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楚流烟好整以暇的对着快要奔到了自己面前的汉子高声说道;“且慢动手,我有话要说。”

雄壮汉子本来憋足了力气想要发力奔到楚流烟这边,一举将楚流烟击败的,眼下看着楚流烟忽然叫停,还以为是楚流烟被自己的惊人声势所摄,心知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方才叫停的。

心下这般想来,雄壮汉子也停下了脚步,不过因为方才用力过剧,所以不免一时之间难以稳住身形。

楚流烟一见心中自然更加有数了,心知这人空有一身蛮力,武功确实粗浅。

汉子稳住了身形对着楚流烟说道:“小娘子,你是不是害怕了,觉得实在是打不过本大爷,本大爷虽然不会打女人,不过怜香惜玉还是会的,不如你就跟本大爷一同会滁州快活。”

精壮汉子的口中吐出了一阵污言秽语,听得徐达麾下的将士个个面色不豫,而滁州那边的来客却是轰然大笑,个个都是极为得意的样子。

楚流烟冷冷的扫了对方的将领一眼,心中小明王韩林儿驭下不严,对于麾下的将士讲求以恩结之,所以军中有这些人才倒是不以为怪。

“并不是怕了你,只是我们赌斗,势必要有个彩头。不知道将军心中有何想法。”楚流烟对着那人问道。

“彩头,怎么是彩头。”雄壮汉子闻言不解其意,便回头朝着随着自己来的将领问了一声。

“呆子,彩头就是打赌赢得奖品,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一个将领笑着对着雄壮汉子解释道。

“呆子,不如跟那个小娘子说,若是你赢了,就让小娘子随你回去侍寝好了。”一个将领淫笑道。

雄壮汉子脑子有些不好使,对于此话也不以为意,反而觉得这个主意极好,就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我等弟兄说了,这个彩头么就要你好了。”

听了这话,徐达帐下的兵勇将领都是一阵骚动,一个将领不住声的骂道:“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军师,不如将这些淫虫全都赶出罢了,不要和他们多费口舌了。”

楚流烟回过头,摆手制止了身后的骚乱,又转回头来对着这些滁州这边的将领说道:“好,你们的条件我接受,不过我也有个条件,就是如果你们滁州最厉害的将领打输了的话,就请你等日后不要再来徐达将军的营盘上来捣乱,这个条件不算过分么。”

滁州的将领们本来也只是和楚流烟开玩笑而已,没有想到楚流烟居然真的答应了。

一个滁州将士连忙跑到雄壮汉子旁边对着他说道:“呆子,你的好运道来了,眼看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就要得手了。”

雄壮汉子这才明白过来,就拍着胸脯对着楚流烟说道:“好,如果只这样,那么大爷我一定奉陪。”

楚流烟也说道:“好,如此,我们一言为定,请军中将士做个见证。”

这下子徐达麾下的将士可闹腾开了,纷纷对着楚流烟说道:“军师,你不可答应这般条件,此人膂力惊人,我方的好几个将领都栽在此人手中,你切莫答应。”

也有将士说道:“军师,不如让我替着军师应战,军师千金之躯,岂能如此行事。”

其中更是不乏一小撮兵勇鼓噪着叫嚷道:“不如大家一起上,将这些狗贼子都杀了算,杀掉一个算一个,不管如何,就算是和滁州兵马给干上了也好,倒是后来一个杀一个,杀两个赚一个。”

争霸天下 第一百四十一章 巾帼英雄(二)

楚流烟心知徐达的手下的将领,自然都是心向着自己的,所以这些劝告也是为了自己好,不过楚流烟知道若是不将这些人都给弄到不敢来军中闹事,那么应天的情势很有可能因为这样子小事情而引发大祸,若是到了两军对垒的时候,事情可就糟糕了。

心中的这般想法却无法在此刻对军中的将士加以说明,所以楚流烟心知这些事情自己非但眼下不能对于徐达麾下的将士一一说明,而且眼下的情势也不得不接受滁州将领的提议,若是不接受提议的话,很有可能徐达麾下的人马就要对滁州来这些将领围而攻之,到了那个时候,就算自己再有本事也没有办法护的周全,倘若双方发生了流血的惨事,或者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使得一方有人死于这次的争斗的话,那么原本就有积怨的双方势必会投入全部的人马在应天城外大肆厮杀,拼个你死我活。

