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普急的语无伦次:“怎么会这样…这药明明是…明明是…”

“与药无关…快扶我回延王府…”南宫延断断续续的说着,眼瞳里弥漫着浓浓的痛色。

阿普蓦然明白,他是残月毒彻底发作了,药丸已经控制不了他血脉里的毒性:“阿忠,阿良,快来帮忙!”

“是!”阿忠,阿良阔步走进军帐,小心翼翼的扶着南宫延坐上了延王府马车,阿普坐在车前,一甩长鞭,快马如离弦之箭一般,拉着马车快速向前奔去,在平坦的官道上扬起一阵滚滚狼烟。

萧天凌站在军帐前,看着渐渐跑远的马车,眼瞳里暗芒闪掠,南宫延的病发症状和萧清宇残月毒发时一模一样,两人说的话,嘴角流的黑血以及吃的药都是一样的,他们得的是同一种病,不,是都中了残月毒!

萧清宇的残月毒是萧清宪害的,南宫延的残月毒又是怎么来的?看来,他需要进宫见一见父皇了!

御书房,豪华贵气,优雅静谥,皇帝身着明黄色龙袍,头戴冠毓,利眉入鬓,不怒自威,轻轻合上新批阅的奏折,漫不经心的瞟了面前的萧天凌一眼:“有事?”

萧天凌微微福身,轻声道:“回父皇,祁王世子和岭南延王残月毒彻底发作了,痛苦不堪,儿臣想请父皇恩准,让太医院的太医们全部聚集,为他们研制解药…”

皇帝目光一凛,挑眉看着萧天凌:“你说谁的残月毒发作了?”

“萧清宇和南宫延!”萧天凌轻声说道。

皇帝剑眉微挑,萧清宇中残月毒他是知道的,但是:“南宫延什么时候中的残月毒?”

萧天凌摇摇头:“儿臣不知,儿臣上午时分去军营,正赶上延王病发,发现他的病发症状和萧清宇残月毒发作时一模一样,方才知道南宫延也中了残月毒!”

“症状相似的病有很多,会不会是你看错了?”皇帝喃喃低语,眼睑轻垂着,让人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

“儿臣当时离的远些,只看了个大概,不过,他们服的药都是一模一样的,儿臣应该没弄错。”唯恐皇帝不相信,萧天凌轻声建议:“父皇可以派太医去给延王诊诊脉,就可知道延王的具体病情。”

皇帝利眸微眯,眸底闪着少有的凝重,服的药一模一样,南宫延肯定是真的中了残月毒!残月毒是他找毒医谷毒殿殿主特意配制的,只用来对付了萧元宏,楚慕言以及战无不胜的玄铁军,南宫延现在毒发,肯定也是在十七年前中的毒,他是萧元宏,楚慕言的人。

当时的玄铁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不过,像南宫延这么精通兵法战术的人可不多,只除了…楚慕言!

皇帝眼瞳里迸射出锐利寒芒,难道楚慕言没被毒死,改头换面回京来报仇了!

看着皇帝凝重的面色,萧天凌眼瞳里闪掠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沉声道:“父皇,萧清宇和南宫延一个是手握梦遥书院的祁王世子,一个是掌握几十万大军的岭南延王,身份不可小窥,父皇让太医院的太医为他们诊病,是皇恩浩荡,若能救得了他们,他们肯定会感恩戴德,尽心尽力的为国效力,就算救不下他们,他们的亲人,子孙也会对父皇感激涕零…”

皇帝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的道:“这件事情朕自有定夺,你先下去吧!”

“是,儿臣告退!”萧天凌深施一礼,转身向外走去,嘴角弯起一抹诡异弧度:他早就知道残月毒是他父皇特配出来,对付某些人的,如果他直言告诉皇帝,南宫延中了残月毒,是宸王乱党,皇帝就会知道他得知了皇帝最禁忌的秘密,肯定会对他心生嫌隙!

