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你怎么了,老烟都说了这是地图上标的,山上有什么他怎么知道?”伢仔困惑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烟。

我没理伢仔,就盯着老烟等他给我一个回答。

老烟突然笑了:“长安,山上除了林子还能有什么,你是不是吓傻了?”

我被他气的几乎说不出话,可是他装傻的本领强的很,这话一出就连有点怀疑他的秋小姐都哈哈大笑,说长安你不用担心,这座只能算是丘陵的山她压根不放在眼里,虽说有雪,但也基本不会出事。

我无奈的看了一眼秋小姐,提出疑问的是她,现在消除疑问的也是她,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那就走吧!”我知道我无法拆穿老烟,所以只能破罐子破摔。

昆布依旧在前面做先锋,原本他后面跟着303的人,然后老烟跟在303后面。可再次上路之后,老烟却让伢仔和秋小姐上前,他则缀在了最后,边走边在我耳边悄悄的道:“长安,你可太天真了,我才是领队,我领了他们十几年,你觉得,他们会相信谁?”

赤裸裸的宣战一样的话语让我浑身僵硬,我扭头看向他,不可置信的问:“老烟,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老烟呵呵一笑:“701遭逢奇耻大辱,无论如何我也要报仇雪恨。”

我猛然看向那座孤峰,不可思议的道:“那……威廉在这座山上?”

第三百零八章 半夜笛声

老烟没有回答我,只是叮嘱我不要管这件事,毕竟我进入701的时间短,对701的感情和他不同,不能理解他也无所谓,只要我不要捣乱就成。

我拼命的忍着,忍到自己胸口都痛,这才压低了声音:“你认为我是在捣乱?”

“不然你是在做什么?”老烟冷笑了一声。

我差点气得直接挥拳砸在他那张让我敬佩的脸上。

我捏紧了拳头,一字一句的说道:“老烟,我不管你是为什么,为了701的名誉也好,为了你个人的私欲也罢,我绝对不允许你拿大家的命开玩笑!没错,我进入701之后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能让我拼命的也只有国宝,而不是你。”

说完我也不想再理他,直接紧追了几步,追上在我前面的伢仔。他正好奇的盯着我和老烟,看我上来用胳膊肘捣了捣我:“你和老烟怎么了?”

“没什么,老顽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随意开口。

伢仔更为困惑了,想要问却被我打断:“你别问了,没什么好说的。”

“唉!”伢仔张了张嘴,半晌后才慢慢的道:“你不要死心眼,老烟这个人吧,我跟着他这么多年了,他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无论做什么事儿都是有他的考量。”

听着伢仔对老烟丝毫不怀疑的话语,我心里更加不痛快,我们都愿意相信老烟,他要做什么只要说一声,我们也愿意拼了命的去做!可是他还是选择了隐瞒。

“长安,你到底怎么了?”伢仔突然问道,我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只见他伸手指了指我的眼睛说从我的眼里看到了愤恨。

我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随后苦笑着说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伢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唉声叹气的往前走去。

气氛沉默起来,原本和303一起出任务气氛就不好,现在我和老烟再一互相猜忌,这氛围简直要压死人。我努力的出了几口气,才让自己的气稍微顺过来,就这么闷不吭声的赶路。

老烟估算的不错,我们走到了天黑,脑袋上顶着探照灯走到了半夜也才刚刚到山脚下。晚上上山显然是不明智的,更何况我们还奔波了一天,所以不用说,一到山脚下所有人都瘫了,也不管地上的雪,直接躺了下去,一个个脸上都浮现菜色,显然如果老烟还敢继续赶路,我们都要揭竿起义了。

老烟抬头看了看孤峰,眼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光芒,半晌后才淡淡的道:“长安,你守夜。”

“什么?”我狐疑的看着他,原本以为我这样和他针锋相对,他应该将我排除在外才是,怎么会让我守夜?