到了那个时候,应天的人马和滁州的兵马之间势必反目成仇,汉王陈友谅肯定不会放过了将心腹大患一并除去的机会,被内斗削弱了战斗能力的应天根本就没有法子保的住了。

楚流烟对着徐达的手下扬了扬手,示意全都不要骚乱,军士们看到了楚流烟的手势也就停止了叫嚷。

“我和滁州将领的约斗并非是他人迫使,而是出于本心。将士们的心意我自然是清楚的,不过我做的决定,希望诸位不要干涉,只要静下心来观看赌斗即可。”

楚军师开口相求,徐达帐下的将士如何敢不应命,随即不再喧闹,而是静下来齐齐的注视着场中。

对面的那些滁州的将领本来见到徐达帐下军士的情态,本来都有些打鼓的,不过眼见楚流烟三两句话就将有些控制不住的局面平定了下来,心中也大都松了一口气,毕竟是在对方的地盘上,就算自己能打,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倘若徐达帐下的将士一拥而上的话,那么不要说全身而退了,恐怕连留下一个全尸都难。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终于将有些鼎沸的局面控制了下来。

雄壮汉子眼见楚流烟三言两语就将徐达帐下的军士的亢奋高昂的态势给扳正了过来,心中对于楚流烟的观感也不觉大为改变,隐隐约约的知道楚流烟定然是徐达军中一个极为有力的人物,所以也就不敢掉以轻心的过于轻视眼前的这个柔弱的女子了。

随着双方将士都将目光投向了场中间的楚流烟和雄壮汉子,两人随即也就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雄壮汉子朗声笑道:“姑娘,天色快要黑了,我们赶紧开始吧,若是晚了,本大爷就没法带你回去乐呵乐呵了。”

楚流烟也不气恼只是回了一句道:“恐怕大爷你还没有这个福分。”

雄壮汉子邪笑了一声道:“这话大爷不爱听,大爷有没有福分大爷只要动过手,姑娘自然就清楚了。”

楚流烟冷笑了一声道:“既然如此,你不妨放马过来,本姑娘好好领教领教你的高招。”

雄壮汉子一听,也不搭话,随即一个箭步冲动了楚流烟的跟前,抬手就是一记黑虎掏心,拳头挟带着惊人的唿啸声,直扑楚流烟的胸前而来,眼看就要碰触到了楚流烟的身子。

徐达手下的将士不由得惊唿了一声,有些胆小的军士还闭上了眼睛,不忍看下去。

眼看差一点就要集中楚流烟了,楚流烟却是不慌不忙的往侧面横着移动了一步,雄壮汉子的势在必得的一拳落空了,不觉怔了一怔,不过此人的反应也很快,马上就朝楚流烟移转的方向扫出了一记扫堂腿。

楚流烟连忙施展轻功,一个纵越跳出了汉子的腿脚所能扫到的范围之外。

楚流烟这两下精彩之极的趋避使得徐达帐下的将士们欢声雷动,很多人鼓掌交好,其中也不乏有些人对于雄壮汉子下流的起手嗤之以鼻,自然也有行诸于声色的将士。

“实在是太没脸没皮了,原本以为怎么也是个将领,会堂堂正正的出招,居然如此龌龊的出手。”

“真不要脸,堂堂一个男子汉,居然对女人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来。”

一些观战兵勇鼓噪出声,不停的奚落雄壮汉子。

雄壮汉子脑子虽然有些不够好使,可是对于众人的奚落还是能都听得分明的,不觉得有些羞红了面皮。

当然了,对于楚流烟来说,雄壮汉子变招的迅速也使得楚流烟有些吃惊,本来以为这个汉子武功根基浅薄,如今看来可能是看走了眼,此人的武功确实不赖,只是脑子有些愚笨而已。

楚流烟低头看了一下汉子刚才那一记扫堂腿扫过的地面,只见地上出现一个弧状的深沟,楚流烟心知若是要和雄壮汉子对掌硬拼的话,可能以自己目前的功力不是对方的敌手。

心中明白了这一点,楚流烟决定绝不正面和此人硬拼。

雄壮汉子觉得自己快要扫中楚流烟的时候居然眼前一花,楚流烟居然失去了踪影,不觉心下骇然,当下也就缓和住了势头,站了起来,摆出了一副守护周身的架势。

楚流烟在他背后轻轻的笑了一声道:“这个将军真是神力,腿脚居然和耕犁一般,一划拉就是一道深沟,若是在家中务农的时候,家里头连耕牛都不需要了。只要将军到地里头划拉一阵子,马上就可以插秧种稻了。”

