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昂一出赌坊,身后就有四五个人跟着,把他盯的死死的。

但他现在只是一个败家子,肯定是看不出来的,就任由人跟着。

吃饱喝足,就回客栈泡热水澡了,舒服极了。

一大清早,他刚出客栈,就碰到一道士了,乱七八糟说了一堆,楚昂作势要揍他,道士的才走远。

赌坊内,大家都在等他,一边在聊昭郡王娶妻的事。

本来应该去昭王府前看热闹的,但是他们觉得看楚昂输钱更有趣。

楚昂进赌坊,就听有人赌他今天会不会再输一百万两,还有一堆人跟着下注,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啊。

楚昂笑道,“就这么不看好我,没准儿我今天时来运转,赢的赌坊会哭呢。”

一堆人都在笑。

输的那么惨,昨天一局都没赢,可能让赌坊输的哭吗?

赌坊也觉得楚昂是异想天开,楚昂空手而来,但是他三天,换了三套衣裳,都是极品料子,还有束腰和玉冠,都是极品。

赌坊管事的很相信楚昂的话,他觉得不差钱。

没看人输了百万两,还这么气定神闲,说起借十万两,就跟借十个铜板似的,信口拈来。

赌坊管事的也大方,只要楚昂开口,就借他。

一上午,楚昂输了四十万两,与昨天输的一塌糊涂相比,今天他赢了几回。

不是他主动赢的,是赌坊让他赢的。

一直输,输的人都失了兴趣了,就是要给他有可能翻盘的机会,才能吸引他一直赌下去。

楚昂赢了,就大笑,春风得意,“我就说我会时来运转,果不其然,我开始走运了!”

赌坊管事的暗笑:林公子,您高兴就好。

说着,还给摇骰子的使眼色,再让林公子赢一把。

被赌坊如此眷顾心情的,也真是没谁了。

一堆看热闹的都开始嘀咕,楚昂是不是真的要转运了,毕竟那天是见过楚昂怎么下注都输不掉的,那天,赌坊可是一局都没赢啊。

接下来一个时辰,楚昂赢一把,输两三把,渐渐的把借来的十万两输光。

这一次,不等赌坊管事的开口怂恿,他自动自觉地就开口借十万两了。

赌坊管事的拿了借条过来,道,“林公子,你已经在我们赌坊借了一百七十万两了,我们赌坊不能再借你钱了,这十万两之后,我们要算账的。”

楚昂看着赌坊管事的,问道,“你是认真的?”

赌坊管事的好笑,这么大的事,他能跟他开玩笑吗?

楚昂只是觉得赌坊还可以再赢,他也还可以痛快的输钱,祖母交给他如此重任,他要让祖母看到他办事能力啊。

“行吧,这十万两输光,我们就算账。”

然后,继续上赌桌,痛快的赌,痛快的输。

很快,楚昂就输的只剩下两千两,只够赌最后一把了。

楚昂双手合十,诚心祷告,“列祖列宗保佑啊,不然你们的孙子,不是…是玄孙回去就要挨打了。”

这样求保佑的事,在赌坊很常见,大家见怪不怪了。

“可以开始了吗?”摇骰子的男子笑道。

赢完这一把,总算可以歇歇了。

楚昂笑看着他,道,“我跟你说哦,我们家列祖列宗特别疼我,有求必应,你小心点儿啊。”

说着,捋了衣袖,那样子仿佛要大杀四方了。

摇骰子的人笑道,“没有祖宗不疼小辈的。”

楚昂呲牙,“我们家祖宗特别护短,特别凶残,你家祖宗不一定干的过他们。”

众人,“…。”

有这样说自己祖宗凶残的吗?

这么不孝的小辈,祖宗会保佑他?