于是,他委婉的要求父皇聚集太医为萧清宇,南宫延会诊,一来,告诉父皇南宫延的身份不正常,二来,可以借父皇的刀,除掉萧清宇。

萧清宇的残月毒已经发作,活不过半个月,不过,他还是希望萧清宇早早的死,他也好早安心。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利眸微眯,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南宫延身中残月毒,就是和萧元宏有关的人,无论他是不是楚慕言,都不能再留着他,必须杀无赦!

至于萧清宇,是南宫延的女婿,和南宫延的关系那么密切,如果他得知是自己杀了南宫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将他一并除去吧,减少麻烦!

夜凉如水,熟睡的萧清宇悠悠转醒,只见墙上的壁槽里亮着夜明珠,暖黄色的光晕倾洒一室温馨,沐雨棠轻靠着床头睡的正熟,美丽的小脸白里透红,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如蝶翼一般,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浓浓的阴影,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萧清宇眸底浮现浅浅笑意,慢慢伸出手,轻轻摩挲她细腻如瓷的小脸,绸缎般顺滑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

小脸酥酥麻麻的,像有什么东西在上面不断游离,沐雨棠皱皱眉,不悦的睁开了眼睛,正望进萧清宇深不见底的眼瞳里。

“你醒了!”沐雨棠直起身体,眼瞳里闪着浓浓的喜色。

萧清宇点点头,手撑着床榻,慢慢坐了起来:“什么时候了?”

沐雨棠拿过一只软枕垫在了他身后,瞟一眼床头的沙漏,轻声道:“刚刚子时!”

萧清宇目光微沉,他是午时休息的,睡到现在才醒,六个时辰对外界无知无觉,他的身体真是前所未有的虚弱。

沐雨棠倒了杯温度适中的清水,递到了萧清宇唇边:“喝杯水吧!”

“嗯!”萧清宇点点头,就着沐雨棠的手,慢条斯理的饮尽了杯中温水,苍白的唇泛出点点红润。

沐雨棠放下瓷杯,关切的问道:“要不要用膳?”

萧清宇摇摇头:“我不饿!”

沐雨棠皱着眉头道:“你正在生病,午膳,晚膳都没用,宵夜多少都要吃一些,不然,你身体吃不消。”

眼看着沐雨棠站起身,准备命人准备宵夜,萧清宇伸臂将她揽在了怀里,下巴轻搁在她肩膀上:“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不必叫他们了,明天早晨咱们一起用早膳。”

萧清宇有气无力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沐雨棠无奈轻叹,重病之人确实没什么食欲,他不想吃东西,她就不强求了,明天早晨让厨房多做他喜欢吃的米粥和小菜。

怀里的娇躯暖暖的,软软的,香香的,萧清宇紧紧抱着,不愿放开,轻嗅着她身上独有的清新气息,他心里突然浮上丝丝怅然:“雨棠,如果我撑不到碎片拿来…”

“别说丧气话,安墨枫已经起程去玄武国了,以他的轻功和能力,肯定能在半月内拿到碎片,赶来庆云殿!”沐雨棠厉声打断了他的话,眼瞳里闪着从未有过的凝重。

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几不可见的苦涩:“玄武国距离青龙国京城路途遥远,只要安墨枫稍稍遇到点麻烦,就不可能在半月内赶回京城…”

“无论安墨枫能不能及时赶回京城,你都要撑到他回来,如果你有不测,我们母子怎么办?”沐雨棠看着萧清宇,眼瞳里隐有泪光闪烁。

萧清宇一怔,是了,他现在不是独自一人,他有妻子,还有孩子,如玉手指轻抚沐雨棠凸显的小腹,这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身体里流着他和雨棠的骨血,如果他死了,他的妻儿无人照顾,肯定生活的很辛苦。

“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会努力撑到安墨枫回京。”萧清宇低下头,蜻蜓点水般在沐雨棠粉色唇瓣上落下轻轻一吻。

