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来了一辆出租,章修良上车后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司机看到他的狼狈样子,半是同情半是嘲笑:“怎么,大过年的被老婆赶出来了?”

“不是,我还没结婚,出门送朋友,钥匙忘记拿了。”

司机嘿嘿一笑,见章修良鼻涕流了出来,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章修良忽然意识到,司机肯定不相信他的解释。

“去哪儿?”

“71号大院北门。”

“71号省委大院?这个时候恐怕进不去吧,你确定你要去那儿?”司机对这个狼狈的乘客肃然起敬,又有几分怀疑,全江京人都知道,71号大院可不是普通地方,北门就更牛了,那一片住的都是省里几个主要领导,没有通行证根本进不去,这人穿个拖鞋就想进去?

“就去那儿,你到门口停车就行。”

司机把车开出去,暗中打量章修良,看他这么年轻,不可能是住进71号那种级别大院的领导,莫非是工作人员?或者是领导家的公子?可他除夕夜穿个拖鞋打着喷嚏抹着鼻涕从江大宿舍区出来,怎么看也不像是领导家的公子。

车开到省委大院北门停下,章修良告诉司机,自己出来匆忙,没有带钱,让他把手机借他用一下。

司机看看门口荷枪实弹站岗的武警,满腹狐疑,却又不得不把手机给他,怕自己带的这个客人是个危险分子,全神贯注听他打电话,一旦他有可疑行动,自己就弃车逃跑。

“车牌儿……师傅,您车牌儿多少?”章修良问司机。

司机赶忙报了自己的车号,一分钟之后,看到门口的升降杆缓缓升起,踩油门一鼓作气开进去,章修良告诉他怎么走,他就怎么走。

“待会儿您沿原路回去就行,千万别乱开,不然会有麻烦。”章修良眼看着一栋气派的小楼出现在眼前,嘱咐司机几句。

司机嗯了一声,车开到别墅门口停下,里面出来一个保姆模样的女人,给了他一百块钱。

司机刚要找钱,保姆说:“师傅,不用找了,这大半夜的,又是过年,就当是给您的辛苦费。”

司机乐颠颠收下车费,感叹这一趟没白跑,不仅进省委院开了眼,还白落几十块钱,那个乘车的年轻人和保姆一起进别墅,看来真是领导家的公子,不然武警不会让他的车进来,顶多也就是送到门口让他自己走进来。

“修良,冻坏了吧,快点进来暖和暖和。”保姆梅姨见章修良打了个喷嚏,去厨房给他倒了杯热水,又拿来感冒药。

“谢谢您,梅姨,这么晚了还把您吵醒了。”章修良喝了杯热水,感觉身上暖了许多。

“谢什么,章书记不在家,我一个人看春晚,还没睡呢。”梅姨见章修良穿着拖鞋,温和地笑笑,“你怎么大晚上把自己锁门外了?”

“下楼倒垃圾,忘记带钥匙了。”章修良并不想把许韶华去他家送汤圆的事情告诉梅姨,告诉她她肯定会跟他父亲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么晚了出门倒垃圾?”梅姨又是一笑。章修良讪笑。

“章书记明天就回来了,你们父子俩一年到头也难得见一面,他经常跟我念叨你,你这回就在家里多住几天吧。”,梅姨苦口婆心劝说着。她在章家好多年,章修良一直拿她当家里长辈一样尊敬,因此也就只有她能在关系紧张的父子俩之间斡旋。

章修良没说话,如果不是迫不得己,他并不喜欢回这个家,和他父亲更是水火不容,不见面还能相安无事,见了面说不了几句就要吵。

梁芒芒等了一晚上没等到章修良电话,第二天一早醒来,手机还是空空如也,短信微信来电都没有,更加沮丧了。

八点多家里就开始陆陆续续有人来拜年,怕父母拉着自己见那些人,梁芒芒洗漱过后连早点也没吃就匆匆离开家,本来想去雍和宫烧香,但一想到那里人山人海,就改变了主意,去故宫逛逛。

下了一夜的雪,故宫银装素裹,梁芒芒裹紧了羽绒服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青砖路上,拿手机拍雪景。走累了,就坐在乾清宫前的台阶上,遥望巍巍皇城。

想了想,还是决定发个微信给他。

——你答应了要给我发红包,怎么到现在还不发?