徐达帐下的将士听了楚流烟的这番挖苦雄壮汉子的话,不由爆出了一阵哄堂大笑。

滁州那边的将领闻言也是面面相觑,心知被人好好地涮了一把。

雄壮汉子更是勃然大怒,一转身就对着楚流烟发起了攻击。

楚流烟心知已然激怒了此人,也不答话,只是笑着看着他,好像是在看猴子戏一般。

雄壮汉子往楚流烟面前冲了几步,随即飞起一腿朝着楚流烟踢打过去,楚流烟心知此人必然的脚力过人,千万不能被这个人给踢中,否则只要中了一脚,也有性命之危。

所以楚流烟施展轻功,灵动轻巧的躲了开去。

雄壮汉子眼见自己的飞踢又是落空,虽然在空中将自己的身子一扭,顺势踢出了一个回旋踢。

楚流烟激怒汉子等得就是这样子的机会,所以很快的就俯下身子,躲开了滁州将领的这致命一击,随即朝空中扫出了一腿。

雄壮汉子的身子还在空中,变招已然是来不及了。

楚流烟就是乘以雄壮汉子招式用老,下盘不稳的时机,一记飞腿踢中了此人的腹心处。

嘭的一声。

雄壮汉子的在半空中的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楚流烟一腿踢的倒飞了出去,远远的跌倒了丈外的空地上。

两人这一连串的电光火石般的交手已然让很多观战的兵勇欣喜不已。原本这些人两人旗鼓相当,以为楚流烟军师落败的可能还是要大一些的,没想到没过了几个回合,楚流烟已然将对方的将领踢飞了,徐达帐下的这些将领就高声叫道:“楚军师太厉害了,几招之中就将对方打败了。”

滁州来的将领们更是诧异,原本和自己同来的雄壮汉子可是滁州最为厉害将领,没有想到居然在楚流烟手下走不了几个回合,就被看似弱不禁风的楚流烟给踢飞了,这种观感给人的感觉而已太震惊了,所以令得滁州的将领都愣在当地,没有一个人想起来该去扶着和自己同来徐达的营盘中的那个雄壮的汉子一把。

“快看,那个汉子站起来了。”徐达帐下的一个眼尖的将士指着雄壮汉子跌落的地方喊道。

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徐达帐下的其他将士,也朝着此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到被楚流烟踢飞的那个雄壮汉子摇摇摆摆的站了起来,用手捂着肚子,面色阴沉的慢慢的走到楚流烟的身前。

争霸天下 第一百四十二章 巾帼英雄(三)

雄壮汉子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似乎是想要自己更加清醒一些,过了不久,便摆出了一副还要继续打斗的样子。

“这下惨了,看这个汉子这么精壮,虽然受了楚流烟的一腿,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多大的痛苦,说不定练过什么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横练功夫,练过这种功夫的人不管怎么打都是打不死的,而且不要说是拳脚了,就算是刀枪砍到身上,也不会有多大的事情。”一个徐达手下的将领不无担忧的说道。

“倘若真的如同老兄说道,楚军师这次可算是惹上硬茬子了,恐怕难以战胜对手。”旁边的将领也不住的摇头说道。

另一个将领则持着反对意见说道:“你们说的都不对,我看对方面如金纸一般,显然是方才被楚军师的一腿踢中了要害,腹内肯定是受了绝大的重伤,定然不容易支持下去和楚楚军师再打一场。”一个将领沉声说道。

他身前的将领闻言回身说道:“老兄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不过只是中了一脚而已么,哪里可能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不过我也知道老兄定然是担心楚军师的安危,方才如此说的,不过据我砍了,楚军师虽然踢中了对方一脚,不过对方也不是吃素的,这一脚顶多也就是让此人受一点苦头而已,不可能照成多大的伤害。”

