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抱住女君的胳膊:“真没有!不是为了给母亲买胭脂,我可是连大门都不会迈出一步的!我最乖了!”

女君让她逗乐了。

小郡主在女君怀里撒了会儿娇,直到女使前来催促,女君才让她赶紧回屋打扮,别误了入宫的时辰。

小郡主去换衫了,女君犹豫了一下,打开小郡主送给她的梳妆盒,挑了一款还算搭配的胭脂用了。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奇奇怪怪的小蛊蛊掉落在了她身上。

由于在蛊王身旁瑟瑟发抖了太久,小蛊蛊们暂时还很虚弱,没力气咬人,而也正因为如此,才没叫女君因疼痛而察觉出异样。

女君还不知自己身上落了蛊,她起身去了驸马的屋,既是她的生辰宴,作为驸马也是有必要参加的。

可一下午过去了,驸马的衣裳只换了一半,他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侍女不敢上前打搅,见女君入内,忙躬身行了一礼。

女君摆手示意侍女们退下,她自己则轻轻地来到驸马身旁,轻柔地说道:“在看什么?”

“天。”驸马说。

每一次驸马被清除记忆后,都会呆上几日,但并不会有这么久,这让女君感到了一丝不安。

她压下心头异样,轻轻地理了理驸马的衣襟:“时辰到了,该入宫了,我替你更衣可好?”

“梓君。”驸马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女君睫羽一颤,不动声色地笑道:“怎么了?”

驸马的手按了按自己心口:“我这里有的空。”

女君垂下眸子,笑了笑,再度抬眼看他时满脸都是温柔:“是不是觉得少了什么东西?”

“嗯。”驸马点头。

女君拉过他的手,嗔道:“你呀,是想琮儿了!”

“琮儿?”驸马呢喃。

女君摇头一笑:“是啊,琮儿这孩子,一别大半年,不是每月一封书信我都要怀疑这小子是把他亲爹亲娘给忘了。琮儿在路上了,你很快就能见到他。”

“我都记不起他长什么样了。”驸马说道。

“不是有琮儿的画像吗?都是你亲手画的。”女君问道。

“嗯。”驸马点点头,可内心总有那么一丝古怪,似乎画像上的孩子,不大适合琮儿这个名字,他怎么会给他取这个名字?不过他年轻时并不是眼下这个样子,如今又怎么能理解当初的决定?

“换衫吧。”女君拿了衣裳过来。

驸马抬手,将衣裳换上了。

女君府一家子宫赴宴,赫连府这边也开始了自己的家宴。

西府的李氏母子也受到了邀请,毕竟同住一个屋檐下,堂嫂生辰,便是不请他们,他们也得带着贺礼上门,赫连枫回西城营地了,上门道贺的是李氏与两个小儿子。

如今的李氏可没胆子在东府嚣张了,丈夫没了,公公又被送去庄子里等死了,她每日恨不得夹起尾巴来做人。

至于赫连宇两兄弟,到底年轻气盛,被李氏拽来东府时还百般不情愿,道是国君本请了赫连家的人入宫赴宴,大伯不知怎么想的,好好的宫宴不去,非得留下来给个乡下婆娘庆生,那婆娘很了不起么?比小帝姬还大么?

母子三人带着厚礼进了东府。

酒席摆在池塘边的亭子里,风景宜人,月色优美,湖心搭了个戏台子,请了帝都最有名的戏班子,咿咿呀呀地唱起了大戏。

东府的人早已在亭子里坐下了,除了几位东府的主子,也有老崔头与阿嬷,阿嬷不常听戏,架不住老崔头听得多,老崔头便耐住性子,给他从头讲到尾。

老夫人的左手边坐着赫连北冥与燕九朝小俩口,右手边则是姜氏与俞邵青,几个小黑蛋坐不住,在亭子里跑来跑去,戏曲都压不住三人笑出猪叫的声音。

李氏忽然有些恍惚。

这还是她记忆里的东府吗?

