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见过太子殿下。”

秦灏已回神,眸光冷然的望着上书房内跪着的一干朝臣,他缓缓的抬首望向不远处站着的容凛容臻,还有蒋皇后和德妃。

他看到容臻脸上满是冷意,瞳眸一片冰霜冷色,他忽地想到一件事,如若他是皇室的七皇子,那么他和小臻儿,岂不是亲兄妹。

亲兄妹,呵呵,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他和小臻儿之间的关系总是差那么一点了,不是老天不厚待他,而是因为老天给了他另外一种身份,所以他才总是赶不上容凛。

秦灏幽幽轻笑,心里特别的难受,特别的痛,对于成为皇太子的事情,并没有半点的欣喜,他想到自己二十年的岁月,一直想着的只不过是父王母妃的疼爱,可是到头来,他才发现,他们并不是他的父母,这真是一个讽讥。

秦灏忽地抬首望着德妃,这个女人就是他的母亲,可是他从来没享受过她的母爱,还有老皇帝,他虽然宠爱他,可是这就是他想要的吗?现在他忽然的来了一道圣旨,说他是皇室的七皇子,还下旨诏告天下,立他为大历的皇太子。

凭什么,凭什么认为他会接受这些,凭什么认定他就会认定他的安排。

秦灏回首望向大床上的老皇帝,古怪的一笑,然后抬脚走出了寝宫。

身后的老皇帝撑着叫了一遍:“灏儿。”

可惜秦灏一步不留的抬脚走了,他不要待在这里了,待在这里让他窒息,让他抓狂,让他愤怒,让他想怒吼,怒骂。

所以他一刻也不耽搁的走了,身后的德妃看到儿子伤心难过的样子,不由得心痛,伸手按着胸口,眼泪流了下来,她不是故意的,儿子,母妃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你,若是不这样做,你早就没命了,母妃是无奈的。

床上的老皇帝倒是不以为意,灏儿一时难以接受是肯定有的,过几天他就心境平和了,他就会接掌大历的江山了。

等到灏儿登基,他定会带领大历的百姓走上繁荣昌盛的盛世年华。

“你们都起来吧,从明日开始,朝中诸事皆递交到太子手里,右相秦王爷协助太子共同打理大历的朝政。”

“是,臣等遵旨。”

众人应声,老皇帝满意的轻笑,掉首望向蒋皇后和容臻,眼里满是讽刺的笑意,那笑分外的刺眼,分明是告诉蒋皇后和容臻,即便她们筹划了很久,谋算了这么多,到头来依旧什么都得不到,他不会让十一殿下登上太子之位的。

蒋皇后手指悄然的握起来,缓缓掉首望向德妃,没想到这个女人隐藏得这么深,明明当初生的是太子,竟然送出宫去,换了一个公主进来。

这么多年都没有露出一点的蛛丝马迹,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女人心计极深,极有见地,听说当年皇上之所以能大败暹朱国,乃是因为她做梦得到的提示,所以快马加鞭的派人送信前往暹朱的京城,那时候暹朱天降暴雨,皇上和一班将士眼看着支撑不下去了。

不想却接到德妃派人送去的密信,教了老皇帝用水攻之法,并教他从哪个地方开始进行水攻,最后老皇帝顺利的攻破了暹朱京城,灭掉了暹朱国。

皇帝攻破暹朱国的那一日,恰逢德妃娘娘产女,天现红光,一片异像,老皇帝一回朝,便下旨赐封七公主为福星,却原来真正有福的是七皇子。

可是蒋皇后并不太相信什么梦能预言这样的事情,还有什么天现红光之像,虽然这些异像也会发生,但这是不是太巧了,先是做梦,然后天现异像,产下皇子,还说皇子是什么帝皇星转世,这一切难道真的是天像异像吗,而不是有心人为之吗?这么多年,七皇子养在秦王府里,她也没看到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虽然搞高深装深沉,执掌了九营兵马司,可这一切都是老皇帝和德妃两个人给他造就的。

蒋皇后眼神微微的眯起来,如若不是天现异像,而是有人为之呢?

