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的话,说不定徐达早就被吴国公下令斩首示众了,徐达的头颅也被朱元璋送到滁州将士的营盘里头,送与滁州数十万的将士祭奠小明王韩林儿的在天之灵去了。

楚流烟暗自庆幸,幸而赶到前头,如今朱元璋将此事和盘托出,起码说明朱元璋想要好好的和自己商议一下此事。

这也说明,朱元璋心中尚且犹豫,还没有拿定主意。

不管事情到底如何,起码徐达的性命眼下还是无忧的,自己也可以设法说动吴国公朱元璋将徐达将军和释放出来。

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如何抵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攻击,楚流烟想到了此事,忽然心中产生了一个念头。

随同楚流烟一同过来的徐达麾下的将领听闻另外吴国公朱元璋说出这番言辞之后,也觉得滁州将领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非但是乘人之危威逼吴国公,而且还有叛乱的意思。

滁州兵马如此不识抬举,徐达麾下的将领自然是极为气愤。

徐达麾下的将领对于上次滁州将领前来捣乱事情也是记忆犹新。

几个徐达麾下的比较性急的将领忍不住了,便开口嚷嚷道:“滁州将领不都是刘福通的属下么,刘将军是何等的豪杰,这么手下出了这些人才,实在是让人唾弃。”一个将领率先开口说道。

“没错,滁州将领这些年来自从上年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大败了,龟缩在城里头,还是我等跟随着徐达将军前去解的围,没有想到这些王八羔子,根本就没安什么好心,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说,如今对于他们的救命恩人徐达将军拔刀相向,实在是可恼可恨,早知今日,当初老子就不必如此拼命的去救这些不义之徒了。”

这个将领方才将话说往,就有人接口说道:“当时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攻击的如此厉害,若是没有我等的救援,恐怕这些滁州将领早就去见阎王了,如何能够在应天城外头耀武扬威,说起来救援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实在是做错了。若是有后悔药可卖,老子绝对不会去救这些忘恩负义的王八羔子。”

徐达麾下的将领纷纷开始在吴国公朱元璋的府邸里头的签押房中声讨起滁州将领来了,一些立在外头的侍卫却极为担心,生怕这些不知好歹的勇武的将领们会对吴国公朱元璋不利。

不过听了一阵,这些人的矛头无一不是针对着滁州将领,没有一个人口中有对于吴国公的不敬之词。

屋子外头的一众侍卫无不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些人不会对吴国公不利,那么也就由着他们好了,侍卫的任务只是保护吴国公的周全,其余的事情侍卫是管不到的,也没有那个能力去管。

其实徐达麾下的将领均以为吴国公朱元璋是被逼无奈,所以都没有怪罪吴国公的意思,只是觉得那些滁州的将领实在是太不堪了,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对着朱元璋施加了这么多压力。

实在是人神共愤的事情,徐达麾下的将领无不对着滁州将领心中抱有怨气。

不管如何,朱元璋只是静静的听着,心中明白徐达麾下的将领对于自己并无一丝一毫的不满之意,上次这些人抗命不从的事情从今日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只是单纯的想要救出徐达将军而已。

既然这些将领心中是这般的想法,倒也是极为容易控制和感化的,朱元璋心中一喜,这些徐达麾下的将领可是军中最为厉害的战力,若是失去这些将领,恐怕应天军队的战斗力非要大打折扣不可。

只要徐达麾下的众多将领不是蓄意叛逆,抗命不从,那么也就不必当心这些人会对自己不利了。

运筹帷幄 第三十六章 幡然变计

朱元璋的看法确实极为犀利,徐达麾下的一干将领虽然跟着楚流烟,想要营救出徐达来,不过对于这些将领而言,高高在上的吴国公毕竟是军中的最高将领,即便是抗命之事发生之后,这帮子的将领心中犹有惴惴不安的心思,深怕日后会被吴国公穿小鞋。

心念一动,朱元璋便对着徐达麾下的将领朗声说道:“本国公自然也不愿意受滁州兵马的要挟杀了徐达将军,不过眼下的情势如此,本国公实在是没有办法,若是不接受滁州兵马,本国公也忧心滁州兵马到底会不会叛乱。若是滁州兵马叛乱,以应天兵马的实力,实在是没有法子两线开战,不管如何本国公也是要保全全城百姓的性命。”