一般将领顿时吵成了一团,最后不知道哪个人喊了一句道:“不必争吵了,我们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句话一锤定音使得争吵不休的将领们都停口不在争论了,一起将目光投向正缓缓的朝着楚流烟行进的那个雄壮汉子,试图从这个汉子的步态中推测出此人是不是受了极大的内伤。

楚流烟心里头明白自己方才的那一脚看似轻巧,实则用上了八分力气,就算是石板也早就被自己给一脚踢断了,眼下看到雄壮的汉子居然能够若无其事的爬起来,缓缓的走到自己面前,心中不觉甚是惊讶,还以为此人确实练过一些独到的外家横练的功夫,所以自己方才的那用了八分力气的一腿也未能奏功。

楚流烟凝神闭气,准备和对方再斗上一场。

可是令楚流烟大出意料之外的是,雄壮汉子走到楚流烟的面前,身子微微往前面一恭身,对着楚流烟说道:“我服了,在下实在不是对手,甘拜下风。”

徐达手下的将领和兵勇听得此人愿意服输,高兴不已。

一些兵勇齐声喊道:“楚军师神威无敌,打着滁州将领屁滚尿流,楚军师大发神威,把这般滁州的将领都丢出去。”

滁州的将领闻言,全都改变了脸色,原本就极为诧异的脸上,顿时有些惨厉了,几个滁州将领忍不住将手中的武器出鞘,预备和滁州的将士一场乱斗,杀出重围,回到滁州兵马扎营的地方,点齐人马再杀回来。"

楚流烟知道如果任由徐达帐下的那些头脑发热的军士胡闹下去,势必是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情势上火上加油,一个不妥当极有可能就会引起两军之间的敌对厮杀。

所以楚流烟转过头对着徐达帐下的部众开口呵斥道:“今日是我和滁州将领的约斗,双方都要严守约定的内容,千万不可节外生枝。你等不要狂躁骚乱,挑起事端,否则军法从事。”

听了楚流烟这一番极为严厉的斥责,徐达帐下的兵勇和将领已然明白了楚流烟不想在此地大动干戈,既然是军师有令,所以徐达帐下的那些兵勇们也是无不听命,读者楚流烟说道:“军师放心,我等遵命就是。”

滁州的将领听得楚流烟不但没有为难自己,而是还帮着滁州将领将眼前的这场无妄之灾给化解了,心中对于楚流烟也很是感激。

所以几个将领走到了雄壮汉子身边,对着楚流烟拱了拱手说道:“今日之事多谢姑娘信守诺言,我等岂能落于人后。今日之后,我等滁州将士绝不踏入徐达将军的营盘之中寻衅闹事,如果有人违抗此誓,我等就亲自将此人抓到姑娘面前任凭发落。”

楚流烟微微一笑道:“我相信滁州的将领个个都是守信之人,你们就将人带回去吧。”

滁州的几个将领对着楚流烟称谢了一番,便扶着那个人面色发白,虚汗只冒的雄壮汉子回去了。"

雄壮汉子原本就是为了面子死撑着,如今一看自己人扶着自己,顿时身子就歪倒在一个将领身上,害的那个将领连忙问道:“兄弟,你怎么样了。”

雄壮汉子虚弱的说道:“我被那位姑娘踢中了要害,估计要休养半个月才能恢复过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看来确实如此,这一遭我们来错了,徐达将军的帐下确实有不少厉害的角色,我等实在是不该如此贸贸然的就过来寻衅滋事。”

“是呀,还害的我们跟着你一起丢了一回脸,这下在应天可真是没法抬头见人了。”一个滁州将领附和着说道。

“算了,人家这次打赢了,居然没有为难我们,已然算是仁至义尽了,我等丢了这个面子也是自取其辱,算了算了,还是赶紧先带人回去疗伤去吧。”

几个旁边的滁州将领闻言,都点了点头,随即就一起将雄壮汉子抬了起来,一众人等举步就行出了徐达将军的营盘,看着滁州的人马缓缓离去的背影,一个将领跑到楚流烟的身边低声说道:“楚军师,真的要放他们走么,这些人会不会不守诺言,继续过来和我等捣蛋。”

楚流烟微笑的答道:“不会,吃了如此大亏恐怕他们日后都不敢在踏进此地一步。”

