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不免大为沮丧,低沉的劝谏了一声道:“小明王殿下,还请三思。”

小明王指着王大人说道:“不必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争霸天下 第一百二十二章 逍遥游

王大人忽然有想起了一个说辞道:“陛下,如今时近盛夏,若是从滁州赶赴应天,舟车劳顿,恐怕于圣体不利,若是圣躬违和,我等臣民必当不堪。臣不敢阻拦殿下前去应天,还请稍微延缓一二,待得秋凉时节,天气温和了一些,才宜上路。”

“这话倒也不错。”小明王觉得时候确实有些热,不堪忍受盛暑途中赶路的炽热之苦。

“启奏陛下,我主也知此时非是奉迎陛下来应天的绝好时节,只是陈友谅大军旦夕便至,应天诸路军马,若是不等陛下御驾亲征,势必无人能够使得这些人意义听令。所以吴国公在吩咐我前来的之时,也对此事有了筹划。”徐达不疾不徐的对着小明王奏报说道。

小明王一听,面若疑惑之色的说道:“哦,吴国公戎机繁忙,居然还能挂心此事,足见忠心耿耿。徐将军不妨说来听听。”

“吴国公命我来滁州之后,马上就着手召集工匠,建造专门奉迎小明王去应天的船只,伺候小明王乘舟前往应天。吴国公以为陆路颠簸,天又如此大热,易生劳顿,坐船平稳舒适,可减却几分旅途疲困。”

“难道吴国公思虑周全,坐船倒是很合适,既不太热,还可以看看沿途的景致,确实是逍遥自在的好法子,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了军机大事。”小明王笑了笑道。

徐达连忙说道:“乘船也不过是迟个两三日的时间,就算陈友谅乘隙来攻应天,应天决计不会三两日也守不住的,这一点还请小明王放心就是。”李大人也在一旁帮腔说道:“小明王殿下,臣奉命去接徐达将军刚入滁州城市的时候,徐将军已然命令属下的侍从去找滁州的木匠去建造船只了,相信三五日之内必然可以见到新船下水。”

“如此甚好。”小明王嘉许的说道。

徐达一见,连忙继续说道:“另外还派人搜求了滁州附近的好庖厨随侍在船为陛下烹调美味佳肴,还会甄选一批姿色才艺俱佳的花娘随行,以供殿下怡情取乐,一解路途的幽闷之苦。”

小明王闻言,眼睛射出异样的光彩来,对着徐达说道:“久闻徐达将军战功赫赫,在吴国公帐下是皆为知名。不想徐将军对于风月之事也别有所钟,实在是当今世上一等一的儒将。等本王到了应天就同吴国公说一声,也升你一个国公的职,调你到本王身边伺候。”

徐达闻言,连忙乖巧的跪下来磕头致意道:“徐达不才,多谢小明王加恩栽培,此后定当尽心竭力的侍奉小明王,纵使粉身碎骨也毫不言悔。”

小明王欣喜万分说道:“徐将军快快请起,只要徐将军备好了船只,本王就随同徐将军前去应天。”

徐达闻言,就跪拜了一番,随即退了出去。李大人也跟了出来,向徐达道贺了一回,徐达也和李大人绸缪了一番,便拜托李大人关照自己部下滁州的活动,李大人只是不无应命。

徐达出了宫殿,便去备办船只,手下的侍从极为得力,重金请来的木匠也极为用心,果然不出五日,便造好了十多只多只小船。

此时其他侍从奉命从滁州附近各处搜求好庖丁和姿色才艺出众的花娘也都就位了,莺莺燕燕的住忙满了一座大客栈,惹得滁州城里头的无赖垂涎不已,可是也只能望洋兴叹,应为李大人已然派了好多卫士,将这座客栈团团的给围着起来,加以保护。所以滁州城里头的青皮无赖们也只有望洋兴叹份了。

