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就剩下乙儿一个人无所事事,刚过了正月初二,乙儿就想去寻如欣玩,还在被杏儿给劝住了。

“姑娘不可,这才初二呢,就连我们这样的人家都有如此多的亲朋往来,更别说的王府了。这又是如欣姑娘在王府过的第一个年,正是和王府众人熟悉的好机会,您去她定是要撇了众人陪着您的。”

乙儿以前从来没考虑过这么多,现在听杏儿说起来,才发觉是这么一回事。

祝家倒是可以去,只是祝家的老家不在这边,祝轩瑞带着孙佳玉他们回老家祭祖了,约莫着要正月十五才会回来。

突然发现她在京中竟然连个陪她玩的人都没有了,看到乙儿呆呆的坐着,杏儿又有些不忍心了。

“姑娘不如去找顾大人,以平日顾大人对姑娘的关心来看,顾大人一定会陪姑娘的。”

这几日她已经尽量的不去想叔父了,一想到叔父她的胸口就会压制着难受,第一次她对自己这么的不肯定。

摇了摇头,“叔父生乙儿的气了。”

杏儿笑了起来,“姑娘说的是什么话,哪有叔父和侄女生气的,亲戚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的,顾大人不是还日日让小童送了好吃好玩的过来吗,肯定是姑娘想多了。”

是了,顾洵就像没事人一样,东西照样的送过来,可人却一次都没有来过,以他的本事只要他想来随时都能来,不过是躲着她罢了。

“不了,这次乙儿也生气了,不见叔父。”

杏儿有些纳闷,这好端端的怎么还闹上别扭了呢,不过也不打紧,表姑娘还跟个孩子似的呢,很快就会好的。

没想到这次的别扭一闹就闹到了正月十五。

来接进宫的马车来了,萧清荷带着两个贴身的丫头辞别了家人,上了马车。

宋氏哭的不能自己,就连一向自持庄重的萧梁忠也不禁眼中含着泪花,更别提萧老夫人了,根本就不敢去送,就怕老人家一时难过昏厥了过去。

“老爷夫人可不能再哭了,二姑娘能进宫选妃,那可是别人家求也求不来的好事,没得平白惹了晦气。”

宋氏这才轻声抽泣着,萧梁忠本想安慰妻子两句,话到嘴边又哽咽了起来,最后还是躲回了书房。

之前萧清荷在府上的时候没感觉,她一走瞬间整个家都冷情了下来,平日里她年纪最小话最多,童言童语的整个屋子都是热闹的。

现在她一进宫,就连陪老夫人吃饭的时候都少了欢笑。

萧清荷一没人乙儿就更时常的发呆了,好在过了十五,如欣就开始走动了起来。

这不刚坐下没多久,王府来接乙儿的马车就来了。

进来通报的丫头没说清楚,只说有人来接乙儿了,乙儿眼睛一亮,还以为是顾洵派人来了,带着杏儿来不及辞行就哒哒哒的小跑了出去。

看到是王府的马车时还有些失神,她怎么忘了,叔父还在生气呢。

沮丧的坐上了马车,一路朝着王府去,等到见到了如欣也还是有些无精打采的。

乙儿虽然表情不丰富,话也说的少,可是个极朝气的人,即便是不说话面无表情的坐着,你都会觉得她的眼睛格外的有神采,今日确实怯生生的。

“这是怎么了?在家呆了几日人都呆傻了不成?”

如欣也有些累,这几日光是招呼宋侧妃的亲戚就让她手足无措了,王妃还有意抬举她,也是为了给宋侧妃面子,来了有身份的夫人都喊了她去陪着,也好多露露脸。

好在如欣也都坚持了下来,没有让宋侧妃丢人,一直端庄自持,赢得了不少的陈赞。

乙儿摇了摇头,“如欣,喜欢不是一件高兴的事吗?”

如欣在乙儿的身边坐了下来,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若是对方不喜欢你,就会变成让人难过的事了。”

她想到了严柏艺,也不知道严柏艺现在还好吗,她已经许久没有想起过他了。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看着月亮就会感伤自己这段还未开始的感情,但她也说不上难过,毕竟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心中没了期盼也许就会好过一些。

“你这个傻丫头,该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如欣突然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给惊吓到了。

在她的心里,乙儿还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姑娘,第一次这么仔细的从上大小的打量着她。

年一过乙儿已经十五了,去年年底的时候她就来了月事,大概是因为一直觉得她还小,即便是来了月事也总觉得她是个小姑娘。

比一般的小姑娘要瘦一些所以平日里才会觉得她小巧,其实人倒不矮与她差不多高。巴掌大的小脸白皙似雪,一双大眼睛清澈纯真,粉嫩的唇瓣甜糯诱人,不施粉黛就足以让人移不开眼。

