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渊至始至终没有说话,任凭阎以凉发威。

柳天兆几不可微的叹气,看来他长的太友善了,还得用阎以凉这种杀气腾腾的样子才行。

“是,奴才这就去叫少爷过来。”管家立即点头答应。

缓缓拿开自己的脚,管家也一副移开压在身上一座高山的模样,随后起身快步离开。

“阎捕头威武。”卫渊看了她一眼,眉眼间隐有笑意。

“在皇都这么多年,他们这种人我见多了。”因为见识的多,所以就知道怎样才能吓唬的住他们。

不消片刻,一行人出现,不止管家回来了,还有一个华服青年,以及一个黑发黑须身材发福的中年人。身后随行着小厮丫鬟若干,排场倒是很大。

“见过卫郡王,有幸得见卫郡王,真真是三生有幸啊。”韩仁舟就是韩莫的叔叔,韩堂的父亲,一瞧见卫渊,快步奔过来。

卫渊几不可微的点头,面色清冷,并不想与他说话。

“韩堂,你强暴民女致死,罪状已经被送到了刑部,你有什么话可说?如果没话说的话,现在就走吧。”阎以凉不想废话,看柳天兆也不说话,她直接冷冷道。

韩堂一愣,然后摇头,“阎捕头,我是冤枉的,我没有强暴她,是她自愿的。”

“是么?她自愿被你强暴,而且还强暴致死?”阎以凉的手成拳,发出嘁哧咔嚓的声响。

“额、、、我没有强暴她致死,完事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呢。”韩堂简直就要对天起誓了。

“不能怪我们少爷,她穿着暴露,一副不爬上我们少爷床就不甘心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人。阎捕头,你们刑部应该查查清楚,我们少爷是冤枉的。”站在韩堂身边的一个小厮插嘴,信誓旦旦。

阎以凉下颌紧绷,下一刻一拳飞出去,那小厮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捂着口鼻,睁大眼睛,满脑子嗡嗡响。

四周人神色各异,看了看那小厮,又看了看阎以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小厮拿开手,手上都是血,而且还有他的两颗门牙。瞧见自己的牙,他立即哭出了声儿。

“那个女人穿着暴露活该被强暴,而你长得丑陋至极也活该被打,因为你的蠢样儿惹毛了我。”阎以凉满眼风暴,她可没时间和这些蛀虫废话。

“柳天兆,把犯人捆上,带走。”扫了一眼傻眼的韩堂,阎以凉转身大步离开。

柳天兆走过去,又如同当捕快的时期,任阎以凉吩咐做事。看来,他的确该改变一下行事作风了,否则震慑不住这帮人。

132、阴谋

将韩堂带回了刑部,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韩仁舟身后随着管家,还有小厮护院,就好像欢送韩堂似得。

不过,若是瞧见了韩仁舟的脸就会发现,他可不是欢送,而是在想办法救自己儿子。

一路上不断的在说话,又说与朝中谁谁谁吃过饭喝过酒,又说韩莫保家卫国,他们韩家如何光荣。等等等等,凡是能列举出来的他都不放过。

阎以凉懒得理会,卫渊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柳天兆则怒上心头,因为韩仁舟一个劲儿的在说韩莫。

韩莫在他这里,虽不是什么禁忌的字眼儿,但是他也不喜欢听。尤其韩仁舟还一个劲儿的吹嘘韩莫的功勋,然后用来压他们,他实在听不下去了。

“韩将军保家卫国的确功不可没,但在大燕,向来罪孽可牵连九族,功勋却只一人荣受。韩老爷,你若再说下去,韩将军身上的那些功勋就都成了你的了。”十足的讽刺,柳天兆的话也很难听。

韩仁舟也在瞬间哽了哽,柳天兆冷哼一声,直接走进刑部大门。

卫郡王直接将韩堂捆绑回刑部的消息很快传开,本来这就是个比较烫手的山芋,其实交给卫渊来做也是较为合理的,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儿。