徐达心知事情就要成了,就派人知会的李大人,让李大人代自己去请求小明王出宫。

滁州城外有数条河流,其中去应天的那条水流平缓,清澈见底,时有游鱼游过,两岸遍栽垂柳,烟堤柳树,自是清幽可人。

此河河面窄迫,水位又浅,行不得大船,所以小明王虽早有泛舟其上的念头,一则宫中大船吃水太深,容易搁浅,二者下臣时有规谏游乐之举,如此两不得便,所以小明王也不敢太过纵情于山水,故而一直抱憾于此。眼下听完李大人奏请说,徐将军已然安排好了诸般食物,只等择日船只下水了,便按捺不住,想要过去看看。

王大人连忙劝住,规谏说不宜劳动,这才决定令择吉日出发。

不提小明王宫中之事情,转过来再看徐达。徐达见诸事妥当,便叫人将这先造好的奉迎小明王去应天的花船请人用桐油拌石灰涂抹了一番,方才将这十多只余只全部下水,这才亲自去请小明王启程。

那小明王虽然继承他爹爹韩山童的遗位,当好些年的皇帝,可是确实长于深宫妇人之手,毫无才具可言,只是知道因人成事,事事听人安排。

原本是刘福通保着他,可是安丰之役后刘福通身死,此后身边就更无能臣良将了,吴国公朱元璋将他至安丰救了出来,便将他安置在了滁州,身边虽然不乏老臣子,可是也是勾心斗角的斗得厉害。小明王受过朱元璋的搭救,本来是惟朱元璋之命是从,可是后来听了身边大臣的撺掇,便不甘心只作吴国公朱元璋手中的傀儡,先要跳出来自己做主。

眼下应天大战在即,朱元璋同意了他的意思派徐达接他到应天去正大位,左右臣下自是无不同声赞好。除了个别人绝对时机不甚对头意外,均觉得此事毫无坏处。在加上已然派出了雄兵数万去了应天,自然就更加的放心了小明王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也久慕秦淮乃胭脂之地,风月之乡,更兼之富庶繁华甲于天下,早便有心想要应天玩玩,品一品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韵味。

如今见徐达来请,便高高兴兴地携带一众臣子和爱妃,随同徐达上了船。

出了五条小船先行前去前面安排之外,剩下的十多条插满旌旗的小船首尾相衔,依次出了滁州,顺流而下,小明王的座船位居正中,犹如众星拱月一般的堂堂出行。

此时正是盛夏季节,骄阳似火,暑气逼人。

小明王一面听着花娘弹奏丝竹管弦,一边凭窗眺望两岸风光,只见数峰清秀,丛林苍翠,炊烟袅袅,屋舍俨然,倒也心旷神怡,比一年到头都呆在滁州那座无比闷人的宫殿内有趣得多。

争霸天下 第一百二十三章 沉船

牢笼自是可畏,小明王对着如此广阔壮丽的美景,自然也起了一种想要与群雄争霸天下的雄心壮志,想望此去应天定然能够手握大权,击败陈友谅,继而扫除强仇元廷,统一天下,想到得意处,不觉开怀畅饮。

徐达则日日随侍左右,不避酷热,日夜守在船头指挥行船,徐达手下来的军士也极为听命。

徐达计算着行程,时不时还进舱向小明王嘘寒问暖,请安禀报。

如此忠心耿耿,安于职守,再加上在小明王面前小心恭敬,礼数周全,是以极得小明王的欢心,小明王有时候还留他跟自己在船中喝上数杯,徐达也是欣然应命。

几日之间小明王在船上日日快活逍遥,饮酒作乐,连应天的情势如何都不问了。

几天之后,船队便行过了水流平坦的河面,进入了水流渐渐湍急的一处险要的地方,正是瓜步渡头。

徐达张眼望去,茫无际涯的长江横亘在眼前,波涛汹涌,水势湍急,震天响介的波涛声几里地外都清晰可闻,徐达的嘴角边就露出了一丝不易为人察知的微笑。

徐达立即派手下将渡头警戒起来,把不相干的行人统统驱赶开去,然后叫手下把早已备好、派有一队亲兵把守的一艘大船驶到渡口。

随即便亲自来到船仓里头对着正在喝酒饮宴的小明王说道:“殿下,渡头到了,请小明王换过大船,渡过渡口。”