可是老烟没有开玩笑,已经开始分配了,他让我守下半夜。

我冷笑了一声没有发表意见,只裹上睡袋休息。他这明显是在整我,在走了一天的情况下,看似上半夜比较难守,但是只要下半夜好好休息,第二天精神就会恢复。可是下半夜就不一样了,在极度疲累的情况下,上半夜是休息不好的,等好不容易睡沉了,就得爬起来守夜,第二天又要接着赶路,可谓是非常难受。

但老烟丝毫没有考虑到我,就这么安排下去,随后便跑去搭帐篷了。

我盯着老烟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好半晌后才躺了下去,心里琢磨着他为何要这么安排?

时间慢慢的过去,我听到众人的呼吸声渐渐平稳,被老烟安排上半夜守夜的昆布似乎也没了声息。我慢慢的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到老烟的帐篷旁,摸出他的包,伸手在里面翻了起来。

有了!

翻了半晌我终于摸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连忙小心翼翼的拿出来往怀里塞去。

“你在做什么?”轻飘飘的声音钻入耳朵,我拿着东西的手一顿,有些尴尬的扭头,就看到老烟正不悦的盯着我。

我干咳两声:“没什么,我只是想研究研究地图,看看有没有方法能够避开这座孤峰……”

没错,我只是想要地图,当然目的不是为了寻路,而是试试在地图上能不能找到什么。

“长安,不要忘了我说的话!”老烟目光深沉的盯着我,凉凉的开口说道,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妥,但我就是听出了他浓浓的威胁的意味,当下心里不舒服起来。

我呵了一声:“老烟,看个地图总不至于有问题吧?”

“你要看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看,长安,你什么时候也做起了这种鸡鸣狗盗的事?”老烟一副不屑的样子道。

我被他气笑了:“鸡鸣狗盗?老烟,在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先想想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要不是你,我至于这么做吗?”

老烟压根不理会我话语中的讽刺,直接让我将地图给他,还说这地图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反正到了山脚,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没错,我就是想所有的一切都靠自己,而不是靠你所以才来拿地图。”我冷笑着道。

从他说地图只到这座孤峰的时候我就起了疑心,一般来说如果有一份不够完善的地图,老烟肯定是会先告诉我们的,不会临时这么说,所以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他有预谋!就是说他知道这地图不完备,但是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走下去,不可能半途而废,因此他才压着地图的事情一路没说,而且从头到尾也就是只有他看过地图而已……

老烟从我手中抽走地图,我甚至于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就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在我手里的地图就不见了。

“老烟!”我压低声音吼道:“你是不是铁了心了?”

“长安,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老烟也低低吼了一声:“什么时候我的决定轮得到你质疑了,你要是怕死,这山你可以不上,趁早原路返回,不要给我找事。”

我怀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拍了拍手:“呵,想要支开我?老烟,这你就错了,我是不会走的。”

说完我便抱着睡袋闪到了火堆的另一边,此刻夜已经深了,再过一会儿昆布就该找我换班了,我也没必要再睡。

老烟竟然也没有再纠缠我偷拿地图的事情,只是再次警告了我一句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就抱着睡袋睡了,而且竟然入睡的极快,心里仿佛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恨的我牙痒痒。

“长安,你这就醒了?”就在我瞎琢磨的时候,昆布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我回头看去,只见他的眼神一片清明,看起来不像是睡过的,顿时有点狐疑他刚刚是不是醒的,可是从他的表情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笑着回了一句反正自己也睡不着,索性就来换班,他倒也没有多问,直接钻进帐篷里了。

所有人的呼吸声都传了过来,在黑暗中有股莫名的安稳,可是我不知道在这些人的呼吸声中有多少是心怀鬼胎的。刘寒秋就不说了,他要说不心怀鬼胎才是让人惊悚的事情,但我们这边呢?

老烟反常的举动真的就我一个人能看的出来吗?

我可不信。

我自认为不是什么特别有天分的人,虽然四姑娘和老烟对我都很赏识,但我总觉得这其中其实还是有一半九龙纹身以及老刘家后人的身份在。要说我的天分也只是普普通通,所以我能看出来的问题,昆布、秋小姐他们难道看不出来?

甚至于秋小姐都让我除了自己之外谁都不信,可是她表面上却完全不动声色,就连老烟都不知道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正在怀疑他的。

我苦笑一声,看来还是自己太嫩了啊,什么事情都藏不住。

呜呜!

