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害怕,他害怕她出现丁点儿危险,即便是她眉头有微微轻皱,他的心都像被刀剜一般疼痛难忍!

飞奔至宫门,梁一仍旧在马车上看守。

远远瞧见四爷抱着四奶奶的身影,梁一立即调转车头,将车内的毯子铺好。

梁霄小心翼翼的将徐若瑾送上马车,方妈妈立即上车,跟随在一旁悉心看护。

梁霄撂下车厢帘子,翻身上马,看着围在马车前的一众朝官,仍旧是两个字:“让开!”

这两个字可不似之前那般平淡,而是怒意狂暴。

众人不知宫内发生了什么事情,惊愕之余也不愿触梁霄d霉头,讪讪的退后几步,将这一条路让了出来。

礼部侍郎本还想再说几句,****德连忙将他拉后,阻止了老爷子的鲁莽。

看着梁霄凶神恶煞的模样,谁也不能保证他不敢捅破了天,更何况他们还不知宫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沉一沉稍后再说更合适!

“梁一,走。”

梁霄心绪焦急,驾马在前开路,手握腰间刀柄之上,已经表明若有人敢再起阻拦之意,格杀勿论!

没有人来触他的眉头,纷纷退让,徐若瑾马车内昏昏沉沉,又呕吐了两次。

方妈妈喂她喝几口水清清口,试了试她的体温倒是没发热,“马上就回去了,郡主不要着急,若能睡一会儿就睡一会儿,啊?”

徐若瑾微微点头,“我没事,我就是饿。”吐了那么多,怎么可能不饿?这个小家伙儿寻常根本不闹,这会儿却来了脾气,可他有脾气,自己这身子骨可受不了啊!

“车厢内有点心,老奴拿给您吃几口。”方妈妈取来温软的点心,徐若瑾张开口一口一口的嚼着。

只是还未等嚼干净进了肚子,她就睡了过去。

马车平稳,方妈妈为她盖好了毯子,不停的叹气,女人有着身孕本就身子骨虚得很,可郡主今日又经历了这么一场波澜,怎能受得了?

这一路没有人拦阻拦徐若瑾的马车,刚刚路边的学子们也并没有立即散去,只是他们再如何愤恨,如何怨怼,却更畏惧梁霄手中的那把刀。

因为刚刚的确是死了一个人。

前方突然又有一阵熙熙攘攘的攒动,梁霄微皱眉头,看到迎面有一辆马车驶来,正与他相对而行,更没有让开的意思。

梁霄抬手,示意马车停下,而对方的马车也在距离更近一些之时停了下来。

“让开。”

梁霄依旧是这两个字,握着刀柄的手更紧一些,似随时可以抽出见血,他毫无顾忌。

马车的车帘子撩起,从上下来一个人。

梁霄眼神微眯,是楚嫣儿。

楚嫣儿仰头看着梁霄,“表哥,若是我阻拦你的马车,你的刀舍得砍在我的身上么?”

第48章 教你

楚嫣儿的这段问话,让围观的众人皆是大惊!

世子妃要拦左都督和郡主的马车,还楚楚动人的去问他的刀是否舍得砍在她的身上?

当初嫣儿姑娘和梁霄之间的娃娃亲婚约,几乎京都众人皆知。

而她此时已嫁为人妇,他更已为人夫。

她再出面阻拦,梁霄真舍得下狠手么?

这一场戏可有了看头,情这个字,并非一刀就能砍断,看样子,世子妃似乎对梁左都督还有旧情在啊!

人们围观看热闹的心态总是有的,无论是在什么时候。

梁霄没想到楚嫣儿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他看了她半晌,吐出两个字,“让开。”

楚嫣儿已听说他进宫之前,曾在说过这二字之后,手刃一人,如今这两个字又从梁霄的口中说出,她的心底涌起一股不忿,不服!

难道在他的心里,自己与普通的陌生人一样?

他仍旧用两个字就对待自己?

“若是我不让呢?”楚嫣儿上前一步,“表哥,若是我不让,你会想对待其他人一样对待我吗?”

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冰种的如意坠子,“你还记得这个吗?这是你我之前定娃娃亲的信物,虽然你退还给我,可我还保留着。”

梁霄看着她,仍旧面无表情,“我再说一遍,让开。”

“我不。”楚嫣儿态度坚决,更是仰头与他四目相对。

那副楚楚可怜的劲儿,让周围的男人们不由心动心疼,开始嫉妒的低声议论起来。

“世子妃可出身侯府,乃是侯府的贵女,当初都以为她会嫁给梁左都督,可谁知道被澶州王世子抢了先,瞧见没?世子妃心里恐怕还挂念着梁左都督呢!”

