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云启抬手,制止西月再说下去,回头看了看周围,低声说道:“天色不早了,回去了。”

“是。”西月欠身应了一声,随云启进了船舱。

李钰仰着脸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心想人果然不能只看外表!妈的,老娘刚才还觉得他是一只小白兔!不过转眼功夫他就变成了狐狸!什么花骨柔肠,分明是腹黑心肠!

不过正好,捉一只兔子远不如捉一只狐狸好玩儿。

哼,云狐狸,咱们拭目以待吧。

第二天,李钰把韩岳叫到自己的船舱里,关起门来悉心叮嘱:“密切关注东陵王的一举一动。最好能截获他跟岸上互相联系的信息。”

韩岳迟疑的看着李钰,半晌后才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他的所有事。”李钰低声说道。

“钰,有一句话我之前问过你,不过你困的迷迷糊糊的或许没听清楚。现在我再问你一遍,我希望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韩岳直视着李钰的眼睛,说道。

李钰看着韩岳如此严肃的表情,一时也敛了笑,说道:“什么话,你说?”

“你更喜欢先生,还是更喜欢东陵王?”

“…”李钰顿时愣住,老半天才撇开视线,扁了扁嘴巴,问:“你这话什么意思?师傅那里我可是磕过头的!”

“但愿是我胡说了。”韩岳轻声叹了口气,伸手搭在李钰的肩膀上,“如果你只是觉得好玩,就当我没说。如果你认真了,就听我一句。他们两个不管是谁,都不合适你。”

“适不适合我只有我自己知道。”

“钰,你真的知道吗?”韩岳看着李钰的眼睛。

李钰无言,韩岳又叹道:“谨言说,女子崇强,女子亦怜弱。所以你喜欢黏着先生,愿意听他的话。你每每都会被东陵王的那弱不禁风的外表所迷惑。而实际上,先生一生孤独不会对任何人用情。而东陵王,他远不是你看见的那般模样。”

韩岳不善言谈,他能说出这番话,不知道已经想了多久。

李钰微微震惊之余,又难免感叹。

她抬手拍了拍韩岳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轻声叹道:“川子,我知道了。原来你跟黑狗你们两个把我看的如此透彻,岂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竟然是这样的。”

“天色不早了,你休息吧。”韩岳捏了捏李钰的肩膀,撤回手去。

“好。关于云启的事情,牵扯到西北大漠卫长卿和回鹘人的战况,所以我们必须尽早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以免会对父亲不利。”

“我知道了,放心。”韩岳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李钰目送韩岳出去之后,随手关上房门,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觉得脊背一片冰凉。她抬手解解开外衫的扣子,一边换衣裳一边小声的骂道:“这个死孩子,区区几句话就把老娘给弄出一身冷汗!”

那边羊羔绒毯上睡觉的云越不止梦到了什么,小嘴巴吧嗒吧嗒的抿了两下,嘿嘿笑了一声,翻了个身卷走了大半个被子,继续睡。

“小崽子。”李钰好笑的骂了一声,也钻进床帐里换了衣服裹上薄被睡了。

不知道是李钰高估了云启的情报信息网,还是低估了他的警惕而错过了他传递消息的方式,总之一直到东陵码头,韩岳都没截获任何消息。

这期间李钰也曾悄然潜入云启休息的舱室,结果除了欣赏了一回美男沉睡之外,同样也是一无所获。

东陵码头,一如往昔的繁华。

北方的战乱对这个海港大城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江南一代的商人该做生意的还是做生意,瓷器,丝绸,刺绣等物品依然大量的被西洋和南洋的商人买走,同时留下他们的珠宝,黄金,橡胶还有稻米。

李钰的船队驶入码头的时候还是引起了小股的轰动的,十几只船,还有四艘大客船,尤其还是从北边来的,这一看就不是一般的阵仗。

码头上有头有脸的工头都满满的聚拢在岸边,招揽生意倒在其次,主要是想知道北边来的什么大人物。

韩岳带着羽林军先上岸,之后是云启兄弟二人,然后是李钰和云越元宝等人,接着是云少棠的两个侍妾还有西月,以及王府的厨娘。再往后是肃王府的管家和护卫。最后还是韩岳的羽林军。