就在我自怨自艾的时候,一阵呜咽的笛声从背后传出,直接惊出了我一身的冷汗。

我猛然回头,就听到那阵婉转呜咽,仿佛在诉说着悲情的笛声是从孤峰上缓缓传来的,听起来像是离的很近,但又很缥缈。

笛声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时而清脆流畅,时而缓慢仿佛随时都要断气一般。

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是因为这笛声太过凄凉,而是到底谁大半夜在山上吹笛子?

第三百零九章 抄墓碑

我快速的看了一眼老烟,就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眼神正盯着孤峰,那样子似乎对这笛声丝毫的不陌生。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顿时惊了一下----他早就知道这孤峰有情况,可是他却没有说!

“老烟,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说出来,大家都可以帮你。”我快速而低沉的说了一句。

我说完之后就见老烟似笑非笑的盯着我:“长安,你不能总是以自己的揣测来看待事物。”

说完他直接将耳朵一堵,根本不再管还在飘扬的笛声,再次入睡。

我错愕的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做。半晌之后我咬着牙站了起来,既然老烟不愿意说,那么我就自己去看,我不相信老烟真的会致我们的生死于不顾!

我蹑手蹑脚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趁着众人不注意就开始往山里摸去,这古怪的笛声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妙,我无法放任不管。

半夜的山里温度极低,即使我裹着厚厚的军大衣还是忍不住的发冷,我搓了搓脸,又揉了揉耳朵,等不再颤抖了这才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循着声音一路往山里摸索。

一进孤峰我就打了个寒战,不是因为气温太低,而是太过阴森。

即使是黑夜,我也能感觉出来,当我一脚踏入孤峰的时候,里外仿佛就变成了两个世界。外面再安静还会有一些动静,可是一进来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就连自己的呼吸声仿佛都停滞了,耳边只有那诡异的笛声还在牵引着我。

不好!

我心里警笛大作,知道这种现象肯定是有危险,但我却硬着头皮往前走去。

危险没关系,在我看来,如果我和老烟这样一直闹下去比明晃晃的危险还要渗人,因为我不清楚什么时候背后最为坚硬的后盾就会变成刀子捅进我的心脏。我宁愿自己却实打实的和危险碰面,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事情。

我走了大约不到十米,路就没了,老烟说的没错,到了山里所有的路都靠摸索,在一模一样的林子里,天上又没有星星的情况下,甚至连东南西北都分不出来,只能靠感觉。

好在现在还有阵笛声在耳边指引着我。

刺啦!

笛声陡然尖锐起来,在黑夜里拨的我的心一跳。

尖锐之后,笛声的音调变了,我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因为这笛声不再是婉转哀鸣,反而像是奏着哀乐,那凄婉的音调听起来就非常的不详。

我甚至觉得这哀乐就是为我而奏的。

“干,这什么鬼调子!”我在心里咒骂了一句,也不过就是为了壮胆。

说实话我有点退缩,可是一想到老烟那阴阳怪气的样子我就咬了咬牙,管它什么音调,就他娘的是死神,老子今天也闯定了。

我打开了手枪的保险,调动了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高度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不过除了笛声,周围的一切都是死寂,仿佛在嘲笑我担心过度。

我甚至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走了多久,只知道身体越来越冷,无论我怎么活动都热乎不起来,额头上除了被笛声吓出的冷汗什么都没有。

呼呼!

突然,笛声中夹杂着风声扑面而来,我心中一喜,知道这是近了,忙加快了速度。

周围的灌木将我的军大衣划出道道印子,冷风顺着口子灌进去,冻的我浑身麻木,可这些都抵挡不了我临近笛声的喜悦。

这笛声一定有猫腻,说不准就跟老烟为何这么反常有关系。

越来越近了……我深呼吸一口气,手心全是汗,连手枪都快握不住了,旁边的树叶呼呼作响,和着音笛声一起演奏出不详的哀乐。

到了!