小明王这些天下来,已然证实了徐达对他是忠心耿耿的,所以听得徐达来请自己换船,也不以为意,便拥着两个美娇娘随着徐达下了船。

徐达殷切的将小明王等人引得大船之上,吩咐侍从将依旧摆好了宴席,徐达随后便亲自动手,把小明王的行礼杂务等搬上大船,又恭请小明王移住大船正厅客舱之中。小明王等得有些烦了,进入客舱中只见酒席已然摆好了,不觉大为安慰,很是夸奖了徐达一番。

徐达便顺势请旨开船,小明王自然是准了,所以宴席依旧,丝竹照起,换过歌舞,小明王拥着美娇娘又沉溺于酒池肉林之中了。

徐达得了小明王的应允,便来到船头,命令大船解开缰绳驶离渡头,在几十只小船的护卫下,大船乘风破浪,向江对岸驶去。

过了一阵子,船只逐渐逼近了江心,风急浪高,大船在波浪中忽而沉入浪谷,转眼又跃上浪尖。

宴席上的杯盘都安放不住了,歌姬舞姬也都面无人色,纷纷停止了歌舞,船仓内一片大乱。

这是耳畔风声大作,船上颠簸不堪,自小生长在深宫里头的小明王哪见过如此阵势,被颠的呕吐不止,将今日所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差一点连胆汁也吐了出来,吐了一阵之后,便什么也吐出出来了。只是已然吓得面孔煞白,躲在舱内瑟瑟发抖。这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当口,徐达走了进来,连连安慰小明王,保准无事。安抚了一阵,小明王也安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只听得船上一阵惊唿声,风浪太大了,实在过不去,是否回航。

徐达连忙跟小明王请示道:“小明王殿下,如今看来风浪太大了,是否回航。”

小明王看了看徐达,艰难的开口吩咐道:“回航。”

徐达应命而起来,随即就跑到了船尾,替换下掌舵的兵勇,亲自掌舵。

突然,江中起了一阵狂风,顿时掀起一片巨浪向大船拦腰打来。

大船吃水立即向右倾侧,徐达顺势将舵死劲一扳,那船的右侧舱板竟全部脱落,转眼间整座大船就沉入浪底,没入了风浪中,只剩了一杠孤零零的桅杆。

又一个风浪打来,转瞬间连桅杆也不见了。

徐达自幼水性极佳,迅速的从船下游了出来,随即唿喊护卫小船上的兵勇快点搭救小明王。

徐达更是身先士卒,不顾风急浪大,一个一个猛子扎到了江底,去救小明王。

小船上的兵将也纷纷跳入江中去寻觅。

可是,哪里有用,徐达累得双唇发白,全身被冻得乌青斑斑,那小明王一行人已被江水卷去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船上的亲兵拼死拼活把精疲力竭的徐达拉上去,徐达犹要跳入江中继续打捞,被亲兵们死死按住,实在没法,号啕大哭起来:“怎么得了啊!主公再三叮咛我要好生把小明王护送到应天去即大位,没想到却在这儿翻了船,误了主公的大事。我还有何面目去见主公,就在这儿随小明王一起去吧!”

争霸天下 第一百二十四章 算计

徐达一面说道,一面推开亲兵,便欲在跳入江中,一个亲兵见势不好,连忙从身后将徐达拦腰抱住了。

天色益发的暗下来了,狂风挟着风雷之势裹挟着巨大的浪花冲上了小船,徐达也和亲兵都站立不稳,被榔头掀翻在地上。

徐达怔怔地望着河中几个飘浮不定的小黑点,高喊一声:“小明王等我!”