如此一想,蒋皇后只觉得心惊,这样的心机,又有几人比得上,这样的胆子又有几人敢比。

如若她猜测的都是真的,那么德妃绝不仅仅是沈家女这么简单,当年她进宫只不过二八年华,这样年轻的内阁小姐,怎么敢动这样的心机,德妃究竟是谁?

寝宫内,老皇帝让朝臣起来,外面有太监手捧拟好的圣旨进来,老皇帝挣扎着取了过来,取了圣旨过去,一个个的对看着,生怕被人动了什么样的心机,从而坏了他的心血,等到看完了,确认了上面没有差错,他摸索着取出玉玺,在圣旨上盖了印,把圣旨交到右相齐墨的手里。

“右相,立刻诏告天下吧。”

圣旨一出,太子已定。

第111章 德妃来历 太后生疑

寝宫里,皇上宣布了圣旨,又把牢中林贤妃和康王交给齐墨和秦王爷去处理,然后他再次的昏睡过去,这一次一直沉睡。

右相齐墨只留了一部分朝臣守着,其他人皆让回去了。

蒋皇后容臻等人也回了长宁宫。

容臻发现蒋皇后的脸色一直不好看,而且她时不时的看着德妃,神色古怪莫名。

容臻忍不住开口:“母后,怎么了?”

容臻此时的心情十分的不好,本来以为事情走到这一步万无一失了,没想到最后却来了个大逆转,大历的太子之位竟然落到了秦灏的手里,现在她该怎么办,是尽全力的和秦灏一博,还是找秦灏谈谈,保全住蒋家和母后他们。

对于前一种,她没有十成的把握,而且一直以来她和秦灏关系不错,她真的要和他成为敌人吗?

后一种虽然暂时的可取,可是谁又能保证,秦灏当了皇帝后,会不会有一日心血来潮的再次收拾蒋家呢。

必竟把自己的安危建立在别人的身上是不可取的。

蒋皇后玉伸手拉着容臻,眸光深邃暗沉。

“臻儿,母后想到一件事,心中震惊。”

她停了一下,伸手端了旁边的一杯茶喝了两口,缓和了一下心境,才缓缓的开口:“德妃很可能不是沈家小姐。”

德妃不是沈家小姐,也就是不是太后的侄女,这从何说起。

容臻惊悚了,德妃若不是沈家女,她又是何人啊。

“母后,这太惊人了,德妃不是沈家女,她是何人,她若不是沈家女,沈家的人,太后为什么都没有发现呢?”

容臻有些难以置信,德妃进宫有二十多年了,若她不是沈家女,又是何人?

蒋皇后知道容臻震惊,她先前想到这个也是极震惊的,德妃不是沈家女,她会是何人?蒋皇后忍不住起身,在大殿内踱步。

她一边走一边说:“本来本宫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可是今晚皇上说的话,让我想起当年皇上之所以能大败暹朱全是因为德妃娘娘做的那个梦,先是梦,然后天现异常,最后顺利的产下小皇子,还为了保护皇子把皇子养进了秦王府,这种种事情,她德妃都是参与其中的,可是这么些年,她一点破绽都没有露,就算她面对儿子,都不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出来,这女人绝不是寻常人,沈家女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蒋皇后说着忽地想到了长亭,那个善良可爱的小姑子,皇室的公主。

长亭曾经说过,开罗国有狼子野心,他们一直想吞灭大历,这么些年她一直让自己的大哥注意着开罗国的动静,看看开罗是否有异常,可是她大哥没有看到开罗国动什么手脚,她还以为长亭当年也许是搞错了,可是她清楚的记得,长亭是个聪慧绝顶的丫头,如若她说的是对的,会不会开罗国早就动了手脚。

德妃就是开罗国的人呢。

蒋皇后如此一想,脸色瞬间惨白,然后自己都摇头了,。

如若事情真是这样,那么开罗国利用二十年的时间来排布,这大历里里外外只怕早就被他们渗透了。

大历必亡也。

容臻看蒋皇后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担心的开口:“母后,也许是你想多了,德妃如若不是沈家女,她又是何人呢?”