徐达麾下的将领听闻吴国公朱元璋由此表示,心中已然意会了朱元璋的意思,朱元璋清楚的表明若是不能两全的话,只好牺牲了徐达将军,以此来挽救全城百姓的性命。

眼见如此情势,徐达麾下的将领也是无可奈何,他们深知作为应天城的民牧之官,朱元璋自然是不能置全城百姓的身家性命不顾的,不管如何也会将此作为头等大事。

徐达将军此次恐怕是性命不保了,徐达麾下的将领心中都是心里如火烤油煎般焦急,就连平素里头最讲究从容闲雅的白愁生也忍不住了,霍然走出了人堆,强作镇静,勉力周旋的对着朱元璋开口说道:“吴国公,军中最为得力的将领除了常遇春将军之外,就属徐达将军了。若是吴国公执意不放了徐达将军出来主持军务,恐怕僵持到了最后,必定贻误时机,徒然坏了大局。”

白愁生的话一出口,站在白愁生身边的楚流烟马上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眼下的局势极为危急,不过就算是要抵御汉军,最起码首先要调兵遣将,而其间犹有许多大事要筹划,不可率然从事。

不过无论如何先为徐达争得一线生机,令吴国公先行将徐达将军放出来,这才可以谈到后面的事情。

明白饿这一点之后,楚流烟自然也是大为焦急的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眼下的情势已然不容多想,徐达将军终究是军中的贤良之才,有他坐镇,自然可是对付得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迅猛攻击,若是吴国公一再迟疑,不即刻释放了徐达将军,随即命他召集旧部,选派麾下将领,多带多带兵勇器械,星夜驰援常遇春将军和汤和将军所部,以解此危困,日后就来不及了。”

李善长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忽然也走到了朱元璋的身边,对着朱元璋劝诫道:“吴国公,楚军师此言有理,眼下的局势确实要徐达将军出手了,吴国公应当赶紧有所补救,慰抚徐达将军,命他克日启程,前去驰援常遇春将军和汤和将军他们二人。”

朱元璋自然是没有料到李善长居然也向自己如此劝诫,深为诧异的看了李善长一眼,脸上俱是疑问的神态。

李善长却不答话,只是对着朱元璋狡黠的笑了一笑。

朱元璋不知道李善长的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在朱元璋的心中也是知道眼下的局势若是再不让徐达出来,自然就有些说不多去了。

不过李善长断然是不会欺骗自己,只有扶着自己等上高位,李善长方才能够步步高升,李善长没有必要自找麻烦。

不管如何,眼下还是要安抚一下徐达麾下的将领。

吴国公朱元璋在心中暗自对自己说道。

若是想要求得大局稳定,非要好好的安抚徐达麾下的将领不可,特别是要争取那些只愿意跟随徐达的将领的支持也助力。

“此事还真是难办。”朱元璋又忧形于色地,“不管如何,眼下最为要紧的还是要抱住应天,不管仗是打胜了还是大败了,应天是一定不能丢的。诸位将军只管在前线杀敌,本国公就替你等收拾地方,安抚百姓,在加上转运军粮,筹划兵饷,以后这副担子恐怕还是重得很呐!诸位将士过往的事情,本国公也可以一概不加以追究!诸位将士觉得如何?”

朱元璋说这些话,无疑是在暗示在场的徐达麾下的一干将领,欲要保住眼前禄位,唯有跟着朱元璋将应天城好好的守护好了,不要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破门而入。

而在吴国公朱元璋这一方面,自然也不会给上次抗命不从的徐达麾下的将士穿小鞋,还是一如既然的给徐达麾下的将领提供粮草兵饷,这样子彼此都有退让的余地,自然也就可以相安无事。

一见朱元璋有如此的表态,这些日子里头悬在徐达麾下的将领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不管如何,吴国公已然表明了不再追究前番抗命不从的责任,如此宽宏大量的处理,自然是令的徐达麾下的将领极为满意,毕竟朱元璋是应天最高的首脑,若是他有如此的表示,也就可以保证日后不会在这一块上会为难诸位参与了上次抗命的将领。

朱元璋深知徐达智略深远,统兵有方,看如今徐达麾下的将领的对徐达如此拥护的情形,已然在应天的军中铸成尾大不掉之势。

蔓草既然已然疯长,想要一次清楚干净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唯有徐徐图之,方能保持大局的稳定。

只要能够使得徐达麾下的将领回心转意的支持自己,不再抗命不从,那么暂且可是先不用启用徐达。

何况眼下徐达的生死,还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管是将徐达如何处置,或释放复用,又或是革职降调,朱元璋可以依着情形而定,眼前还是暂且让他在软禁之处呆上一阵子,亦自不妨。

朱元璋的如意算盘打的极为响亮,不过事情却不是他想的如此简单。

楚流烟已然看出了朱元璋的心思,觉得朱元璋这一手对着徐达麾下的将领示乖卖好,必然是有心要拉拢徐达麾下的将领为己所用。

倘若这些将领中有人心意不坚,听从了朱元璋的指令,倒向了吴国公朱元璋那边,余下的将领朱元璋自然不难各个击破。

眼见于此,楚流烟猛然意识到自己和滁州的将领快要掉到朱元璋设下的圈套中去了,朱元璋这番降尊纡贵的承欢顺志的善为安抚,自然是另有目的,绝非是一见简单的事情。

莫非朱元璋想要先行收服徐达麾下的将领,楚流烟暗自心惊不已。

有鉴于此,楚流烟慌忙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所言,自是正理,这些事情不管如何都是极为重要的,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将徐达将军开复原职,倘若不能让徐达将军出来对敌,就算派去再多的将领,恐怕都没有法子对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