将领对着楚流烟咋舌说道:“军师,我肯你也没有出力踢人,那个将领怎么如此不济,被你一踢就踢成了这样。”

楚流烟笑了笑道:“那是这些人活该倒霉,居然来这里找事,也不看看这里是怎么地方,寻人挑衅也不长一只眼好好瞧瞧。”

将领被楚流烟的这番话说的如坠入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所以然,默立在一旁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刚想开口询问,楚流烟已然不在眼前了。

“嗨,”将领叹了一口气说道:“有楚军师在,我何必来操这份闲心。”

午时三刻,应天城里的大街上却显得熙熙攘攘,无数的官员行色匆匆的疾步驱走在应天城里头宽阔的出城大道上。

原来是吴国公颁布令谕,今日要往江边主持追悼小明王韩林儿的大典,吴国公府中也先期传谕,一些文武佐杂,都要先行出城恭候,随即跟随朱元璋一起去江边祭告小明王,城门口还派了专人点验,无故不到者查取职名,停委三年,并处以罚没官俸禄八个月。

应天城里头的官员都知道吴国公向来是令行禁止,若是违抗了他的意旨,势必没有好果子吃。

如此严令,所以在应天城里有名又职的文武百官均不敢怠慢,一应人等吃罢午饭,应天城的大道上就多了许多匆匆赶路的官员。

一时之间衣冠趋跄,十分热闹,许多百姓也混迹其间。

路上也有不少百姓趋出门庭之外来看热闹,不久就见到了吴国公府中的前导马队驱驰而来,等到静鞭一响,只见迎面来的先过来的三牲祭品抬了过来,令人称奇的是后面隔着不远衔接一具楠木棺材,雕饰富丽堂皇颇有帝王棺椁的风范,上头还有龙凤伞盖遮着日头。

棺椁中莫非真是小明王韩林儿的尸身,一些人不由狐疑着胡乱猜测说道。

百姓们都议论纷纷,此时小明王韩林儿在瓜步落水身亡,尸骨无着的消息已然在应天城里头传开了,所以百姓应天城里忽然抬出了一具棺椁,自然有人以为小明王韩林儿的尸首或许已然找到了,所以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将棺椁抬出来。

当然百姓里头不乏有很多好事之人,便追附在这番队伍的身边,随着棺椁慢慢的驱出城外。

争霸天下 第一百四十三章 赤裸裸的威胁

棺椁后面不远则是一乘八台大轿,垂着轿帘,看不见里头到底是何人,只是轿子后头是李善长,刘伯温,常遇春等的扈从大员,楚流烟也在其中。

百姓们心里已然知道了这个轿子里头到底是何人了,有这么多显赫的人物护卫,显然轿子里头的人定然是应天城的主人吴国公朱元璋了。

“是不是小明王的尸首找着了,吴国公定然是要将小明王韩林儿厚葬了去。”这样的猜疑声传入了不时传入大轿之中,端坐在轿子中间的吴国公朱元璋闻言不觉微微笑着,自己的这一手果然是妙招。

不过是将小明王韩林儿日常所用的衣服给找了一些过来,胡乱的塞到了李善长命人连夜赶制出来的棺椁之中,居然也骗过了这么多人,看来费心做做此事还是大有好处的,愚民就是愚民,只要稍稍设计就能将这些人骗到縠中。"

对于自己和李善长在府中的密谋,吴国公朱元璋心中很是得意。

能够借的追悼小明王韩林儿的机会,向天下宣扬自己的仁义和不忘故主,这是何其聪明的一招,实在是一举数得的好算计。

正当吴国公朱元璋师心自用,自以为得计的当口,忽然听得外头有人喊道:“小明王韩林儿的尸首根本就不在里头,朱元璋不过是故意卖乖讨巧而已,棺椁之中根本就没有尸首,只是一些衣物而已。”

