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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启听了这话抬头看向前方,细想想那疯丫头对云越那小崽子的确温柔的紧,像个护崽的母鸡一样护着他,唯恐他受半点委屈似的。

凭什么?想到这个云启又恨恨的咬牙,都是云家人,云越那臭小子凭什么得天独厚!

花满楼看云启沉思不语,也不再多说,而是放开马缰随意的跟在他身旁不紧不慢的走。

前面韩岳赶着马车穿过这十几里的庄稼地之后便缓缓收住了速度。马车再好也会颠簸,他听见车里安静的很,想着李钰估计是睡着了。

马车在一片水塘旁边停下来,眼见着日上中天,韩岳挥手吩咐羽林军原地休息,吃点干粮喝点水,半个时辰之后再上路。

马车停下没多久,云少棠带着他的护卫追了上来,看了一眼他心爱的马车,见车还好,并没有给跑散了架,便侧身从马上跳下来冲着韩岳一马鞭抽了过去:“你个混蛋!”

韩岳早就感觉到云少棠的那股杀气,在他挥马鞭之前就知道他想干嘛,只是他依然一动不动的靠在马车上喝水。对云少棠这样的纨绔王爷,韩岳动一动手指头就能制住。

于是马鞭抽过来的时候韩岳也真的是动了动手指头,一把抓住了鞭梢儿,手腕稍微一用力便把马鞭从云少棠的手里夺了过来。

看着鞭子把上缠着的细细密密的牛皮以及尾端镶嵌的宝石还有流苏,韩岳厌恶的甩手把马鞭丢了回去:“这般花里胡哨的东西,姑娘家都不喜欢用,别给爷们儿丢人了。”

云少棠这辈子都没被人这样羞辱过,于是转身抽了一个护卫的剑便刺过来。

韩岳抬手用中指和食指夹住他的剑尖儿,淡然笑道:“王爷若想杀我,再去练十年剑法吧。”

“…”云少棠这会儿真的很想挥剑自刎,但是又怕疼,而且也不想就这么死了,还有就是剑尖还被人家捏着,他根本抽不出来。

韩岳则满不在乎的放手,一指头把那柄佩剑弹回去,转身坐在了车辕上指了指车内,说道:“公主殿下在休息,王爷好歹也算个爷们儿,要输得起放得下,别叫人看了笑话。”

“哼!”云少棠挥手把手中剑丢掉,转身大踏步的走了,走出去十几步之后,他又忽然抬手往后指着韩岳,颇有气势的喊道:“早晚有一天,本王要杀了你!”

韩岳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解下腰间的水囊丢给一个亲兵,吩咐道:“去灌满水。”

亲兵接了水囊跑去水塘边灌水,韩岳侧靠在车辕上闭目养神。

马车里面,李钰和云越以及后来钻进马车的元宝三个人,两个躺在榻上,一个躺在下面的长绒毯上,裹着披风枕着靠枕各自睡着。许是这一路颠簸让他们适应了噪音,也许是颠簸的太狠终于等世界平衡了可以睡个安稳觉,总之三人呼呼大睡对马车外韩岳和云少棠的争吵竟然一点都没听见。

半个时辰后,韩岳命令羽林军继续前进,自己依然赶着马车,但却不再跟之前那样疾奔。

饶是这样,后面肃王府的车队和云启依然追赶不上,因为拉行李和女眷的马车实在快不起来。这事儿着急也没用。

又赶了一个下午的路,羽林军终于敢在太阳落山之前进了一处小镇。

韩岳派人先去探查情况,知道小镇上都是平民百姓并没有什么义军驻扎后,便把羽林军分成两队,大部分人马交给田棘带领驻扎在镇子外边,另外挑了二百人组成的小队随着马车一起进了镇子。

李钰和云越元宝三人已经醒了,正在马车里玩骰子。

云越对李钰摇骰子的手艺十分艳羡,说什么也要学。

李钰也不藏私,一遍一遍认真的教他。教了半天,云越依然没领会到其中的奥妙,元宝倒像是悟了,有一次居然摇出了四五六。

这让李钰很是惊讶,暗叹这小子怎么看都是一副憨实像,难道也是块神偷的料儿?