此言一处,自然是也白愁生的心意相符,故而白愁生也越次上前对着朱元璋开口说道:“楚军师此言甚是,还望吴国公能够采纳楚军师之嘉言。”

徐达麾下的将领们也不煳涂,一听楚流烟和白愁生两人一唱一和,已然知道了楚流烟和白愁生俱是想要让朱元璋在此表态,因此签押房中的徐达麾下的将领齐刷刷的跪下来,对着朱元璋齐声喊道:“还请吴国公能够采纳楚军师之嘉言。”

朱元璋心中有些为难,楚流烟直接将话头引导到了徐达的身上,如此势成骑虎,就算不想回答楚流烟的话语都不可得了。

再者这么多的徐达麾下的将领都睁着眼睛盯着自己,想要轻巧的将此事避开去,已然是不可能的了。

朱元璋心下有些失悔,早知如此,方才就应当早些让徐达麾下的将领尽皆散去,日后再做罗致的打算。

定了定心神之后,朱元璋硬着头皮,朗声对着徐达麾下的将领以及楚流烟等人说道:“徐达将军统带麾下,效力疆场,从前便是颇著战功,即便是训练士卒,殊亦有方。殊惜前往滁州奉迎小明王韩林儿来应天之事,保护不周,处置失宜,故而为人参劾,有负委任。前些日子本国公特降令旨,将该将军革职查办,收归牢狱之中,以观后效。此乃本国公曲予矜全,望其力图振作,借赎前愆。讵意汉王陈友谅悍然杀来,应天城危亡在即,本国公特意加恩,网开一面将徐达将军从牢狱先行提出,开复原职,令其统率旧部,将功折罪,以示策励戎行之至意。”

朱元璋的话语还没有说完,白愁生已然激动的跳了起来,不管如何,吴国公朱元璋的此道令谕已然是表明朱元璋已然愿意释放徐达出来,这是楚流烟和军中一众将士劳心劳力,辛苦谋求过来的。

吴国公方才的令谕,辞藻过于华丽,军中的一干大老粗们自然是大部分听不懂,不过等到朱元璋说出了本国公特意加恩,网开一面将徐达将军从牢狱先行提出,开复原职,令其统率旧部,将功折罪这些言语,自然也就明白了吴国公自然要释放徐达将军,这可是天大的喜讯。

徐达麾下的将领欣喜若狂,为了能够将徐达将军给弄出来,这帮子人已然做好的劫狱的准备,可惜的是功亏一篑,在行动之前,就被吴国公派人将徐达将军从应天的牢狱里头给转移走了,这几天每当想到这件事情,徐达麾下的将领都极为惋惜。

正是应为发生了这种事情,徐达麾下的将领里头有些人觉得跟着楚流烟营救徐达,不是一条上好的计策。才有了大帐中几个将领对楚流烟发难的事情。

而此次前来吴国公朱元璋的府邸,来找吴国公面谈,虽然是楚流烟领头的,不顾也有一半是楚流烟迫于将领的压力,被逼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徐达麾下的一干将领闯入了吴国公府邸之中,今日之事可是说是楚流烟和徐达麾下的一众将领共同造就的。

既然吴国公朱元璋已然开了金口,徐达麾下的将领自然也是极为高兴,如此一来,马上就可以看到徐达将军从新率领着军中将士,冲锋陷阵,杀敌立功了。

楚流烟高兴的眼睛都有些红了,这么多天以来的奔波劳累,终于可以将徐达将军给弄出来了,对于这些事情楚流烟自然是极为开心的,吴国公已然答应了自己和这些徐达麾下的将领,那么自然是不会反悔的。

楚流烟开口的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吴国公,若是能够蒙得你的允许,能够让楚流烟一起去见一见徐达将军。”

吴国公朱元璋怔了一怔,随即开口说道:“既然楚军师有此要求,本国公又如何可以阻拦,自然是要成人之美的了。”

楚流烟大为高兴,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追问道:“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何况眼下情势危急,还是请吴国公即刻带我去见一见徐达将军好了。”

朱元璋脸色忽然一变,他没有想到自己已然答应了楚流烟和徐达麾下的将领释放了徐达,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楚流烟想要见到徐达的心情是如此的急切,居然连等上一时半会都不肯,不过朱元璋又暗自想了一想,忽然觉得这些事情也是没有什么蹊跷的,徐达曾经救过楚流烟的父亲的性命,另外还救过楚流烟的性命,对于楚流烟而言,徐达将军就是她今生最大的恩人。就算是换成是其他的人,想来必定也是这般的反应了。"