微信发出去很久很久,他也没有回应。

梁芒芒坐在雪地里,生他的气,他这算什么意思,因为她最后那句话,他觉得唐突,就不理她了么?他一个男人怎么能这样小气?就算她真的唐突了,他也可以和她说清楚的,而不是这样不理不睬。

章修良一觉睡到十一点,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头昏眼花,想下床换衣服回家,一起床就头重脚轻。

梅姨敲门进来,看到章修良半坐在床上,忙说:“你发烧了,快躺下吧,我叫护士给你量过体温,等你醒了就给你打针。”

章修良这才又躺回床上,年前他一直非常忙,身体免疫力下降,所以才会一挨冻就发烧了,要是平时,他还不至于冻十几分钟就发烧。

“中午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梅姨体贴地替章修良压了压被子。

“我想回家。”

“你这孩子,都这样了还不安生,这里不是你的家?”梅姨嗔怪一句,紧接着又温和地说:“你爸早上回来过,看到你睡着了就没叫你,中午省委团拜会,招待老干部和民主党派,他没有时间回来吃饭,家里就咱们俩。”

章书记听梅姨说儿子大半夜回家来,一夜过去还发烧了,一大早赶回家看儿子,看到儿子又瘦了,跟梅姨说,留他在家里多住几天,好好调养身体。

“我想吃点清淡的。”

一说话,章修良才发现喉咙又痛又涩,喝了一大杯水,惦记起一件事,又跟梅姨说:“梅姨,麻烦您让司机去一趟我家,找锁匠把房门打开,把我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拿过来。”

梅姨应了一声,出去安排事情。十分钟之后,进来一个保健护士,替章修良挂水。

药水很快起了作用,章修良迷迷糊糊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有梁芒芒给他发的微信。

看到她的留言,想跟她解释一下说句对不起,转念一想,解释的话就难免要提到许韶华,他不想在她面前提许韶华,于是作罢。

点开红包,他输了个数字,几秒钟之后赫然发现是520,吓了一跳,趁还没发出去,赶紧全部删掉,搞不懂自己怎么会想到发这么个数字的红包给她。

梁芒芒收到他发来的红包,点开一看居然是6666元,惊讶不已,他竟然发这么大一个红包给她,本来她叫他发,也就是叫他发个百八十块意思意思,没想到他这么实在,意思得有点大。

打电话给他,梁芒芒说:“哥哥,你一个月才挣多少,给我这么大的红包干嘛?”“手滑了,本来想发666的,不小心多点了一个6。”章修良笑着说。

“那我再发给你吧,你这红包太大了。”

“不用,红包发了就是发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半个月工资而已,给你买化妆品。”

梁芒芒心里又甜又涩,本王喜欢的人就是这么实在,这么霸气,溜到飞起。

“你猜我在哪儿?”

“不会在外面吧,你那边不是下雪了吗?出去多冷。”。

梁芒芒没想到他还关注北京的天气,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蠢蠢欲动,“我在故宫拍雪景,一会儿我发照片发视频给你,下过雪的故宫太美了。”

“好啊,我一直很想看故宫的雪景。”

“要是你也在就好了,不如你飞过来吧,这两天航班应该好订票。”

“我发烧了,哪儿都去不了。”

“你又发烧了?怎么回事?是不是没休息好?”梁芒芒想,章修良虽然瘦,看起来也不是弱不禁风那种人,怎么动不动就感冒?

“昨天晚上……唉,不想说。”章修良一想起昨晚的狼狈就哭笑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章老师你怎么能不想说呢,姑娘会误会的,明明听到半夜有人按你家门铃,你还感冒了,哎呀……

第19章 第 19 章

“昨晚怎么了,你跑出去做贼了?”梁芒芒故意问他,他要不是跑出去做贼,怎么一直不回她电话,也不给她发红包?

章修良想了想还是告诉她,“我出门倒垃圾,把钥匙锁家里了,只好打车回我爸家,除夕夜不好叫车,我又没穿外套,在风里站了十几分钟,冻感冒了。”

梁芒芒听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她能想象,他穿着单衣在寒风里冻得哆哆嗦嗦的样子,没想到他平时挺严谨的一个人,也会干出忘记带钥匙这种事。

“大半夜不穿外套出门倒垃圾?你骗谁呢,是某人给你送汤圆去了吧,你送她出门忘记带钥匙了。” 那个午夜按你家门铃的,不是她还能是谁。

梁芒芒突如其来一句话让章修良瞬间石化,暗骂一句卧槽,这丫头糊涂起来的时候像糊涂的,聪明的时候又太聪明了。

“乱讲,没有的事。”

“心虚了吧。”

“没有的事。”章修良继续狡辩,但语气明显已经有点无力。

梁芒芒偷笑,“她父母家跟你家在一个家属院,她除夕回家过年,能不顺道给你送点汤圆和饺子?”