只不过,这么干脆,却还是让人意外。

将韩堂带到刑部公堂,他双手反捆绑在身后,被推倒跪在地上,他挣扎着要起来。

韩仁舟一家子人站在旁边想上手帮忙,不过公堂之中有衙司,他们想伸手也够不着。

“我、、、、我真的是冤枉的,那个女人她自愿的,我没有强迫她。”似乎看出刑部的人没打算留情,韩堂开始为自己争辩。

“来到这里,每个人都会说谎。不过不同的是,他们有的人会选择一直说谎,有的会选择马上就交代。而促使他们改变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那些还有时间改口说真话的人都从大刑之中挺过来了。来人啊,上刑具。”柳天兆双手负后,围着韩堂踱步,一边道。

以前他是捕快,没有什么权利来做这种决定,或是给犯人用刑。但是现在他是捕头了,做这种决定是可以的。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这是屈打成招!我儿子说那个女人是自愿的,她就是自愿的,你觉得我韩家还会缺女人不成?我儿子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着?”韩仁舟一听要给韩堂用刑,马上着急了。声音很高,语气也很狂妄。

“在大燕,寻常百姓通奸罪服刑五年,罚款二十两。官吏明知故犯,服刑十五年,罚款二百两,并撤去其官爵。韩老爷,你认为你们家是哪一种呢?”一直没有说话的卫渊开口,并且,字句打在关键的地方。

阎以凉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卫渊,果然,他还是很擅长的。只不过,有时隐藏的比较深。

韩仁舟果然不说话了,他没有官爵,借的不过是侄儿韩莫的光。

而且,韩堂即便没有强奸那个女人,但那女人不是妓,与她发生了关系就构成了通奸罪。

“卫郡王,阎捕头,被害人的尸体已经运到了停尸房。宁大人要卑职过来问问,现在是否验尸?”停尸房的一个小学徒走进了公堂,不卑不亢,这种场面见多了。

“验尸,我们要马上得到结果。”否则,韩家人还会据理力争的说自己没有强暴。

衙司将韩堂暂时带了下去,阎以凉几人也不再管韩仁舟,转身离开公堂前往停尸房。

柳天兆仍旧几分气不顺,韩仁舟实在嚣张,他侄儿是韩莫就那么了不起,简直不把刑部放在眼里。

其实这种人在皇都也比比皆是,只不过这次他们借的荣光是韩莫的,他心里就很介意。

前往停尸房,里面几分冷气,宁筱玥一身白色的大褂,手套口罩全装备,正好给那具女尸脱光了衣服。

抬头看了一眼出现的几个人,她一边冷哼道:“我很想作假你们知道么?不过就目前来看,这个女人没有遭受凌虐的痕迹。”身体上没有淤青没有伤痕,干干净净的。

走过来,阎以凉上下看了一眼,也不禁拧眉,“难不成韩堂那个祸害说的是真的?”他没有强暴这个女人,她是自愿的。

宁筱玥举着两只手,走到女尸的下半身处,稍稍看了看,然后接着摇头,“应该是真的。”尽管她很想说假话,不过,事实摆在眼前,也不容她乱说。

“那她为什么会死?”既然是自愿的,怎么会忽然死亡?

“谁知道呢,我还得再检查一番。这世上有那么一种人,总是会在快乐之后就丢了命,不过大部分都是一些老头子。这么年轻,倒是不像。”宁筱玥也没弄明白,所以她还是得把尸体剖开才知道。

阎以凉缓缓的跳起眉毛,宁筱玥的话让她有那么几分不理解。看着她,她尽管没什么表情,但是很显然是不理解。

宁筱玥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开始笑,“当我没说,反正这个到时候卫郡王会告诉你的。”说着,她还扫了一眼卫渊,即便戴着口罩,也看得出她笑的很贼。

柳天兆也忍俊不禁,在停尸房这种地方开这种玩笑,居然还挺有意思。

“验你的尸。”冷冷呵斥,阎以凉瞪了宁筱玥一眼,然后看向那尸体。

卫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不过若是细看,就能看见他眸子里的笑意,笑的是阎以凉会因此而恼羞成怒。

女尸的衣服堆放在一旁的柜子上,阎以凉走过去,挑起那些衣服看了看,在内衣上发现了不同之处。

卫渊和柳天兆至始至终站在停尸房的门口,毕竟这是一具女尸,而且还被脱下了衣服,所以他们俩不便走得太近。

阎以凉的动作引起了卫渊的注意,他看着她,随后道:“发现什么了?”

