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不依,说:“皇兄,臣妹认榻。”

皇帝道:“也罢,那你便回府休养吧。”

长公主离开后,皇帝歇了片刻,唤了魏康前来。魏康回禀道:“…裴渊从几个月前开始闭门不出,微臣别无他法,只好先下手为强,悄悄命人在马蹄上做了手脚。只不过谢晏命大,仅仅是受了点伤。长公主也派了人暗中彻查此事,微臣使了点手段,如今长公主误认为是裴渊动的手脚。”

魏康又道:“裴渊与谢晏似乎有过节,只不过微臣查了许久也不曾查出到底因何而生的过节。”

禀告完毕,魏康垂下眼来等待皇帝的下一步指示。

皇帝始终有些顾忌。

自是不可能顾忌谢晏的,皇帝顾忌长公主的身子。御医虽是说没有大碍,但芸芸的模样怎么瞧怎么像是忧思过多。

正所谓心病难医。

皇帝闭眼,说:“暂时这样吧。”

回府的路上,长公主的神色有些迷茫,她怔怔地倚靠在车壁上,手轻轻地按了按胸口。方才撕裂般的疼不假,她的身体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莫非是心疾?

可好端端又怎会得了心疾?在她印象中,上一世的长公主是活得好好的,也没听过有什么病痛。长公主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长公主府后,侍婢扶了长公主下马车。

长公主的脚刚触地,胸口又疼了起来,且这一次不仅仅是胸口,连四肢也开始发痛。侍婢吓得面无血色,连忙唤道:“长公主长公主。”

侍婢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仿佛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似的。

长公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侍婢慌得不知所措的,幸好身旁还有其他侍婢,只听她们急急地叫道:“来人呀,长公主晕过去了,快去传御医!”

不知过了多久,长公主方悠悠转醒,映入自己眼帘的是熟悉的轻纱菱花帐。好一会她才忆起自己昏倒前的事,她心里不禁有几分害怕。

侍婢听到了声响,喜道:“长公主您醒了。”

她扶起了长公主,往她背后塞了个软枕,长公主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上面插了根银针,她问:“御医来看过了?”

侍婢回道:“是的,李御医正在外面开药方子。皇上派人来传话,让长公主殿下您安心休养,莫要忧思过多。”

恰好此时,李御医走了过来。长公主问:“本宫到底得了什么病?”

李御医说:“请长公主让微臣再把一回脉。”

长公主伸出手腕,李御医一探脉搏,把方才插在上头的银针拔了出来。李御医忐忑地说道:“长公主的脉象好生奇怪,微臣从未见过这样的脉象。”

长公主眉眼一跳,只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虽是胸口和四肢都不疼了,但身子却是不像以前那般了。她揉揉额心,只道:“你退下吧,若是皇兄和母后问起,你便说我只是受了风寒。”

李御医应声。

又过了几日,长公主仍是病得晕晕乎乎的,身子极是虚弱,连着数日都没出过自己的院落。

一日,长公主难得有了些精神,侍婢扶了长公主在庭院里慢慢地行走。墙角里悄悄地长出一抹嫩绿,长公主瞧见了,扯了扯唇角,说:“春天到了。”

就在此时,林管事倏然匆匆进来,见着长公主起了身,病情也有所好转时,心里微微一喜。但想到接下来要禀报的事,林管事又不禁有几分忐忑。

长公主说:“何事如此慌张?”

林管事咬咬牙,道:“殿下,谢三公子他…他昨夜暴毙了。”

97晋江独发

暴毙…

长公主听得肝胆俱裂,身子不禁往后一腿,整个人都在哆嗦着。胸口陡然一痛,一口猩红的血从五指间溢出。身旁的侍婢心神一慌,急忙道:“殿下,您…”

“尸首!”她的嘴里重重地吐出二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她的神色极是凌厉,“本宫要见尸首。”暴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暴毙?三郎又无病无痛的,前阵子还与她笑说待她自由以后,与她携手同游山水当一对琴瑟和谐的夫妻。

她不信!

林管事道:“是,奴才命人…”

长公主道:“备车。”

“可是殿下您的身子…”

她不容置疑地道:“备车!”

林管事只好应了声“是”,吩咐仆役备车的同时,也让候在长公主府里的林御医好生准备着,以防长公主有意外发生。

玉禾从裴明泽那儿得了消息,匆匆回了沈府向沈婠禀告。沈婠听罢,好生震惊,“死了?当真死了?好端端的怎会暴毙了?”

玉禾回道:“千真万确。”

沈婠问:“平南侯府里有什么消息?”