她嫁过来这么多年,也不知进了东府多少次,一次比一次冷清,谭氏与赫连笙被逐出家门后,赫连北冥的脸上就再也没了笑意,老夫人疯癫成性,夜半都会被噩梦惊醒。

究竟是从何时起,这家人又重新开始变得鲜活了?

“哈哈哈哈哈哈…”

老夫人笑翻了。

从李氏的角度看不出老夫人在笑什么,却看得到不止老夫人笑了,赫连北冥也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不就是几个小屁孩吗?有什么好笑的?”赫连成哼唧哼唧地嘀咕。

李氏回过神来,看向了在亭子里一刻不停歇的小黑蛋们,的确是很招人喜欢的孩子啊,东府的人丁,怎么一下子说旺就旺起来了呢?

李氏定了定神,带着儿子走上前,给姜氏道了贺。

清河镇那种乡下地方来的,可怎么看着没有一丝乡土气呢?相反,还美得有些不食人间烟火。

李氏没敢多看,只偷偷瞄了两眼,可李氏觉着,便是宫里的那位小帝姬都没她这位堂弟妹貌美,不过话说回来,堂弟妹的脸看着有点儿眼熟啊…

李氏看了看一旁认真听戏的俞婉。

是的了,比起婆媳,这俩人更像是亲母女。

不过李氏没多想,夫妻处久了还有夫妻相呢,婆媳像怎么了?

主要也是李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再不敢插手东府之事,连想都不敢想了。

她诚心来给姜氏道贺,老夫人没为难她,招呼他们娘仨坐下了。

随后,众人开始给姜氏送贺礼了。

老夫人特豪气,贺礼摆了大半个园子,把李氏都惊呆了,这不过是个小生辰罢了,老夫人就恨不得把库房给搬空,想当年谭氏在家做媳妇儿时也没这种神仙待遇吧?

李氏哪里知道,老夫人是心疼小儿子与儿媳在外颠沛流离那么多年,想把亏欠他们的悉数补回来,她这把年纪,大半截身子都踏进黄土了,谁知道还能疼他们几天?

赫连北冥不常给人送礼,又不知弟妹喜欢什么,但听弟弟说弟妹原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于是他挑了一套文房四宝给弟妹送过去。

俞邵青送的是玉雕,他亲自选的玉石,花了一个月功夫,没日没夜,总算雕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姜氏。

众人看着那美得不可方物的白玉雕像,只觉玉观音也不过如此了。

俞婉抱住了自家相公的胳膊:“原来我阿娘在我阿爹的眼里这么美啊…”

快说快说,我在你眼里也这么美!

燕九朝唔了一声,匪夷所思道:“所以你为什么这么丑?”

内心中了一万箭的俞婉:“…!!”

俞婉给自家娘亲也送了礼,是从铺子里买来的胭脂,俞婉本想说是自己与燕九朝孝敬阿娘的,哪知燕九朝却不声不响地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礼物。

目瞪口呆的俞婉:“…”

这家伙不是成日里看连环画么?几时还跑出去给她阿娘买了生辰礼?!

而且看她阿娘紧紧抱在怀里的样子,似乎还很喜欢?比喜欢她的胭脂还要喜欢!

俞婉瘪瘪小嘴儿,她到底还是不是亲生的了…

姜氏收到了全家上下的礼物,有来自婆婆的,有来自几个孩子的,也有来自夫君与大伯妯娌的,却独独没有爹娘的。

打出生便被家族遗弃的孩子,从未得到过爹娘的祝福。

南诏帝宫,为女君操办的宫宴也正式入席了,严格说来,这也算一场家宴,只不过来赴宴的都是皇亲国戚,个个儿来头大,宴会的排场也大,单是入席的小道便用红绸铺了三里地。

大殿中,国君与皇后见到了自己的爱女。

她穿着明黄色的宫装,踩着镶了足金的步履,在众人的注视下端庄大气地走来,宛若一直振翅欲飞的凤凰。

她投身在皇后的肚子里,不仅拥有高贵的出身,还拥有举世无双的美貌,更难能可贵的是,她是南诏的天命福星,有她在,就不必担心南诏气运将尽。

国君与皇后满脸慈爱地看着女儿朝自己走来。

国君已许久没想起那个让自己放逐的孩子了,那孩子不是他与皇后的骨肉,本就为他不喜,何况又是会给南诏带来灾祸的天煞孤星,他全部的宠爱都给了他的小帝姬。

这是他引以为傲的孩子。

蛊神也给了她祝福,让她得到了圣物。

女君走到父君与母后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国君宠溺地将她扶了起来,与皇后一道为女儿戴上了亲手挑选的凤冠,这是国君与皇后最大的祝福。