朱元璋心里头一震,他不知道究竟是谁居然敢在这样的当口对着自己和应天城里头的百姓如此放肆,不过自己和李善长的秘密商议,到底如何本人侦知的。

只觉一块大石头堵上了胸口一般,朱元璋在心里头极为愠怒,都有喘不气来的感觉。

心念一动之下,朱元璋随即揭开了轿子里头一直垂挂的轿帘的一角,张开眼就往外头窥视,意图搜寻到底是何人胆敢如此行事。

只见一个滁州将领装扮的人物独自一人排开众人,拦住了朱元璋的轿子。

朱元璋很是惊奇,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胆敢拦下自己的轿子。

所以朱元璋对于此人很是好奇,便吩咐轿夫停下了轿子。

楚流烟心知此人在此地做出这等事情来,定然是有所图谋,便一闪身施展开轻功,护到了吴国公朱元璋的轿子面前,对着来人大声呵斥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当街拦截吴国公的轿子,是否想要图谋不轨。”

滁州将领也不已为意,只是对着朱元璋的轿门说道:“鄙人不过是小明王韩林儿手下的一介武将,故主死于瓜步江中,心中甚觉对不住故主,今日来此听闻吴国公要祭告小明王,我便匆匆赶来,并无恶意,只是想要跟吴国公讨要一个说法,想要知道吴国公会如何处置杀人凶手徐达。”

楚流烟一听此人口口声声说徐达是个杀人凶手,心有不由起了厌恶之意,便对着此人呵斥道:“小明王韩林儿是别大浪打翻了船只,落水罹难而死,如何攀扯到了徐达将军头上。”

那人也不答话,只是对着轿子喊道:“徐达将军奉吴国公之命来滁州奉迎小明王去应天,徐达将军难道就没有保护不力的罪过么。”

楚流烟驳斥道:“大浪袭船,罹难的并非只是小明王韩林儿一人而已,船上随着徐达将军一同至应天前往滁州奉迎小明王韩林儿的兵勇也全数落水而亡了,只有徐达将军侥幸逃了出来,此等祸事绝非人祸,实是天灾。你肆意攀扯,意图构陷害人,逼迫吴国公处置徐达将军,用心之毒,骇人听闻。”

那人不屑的看了楚流烟一眼说道:“我自于吴国公说话,你是何人,若不相干,不必言语。我只求吴国公为小明王韩林儿做主杀了徐达将军以慰小明王韩林儿的在天之灵。”

楚流烟闻言极为愤怒的说道:“在下不过是秉持公理,言语论断莫不一秉公心,不想阁下非但不听,反而以此责我,实在是有些荒唐。小明王韩林儿之死,明明是天灾,并非人祸,不知道将军为何不顾事实,偏偏要揪住徐达将军不妨,要置徐达将军于死地。”

滁州将领闻言,自知理亏,不过已然不依不饶的对着轿门喊道:“吴国公,朗朗乾坤,吴国公若是心中无愧,何不现身一见。”

楚流烟心知此人不可理喻,便转过头对着轿夫说道:“此人是个疯子,你等不必理会,继续上路好了。”

轿夫尚未答应,只见轿子里头传出一声阴沉的低喝声:“慢着,且等一等。”

楚流烟一惊,心知吴国公朱元璋要亲自出来料理此事。

果然,只见轿子的帘门一掀开,吴国公朱元璋从轿子里头跨了出来。

楚流烟随即到了朱元璋的身边对着朱元璋报称:“吴国公,此人是个疯子,不可理喻,吴国公不必理会此人,我等还是上路好了,应天城里头的文武官员都在城外等候,万万不可误了时辰。”

吴国公听得楚流烟将话说道,随即将手一摆,示意楚流烟不必再说下去,开口言道:“楚军师不必多言,既然有人拦道想询,本国公也不介意花费功夫稍稍的解释一番。”

楚流烟闻言,应了一声,默默的退到了吴国公朱元璋的身后。

吴国公朱元璋转眼扫视了拦道诘问的滁州将领一眼说道:“上下尊卑,君臣之份,在于本国公自然是深怀此念,本国公命徐达将军至滁州讶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原是欲我主小明王入主应天城,继承大统。不想天不假年,其寿不永,小明王不幸于中道崩殂,失事罹难,消息传来之后,本国公也是极为哀伤,乃至痛哭厥地,半日之后方才醒转。天日昭昭,想来这番对于故主小明王韩林儿眷眷之心,犬马恋主之诚,也是唯天可表。”

那人听了吴国公朱元璋如此哀恳的一番话,也不无动容的说道:“吴国公对于我主小明王自然是眷念非常,不过徐达将军身负重任,居然使得在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的途中使得小明王不幸堕入河中,失事罹难,此等罪衍,不是一般的刑罚可是处置的,我等滁州将领公请吴国公将徐达将军绳之以法,以明正典刑,使得后世之人能够引以为戒,不再重蹈此番覆辙。”