韩岳掀开车帘子,一张四方黑脸钻进来:“这儿有个像样点的菜馆,下来吃点东西。”

“好!”李钰立刻答应,她本来因为贪睡错过了午饭,这会儿肚子早就饿了。

云越听说有吃的,立刻迈开小短腿儿往外钻,站在车辕上不敢下去就长着小胳膊让韩岳抱。

韩岳黑着脸伸手抓着他的衣领把人拎下来放到地上,元宝也跟着跳了下去。

“嘿,你可真没用,就这点高也不敢跳?”元宝一点也不放过嘲讽云越的机会,谁让这小屁孩喜欢撒娇掉眼泪,还往公主姐姐的怀里钻了。

“姐姐…”云越扁了扁嘴巴转头看李钰,小眼神委屈的不行。

“没关系,下次小越自己跳下去。”李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安慰道。

“我不敢。”云越适时地抓住李钰的衣袖,“会磕到脑袋的。”

“胆小鬼!”元宝回头朝着云越做了个鬼脸。

“行了你们!还吃不吃饭?”韩岳忽然吼了一嗓子,他现在是看见这俩熊孩子就烦。

于是两个小崽子都闭上了嘴,乖乖的跟在李钰屁股后面进了小菜馆。

小镇上的饭馆也没什么名贵的菜色,一个槐花煎蛋饼,一个凉拌荠菜,一个比元宝脑袋大一倍的瓦盆里是炖得稀烂的野山鸡,外加一碗黄酱,一把春葱,还有几张油饼。

赶了一天的路都已经是饥肠辘辘,四个人围着桌子坐下来边下手开吃。

云越从小受的是皇室贵族的教导,吃饭那是极其讲究的事情,何时见过直接下手抓的主儿?一时间不知所措的坐在那里咬着手指头不敢下手。

“吃啊。你还等我喂你啊?”李钰笑着撕了一块油饼给他,“沾着那个鸡汤吃。可香了,快点,不然都被元宝抢完了。”

云越接过油饼来嫌弃的看了一眼,最终抵不住肚子里的空城计,于是张嘴咬了一口,觉得滋味还可以,便伸手去沾了一点鸡汤再咬一口——嗯,好香好美味!

于是小家伙再也不矜持了,吃完这块,又去狠狠地撕了块大的,沾鸡汤吃还不过瘾,直接下手捞了一直鸡腿儿抱着啃。弄得满手满脸都是油汤。

云启和云少棠两个人进菜馆的时候就看见昏黄的油灯下,围坐在木桌旁边的四个人,两个大的正悠闲地喝茶,两个小的却在挣瓦盆里最后一块鸡肉。两个人你来我往不相上下,最后却是李钰忽然出手,用筷子夹了那块鸡肉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云越:“…”

元宝:“…”

云启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去旁边的桌子跟前落座

云少棠则嗤笑一声,叹道“世风日下啊!挺大个人了,跟小孩子抢吃的…”

李钰挑眉一笑,说道:“王爷这话先放在这里,等会儿可不许跟小孩子抢东西。”

云少棠冷哼了一声,不再搭理这个无耻的疯丫头以及那个变态的混小子了。他觉得自己对上这两个人分明就是自寻不自在。

他想着反正一天已经过去,赌约已经结束,待会儿把马车要回来,以后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自己过自己的独木桥,双方再也不要扯上任何干系!

只是吃过饭之后云少棠才发现自己真是太幼稚了!怎么能妄想跟个无赖疯子讲什么道理呢?

李钰和韩岳先吃完,吃完后两个人便带着俩熊孩子走了。

云少棠倒是不着急,他骑马骑了一天,又累又饿,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像样点的菜馆,一定要好好地吃喝一顿。

等他吃饱喝足迈着四方步从菜馆里出来时,看见自家的奢华大马车还停在那里,于是上前去准备进车里休息——他的马车可比那些小客栈的客房舒服多了。而且他贴身的衣物什么的都在马车的壁橱里,出门在外这马车就是他的卧房。

可他的手还没触及车帘,韩岳手里的弯月刀便挡了过来,冷声喝道:“再动一下,你的手就别要了。”

“你这什么意思?这是我的马车!”云少棠怒视着韩岳。

“你不是输给公主殿下了么?”韩岳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云少棠。

“不是已经给她用了一天了吗?!”

“公主殿下说只用一天了吗?”

“…”云少棠觉得自己被耍了,一时气的要死,却又没办法发作,因为当时立赌约的时候的确没说是一天还是几天,但这也不能说自己心爱的座驾就是别人的了吧?!

“马车可以给李钰用。”云启伸手拉了一把云少棠,上前两步,平静的看着韩岳:“只是我跟七哥两个人的贴身衣物都在里面的壁橱里。”

韩岳是个正经人,听见‘贴身衣物’几个字已经觉得是极限,便不好再说什么。

李钰却掀起车窗帘子露出脑袋看着云启一笑,说道:“贴身衣物?我刚找吃的在这橱柜里翻了一遍,你看看可是这个包袱。”说着,她倏地一下丢出一个月白锦缎的包袱出来。

云启见状急忙抬手接住,但见包袱的已经不是自己寻常打得结,可见这疯丫头早就打开看过。再想想这包袱里放的衣物,云启的脸上一阵阵的发烫。幸好天色已晚,月光昏黄,他的脸都红透了也不怎么明显。

------题外话------

有悲哀调戏了…

内衣什么的都被看了…

这让王爷情何以堪啊!