“瞎子都瞧得出来,还用你说?”

“可世子妃这么明目张胆的站出来,就不怕世子爷醋意大发吗?”

“呵呵,就那位世子?这会儿估计还在哪个楼院的姑娘的怀里暖着呢,哪有空出来管这事儿?”

“但瑜郡主还在马车里呢!”

“等看好戏啵…”

针对众人的非议,梁霄没有什么表示,他只是抽出了腰间的刀,“撕拉”一声,刀刃出鞘的刺耳声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一片哗然,更让楚嫣儿目瞪口呆。

她完全没有想到,她曾经深爱的表哥,也是她现在仍旧深爱的表哥居然会向她抽出刀!

这样的梁霄表哥,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

而那一声刺耳的刀出鞘声,徐若瑾也从睡梦中醒来。

方妈妈看见她醒了过来,连忙与她说道:“是澶州王世子妃。”

徐若瑾微微点头,闭上眼睛继续听听外面的声响。

楚嫣儿看着梁霄,眼圈中已经含了泪,“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舍得杀掉我吗?你倒是动手啊!”

她犀利的喊声,让周围的人齐齐看向了梁霄,人们不由得猜忌,梁左都督到底会不会动手?

那可是他自小定亲的表妹,更是当今的澶州王世子妃,他真的敢动手吗?更何况,那是一个楚楚动人的女人,旁人呵护都来不及,他敢下手?

梁霄举起了刀,直指前方的楚嫣儿,仍旧是那一句,“让开!”

楚嫣儿又上前一步,眼中充满了决绝之色,朝着梁霄怒吼:“我就是让你救不了她,我就是要延误你们回家的时间,你能把我怎样?梁霄表哥,我今天就是要看一看,我楚嫣儿在你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分量,你杀我也好,你不舍得杀我也好,我今天就要这样一个答案,你到底给不给?”

梁霄的手微抖,可他没有收回拔出的刀,而此时此刻,马车上有了响动,梁霄立即回头看去,方妈妈撩起了轿帘,徐若瑾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徐若瑾的出现,让让楚嫣儿也惊到了。

围观之众更是议论纷纷,两个女人都露了面,这场好戏又有的看了!

梁霄看到徐若瑾,立即收回刀下了马,“你怎么出来了?好点儿了吗?这里有我。”

徐若瑾看着他笑了笑,“不用着急,我没事儿的,但是肚子里的宝宝着急回家吃饭,我总要来看一看到底是谁拦着不让我走。”

他看向了楚嫣儿,笑着道:“只是没想到是澶州王世子妃,在这种场合见到你,我该是夸你呢?让左都御史来为你讲讲规矩呢?”

楚嫣儿看着徐若瑾,微微的尴尬一闪而去,脸上扬起的笑容,是徐若瑾是吃了很大的醋,“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表嫂还会出现,我还真是小瞧了你,耽误你了,但是我不想说抱歉,也不会说抱歉。”

楚嫣儿转头看着梁霄道,“只要表哥给我一个答复,我立即就放你们走,可好?”

梁霄面色不虞,更害怕楚嫣儿会伤害到徐若瑾,他攥紧徐若瑾的手,不让她靠近楚嫣儿,“先回去,这一会儿外面风大,你身体受不得的。”

徐若瑾看着他扬了下嘴角,“这个答案,还是我来帮你给吧!”

梁霄讶异之间,徐若瑾走向了楚嫣儿,楚嫣儿挑衅地看着她,那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好似徐若瑾才是最大的笑话。

“你想要答案?”徐若瑾笑着看她。

楚嫣儿扬起下巴,“你给的起吗?你也配?”

“我配不配不知道,我知道的是你不配!”徐若瑾话音一落,甩手一个嘴巴抽在了楚嫣儿的脸上!

那一声脆响,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楚嫣儿感觉到嘴里一股腥甜,舌尖舔了舔上牙膛,一股血腥味沁入鼻肺,她瞪圆了双眼大怒的道,“你,你居然敢打我?”

