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跟稼轩氏族的人说过他愿意去死只希望母妃能够活下来,父皇那么爱母妃他们可以再有孩子他们可以再有幸福,母妃的反抗只是一个作为母亲不愿亲儿去死的最正常的反应,他们凭什么说母亲对稼轩氏族不恭敬,凭什么,杀了她…被魏云仙的人困在御书房就要杀出重围的父皇从魏云仙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后亦是失去了所有斗志竟任由人一剑穿心…

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他却还活着,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他应该死的,他死了父皇母妃就能幸福的活下去,他死了稼轩氏族的长生之梦就能一朝化为乌有…可偏偏只有他没死,所以他发誓他一定要活着,不仅要活到二十五岁,还要活得更久,久到灭绝所有流着稼轩氏族血液的人…

“洛儿,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墨止将苏洛九抱得很紧很紧,几乎是下意识觉得只要一松手她就会不见一般,几乎是到了真正走火入魔的边缘,眼角的暗红又深了一分,双眸里的魔性的戾气也越来越重,可戾气深处却是压抑在心中十六年的,只因面对的人是苏洛九而卸下心防方才流露出的无助,低低的声音含着一丝听不出的鼻音。

苏洛九看着他此刻妖异的面容,在娘亲离世之后第一次尝到如此深刻的心疼的滋味,她不知道是怎样的无助怎样的恨才能将冷漠如墨止逼得如此失常,她只知道,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墨止脸上露出这样的神色,她亲吻他的唇角,声音温柔如水,“因为你还没遇见我,所以不可以死去。”

“为什么要哭?”肌肤相触的地方溢出冰冷的液体,墨止有些混沌的大脑恢复了些许清明,稍稍离开她的唇,看着她绝美的脸上那淡淡的泪痕,那些回忆带来的虚渺的心痛被真实的痛感取代,在心脏里一阵阵泛开来,眼角的暗红稍稍褪去,仍充满戾气的眼中浮现一层淡淡的疑惑。

“因为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苏洛九笑,轻而浅,宛如初春盛开的第一朵迎春花般温暖,眼里盛满了纯粹的爱与眷恋,深深地看进墨止的眼中,灵魂里。

她想,这一生她都不会再想离开这个男人,因为当一个男人能够牵动你所有的喜怒哀乐伤在他却痛在你心的时候,他就是你的命,而她惜命,从喜欢上他的一刻起,无论王权还是稼轩氏族,都有她陪他一起对抗。

“一直…在一起…”墨止下意识地重复,不同于心火带来的火热温度的暖意在心间弥漫开来,放在她腰间的大手缓缓上移,抚上她白皙的脸颊,轻触着,黑眸中浓郁的魔性并未散去,却由方才的冷戾转换为了更深沉的情思,紧锁着她眼中的爱恋,缓缓地,他倾身吻住她含着浅笑的红唇,顺势将她压倒在软榻上。

苏洛九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心甘情愿地让它发生,只是她真的很想说黑暗系的墨止太特么勾人了,被他那双泛着妖异的凤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只觉得灵魂都被吸了进去,痴痴地看着,陌生的热意在体内蔓延,蔓延到她的脸上,熏得她忍不住闭上了眼。

墨止看着身下的女子娇媚逼人的嫣红脸颊和她眉宇间掩不住的媚态,眼底的魔性似乎更深几分,黑眸已经暗得不能再暗,唇角无意识地牵出一抹含着淡淡柔情却妖异的笑容,深深吻了她良久夺取她所有呼吸直到她气喘着微微睁开因失去了理智而迷茫无措的水汽氤氲的大眼,他终于关上了一直大开着的窗户。

窗外,月色幽幽,却有衣衫摩擦碎裂之声响起,含泪的轻吟在男人柔声的轻唤中格外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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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还是让阿止妖孽一晚上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果然是亲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V19:生个孩子再死吧