“开罗国的人。”

蒋皇后沉声,容臻愣住了,望着蒋皇后好半天才接一句:“德妃是开罗国的人,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太可怕了,大历必亡也。”

蒋皇后忽地哈哈大笑起来,她一边笑一边在殿内踱步。

“臻儿,这真是一个笑话,如若德妃真是开罗国的人,那么皇帝得多蠢啊,竟然如此被一个女人愚弄,偏偏他还信任着那个女人,认为那个女人以及她生的儿子是天降福星,怎么可能是福星,是灾星倒差不多,他百般算计,到头来只不过成了一个亡国之君。”

“哈哈,我等着,我等着看他最后痛苦的神情。”

容臻没说话,沉默的回想着自己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似乎都太顺利了,顺风顺水得太顺了,就拿最近一件事来说,六王爷在行宫被开罗国的霁月郡主所杀,她正好在六王爷的寝宫里发现了一本霁月郡主的诗集,若不是因为这个,她又怎么会想起设计林贤妃和霁月郡主私通的事情来呢。

这本手抄本的诗集来得太及时了,当时她没有想到,只当六王爷在看霁月郡主的诗集,现在认真细想,会不会是背后之人放在六王爷的床上呢,他这样做的真正目的其实就是想让大历乱起来,想让大历内里自相残杀。

她们所有人都只是背后之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容臻如此一想,倒抽一口冷气,脸色惨白。

这背后设局的人太强大了,这人是谁,德妃吗?

容臻望向蒋皇后:“母后,现在我们怎么做?想办法查清楚德妃的事情吗?这事恐怕不好查。”

蒋皇后摆手:“这事我已经有办法了,我会弄清楚这女人是谁的。”

容臻看蒋皇后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真有办法,逐不再纠结德妃的事情,她关心的是眼下秦灏成了大历的东宫太子,他们接下来怎么做?是继续和秦灏斗,还是和秦灏谈判,让他保证不动蒋家不动容离。

如果她去和秦灏谈,容臻觉得秦灏定会答应,可关键是这答应,能管多长的时间。

容臻一边想一边说道:“母后,秦灏成为太子这件事,我们是继续和秦灏斗,还是和他谈判。”

秦灏不同于皇室中的任何一个皇子,老皇帝之前并没有交给任何皇子实权,可是秦灏却掌管着九营兵马司,这可是京机要营,说来他是手握重兵的,有能力有实权的太子,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看先前的动静,朝中的那些大臣似乎都接受了秦灏成为太子的事实。

想想也是,这样一个手握实权的太子殿下,又深得圣宠,谁敢去招惹他,招惹他定然会成为第一个被杀鸡儆猴的对象,他们可不想找死。

蒋皇后走到容臻面前,伸手握着容臻的手:“臻儿,先别动秦灏,我先查德妃的事情,如若我能查清楚德妃根本不是沈家人,而是开罗国的人,那么秦灏这个太子,不用我们赶,别人就会赶了。”

只不过一一。

如若德妃是开罗国的人,那么开罗国只怕早就在大历安插了很多人手,那么大历必亡。

后面的话蒋皇后没有说,她望着容臻,柔声说道:“臻儿,天色已晚了,你还是去休息吧,这事不急,急也急不来,至于秦灏是太子这件事,我们需从长计议,不要心急,心急只会陷入被动。”

“行,那我先去睡了。”

容臻起身和蒋皇后招呼了一声便自出长宁宫的大殿,身后的蒋皇后想到什么似的唤住她:“臻儿。”

容臻停住脚步,回望过去,看到蒋皇后温柔的轻笑,满脸母性的光辉。

容臻心里暖暖的,她知道蒋皇后是疼爱她的,所以她绝不会不管她们。

“什么事,母后。”

“德妃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如若德妃是开罗国的人,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恐怕都有可能是开罗国的人,所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包括容凛。”

最后一句,让容臻的心往下一沉。

不过看她脸色不好,蒋皇后又笑道:“你也别担心没有发生的事情,总之暂时没有查出结局的事情,谁也不要说。”