“这个答案你不满意吗?我如果是你,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见人了,忠勇侯府出身的贵女,居然在大街上如此丢人现眼,不知道你自小而大学的规矩是不是都吃了狗肚子里了!”

“你叫我一声表嫂,那我就要尽表嫂的责任,这一巴掌就是教你什么叫贤良淑德,什么叫持家有道,安安分分的做澶州王王世子妃!”

徐若瑾的训斥,让周围所有人都惊呆不已!

她的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外加刚刚梁霄的焦急显然是身体不适,看来澶州王世子妃的阻拦并非是单单的想要求一个什么结果,而是居心叵测了。

那这一巴掌,打的真叫一个好!

第49章 教训

瑜郡主当众抽打了澶州王世子妃一巴掌的消息,很快便飞遍了各个角落。

八卦的传播速度总是比正事儿要快,而人们的窃窃私语,更多是偏颇着徐若瑾,毕竟他才是梁霄的妻子,纵使楚嫣儿对梁霄仍有情在,可他毕竟是澶州王世子妃。

即便这等举动另有目的,这般作为也有些下作了。

这是男尊女卑的时代,由不得任性。

楚嫣儿僵愣之后便是愤恼,因为徐若瑾是以表嫂的名义教训她,更是美其名曰,教她贤良淑德,等同于在他的脸上狠狠的又抽了一巴掌,也是在忠勇侯府,的脸上,狠狠的泼了污水,

规矩,什么叫规矩?

权者制定规矩,弱者遵守规矩,可楚嫣儿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弱者,但她今日遭受的,却是非一般的打击!

周围嘲笑的目光,让楚嫣儿几近崩溃,她不想落荒而逃,因为她受不得失败。

特别是在梁霄面前的失败。

“徐若瑾,我要你不得好死!”楚嫣儿愤恨的抬高了手,想要抽徐若瑾一巴掌,可惜她的手还没等落下,就被徐若瑾狠狠的攥住了手腕。

“就你还想打我,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别以为别人都捧着你,我也要让着你,想与我争抢男人,你根本没有赢的机会!若不是你先选择了嫁去澶州王府,想吃着碗里的,还惦记锅里的,你当梁霄是什么?我是绝不容许你这样侮辱我的男人!”

“你的心里根本就不爱他,你只是接受不了现在的你自己,你后悔,你活该,”

徐若瑾狠狠的将她的手朝一旁甩去,她转过身朝马车出行去,与梁霄擦身而过时,梁霄为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牵着她的小手上了马车。

方妈妈立即跟了上去,梁霄又重新登上了马。

楚嫣儿仍旧僵愣原地,呆呆的看着前方,却不知她是在看什么,眼眸中满是迷茫。

梁霄朝后喊了一声“走”,梁一甩鞭,马车前行。

丫鬟立即将楚嫣儿拽去一旁,楚嫣儿浑浑噩噩,看着马车从面前离去,她的眼泪哗哗而至。

一抬头,她看到对面的茶楼上,是夜微鸿在嘲笑的看着自己,他居然也在这里,而且是在看热闹?

楚嫣儿气得愤恨的离去,心中默默怨道:“徐若瑾,我早晚要你不得好死!我与梁霄,也就此恩断义绝,你们等着!”

徐若瑾上了马车后又睡了过去,梁霄几次在车窗旁探问她的状况,她都没有醒来。

梁霄颇有些不放心,告知梁一加快往回赶。

马车停至郡主府门口,梁七远远看到马车驶来,立即吩咐门房抬了门槛,马车没有停顿,直接行进府内。

行到内院之中,梁霄从马车上将徐若瑾抱下来,轻轻地放回寝房的床上。

这一路折腾,徐若瑾也没有再醒来,微翕的嘴唇上干涸绷紧,方妈妈将水抹在她的唇上,她睡梦中也下意识的舔了舔。

她是在太累了,太困了,太乏了。

她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根本不想睁眼!

梁霄出门,让梁七去询问太医何时能够赶到,但他对此并没有报什么希望。

因为罗春等人此时是正在宫中空中忙碌着,短时间内恐怕不能抽身。

吩咐红杏去将之前罗春为徐若瑾准备的草药煮好,他本人则回到床边,静静的守着她。

这个女人,让他心疼。

可今天她与楚嫣儿的对峙让梁霄觉得庆幸,欣喜,甚至还有着隐隐的兴奋。

她是在意自己的,否则也不会当众做出那一番壮烈的举动。

他才不管夜微言是不是赐予她皇姓,更不管夜微言是不是赐她一品诰命夫人,他只希望徐若瑾能安安稳稳地醒来,看到她的笑,看到她在自己的怀中撒娇。

而今天他之所以没有在宫中插手,就是为给她提供一个发泄的机会。

因为这些年,因为她的身世,她的心中承受了太多苦,而她的将来,就交给自己吧!