随即便纵身一跃,投入江水之中。

“徐达将军不可。”

“快拦住徐将军。”兵勇凄厉的喊叫着,几个人急急跟着跳入了水中,赴水救徐达去了。

风浪太大,几个赴水去救徐达的兵勇也差点遭受了灭顶之灾,不过幸喜也有几个识得水性的,大家七手八脚的将徐达架到了船边,推上了船来。

刚刚上船,徐达又挣扎着要跳河,船舷边上的兵卒疾步上前一同扯住了徐达的身子,将徐达拉离了船舷的边上,直接就拉到了船舱里头,徐达虽是奋力挣脱,无奈拦着他的兵勇太多了,所以没有法子挣脱开来。

徐达挣扎了一番心知是无法挣脱了,只好瞑目不视,任由手下的兵勇将自己拉到了船舱之中。

一众兵丁将徐达围着了船舱之中后,随即痛哭流涕的跪下来对着徐达说道:“许将军,小明王不幸罹此恶难,是老天爷无眼,绝非是徐达将军之失,请徐达将军望勿轻生。”

徐达痛苦出声说道:“你等不要拦着我,我奉吴国公之命来滁州奉迎小明王去应天,如今小明王却在此被风浪卷走了,虽说是老天无眼,可是徐达也难辞其咎。你等还是放我投水,追附故主去罢!”

当下有个亲卫开口说道:“徐将军,不可如此行事。小明王于此罹难也是命里的定数,岂能是徐将军的过错。况且我等也是亲见小明王的坐船被风浪打翻,满船的兵勇都随着小明王被卷入河内,只有徐将军从船底逃生,此乃天命眷顾,若是将军请徐将军三思。”

船舱之中围跪着的其他兵勇也附和此人对着徐达泣求道:“请徐将军三思。”

徐达只是瞑目不视,一言不发。

兵勇有些着急了,越发高声哭求徐达不可轻生。

“徐将军,此番人你若是也随着小明王死在了这江上,我等回去之后定然会被吴国公视作保护不利,军法从事了去,我等人微言轻,可能连申辩的法子都没有,恳请徐将看在我等可怜的份上,还是随同我等先回应天报知吴国公。”

徐达望着这群脸上分不清留着雨水还是泪水的呜咽出声的汉子,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说道:“我奉着军令去滁州奉迎小明王去应天,如今小明王罹难,我也不惜一死相殉,奈何吴国公还在应天等候消息,只得勉强先回应天报知情形之后,任凭军法处置。至于你等此次毫无过错,徐达定然会将所有的过失都揽到自己的头上,绝不牵连你等一丝半毫。”

“我等亦愿生死追随徐达军。”军士听得徐达如此仗义有担当,不由的极为感佩,感泣之情溢于言表。

“也好,此番徐达就暂且留下这未死之身回应天听凭吴国公的发落。”徐达叹了一口气说道。

一众人等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应天之时,早就有人先期将此事报知了吴国公朱元璋,消息传开来之后,应天城内外更是闹得沸沸扬扬。

吴国公朱元璋听闻了小明王罹难的消息自是哀痛不已,便下令应天城里挂孝一个月,举城祭奠小明王。

徐达回到应天城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见吴国公朱元璋。

徐达命随同自己一起去滁州奉迎小明王的兵勇将自己的双手反绑在身后,羁押着自己进去了吴国公朱元璋的府邸请罪。

朱元璋心知应天城外的那十多万的滁州的兵马真在城外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都想要看一看自己到底是如何处置徐达。

所以当徐达带着一些兵勇一起入内的时候,朱元璋面上毫无颜色,也没有起身相迎。

对于这些迹象,徐达一见到吴国公朱元璋之面就知道了。

祸事依然是躲不过去的,徐达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朱元璋纹丝不动,而楚流烟却是极为激动,因为去之前楚流烟曾经对徐达说过,希望徐达能够早日回转会应天,所以一听到徐达回转到了应天的消息,楚流烟就马不停蹄的从城外头跑了回来,不过等到她来见朱元璋的时候,徐达还没有赶到,所以楚流烟就绝意留了下来。

当然了楚流烟也知道,徐达此次回应天实在有些吃力不讨好,因为应天城外从滁州刚刚来了十多万的人马,这些人都是刘福通的老部将,也是长期追随着小明王的麾下,如今听闻小明王在徐达奉迎来应天的途中不幸罹难了,纷纷以为此事背后必然有些蹊跷,所以滁州的那些小明王麾下的部将合计了一同,订立了攻守同盟,对着应天城里头的吴国公朱元璋施压,要他好好处置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徐达将军。