败家子,还对祖宗不敬,往死里打都不为过。

众人都等着看楚昂的祖宗是怎么保佑他的。

然后,一千两输光。

人家陪他高兴,他也陪人家高兴,算还礼了。

众人大笑。

楚昂一本正经,“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祖宗住那么远,赶过来帮我总要耽误点时间。”

众人肚子笑抽。

赌坊管事也忍俊不禁,他走过来,道,“林公子,咱们可以算账了。”

楚昂斜了他一眼,把随身带的一块玉佩放桌子上,笑道,“祖传的。”

那是块血玉,色泽莹润,价值连城。

赌坊开门,只要有钱,或者能当钱用的东西,都能做赌。

然后,楚昂就收敛了玩笑的心情,正儿八经开赌了。

然而没人相信他有真本事,只当他的列祖列宗真的赶来帮忙了。

转眼,就赢了十局。

摇骰子的人都头冒冷汗了,除了故意输的,除此之外,还从未连输过这么多回呢。

楚昂一边收钱,一边笑道,“都说了不要跟我比祖宗,还不信,我家祖宗说出来吓死你们。”

众人笑道,“林公子的祖宗是谁啊?”

“肯定是人尽皆知的大人物了,”有人附和。

楚昂笑道,“不说废话了,我家祖宗不喜小辈啰嗦。”

众人无语,然后左看右看,都觉得毛骨悚然,不会真的有鬼吧?

继续下注。

楚昂将写的借条一张张赢回来,被他撕的粉碎。

赌坊管事的之前笑的高兴,现在笑不出来了。

因为自从楚昂请祖宗后,就没再输过。

一转眼,就赢了七八张借条了。

赌坊外,锣鼓敲,唢呐声吹的欢,昭郡王娶妻从赌坊门前路过了。

楚昂觉得以这样的速度赢下去,还能去昭王府用喜宴,没准儿还能闹洞房呢。

“再来!”

众人都趁机拜楚昂的祖宗了,保佑他们也赢几把啊。

一个时辰后,楚昂将所有借条都赢了回来,赌坊管事的脸冷成了寒霜了。

他都跟主子邀功请赏了,现在钱全都飞了,他该怎么承受主子的怒气?

而且,楚昂还在赢钱啊。

在楚昂赢了十万两后,赌坊管事的不愿意再赌了,笑道,“林公子的列祖列宗可真是厉害,我们赌坊有自知之明,今儿歇业了。”

楚昂看着他,笑道,“赌坊不是到宵禁前半个时辰才关门吗,这会儿还早呢。”

一堆人附和道,“还有两个时辰才关门呢。”

楚昂笑道,“不会是赌坊输不起吧?”

赌坊管事的道,“怎么会?”

“不是,那就继续赌吧。”

这么多人看着,赌坊也不能说歇业就歇业,何况人家都说了,林公子输一百万多万两都没说不赌,赌坊才输几万两就怕了,也太贻笑大方了。

况且赌坊也还想在把楚昂的钱再赢回去。

赌坊管事觉得那道士说的对,楚昂不输掉万贯家财,会有性命之忧。

他敢反赢赌坊的钱,可不是嫌命太长了。

接下来,楚昂一赢再赢,赌坊众人输的头冒冷汗。

输到三十万两的时候,赌坊管事的不干了,楚昂笑道,“赌坊不是能输六十万两吗?”

众人帮楚昂,他们都是赌徒,和楚昂差不多,一来就大输特输,现在翻本了,赌坊就不干,哪有这样的?

大家站在楚昂这边,赌坊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赌了。

一个时辰后,楚昂赢赌坊六十万两。

楚昂笑道,“赌坊还赌不赌了,不赌我们可就拿钱走人了。”

赌坊这时候算看出来楚昂是有真本事的,不是靠什么列祖列宗才赢的。

赌坊管事冷笑道,“林公子赢了赌坊六十万两,还想走?”

楚昂一脸怕怕,“不让我走,赌坊难道还想要我的命?”

一堆赌坊小厮把楚昂和小厮团团围住。

赌坊管事的道,“林公子还是应该信那道士的话,不输的倾家荡产,会有性命之忧。”

楚昂看着赌坊管事,“偌大一间赌坊,居然如此输不起,实在叫人笑话。”

赌坊管事的可不跟楚昂多费唇舌,摆手道,“上!”