残阳如血,落日余晖穿过半开的窗户慵懒地铺洒在厢房内的大床上。

苏洛九只着纯白的里衣抱着被子呆呆地坐在床上,如墨的黑发柔顺地垂落铺散在她身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是经人事后特有的妩媚,目光定定地看着不知名的地方,有些涣散。

墨止则站在桌边,依旧是一身清贵的银衣,但神情却不同以往的冷漠,唇角衔着淡淡的笑容,彰显着他此刻不错的心情,微眯的凤眸里也泛着浅浅的柔光,他刚刚放下手里放着吃的的托盘,就看见苏洛九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还呆愣愣的坐在那里,挑眉,“怎么不躺着?”目光落在她衣衫挡不住的地方那些青红的痕迹,想起了之前的旖旎,呼吸不禁乱了几分。

闻声,苏洛九缓缓回神,抬头正好看到墨止唇边的笑容,昨夜的回忆倒流回脑中,神情渐渐凶狠起来,大眼恶狠狠地眯起,“墨止你这个…”话到一半,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吓人,白皙的小脸猛地红透,姓墨的简直是个隐性禽兽,看着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结果呢,一开荤就了不得了从昨晚开始到今天中午才放过他,特么她还能坐起来真是身体素质太好了!

“先喝口水。”墨止眼里划过浓浓的笑意和一些意味不明的光彩,倒了杯茶递到她唇边。

苏洛九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大口润了润嗓子,才没好气地瞪着他不说话。

“饿不饿?”墨止好脾气地在她身边坐下把她搂进怀里,摸摸她的脑袋轻声问道。

“你还关心我饿不饿?早干嘛去了。”苏洛九森森笑着露出小白牙,咬牙切齿地说道,折腾她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饿不饿。

“之前不好分神。”墨止回答得正儿八经。

苏洛九哭笑不得,不好分神?这话他还真说得出口,偏头在他肩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解气,却扯到了腰,一阵阵酸疼惹得她闷哼出声。

“对不起。”墨止力道合适还用上点内力给她按摩着腰部,看着她有些泛红的小脸,眼里划过怜惜,昨夜的确是自己不知节制了,日后他会注意一些。

苏洛九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耳根微微发热,撇开眼,“想都别想。”

“洛儿说说看我在想什么。”墨止淡淡一笑,悠悠说道。

“…”苏姑娘觉得她家王爷在开荤之后迅速地学坏了。

用过晚膳后,苏洛九也恢复了一点精神,奴役着墨止给她按摩,百无聊赖之下想到了昨晚的事情,忽略最后的荒唐不算,将之前从墨止嘴里得到的信息梳理了一遍。

“所以,再过几个月那什么稼轩氏族就要来拿你炼药了?”苏洛九皱眉叹了一口气,眼里有冷光在跳跃。

墨止按她腰的手顿了一顿,微微抿唇,眼里也染上些冷意,“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他们要的是你…”苏洛九下意识回他,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美眸圆瞪,“我不会就是那个极阴之女吧?”墨止血液炎热而她的血液冰冷,这不正好就是稼轩氏族要找的极阳之子和极阴之女…是不是太巧了?

“你是极阴之女,为了加重你体内的寒气十二年前魏云仙才会给你下毒,我因血脉的炎性被压制需要养到二十五岁,而你自幼未被压制,应该在不久后便能累积足够的寒气。”墨止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早在他知道洛儿跟自己相似的经历后,再知晓她的体质,他已猜得八九不离十,本想瞒着她自己解决这件事情,但还是没有瞒到最后。

“怪不得稼轩家的人无缘无故杀害你母妃,原来魏云仙就是稼轩家安插在宫里的人,你不直接弄死她忍到现在可不容易。”苏洛九了然,有些心疼地亲了亲墨止的唇角,黑眸深处凝聚起一星阴寒的暗光,现在可算是前仇旧恨加一块儿了,她就是对抗不了稼轩氏族死路一条,至少也要将魏云仙和魏雯凤挫骨扬灰。