朱元璋听闻此人依旧如此不依不饶,有些不快的说道:“此事我自会斟酌,不劳烦将军费心。”

没想到此人闻言,居然揪住不凡,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追问道:“今日此来,便是代表我等滁州的将士向吴国公讨要一句实话,究竟吴国公要如何处置徐达将军。”

吴国公朱元璋眼见此人得寸进尺,心中大为愤怒,不过面色上依旧敷衍说道:“兹事体大,况且徐达将军在我军中素来是战功卓著,手下将士也极为爱戴,若是处置不慎,恐怕会引起绝大的麻烦,还请将军先行回去,本国公思量妥当之后在命人将绝对通知将军,将军以为如何?”

滁州将领依旧不依不饶的威胁道:“吴国公如此处置自然可以,不过本将要提醒吴国公一句,居然应天城外有我等十多万的小明王韩林儿的旧部,骁勇善战的将领也不在少数,若是吴国公不能满足帐下兵勇的要求,我等可无法保证滁州兵勇是否会抗命。”

“你,”吴国公朱元璋被滁州将领的这番言辞给噎住了,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吴国公尽力的平了平心气说道:“这一点本国公自会考虑,将军敬请放心就是。”

争霸天下 第一百四十四章 滁州将领

吴国公朱元璋和说话咄咄逼人的滁州将领虚与委蛇,而另外一个人却忍不住了,楚流烟从吴国公朱元璋伸手冲了出来,戟着滁州将领的鼻子说道:“将军此话太无道理了,徐达将军去滁州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继承大位,不意中途失事,小明王韩林儿罹难身死,这也是人力无法挽回的事情。”

楚流烟抬眼望了望被自己冲口而出反的言辞震慑住了的滁州将领继续说道:“徐达将军纵然有错,也不过只能责其中途保护不力,何况小明王落水之时,徐达将军侥幸逃脱,随即又数度赴水营救小明王,最终因为风高浪急,实在无法措手,方才无可奈何的回到应天复命,此事有随着徐达将军同去滁州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的兵勇和滁州的一些文武官员作证。徐达将军纵使有错,也是罪不至死,如今徐达将军已然主动请罪,而且已然被吴国公羁押在牢狱之中,不知滁州的将领为何如此咄咄逼人,非要将徐达将军置于死地不可。”

对于楚流烟的这番犀利的说辞,滁州将领自知理亏,支吾了半天,依旧没有找到驳斥的理由,只要对着吴国公朱元璋和楚流烟丢下一句话道:“徐达将军是非死不可的,否着难保应天城外的十多万的滁州兵马不会作乱,末将言尽于此,还请吴国公自己妥为思量,万万不可因小失大,使得应天城外兵戈再起,友军相残。”

楚流烟闻言勃然大怒道:"友军,你等若是友军,有为何如此逼人太甚,一定要徐达将军的性命。你等虽是客居于此,以友军自许,却行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难道不怕上天的神明不容么。"

滁州将领眼见楚流烟言辞激烈,其理甚直,呐呐了一下,终究是无言以对,只好讪讪的离开了。

滁州将领一走,楚流烟连忙转过头对着吴国公质问道:“吴国公,徐达将军的事情,你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莫非真的要应了滁州那帮人所请,将徐达将军斩首示众,将徐达的头颅祭奠在小明王韩林儿墓前。”

朱元璋看了神情激切的楚流烟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上了轿子,随即吩咐轿子依旧起行。

一众轿夫一起呐喊了一声,稳稳当当的抬起轿子便继续前行了。

一行人依旧逶迤而行,只留下楚流烟怔怔的立在当地,随着队伍到了楚流烟跟前的刘伯温心中不忍,就出列将楚流烟拉到了一边着急说道:“看情形吴国公极有可能会应允了滁州人马,杀了徐达祭告小明王韩林儿的在天之灵。”

楚流烟这才惊讶出声说道:“刘伯温,你说什么,你说吴国公朱元璋会听从滁州将领的威胁,那徐达将军的性命岂不是保不住了。”