所有皇亲国戚都站起身来:“宫主女君殿下福寿无疆,千岁千岁前前世!”

女君热泪盈眶,正要开口致辞,却忽然头顶疼了一下,她吸了口凉气,摸上凤冠。

许是凤冠压的,女君没多想。

女君开始致辞了,所有人都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对这样的场面早习以为常,没有半分紧张,她抬起优雅无比的笑脸,一张嘴,却是一声不受控制的鸡叫:“咯咯哒——”

第249章 暴露了,国君的怀疑

有别于女君素日端庄温婉,仿若细水长流一般的嗓子,这道鸡叫声尖锐而刺耳,让所有在场的皇亲国戚、內侍宫女,甚至皇后与国君齐齐打了个哆嗦。

众人尚不知其余人的表情,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毕竟站在那里的不是旁人,是南诏国最德才兼备也最重规矩的帝姬,她的嘴里怎么可能发出如此可怕又可笑的声音?

这不成了下蛋的母鸡么?

别说众人不信,女君自己都不信。

方才发生了什么?

她不是要答谢众人前来参加她的生辰宴吗?怎么一开口却是…却一阵古怪不已的…

女君拒绝在心底说出那两个字。

女君一下子懵了,乃至于没第一时间琢磨出来自己是怎么一回事。

她生于皇家,养于皇家,她拥有最高贵的礼仪,她是天生的政客,她擅长应对任何一种复杂的场面,却独独不包括眼前这一种。

这简直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从小到大都没学过、更没想过有一天要去应对这样的状况。

还是前侧的內侍冲她一个劲儿的使眼色,仿佛在问她怎么了,她才蓦地回过神来。

她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扫过目瞪口呆的众人,以及努力压住震惊的父君与母后,笑了笑,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接着温柔得体地感谢国君与皇后,感谢诸位来赴宴的皇亲国戚,可不料她一开口,仍是刺破耳膜的“咯咯哒——咯咯哒——咯咯咯咯哒——”

这一次,众人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了,南诏国的女君殿下真的当众发出鸡叫了。

更要命的花丛就养了一只供观赏的山鸡,山鸡受到女君的影响,也发出了共鸣的声音:“咯咯哒——”

女君:“咯咯哒——”

不许叫!

山鸡:“咯咯哒——”

就要叫!

一人一鸡隔空叫上了。

女君简直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她着急为自己辩解,可一开口便是不受控制的咯咯哒,她只能把嘴巴闭紧,可闭得再紧又如何呢?还能放才出的丑抹去了?

众人的表情活像是见了鬼似的,有奶娃娃吓得哭了,也有胆儿肥的孩子一个没忍住,哈的一声笑了。

內侍与宫女们纷纷低下头,忍住忍住,不许笑!

一个来敷衍的两岁的小娃娃忽然指着女君道:“鸡!娘,鸡!”

这成了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场面瞬间失控了。

国君见状不妙,忙让內侍将怔在原地的女君拉了下去。

然而女君人是下去了,关于她的热议却并未平息。

若说这是女君与众人开的玩笑,想必没人会信,看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分明是自己也不受控制。

人群里,不知谁小声讲了句:“哎,你们说,女君殿下的样子像不像是中蛊了?”

南诏乃蛊族圣地,几乎每个大家族都会养上一两名蛊师,因此众人对中蛊这件事接受度极高。

“胡说!”另一人道,“女君殿下身怀圣物,这种不入流的小蛊怎么可能近得了她的身?”