“这还差不多!”沐雨棠破涕为笑,漆黑眼瞳烟雾朦胧,看得萧清宇心神荡漾,薄唇覆在她粉唇上,亲亲浅浅的吻。

沐雨棠没有拒绝他,缓缓伸出双臂,抱住了他的脖颈,淡淡的暧昧气息在两人唇齿间流转,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美的醉人心弦。

“世子妃,不好了…”林婉筠焦急的呼唤声自门外传来。

沐雨棠蓦然惊醒,慌忙推开了萧清宇,美丽小脸上浮现两抹晕红,和自己夫君亲密天经地义,可她不想被人围观,快速整理好微乱的衣裙,沐雨棠起身步下了床榻:“出什么事了?”

“是延王爷,吐血了!”林婉筠站在门外,急声禀报。

“怎么回事?”沐雨棠目光一凛,挑开帘子,急步向外走去,甫出门,便看到阿忠和阿良抬着一副单架,南宫延躺在单架上,眼睛紧闭着,面色惨白,嘴唇青紫,嘴角还有未擦干净的血迹。

阿普走上前来,急声解释:“王爷体内的残月毒发作了,延王府的岭南大夫束手无策,卑职只好带王爷来见萧世子。”他见识过萧清宇出神入化的医术,就算医不好王爷,也能保住王爷的性命。

沐雨棠重重一叹:“清宇的残月毒也彻底发作了,正在房间休息呢。”

阿普一怔:“那怎么办?”

沐雨棠握了握南宫延冰冷的手,沉声道:“可给我爹服用过清宇秘制的药丸?”

阿普点点头:“已经服下了,但王爷好像没什么起色!”

“残月毒彻底发作,那药只能护住他的心脉,驱不了毒了!”沐雨棠轻轻说着,接过林婉筠递来的银针,快速扎到了南宫延身上:“这是清宇教我的驱毒针法,一刻钟后,心脉附近的毒素会被驱散十之*,我爹的性命就会无忧,再让他休息到自然醒就可以了。”

“那就好!”阿普暗暗松了口气。

“你们把我爹抬到偏殿吧,这段时间就住在祁王府,方便我照顾。”沐雨棠轻声说道。

“是!”阿忠,阿良点点头,抬着单架正准备前行,只听‘嗖嗖嗖!’的一阵响,一道道黑色羽箭划破天际,如暴雨一般,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心里发杵。

“保护世子,世子妃,保护延王爷!”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数十名雪衣卫瞬间出现在众人面前,‘刷’的一声拔出长剑,快速挥舞着,斩落一片片飞射而来的羽箭,叮叮当当的相撞声不绝而耳。

沐雨棠站在廊柱后,看向羽箭射来的方向,那是一处处与祁王府遥遥相望的屋脊,上面埋伏着一排排黑衣蒙面人,每人手里都拿着弓箭,那一双双眼睛里弥漫着浓浓的冷锐与杀气,动作一致的放箭,射箭,快,狠,准,显然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

雪衣卫武功高强,训练有素,默契的配合着,将一轮轮箭雨全部挡下,万千羽箭都没能伤到众人一分一毫。

黑衣人见弓箭不再管用,为首一人清喝一声,黑衣人瞬间弃了弓箭,拔出寒光闪闪的长剑,飞身跃下,狠狠斩向雪衣卫。

雪衣卫毫不示弱,在庆云殿前呈扇形排开,将萧清宇,沐雨棠,南宫延护在身后,手中长剑倾力而出,带起一道冰冷寒光,反杀向蜂拥而来的黑衣人。

威风凛凛,气势汹汹的黑衣人在雪衣卫手里居然没有多少反抗力,最多几十招,就会被重伤或杀掉,一道道腥红血线在半空飞溅,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里快速漫延…

淡淡青莲香萦绕鼻尖,沐雨棠侧目一望,只见萧清宇正站在她身边,画卷般俊美的容颜冷漠的如冰如霜,挺拔的身形欣长优雅,雪色锦袍轻垂地面,纤尘不染,他淡淡看着面前的厮杀,眸底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早已司空见惯。

“清宇,你怎么出来了?”沐雨棠轻声问道。

“你在外面,我不放心!”萧清宇眼瞳里闪着点点柔光,紧紧握住了她素白小手。

沐雨棠心里涌上一股暖意,抬头看向场中的激烈打斗,目光清冷:“黑衣人敢夜袭祁王府,肯定是受人指使,不知他们的幕后主子是谁?”