徐若瑾进入梦乡的时候,澶州王已经回到了王府。

听闻下人对今日世子妃拦截梁霄和徐若瑾马车的事情的回禀,澶州王愤恨的道,“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本以为她是个聪明的,谁成想起办出的事情越来越糟糕,是她脑子不够用,还是故意的?微鸿呢?把他给我叫来!”

“王爷,世子并不在府中。”下人小心翼翼的回禀,因为澶州王的脸色实在难看得很。

近日来,澶州王的脾气可谓是越来越暴躁了!

“逆子,这个时候还出去鬼混,”澶州王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

门外又有下人前来禀告:“王爷,左相大人和礼部侍郎大人到了,您见还是不见?”

“让他们进来吧!”澶州王想到今天在宫中发生的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不但没能制住夜微言,反而还让王府跟随着丢了脸!

左都御史在宫里闹腾了半晌,以死相逼,却又不真去死,被吓唬两句就怕了,这和“狼来了”的故事有什么区别?再来几次,皇上根本就不怕了。

左相大人进了门,看到澶州王正坐在那里,立即跑上前,“王爷啊,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您得想个主意呀!”

“主意,我能有什么主意?本以为老六那里能使上劲儿,谁承想他疯疯癫癫,倒是把事情给搅和了,都是废物,就没有一个能用得上的!”

澶州王也很是讶异,今天六王爷的表现实在奇怪,朝霞公主明明是他们的长姐,自幼带他们玩耍,呵护他们长大,为何老六却说她阴狠毒辣,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礼部侍郎见澶州王不说话,焦急的追问道,“王爷,外面的人都在等着消息呢,明日上朝怎么办?话语权没争到,倒是让左都御史也跟随栽了跟头,要不然,明日朝堂之上我等再联名弹劾,如若皇上不依,我等集体上折子告老还乡!”

“你这说的就是气话,集体告老还乡?你当皇上不敢准奏吗?他正等着你快些滚蛋呢,到时候,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看你怎么办!”

左相大人翻了白眼,礼部侍郎摊手无策,焦急的道,“那可怎么办?外面的人都在等,王爷您倒是给个主意。”

澶州王也十分无奈,思忖了半晌,“梁家实在是太安逸了,该让他们内部闹腾闹腾了,去,把梁忠给本王找来,越快越好!”

“梁忠,那等人怎能用?”左相对梁忠的品性嗤之以鼻,不能苟同。

“他不行,那你来?”澶州王狠狠的道。

“王爷,您是要他干什么?”左相微蹙眉头,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认真的问一问。

“当然是不干好事!”澶州王嘴角轻撇,没有说的仔细。

左相叹一口气,“那还是他吧!”

第50章 闹事

庄严肃穆的宫殿角落处,一个十分年轻不起眼的小太监将准备好的纸条捆绑在鸟儿的爪上。

四处打量,见周围没有人,便迅速的将它放飞空中。

整理好衣襟,小太监又恢复了往日卑躬屈膝的模样,低头混入了忙碌干活儿的人群当中。

西南之地的涪陵王府,夜微澜正听着王公公的回禀。

待听得皇上不但为徐若瑾入了皇册,而且还赐予皇姓,也是颇为惊诧。

“老奴还听说,六王爷在当场发了疯癫,指着瑜郡主便说要杀死她,她不能活,虽然没提朝霞公主的名字,但都知道是因为瑜郡主长得像朝霞公主所以才该死,还说了什么阴毒狠辣…这倒是奇了怪了。”

夜微澜也微微皱眉颇为奇怪,“还有这等事?听闻朝霞公主的风评一向很好,从来没有谁说过她的不是?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事咱们不知道的?”

王老太监微微点头,“这事儿恐怕也只有王爷才能知道了,若不然,您去问问他?”

夜微澜思忖半晌,“不急,有人会比咱们更着急,还有什么有趣的事儿都一概说了吧!”