那些小厮就蜂拥而上,要揍楚昂。

楚昂和小厮把小厮打的屁滚尿流。

赌坊这么大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巡城官兵。

不过巡城官兵是赌坊的人,进来就站到赌坊管事的一边,要把楚昂这个闹事的抓走。

楚昂看着那巡城官,笑道,“抓我入狱?胆子可真是不小!”

巡城官怒了,“抓起来!”

楚昂一脚把过来抓人的官兵踹到他身上,倒地不起,他撕开面具,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爷是谁!”

楚昂那张脸酷似楚慕元,又比他稍微稚嫩一点,大家都认得。

众人倒抽气。

然后不说话了,人家的祖宗确实牛掰,不是其他人的祖宗能比的。

赌坊管事的吓的瘫软在地。

怎么…怎么会是煊亲王府十三少爷?

楚昂瞥了赌坊管事的一眼,“赌坊还欠我三十万两,记得送煊亲王府去,爷我还赶着去昭王府喝喜酒。”

“赢你们一点小钱,爷容易么?”

走之前,还丢下这么一句,把人噎个半死。

六十万两啊,那是一点小钱么?

不过煊亲王府富可敌国,六十万两对煊亲王府来说,当真不算什么,难怪他昨天加今天连输一百多万两都面不改色,人家不是嘴上说说,人家是真的输的起。

ps:^_^

第五百三十八章 喜宴

看着楚昂摇着玉扇,转身离开。

赌坊管事一屁股摔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

赌坊完了。

赌坊输了六十万两,主子会剥他的皮的。

昨天主子还对他赞赏有加,随手打赏了他五十两,现在去见主子,主子会要他的命的!

小厮咬扶管事的起来,可是管事的就像是一滩烂泥,拉都拉不起来。

再说楚昂,快马加鞭赶到昭王府,还没进门,就闻到昭王府里传来的酒香,勾的他肚子里酒虫翻滚,口水直咽。

这些天,他都没怎么喝酒,今天甚至都没怎么吃东西,好饿。

楚昂也是昭王府的常客了,之前甚至还在昭王府里住了好多天,把昭郡王虎的一愣一愣的,今天昭郡王大喜,却迟迟不见他的人影,昭王府管事都纳闷呢,楚昂和他们家郡王爷关系极好,隔三差五就来,又是王妃的儿子,喊郡王爷一声舅舅,不应该缺席啊。

可是从早到晚,都不见他的人影,大家都觉得他不会来了,没想到他还来了。

楚昂进了府,见小厮抱着酒坛子给人倒酒,随手端了一杯就朝昭郡王走了过去,笑道,“我来迟了,祝你新婚大喜,早生贵子啊。”

昭郡王喝了不少的酒了,他的酒量原就比不上楚昂和楚慕元,王妃吩咐总管,单独给昭郡王准备酒水,不是那种烈酒,多喝一些也不会醉,就算大家发现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可是昭郡王不要,他就要喝烈酒,越烈越好,王妃拿他没辄,也就随他了,左右也就今儿一天,等入了军营,可就没那么随性了。

楚昂敬他酒,结果昭郡王把他的酒杯接了,一饮而尽。

楚昂瞅着他,“这就喝醉了,你这酒量也太差了点吧?”

“再喝!”昭郡王吩咐人倒酒。

楚昂扶额,他怎么觉得昭郡王是存心喝醉啊,他嘴角上扬,勾着他的肩膀道,“不会是想装醉,早点儿入洞房吧?”

楚昂的说话声不小,听到的人无不大笑。

来的大部分人都娶妻生子了,不由得想起当年他们娶妻的场景,自然比不得昭王府的排场,但是他们急着见媳妇,焦灼入洞房的心情却还记忆犹新。

为了入洞房,装醉被人扶回屋的更不再少数,所以昭郡王装醉,他们都笑了。

昭郡王不想入洞房,他道,“谁装醉了,我还能喝!”