心中想到此处,朱元璋也就不疑有他,对着楚流烟笑着说道:“既然如此,等本国公安排了今日的事情之后,即刻就带着楚军师前去看望徐达将军。”

楚流烟自然是知道吴国公朱元璋对她说的这番话里头带着笼络的意味,不过楚流烟也明白无论自己如何做,在应天城里头,还是要对朱元璋假以辞色的。毕竟朱元璋还是应天城里头的首脑,眼下虽然说是要释放了徐达将军出来,可是若是中途有什么其他的变动,使得朱元璋改变了心意,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夜长梦多,若是吴国公释放徐达的消息传到了滁州将领那边,难保滁州的十多万的人马不会有什么异动,若是这些滁州兵马起来叛乱的话,恐怕局面就不好收拾了。

想到这里,楚流烟便回转过身子,对着身边的白愁生和徐达麾下的将领说道:“如今吴国公已然答应了我等的请求,你等就速速回到营盘里头去,不管情势到底会如何发展,如今我等要做好出征的准备了,等到我和徐达将军一同回到了营盘之后,本军师希望你等能够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不管如何,一定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给挡在应天城之外。”

白愁生对着楚流烟一点头,随即便带着面有喜色的一众徐达麾下的将领跟吴国公施了一个礼,随即便退出了吴国公府邸的签押房。

楚流烟眼见徐达麾下的将领都出了房门,便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吴国公,你若是有事要办,我便在此等候好了。”

说完,楚流烟就取过来一张椅子,随即便挪到了一旁对着朱元璋说道:“楚流烟在此盘桓片刻,就这个地方,应该不会妨碍到吴国公的军务要事吧?若是吴国公以为不妥,楚流烟可以先行出去。”

见到楚流烟如此心切的想要去见徐达将军,朱元璋不由哑然失笑的说道:“既然楚军师不嫌弃此地简陋,那么就请在此等候,本国公吩咐李军师几件事情之后,自然就会随同楚军师一同去见徐达将军。”

楚流烟笑着对着朱元璋拱拱手说道:“既然吴国公如此吩咐,那么我便不避嫌疑了,就在此处静候吴国公好了。”

说着楚流烟身子一摆,随即便坐了下来。

李善长脸色有些晦暗,今天他在楚流烟手中吃了不少的暗亏,不过李善长也很明白,眼下还不是和楚流烟赌气斗狠的时候,只有真真正正的抓住了楚流烟的把柄,可以将楚流烟驱逐出去之后,方才可是动手行事。

“李军师,我即刻给滁州的将领连城诀写一封信,麻烦你亲自到滁州的兵营里头去一趟,将此信亲手交给连城诀将军。”吴国公朱元璋不徐不疾的吩咐李善长说道,并不避讳楚流烟在一侧。

李善长慌忙回了一声道;“吴国公请放心,属下一定亲自将信函送到滁州的连城诀将军的手上,绝不会耽搁了。”

朱元璋微微颔首说道:“如此甚好,我也正是为了此事担忧,贤弟若是能够代劳一二的话,当今的局面也就容易应付的多了。”

说着,朱元璋就来到平日坐的案子边上,凝神静气的想了一阵子,随即就展纸提笔,呵了呵墨,随即就奋笔疾书。

楚流烟子在一旁看了一阵,并无一些什么特别的话语,只是将今日的情势描摹了一番,朱元璋在信笺上的意思也很明白,就是希望滁州的数十万的将士能够不以此事为念,依旧支持吴国公好好的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只要能够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阻击在应天城外,不让汉军有攻城略地的机会,到时候朱元璋自然会好好的犒劳连城诀和他手下的一干将领。

运筹帷幄 第三十七章 人心所向

朱元璋更是提出了一个条件,只要滁州的将领们能够带着麾下的将士和吴国公朱元璋一道抵御住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到时候论功行赏自然是免不了滁州的将领,朱元璋还愿意替连城诀出手将滁州那边的文官大臣都收拾了,让连城诀名正言顺的接掌滁州的一切。

在楚流烟看来,朱元璋还是极为慷慨的,如此丰厚的许诺,想来滁州的连城诀是不会抗拒的。连城诀的为人,楚流烟也了解的清楚。朱元璋许以厚待,他必然会接受。

只是楚流烟不知道朱元璋为何要修这封书信,楚流烟听闻滁州兵马对汉王陈友谅恨之入骨,已然派出了数万人马前去迎敌,可以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和滁州兵马交战一事,已然是快要成了定局,就算是吴国公朱元璋不修此书信,也没有什么大碍,可是为何朱元璋没有见到这一点,非要修这么一封书信给连城诀呢。