“徐达将军,今日你不该来此。”因为吴国公的府邸里头并无滁州将领,所以楚流烟一开口就有些埋怨的说道。

徐达心知楚流烟情愿让他脱逃,于是感激的说道:“楚军师,于情于理,徐达都是必须为此事负责的,不能不来应天。”

楚流烟无言以对,只好沉沉的看了徐达一眼,心知徐达就是这样的人。

“徐达将军,你为何要捆绑住了自己的手。”原本静默的吴国公朱元璋开口问道。

徐达连忙跪下里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罪将徐达自知此次奉命去滁州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却在半途之上保护不周,致使小明王所乘之船被风浪所袭,使得小明王失事而亡,虽是天灾,可徐达忝为主事之人,对于小明王被风浪卷走,尸骨无存之事自是罪无可恕,故而反剪双手来吴国公帐下听候发落。”

朱元璋沉吟了一下问道:“徐将军,方才你言及小明王为风浪所卷走尸骨无存之事是否确凿无疑,小明王是否还有可能尚在人间。”

“吴国公,此事绝无可能,小明王失事之后,属下派出了大队人马,沿着江岸搜寻了许久,上下俱追寻了几百里地,除了几处水流和缓出发现几具小明王韩林儿所乘之船上的兵勇的尸首之外,并无任何小明王的踪迹,据属下推测小明王的尸首定然是沉入了江底的淤泥之中,不过徐达心中也情愿小明王未死,故而在当地留下了十多人,命令他们留守于此,继续探寻小明王的消息。”

“如此说来,小明王韩林儿已然是葬身江中了。”朱元璋追问了一句。

“据属下推断,此事最为可能,就算小明王能够在风浪袭来大船倾覆之际,能够逃出生天,奋身跳入大江之中,可是江面遥阔,翻船的地方刚好就位于江心处,更兼风急浪高,小明王韩林儿也是毫无生还之理。”

朱元璋站了起来,走到徐达和一众兵勇的跟前,用凌厉的目光扫视了诸人一番,眼风过处,那些兵勇都害怕的低下了头去。

“本国公问你等一件事,徐达将军所言之事确否,小明王韩林儿是否真的落水而亡了。”朱元璋忽然从牙缝底下挤出了一句冷冰冰的话来,听得诸人不由的一惊。

一个兵勇头目壮着胆子回答道:“禀告吴国公,徐达将军所言确是我等所亲见,小明王韩林儿所乘之船被风浪掀翻之后,只有徐达将军一人侥幸逃到了性命,可是徐达将军摸到水下营救小明王,可是几次都是徒劳无功。后来过了不久,徐达将军脱力,我等眼见徐将军危急,就下水将徐将军救起,谁知道刚刚救起没有过了多久,徐将军缓过一口气来,随即又纵身跳入了江中去打捞小明王的尸首,可是当时风浪太大,我等不敢让徐达将军行此危险之事,便又将他救了上来。”

楚流烟连忙关切的问道:“后来呢,徐达将军还有没有再跳入江中。”

“我等心知不能让徐达将军再次犯难,便再将徐达将军救到了小船上后,随即就将徐达将军拖拽进入了船舱之中,亏得如此,徐达将军方才没有再次跳入江中,否则就算不累死也早就冻死了。”兵勇答复道。

楚流烟闻言匆忙给徐达投过来一个责备的眼神,意思是说:“你怎么可以将我临行之前教你的话语都忘记了,为何要做出这等的傻事来。”

徐达却没有理会楚流烟的这个眼色,依旧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属下奉命去滁州恭迎小明王来应天继承大统,不意却在半途之上出来了如此悲惨之事,说到底,还是属下保护不利的责任居多,垂请吴国公降罪于我。”

朱元璋闻言,沉吟了片刻大声喝道:“来人呀,将保护小明王不利的罪将拉下去,等待三日之后,勾绝行刑,以明正典型。其余的兵勇暂时羁押,以观后效。”