因为羽林军全部穿青灰色武服,头戴银盔,顶上大红缨羽,一看就是官兵的装扮,所以码头的工头和装卸工以及来往的客商见了都纷纷躲开,自动让出道路。

韩岳派人在码头叫了马车,让李钰和云越元宝先回李家,另外让花满楼留下来帮肃王府的管家料理琐事,自己叫了一个中队长和五百人看守船只,自己则带了大部分羽林军随李钰一同去李家迎接大周殷皇后。

只是事情却并不像韩岳想的那么简单,他们一行人出了码头没走多远就被一队官兵拦下。

“站住!什么人胆敢在东陵府如此猖狂?!”为首的官兵指着韩岳,喝道。

韩岳眉头一皱,厉声喝道:“你还不配跟爷说话,把你们知府叫出来!”

为首的官兵看这个十几岁的小子竟敢说这样的大话,登时怒了:“臭小子!反了你了!来呀,给我拿下!”

对方的官兵哗啦啦一下各持兵器上前来给韩岳等人来了个半包围。

韩岳又岂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只朝着身后一摆手,那些如狼似虎的羽林军便纷纷把剑,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就一人一个上前把这些人制住并夺了他们的兵器。

“真是要造反了!”为首的官兵登时吓得变了脸色,转身欲跑。

此时,大街旁边的一家新开的酒楼的窗户被拉开,一个面容精瘦的一脸贼相的男子露出脑袋来低头朝着大街上喝骂:“册那!吵什么吵?不知道老头子在这里吃酒吗?一个个都不想活了!”

韩岳抬头看了那人一眼,冷笑这反问:“老霍,你说谁不想活了?”

“哟!这不是韩小爷吗?”老霍看清韩岳之后,一双绿豆眼儿顿时大方精光,“你怎么回来了?!”

韩岳懒得回答老霍的话,只高声道:“仇老怪呢?让他滚出来拜见公主殿下!”

“公…公主殿下?”老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随后过来的仇老怪给拍了一下后脑勺:“废什么话呢!赶紧的招呼所有的人下去拜见公主殿下!”

“哦,是,是!”老霍被拍了一巴掌终于明白过来了,所谓的公主殿下就是自家老大的老大,东陵贼首李钰李大姑娘啊!

于是仇老怪这桌上的所有人包括他今天请的西洋来的一位贵客也跟着一起下了酒楼,急匆匆跑出去在仇老怪的带领下纷纷跪拜在李钰的马车前,并齐声高呼:“草民拜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

这些人一跪下,之前那个官兵小头目直接傻了——这是真的公主千岁到了?真的吗?是真的吗?!

哎呦我的娘哎!我居然挡了公主千岁的大驾!还骂了她的护卫长!一想到这个,小头目觉得世界末日已到,双腿发软直接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李钰掀开马车的车帘,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仇老怪等人,轻笑道:“老仇,许久不见,你过得还是那么滋润啊!”

仇老怪微微抬头偷偷地瞄了一眼马车里的李钰,果然是李钰!一身水碧色衣裙虽然不算华贵,但那高高在上的气势却叫人不敢直视。

再说,仇老怪曾经在李钰手下好几年,每逢自己有个什么不轨之心的时候,李大姑娘就跟神灵一样无所不知,而且势必会给他相应的惩戒,玩儿他就跟猫玩儿老鼠一样,完全凭心情。

所以他对李钰的敬畏差不多已经可到骨子里去了!李钰穿不穿公主朝服又有什么关系?!