“好。”

容臻点头答应了,转身往殿外走去,她的眸子慢慢的深沉,容凛会是开罗国的人吗?他是先帝收养的养子,后被过继到荣亲王府,先帝收养他的时候,定然派人仔细打探过,所这事说来说去是母后和她想多了,草木皆兵了。

她这怀疑人的性子又发生了,先前接受容凛的时候,就说过要信任他,要相信他,她怎么又怀疑起他来了,容凛对她是真的好,所以她绝不能随便的怀疑他。

容臻想着轻笑,抬脚出了长宁宫,顺着长廊一路往东偏殿走去,身后跟着妙音和大太监郑同。

大太监郑同时不时的瞄她一眼,看她心情好不好。

几番下来,容臻忍不住掉头望着郑同:“郑同,怎么了?”

“奴才是怕公主心情不好。”

不过看来看去,似乎并没有怎样不好。

容臻忍不住瞪他一眼:“不就是秦灏登上了太子之位吗?这还不至于让我心情不好。”

她刚说完,便感受到暗处有气息逼近,不由得往后一退,朝着长廊外的隐暗处喝问:“什么人?”

一道身影从长廊外飘然而至,眨眼落到长廊中,拦住了容臻的去路,容臻一抬首,看到拦她路的竟然是秦灏,看到秦灏,她便想到秦灏的身份来,忍不住想讥他两句。

“哟,这不是我们的太子殿下吗?这大晚上的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什么指教。”

说到这个,容臻忍不住想笑,从前她是太子,她百般刁难秦灏,现在秦灏是太子,不知道他会不会来刁难她。

容臻的话使得身侧的郑同和妙音两个人脸色变了,郑同赶紧的伸手去扯了扯容臻:“公主。”

眼面前的这位,可是太子殿下,公主这样讥讽他,若是他发怒,公主肯定要吃亏。

不过容臻却不以为意,她倒不认为,秦灏当上太子便对她赶尽杀绝。

秦灏周身冷嗜,瞳眸布满了暗礁,整个人看上去不太好,容臻看他的神情,太子之事分明没有让他高兴,反而让他十分的愤怒火大。

他听了容臻的话,心里更难过,眸光幽幽如千年的古井。

好半天才幽幽的来了一句:“公主一定要这样的讥讽我吗?”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说恭喜太子殿下,贺喜太子殿下。”

容臻冷着脸,想到自己费了多大的劲,除掉了皇室的皇子,可是到最后却便宜了秦灏,让他成了大历的太子,这让她心情十分的不爽。

“太子殿下不喜欢我说的话,那就快走吧,夜深了,我要睡觉了。”

“我是来找你喝酒的。”

“不奉陪。”

容臻冷哼一声,径直的走过去,看秦灏拦住她的去路,直接的抬手推他:“滚一边去,离得我远一点,我没兴趣陪你喝酒,我现在心情正不好,至于为什么心情不好,我想你应该知道。”

不过秦灏手一伸拽了容臻的手臂,拉着她便走:“小臻儿,陪我去喝两杯酒,。”

郑同和妙音忍不住惊叫。

“公主。”

秦灏冷喝:“不想死住口。”

郑同和妙音两个人捂住嘴巴,现在这秦王世子可是太子了,若是想弄死他们两个,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不过他是太子,和公主就是亲兄妹,自然不会对公主做什么,郑同和妙音两个人放心了,。

容臻先是一愣,待到反应过来,抬手朝秦灏身上打去,秦灏抬手,两个人在半空打了起来,不过秦灏并没有出全力,生怕伤了容臻,因为他没有尽全力,所以和容臻打了个平手,两个人打了一会儿,只累得气吁喘喘的落在一处宫檐之上。

秦灏朝着身后冷喝:“酒呢。”

一道身影飘然而至,手中提着两坛酒,秦灏伸手接了过来,一坛直向一边的容臻飘去,另外一坛自个儿接了。

那送酒的手下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秦灏举高酒坛望着身侧不远的容臻:“小臻儿,来,我们干一杯。”

容臻象征性的晃了晃,仰头喝了一大口,抬袖一抹嘴巴,不客气的说道。

“秦灏,你这是庆祝呢,还是庆祝,想必很快就会有大批的朝臣去给你庆祝了,你还愁没人庆祝吗?”