挑着那件内衣,阎以凉缓缓的走向他们俩,两个人无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女人的内衣,他们也是不便过多观看。

“这件衣服边缘的花纹,看起来有点眼熟。你们俩瞧瞧,是否在哪儿见过?”内衣的边缘,领口的部分,那些花纹和颜色看起来很眼熟。

卫渊与柳天兆的视线投注过来,随后一前一后的摇头,“不曾见过。”女人的内衣,他们会在哪里见过?

阎以凉拧眉,看着那些花纹,还是觉得眼熟。但一时之间的,她想不起来。

“拿过来我看看。”宁筱玥看了阎以凉一眼,说不定她见过呢。

挑着那内衣过来,阎以凉给宁筱玥看,她一看之下也生出一股熟悉感来。

“好像还真的在哪儿见过诶。”可是若让她说出来,她又说不出来。

深吸口气,阎以凉仔细回想,这种花纹她肯定经常看见,可是又没太过注意,否则也不会一时想不起来。

宁筱玥也开始查看女尸的脸,想看看自己是否认识她。

不过,这张脸她的确不认识,从未见过。

站在窗边,阎以凉仔细的回想,蓦地,脑子里灵光闪过,她想起来是在哪儿见过了。

转身看着他们几个人,阎以凉眉头拧的紧,“我想起来了,是在宫里见过,宫里的宫女,穿的都是这种花纹的内衣。”她们的宫装是抹襟儿的,但是内衣又很高,正好露出一个边儿来。

“对,就是宫女穿的。”宁筱玥立即点头,没错。

女人大概都有这个毛病,看人的衣着时,看的不只是外面。里面露出来的,她们也会看上一眼,经常在宫里行走,自是不会错过。

而男人,除了老色鬼,基本上没人会看宫女的领口。更何况卫渊和柳天兆,更不会去看上一眼。

“所以,这个女人是宫女?”柳天兆缓缓摇头,这他就不明白了,一个宫女乔装成普通人去勾引韩堂?目的为何?只是想爬上韩堂的床然后进韩家的大门么?

若是这样的话,宫女在宫中每天都可以见到很多的大人物,哪个不比韩堂这种蛀虫祸害要好得多。

“很有可能。你去宫里调查吧,一般情况下,会很容易就查出这个女人是谁,在哪个宫里做事的。什么时候进的宫,近期又是在什么时候出宫的。”看向柳天兆,既然他要承办这个案子,这些事情都是要做的。

“好。”很痛快的答应,办案子,柳天兆还是有激情的。

他离开,这边阎以凉与卫渊也走出了停尸房,因为宁筱玥要开始开膛破肚了。

“柳天兆调查归调查,我觉得,你有必要进宫一趟。”看了一眼四周无人,阎以凉小声道。

卫渊缓缓扬眉,随后抬手摸了摸她光滑的下颌,“你觉得,有隐情?”

“嗯。”不只是有隐情那么简单,更像是有什么阴谋。

“你怕的是,此事是皇兄授予的。”卫渊微微抬起她的下颌,很准的猜透她的想法。

“嗯。”没错,他猜对了。

“或许吧。”这种事情,卫渊觉得完全有可能。而且,若真的是卫天阔授予,那么他想,接下来或许会发生什么更大的事情。

宁筱玥剖开了尸体,在尸体的胃里果然有发现,她将那些残留的东西拿出来,然后展示给阎以凉和卫渊看。

卫渊直接撇开了头不看,阎以凉微微眯起眼睛查看那些黏糊糊的东西,随后道:“这是夜天香。”

“没错。”宁筱玥点头,正是。

“夜天香是宫里的药,一般用来处死犯大错的宫人。先皇貌似还用它处死了一个嫔妃,尽管对外说是暴毙。”阎以凉一字一句道,如此这是一场阴谋的可能性更大了。

“所以,这个宫女偷了宫里的毒药,然后勾引了韩堂,之后吞毒自杀。目的就是为了陷害韩堂,让韩家丢人现眼?那么大概,她和韩家有仇怨,能比我的仇怨还深厚?”她倒是敬佩这个宫女了,很厉害。