“这些黑衣人是皇宫暗卫!”萧清宇蓦然开口,黑衣人的黑袍上没绣标记,手里的长剑上也没有金色纹理,可他们的武功招式和皇宫暗卫一模一样,定是他们无疑。

沐雨棠一惊:“真的?”能命令皇宫暗卫的只有当今皇帝,是皇帝想要萧清宇和她的命,难怪黑衣人们这么有恃无恐。

萧清宇点点头,墨色眼瞳深不见底:“皇帝应该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对咱们痛下杀手。”

沐雨棠目光幽幽,萧元脩一向自私自利,祁王府和他有了冲突,他当然会毫不留情的除掉他们…

“你们祁王府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这么热闹?”段子熙沿着走廊,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墨蓝色的锦袍松松垮垮的穿着,乌黑的发松松挽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呵欠。

沐雨棠笑盈盈的道:“以前的祁王府都是安安静静的,就今天晚上最热闹,让皇上赶上了。”

段子熙嘴角抽了抽,侧目看向场中的激烈打斗:“那朕还真是幸运,好不容易来祁王府做回客,竟然被他们搅得不得安宁。”

‘刷刷刷!’数不清的黑衣人跃进祁王府,挥剑斩向雪衣卫,雪衣卫武功高强,配合默契,但黑衣人的冲势十分激烈,雪衣卫稳固的扇形保护圈被冲的有些飘摇,隐隐,出现了丝丝缝隙。

眼看着黑衣人的长剑就要越过缝隙刺进保护圈,十名黑衣隐卫凭空出现,一个挨一个的形成小扇形,对着黑衣人们大杀大砍。

雪衣卫压力大减,缝隙瞬间消失无踪,十几柄长剑划出森冷寒芒,狠狠刺向黑衣人。

沐雨棠看着黑衣隐卫,轻轻挑眉:“他们是什么人?”

阿普走上前,笑呵呵的道:“回郡主,那是王爷的隐卫,一直隐在暗处,负责保护王爷的安全!”

沐雨棠了解的点了点头,萧清宇和楚慕言都是世间少有的人中之龙,他们都用自己非凡的能力,培养出了忠于自己的秘密护卫!

这里是祁王府,满院子的黑衣人,看着就讨厌,就让隐卫和雪衣卫合作,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全部打出去。

隐卫和雪衣卫互不相识,却配合的十分默契,成百上千的黑衣人在他们的左右夹击下,被打的节节败退,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一道道腥红血线在半空飞溅,地上堆满了黑衣人的尸体…

黑衣首领隐在隐蔽的角落里,看着所剩无已的黑衣人,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这么多人,竟然连人家二十个人都打不过,真是一群没用的蠢货。

“不是你的手下没用,是萧清宇和南宫延的人太厉害!”清越声音响起,一道檀色身影轻轻飘落到黑衣首领面前。

淡淡药香飘入鼻中,黑衣首领急忙后退一步,戒备的看着他:“你是谁?”

男子冷冷的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好。”

黑衣首领目光一凛:“你帮我?怎么帮?”