这么仔细的一瞧,她也不能说是瘦,只是该瘦的地方瘦该鼓的地方也是有肉的。这样好的身材样貌,谁若是能娶了,可是天大的福气了。

不过接下去的就不管如欣怎么问,乙儿都不肯说了。

紧闭着小嘴巴,一副苦恼的样子。

“那我来猜猜,是萧家大郎君?”如欣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又摇了摇头,“不对,萧家大郎君人是不错,但瞧着也不像。总不该是二郎君吧,二郎君人是机灵些,可人不老实。”

又摇了摇头,“总不能是当今陛下吧?”如欣为自己这个大胆的猜测给惊到了,压低了声音,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的。

上回在秋猎的时候,陛下就和乙儿好似非常的投缘,也是从秋猎回来之后乙儿就变得怪怪的了。

乙儿也被如欣的这个猜测给惊了,当然是被她想法的离奇程度所震惊。“如欣,你没发热吧?”

“我这不是好心的关心你嘛,真是的,你又不肯说,只能我瞎猜了。”看到乙儿那副震惊的样子,如欣不好意思的笑了两下,好像确实是不太靠谱。

最后她又想到了一个人,这次觉得十分的靠谱了,“我知道了!这次一定不会有错了!”

乙儿睁大了眼睛,难道她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如果被如欣知道了,叔父会不会更生气了?

下意识的就摇了摇脑袋,结果就听到如欣一副自信满满的道:“一定是南平郡王吧!”

这次一定没有错了,南平郡王在围场的时候可是日日都绕在他们的身边,当时她还有些奇怪,南平郡王和安宁郡主的感情有这么好吗?

现在仔细的回想起来,南平郡王每次来的时候都是乙儿在的时候,甚至很多次还跟着安宁郡主去找乙儿。

如果真的是南平郡王虽然身份上的差距有些大,但从各个方面来看也不失一个好人选,至少长相和才识上都是京中数一数二的男儿。

乙儿和他倒也是相配的很。

还不等乙儿打断她的臆想,就听到外面传来了爽朗的笑声,“南平郡王怎么了?”

是安宁郡主来了,她今日穿的很是隆重在参加家宴,正巧周乾礼也在,听说萧乙娘来寻如欣了,就带着周乾礼偷偷溜了出来。

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她们两不知在说什么,竟然说到了周乾礼,安宁郡主还笑着打趣了周乾礼一下。

看来之前她想的没错,把周乾礼和萧乙娘凑在一块,打通好了侄女儿顾洵可不得对她另眼相看了。

周乾礼面上没什么反应,其实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到底是个在意的姑娘,会偷偷在私下讨论他,至少说明是有把他放在心上的。

“见过安宁郡主,南平郡王。”

如欣赶紧捂了嘴起来行礼,她够不上资格去参加家宴,没想到刚刚口不择言竟然还被听见了,一想到安宁郡主那暴脾气,如欣有些后悔刚刚为什么乱说话。

周乾礼给安宁郡主了一个眼神,希望她不要乱说话,没得把两个小姑娘吓得什么都不敢说了。

安宁郡主露了个了然的神情,“起来吧,我刚刚听说萧家妹妹来了,一猜你们就是在这,就带着乾礼哥哥来找你们玩了,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如欣这才松了口气,好在她们并没有听到别的。

“没有,我们在说京中哪位郎君最有气度呢,我说是南平郡王。”

其实这话说出来谁会信呢,好在安宁郡主也不打算拿这个为难她们两,倒是周乾礼听着挑了挑眉,却没有看如欣,从进屋起就一直看着乙儿。

乙儿也就是一开始跟着如欣见了个礼,就一直默默的坐在椅子上不说话,就连周乾礼也发现了,这丫头今日是怎么了?

安宁郡主有眼力见,一看就有情况。

“如欣,今日安国公府的老安人也来了,刚刚还在跟母妃说起你来,你同我去见见老人家,若是能得了她老人家欢心的,谁还敢欺负了你去。”

如欣不是很想去,她只是想安稳的陪着宋侧妃,可一想到还小的鑫望,她可是谁都得罪不起的,一咬牙点了点头。

“乙儿我去去就回来,你等我一会。”

她想的是一块去家宴,那南平郡王也该去的,没想到周乾礼站得稳稳当当的一副哪里都不去的模样。

“南平郡王不去吗??”

周乾礼淡淡的抬了抬眼,眼睛却还是看着乙儿,“我方才酒喝得急了些,不急着回去,你们先去吧。”

这就是有话要和乙儿说了,如欣有些不放心,还想再交代几句乙儿,又想到刚才她的猜测还没听到乙儿的回复,难道乙儿喜欢的真的是周乾礼吗?

不等她再说什么,安宁郡主就直接将她带走了,走的时候还朝着周乾礼比了个眼神,让他好好把握机会。

等到她们两都出去了,周乾礼才在乙儿的身边坐了下来,“你在想什么?”