“草民等不知公主殿下驾到,失了礼仪,还请殿下恕罪!”仇老怪喊得有些不顺溜儿,没办法,他一个做贼的,虽然逍遥自在,贼名远播,但却是草莽之流上不得台面,从来没干过这种体面活儿。

“都起来吧!你们各自忙各自的去,我还有事。回头再找你们说话。”

“回公主,殷夫人…啊!不!草民该死。”仇老怪说着,抬手抽了自己一记嘴巴,忙改嘴道:“皇后娘娘现在不在原来的府邸,草民已经跟知府刘大人商议好了,为了保证皇后娘娘和皇子殿下的安全,我们已经派人把她们母子二人都接进了东陵府衙居住。”

“噢?你们倒是想的周到。”李钰淡淡的笑了笑,转头对韩岳说道:“既然这样,我们直接去东陵府衙吧。”

韩岳点了点头,对仇老怪说道:“行了,你们各忙各的去吧,东陵府衙的路我熟,不用你们带路了。”

一句话,绝了仇老怪的那点念头,赶紧的起身闪开了道路。

李钰放下车帘,韩岳一挥手,羽林儿郎把那些府衙的官兵都放了。

车夫赶着马车继续往前走,挥鞭子姿势吆喝的强调都不一样了!他的车上坐的可是公主殿下!大周朝的开国公主呢!

若说东陵人现在最骄傲的是什么?

当然是他们这里也出了一位皇帝!东陵是大周开国皇帝的故乡!这可不仅仅是名垂千古的好事!就这一个开国皇帝发迹之地的名头,会为东陵城会有多少好处?!数都数不过来!

当然,这只是东陵百姓的想法,但并不代表官方的。

就说这会儿的仇老怪。他看着几千羽林郎护送着李钰的马车往知府府衙的方向去,忍不住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反手牵着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仇老板,公主殿下很凶残吗?”今天仇老怪请的贵客是一位西洋珠宝商,这位黄头发蓝眼睛的珠宝大亨看着仇老怪这番模样,忍不住拽着洋腔儿纳闷的问,“我看她温柔的很,一点都不凶恶啊。”

“詹姆斯,我这样告诉你吧,我们大云人…啊,不,我们大周人可不像你们西洋人。那叫什么来着?哦,喜怒不形于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就是高兴和不高兴都不表现在脸上!懂么?公主殿下温和的笑,并不代表她不生气,相反,公主殿下跳脚骂娘,也不不代表她就不高兴!凡事不要看表面,要琢磨她的内心,内心!懂么,洋鬼子!”仇老怪说到后来,不知为何把自己说的怒火中烧。

李钰啊李钰!你说你爹都当了皇上了,你都是公主了,你不在帝都城吃香的喝辣的,你又跑回到东陵干嘛来了!

你说你这一回来,我的好事儿岂不是又难成了!

原来仇老怪这段时间搭上了詹姆斯这个西洋珠宝大亨,已经卖了好几件古董珍玩给他,当然,价钱那绝对不是内地人能给得起的。

据说詹姆士是西洋女皇极为看重的人,他们那个国家对东方的古玩珠宝十分感兴趣。尤其喜欢东方的古瓷器,玉器,还有字画。反正金子人家不缺,价钱随你开,只要东西是真的就行。

之前李钰在的时候,绝不允许仇老怪把珍玩古董卖给外商,这事儿若是让她知道,肯定会狠狠地教训他。不但让他买卖不成,还让他损失惨重。

仇老怪踩了一次火线之后被李钰教训了一顿,知道这位大姑娘的底线,就再也没犯过。

李钰越狱逃走之后,仇老怪想着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回东陵了,才又压不住那蠢蠢欲动的心思,跟詹姆斯搭上了勾。却想不到今天刚要敲定一笔买卖的时候,她公主殿下从天而降,又回来了!

詹姆斯不知道仇老怪心里的彷徨犹豫,还在扯着他请教‘喜怒不形于色’的问题,仇老怪却心不在焉,应付了几句之后,干脆朝着詹姆斯拱手:“老詹,詹老板!今儿咱们先到这儿,咱们的事儿过几天再说,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忙,改天再摆酒席给你赔罪。今儿就失陪了,失陪。”

“为森么~?”詹姆斯奇怪的问。

“改天再解释,改天。那什么,老霍!陪好詹姆斯先生,好吃好喝好玩儿,都记我的账上!”仇老怪语无伦次的朝着詹姆士连连拱手,然后转身匆匆而去。

詹姆斯无奈的耸了耸肩肩膀,对身旁的一个翻译下属说道:“好奇怪的达洲(大周)人~!”