“自然是这样帮!”男子微微一笑,弹指扔出一件不明物,重重掉落在隐卫,雪衣卫和黑衣人中间,只听‘砰’的一声响,物件爆炸开来,将隐卫,雪衣卫和黑衣人隔开,浓浓的白烟四下飘散,迷蒙了人的视线。

“白烟有毒,快闭气!”白小蝶惊声高呼着,快速拿出丝帕掩口鼻。

雪衣卫和隐卫也全部闭了气,退回到庆云殿的廊柱前,戒备的看着不远处的黑衣人们。

白色烟雾在祁王府里快速漫延,所过之处,草木皆枯,沐雨棠漆黑眼瞳猛的眯了起来:“这是什么毒烟,这么霸道,吸之则死。”

“此毒名叫白色迷雾,是冷绝情研制出来的,嚣张霸道,杀人毫不留情!”白小蝶柔美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沐雨棠点点头,头脑突然传来一阵晕眩,全身的力气瞬间消失无踪,身体软绵绵的,她以衣袖紧遮着口鼻,有气无力的道:“我都没吸入白烟,怎么还全身无力?”

白小蝶恨恨的道:“这就是冷绝情毒药的厉害之处,就算你不吸烟气,被它围绕的时间长了,也会力气全消!”

沐雨棠目光一凛:“如此说来,过不了多久,咱们就会全身无力的倒在地上,任黑衣人宰割?”

“差不多!”白小蝶咬牙切齿的说着,眼瞳里寒芒闪掠:光明正大的打不过人家,就用毒气暗算,冷绝情真是有够卑鄙无耻。

沐雨棠紧紧皱起眉头:“能不能解掉它的毒性?”

白小蝶摇摇头,满目沮丧的道:“冷绝情是毒殿少主,医毒双休,十分高深,只有断情谷主的医毒术能与他一较高下,我的医毒术比他差了一截,解不掉他配的毒…”

沐雨棠清冷目光轻扫过一名名雪衣卫和隐卫,只见他们的面色微微苍白,炯炯有神的眼瞳里染了淡淡的疲惫,显然是毒气已经在蚕吞他们的内力了。

再看不远处的黑衣人,身体站的笔直,目光闪闪,神采奕奕,他们已经服下解药,毒烟对他们不起丝毫作用了,只等他们这些祁王府的人被毒倒,黑衣人们立刻就会冲过来,毫不留情的将他们全部杀掉,她可不想乖乖等死!

沐雨棠目光一凛,正准备说话,掩着口鼻的胳膊被拉开,一枚药丸塞进了她嘴巴里。

‘刷刷刷’一枚枚黑色药丸越过她,飞到了隐卫,雪衣卫,白小蝶,阿普,段子熙等人手中,萧清宇好听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是解毒丸,服下后,十二个时辰内,不惧任何毒烟,毒气。”

“真的?”白小蝶眼睛一亮,急忙吞下了药丸,一阵清凉自胸口腾起,随着血液流遍全身,将白烟的毒素全部清了出去,整个人说不出的舒适。

白小蝶的眼睛闪闪发光,连连赞叹:“这解毒药丸真不错,是萧世子自己配的吗?”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当务之急,先把黑衣刺客全部除去。”萧清宇看着黑衣人,眼瞳里暗芒闪掠。

“我们都不惧怕冷绝情的毒了,轻而易举就能除去那些黑衣刺客!”白小蝶傲气的说着,足尖一点,就要飞上前斩杀黑衣人。

萧清宇轻声叫住了她:“不必那么麻烦,冷绝情送了毒烟毒咱们,咱们只要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即可。”

“怎么还?”白小蝶挑眉看着他,满目不解。

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优美弧度,手指轻弹,两枚黑色药丸飞进了白烟里,在白烟的熏染下,冒出腾腾黑气,眨眼间与白烟融合在了一起。

萧清宇微握的手掌猛然张开,无形劲风自掌中飞出,吹起黑白烟气,急速刮向黑衣人,黑白煞气轻之又轻,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烟气所过之处,黑衣人全都惨叫着倒地,七孔流出黑色鲜血!

黑衣首领看着死不瞑目的手下们,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快速后退着,躲避黑白烟气,不想,黑白烟气猛然冲了上来,直扑他的面门,一股煞气冲入鼻腔,直达心脏,他胸口腾起尖锐的疼痛,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他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冷绝情瞟一眼惨死的黑衣首领,眼瞳里闪着从未有过的凝重,足尖轻点,快速掠向远方:以药制毒,是毒师特有的本事,根据用药不同,以及药量不同,可制出许多不同的毒药,每位毒师都有自己不外传的秘方,也只有自己才敢放心,大胆的驱使自己配的毒,毒死自己想毒的人。

可萧清宇竟然能将自制的毒和他的毒烟结合,形成了更厉害的毒药,他的能力真是高明的让人害怕!