“还有便是澶州王世子妃阻拦瑜郡主的马车,更是向梁霄表明心迹,被瑜郡主当众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王老太监说此话时充满了鄙夷,“也只有那种女人能做的出来,乡野僻户长大的,就是不懂规矩,即便成了皇亲又能如何?”

夜微澜却不这般认为,“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也只有我那若瑾妹妹才能做的出来这种事,怎么我听着反倒高兴呢!”

王老太监不敢苟同,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门外有了响动的声音,下人通禀,是世子妃求见。

梁芳茹从外进来,夜微澜的脸上扬起了笑容,“你怎么来了?瞧这脸色不好,是不是没好好休息?”

梁芳茹对夜微澜的和蔼感到十分惊诧,世子爷一直对她冷冰冰道,没什么好脸色,今儿这是?

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梁芳茹脸色羞红的道,“好几日没见到世子爷就过来看一看,刚让大厨房准备的百合粥,清心养肺,补气安神,给世子爷送来一碗,您若有空的话,不妨尝一尝。”

“过来坐一会儿,”夜微澜拍拍身旁的位置,梁芳茹羞涩的点了点头便走了过去,手搭在夜微澜的肩上,为他按摩脊背。

夜微澜抓过她的小手,在掌中轻揉,“这些日子我很忙,忘了去看世子妃,可不要怪我,你这些时日都做了什么?有没有问一问家中如何?”

梁芳茹没想到世子会问题家中的事,笑着道,“昨才得了母亲来的信,主要是说了说父亲身子和小侄子,也问了问我的情况,我还没想好怎么回信呢!”

“京都那里你没有联系吗?”夜微澜提起,笑道:“我倒是听闻了几个梁霄和徐若瑾的小故事,想着稍后与你说一说的,倒是让我颇为惊诧啊。”

“哦?”梁芳茹面现喜色,“四弟和四弟妹怎么样了?爷快与我说一说。”

“说说倒也无妨,那就看你怎么表现了…”

夜微澜道调侃让梁芳茹羞红了脸,身子都跟随着软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世子爷今日为何对她这般好,但谁不愿自己心爱的人能更宠着自己一些?

梁芳茹声如蚊吟,“爷…”

夜微澜妙手轻逗,梁芳茹浑身酥软,陶醉其中,耳边听着夜微澜说道,“这事儿还是别我说了,免的梁霄以为我是故意在打探他的消息,还是改日你去信问一问吧!另外,灵阁的酒我又馋了。”

梁芳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满是答应,头枕在夜微澜的手臂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色。

夜微澜轻眯双眼,不知思绪飘去了何方。

京都的天空并非一概蔚蓝,夜晚之时,一片乌云遮盖住天空,下起了轻飘飘的细雪,落在地上便是雨滴,连烦恼的街市都恢复了平静。

楚震翔听闻了今日的状况,庆幸自己今日没有进宫,更是没有掺杂进这件事。

只是楚嫣儿当众丢人,还是让他叹了又叹,这个女儿是他心头的刺。不知何时,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反而被她牵着鼻子走,这种感觉非常不爽,他却又无可奈何。

侯夫人在一旁絮絮叨叨的道,“早就说过那徐若瑾不是个省油的灯,今日不仅当众跟嫣儿动手,而且还直指侯府,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去阻拦梁霄,而且还说出那样一番不知羞耻的话,都不该打?”楚震翔没有偏颇自己的女儿,怨起了侯夫人,“都是你自幼娇惯,否则也不会这样!”

“还是坏处都赖我,只是让她自幼便精通算计,善于筹谋又是谁教的?”

侯夫人愤愤不平,“嫣儿就是个命苦的,澶州王世子夜夜不着家,更是对她刻薄刁钻,嫣儿不都忍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这日子过得越来越难,越来越烦躁了。”

“静静的等吧!如今的事态已经乱了,让人看不清了,你到外边也不要当众徐若瑾有什么苛刻的评价,毕竟她已是郡主之名,管住自己那张嘴,以免惹了大祸!”

楚震翔的告诫,侯夫人不得不谨慎,即便心头不悦,也只能答应下来。

此事的发生,唯一能畅怀大笑的便是梁大将军!

看着忠叔递来的消息,喝着沐阮端来的苦药,都觉得一股甜滋滋的味道,“好!就是!,干的真好!是我的儿子,若瑾那个丫头也不错,这一巴掌,抽的漂亮!”

“只是信里提到六王爷的发疯,让所有人都奇了怪了,老爷可知道这件事情的缘由吗?”