刘伯温对着楚流烟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眼看就是如此,若是不是如此方才你质问吴国公的时候,吴国公也不会一语不发的匆匆上了轿子,而且吩咐轿夫赶紧起轿子。”

楚流烟惊慌失措的说道:“你说的不错,吴国公定然是不会让滁州兵马哗变的,徐达将军的处境实在堪忧。”

刘伯温接口说道:“徐达将军非但处境堪忧,直是有血光之灾性命之忧。吴国公非但不想滁州兵勇哗变,还想要借此机会对于滁州的兵勇将领好好的恩结一番,如今小明王韩林儿已然死了,滁州兵马群龙无首,各方势力都盯着了这块肥肉。吴国公眼下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必然会设法将滁州兵马收归己用,有意让这些人马归附过来,为了这个目的,吴国公必然会借徐达将军的人头来使得滁州兵马归心。”

楚流烟大惊失色道:“吴国公当真会如此做么?”

“以我推测,十之八九吴国公会如此行事。以吴国公的心性算计绝对不会因小失大,为了徐达一人而致使坏了大局。”刘伯温喟然长叹一声说道。

楚流烟沉默了半晌抬头说道:“如此说来,我们只有一个法子了。”

刘伯温眼睛一亮说道:“莫非楚小姐也然和徐达将军帐下的将领商议妥当了。”

楚流烟低低的说道:“此事非同小可,那日我离开之后便开始着手此事,不过眼下事情还只是筹措行进了一半,人员尚未最后择定。”

刘伯温也低低的回了一声道:“这等情事,人手极为关键,千万不可马虎,若是可能的话,一定要精心挑选,不可出了一点差池,否则非但徒劳无功无法救出徐达将军,可能连前去劫狱的人全都被陷了进去。”

“此等金玉良言,我自当谨记在心。今日回去之后,我择定人员,晚间就动手劫狱救人,以免夜长梦多。”楚流烟对着刘伯温莞尔一笑道。

刘伯温低头盘算了一下说道:“不过此事也不可操之过切,一定要慎之又慎。”

楚流烟惊奇的问道:“如今情势如此危急,为何还要延展时日,若是动手晚了,徐达将军的人头岂不是不保了。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多找一些高手去劫狱也都没有用处了。”

刘伯温对着楚流烟笑了笑说道:“楚小姐不必心急,我如此说来比如是有我的道理,如今的情势是非常危急,可是以我的推断,吴国公朱元璋这几日之内还不会丢徐达下手。”

楚流烟闻言有些吃惊的说道:“这是为何?”

刘伯温脸色流露出奇诡的笑容说道:“其实而已很简单,吴国公的心性自然是将徐达的脑袋视为可居的奇货,若是等不到最好的买主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你是说吴国公一定要等到滁州的兵马给了吴国公一个承诺之后方肯将徐达斩首示众。”楚流烟换然大悟道。

刘伯温道:“楚小姐果然是妙人,一点就透,一透就通。”

楚流烟细细想了想问道:“若是吴国公决意先杀徐达呢。”

刘伯温摇了摇头说道:“此事绝无可能。”

楚流烟大为高兴的说道:“借着吉言,我也好做好准备。”

刘伯温笑了笑,忽然神秘的说道:“此事还有另外一重可能,只是不知道这重羁绊对于徐达将军是福是祸?”

楚流烟心下大奇,连忙追问刘伯温到底是何羁绊。

刘伯温笑着言道:“一个和楚小姐有过数面之交的人。”

楚流烟继续追问,刘伯温确实笑而不言,拉着楚流烟追赶了逶迤出城的队伍去了。

朱元璋的轿子一到城外,便下令手下之人先将棺椁送到江边,朱元璋则下了轿子,亲自率着原本已然在应天城外恭候着的大小官员一道,随即沿着黄土大道亲自步行过去。

朱元璋走了一阵子,觉得有些不对头,回头看了看左右,果然没有发现楚流烟和刘伯温,不觉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便对着一旁亦步亦趋的一个内侍低声问道:“刘军师和楚军师到哪里去了。”

近侍听得吴国公朱元璋发问,也连忙会寻望了一下,也没有发现了刘伯温和楚流烟。便有些慌张的对着吴国公朱元璋回答道:“吴国公,小人一直伺候在吴国公身边,实在不知道两位军师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