乙儿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周乾礼,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两人就这么干坐着,直到周乾礼想到了什么,“姜乙儿?”

许久没人这么喊她的全名了,一开始她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后来舅父让她改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她的心里还是喜欢自己的名字。

突然听到有人这么叫她,心情又好了一些,“是,我是姜乙儿。”

“你想知道自己是谁吗?我有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emmm先让叔父立fg,有的是他打脸的时候

☆、仲冬(四)

“我是谁?我是姜乙儿。”

说完声音就顿住了, 不是的,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乙儿是玉娘取的名字, 就连姓都是当初那个道士说起来的, 叔父才会不得已的告诉她。

就连她的舅父,好像也很害怕这个名字, 不然为什么会让她用假名字, 她根本就不是萧乙娘,或者说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谁。

所以抛开这些个无关紧要的名字之外, 她到底是谁呢?或者说,姜乙儿到底又是谁?

有些迷茫的看着周乾礼,他知道吗?

过了一会眼中又露出了坚定的神色,他们都不告诉她,但她永远都不能只做他们心目中的姜乙儿,她必须知道她到底是谁!

站直了身体,缓缓的朝着周乾礼行了一个大礼,“我想知道, 拜托了周乾礼。”

周乾礼的嘴角微微上扬, 露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她一定会答应的, 只要是他认识的姜乙儿,一定会想知道的。

听了周乾礼的话乙儿没有带上杏儿,只身一人跟着他出了瑄王府,坐上了马车心中五味俱全, 竟然有些不安起来。

她好像还从没有过这么的不安,即便是当初面对道士的斗法,面对小皇帝的危机,她也从未有过不安,因为她心里有底气,所有的结果都在她的心中,逃不掉的。

唯有对叔父的感情,以及面对自己的身世的时候,她开始不安了。

周乾礼也坐在马车上,一直关注着对面乙儿的一举一动,瘦弱的身板跟随马车轻微的晃动,看不出到底是她在晃动,还是因为马车的缘故。

想要出声安抚几句,脑子里过了许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伸手轻轻的把手臂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乙儿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本能的有些抗拒,后来才想起来这是周乾礼,才放松了身体。

不过有了周乾礼的安抚真的好了一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在行驶了许久之后停了下来,“爷,咱们到了。”

周乾礼先一步下了马车,乙儿才跟着钻了出去,刺骨的寒风正好吹过,扬起满地的尘土。

乙儿的眼睛在不停的打量着四周,她确定这里她好像没有来过,若不是跟着马车这么绕的路她是绝对找不到的。

这是在京中算得上繁华的一条小巷子里,看大门的构造院落应该不小,只是此时门庭冷落,顶上的匾额已经只剩半块了,只能隐约的看到有两个字却也看不清,四处都是结着的蜘蛛网和青苔杂草。

真是太奇怪了,这个院子这么大,左右的看也看不到尽头,光看左右横向面和瑄王府比起来都不算小的。

这么大的院子定是家世显赫的大家族,可若很是这样的家族又怎么会败落到这幅田地呢?

尤其是此处的位置在京中都算得上好的,居然没人把它买去重新修建,连带着周边的景象也很荒凉,真是处处透着古怪的味道。

“这是哪里?”

“进去瞧瞧就知道了。”周乾礼使了个眼色,方才驾车的侍卫就上前一把推开了尘封许久的大门,木门发出了吱嘎的声响,在这青天白日里莫名的增加一丝的诡异气氛。

与此同时的大理寺地牢中,闭眼冥想的姜裕恒突然就睁开了眼睛,朝着墙头上唯一的一扇小天窗看出去。

果真都是命数吗,他就算是机关算尽,也还是阻止不了这一切的发生。

进入废宅的大门首先踏入的就是一个方正的庭院,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她可以肯定她对这里没有记忆,可为什么就是会这么熟悉呢?

又往里走了几步,穿过庭院直接就到了大堂,大堂内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有破败的家具和腐烂的砖瓦,到底是哪里有地方让她觉得熟悉,到底是哪里?

周乾礼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乙儿的脚步越走越快,直到穿过大堂在一个院子前停了下来。

她终于想起来了,到底是哪里让她觉得熟悉,是布局,整个屋子的布局,是按照奇门遁甲阴阳十八局来排列的。

即便庭院已经衰败屋子已经支离破碎,可还是能从地基处看到原有的格局,全部都是参照风水来修建,大到整个府邸的朝向,小到一个小院落开门的方向,都是有讲究的。

而偏偏这个布局的方式她会,并且深深的刻在她的脑海里。

那么这里一定是她认识或是熟识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她为什么想不起来,痛苦的用双手抵住脑袋,她的头又开始有些疼起来了。

周乾礼一直注意着她的情绪变化,有些不忍心,可一想到她应该知道这一切的,又默默的没有阻止她,只是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只要她有不对劲的地方就马上的带她走。

乙儿明明没有来过这里,可如果这里和她脑子里所想的那个布局一样的话,一定会有那个地方的存在的。

她快步的穿过废弃的院子和花园,直直的朝着一个东面走去,在一个相对较大的院子前停了下来,愣愣的看着眼前破旧的屋子。

周乾礼一路跟在她后面,这一次终于停了下来,“你想起来了吗?”