秦灏听了容臻的话,苦笑一声,再次的提起酒坛,对着嘴灌了一大口,他掉首望向容臻,眸光幽寒。

“小臻儿,你相信吗,我从来没想过要当太子,我只想当好秦王府的世子就好了,等我父王去世后,我当秦王府的王爷,我要庇佑着秦家所有人,只有这些念头,没想到有一日我竟然成了太子。”

“哈哈,也许别人都以为我会高兴,可是我不高兴,我很愤怒,我想骂天,为什么这样玩我,我不稀憾当什么太子,因为那样的话,我就成了你的哥哥,我是你哥哥了。”

“一直以来我之所以不如容凛,是因为我是你的哥哥。”

他说着抬首,瞳眸亮晶晶的:“小臻儿,来,陪哥哥喝一口。”

容臻冷睨了他一眼:“我可没承认你是我哥哥,你以为我哥哥那么好做的,谁想做就做的吗?”

秦灏再次的苦笑:“小臻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刺我呢。”

她这样刺他,他心里就痛,很痛很痛。

这一次的痛不同于以往的痛,以往的痛是因为她不喜欢他,但好歹他还能偷偷的喜欢他,但是现在的痛却是一种扯着皮肉的痛,要把他在意的东西从*上剥离出去。她是他的妹妹,他若再对她动心思,就是禽兽不如,从此后他只能当她是自个的妹妹。

容臻看秦灏不好受,总算难得的闭上嘴巴,可想想又不甘心的嘟嚷。

“谁让你夺了容离的太子之位,我们费了多大的劲走到今天这一步,可是却因为你坏了所有的事情。”

秦灏掉首望着容臻:“小臻儿,我没想过当太子。”

“可是现在皇上下旨,你就是大历的东宫太子。”

“我不会当这个太子的?”

秦灏干脆的说道,容臻的眼睛忽地亮了,盯着秦灏:“你说你不会当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灏看容臻因为高兴,眼神清亮,好似天上的星辰,不,比天上的星辰还要美。

他心里默念,老天,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用大历的整个江山,只换一个她,只要一个她就行了。

“你忘了当初我答应你要推容离上位,所以大历的皇太子之位是容离的,我不会要的。”

“你说的是真的?”

容臻的话都有些发颤了,说实在的她看多了皇室之中的皇子们为了皇位血流成河的画面,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有一个人如此爽快的放弃了到手的宝座,这样的事一时竟让她怀疑了。

秦灏肯定的点头:“是的,我不会当大历的太子,所以小臻儿别担心我会夺了容离的太子之位。”

“可是皇上已下了旨意,你不当,天下人也知道你是大历的太子。”

“若是太子消失不见了,难道皇上还能让宝座空落着,最后自然落到了容离的头上。”

秦灏说起皇室中的那个宝座,就像说一件小物事一般。

他这等视权势如粪土的胸怀,当真是令容臻折服,她抱拳望向秦灏:“是我枉做了小人,怀疑了你,在此向你道歉。”

秦灏却轻笑起来:“你和我道什么歉,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不管哪一天我都会护着你的。”

“谢谢。”

容臻轻声道谢,心里倒底还是有一些愧疚,自己一心谋算秦灏的太子之位,可是他毫不犹豫的不要了,相较于他的坦荡胸怀,自己似乎太过于心胸狭隘了。

“秦灏,其实我也不一定非要容离坐上太子之位,若是你能给我一个保证,保证不伤到蒋家和容离,太子之位让你坐也未尝不可。”

若是能拿到秦灏的一个保证,日后他登上帝位,也不至于明目张胆的算计蒋家和容离,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秦灏听了容臻的话,知道容臻多少有些心疼他,才会如此说。

这个认知让他高兴起来,他举高酒坛望着容臻:“小臻儿,太子之位我不稀憾,我们不谈这个,谈这个太俗,你陪我喝酒就行。”