阎以凉无言,“你就别多嘴了,验尸结果先保密,这事儿压一压再说。”没有问过卫天阔,他们也不能随意的出结果。

宁筱玥似懂非懂,点点头,“好。”话落,她拿着那些黏糊糊的东西又回了停尸房。

“现在看来,的确需要你进宫问问皇上了。卫郡王,请吧。”看向卫渊,有他在的确方便了很多,皇亲国戚,比寻常小吏办事更容易。

薄唇微扬,卫渊垂眸看着她,蓦地低头,快且轻的在她额上轻吻了下。

阎以凉拧眉,“卫渊,你疯了!”这里随时有人出现。

“忽然发觉宁小姐也不全然说废话,有些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你不打算考虑考虑么?”一只手环上她的腰,他的声音很低,可是听起来很撩人。

阎以凉有片刻的愣怔,随后恍然他所暗示的是什么。

不由得眯起眸子,随后抓住他的手从自己的腰间扯开,“即便我考虑,也不会在这种地方考虑。”在停尸房里考虑?除非她疯了。

这种回答,很明显在告诉卫渊是有可能的。他不禁笑,“好,我可以等阎捕头考虑清楚。”

“少废话,赶紧去做事。”无言,阎以凉瞪了瞪眼睛,不过却能看出那么几分刻意掩饰来。

卫渊摸了摸她的脸颊,随后转身离开。

韩堂暂时被关押在刑部大牢里,韩仁舟本来还想留下,后来似乎想起什么来,就离开了刑部。

几乎不用想,差不多就能猜得到他做什么去了,每天和他吃喝玩乐的人那么多,他定然是找谁帮忙去了。

不过,阎以凉肯定,若此事真的是由卫天阔授予,那么不管谁冒出来想帮忙,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卫渊没回来,夜色降临时柳天兆回来了,一番调查后他弄清楚了那个女尸的身份,是皇后宫里的宫女。

既然是皇后身边的,那就与阎以凉的猜测差不多了。有七成的可能,此事是卫天阔授予,而目的,阎以凉想了想,大概是奔着韩莫去的。

133、顺水推舟

皇后宫里的宫女名叫采素,双十年华,已进宫六年之久。自打进宫起便在皇后宫里服侍,不过她更多是在小厨房里做事,倒不经常露面。

后宫,阎以凉也去过几次,但从未见过采素。对于外面的人来说,采素算个生脸。

柳天兆去调查,轻而易举的查出了采素的所有情况,皇都生人,家境不好。把一辈子都卖进了宫里,此生是没办法出宫了。

不过像这种情况的宫女也有很多,有一部分跟对了主子,主子就会在适婚年龄时给她们找个人家。即便不是正室,做个妾室也是不错的。还有的待年纪大了,做个嬷嬷,或服侍出嫁的公主,或服侍皇子妃,或送到静安堂颐养天年。

宫女的未来也未必是凄惨的,但是采素的遭遇,很明显是较为悲哀的,正是好年华,却没了命。

她是四天前的下午出的宫,无论是皇后娘娘那里还是内务司的记录,采素用的理由都是探亲。

尽管这种理由并不可信,不过这属于官方的理由,即便是不信也得信。

柳天兆主办这个案子,在宫里调查完后,便又去了采素的家。

家中有老母和亲弟弟媳,他们证实,采素并未回家,而且,她已经有很多年不曾出宫探过亲了。

可是,她遇害是第二天的事儿了,那么那一个晚上她在哪里呢?

这都是疑团,柳天兆也很想弄明白,阎以凉却觉得,这个案子,似乎就得糊里糊涂的过去才行。

卫渊还没有回来,天色已暗,几人都还在刑部没走,柳天兆在琢磨案情,阎以凉则是在等着卫渊。

厅堂外,一个人影出现,不是卫渊,而是关朔。

他的脸上还有一些青紫的痕迹,但已经消肿了。穿着一身靛色的劲装,个子拔起来了,看起来少年初长成,很是俊朗。

“师哥,师姐,柳捕头,你们怎么都没走啊?”齐岳,阎以凉还有柳天兆,他们三个人都在这儿,看起来就奇怪了。他本以为只有阎以凉一个人没回家,没想到他们都在。

“你跑过来干什么?大考将近,不抓紧练武,若是到时再落选,你就等着吃好果子吧。”齐岳皱眉,恨铁不成钢是肯定的。

关朔耸耸肩,“我本来回家了,但是看师姐还没回去,所以就过来看看。那个,师姐,我想,让你再测试一下我。”他找阎以凉自然也不是没事情做,而是为了这事儿。

上次他没敢还手,而且还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阎以凉也很生气。几个师哥也一副很失望的模样,他现在想扳回自己的颜面。