墨止想到过去那些事,心里一如既往地会生出戾气,但这一次却很快消散,不过他自己却没注意到这一点,垂眸看了看她,轻牵唇角,“打草惊蛇。”

“人家几百年的累积,我俩打不打草惊蛇都是用来炼药的下场好么。”苏洛九非常不积极向上地说道,突然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肚皮,“墨止,你说能不能跟他们商量一下,等咱俩生个孩子再死呗。”

“好。”墨止淡淡地应道,也伸出手想要覆上她的小腹,却被她一巴掌拍开。

苏洛九似笑非笑地瞅着他淡定的俊脸,渐渐正色起来,“玩笑时间结束,说吧,你有什么打算。”她认识的墨止从来都不是个习惯等死的人,既然他小时候都死撑了下来,现在就更不可能乖乖去送死。

“墨氏传承下来的武功《炎翼》若能练到十成,我便能有于稼轩氏族一战。”墨止淡淡说道,《炎翼》似乎墨氏自古传承下来的武学秘籍,虽不如稼轩氏族的精妙,但因他体质特殊,《炎翼》反倒比那些更精妙的武学更适合他,也能在他手上发挥更大的威力。

“那你们这一次来禹城找的那样东西是不是就是帮助你提升功力的?”苏洛九想了想问道。

墨止点头,“《炎翼》练成之后心智会更加坚定,心火由心而生,心定则无心火。”

苏洛九想到《玉寒术》练成之后会出现的情况,迟疑地问道,“那个…《炎翼》练成之后你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墨止答道,若有所思地看了苏洛九一会儿才开口,“寒髓…”

“寒髓你吃了伤毒会好得更快,但其实寒髓是能帮助我练成《玉寒术》的东西,但练成之后我虽会变得很强,但也会从此失去所有的感情真正冷血,所以我一开始就没打算服用寒髓。”苏洛九解释道,想来她的情况跟墨止挺像。

墨止声音立刻冷了几分,“我可以保护你。”所以你不用练到什么十成失去感情,否则到时候他怎么办。

“担心个鬼。”苏洛九嗤笑,摸着下巴分析,“照这么看来,斜聿镇的事情根本就是稼轩氏族一手策划的,不过他们怎么知道我练的是什么武功,我一没怎么用过二那东西恐怕都不是这个时代的,还有,慕容家的先辈跟稼轩氏族又是什么关系?”寒髓对寒体之人都是大补的,而且离开冰室寒髓就会融化,所以稼轩氏族引她去取倒也说得过去,但是慕容家跟稼轩氏族是什么关系?若慕容家听命于稼轩氏族那实在是没有禁止后代学习阵法的必要,但一百年前慕容家先辈又为什么下了这个令呢?

“别想太多,晚些你先休息,我去一趟城主府研究一下那些机关。”墨止用手遮住她不断冒精光的大眼,让她不要再费脑子想这些事情,淡淡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苏洛九不想也不想就说道。

墨止眼里泛起温柔,而后难得戏谑地捏了捏她的腰,“不难受了?”

“唔,乱捏什么!”苏洛九轻哼一声,为腰间泛起的酸痛感到羞恼不已,也不看看是谁折腾出来的,还真是有脸拿她开玩笑。

墨止挑了挑眉,将她打横抱起,走到床边才将她放在床上。

“让慕容熵陪你去吧。”苏洛九伸手勾住墨止的脖子,不准他离开,她还记得当初墨止和慕容熵两人来城主府都没能把东西取走,可见那城主府里有多邪门,墨止是很厉害没错,但是那些阵法比人还邪门。

“王太医在府中,李尧春并未开启阵法,不会有事的。”墨止摸摸她的脸,说道,看着她还有些红肿的唇瓣,眼色暗了暗,忍不住顺着她的力道垂首吻住她的唇,冰凉柔软的触感让他喜爱得忍不住想吞食下肚。