这一次容臻没有拒绝:“好。”

两个人举高酒坛,对月喝起酒来,不时的说着话,当然大都是秦灏在说,说他从前在秦家的境遇,现如今他才知道为何自个的父王母妃一直以来对他小心翼翼的,原来他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儿子,难怪会这样,难怪啊。

秦灏又说又笑,整个人很颠狂,容臻看着,十分的心酸,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这一切都是容启和德妃那个女人搞出来的,其实照她说,即便让秦灏待在宫中又怎么样,哪怕是最后死在了皇储之争中,可他好歹享受了父母的疼爱。

不过这不是她能决定的,而她也没办法劝他,只能听他倒倒苦水。

秦灏越说越大声:“一直以来,我都想着要努力的保护好秦王府,不让秦王府被人动摇了,可是没想到我的努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他们根本就不是我的父母,宫中的那两位吗,我从来没感受到他们的父爱和母爱,所以我没办法把他们当成我的父母,到最后我竟然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秦灏凄冷的笑起来,一直以来他是比较重视亲情的那种人,可是到最后竟然这样。

容臻在心中酝酿了一下,正想开口安慰他两句。

不想却听到身后有风声响起,有人靠了过来,她飞快的掉头望去,便看到暗夜的半空,有人身着蓝衣,仿似驾着蓝色祥云似的飘然而至,人未到,声先到。

“哟,这大晚上的两个人可真是有雅兴,这是庆祝秦王世子荣登太子之位吗?”

秦灏一听到容凛提到太子之位,怒火万丈朝着容凛大喝:“闭嘴。”

他一言落,起身朝着容凛袭击了过去,先前他和容臻打是让着容臻的,现在和容凛打可没让着他。

容凛先前看到他们两个人喝酒,正心中火大,此时看秦灏袭击他,自然不和他客气,抬手迎了上来,两个人交起手来,容臻一看,本来心急的想唤住他们,可是想到秦灏心中的愁苦,便停住了叫声,让他打一场出出心中的郁结也好。

她想着,望向容凛飞快的开口:“容凛,你陪他打一场,我回去睡觉了。”

身后容凛长眉挑了起来,不过看到容臻离开,他多少舒服一些,虽然秦灏是小臻儿的哥哥了,可是他就是不乐意看小臻儿和秦灏再待在一起。

容凛一边想一边挥拳朝着秦灏击去,秦灏抬手迎过来,两个人碰的一声狠斗过后,急速的退开,容凛冷冷的警告秦灏:“秦灏,以后你最好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现在的你可不是从前了。”

容凛话落,秦灏苦笑,胸中一股血气回旋着,久久落不下去。

不过他强颜欢笑的盯着容凛:“容凛,你太嚣张了,记着,本世子现在是容臻的哥哥,若是你再这样狂妄的话,本世子可是有权利阻止她嫁给你。”

容凛根本不买他的帐,幽冷的开口:“秦世子,你想太多了,这个月二十六就是我和小臻儿大婚的日子,到时候欢迎你去喝喜酒。”

秦灏眼一黑,差点没有从宫檐之上栽下去,这么快,竟然这么快就要大婚了,小臻儿要嫁给容凛了,而他答应了她推容离上位,他是不是该走了。

现在他对于秦王府的人,对于老皇帝容启和德妃等人再没有一丁点的留恋了。

“容凛,你好好的待小臻儿,若是你伤了她,记着,我这个哥哥定然会回来找你报仇的。”

他说完身形一动飘走了,不想再听下去,若是再听下去,怕自己崩溃,倒不如做一个驼鸟,躲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听到关于她的事情。

容臻并不知道这边的情况,还以为两个人要打一会儿呢,所以她进了寝宫后便自盥洗一番准备休息。

可是等到她从浴房出来,便看到大床上歪靠着一人,正是容凛。

容凛眸光微眯,一抹邪魅之气溢于周身,本就风华潋滟的人,此刻越发的倾城绝艳,唇角勾出魅惑的笑意,一看到容臻穿着浴泡走出来,瞳眸闪着炽热的轻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