徐达闻言也是一惊,原本以为最多不过是判他一个办事不利的罪责,打上几百军棍,如今听得吴国公朱元璋的意思似乎是要他的性命,所以徐达心中也是颇有些震动。

随着朱元璋的这一声暴喝,屋外冲入了许多的刀斧手,将徐达和一众兵勇都擒拿住了,推了出去。

楚流烟初闻吴国公朱元璋的这个吩咐就如同听到了晴天霹雳一般,怔怔了说不出一番话来。

一直等到屋外冲入了好多刀斧手,将徐达等人都推了出去,楚流烟方才醒悟了过来,楚流烟连忙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徐达将军虽然犯了过错,可是罪不至死,为何吴国公要如此行事,立意要处决了徐达将军,这样做吴国公难道就不怕寒了将士的心么。”

吴国公朱元璋盯着楚流烟看了一眼说道:“楚军师,你有所不知,如今滁州的十多万人马正在应天城外虎视眈眈的看着我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倘若我处理此事有一星半点的过错,这些人很有可能就要叛变,倘若军中激起了哗变的话,那么就算我手中掌握在多上数倍的兵力也是无济于事的。”

楚流烟闻言忿然说道:“如此说来吴国公是一定要将徐达将军处死得了,可是吴国公你要想一想若不是徐达将军临危受命,出使滁州去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消除了你的心头之患,如今你的兵权恐怕已然让小明王韩林儿给褫夺了去。”

吴国公朱元璋冷冷的看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你的话倒是不无道理,若是徐达不去滁州替我办妥了这件事情,本国公真的没有把握能够将应天的兵权抓到手中,可是如今应天城里内外的情势如此,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楚流烟听了朱元璋的辩称,很是气愤的说道:“倘若如吴国公所言,害怕激起来滁州的将士因为小明王韩林儿之事而哗变,难道吴国公就不怕徐达将军手中的将士因为这件事情而对吴国公的处置心生不满而导致应天出现问题么?”

吴国公朱元璋闻言愣了一愣道:“楚军师,你此话是何意,难道应天的军队也会叛乱不成。”

“我不过是给吴国公提着醒,若是到时候真的发生了这等事端,恐怕吴国公要忙的焦头烂额的。”楚流烟有意无意的讥讽了一句。

朱元璋连忙追问道:“楚流烟,你方才言及的军中将要发生这种事端,此事是否真有可能。”

“事情有无可能发生就在吴国公的一念之间。”楚流烟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使得吴国公朱元璋一头的雾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追问这件事情。

“吴国公,楚流烟言尽于此,你好好考虑徐将军的处置。”楚流烟撇下了一句话,就飘然离去了。

争霸天下 第一百二十五章 伯温天人

楚流烟离开之后,吴国公朱元璋想了一想觉得徐达帐下并与怎么厉害的将领,如今他们的主帅徐达已然被软禁了起来,那么对于这些人来说,已然就是蛇无头不行,自保尚且不暇,何能为了他们的主帅徐达出头,这样子想来,不由将刚刚被楚流烟说起来的心事又慢慢的放了下去。

楚流烟离开吴国公朱元璋的府邸之后,心中犹是愤愤不平,本来这件事情就是吴国公朱元璋的主意,要徐达只身一人去滁州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继承大围,可是如今徐达已然想方设法的将此事不留痕迹的办成了,并且并没有落在怎么话柄,可是说是天衣无缝的。吴国公大可以顺水推舟的将此事掩过去,以后找个时机在好好报答徐达的这份实心为他办事的功劳。

可是楚流烟想不通的事是吴国公朱元璋非但没有想要对徐达有什么报恩之举,反而要杀了徐达灭口,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照着徐达和一同去滁州的那些兵勇的口风,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为何吴国公朱元璋要如此做的,楚流烟想的头都大了几倍,依然想不出到底是吴国公朱元璋为何如此行事。

想不出头绪的时候,楚流烟往往就会想去求助一个人,就是那个才通天人,被时人目之为当世诸葛的刘伯温。

呆到楚流烟匆匆忙忙的赶到刘伯温的府邸,已然是掌灯时分了。

楚流烟才一下马,就算守着门口的一个人跳到了自己的跟前。

楚流烟吓了一大跳,连忙定睛看了看,正是那个嬉皮笑脸的笑笑。

楚流烟忍不住惊诧的问道:“笑笑,你怎么呆着门后头,随后便跳出来吓人呀。”