“说正…”苏洛九羞恼地瞪他,话未说完已被他热烈的攻势堵住,不轻不重地锤了他一下,也就微眯着水蒙的大眼任他去了。

墨止原本只想亲亲她,却没想到丹田之处又生出了已经非常熟悉的邪火,理智不断瓦解,薄唇也缓缓下移轻咬着她的细致的雪颈,放在她腰间的大手忍不住扯开了她的腰带…

“你可以滚了!”苏洛九察觉到他的动作,含着水雾的大眼立刻睁大,用力将他推开懊恼地低吼,这还食髓知味了么?

墨止也是为自己在苏洛九面前没什么自制力感到有点无奈,稳住身形后看着自家媳妇防狼一样防着自己的戒备眼神,有些哭笑不得,终是轻咳一声后,有点不舍地离去。

等墨止走了,苏洛九懊恼地拿脑袋撞枕头,结果牵动了身上的酸痛,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慕容熵站在酒楼的后院看着墨止慢悠悠地走过来,对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暧昧地笑道,“哟,咱们王爷终于舍得离开温柔乡了啊,精神不错嘛,我还想担心你吃不消想给你配服药什么的。”他大清早去找他就听见了不该听的,他还特意等到中午才去找他,结果这厮还是个不知疲惫的,真是…真是有点可怜苏洛九啊。

“留着自己吃吧。”墨止心情不错,难得有兴致也调侃了他一句,“找我什么事?”

慕容熵撇撇嘴,略正色地说道,“今日李尧春带人给各个得了瘟疫的人发药,前两个喝的人突然暴毙身亡,事情闹的有点大,我已经让龙风扮作你去撑场子了。”

“怎么死的。”墨止神色不变,淡淡问道。

“中毒。”

V20:节操呢?

“怎么死的。”墨止神色不变,淡淡问道。

“中毒。”慕容熵沉声说道,“不知道是谁用相似的毒草偷换了药材中的一味药,那种药可以催化体内的毒素,我想也就是它让瘟疫患者的病情突然加重以至暴毙,我正巧看见有人在丢药渣,去看了看才发现的,现在所有人都在质疑你,还把之前你焚烧尸体的事情搬了出来。”这件事情摆明了是针对阿止而来的,莫非是墨谦峰不想墨止得人心而下的手?

墨止看出慕容熵的心思,缓缓摇了摇头,“他要的是我的命。”不管他如何不得人心,只要他还活着,墨谦峰就不会真的安心,因此他若真想借他远离京城扳倒他,那么墨谦峰一定会出杀招而非这种无关痛痒的小手段。

慕容熵蹙眉,“不是墨谦峰是谁?你这个墨王的身份好像也没得罪过别人呀。”

墨止沉吟片刻,凤眸缓缓眯起,“李尧春。”

“禹城城主?你怎么得罪他了?”慕容熵有些诧异,不过也难怪他不知道,这两天他一直藏身暗处研究药方根本没怎么接触过墨止自然也不知道墨止跟李尧春结下了梁子。

墨止懒得为李尧春这种人费口舌,只是叫慕容熵去查查李尧春,自己则施展开轻功赶往城主府,他不怕李尧春为了报复他弄出这些麻烦,却不想让这些麻烦害得百姓不配合治疗,毕竟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再耽误下去恐会生变。

待墨止赶回了城主府跟龙风换回了身份后,王太医已经跟李尧春在城主府门口吵了很久,两人见墨止走了过来,不得不住了嘴,而城主府外的百姓却已经被气愤冲昏了头脑,见墨止出现,那是变本加厉的吵闹了起来。

“闭嘴。”墨止步伐优雅地走到王太医和李尧春身前,淡淡地扫过众人,以内力灌注到声音之中,清越沉静的嗓音传入人们耳中,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臣服了一般,再嚣张的人都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嘴,墨止见众人安静了下来,这才淡淡扫了李尧春和王太医一眼,问道,“你二人因何事争吵。”