圣物乃万蛊之王,寻常蛊虫见了它不是躲得远远的就是让它吓死了,哪儿还能在它主人的身上咬上一口?这不是**裸地挑衅万蛊王的权威吗?

众人一想也对,女君有蛊王,不大可能中这种小蛊,可倘若不是中蛊,她适才的鸡鸣又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客人道:“我们别瞎猜了,一切等国君与皇后的解释吧。”

好端端的生辰宴,没开始就给砸了,南诏史上从未出过如此丢人现眼的事,国君很生气。

女君让人拉下来后便气得晕倒了,再醒来已是一刻钟之后的事。

客人们能猜到的,国君在缓过神来之后自然也猜到了,他让人叫了一名蛊师来。

蛊师为女君诊断后确定女君是中了蛊,不过并不是毒性强烈的黑蛊,只是用来捉弄人的白蛊,蛊师花了些功夫便将蛊虫取出来,随后又给女君熏了些驱蛊的艾香,以确保她身上不再有残留。

“你先退下,女君中蛊的事先不要声张。”

女君恢复意识时听到的就是国君给蛊师下封口令的话。

所以她是中蛊了?

险些睁开的眼睛惊得立马闭上了。

她宁愿自己中的是让她呕心泣血黑蛊,也不要是这种看似伤害不大却叫她在所有人面前颜面尽失的白蛊。

想到自己在宴会上的丑态,女君只恨不得当场去世!

她埋在被子里的手紧紧地拽进了拳头。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中的蛊,自始至终她都没让外人近身过,她是在戴上凤冠之后才感觉到头顶一阵刺痛,是那时让蛊虫给咬伤了吗?

可凤冠是父君与母后亲手递给她的,他们为何要害她?

不,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她是他们唯一一个养在膝下的帝姬,他们害谁也不会害她。

所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边,女君闭着眼冥思苦想着,另一边,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面色苍白地进屋了。

适才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后也险些背过气去,这会子才让御医的施针下缓过一口气来。

“你怎么来了?”国君亲自扶住皇后的手说。

二人是青梅竹马的情意,这些多年过去,皇后早已红颜不再,可国君待皇后的情分不减当年,依旧十分疼惜她。

皇后在床边坐下,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女儿,心疼地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过来?蛊师怎么说?她当真中蛊了?”

国君点点头。

“那她没事吧?”皇后担忧地问。

听到这里,女君的心头掠过一丝酸涩,母后果真是天底下最疼她的人,出了这种事,她第一个不是去怀疑她的圣物没了,而是关心她的身子。

她何其有幸,这辈子能做了母后的女儿。

国君一听皇后的语气,便知接下来的话不好说了,国君点点头:“她没事,蛊毒已经清除了,想必一会儿就能醒了。”

皇后神色一松,抬手摸了摸女君的额头:“没事就好。”

“阿珍。”国君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皇后,“她不该中蛊。”

皇后怜爱地抚摸着女儿的额头:“的确不该,她是南诏国的女君殿下,我倒要看看谁那么大胆子给她下蛊?”

国君明白皇后没领会自己的意思,叹了口气,最终将话挑明:“她如果有圣物,就不该中蛊。”

女君的心咯噔一下。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母后是女人,总是无条件地去疼爱自己的孩子,父君却是一国之君,他的心里装着整个南诏国的天下,他没有母后这么容易糊弄。

皇后回头问国君道:“她没把圣物带在身上?”

国君神色复杂地看向皇后道:“阿珍,圣物一旦认主,就不会轻易地离开主人,这一点,你也是明白的。”

皇后说道:“那我们就等她醒来问问她怎么回事好了。”

小半刻钟后,女君悠悠“转醒”了,她虚弱地唤了声母后与夫君。

皇后握住她的手,慈爱地说:“你方才中蛊了,现在没事了,你告诉父君与母后,你为什么会中蛊?你的圣物是不是不在自己身上了?”