这一点楚流烟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朱元璋如此做法定然是有他的动机,楚流烟自然是明白这一点,也不便开口询问。

吴国公朱元璋的余光扫视到了楚流烟的神情的变化,心中自然是明白楚流烟为何如此,不过朱元璋也不做任何的解释,只是微微的笑了笑,随即伸手打开书案边上的一个暗格,从中检出了一颗大印。

楚流烟定神一看,只见朱元璋手中擎着的朱红大印正是应天城的城防大印,不过这番印鉴素来是用在公文上往来使用的,不知道为何朱元璋居然会取出这方印鉴来。

还没有等到楚流烟回过神来,只见吴国公朱元璋取过印鉴之后,就在方才所书的信笺的开首和末尾处衿上应天城的城防大印。

楚流烟不由的吃惊的盯着朱元璋,不知道朱元璋写了如此这般的一封私人的信笺给滁州将领连城诀,为何却不衿上私印,反而要加盖上应天城的城防大印。

实在是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这边楚流烟略微有些吃惊的紧紧盯这朱元璋的举动,而被楚流烟盯着的朱元璋却好像是没事人一样的依旧不徐不疾的将信笺折好,随即便自另一个暗格里头取出一个雪白的物件来,楚流烟微微的扫视了一眼,已然知道正是一个套封。

朱元璋依旧是不慌不忙的将信笺纳入套封之中,完事之后,又取过火漆将封套分好。

一切都完备之后,朱元璋便双手将信函递给了在旁等候的军师李善长。

吴国公随即对着李善长吩咐了一声:“李军师,如今路途不靖,路上。你(为了和谐)可要小心在意。”

李善长神色懔然地点头称是,当着吴国公朱元璋的面,把那个厚厚的大印封,贴胸藏好。

李善长对着朱元璋微一拱手,便要请安辞去,吴国公朱元璋也不出言挽留,只是有叮咛了一身让李善长路上多加小心。

只是李善长临走之时,随即回眼看了楚流烟这边一眼,顷刻间就出了吴国公的签押房。

李善长步履匆匆走出了吴国公的府邸,回到自己随居住之处,从槽头上把吴国公朱元璋所赐的那匹脚力非凡的“菊花青”牵了出来,又挑了十多名壮健的亲兵和十几匹脚程特健的好马,到文案上领了公事上留存备用的火牌,上马往北,一直出了应天城,一路快马加鞭的往滁州兵马所驻扎的营盘跑去。

楚流烟却从李善长回眸一望中觉察出一些不妙的气息来,李善长心中定然是对自己极为不满的,何况这些时日以来,李善长和自己在军阵和谋略上的意见都都是针锋相对,犹如针尖对麦芒一般的截然相反,从这些迹象上来看,李善长定然是对着自己心怀不忿,不过眼下还是大局要紧,就算是和李善长有些恩怨,也不能够在这个时候解决。

楚流烟心中暗自对着自己告诫道。

朱元璋打发了李善长出去之后,便对着一旁的楚流烟说道:“楚军师,方才本国公见你面上有惊疑不定的神色,莫非是本国公做错了什么事情?你心中所想,尽管说出来就是了。”

楚流烟并没有想要向吴国公朱元璋打听方才的事情,不过既然吴国公开口询问,楚流烟觉得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站了起来,走到吴国公朱元璋的面前,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这件事情本来楚流烟是不便启口打听的,不过吴国公既然主动问起,也不妨将心中的疑惑向吴国公道义道,恳请吴国公能解楚流烟方才的疑惑。”

吴国公朱元璋闻言,只是微微的颔首说道:“楚军师若是心中存有疑惑,无妨尽情相询,若是本国公知道的,无不一一相告你大可放心就是了…”

听闻了吴国公朱元璋的这般言语,自然也就觉得不妨直言,便对着吴国公朱元璋开口说道:“方才吴国公在给滁州的连城诀修书一封,其间语气用词均是秘扎的习句,可是为何吴国公最后不衿上自己的私印,反而是郑重其事的衿上了应天城的城防大印。以楚流烟的拙见,如此是否过于郑重了一些,和吴国公信中的语气并不相符。”

吴国公朱元璋听完了楚流烟的话语,不由得哈哈大笑着说道;“楚军师所言自是有理,不过楚军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实本国公不衿上自己平素所用的私人印玺,反而郑重其事的衿上应天城的城防大印,自然是有一般讲究的。”

楚流烟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即追问道:“属下也是猜想到吴国公如此做,定然是有什么特别的缘由,只是属下资质愚钝,根本就不能审知其间的缘由到底为何,只是愿闻其详,若是吴国公能够示下,楚流烟感激不尽。”