“王爷,老臣敢拿项上人头作担保,这药方绝对没有出错,更何况还有…洛公子的指点,老臣虽不知道为何会对那些人起反作用,但老臣相信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还请王爷明察啊!”王太医一时情急差点把苏洛九的身份给抖出来,好在接受到了墨止那一记警告的冷眼才免了犯错。

李尧春不等墨止回应立刻满脸愤怒地开了口,“误会,能有什么误会,你贵为太医院院判,怎可如此草率拿不成熟的药方来糊弄我们,毒害我禹城子民的性命!”

“对!什么狗屁太医,根本就是个庸医!”一个百姓经不起挑拨,不管不顾地大骂了起来。

“还摄政王呢,真不知道是来帮咱们控制疫情的还是来催命的!”又一人将矛头指向了墨止。

“对啊!对啊!”

“…”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城主府大门又吵闹了起来,一个个看墨止的眼神都带着愤怒和不屑。

王太医气红了脸,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李尧春则暗暗勾起冷笑,只等着看墨止解决不了这次的麻烦会有多难堪。

“辱骂朝廷命官,这就是你治理下的禹城。”墨止突然出手射出一片树叶将辱骂他的那名男子击倒在地不断吐血,骇得众人安静下来后,再冷冷看向李尧春,微凉的声音里是明眼人都听得出的不悦。

李尧春没想到墨止居然敢在这种时候伤人,看着四周的百姓又恨又怕地看着墨止,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惶恐,“还请王爷手下留情,他们也是痛失亲人悲伤至极才会犯下如此大不敬之罪啊。”

“救人。”墨止冷冷地收回目光,示意王太医去给那名重伤的男子疗伤,然后冷冷地看着敢怒不敢言的众人,指着跟在自己身边端着一碗汤药的侍卫,冷冷开口,“这一碗药是按照药方重新熬制的,若哪位病人喝下再猝死,本王以死谢罪。”

“王爷不可…”王太医大惊,连忙出声反对。

“本王相信众太医,有何不可?”墨止抬手打断王太医的话,淡淡看他一眼。

王太医一愣,想到苏洛九,心下了然,王爷哪里是信他们这群太医,王爷信的那是自己的王妃啊,想到王妃是不会害了王爷的,也就放下了心。

那些百姓闻言也是被震住了,实在是不相信墨止堂堂摄政王敢拿自己的性命来下注,最开始怀疑药方的心也跟着动摇了一些,莫不是那些人猝死是另有原因?

“王爷…”李尧春感觉墨止已经察觉出了什么,暗叫一声不好,立刻想出声,却被墨止打断。

“若有人怀疑这药方有所改进,大可亲自察看。”墨止侧身而立,露出身后另一个端着两个装着药渣的小锅的侍卫。

“这药是厨房一个厨子亲自熬制的,他的亲人也在不久前因那药猝死,断不会作假。”那侍卫开口说道。

李尧春没想到墨止居然能拿出他早就命人毁掉的药渣,心中隐隐生出些不安感,抬头看了墨止一眼,却见他突然回头冷冷地看着自己,大惊之下背脊溢出了冷汗,低着头再也不敢抬起。

这下也没人再敢怀疑那药是不是偷偷改过方子了,但真要人来做这个实验,却是无人敢上前的。

“若无这药,得了瘟疫都是要死的,何不前来一试?”王太医见无人敢带家人上前,有些着急了,扬声说道。

底下开始响起一阵小声的议论声,看着墨止等人的目光都是将信将疑,突然一人下了决心走上前来,“请王爷赐药给小女!”他女儿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喝了或许还有一搏的机会。

墨止微微颔首,退后一步让出道来,那侍卫端着药碗随那男子离开,而那男子家正巧在城主府对面,家门大开着,众人也得意亲眼看到那个小女孩喝下了药,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那女孩不但没有像之前那些人一样暴毙身亡,原本苍白了脸色却稍稍红润了一些,虽然还是咳嗽连连,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有效果的,一个个不由大喜。

李尧春的脸色微变。

“王大人!”一名年轻些的太医突然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见墨止也在,立刻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墨止扫过他手里包的乱七八糟的药包,眸光微闪,“何事?”