我在心中默喊,可下一秒一股寒意陡然在我心中出现,我条件反射的整个人弹了出去,直接攀在离我最近的一棵树上。可我立刻便放了手,就着雪地滚了滚,随后咚的一声撞在一颗树桩上。

而我刚刚站的地方,一颗树已经被拦腰砍断,砰的一声倒在雪地里溅起一地的雪花。

“什么人!”我大吼了一句。

树的断面明显是利器造成的,所以一定是有人暗中搞鬼,可是什么样的利器能够在一瞬间就砍断一颗需要两人合抱的树呢?

一想到刚刚我要没有闪开,现在变成两截的就是我了,我顿时吓的连冷汗都冒不出来……

当然没有人回答,在这恐怖的一刻过去后,林子里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连笛声也没了,随着那可怕的一刀消失了。

我深呼吸几口气,劫后余生的快感还没有涌现出来,眼瞳便陡然缩了起来……我刚刚靠着的根本就不是树桩,而是一块墓碑。

寒意再次席卷了全身,我不敢想象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这些又都是什么东西,只知道不对劲儿。

那笛声是故意引我来的……甚至于是老烟故意推我来的,因为没有老烟那一眼,我不会冲动的上山。

老烟,你真的要我死吗?

我握紧了双手,不敢想象老烟到底要做什么,刚刚如果不是我反应快,现在早就成了一具尸体了,如果真的是老烟,他可真是一点情面都没有留给我。

我定了定神,将这股想法从脑海中抹去,然后仔细的打量着这一块墓碑。什么人能在这孤峰上立碑,或者说笛声将我引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刚刚我其实也不能算是完全看错,因为这墓碑就是块木头的,经历了岁月后已经有些腐朽,但还是屹立不倒的杵在这里,甚至于上面的字迹还是清晰的。可即使是清晰的也什么用都没有,因为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幽林。

没错,就是这个‘幽林’,我甚至于希望这上面写的是‘幽灵’,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恐惧,因为我知道这世上本没有鬼,即使我们做的事情如此的匪夷所思,但一般都能得到科学解释。

可这个‘幽林’,让我浑身汗毛倒竖,只觉得这林子中仿佛藏了很多我看不见的眼睛,正在更深处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摩挲着墓碑,不明白这是指埋在这里的人名为‘幽林’,还是指的这块林子,要是前者倒也好理解,可若是后者呢?

谁闲的没事做,竟然在这里为一片林子立碑?

第三百一零章 暖玉黑笛(加更)

笛声已经消失了,刚刚暗中要置我于死地的人也莫名的一击失败之后就直接放弃,我除和这块墓碑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受到一抹亮光,心中正惊疑不定,却发现这亮光实际上是出现在我自己的身上。我找了半晌,才找到了亮光的出处——是四姑娘留下来的玉含蝉!

玉含蝉还能发亮?

我掏出玉含蝉的时候,脑子里什么也想不到,只有这么一句诡异的问号。

玉含蝉是从死人嘴里抠出来的,虽说是粽子,但也不过是厉害一点的死人,我一直以为这也不过是块能让尸身没那么快腐烂的玉罢了。这会儿看到它一闪一闪的亮光,才觉得这玩意儿可能还有点我不知道的用处。

那么四姑娘故意将这东西留下来的用意就值得琢磨了。

玉含蝉一闪一闪的,亮光不刺眼,但是在黑夜中也非常的明显。若是有人从远处看来,估计也能看到如同萤火一样柔和的光芒,看起来非常的温暖,难以想象这东西竟然是从粽子的嘴里抠出来的。

我抚摸着玉含蝉,这东西这会儿亮了是什么意思?

但凡和四姑娘扯上关系的东西我就不认为会出什么幺蛾子,这会儿亮了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导致它发亮,那能是什么呢?

我没有多想,就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墓碑上,此处只有一块墓碑,也没见垒起来的坟墓,难道是有什么东西被埋在了这底下吗?