既然昭郡王说自己能喝,大家肯定不放过他啊,都过来敬他。

加上有楚昂这个活宝在,想不热闹都难。

昭郡王娶妻,皇上都来了,满朝文武除了病得来不了的,几乎都到了,昭王府冷清了这么多年,今儿是热闹到了极致,比当初楚慕元娶妻还要热闹。

煊亲王府机密太多,再加上楚慕元那时候身份未明,王妃又是个低调的人,不喜欢在王爷的地盘上指手画脚,大部分都是楚总管安排的,昭王府的,王妃是亲力亲为,办的热热闹闹。

如此,王妃还觉得有些亏欠了楚慕元和沈玥。

恒王也来了,陪坐在皇上身边,赌坊是他的,被楚昂赢了六十万两走,这么大的事,肯定要禀告恒王知道啊。

恒王府的小厮进来了,但是没敢上前,不过恒王看见了,借着方便离了桌。

小厮快步跟上,到了无人处,恒王眉头紧锁,“出什么事了?”

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恒王府的小厮不会来昭王府找他。

小厮压低声音道,“赌坊出事了,昨儿输了一百万两的败家子是煊亲王府楚昂少爷,方才一下午,他反赢了赌坊六十万两…。”

六十万两啊,小厮说着心都在滴血。

恒王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眼神冰冷的骇人。

他手攒紧,狠狠的捶在一旁的大红漆柱上。

楚慕元朝这边看过来,虽然不知道他们再说什么,但恒王捶柱子,他还是看的一清二楚的,嘴角不由的往上扬。

身后,小厮过来,道,“爷,王妃让你别傻坐在这里喝酒,让你帮郡王爷挡挡酒。”

楚慕元就起了身,去帮昭郡王了。

昭王府,喧嚣热闹,众人推杯换盏,笑声不断。

半个时辰后,昭郡王已经喝的站不住了,王妃过来,道,“怎么喝这么多。”

楚昂扶着昭郡王道,“大喜之日,他太高兴了,根本拦不住。”

他说着,昭郡王胃里翻滚,呕吐了出来。

楚昂扶着他,被那酒味熏的两眼翻白,更要命的事,他锦袍上还沾了不少,恶心坏了。

他赶紧把昭郡王丢给了管事,要去换衣裳。

王妃眉头紧锁,吩咐管事的把昭郡王扶新房去,给他吃解救丸。

新郎官走了,楚昂和楚慕元两个就陪大家喝酒了,两人都是千杯不醉,喝酒对他们来说跟喝水没什么区别。

楚昂和谁都聊的来,大家喝的高兴,都说楚昂大婚,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将他喝趴下。

楚昂心道:想参加他的喜宴,这得要活多少岁啊,以他们的年龄来算,那时候至少也有七十了,难为他们拄着拐杖老眼昏花还来道贺…

再说,昭郡王被人扶着回新房,路上吐的一塌糊涂,丫鬟小厮跟着屁股后面清扫。

到了新房,昭郡王说什么也不进去,最后喂了解救丸,被王妃丢进了新房,怕他要出来,干脆落了锁。

新房当然是有窗户的,可是自家弟弟的性子,王妃懂,他不会做爬窗户偷溜这样的事,所以把门一锁,他就不会出来了。

况且,他想娶的是林姑娘,等揭了盖头,知道是她,也不会再出来了。

王妃摇头好笑,转身离开。

昭郡王进屋后,还拍着门,要去喝酒,虽然他不愿意圆房,但是他性子淳厚,不会当着新嫁娘的面说伤人心的话。

林姑娘坐在床边,头上还顶着凤冠霞帔,脑子晕沉沉的,很是难受。

昭郡王见门锁了,没人在外面,就死了心,他转了身,朝床边看去。

之前沈玥在沈家,提醒沈琅之早点把盖头揭了的事,听到的人不少,大家都夸她疼大嫂。

王妃还特地提醒过昭郡王,早些揭盖头,省的郡王妃多遭罪。

他之前没有照做,现在却是不能不揭盖头了,他总不能让人姑娘顶着凤冠霞帔过一晚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