玉禾道:“昨天半夜有人见到裴渊从平南侯府里离开。”

沈婠微微沉吟,想来谢三郎的死与裴渊脱不了干系。估摸着裴渊已是知道了真相,如今开始着手对付长公主了,而谢三郎就是第一个被牺牲的。只不过谢三郎乃是长公主的底线,裴渊踩了个正着,这一回长公主定然会铁了心思对裴渊下手。

长公主对上裴渊,沈婠只觉裴渊毫无还手之力,谁胜谁负,也是一眼能看出来的事。上一世长公主身份卑微势单力薄,仍是让裴渊惨败,何况这一世她贵为公主,又与皇帝有那样的私情。

沈婠对谢三郎的死有几分可惜,如同上一世的自己,长公主与裴渊相斗,殃及了他们这两条池鱼。不过私心里,沈婠还是比较希望长公主能灭了裴渊,好让自己这一世无后顾之忧。

沈婠说:“继续去打听消息,一有新的立马向我回报,”顿了下,沈婠又吩咐道:“盯紧裴渊的一举一动。”

“是的,郡主。”

玉禾离开后不久,霜雪倏然疾步走进,神色慌慌张张的,仿佛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沈婠道:“何事如此慌张?”

霜雪说:“郡…郡主,裴渊的随从不知是如何闯进来的,跑到奴婢和轻羽的房里,现在抓了轻羽,命奴婢过来,要郡主马上出去。裴渊要见你,若是一炷香之内裴渊没有见到郡主,就要杀了轻羽。他还说他们并没有恶意,裴渊只是想和郡主谈一谈,绝对不会伤害郡主。”

沈婠心中一惊。

霜雪急道:“郡主,这…这该如何是好呀?”裴渊的随从来势汹汹,哪里看都不像是没有恶意的。这种时候把郡主叫出去,定然又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了。可…可轻羽现在还在他们的手里。

沈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思量了一番,道:“霜雪你出去回话,我可以见他,但是谈话的地方得由我来定。”霜雪问:“若是他不愿意呢?”

沈婠道:“他会愿意的。”

从裴渊不择手段地让人抓走轻羽这一点里,就能看出裴渊十分焦急,他的目的是想要跟她谈话,换个地方而已,他不会不答应的。且他杀了谢三郎,心里定然也是有数的。

她沈婠没有对不起第一颗石子里的裴渊。

沈婠又吩咐郭嬷嬷,“让人在后门那儿守着,莫要让二婶与三妹妹瞧见了。”

郭嬷嬷应了声“是”。

果不其然,如沈婠所料那般,裴渊当真答应了。霜雪带了裴渊绕到沈府后门,沈婠早已吩咐了郭嬷嬷,守门的人见到裴渊也不敢声张,默默地开了门。

裴渊进来后,没走多久便见到沈婠坐在树下的石桌前。

石桌上还摆了壶茶,两三碟糕点。

沈婠身上穿着鹅黄蝶戏牡丹纹案浣花锦交襟襦裙,白玉花簪挽起了如云乌发,耳垂上的璎珞衬得人比花娇。裴渊有一瞬间的失神,仿佛见到了当时在兰华寺里被沈妙欺负得小脸苍白,两眼红通通的像只兔子一样的沈婠。

昨天宫中家宴,裴渊回去后想了很久。

到底沈婠是什么时候被长公主占了身子,是成亲前还是成亲后?两人成亲前也没有过多接触,他跟沈婠只说过两句话。两人成亲后,裴渊倒也没觉得沈婠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性子也是如他所想那般,温良恭顺。但自从回门后性子似乎就开始有了些变化,只是他也不曾注意过,只当她从悬崖上摔下去时受了惊吓,他也只当作是自己新婚妻子的另外一面。

如今看来,兴许那时的沈婠就不是沈婠了。

沈婠抬眼望去,裴渊正怔怔地看着自己,双眼放空,仿佛透过自己在想念着谁似的。他的表情没有仇恨也没有故作温和,只有一脸的感慨。

沈婠开口道:“裴公子想和我谈什么?”

裴渊说:“你和上一世不一样了很多。”

沈婠道:“人会变的,何况经历了那样的事情。”

裴渊听罢,不禁有些愧疚,“你的上一世是我负了你。”害自己家破人亡的根本不是沈婠,而她却在上一世受了另外一个自己所有的怒气和报复。这一世自己重生后,他的确有过那样对待她的念头。

沈婠说道:“是谁负了谁,都已然说不清。你负了我上一世,我亦是负了你重生前的这一世,所以当扯平了吧,以后我们各不相干。”原谅他,她做不到,但若自己当真向他报仇,那么她又跟上一世的裴渊有什么区别。所以干脆眼不见为净,他走他的独木桥,她过她的阳关道。

裴渊叹息一声,说:“也好。”

他端起石桌上的茶壶,斟满了两个茶杯。他看向沈婠,递上其中一茶杯,说:“喝了这一杯,便当作扯平了罢。”