心里想,要是我,一准去给你送饺子。

“你这孩子想象力真丰富。”章修良笑着打哈哈,看到药水袋里药水已经下去一大半,跟她说:“得了,我不和你说了,头疼,想再睡会儿。”

“那你也要吃点饭再睡呀,不然没力气恢复。”梁芒芒叮嘱一句,听到他轻轻嗯了一声,心满意足挂断电话。

睡了没多久,章修良听到微信提示音,点开一看,梁芒芒给他发了几张照片,有故宫的雪景照,还有她的自拍。

她穿着粉色羽绒服,秀气的小脸包裹在一圈雪白的狐狸毛领里,没有化烟熏妆,皮肤白嫩得能掐出水来,粉粉嫩嫩的唇色看起来清纯可爱,眼角小小的泪痣更是为她增加了几分妩媚。

每张照片都让人看着很有食欲,想一口咬下去,章修良也不知道自己脑海里为什么会蹦出这种奇怪的念头,看得太入神,以至于没发现梅姨已经到了床边。

“药水快挂完了,你下楼吃点饭再睡。”

冷不丁听到梅姨的声音,章修良手一抖,手机啪一下砸到脸上,梅姨笑笑,“紧张什么?我都看到了,姑娘的照片。”

“不是的,是风景照。”章修良揉了揉被手机砸痛的脸,试图狡辩。梅姨又笑了笑,眼睛弯弯的,特别慈祥看着他。

章修良懂她的意思,那是在说,梅姨可没老眼昏花到分不清姑娘和风景的地步,只得又说:“不是姑娘,是一个朋友的妹妹,在我们学校当助教。”

话说出口,他才觉得自己简直欲盖弥彰,只得不再说话。梅姨说:“觉得合适,就带回来给我们看看,你爸爸挺关心你的终身大事。”

“真不是,她还是学生。”怕梅姨再问,章修良叫来护士替他拔掉针头。

哪知道梅姨没那么容易对付,在一旁说:“怪不得你不想说,是怕别人说你和学生谈恋爱,在学校里影响不好,想等她毕业再公开是不是?”

“话都被您说了,我还能说什么,说不是您又不相信。”章修良无奈地摊手。

梅姨见他投降,笑而不语。

章修良洗漱过后听到微信提示音,点开一看,竟然是梁芒芒转账给他,6146元,不知道为什么选了这个数字,他也没多想,放下手机下楼去吃饭。

午餐很清淡,但品种丰富,每样尝一点也就吃饱了,大概自己不常回家,梅姨就把所有自己爱吃的东西都做了一样,章修良边吃边想,这一大桌一定很对梁芒芒胃口,她就喜欢点一桌什么都尝一口。

看到电视里某个综艺节目里穿得像个红粽子的主持人和嘉宾玩猜数字的游戏,章修良眉头微皱,脑海中瞬间飘来一个数字,等等,6666减去6146,不就是——520!

一阵猛烈咳嗽,章修良差点把刚吃下去的食物吐出来。

他不知道,因为他一句话,梁芒芒拿着手机在故宫拍了一整天雪景,回家第二天感冒了整整一星期。

寒假过后,新的学期开始,胡来旺召集课题组开了一次会,布置了一些工作,指定由梁芒芒负责整理会议笔记和数据报告。

看到梁芒芒脚上穿了双新的高跟皮靴,夏明珠左看看右看看,“是新的吧,以前没看你穿过,你不是从不穿高跟吗?”

“高跟有气质啊,还处处高人一等。”梁芒芒围上围巾,穿上浅灰色大衣出门。

高人一等付出的代价是惨痛的,梁芒芒穿了一上午高跟鞋,觉得脚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那叫一个累,远没有平底鞋舒服,她觉得自己这个逼装得有点过头,明明没有一点小女人天赋,却偏偏要学人家穿高跟鞋,纯属自找苦吃。

可是,她也发现,她穿了高跟鞋、换了粉嫩的唇膏以后,她的回头率变高了,原本她走在路上,没几个男生看她,更别说回头的,现在一半都在回头。

这个发现让她虚荣心得到小小满足,写笔记之余,拿出镜子照照,自己的颜值虽然没到倾国倾城的级别,也还是可以救一救的。

实验楼里冷冷清清,静悄悄的环境特别适合分析数据写报告,梁芒芒对着笔记本电脑整整一天,报告写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薛崇打来电话,“师姐,你在学校吗?今天是元宵节,我和同学在外面玩,你也来吧。”“我不去,你们玩得高兴点。”梁芒芒推辞。

“你该不会还在实验室吧?”