“詹姆斯先生,仇先生看上去真的有急事。公主殿下可是咱们东陵人,这次她回来东陵,可是咱们东陵的一大幸事。仇先生跟公主殿下是…老朋友,公主殿下回来,仇先生肯定会很忙,很忙!反正您也不急着回去,可以先去看看丝绸和刺绣。您不是说,女皇陛下对这些也很感兴趣吗?”

翻译是东陵人,这样懂西洋话的东陵人如今已经不在少数儿,这些人跟着商行吃饭,油水足,也体面。这一位就是仇老怪花钱请来的,话里话外当然要偏帮着仇老怪。

“好,好!”詹姆斯一听说丝绸和刺绣,一双蓝眼睛立刻散发出光彩,“半年没来东陵,不知这里又有什么好货色?”

“肯定有啊!詹姆斯先生您跟我走,保证您能看到满意的货色。”旁边的老霍立刻接过话去。

“够!”詹姆斯激动的点头。

“…”老霍转头看向翻译,娘的,你才是狗呢!你全家都是狗!

再说当时李钰带着上官默韩岳越狱逃出东陵之后,殷氏和儿子李铎的日子并不好过。

家里有犯人越狱逃走,不管怎么说都是罪加一等。

知府刘长治便三番五次的派人来搜查,每来一次,殷氏便要散一些钱财,然后又跑去知府后衙找夫人安氏诉一回苦。

安氏拿足了好处也不好再为难殷氏,便暗地里跟刘长治吹枕头风,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殷氏的不容易,丈夫被义军阻挡在外,女儿被坏人挟持走了,她们孤儿寡母的没人管,再逼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当然,所谓李钰被挟持这样的话都是殷氏编出来的。不过李钰他们几个十几岁的孩子若不是被人挟持,也绝不可能从牢里跑出去。所以殷氏编的这话安氏也深信不疑。

过了些日子,也不知是安氏的话管用了还是刘长治觉得她几乎已经倾家荡产再也拿不出更多的钱财来而良心发现了,总之就再也没来为难过殷氏。

到后来殷氏才知道并不是安氏说话管用,刘长治也没有良心发现,当时官服不敢再来滋扰的真正原因是有了烈鹰卫的人跟刘长治打了招呼,务必保证李闯家人的安全,若她们母子有事,刘长治将性命不保。嗯,这个人就是花满楼。

年后,冀州的事情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到了东陵,殷氏听说自己的丈夫九死一生带着百姓抵抗胡汝并且把胡汝打败,简直是又惊又气。

惊的是,李闯居然遇到这么危险的事情,差点丧命。气的是这人怎么这么不知深浅,胡汝那么厉害,连朝廷的官兵都躲着走,你说你一个老百姓瞎充什么英雄!

然而这还不是最险的,李闯击败胡汝的事情传过来没多久,他跟东陵王一起举兵攻入帝都皇城,要‘清君侧还君权’的事情又被传入了东陵,殷氏又吓了个半死。

以至于后来胡汝杀入帝都,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的消息传来后,殷氏已经对李闯不抱什么希望了。她甚至已经开始缝制孝服准备为丈夫戴孝了。

但事情峰回路转,李闯登基为帝的消息像是一声猛炮一样轰了过来,把整个东陵都炸的七零八碎。

满大街的人都奔走相告,东陵城出了个皇帝!大周皇帝是咱东陵人!

而殷氏对此事的反应是剪碎了缝制了大半儿的孝服丢进了火盆,看着那簇簇的火苗陷入了茫然之中。

以至于后来刘长治协同夫人安氏来家里请安问候并要说为了皇后娘娘的安全,请和皇子殿下移驾府衙时,殷氏都觉得像是在做梦。

直到李钰带着众人哗啦啦进了东陵府后衙的正院,和韩岳,云越,元宝以及几千羽林军还有刘长治夫妇以及府衙的各级属官衙役们,黑压压一片跪满了院子一起行朝见皇后娘娘的大礼时,殷氏那颗恍若梦里终日摸不到边际的心终于回了原位。

一切都疑虑顾虑都烟消云散,忽然又回到了一千的深思清明。

是了,她终于苦尽甘来了!