沈婠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

两人举杯轻碰,裴渊仰脖一饮而尽,他搁下茶杯,凝眸片刻,嘴唇微张,只吐出二字来。

“珍重。”

长公主一下马车,也顾不得身子虚弱,直接奔入宅子里。这一处宅子乃是谢三郎的住处,好些年以前由长公主置办的,虽是地处偏僻但景色却十分怡人,依山傍水,格外悠然。

宅子里的仆役也不敢阻拦长公主,大门开敞着。

长公主直奔谢三郎的庭院,庭院外站了宅子的管事。今早发现谢三郎暴毙,管事立马让人去通知了长公主府里的林管事,他心中十分忐忑,如今谢三郎一死,也不知长公主会不会降罪于自己。

谢三郎苍白的面容映入了长公主的眼帘,长公主怔楞在原地,失神地看着他的尸身。

管事张张嘴,说道:“殿下,奴才寻了大夫来看,大夫说公子是中毒而亡,一滴致命的七崚毒。奴才已是派了人去追查真凶。”

长公主道:“全都退下。”

管事看着长公主颤抖的身子,应了声“是”。门一关,屋里就只剩下谢三郎与长公主。长公主踉跄着脚步,一路磕磕碰碰地行到谢三郎身侧,她低头看着他发青的唇,苍白的脸,胸口似汇有千万根细针。

她的手轻抚上谢三郎的脸颊。

若是不看他的唇,她的三郎多么像是睡着了呀,仿佛下一刻就能睁开眼来,温和地唤她一声芸芸。

长公主倏然握紧了拳头。

“裴渊,我要你不得好死!”

“是么?”

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在长公主身后响起,裴渊勾唇一笑,道:“我死了,你的三郎也回不来。我该唤你一声表姑呢还是要唤你一声娘子?”

长公主转身,方才还是合着的箱笼不知何时已是打开,裴渊倚在箱笼边,满脸的嘲讽之色,眼里的恨意毫无遮掩。

长公主此刻见到裴渊,眼里亦是恨意滔天。

“裴、渊!”这两字似是从嘴里咬出来似的!

裴渊说:“上辈子你欠我的,现在也该还了。你害我全家,我杀你情郎,一债还一债。”

长公主说:“我欠你?是你先负了我,我本要一心一意待你,你也明明应承了我不再纳妾,可最后你却没有做到。你既是做不到,那就不要应承我。你们平南侯府个个都是恶人,死了也是罪有应得,”她冷冷一笑,“这一世你们平南侯府也甭想逃过这个命运,你敢毒害我的三郎,我就让你们全家死无全尸!上一世你斗不过我,这一世你也不可能斗得过我。”

“是么?”裴渊不以为意,“我既然敢出现在这里,就绝不会让你活着走出去。”

长公主说:“只要我一死,你以为皇上会放过你们平南侯府吗?”

裴渊道:“会也罢,不会也罢。皇上都没有这个机会,你以为我还会像上辈子那样任由你宰割吗?”他这一世是斗不过她,那么他先下手为强。下一世大家重新再来。

他今天出现在这里,就没想过要活着离开。与其让这毒妇残忍对待他们一家,倒不如自己先死个痛快,他今生不孝,唯有来生再报。

今天,他们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98晋江独发。

裴渊的面色极其冷静。

上一世与裴渊相处了这么久,长公主哪里会不知裴渊愈是冷静,心里便愈是有法子。她方才说的都是事实,她若是死在这里了,不出半日,皇宫里就能知晓。

皇帝是绝对不会放过裴渊的,即便裴渊死了,还有平南侯府一家。

她知道衡远是个极其护短的人。

蓦然,长公主注意到了自己的十指,涂满大红蔻丹的指甲不知何时竟是变得乌青发黑,好生渗人!她大惊失色,急急地望向谢三郎,又急急地看向裴渊。

“你做了什么。”

裴渊冷道:“不过是在你的情郎身上抹了点毒。”

他算准了长公主过来后,必然会去摸谢三郎的脸。果不其然,长公主打从进来后,手就没有离开过谢三郎的脸。

裴渊说:“你大可放心,不是顷刻致命的毒。这毒十分妙,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唤作蚂蚁跳。这名字熟悉么?你上一世用在明姨娘身上时可有想过有朝一日会用在自己身上?”

此毒也是名副其实,中毒之人,会从指甲开始,一点一点地侵入全身,全身的血液里都像是有蚂蚁在蹦跳撕咬一般。这样的疼痛,足足要维持上半个时辰,直到人虚脱而死。

长公主瞪大一双美眸,“明姨娘若没有害死我的孩子,我会这样待她吗?若不是你是非不分,护不了自己的正妻,我哪会下这样的毒手。”

长公主咬牙,“裴渊,你莫要再下一世碰上我,否则我必定让你全家不得安宁!”似是想到什么,长公主竟是笑出了声音来,“这一世你们平南侯府也是不得安宁了,裴渊,你与我相斗两世,又有哪一世你是斗得过我的?”