“没错,你们嗨皮的时候,我在写课题报告。”

“那我陪你去。”

“不用,我已经写好了,马上就回去。”

梁芒芒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关掉实验室的灯。走廊上有盏灯坏了,光线一闪一闪,感觉到一阵清冷之意,梁芒芒把领口竖起来,裹紧大衣。

走到楼梯口一看,黑魆魆一片,老式洋楼,触摸延时开关都在楼梯玄关处,不下去根本开不了灯,梁芒芒看着那片黑暗,犹豫两秒钟转身去搭电梯。

这栋楼有近百年历史,最近一次电梯改造也是在十几年前,梁芒芒深吸一口气,踏进电梯里,尽量放空思想,不去想别的。然而,天不遂人愿,年久失修的电梯在在下降了两层后忽然停住了。

任梁芒芒怎么拍打电梯门、怎么狂按警铃,电梯依然纹丝不动,快八点了,又是过节,实验楼里只怕连值班的人都没有,梁芒芒焦虑地从包里拿出手机想找人,却发现电梯里信号不好,电话根本拨不通。

大冬天的,梁芒芒却因为心急,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强迫自己定下心神,拨打章修良的号码,听到的却是关机提示。

医院越是节假日越忙,他很可能在上急诊,梁芒芒着急归着急,也没失去理智,试图用手去掰开电梯门,只可惜她的力气虽然比一般女生大,也没大到能掰开电梯门的地步。

警铃按了几十遍也没起作用,梁芒芒被困在电梯快二十分钟,冷汗已经把内衣湿透了,电梯里昏暗的光让她压抑无比,她觉得自己就快窒息了。

拼着力气,她再次拍打楼层按钮,谢天谢地,这回电梯总算有点反应了,响了一声之后,电梯门缓缓开了。

梁芒芒如蒙大赦,飞快跑出电梯,向着楼梯口一路狂奔,下楼梯的时候,高跟鞋踩空了楼梯,脚踝瞬间剧痛,她身体一歪,整个人滚了下去。

左脚踝疼痛无比,额头也剧痛,梁芒芒知道自己的腿就算没骨折也骨裂了,趁着意识还清醒,费了半天力气才艰难地从包里拿出手机。

手机屏幕是亮的,薛崇在电话里问梁芒芒:“师姐,我在实验楼楼下,你还没走吧,我上去找你。”

“我不在……你来得正好,我受伤了。”梁芒芒有气无力把自己摔倒的地方告诉薛崇,手臂痛得拿不住东西,手机很快滑落。

薛崇赶忙跑进实验楼,奔到四楼,果然看到光线昏暗的楼道里有个人影,打开楼道灯,他上前把梁芒芒扶起来一点,梁芒芒顿时痛苦地惊叫一声。

见梁芒芒额头流血,薛崇说:“你忍一忍,我把你抱出去。”说话间,他抱起梁芒芒下楼。

“我很重吧,你能抱得动?”

“还好。”

梁芒芒虽然瘦,毕竟也有一米七几的个子,薛崇抱得很吃力,但是顾及她安危,也只能咬牙硬顶着。钻心的疼痛让梁芒芒疲倦地闭上眼睛。

等梁芒芒再次睁开的眼睛的时候,已经过去不知道多久,消毒水的味道让她恢复了一点清醒,知道自己被送到了医院,可头还是昏昏的。

夏明珠看到梁芒芒醒了,忙站起来跟她说话,“芒芒,你终于醒了,昨天晚上你从楼梯上滚下去,把头碰伤了,一直昏睡,可把我们吓坏了。”

“明珠……我想喝水。”梁芒芒喉咙嘶哑,只觉得特别特别渴,渴得嗓子要冒烟。夏明珠给她倒了杯水,喂她喝下去。

“章老师正好在急诊,给你处理了外伤,他说你左脚骨裂,胳膊也扭到了筋,要留院观察几天。”

“哦。”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章修良和护士过来查房,看了看仪器上的各项体征,又询问了梁芒芒几句,在病历上写下记录。

“穿那么高的高跟鞋,走路还不小心,难怪会摔伤。”

梁芒芒被送进医院的时候,章修良看到她的鞋,心里很奇怪,这丫头转性了,以前从来没见过她穿高跟鞋。

梁芒芒瞥他一眼,闭上眼睛不说话,隔了整个寒假,他们还没有见过一次面,一见面他就数落她。

夏明珠见状,忙起身要走,“芒芒,你先休息吧,楚箭让我帮他带学生上实验课,我晚上再来看你。章老师,我先走了。”