“启禀王爷,下官方才查验早晨剩下的药渣,却发现其中一味草药被人用与其相似的另一种毒草替换,下官想这才是那些人致死的真正原因。”年轻太医大声说道。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我来看看!”王太医有些激动,上前查看,见果然如此,激动得老脸又红了,“王爷,的确不是药方的问题,是有人替换了这药材啊!”那时候见死了人,他们一个个也无暇顾及查看药渣,却没想到真正的问题出在这里。

“负责煎药的是城主府的管家,还请王爷宣他一问。”那年轻的太医又高声喊了一句。

李尧春脸色大变,还未来得及出声辩解,门口的众人再次躁动了起来,但这一次辱骂的对象就变成了自己和管家,脸色一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接下来的事情几乎照着墨止的计划而走,把管家带上来后,管家只敢说是自己带人去找药的时候弄错了药材,但这并不代表那十几人就能白死,墨止将这件事交予李尧春亲自处理,李尧春只能狠心打了管家一百大板再将他逐出城主府。

没有了城主府的庇护,管家一时的“失误”害了那么多条性命,那些死者的家属无处发泄心中的怨恨自然就会拿管家出气。

夜色已深,一条无人的巷道中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而在巷道的转角处站着一银一白两道身影,正是墨止和傍晚跑过来说出事情真相的年轻太医,就见那太医伸手在脖子上摸了摸,然后扯下面具,露出一张邪美的俊颜。

“阿止你也够狠的,瞧瞧这人死的多惨。”慕容熵丢掉面具,摸着下巴啧啧感叹。

墨止看着月色,淡淡问道,“掺了什么?”

慕容熵被他无厘头的问话弄得一愣,然后惊奇地睁大了眼,“你不是不通药理的么,怎么发现的?”

墨止凉凉看他一眼,也不说话,那种他看的是个傻子的表情是慕容熵再熟悉不过的,慕容熵嘴角一抽,没好气地哼哼道,“问苏洛九要了点补药。”再怎么对症下药,他也不可能让一个病入膏肓之人立刻好起来,改药方是来不及的了,所以他直接找苏洛九要了点糖豆,说起糖豆,他就不得不感慨一下苏洛九的败家,之前苏洛九给傻徒弟糖的时候他只当那是普通的糖,结果后来傻徒弟给自己吃了一颗之后他才发现那可都是拿珍贵的温性药材熬制的,他把比补药药效还好的糖豆放了不少进那碗药里,虽然治不好病人,但也能立刻给病人补充不少元气气色也会好一点。

“不准有下次。”墨止声音冷了几分。

“喂,你的事儿大还是她睡觉事儿大?”慕容熵气笑了,想再吐槽几句,一偏头人居然已经不见了,扭曲地笑着望天。

厢房内。

墨止放轻了脚步走进屋内,远远看着苏洛九因熟睡而泛着淡淡粉色的脸颊,眼里划过温柔的色泽,转身想去洗个澡。

“城主府勘探完了?”凉凉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原本熟睡的苏洛九已经睁开了大眼,双目清明,根本没有半分睡意,唇角的笑容十分之讥诮。

“只是一些小事。”墨止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到了床边,就知道慕容熵暴露了自己后会是这个结果。

“小事儿就可以骗我了?亏我还怕你死在那劳什子阵法里…”苏洛九森森地笑道。

墨止自知理亏也不多说了,坐在床边倾身吻了吻她的唇角,“折腾了这么久你也是累了,我不想你跟着我再受累,不会有下次了,嗯?”