“嗖!”一股强势力道袭了过来,重重打到了冷绝情后心上,冷绝情闷哼一声,剧烈的疼痛在后心漫延开来,他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脚下丝毫不敢停歇,用尽所有内力,将极轻催到极致,快速向前飞去。

他放毒毒萧清宇,萧清宇肯定恨死他了,如今,萧清宇不惧怕他的毒,肯定恨不得杀他而后快,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稍稍停歇就是死路一条。

萧清宇站在廊柱旁,看着冷绝情消失成小黑点的身影,目光幽冷,他逃命的本事倒是高明,暂且放他一次,如果他再敢来祁王府闹事,休想再活着回去!

萧清宇悄然收回内力,胸口腾起一阵尖锐疼痛,嘴角有血色溢了出来,眼前一黑,他慢慢倒向地面。

“清宇!”沐雨棠惊呼一声,急忙扶住了他,他的身躯冷的就像没有丝毫温度。

“他动用了护佑心脉的内力,扰乱了内息,紊乱的真气在他体内乱窜,他才会支撑不住昏迷,快扶他回房间,用银针将混乱的真气导回心脉,不然,他性命堪忧!”白小蝶眸底闪着从未有过的凝重!

“好!”沐雨棠点点头,扶萧清宇进了内室,平躺到床榻上,素手轻扬,一枚枚银针准确的刺进了他各个穴位,混乱的内息渐渐平静,灰白的面色微微好转,沐雨棠长长的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白小蝶走上前来,看了萧清宇一眼,轻轻点头:“他已经没事了,休息几个时辰就会醒来,世子妃,你用的针法,是萧世子教的?”

“嗯!”沐雨棠点点头,她不懂医术,也不懂琴棋书画,都是萧清宇教她的。

白小蝶啧啧称赞:“这么精妙的针法,我还是第一次见,萧世子的医术绝对比冷绝情和断情谷主还要高明!”

沐雨棠微笑,玄机老人是当今世上的医术最高者,清宇是他唯一的入室弟子,得他真传,医术,毒术自然比毒医谷的少主们还要高出一筹!

淡淡血腥味飘入鼻中,沐雨棠侧目一望,只见侍卫们已将尸体全部拖走,正在泼水清扫院落,她清冷眼瞳微微眯了起来:“皇上想要暗害我和清宇,我们不死,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昨晚一击没成功,他今晚还会再派人来!”

白小蝶不以为然的道:“雪衣卫和隐卫那么厉害,皇宫暗卫不足为惧,就算皇帝出动了御林军,也动不了你们一分一毫。”

“我担心的不是皇宫暗卫和御林军,而是冷绝情!”沐雨棠目光幽幽:“冷绝情毒术高超,你解不了他的毒,清宇中毒昏迷,无法解毒,如果冷绝情今晚再来放毒,咱们就必死无疑。”

白小蝶一怔:“那要怎么办?”冷绝情知道萧清宇残月毒发作了,肯定也知道他动用内力后会昏迷很久,如果冷绝情趁着空隙对他们下毒,他们还真没多少反抗力。

沐雨棠眼瞳里浮上一抹意味深长:“冷绝情不敢明目张胆下毒,只会在晚上偷袭,只要咱们在天黑前除掉他,他就不能再来祁王府谋害。”

白小蝶满目赞同,冷绝情心狠手辣,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他们想安然无恙,必须除掉冷绝情,只是:“冷绝情武功高强,医毒双休,雪衣卫和隐卫们都未必是他的对手,怎么除掉他?”