听到楚流烟是如此谦卑的言辞,吴国公朱元璋自然也是觉得满心满意。今日在徐达麾下的将领和李善长面前被楚流烟一直逼问,不得已只好说出了释放徐达的主张来平息事态。虽然不是违心之事,不过此事终究是被伶牙俐齿的楚流烟逼迫,不得已才放下身段,屈己从人,在吴国公朱元璋来说,自然不是一件快意的事情。

不过楚流烟的这番态度,倒是大大的弥补了吴国公今日的不快之意。

是以吴国公侃侃而谈的说道:“如今汉王陈友谅在城外按兵传檄,应天城中已然是人情汹汹,一夕数惊,都是极为惧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攻城,恐怕大兵一到,玉石俱焚。如此情势,楚军师以为,应当以何事为先。”

楚流烟微微的思忖了一下,便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以流烟的愚见,应天城中若是谣言四起,道路纷传,人心动荡,市面不靖,则人人必当自危,这般情形,理当以安抚为先。”

吴国公朱元璋闻言,猛然一拍大腿说道:“楚军师真不愧的楚军师,本国公对于此事也是有此见识。真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尔。”

楚流烟灿然一笑说道:“吴国公不必抬举流烟,既然吴国公有此定见,为何还要对于滁州将领如此的奉迎。这一点楚流烟百思不得其解,还请吴国公告知属下。”

吴国公微微一笑说道:“流烟不必心焦,关于汉王陈友谅攻城之事,还有更为骇人听闻的事情,道路纷传都说汉王陈友谅刻薄挂寡恩,若是攻下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汉军攻下了应天,必然要要屠杀全城百姓,坑杀了应天城里头所有的守城将士,以泄其余恨。”

楚流烟闻言,不由得悚然一惊,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追问道:“吴国公,坊间的这些言论是否真有所据,还是空穴来风,只是一些好事之徒以讹传讹,徒加增饰。”

朱元璋眼热的望着楚流烟,心中大为失惊。

他没有想到楚流烟居然对于汉王陈友谅的消息如此紧张,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向自己求证这些子虚乌有的谣传。

不过一惊之后,朱元璋在心底里头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楚流烟以前曾经在浣花亭救过汉王陈友谅的性命,若不是楚流烟为汉王陈友谅指点了逃命的生路,恐怕当日汉王陈友谅早就被自己派去的汤和将军和一干人手擒获了,也不必向如今一样,自己还必须苦苦的扼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攻势。

心中想起这番旧日的情形来,朱元璋自觉心绪大坏,不过他却不愿意在楚流烟的面前表现出来。

毕竟对于朱元璋而言,心中还是时时刻刻的想着在楚流烟面前能够给她留下一个极为潇洒自如的印象来。

就是当年朱元璋还是乡下的青皮无赖的时候,心中最大的愿望不过想要亲吻楚流烟的脸蛋一下,或者说让楚流烟能够在心版上牢牢的将自己的英雄形象给记住。

不过这些都已然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事了,但是在朱元璋心头,已然觉得在楚流烟的面前还是要保持住一股正人君子的样态来。

至于这种心态到底是何事何地形成的,就连他自己也有些不清楚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已然还是很看重这一点的。

是以朱元璋虽然心底有些愠怒,但是面色上依然是一团和气的说道:“楚军师,这些不过是街头巷尾的谣传而已,汉王陈友谅虽然是残忍嗜杀,如此屠城的逆天大事应当是不会轻易施行的,否则天下的臣民有会如何看待陈友谅这个汉王。所谓说三人成虎,有些话传来传去,就失去了原本的意思了。所以有些事,我们也就是听听罢了,不必太过于当真。”

楚流烟自然是知道朱元璋的这番话言之成理,就算汉王陈友谅如何嗜杀,可是陈友谅的性子也是极为奸猾,如此败坏令誉之事,奸诈如汉王陈友谅一般自然是能够掂量的出其间的轻重,就算陈友谅在如何残忍,再如何残暴,也会顾及天下的悠悠之口。

楚流烟蓦然有想起了一件和汉王陈友谅有关的事情来,在她身陷入应天的时候,她曾经在汉王陈友谅的府邸之中发现了一个极为隐蔽的地下石牢,石牢里头关满了一些百姓,其中有些人是得罪了汉王陈友谅本人的,有些人是顶撞而来汉王陈友谅的,更有一些人是违背了汉王陈友谅规定的律法,可能还有很大的一部分人只是一些安分守己的老百姓,只是汉王陈友谅为了取乐而令人从各处给抓捕过来的。

楚流烟在汉阳城中的汉王陈友谅的府邸之中盘桓了数日,无意之间窥破了汉王陈友谅的地下石牢的秘密。

楚流烟虽然并未深入石牢之中,不过通过一个石牢的狱卒的口中,楚流烟已然知道而来汉王陈友谅秘密的修筑了这个一个石头牢狱,只是为了杀人取乐。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那个深藏在后花园巨大的假山石头下面的石牢,就如何真正的地狱一般,不是一人性情正常的人所喜闻乐见的。