女君看看满脸担忧的母后,又看看一旁容颜冷肃的国君,点了点头,委屈地说:“圣物不见了,我怕父君生气,所以一直没敢告诉你们。”

“圣物为何不见?”皇后错愕地问。

女君摇摇头,惭愧地说:“我也不知道,我一觉醒来,圣物就让人盗走了。”

这是实话,只不过,圣物不是从她身上被盗走,而是自女君府的宝库里失窃的,当然这一点,就没必要告诉国君与皇后了。

国君看着女君道:“你应该知道,圣物并非寻常蛊王,要逼它离开自己的主人,全南诏没有一个蛊老能够做到,新晋的七丈蛊老也不能。除非,它没认主。”

女君的脸唰的一下白了!

------题外话------

第250章 昭告天下(二更)

怎么会?父君是不信儿臣吗?”女君矢口否认。

承认错误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有些人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女君对上国君严厉的视线,说:“父君可以不信我,但父君难道也不信自己吗?当年在太初殿上是父君与诸位大臣亲眼所见,圣物认儿臣为主,儿臣让所有的蛊珠亮了。”

当年确有此事,只不过那认她为主的并不是南诏圣物,只是一只厉害的千蛊王,为强行提升千蛊王的气息,孟蛊老给千蛊王喂服了药物,虽是段时间内散发出了类似圣物的气息,可过后没多久千蛊王便精气耗尽死掉了。

只是,也没人会去查探了。

之后很长的一段日子女君都没有露馅儿,一是因为众人对亲眼看见的事实深信不疑,二是也没多少人能感受出圣物的气息,便是孟蛊老也不能。

国师能,但国师是女君府的人,这一点,相信也没人能够料到。

双重保障下,这个谎言完美地蒙蔽了众人的眼,一直到今晚,女君在宴会上出现了异样。

女君抓住国君的手腕,定定地说道:“父君,您要相信我,真的是有人把圣物从我身上偷走了?”

“潜入女君府?”国君问。

女君一脸真挚地点点头:“是,女君府的防范也不是万无一失的。”

国君淡道:“就算如此,难道你是在告诉朕,南诏国出现了一位蛊尊?”

女君哑然了。

十丈蛊老,百丈蛊尊,是说蛊尊的实力远在蛊老之上,但事实上,南诏国从未出现过任何一位蛊尊,据说鬼族出现过,但那也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

女君方才只顾着嘴硬,忘记万蛊王究竟有多难控制了。

若非如此,鬼族又何至于舍得将万蛊王拱手相让?不过是鬼族的人全都降服不了那小东西,留着也没用,索性用来与南诏做交易,好歹还能换回一个貌美如花的帝姬。

“我不知道,我没见到他。”就算蛊尊现世是比天上下刀子更不可能的事情,她也坚决不能承认自己没让圣物认她为主,总之,她不松口,父君便没有证据。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诡异。

国君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女君明白父君没那么容易轻信自己的话,可整个事件中难以置信的只有父君一人吗?她还纳闷呢,哪个不要命的小贼擅闯女君府,窃走了她的圣物?

女君府竟然遭了贼,被盗的还是让人严防死守的圣物,传出去谁能信?

眼看着国君的眼神越来越冷厉,皇后忍不住开了口:“孩子都说了是让人窃走的,你怎么就是不信?我也在场,我也看见了,圣物是雁儿的,雁儿是天定的后主。还是说,你不喜欢雁儿了?”

“怎么会?”国君敛起眉间冷色,对皇后温和地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总要问明白才好给今晚来赴宴的宾客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

交代女君的圣物被盗了,女君一直瞒着他们,直到今夜中蛊才漏了馅儿?

国君头疼!

这得亏是皇后生的孩子,若是芸妃肚子的那个孽种,国君早二话不说把人以欺君之罪论处了!

皇后抱着女儿,期期艾艾地看向国君。

国君心软地叹一口气:“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这是愿意保住她的意思了,女君不确定父君有没有相信自己,但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天是母后的骨肉,父君就一定不会舍得伤害自己。

这一夜,女君留在了皇后的寝宫歇息。

女君睡得不大安慰,辗转反侧。

皇后拍拍她的手:“别担心,你父君会把事情办妥的。”

“多谢母后。”女君说。

“傻孩子,谢母后做什么?”皇后温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