笑笑从上到下的打量了楚流烟一遍后说道:“我们家公子正是绝了,让我出来守候于此,吩咐楚流烟姑娘黄昏后必然到此,让我来迎候。”

“你们家公子让你到门口迎候我的么?”楚流烟不由大惊失色的问道,心中却隐隐约约的觉得若是刘伯温连这等事情都能未卜先知的话,实在是跟神明也没有多大的分别了。

“没错,楚小姐,我家公子说今日晚间楚流烟姑娘必然要来到府上,便命我如此行事。”笑笑一脸嬉笑的又说了一遍。

楚流烟知道和笑笑再纠缠下去,就耽搁了去见刘伯温的时机了,就对着笑笑抱拳说道:“好好好,我都知道了,你快领着我去见你家公子好了。”

笑笑闻言,就带着楚流烟进入了刘府。

“楚流烟姑娘,你这般风风火火的样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笑笑一面带着楚流烟疾步前行,一面收起了笑容急切的问道。

楚流烟一愣,没有想到整日吃饱了就找人打架的武痴居然问了自己这么一个问题,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道:“谁说出事情了,我不过是来找你们家公子聊聊而已。”

笑笑闻言,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一把就将楚流烟给挡着了,忽然凑到了楚流烟的面门前面。

“笑笑,你想要干什么。”楚流烟一个不提防,赶忙也收住了脚步,将自己的脑袋往后仰了一仰,这才躲开了笑笑突如其来的举动。

笑笑上上下下的就将楚流烟大量了一遍,把楚流烟看的心中都有些发毛。

楚流烟不由出声问道:“笑笑,你到底在看怎么?”

笑笑忽然念念有词的说道:“眉锁川纹,此乃中心焦虑之症。”

楚流烟不知道笑笑在搞什么鬼,就对着笑笑说道:“时候不早了,快带着我去见你们家的刘公子。”

笑笑却恢复了原先的那种嬉皮笑脸的神态对着楚流烟点点头说道:“楚小姐,你不必骗我了,你心中定然是有了大忧烦不决之事,这才来找我们家刘公子的。”

楚流烟闻言大为吃惊的说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们家公子对我说过,凡是人的眉头锁成了川纹,就是你刚才的那番样子,那么就是说你心中有很担心的事情。”

楚流烟这才知道是刘伯温平日里头对着笑笑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都教,所以笑笑虽然脑子不太灵光,可是日积月累的熏陶下来也住了一鳞半爪的。

所以楚流烟也没有否认的说道:“你说道没错,我心中确实有一件事情没有想通,所以才会来到这里向你们家公子求教。”

“哦,楚流烟心中有疑难之事,那我们就走快点。”

说着笑笑就发力一跳,将楚流烟远远的甩在了后头,楚流烟对于这个不知道是愚笨还是聪慧的笑笑的背影摇头笑了笑,就施展出轻功追了上来。

两人兔起鹘落,飞檐走壁,几个起落之间,楚流烟就和笑笑来到了一处幽静了院落。

此刻已然是夜间微凉的天气,街上车马行人稀少,再加上院落低处僻远,只剩一片静谧,只有偶尔有一两声棋落棋坪的声响。

看到笑笑带着自己到了这个幽静而熟悉的院落中,楚流烟已然知道刘伯温定然是在自己上次来过的书斋中恭候自己的“大驾”了。

争霸天下 第一百二十六章 劫牢救人

果不其然,刘伯温的书斋的灯火仍然亮着,一进入刘伯温的书斋之中,楚流烟一眼就瞥见了刘伯温正在灯下饶有兴趣的自弈,一手执着白棋一手执着黑棋,落得一子,便悠然自喜,长发飘飘,灵动非常,绝非世间之人。

“夤夜自弈,刘公子好兴致!”楚流烟笑着开口说道。刘伯温蓦然回头,见是楚流烟已然到了身后,便跳起来便是哈哈大笑:“世事如棋,若是能够洞明棋道,世间之事也就全然可知了。”

“哦,那么不知道刘公子是否已然洞明棋道。”

“棋即是道,大千世界,变化万千,岂能是如此轻易就可洞明了,如今我对于弈棋一道也只不过是略有所知而已。”刘伯温扔下了棋子,谦逊的说道。

刘伯温忽然转过脸来,对着楚流烟笑道:“长夜无事,又得楚小姐夤夜造访,你我不如做一番厮杀以消永夜。”

楚流烟不禁噗地笑了声来:“若是楚流烟不答应今夜相陪,刘公子能否耐得住性子自弈整夜?”