忠叔指了指信,“也是四爷让问您的。”

梁大将军沉默了半晌,“这恐怕就是宫中之事,除了当事人之外无人能知,你告诉老四和那个丫头,不要忽略了一个人。”

沐阮在一旁听得认真,下意识问道,“谁?”

大将军瞪他一眼,也没有怪他多嘴,痛快的说了答案,“朝霞公主,别忘了,她可是还活在宫中呢!”

沐阮长舒一口气,问着忠叔道:“有没有提到她的身体怎么样了?她那身子骨就是个空架子,由不得折腾了。”

他还是很关心自己这位小师妹的。

忠叔无奈道:“身子不怎么样,但是已经找了太医院的医正罗春大人,据说要休息一个月才行。”

沐阮的嘴虽撇到了南门外,但仍旧是满心担忧,可他曾得过徐若瑾的叮嘱,不许离开中林县,更是要照顾梁大将军,只能把心头的忧虑暂时搁下。

徐若瑾一觉醒来,已经是翌日清晨。

看着床顶的楠木雕花,她才缓过神来,自己已经不是在路上,而是回到了家。

她到底睡了多久啊?只感觉头昏沉沉的。

红杏从外进来,看到徐若瑾醒了过来,急上前道,“四奶奶,外边又闹事!”

第51章 闹事

怎么躲到家里还有人过来闹事,还让不让人好好的过日子,

徐若瑾恨不得自己没睁开眼继续睡,可已经睁开了眼,就不得不管了。

“四爷呢!在家吗?”徐若瑾问着梁霄的去向,缓缓起身坐了起来。

红杏立即回道,“四爷一早带着人拿了地契去筹备灵阁的铺子了,说是想‘灵阁’的酒,馋的已经忍不了了!”这话说着,红杏不由得狡黠地笑了起来。

徐若瑾抿了抿嘴,也没忍住笑,“他还真是够着急的!”

铺子正在澶州王府对面的街上,他这不是着急喝灵阁的酒,而是着急看澶州王堵心了。

“刚刚是出了什么事情?你着急忙慌的。”

徐若瑾问着,红杏才恍然想起,“是府上的几个下人集体闹事不干了,大厨房的人走光了,连杂役也走了几个。是早前杨桃去大厨房取物件儿。看到有人窸窸窣窣的手脚不干净就说了几句,没成想他们反咬一口杨桃仗势欺人,就这么撂挑子不干了!”

“走就走,这等人是留不住的。也可能原本就是来盯着咱们趁机捣乱的,那剪衣服摔珠钗的不就是?也知道他们这时候不找机会赶紧走,被我查出来背后另有主子在,那可就没法子这么痛痛快快的走了。”

徐若瑾对此满不在意,红杏也没再说什么。

方妈妈从外端来熬好的药,看到徐若瑾已经醒来,立即上前道:“昨晚间罗春大人还特意赶了过来,可惜您没有醒,四爷没让喊您起身,罗春大人说是今儿下晌的功夫再过来看看,但是特意嘱咐过,他没来之前不允许您离开屋子,所以您还是好好的坐着吧!”

“又一个来管着我的。”徐若瑾都起了小嘴,撒娇的道:“说是一个月都要我卧床休息,这日子可还怎么过?都闷死了。想想我就头疼。”

方妈妈这事儿可不心疼她,正了脸色道:“早间四爷出去的时候还特意叮嘱过,不许纵着您任性撒娇。老奴还是听四爷的吧,昨天您那一阵子呕吐眩晕可是吓死人了。”

徐若瑾下意识地捂了捂小腹,心里也有一阵后怕,“可怜的宝贝儿,娘可不是故意的,你有什么想吃想喝的就尽管说,娘都替你吃替你喝,现在什么都不求了,既是要咱养一个月,那就痛痛快快的潇洒一个月好了,谁找上门都不搭理了。”

方妈妈笑了笑,揭短儿道:“只怕您想痛痛快快的,却不能如意了,早见您没醒来的时候,府上就已经收到了厚厚一叠的帖子。”

“厚厚一叠帖子?来干嘛的,是来骂我的?还是来捧我的。”徐若勤满脸不屑,却又不得不吩咐红杏拿来看一看,一边看一边念叨着:

“兵部侍郎,刑部大理寺,姜家,梁家,还有一个是太阴县主府,是姜婷玉吗?”