我握着玉含蝉盯着墓碑良久,随后在心里暗骂了句,便将玉含蝉揣进了口袋里,从包里掏出个铲子,撸起袖子就开始沿着墓碑后面往下挖去。

玉含蝉发亮肯定和这莫名的墓碑有关系,既然这样索性挖开看看。

因为上面落了一层雪,我只能先将雪都铲到一边去,然后再挖下面的泥土。土已经被冻结实了,第一铲下去的时候差点没折断我的手,我只好一点点的往下挖掘,半晌也没见什么进展。

但反正我也睡不着,就这么挖一会儿歇一会儿折腾了大半宿,天快亮的时候终于挖出一个快一米的深坑,然后我的铲子‘噌’的一声不知道碰到了什么,竟然磕了一块非常大的口子。

我咽了咽口水,顺着那块坚硬的地方往两边轻轻的挖去,没一会儿一样尖尖的东西就出现在我面前,看起来竟像是个锥子。

埋的这么深,竟然就只是一个锥子?

我忙跳下深坑,将铲子放在一边,顺着锥子慢慢的用手挖着。现在的土已经松了很多,即使是用手也能挖的起来,没一会儿我便看到了锥子的全貌。

这还真就是一个锥子,无论是从大小还是形状来看,也看不出什么花样来,除了上面已经锈迹斑斑之外……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挖了半宿的东西,差点没骂娘,这到底是谁闲的蛋疼,在这里给埋了一根锥子,还搞了那么一个文艺的墓碑?

想到墓碑上‘幽林’两个字我就觉着脑仁疼,敢情这让我惊疑了半晌的名字就是说这么个东西的?

我恨恨的一脚踢在锥子上,嘴里骂骂咧咧的,不过因为是自己犯的傻也只好自认倒霉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随着我一脚踢下去,那锥子仿佛是因为历经了风雨,就这么散成了一堆废铁。而我挖了一米多深的深坑竟然整个都在下陷,情急之中我根本什么都拉不住,只好护着脑袋防备着什么。

下陷持续了大约三四秒钟便到头了,我随着这一块土地被整个丢进了黑暗的地底下,我抬头望去,亮光从我挖的洞口照了进来----天亮了!

我绷紧了神经,手枪的保险栓已经打开,就怕什么东西突然出现!可一切都很正常,什么都没有,就像是这块土地突然塌陷一样。

可我却不傻,知道这怎么看都是不可能的事儿,这块地虽然没有表层那一层坚硬,可也不是说塌就塌,再说有塌的这么平整的地吗?

我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随后轻轻的在四周的泥土上敲了起来。

我一毫一寸的泥土都不想放过,就这么如同一只土拨鼠般在捣鼓。很快,一阵空洞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我心中一喜,忙掏出匕首将传出回声的泥土剥去,然后我便看到了一样东西,一样我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东西。

一根笛子!

这是一根透亮的黑色笛子,除了吹奏的地方有个暗花纹之外,通体透黑,什么修饰都没有。看起来似乎很普通,但却透着一股诡异的邪气。

这笛子也不长,大约也就我小臂的长短,这长度看起来像是个女人用的,可看样子却又像是个男子的物品。而我看到笛子的一瞬间,就明白了,所谓的‘幽林’指的其实是这根笛子……

与此同时,我脑海中产生了一个诡异的想法:那就是昨天半夜将我引过来的笛声,就是从这根笛子里冒出来的。

虽然我知道这个想法很荒诞,毕竟这笛子深埋在地底,难不成能自己发出声音?可这个想法一出,我脑子里就再也放不下其他的事情,满脑子就这一件事,仿佛只有这才是最为正确的答案。

我盯着笛子良久,然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那就是伸手将笛子取了下来。

我几乎不敢呼吸,憋气憋的我肺都疼了,才发现这被我视为洪水猛兽的笛子竟然没有一点的异样,反而握在手里如同暖玉一般。不,不是如同,这就是暖玉!

一块通体透黑的暖玉……

我惊叹的看着手里的笛子,别说通体透黑的暖玉了,就是普通的暖玉也值大价钱了!玉本就金贵,暖玉更是少见,从古至今但凡暖玉都是有权有势之人的玩物,普通人根本没有拥有的权利,哪怕走了狗-屎运得到了一块暖玉,不是提心吊胆的藏着就是诚惶诚恐的进贡了。

而这被做成笛子的黑色暖玉,简直就是鬼斧神工的工艺品,虽然够不上国宝的级别,但也至少是一级文物了。

本来以为大半夜白干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个收获,实在是让我喜不自胜。

我小心翼翼的将笛子塞进了怀里,然后徒手往上爬,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太想老烟那群人知道我得了这么个笛子。当然,我也不是想要私吞,只是现在情况不明,总觉得让他们知道会无故的生出许多是非来。