裴渊说:“今日我也没想过活着离开,我敢毒杀了你,就敢毒杀了我的家人。”与其让皇帝的怒火牵连他的家人,倒不如先死了个痛快。裴渊咬牙切齿地道:“你当真是个□,连自己的兄长也敢勾引。”

长公主淡道:“我是不是□,由不得你来指手画脚。你敢纳妾,我便敢给你红杏出墙。这一世你情我愿的,又有…”

毒开始发作了。

她的手指如万箭穿心那般疼痛。本来就是强撑着的身子,如今一毒发,她整个人不禁摇摇欲坠。但是她仍然在死撑着,她可以在三郎面前柔弱,但绝不能在裴渊面前示弱!

贝齿死死地咬住了下唇,血流进嘴里,染红了一口白牙。

腾地,上一世的场景跃入自己的脑海里。

她一直想不起自己究竟是如何死去的,如今自己将死,竟是想了起来。上一世成功灭了平南侯府,她与三郎携手同游天下,日子过得极其和睦,两人亦是伉俪情深的。

可是不出三年,她却是病倒了。

三郎会自己寻遍名医,最后是容铭为自己拖延多了一个月的性命。那时孙芸芸方知,自己乃是异界而来的灵魂,与这不知是哪儿的时空并不能完美地融合。

二十年,已是这身子的极限。

如今算来,这一世她已是活了二十一年,难怪从去五台山开始时,她就总是不适,哪儿都不舒服。原是自己的身子已是超过极限了。只不过却可惜了三郎,上一世自己去后,三郎过得如何?她又不曾为他生下一儿半女的。这一世竟是年纪轻轻就去了,是她连累了他。

这么一想,长公主也不惧怕这毒了。

横竖都是要死的人,何不如把这毒夫也一并拖下水来。黄泉路上,她也不要放过他。

长公主张嘴。

裴渊道:“想喊人?”

他径自上前,说:“你现在有力气喊得出来吗?你每次与谢三私会,都会屏退周围人的。如今有谁敢靠近?你定是不知道,上一世你与谢三私会时,有一回刚好被我碰到了。你顶着我妻子的身体,与情郎私会,你不羞耻吗?”

身体像是要沸腾起来一样,疼得她耳朵嗡嗡作响,根本无法听清裴渊所说的话,只能见到他的嘴唇一张一合的,眼神像是寒谭一般。

长公主最终还是敌不过毒药的厉害,整个人跌倒在地,身子不停地痉挛。

裴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无表情的。

她的眼里逐渐涣散,可始终有一抹坚持,她的下唇已是咬得破烂,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猩红的血从嘴里溢出来。她艰难地伸出手,仿佛想去够着什么。

她的眼里只剩下谢三郎垂下来的手。

指骨分明,修长而白皙,平日里会在乌发间穿插,替她挽髻,还会与她描眉,更会在她烦躁忧愁时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与她说:“芸芸,莫忧。”

她努力地伸长了手。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就在快够着的时候,她倏然吐了一口血出来,手缓慢地垂下,眼神已是完全涣散。

裴渊看着她,只道:“你罪有应得。”

说罢,他不再看她,从衣襟里掏出一把短刃来,手一挥,直接抹了脖子,迅速而利落。他能重生两次,定然也能重生第三次。

所有的债所有的仇,下一世他再来报!

短短一天之内,长公主死,平南侯一家亦是中毒身亡。皇帝听到消息时,甚少喜形于色的他也不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来。

皇帝不信昨天傍晚还在自己怀里巧笑嫣然的长公主会突然死了。

可当长公主的尸身出现在皇帝的面前时,皇帝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皇帝连续悲恸了好几日,命人彻查,当皇帝知道真相时,恨不得要剥了裴渊的皮拆了裴渊的骨!可裴渊已死,能牵连的平南侯府也死光了,皇帝满腔的愤怒只好发泄在裴渊的尸首上。

之后,皇帝命人抛尸荒野。

只不过发泄是发泄了,皇帝只觉自己的心似是空了一大块出来。长公主去了好几日,皇帝哀思过度,两鬓竟是生了白发。

皇帝前所未有地挂念长公主,整日茶饭不思的,让后宫里的宫嫔焦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最后还是秦妃有能耐,三言两语的便让皇帝进了食。秦妃一脸温和地看着皇帝,皇帝望过来时,她便垂下眼帘。

秦妃有自知之明。

她知道自己得宠最大的原因是什么,她不会去计较这些问题。在宫里,能得圣宠便是自己最安全的保证。她知道其他宫嫔都在取笑自己,没有家世没有才德,仅有一张与长公主相似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