,到也是郭府看在孔府的面子上,才给谢文惠保住了郭府少夫人的体面。

谢文惠听闻母亲来了,还挺诧异的,母亲自从与婆婆有矛盾之后,这些年也不上门。

将人迎进来之后,看着母亲阴着的脸,谢文惠心里越发奇怪,从谢元娘出事后,就再也没有能让母亲不快的事情了。

“你舅母回来了,你可知道?”

谢文惠点点头,“我正想着过几日顾府的寿宴参加过后,再去看望。”

“不用去了,去了也不招人待见。”孔氏就把被拦在门外的事说了,“如今她是一点脸面也不给我留,你也不必去看她。”

谢文惠拧眉,“母亲,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舅母才是可怜的,谢元娘出事,相比这些,母亲还有什么气不过的。”

孔氏冷笑,“你到是为她着想,当初郭府要纳妾,她若把你当成外甥女,就该出面拦着郭府。”

谢文惠不喜欢母亲这副胡搅蛮缠的作派,“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原本就是我的事,也没有必要让别人出面。”

“你看看,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孔氏听到这些话,心里就不舒服,转念想到二女儿,神色好看了些,“姝姐如今在刘府可是当家主母,你看看你妹妹,她在乡下长大又怎么样?现在谁有她活的风光?刘将军府的少夫人,又生下双胞,哪个不羡慕她?”

谢文惠冷笑,“是啊,谁不羡慕她。”

要不是肚子争气,生下了双胎,早就被刘府休了,还有她是怎么怀上孩子的,这事当初也闹的乱乱的,给自己的丈夫下药,这事也就她能做得出来。

相比之下,谢文惠确实没有谢遗姝的厚脸皮,如今刘府的脸都让她丢光了,若不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刘府又怎么可能再留她。

这样的人,母亲竟还一直说好。

孔氏被女儿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也悻悻的收敛了许多,“惠姐,你肚子还没有动静吗?”

“我不是有儿子了吗?”

“一个妾生的,怎么能与从自己肚皮里出来的相比,要我说姑爷那边你也多哄哄,一直分开住怎么可能怀上孩子。男人最怕哄,你要是好好哄着,这几年早就怀上了,何必整日里看你婆婆的脸色。”

“母亲,天色也不早了,我便不留你用饭了。”谢文惠变向的赶人。

“我才来多大一会儿?这几年你也不回去,我又看不得你婆婆那般张狂的劲,今日我是厚着脸皮上门,你到是还赶上我了。”孔多心里不得劲,“我知道我说的那些你不愿听,可我说这些,还不是为了你好。”

“母亲,那便在这用了午饭再走吧。”谢文惠起身,“我去厨房看看,让人做几道母亲爱吃的菜。”

这话,孔氏心里舒服了。

谢文惠走了,奶到到是抱着去园子里玩的杭哥回来了,杭哥虽是妾生的,不过长的虎头虎脑,很是可爱。

孔氏看了却不喜欢,“抱远点,我最不喜欢孩子。”

奶娘也不敢惹这位,立马抱着杭哥又出去了,谢文惠正巧回来,看到奶娘抱着杭哥又出来,随口多问了一句,也没有上心。

奶娘哪敢说实话,只说杭哥又吵着玩,这才抱着出来。

可是府里的下人嘴碎,不多时这事就传到了郭客纳的那个小妾身上,小妾立马跑到郭夫人那里去闹,只说不是亲生的就不放在心上,没少说这些,哭着要将杭哥抱回到身边养。

郭夫人纵然看着孙子,却也没乱了规矩,怎么可能将个妾放在眼里,直接交人打发了,听到孔氏那边走了,这才让人叫了谢文惠到院里来说话。

谢文惠进屋后,看到婆婆面色不好,早就习惯了,见了礼之后坐了下来。

郭夫人放下手里的茶,“今日刘氏到我这里来哭闹,说是你待杭哥不好,你母亲来了便将杭哥赶出来。你母亲不喜欢杭哥,这事我也能理解,可你肚子不争气,这些年过去了,也没个动静,郭府子嗣也不能断了,这事你母亲不理解,你要自己多劝劝才是。”