沐雨棠微笑,冷绝情是毒殿少主,世间少有的厉害角色,想除掉他确实不容易,但不代表没有机会:“冷绝情最近还出入青楼吗?”

白小蝶不屑轻哼:“隔三差五的去,每次都叫漂亮姑娘陪着弹琴,画画,天天做同样的事情,他也不嫌烦。”

“或许他去青楼并不真的是为了和花魁吟诗作对,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沐雨棠喃喃低语。

“什么意思?”白小蝶不解的看着她。

沐雨棠微微一笑,高深莫测:“很快你就知道了。”

醉香楼是青龙国京城最大的青楼,花魁蒹葭身姿柔美,才貌双全,引无数贵族公子竞相追逐,一掷千金只求得见佳人一面,可最近这段时间,贵族公子们脸上都布满了愁云,因为一名年轻公子出万金将蒹葭姑娘包了下来,每天都来听她弹琴唱曲。

淡金色的阳光倾洒在街道上,晕染出点点暖黄色的光晕,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冷绝情躺在醉香楼二楼的竹椅上闭眼假寐,俊美的容颜微微苍白,眉宇间泛着淡淡的疲惫,檀色锦袍顺着竹椅倾泻而下,说不出的华贵优雅。

蒹葭一袭粉衣,明艳美丽,纤纤十指嫩白如葱,轻轻拨动白色琴弦,一道道悦耳动听的音符自指尖缓缓流出,迷醉人心。

“姑娘,二楼已经被冷公子包下了,不接待闲杂人,您不能上去!”粗嘎的男声突如其来的传了过来,扰乱了优美琴音。

蒹葭抬头望去,只见一名白衣女子站在台阶上,眉如远山黛,眸如清秋水,绝色倾城的容颜清冷,圣洁,让人自惭形秽:“冷绝情是我夫君,我来我夫君包下的二楼坐坐,有何不可?”

冷若寒冰的声音传入耳中,小厮一怔,她是冷公子的原配夫人!和冷公子倒是蛮般配,不过,家花没有野花香,冷公子看惯了夫人的绝色容颜,来醉香楼看花魁换换口味,也不足为奇。

原配夫人恼恨夫君迷恋烟花,前来醉香楼捉奸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应付自如:“不好意思夫人,冷公子早就吩咐过,听曲时不许任何人打扰,夫人请回吧,不要让小的们为难。”

“你只要站在旁边不挡我的路,我自然不会为难你!”白纤儿冷冷说着,推开小厮,踏着台阶快步前行。

小厮踉跄着后退了三四步方才站稳,抬头看到白纤儿已走了四五级台阶了,他一惊,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夫人,您不能上去啊,夫人…”

沉重的脚步声,急促的呼唤声混在一起杂乱无章,听得冷绝情紧紧皱起眉头,猛的睁开眼睛,看着台阶厉声怒喝:“吵闹什么?”

小厮急忙俯身:“不好意思冷公子,是这位夫人,硬要上来见您!”

白纤儿款款走上前,白色裙摆轻拂过地面,纤尘不染,她目光紧锁着冷绝情,神色淡淡:“我有要事找你!”

冷绝情目光凝了凝,摆手挥退小厮,冷冷的道:“什么事?”

白纤儿瞟一眼抚琴的蒹葭,低低的道:“这些天,你躲着不见我,就是为了她?”

冷绝情眼瞳里闪过一抹不耐烦,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白纤儿眼圈通红:“她不过是个青楼女子,你竟然天天宠着她,对我不理不睬的,你心里还有没有我?”

冷绝情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小脸,心里涌上丝丝厌恶,皱着眉头道:“白纤儿,你是宋如凡名媒正娶的夫人,和我冷绝情没有任何关系!”

白纤儿一怔,晶莹泪珠顺着脸颊悄然滑落:“原来你在介意这个,我虽然嫁了宋如凡,却从没理睬过他,我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辩解的话谁都会说,但没人会信!”冷绝情眼角眉梢尽是冷嘲,宋如凡是正常男子,娶了个天仙般的妻子,会放着不碰?