由此可见,汉王陈友谅的性情定然是于常人迥异,不过也说明了另外一点,那座汉王打击政敌和杀人取乐的地下石牢隐藏的如此难以为人查知的地方,自然是汉王陈友谅有意为之。

而汉王陈友谅如此隐秘的将石牢建立在花园的巨大的假山群的石头下面的做法,无疑是不想要世人知道汉王陈友谅嗜杀的真面目。

故而这些年来,民间流传着不少汉王陈友谅刻薄寡恩和残忍嗜杀的传闻,可是没有一件传闻里头提及了汉王陈友谅的府邸之中的花园地下有如此一个规模庞大的石头牢狱,而牢狱之中发生的情事就连十八层地狱里头的情形都要来的悲惨万分。

就从这些情形上来推论,就算是汉王陈友谅真的极度残忍嗜杀,可是不管如何,汉王陈友谅已然是不愿意世人知道这些情形的。而石牢隐藏的如此之深,如此不为民间所知,也正说明了汉王陈友谅对于这些事情控制的极为严密。

楚流烟的心头浮现出诸般念头,纷乱不堪。陈友谅无论对天下人如何,对待她楚流烟,始终是不错的。当初,若不是陈友谅网开一面,也许就没有今日的她了。

不过楚流烟自然也很清楚,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兵马若是攻入了应天城,到底会不会屠城,眼下还是未知之数。不过就算是如此,最好的解决办法无疑就是让前来攻击应天城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没有法子接近应天城,不管如何,一定不能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接近了应天城。

吴国公朱元璋看着楚流烟的神情,心知楚流烟必然心中有事,不过朱元璋却不知道楚流烟到底心中在想什么事情。

朱元璋静静的等待片刻之后,眼见楚流烟已然没有言语,便开口相询道:“楚军师,方才你不是问我为何在给滁州的连城诀的私密信笺里头里面不衿本国公的私人印鉴,反而加盖了应天的城防大印,本国公如今可以告诉你,这只是为了向滁州的数十万的将士表明本国公的诚意。”

楚流烟听闻了朱元璋的这番话语,心中极为惊讶,心知朱元璋如此做居然是为了向滁州兵马表面自己的诚意。

听闻了朱元璋的言辞之后,楚流烟益加的惊疑不定:“吴国公方才所言的为了表明诚意,到底是何等的诚意,有是如何表明的,还请吴国公示下。”

对着这些事情,吴国公朱元璋心中自然是明白的,不过对于楚流烟的问话,朱元璋确实略微踌躇了一下,要将自己心中的计谋向楚流烟和盘托出,在于吴国公朱元璋也是一件有些为难的事情。

毕竟其中有些不足以为外人到的地方,不过看着楚流烟如此一副渴慕的样子,朱元璋咬了咬牙,决定不将此事隐瞒楚流烟,直截了当的对着楚流烟说道:“既然楚军师有意于此,本国公就将此事的隐衷告知楚军师,只是本国公有一事相求,若蒙楚军师应允,本国公自然将此事彻底的告知楚军师知晓。”

楚流烟闻言,不觉一怔,但立即恢复常态,对着吴国公朱元璋开口应允道:“既然是吴国公有所请,属下焉能不听命从事。不知道吴国公有何事相求,若是楚流烟力所能及,定然不会峻拒,这一点还请吴国公放心就是。”

吴国公朱元璋也呵呵开口说道:“本国公请楚军师应允之事,也并非是什么大事,楚军师也请宽心,不过是今日之事情,出的我口,入的你耳,不要对外人提及。”

楚流烟点了一点头,随即应到:“如此机要之事,自是理会得来,楚流烟答应了吴国个则个。”

吴国公听闻楚流烟同意了自己的意思,面色一喜,不过也只是转眼之间,随即脸色却晦暗了下来,微微有些伤感的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请听我一言。”

运筹帷幄 第三十八章 鬼迷心窍

楚流烟颔首说道:“吴国公但言无妨。”

朱元璋深深的长叹了一口气,便开口对着楚流烟说道:“本国公只是眼见时下时局艰难,鲜能补救,本国公虽能抚衷循省,不过时势乖背,情势犹如江河日下,人心虽未离散,然而顾望之徒殊多,本国公也不得不谨慎从事,以免泄漏了机密。”

楚流烟轻声接口说道:“这是自然,流烟理会的来。”

朱元璋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本国公虽然素有策马高,岗(为了和谐),揽辔而澄清天下之志。昧于时事之艰难,虽行事谨慎,如履薄冰,然犹有力有未逮之处,或审察失当之事,本国公虽然殄为应天之民牧,不能护的应天臣民之周全,今日思之,实则负疚良深。”