乙儿摇了摇头,“但这里我好像记得。”

她走向了院子的门边,用手比划了一下虚无的地面,“这里,有海棠花,她说寓意富贵满堂。”周乾礼看着地上的青苔和尘土不发一言,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经有过什么。

又往前走了两步,乙儿又指着地上的泥坑道:“我属木,水生木,这里有罗汉松和美人蕉。”

她就这么一直对着空空如也的院子不停的说,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想不起来,她说出的这些不过是她脑海里不自觉陈显出来的。

直到乙儿蹲在了一个墙角边,不停的对着墙角找些什么的时候,周乾礼后悔了。

“别找了,兴许是我带你来错了地方,我们走吧。”

周乾礼皱了皱眉,他突然就有些不愿意看到她恢复记忆以后的样子了,光是看到她此时的神情就能知道这些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乙儿却摇了摇头,她不愿意走,她想待在这里,即便这里什么都没有,但她知道,她是属于这里的,这里……

是她的家啊。

突得乙儿想起了什么,有的,这里会有这个院子,一定也会有她现象中的那个地方!

推开周乾礼伸出扶她的手,直直的朝着前面跑了出去,左拐右拐的竟然通向了前面的一处小院。

走近了才看到是个独立的小院子,门前竟然还有几棵松竹没有颓败,院子的大门虽然也已经破旧了,可上面落了锁,竟然是一处完好没有被人毁坏过的院子。

乙儿的眼睛一亮,大步的朝着前面走去,周乾礼疑惑的看了一眼他身边的侍卫,他不是让他们先进来看过了吗,怎么没有听他们回禀说有这么一处地方。

周乾礼不过是一时没有看着,乙儿已经朝着大门走了过去,伸手就要往前推。

“乙儿,别去,上面落了锁,你进不去 。”

“这是假的,障眼法,可以进去的,你看。”话音刚落,锁就从门上脱落了下来,原来是个搭着没有扣上的锁,并不需要钥匙只要往里一推就能打开。

她果然没有记错。

随着尘封已久的大门被打开,院子也呈现在了他们的眼前,这里竟然是这户宅子主人的祠堂。

“这里怎么会有没被人毁掉的祠堂?”以先帝的性格,他下旨抄家,整个屋子都被毁成了这幅模样,怎么可能不毁掉这个祠堂。

尤其是他对姜家恨之入骨,这里才是他最想要毁掉的地方才对。

“因为有八卦阵,方才的屋子排列的顺序会让人迷路,走回到出口,找不到这里的。”

难怪刚刚他跟着乙儿的时候,就觉得周围的景象似曾相熟,好像才刚刚走过一般,原来这都不是他的幻觉,也就难怪他的侍卫会搜查了整个府邸都没有发现这里了。

乙儿已经先一步的踏进了院子,首先映入眼中的就是一个青铜造的香炉和各式的烛台,虽然此时没有香火,可还是能从凝固的蜡泪上看出曾经是何等的鼎盛。

方才还带着笑意给周乾礼介绍院子的乙儿,突然就收了脸上的笑,站在庭院中间像是个满怀敬畏之心的晚辈,竟然直直的朝着清冷的石板跪了下去。

双手虔诚的合起,弯下身子恭敬的趴伏在地面上,“不肖子孙姜乙儿,拜见姜家列祖列宗们。”

再抬起头来已经是满脸的泪水,这还是周乾礼第一次见到她哭,也是头一回看到有人能哭的如此无声又悲怆。

此时心中竟然充满了后悔,他当时若是没有带她来这里,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想要伸手去扶她起来,乙儿就站了起来,超前走了两步又直直的跪了下去,口中继续道:“不肖子孙姜乙儿,拜见姜家列祖列宗们。”

周乾礼跟着她的脚步往前走了两步,一抬头就看到敞开的屋内,整齐的排列着上百块牌位。

最上面的是姜家开家创派老祖宗的牌位,最前面的赫然就是当年令所有朝臣闻风丧胆的姜皇后,姜涣芝的牌位。

他好像能够明白,为什么乙儿会如此了。

乙儿就这么一步一步,跪拜着进了祠堂内,因为太过用力的叩首,白嫩的额头上已经红了一片,映衬着洁白的肌肤格外的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