“当然可以。不过楚小姐若是能与我对弈一番自是最好,若是楚小姐有其他的事情,那我也不能勉强。”

楚流烟笑了笑说笑:“听笑笑说,你似是知道今夜我会夤夜相访。”

刘伯温站起身子来,温文尔雅的抬头朝着楚流烟笑了一笑说道:“楚小姐夤夜来访,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楚流烟走到刘伯温的跟前对着刘伯温说道:“既然刘公子已然推定出今夜我必然要来相访,不知道是否能够推定一下我此番来找刘公子是为了何事。”

刘伯温闻言仍旧坐下,将自己面前的棋坪上的棋子一颗一颗的抓到手中,随后又将手中的棋子一颗一颗的归到了棋笼里头。

楚流烟见刘伯温一言不发只是垂头整理棋盘,便对着刘伯温追问道:“刘公子莫非是猜不出来。”

刘伯温闻言大笑一声道:“楚小姐,不是我猜不出来,只是我觉得此事楚小姐若是深陷其中,恐怕别无好处。”

“刘公子,你我相交多年,你也知道我岂是怕事之人,有话但请赐教。”

刘伯温闻言,敛了笑容正色说道:“楚小姐夤夜请来必然是为了徐达将军和吴国公朱元璋的事情。”

楚流烟心下一惊,这个刘伯温真是料事如神,一语中的。这般想来,楚流烟就对着刘伯温点点头说道:“此话倒是不错,不过刘公子可知道我究竟是为了何事才来此处。”

刘伯温将棋笼收拾好之后,就移到了棋坪之上,随后悠悠的开口说道:“此事虽然攸关着社稷,楚小姐听我一眼,还是不要插手好了。”

楚流烟不依不饶的说道:“这一点我也是明白的,不过不明白的事为何吴国公要如此做。”

刘伯温说道:“其实吴国公也是迫不得已,如今应天的情势如此,应天城外的十多万滁州兵马也有旦夕哗变之虞,吴国公先要拿徐达的命来做挡箭牌,其实是有两个意思。”

楚流烟连忙追问到:“吴国公此举有哪两个意思,请先生教我。”

刘伯温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其实也不是很复杂的,吴国公命徐达代替他行此非常之际,去除了小明王韩林儿这个心腹之患,而小明王虽然只是一介傀儡,可是小明王手下的部将都是刘福通的老部下,其中不乏一些忠勇义气之士,对于故主也是有一番眷眷之情,所以滁州的兵马并非没有叛变的可能,这一点相信吴国公和徐达将军都是心知肚明的。”

楚流烟慌忙问道:“你是说徐达将军对于此事也是知道么。”

刘伯温看了楚流烟一眼说道:“以徐达的文才武略,若是看不到这一点是不可能的。”

“那么徐达为何又要答应吴国公朱元璋去滁州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做这般大事。”楚流烟不解的对着刘伯温追问道。

刘伯温笑了笑道:“此事还是楚小姐促成的。”

“是我促成的。”楚流烟惊讶的问道,“我是跟徐达提起吴国公的心意,不过我一直都是反对徐达去滁州行此大计的,何况我还一直跟徐达说若是可能可是让吴国公从军中找另外一个将领前去滁州奉迎小明王来应天。”

刘伯温摇了摇头说道:“事情不在于楚小姐在徐达将军面前反对此事,而是在于楚小姐亲自到了徐达将军面前提起此事,就给了徐达一个暗示。”

楚流烟大惊失色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在徐达面前提起此事,徐达就以为此事非他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