“是。”谢文惠没有多辩解。

反正在她生不出来子嗣之后,婆婆就没给过她好脸色,今日这翻话说的已经算客气了。

等回到自己院里之后,谢文惠才叫了奶娘过来,“你照顾不好小少爷,那便去庄子上养老吧。”

却也不给奶娘辩解的机会,当天就又换了奶娘。

第653章 示威

谢文惠从奶娘下手,多的也不用做,就震慑到府里的下人,之前的那些话也压了下去,刘氏那边也不敢再闹腾了,刘氏知道谢文惠是个狠得下心的,都不在乎男人去不去她的院子,还有什么怕的。

白府那边,砚姐这一晚有了心事,辗转反侧,也没有因为丈夫罚儿子与丈夫闹起来。

她异样的举动,到是让白品诧异的看了她几眼。

不过今日的事闹的不好,白老爷夫人那边也将白品叫过去了,知道亮哥在孔府惹下的事情之后,也没有偏坦亮哥,只说孩子该管教起来了。

白品知道父母对砚姐平日里娇纵亮哥心里也有意见,白品应下,等他从父母这边出来时,身后白间兮跟了出来。

白品拧着眉回头看她,“有事?”

白间兮大步走到他身旁,“大哥,亮哥被宠坏了,就是我家宝哥,都时常被亮哥欺负,你有空也和谢文惠说说,亮哥再这么宠下去,白家将来岂不是要陪养出一个纨绔子弟来?”

开始的时候白间兮在庄子上生下孩子,不过等慢慢的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白间兮反而借口回白府,而常住在府上。

纵然不出府,却也不回庄子。

白品张不开口赶人,不过好在白间兮也没有再闹什么事情出来。

“以后这事直接和母亲说便可。”白品不愿管她们内宅这些事情。

白间兮却拦着不让人走,“前阵子有人递了信到府上,说是徐岭游,说要见见宝哥,这事你总该管吧?”

白品抬起的脚又落了下来,“信在哪?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我没有当真,可是今日又有信送来了。”白间兮从衣袖里掏出信。

白品接过信,并没有急着看,“这事我会处理,日后只要有信送到你手上,便直接让人送给我,你不要出去见人。徐府是叛党余孽,当时二皇子一行人被擒,他们这些人也早就死的死抓的抓,徐家虽然没有抓到人,不过有人亲眼看到是一起在乱箭之下坠了山涯的。”

“有人以徐府的名议给你送信,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目地,你该明白其中的深浅。”白品紧盯着她,“你总不会想将白府都扯进去吧?”

白间兮没被吓到,“我要是不知道深浅,也不会找你说这事,自己直接去看看是不是徐岭游了。这些事我想的明白,你不用担心我这边。”

白品看她知道深浅,便也没再多说,带着信走了,回到书房之后,才将信打开。

里面的内容并不多,只说要见见儿子。

信是给白间兮的,说是看儿子,那也就是徐岭游。

白品将两封信都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眉头也紧紧的拧着,突然之间来了这样的信,看来要找顾大人说一说才行。

当天晚上,白品便休息在书房,并没有回正房,砚姐左等右等没有看到人,让人去打听才知道是歇在了书房。

想到白天才因为湛哥的事而罚了亮哥,是外就住去了书房,这是心里觉得委屈了谢元娘的孩子吗?

砚姐越想心里越有气,直到下半夜这才睡下,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睛也肿着,气色也不太好。

亮哥从外面跑进来时,砚姐也没有因为儿子被罚了心疼抱过来,反而又训了一顿,直到亮哥哇哇大哭,白品从外面走进来,砚姐这才让奶娘抱着亮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