看着跪在膝下的李钰,殷皇后微微一笑,伸手把人拉起来,又看了一眼韩岳,长叹一声,说道:“起来吧。你们终于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谢母后。”大庭广众一下,李钰对殷氏没有造次。而且自从她给自己送行李,暗示自己逃出牢狱去北方找父亲和师傅时,李钰就转变了对这个后娘的看法——虽然还是不喜欢她,但却也不想再跟她作对了。

“韩岳,你们一路南下也辛苦了,不要跪了,起来吧。”殷皇后端庄的微笑着,抬手朝着所有的人轻轻一摆。

“谢皇后娘娘!”韩岳拱手叩头,朗声道。

“谢皇后娘娘!”全部都单膝跪地的羽林郎齐刷刷的低头。

“谢皇后娘娘!”知府刘长治夫妇以及府衙的属官衙役们一起叩头。

参拜礼完成之后,殷皇后扶着李钰的手带着儿子回房去了,留下刘长治夫妇收拾外边的乱七八糟。

一进到屋里,李铎就扑进了李钰的怀抱,搂着她的脖子不松手,委屈的叫姐姐。跟李钰一起过来的云越瞪大了眼睛看李铎,心想哪里来的毛孩子这么讨厌!霸占着我的姐姐不放!

倒是元宝还算淡定,拉了云越小声的落井下石:“这才是公主的亲弟弟呢。”

“哼!”云越不服气的瞪了元宝一眼,低声斥道:“刁奴!要你多嘴!”

“你们说什么呢?”李钰其实把俩崽子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只是故意问。

“没说什么。”元宝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我跟元宝说也不知道这东陵有什么好玩的。”云越从小在皇宫长大,撒谎这种事儿几乎是与生俱来的。

李钰笑了笑,说道:“行啊,等明儿我带你们出去玩。”

殷氏和李钰二人,素来都是看对方不顺眼的,今日在外边那些人跟前做做样子倒也罢了,这会儿没有外人在跟前,殷氏也知道李钰是不屑于装的,而她也折腾的累了,两个人看似亲热的说话,实际上不过是随便敷衍。

殷氏问过李闯的身体如何,跟胡汝打仗可有受伤,又问过可曾定了什么日子启程等话之后,便端起茶盏来缓缓地说道:“今日时候也不早了,你赶路也劳乏,等会儿叫他们把饭菜送到你房里去,用过饭你好生休息两日再说吧。”

李钰也早就不想装了,听了这话立刻把李铎放下去,起身道:“那就请皇后歇息,我就先回去了。”

“姐姐,我要跟你一起吃饭。”李铎拉着李钰的手不肯放开。

李钰无奈的叹道:“可是我好累啊,不如你替姐姐招待一下靖安王如何?”

李铎不悦的看了一眼云越,扁了扁嘴巴,勉强应道:“好吧,靖安王既然是姐姐的客人,也就是我的客人了。”

“姐姐…”云越立刻反驳,他才不要跟不认识的臭小子一起玩呢。

“听话,我累的要死,没精神跟你们玩儿了。明天早晨之前,你们谁都不许烦我。”李钰想着等会儿肯定要见一见仇老怪,先把东陵如今的真正局势摸清了再说,就懒得跟三个小崽子纠缠。

“噢。”云越看李钰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立刻闭嘴不敢多说了。

打发了三个毛孩子,李钰方转头笑看莲雾。莲雾眼泪汪汪的差点没扑上来抱着李钰哭。

“傻丫头,带我回房去啊。”李钰抬手刮了一下莲雾的鼻尖儿。

“嗯,公主请跟奴婢来。”莲雾说完匆忙转身拿了帕子擦泪。

终于又回到这里了!

没想到居然写了这么多字!

又是万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