第六十九章 偷窥,甘为人质

“咳咳…咳咳咳…”一阵夜风吹过,云启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白天骑马赶路,一路上尘土飞扬,他自幼生在江南水乡,着实吃不了这个苦。

原本放下的车窗帘子又被掀了起来,李钰探头看了转身咳嗽的云启两眼,又拿出一个荷包丢过来:“这是同济堂的川贝枇杷丸,晚上睡前含两颗,嗓子会好些。”

这次云启没来得及接荷包,倒是韩岳替他接住了,转手塞进云启的怀里,没好气的说道:“行了,那边有客栈,你们赶紧的去吧。”

至此时,云少棠已经无力在跟韩岳计较什么了,抬手拉着云启转身就走,只希望能少看这两人一眼是一眼。

吃饱喝足之后,韩岳让跟随进镇子的羽林军分成两班守在马车旁值夜保护李钰的安全,自己则去查看镇子外边的大队人马是否安稳。

元宝和云越两个小家伙凑在一起玩了一会儿骰子,又拌了一会儿嘴,最终以元宝欺负了云越,云越再次被骂‘笨蛋’而结束了饭后活动,互相瞪了对方一眼各自抱着靠枕坐垫什么的窝在马车里的长绒毯上呼呼地睡了。

李钰对这两个小家伙的针锋相对只保持看热闹的状态,不偏不倚,只要他们俩不打起来,爱怎么吵就怎么吵,她只当是看乐子了。

看着两个猪罗一样的小崽子终于安静下来,李钰轻笑着摸了摸他们的脑瓢儿,扯过自己的披风给他们盖上,悄然下了马车。

这是个窝在山凹里的小镇子,许是因为太穷太偏僻,这里并没经受战乱的袭扰,还保持着难得的清净。此时初夏时节,树木葱茏,山花的香气夹在夜风中似有似无。偶尔几声犬吠惊飞了枝叶里的鸟雀,扑棱棱打碎了宁静的月光。

颇有几分‘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的味道。

马车周围的护卫见公主殿下出来了,忙上前拱手请安。

李钰摆摆手,说道:“我随便走走,你们不必跟来。”

护卫有点为难,拱手道:“回公主殿下,将军让我们寸步不离您的身边…”

“怎么,我的话还不如韩岳管用?那我还当什么公主殿下?”李钰也不发火,只是轻笑着看着那护卫。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温柔似水。

年轻的护卫被公主殿下看得耳根发烫,忙低下了头,低声说道:“那属下远远地跟着您。”

李钰笑着伸手拍了拍护卫的肩膀,问:“我去如厕,你也要跟着吗?”

“…”年轻护卫连连摇头,恨不得把脸低到泥里去。

李钰满意的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旁边几个,然后叮嘱了一声:“看好车里的俩小崽子。”便悠然自得的走了。

月黑风高之夜,最适合干的事情是什么?

当然是偷香窃玉。

李钰离开护卫的视线之后,寻了一颗歪脖树蹭蹭几下爬上去,然后攀着树枝上了旁边的房屋,又从屋顶一路转到了云启和云少棠下榻的小客栈后面的偏房上。

云少棠身为一个资深纨绔,住客栈当然也要显摆一下他的财大气粗,一出手就把客栈给包了。当然,他们这次南行带着丫鬟婆子等近身服侍的女眷,就连云启身边也有个西月,这家小客栈就算是被包了,房间也还是不够住。

李钰来的很巧,这会儿功夫云启已经跟云少棠两个人都受不了这一路的飞尘,叫人弄了两桶热水来挤在一个房间里一边沐浴一边闲聊。

“听说西南蜀州的禄王已经登基为帝,他联合义军吴襄的十万人占领了两湖两广及川蜀一带,正收兵买马准备联合卫长卿杀回帝都城。”云少棠说着,幽幽的叹了口气,又问,“元敬,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禄王那个人,生性多疑又目光狭隘,他现在跟吴襄等人联合,用不了多久,双方就会互相猜忌,到时候他们要么分道扬镳,要么禄王被吴襄给撸下去。凭着他们想要恢复大云王朝,恐怕是痴心妄想。而且宁侯卫长卿正在打回鹘,若这个时候班师回京打李闯,只能便宜了回鹘鞑子。到时候回鹘人跟北胡人联合起来,一举南下,恐怕这锦绣山河真的要被血洗了。”

云少棠对这些似乎不怎么感兴趣,又问:“我是问你想怎么样?难道以后你和我就只能泛舟剑湖,喝酒赏月,混吃等死?”