白纤儿看着他绝情的面容,胸口腾的燃起熊熊怒火,厉声怒喝:“我为了你,背叛了毒医谷,舍弃了自己高高在上的圣女身份,更为了救你出死牢,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去偷钥匙,我那么爱你,又怎么会骗你?”

“人都是会变的,刚到京城时,我两袖清风,而宋如凡是京城皇商,你看上他家里的富贵,嫁给他,我并不怪你。”冷绝情淡淡看着白纤儿,言词犀利,毫不客气。

白纤儿嘤嘤哭泣:“我是被人算计了,才会嫁给宋如凡,并非自愿!”

冷绝情面色阴沉,冷冷的道:“无论你是不是自愿,你都嫁他了,我爱洁,不喜欢与人共享心爱之人。”

白纤儿嘴角弯起一抹苦涩的笑,眼瞳里泪光闪烁:“说来说去,你还是嫌弃我嫁过别人,我真的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冷绝情沉着面色,不为所动。

白纤儿心如刀绞,哭泣道:“我为了你,舍弃了毒医谷,舍弃了宋府,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还要赶我离开,你可知我一名弱女子,独自在世间会活的多艰难,多痛苦?多么生不如死?”

冷绝情听着她期期艾艾的控诉,心底升起一阵厌恶,脱口而出:“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来世咱们再续前缘…”

白纤儿身体一颤,睁大眼睛看着他,眼瞳里闪着浓浓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你…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你怎么能这么绝情?”

冷绝情瞟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道:“是你自己说活的太痛苦,我给你个结束痛苦的建议,成全了你,有何不对?”

“是,你没错,错的是我,我白纤儿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么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白纤儿歇斯底里的怒吼,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

“你讨厌我,我也不喜欢你,咱们可以好聚好散!”冷绝情说的漫不经心。

“呵呵,好聚好散,我为你放弃了那么多,竟然只得来这么一句话…你是厌恶了我,恨不得我早早死了,再也无法纠缠你吧?”白纤儿怒喝!

冷绝情神色淡淡,没有说话,看在白纤儿眼里,算是默认了,她疯狂的大笑:“冷绝情,你好啊,你对我可真好!”

眼前白影一闪,是白纤儿朝着前面的高柱冲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响,她的头撞在了柱子上,鲜血迸射而出,她柔美的身躯顺着柱子软软的倒了下去,她最心爱的人,却对她厌恶至极,她活着也没什么意思,美丽的眼睛圆睁着,看向冷绝情:“你毁了我一生…若有来世…我再也不要遇到你…”

鲜血染红了衣衫,她美丽眼眸渐渐转为一片死灰。

冷绝情看着,眸子里满是惊骇:白纤儿为他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可是,他不爱白纤儿,也没打算和她一起生活,便借口白纤儿嫁过别人一再的拒绝她,他来醉香楼,也是为了为了躲避她的烦扰!

他刚才那番冷心绝情的话,只是想让白纤儿知难而退,不要再来烦他,可他怎么都没料到,白纤儿会不堪打击,撞柱身亡了!

“来人哪…杀人啦…死人啦…”惊恐的尖叫划破长空,醉香楼里的姑娘,宾客们停止喝酒,调笑,纷纷望了过来:出什么事了?

“让开,让开!”七八名官差排开众人,大步走上了二楼,看着气息全无,额头撞出血窟窿的白纤儿,眸底闪着浓浓的惋惜,目光扫过冷绝情,蒹葭,冷冷的道:“你们两个,随我们去趟顺天府吧!”

冷绝情眸底浮现一抹锐利寒芒,随即又消失无踪!

蒹葭站起身,柔柔的道:“两位官爷,这位姑娘是自己撞柱身亡的,和我们无关!”

官差冷声道:“我们当然知道她是自已撞死的,不然,我们就拿铁链把你们锁回顺天府大牢关押,而不是只请你们去顺天府做份笔录了。”

蒹葭面色一白,贝齿紧咬着下唇,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