因为这里的土都相对的坚硬,爬上去虽然费力却很顺利,上去后我将挖出去的土重新填埋,又用一些倒下的灌木遮掩了,只要不走近应该也看不出来这里有什么猫腻。

随后我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这才按着原路往回跑。

第三百一一章 另一个不是人

虽然昨天半夜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方向,但这地上的雪厚,我就是顺着自己的脚印也能跑的回去,所以也没有什么迷路的说法。

只是我跑回去的时候天都大亮了,老烟他们正好从睡袋里爬起来,秋小姐看到我不解的道:“长安,你这是跑哪去了?”

“啊?我就是方便一下。”我搓了搓手,嘿嘿笑道。

秋小姐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问我方便为何还要带着东西。我一时噎住,还没有想好怎么说,伢仔就开口了:“哎呀秋姐,长安这么做才是对的啊,这林子里谁知道有什么,万一方便到一半跳出个东西咬他一口怎么办?”

我黑着脸盯着伢仔,虽然他是在帮我说话,但这话怎么听都不是个味,什么叫有东西来咬我一口,咬哪?

秋小姐和伢仔一起好笑的盯着我,我故作恼羞成怒的往地上一坐:“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这事儿就这么被插科打诨了一句,但我一直感受到一道目光在我身上游移,即使不看我也知道那是老烟的目光。一想到他,我心就一跳,一个被我忽略的事情陡然的跳上了心头---昨天我曾怀疑是老烟引我上山的,所以他知道这事儿吗?

这么一想我更觉得如芒在背,恨不得当场问出来。可就在这时老烟开口了,说大家收拾收拾随便填填肚子就出发,趁着今天天气好多跑段路。

天气好?

我被老烟这么一提醒,才发现天已经晴了,虽然太阳不烈,但是透过林子穿过来照在人的身上还是非常的温暖,仿佛一瞬之间就将林子里的诡异给抹了去。

可能是因为天气好,所有人的精神也都很饱满,动作迅速的吃了饭,然后背起各自的包裹就跟在老烟后面上山。

“嘿,我说长安,你这方便的地方够远啊。”刚进山,秋小姐狐疑的声音就再次传来过来。

坏了……我只想着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却忘了我的那些脚印,这根本就是掩盖不住的东西。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打了个哈哈过去,秋小姐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大家?

“小秋,长安年纪小,害羞也是正常。”老烟突然的解围让我惊疑不定,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一切?

一瞬间种种疑问出现在脑海中,已经让我顾不上秋小姐在那打趣我有什么好害羞的事情了。我只是盯着老烟,想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一点端倪,可是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唯一看到的就只是他那让人捉摸不定的笑容。

就在秋小姐闹着要顺着我的脚印,看看我昨晚到底偷偷摸摸做了什么的时候,老烟却阻止了她,指着和我昨晚走过的相反的路说这条路应该会更好走。

“路?老烟你是不是在开玩笑,这哪里有什么路?”秋小姐直接懵了,但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说你是领队,你做主好了。

老烟一脑门的官司,似乎想要冲上去给秋小姐一拳头,但被他生生忍住了,随后他解释道:“长安去的是东边,但根据佛法,但凡大佛都是往西的,比方说西天取经就是这个道理。如果真有九层浮屠,应该会在西边。”

他说的理由倒是将我们这一群人都唬住了,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所以竟然没有人反对。

脚印的事情就这么被老烟糊弄过去,我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么明显的遮掩但凡我不是个傻子就都能听出来。但他这么做只会让我更犹疑,那团本就理不清的思绪更是如同一团迷雾般在我面前遮住了我的视线。

老烟不管我怎么想,已经在前面领路,一只手杵着不知道从哪棵树上随便折下来的棍子,在灌木丛中一片敲打,便给我们开了一条道。

看着他这幅样子,我突然觉得揣在怀里的笛子一阵发烫,灼伤了我的胸口。

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我呼了一口气,但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也只能任由这团迷雾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