“你不用忙的,反正我在这里还要住几天,不用天天跑来看我。”梁芒芒并不想麻烦室友。学校离附院有一定距离,她又没车,只能坐地铁,还是挺麻烦的。

夏明珠笑笑,“你肯定吃不惯医院的饭,晚上我给你送饭。”“那你给我买好吃的啊。”梁芒芒一听说她要送饭,顿时来了兴致。

“你要养伤,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海鲜和肉类也要少吃。”章修良在一旁说。梁芒芒哼一声,不理他。

夏明珠走后,章修良问梁芒芒:“怎么了你?对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儿茶酚胺分泌太多,引发短暂心肌绞痛。”

“说人话。”

“不想跟你说话。”

“我又怎么得罪你了?我惹到你了吗?”章修良心说,这丫头真是恩将仇报,昨晚她被送到医院急诊,自己本来要交班了,为了她又加了两个小时的班。

“你没得罪我,是我自个儿心情不好。”梁芒芒有点沮丧。要说章修良得没得罪她,她自己想想,似乎也没有,她很明白自己不痛快是因为什么。

“那我劝你,不要这么情绪化,对你头上的伤口恢复没有好处。”章修良叫来护士替梁芒芒更换额头上的纱布。

“你给我缝针了?”

“没有,就是消毒和皮下注射破伤风抗毒素。”

“幸好没缝针,不然留个疤多丑。”

“健康重要还是脸重要?”章修良微微皱眉。

“脸。”梁芒芒脱口而出,乐滋滋地想,你不给我缝针,不也是知道女孩子都爱美,怕我脸上留疤。

“那你就好好听话,不要老想着吃这个那个,管不住嘴对你没好处。”章修良等护士给梁芒芒额头上的伤口消毒换药,就和护士一起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章老师你再不加油,就有人捷足先登了。

章老师说,明天我就放个大招。

第20章 第 20 章

梁芒芒住院一星期,夏明珠几乎每天来看她,给她买好吃的,这让梁芒芒很感动,非要给她钱,但夏明珠怎么也不肯收。

“明珠,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不用报答,谁让我们是室友呢。”

“不,我一定要报答你,将来你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你就是想去北京工作,我也让我爸妈帮你想办法。”梁芒芒豪爽地说。

夏明珠瞅着她,微笑着摇摇头。

这时候,楚箭和王一鸣几个人一起进来,看到梁芒芒,楚箭上前把带来的果篮放到她床头,“小师妹,知道你喜欢吃水果,我们一致决定,不买花篮买果篮。”

“楚师兄最好了。”梁芒芒笑着说。

夏明珠站起来给师兄们让座,几个人都不肯坐,说他们一会儿就要回学校。

偷偷瞧了王一鸣一眼,看到他正在看梁芒芒的护理病历,夏明珠轻吐一口气。开学这么久,她和王一鸣见面的次数并不多,每次见面也都没说话,他对她的态度还和以前一样,冷淡而疏远。

“芒芒,你的助教实验课我和一鸣师兄都帮你分担了,骨伤可大可小,你安心养伤,等养好了再回校。”楚箭说。

梁芒芒点点头,心存感激,楚箭这个人虽然嘴碎,却是个热心人,有什么事情跟他说,他基本上都会帮忙。

章修良进来查房,看到梁芒芒病床边站了一圈人,静静地站在边上,让护士把梁芒芒的体征指数情况报告给他。

忍不住看了梁芒芒一眼,她只顾和师兄们说话,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进来。章修良又看了楚箭一眼,觉得他有几分眼熟,却也想不起他名字。

几个人走的时候,夏明珠看到王一鸣向自己使了个眼色,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看过去的时候,他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纳闷地跟他们一起出门。

走廊上,王一鸣有意等楚箭他们走了以后落在后面等夏明珠,夏明珠跟上来的时候,他往她手里放了一张纸条。夏明珠低头一看,是某宾馆的房间号。

“王一鸣,你什么意思?”夏明珠对这样的事不能忍。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王一鸣供认不讳,但是他没有多停留,大步而去。

夏明珠羞愤不已,把纸条团成一团丢掉,无奈的是,那个宾馆的房间号和时间像烙印一样深深烙在她脑海里,让她想忘记都忘记不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强迫自己不去想。

人都走光了,章修良见梁芒芒躺在床上吃桔子玩手机,走到病床边坐下。

“咦,我以为你早就走了。”

“你明天就能出院了,但是石膏还不能拆,至少要休养两个月。”章修良写过病历以后,对梁芒芒说。

“我知道。”梁芒芒自己也是学医的,知道骨头伤了得好好养,不然阴天下雨就会又酸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