想到曾与太阴县主的匆匆一面,她对那位老人家倒是颇有好感。

“先都收着吧,等四爷回来再说,如今我的脑子也是浑着的,分不清孰是孰非,也分不清这些人的关系。还是别擅自作决定了。”

红杏应下,将帖子放于一旁,“也不知春草姐姐和顺哥儿什么时候能到?少了他们,做起事情来有些棘手呢!”

“已经去了信,想必也应该动身了。”徐若瑾又想起了小可和齐二,“他们两个可是来信了?”

“暂时还没有他们的消息。”杨桃正从门外进来,手里拎的一封信,“是子墨少爷送来的。”

提到自己这个弟弟徐若瑾还是很是担心。

她本有心把徐子墨也带到京都来,可是眼前的这番状况,他她也不知让他来京都到底合不合适?

这事稍后也要问一问梁霄才行。

想到这里,徐若瑾很是诧异。

怎么自己什么事情都想要与他商量商量?

是自己懒了,还是依赖他的心越来越重了?

不等徐若瑾想个明白,梁一从外进门禀报,“罗春罗大人到了,郡主现在见吗?”

“不是说下晌才到的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快请他进来吧,正院见!”

徐若瑾没想到自己这位大师兄还真是上心,立即让红杏和杨桃拿来衣服,为她梳妆打扮一下。

不求衣装华丽,只求干净整洁。

随随意意的盘了个圆髻,上面半根珠簪都没有插。

郡主府的路,她还不太熟悉,由红杏引着,才到了正院。

罗春早已等候在此,看到徐若瑾露面,立即起身拱手请安,“瑜郡主今日可好?在下前来叨扰了。”

“让罗大人久等了,真是抱歉。”徐若瑾看到罗春满脸笑意,“这倒是并无外人,我称你一声师兄不介意吧!”

罗春长叹一声,“哪敢让郡主称师兄?只怕在下没有这个福分。”

“这是不肯承认我的郡主身份?还是罗大人自谦呢?”徐若瑾如此直白,罗春连连摆手,“在下岂敢,只是怕外人讽我高攀。”

“哪来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我这条命可是依仗着师兄呢!”徐若瑾如此说辞,罗春也松了口气,问起道:“郡主可知道师父现在的下落,对他担心已久,甚是挂念。”

徐若瑾微微摇了摇头,“之前田公公去过,揭了师父的底细,毕竟他与多年前的宫中事有牵连,田公公走后,便让师父远远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何处。”

罗春哀叹一声,“伴君如伴虎,那么多年的事情如今又被提起,不知还会有多少生杀纠葛。”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徐若瑾一眼,“也没想到郡主您的身份居然是…”

“别说你没想到,就是我也没有想到。”徐若瑾没有隐藏自己的心思,“人生大起大落实在波折不断,一眨眼就是一个变化,有时候,这脑子真的转不过来。”

“郡主也要多多爱惜自己的身体,必须要踏踏实实的休养,不能再劳心动气了。”

罗春的安慰,让徐若瑾笑了起来,突然想到沐阮,“师兄这话是说的好听,若是小师哥说,定又是讽刺我一副空架子身骨,自己还不知轻重。”

提到沐阮,罗春也甚是欣慰。

自己的师父和小师弟都是郡主照料,他对徐若瑾也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有件事要和郡主私谈,您可是认识贤妃娘娘?”

罗春提到这件事,也有些不解,“在下临来之前正是在贤妃娘娘宫中诊脉,她让在下告诉郡主,有时间去她宫中坐坐,她很想您。”

罗春的话让徐若瑾惊诧:“贤妃娘娘?我根本不熟啊!”

第52章 作孽

提到贤妃娘娘,徐若瑾又想起在宫中的第一次初见。

她与皇后娘娘对顶了几句,反而让皇后娘娘对自己起了疑心。

那时她就对贤妃颇有顾忌,因为她根本不认识,更是从未听闻过有这么一位娘娘。

为何她会突然要自己去宫中坐坐?

宫门争斗的阴狠惨烈,徐若瑾向来是能躲就躲,能藏就藏,因为很早她就知道宫中情形复杂。

更何况皇上至今无子,定是后宫有人作怪,所以她对此格外谨慎,宫中的人,她一个人都不想见。

罗春见徐若瑾面露惊诧之后皱了眉头,也没有再追问她与贤妃娘娘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