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阎以凉缓缓眯起眸子,“测试?我现在没什么心情测试你,而且我还有事情要忙。”说着,她看向齐岳。

齐岳眉毛一动,“不然我测试你一番如何?”

关朔看向齐岳,然后点头,“好啊。”和齐岳交手,他还是敢的。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面对阎以凉,他不敢伸手。

大概也和小时候的经历有关,不管是邹琦泰还是齐岳,都保护过他,犯错误了他们还给他求过情。唯独阎以凉没做过这种事儿,所以,小时候觉得阎以凉是没人情味儿;之后就越来越怕她了。

站起身,齐岳身形高大,走到关朔面前,他们俩俨然一个是座小山,一个是块石头,对比明显。

不过关朔倒是没什么惧怕的表情,看着齐岳笑了笑,随后俩人走出厅堂。

柳天兆略有愁容,一边思索案情,一边道:“关朔倒是不怕齐捕头。”

“他怕的人屈指可数。”除了关滔和她,还真没他怕的。

“但他怕阎捕头啊!”看向阎以凉,柳天兆倒是生出一股佩服之情来。几个大男人都没吓住关朔,偏偏她就吓住他了。

“哼。”冷哼一声,阎以凉觉得怕也没用。若他的怕真的那么管用,也不会几年来都没有长进。

外面,齐岳和关朔交起了手,和别人比试,关朔是很敢伸手的,并且反应敏捷,闪躲的也很快。

但对手是齐岳,他也占不到便宜,不时的被踹一脚,不痛不痒。

阎以凉担心的就是眼下这种情况,即便和他交手,也不用力气,打不疼他,他就不会有记性。

看着他们,柳天兆的思绪却在别处。

蓦地,他转过头来看着阎以凉,一边低声道:“阎捕头,你是否觉得采素的死另有阴谋?”她说是出宫探亲,但是连家都没回,那一个晚上行踪可疑。

而且依据他所观察的,采素和家里人的关系并不好,尤其是弟弟弟媳,甚至还及不上陌生人。

几年没探过亲,忽然间的出宫探亲,确实很奇怪。

“兴许。”卫渊没回来,阎以凉也不能如此断言,但有七成的可能。

“若果真如此,这案子可就有意思了。而且,更像是有大阴谋。”眸子微动,他或许知道那阴谋是什么了。

“没人能长盛不衰,这是定律。”尽管韩莫的表现并不嚣张,可是从他请旨娶宁筱玥,又随意的休妻就看得出,他并未将卫天阔的旨意放在眼里。

这种行为已经和挑衅无异了,即便卫天阔是个大肚的人,但想来也会不痛快。更何况他本不是大肚的人,一点点的不敬,他都会记在心里,慢慢累加。

笑,柳天兆靠着椅背轻笑不止,若真是这样,那他乐得配合。

“你也别太得意,即便实情是这样的,你也要做出努力侦办的样子来。都是人精,没人蠢笨。”尤其韩莫,他可不是个粗糙的武夫。

“说真的,以前我从没遇到过这种事儿。黑是黑,白是白,从未含糊。但是现在,我很愿意含糊的去办案,搅烂这一池水也不惜。”抓紧椅子扶手,柳天兆肯定配合。若这真是皇上的意思,他会一声不吭的配合到底。

阎以凉不语,以前她倒是遇到过这种事儿,尤其事关朝中大臣的时候。一条一条的利益链,一层一层的关系,即便得罪人,也得配合皇上。

外面,关朔被齐岳一脚踢飞出去,最后砸在青石板上,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

这一脚踢得不错,阎以凉几不可微的挑眉,较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