云启微微一叹,轻笑道:“剑湖风景秀丽,水美鱼肥,能在那里修身养性也是不错的选择。而且,东陵民风淳朴开放,就七哥你这风流倜傥的仪表,肯定能博得东陵美女的欢心,只怕到时候让你离开你都不乐意呢。”

“切!说的我跟个吃不饱的色鬼一样。东陵美女那么好,怎么你也没弄一个?”云少棠拿着收进往自己背上撩水,又不满的叹道:“沐浴也不让丫鬟进来伺候,元敬到底是为了谁在守身如玉啊?”

云启侧脸给了云少棠一个白眼,冷声道:“这里是乡野小店,你就不能收敛点?”

“行行,收敛!收敛!”云少棠生气的把手里的湿帕子砸到水里,没好气的说道:“爷都快被那疯丫头给欺负到你泥里去了!还怎么收敛?!”

“行了,不是你先招惹她的么?”

“我那还不是为了你!”

“七哥。”云启平静的打断了云少棠的话。

“干嘛?”云少棠没好气的应了一声。

“以后不要针对她了,好吗?”

“怎么,你是对她动了真心还是决定挥剑斩情丝?”

云启没说话,只是缓缓地从浴桶里站起身来,伸出长臂去抓旁边的衣物。

李钰在外边等了半天只等美人出浴这一刻,只恨屋顶上的瓦片掀开的不够大,她呆的这个地方看下去又恰好被房梁挡了一下,原来云启坐在浴桶里还正好看见,现在他起身,恰好又看不见了。

于是她想着再掀开一块瓦片,争取看的仔细些。

熟料谁知这破屋烂瓦的不经事儿,她手指抠了一片瓦还没用力,瓦片就碎了一块,啪的一声落下去,刚好砸在下面的桌子上。

“什么人?!”云启猛地扯过衣裳裹住自己,警惕的朝响声处看去。

李钰暗叫一声坏了,忙侧翻身往一旁滚。

“有刺客!”守在院子里的关山噌的一声跃上了屋顶,看见一道身影踏着月色疾行而去,他纵身紧追。

“关山!”云启已经穿好衣服出了房门,站在廊檐下喊了一声:“别追了!”

关山听见云启的话,收住脚步转身回来:“王爷,那刺客就一个人…”

云启摆摆手打断了“去看看屋顶上是怎么回事。”

“是。”关山应了一声再次跃上屋顶。

然后很容易就发现了那两片被揭去的旧瓦,他俯身过去往下看,恰好看见一只冒着热气的浴桶——看来这贼不图财不害命,是来劫色的!

关山确定了这一点后,起身仔细的检查周围,发现一块瓦片的角上勾着几根碧色的绸缎丝,瓦片的缝隙里有一粒金丝缠珍珠的纽扣。

“居然来偷看我家王爷沐浴?”关山捡起那颗纽扣托在掌心里意味深长的笑了。

关山下去之后把这里纽扣交给了云启,云启捏着纽扣若有所思。

“王爷。”关山凑近了云启的耳边低声说道:“这里穷乡僻壤,一般人家的女子绝不会用这么华贵的扣子。”

“多嘴。”云启横了关山一眼,五指并拢把纽扣握在手里,转身进屋去了。

关山摸了摸鼻子看着他家王爷微红的耳根,嘿嘿一笑。

“查到什么了没有?”云少棠这才穿好衣服从里面出来,看见关山笑的奇怪,边上前去问:“你怎么笑的这么不怀好意?”

“呃,没什么,就是刺客跑了,属下深感内疚。”

“内疚个屁!看你这样子倒像是吃了万花露!”云少棠笑骂了一句,也回房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李钰韩岳带着俩小崽子以及花满楼去小饭馆吃早饭,恰好云启兄弟二人也过来了,两拨人在小菜馆门口相遇,韩岳和云少棠依然是看对方不顺眼,连喘气儿都带着不服的样子。

李钰的目光却在云启的身上飘来飘去,心里想着太可惜了,昨晚只看见了能看的,不能看的一点都没看见。

云启这回倒是没躲避,目光极为平静的看回去,最后落在她胸前的衣襟上。

李钰察觉后狠狠地瞪回去,又心虚的垂下目光扫了一眼自己的胸前。

——老娘浑圆饱满,性感迷人,若不是这衣服太保守,那道深邃的事业线绝对值得骄傲…咦?怎么少了一颗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