“真当自己是个大宝贝了,都说是小事了我会跟着去么?”苏洛九其实很不想承认某人的服软很得她心意,颇为傲娇地轻哼一声偏过头去。

墨止忍不住勾起淡淡的笑容,给她掖了掖被子。

“怎么,李尧春死了么?”苏洛九问道。

墨止摇头,城主府的阵法还未摸透,留着李尧春以备不时之需是必要的,因此今日只拿管家开了刀并未直接将祸水引向李尧春。

苏洛九撇撇嘴,“他倒是好命。”

“我去洗澡,你先睡。”墨止摸摸她的脸不想她再为不必要的人费脑子。

“唔,被褥在柜子里,一会儿自己拿出来铺好。”苏洛九拍开他的手说道。

墨止一愣,有些不解。

“骗了人不受点惩罚难保不会有下一次,所以今晚你就别上床睡了,我瞧着这地铺的不错,喏,打地铺吧。”苏洛九笑吟吟地指了指床边冷冰冰的地板。

墨止缓缓垂下浓密的睫毛,薄唇紧抿,不语也不动。

“装可怜没用。”苏洛九轻哼一声侧过身不去看他,免得一会儿自己心软,良久,身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再然后就是远处的屏风后面传来的阵阵水声,再然后又是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在床边停了下来,在她以为墨止会硬来以反抗之时,脚步声又响起,这次是走向了旁边的柜子,打开柜子抱出一床褥子。

苏洛九听着是又好笑又心软,心里的小脾气也呲呲地灭了,回头就看着自家男人抱着被子冷着脸要往地上铺,失笑,“还真铺了,逗你的。”

墨止垂眸不看苏洛九,不过动作是停了下来,“犯错应罚。”

“可是我发现这是在罚我自己哎,一个人睡好冷啊。”苏洛九眨巴眨巴大眼,无辜地说道。

墨止缓缓抬眼看了苏洛九一眼,就在苏洛九以为他要很有骨气地继续打地铺的时候,他默默丢开了被子,爬上了大床,钻进了被子里伸手一搂搂住媳妇儿,一切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拖沓。

“节操呢?”苏洛九哭笑不得,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他的腰肉。

墨止挑眉,眼里泛起淡淡的疑惑,“那是什么?”

——节操呢?

——那是什么?

上辈子最经典的无赖桥段在文化不同的异界重现,苏洛九终是拍着床板笑了出来,看得聪明的墨王爷终于深深的疑惑了。

V21:牛逼哄哄的阿九

管家被赶出城主府之后,李尧春顾念旧情是派了人出去保护他的,但过了一夜也无人传递消息回来,他便明白他派出去的人恐也遭不测了,果然,一大早他的人便告诉他在一个巷道里发现了管家和他派出去的人的尸体。

李尧春站在书房中,精瘦的脸上浮现浓浓的恨意,就见他盯着桌上的白纸良久,突然拿起狼毫挥笔书下“墨止”二字,最后一笔灌注了内力“撕拉”一声将纸化作了碎片。

墨止,好一个墨止,这么多次都能反将他一军,他还真是小瞧这个人了…

“李城主。”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在书房中响起,一名黑衣男子出现在书桌之前。

李尧春一愣,而后从书桌后走出来恭敬地向来人行礼,“小人参见大人,不知大人来此有何事,莫不是…”

“皇上让你刁难墨王一二,你倒好,赔了手下还暴露了自己,皇上对此很是不悦,李城主还是注意着点好。”来人淡淡地说道。

李尧春闻言,浑身一颤跪倒在地,“大人,还请大人为小人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这件事真的不能怪小人,是、是…”没错,他之所以一开始就暗中为难墨止就是因为皇帝在更早的时候就给他下了命令,所以他才会毫不忌惮墨止王爷的身份,他一开始虽只是听命行事,但到现在说没有私恨那是骗人的,但那墨止确实是有些手段,让他屡屡失败,圣上若因此对他失望,那他未来的荣华富贵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