楚流烟一听吴国公忽做自责之言,心中诧异,连忙接口说道:“吴国公起兵濠梁,削平大难,生性实则忠诚坚忍,当兹时局艰难之积,吴国公独任其艰,力疾从公,登高一唿,群雄归附,于今汉人宗社复兴有望,朝野攸赖,实则吴国公之功劳。而今汉王陈友谅悍然率部来犯,不过是一时艰难,必当有退兵之时,此才人力不可预知之事,吴国公不必自责过甚。”

听了楚流烟的这番劝服,朱元璋似乎心中略微舒服了一些,便对着楚流烟说道:“多谢楚军师温言慰籍。此番我在送给滁州将领连城诀的私人信笺上特意衿上应天城的城防大印,原是为了取信于他。”

楚流烟一听之下,觉得有些奇怪,为何吴国公朱元璋会说将应天城防大印衿在给滁州将领连城诀的私函之上,居然是为了取信于人。

心中有此疑惑,楚流烟也就没有多少顾忌,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私下里头送给连城诀的信函里头,理应衿上私印,如此方才得当,为何吴国公反而不顾及此事,衿上公府的大印,莫非其中有些玄机不成。”

朱元璋笑了笑说道:“楚军师有此一问,自是当然。不过楚军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滁州的十多万的将来虽然隶属我的麾下,不过这些人却只是对着他们的头子滁州将领连城诀言听计从,无论何事都要惟连城诀马首是瞻。相信这一点楚军师也是深有觉察的,连城诀此人虽然只是一介武,可是其人心机深沉,胸有城府,行事也是果决,当断则断。待人接物,更是八面玲珑,手腕高超,绝非是池中之物,楚军师定然能够得窥其人行藏和抱负。”

听闻了朱元璋对于连城诀的话语,楚流烟忽然觉得朱元璋实在是有些独特的知人之明,她和连城诀打过几次交道,心知此人绝非是军中一般的武将可比。朱元璋对于此人所下的定语倒是十分贴切。

楚流烟笑着对着吴国公朱元璋附和着说道:“吴国公所言极是,属下虽然同此人只是有过数面之缘,不过也是可是得见其人的绝非是一般的无知武夫,其人心中自由沟壑,远非滁州数十万的兵马中的那帮不通时务的其他将领可以比拟,不过其人的操守却不是如何的高洁。”

吴国公朱元璋呵呵一笑说道:“果是如此,楚军师的看法于本国公不谋而合,生逢乱世,平日于操守二字,连城诀如何能知讲求。所以本国公不得不诱之以重利,另外衿上了应天的城防大印以示此事是本国公的定见,绝不会事后不认账。若是连城诀见到了此信,就算是未必听我之言,可是也必然会心动,只要连城诀心中怀着如此想法,就算不帮我,也一定不会乘机害我。”

楚流烟对着吴国公朱元璋微微一颔首,表示对着朱元璋的话语也是赞同。连城诀的为人楚流烟虽然知之不深,不过连城诀的排场楚流烟倒是见过了,手面极为阔粗大方,滁州将领大多克扣兵丁的粮饷,而且小明王韩林儿喜好挥霍无度,作为滁州的将领,自然不免沾染了一些旧日主子好大喜功的习气。

直到此时楚流烟方才明白朱元璋如此做法原来真的是另有隐情,其间的曲折楚流烟一直没能想明白。

如今一听吴国公朱元璋的开释之后,对于朱元璋的做法楚流烟虽然觉得有些过于滑头,不过眼下的情势也不能不如此行事。

吴国公朱元璋笑着说道:“军中的历来的情形楚军师也是知道的,应天兵马原本就和滁州兵马本相隔阂,就算是两军虽是时有合作,不过两相猜忌,鲜克有终,互相不能取信于友军。由此则两军将士愈涉疑惧,一闻协力作战,动辄蹙额,视为畏途。即便悉心筹划,两军协同,订就攻守同盟之血誓,也不能稍减两军互相猜忌之心。”

楚流烟自然是明白这个情形,不过虽然是心中洞然,对于这般情势也是无可奈何。毕竟滁州兵马原本是隶属于小明王韩林儿所有,不管如何滁州的将领和兵勇在眼下尚不能和应天的军马一般无二,亲密无间。

想到此处,楚流烟更是想到了几日之前,滁州营盘里头来了几个将领来徐达将军麾下的营盘里头滋事捣乱,说起来也是应为滁州的兵马对于应天兵马没有同心同德,戮力对外。

“吴国公所言不差,就流烟所知,滁州将领和应天的将领之间枝梧龌龊,两不相服之事,属下非当时有所闻,也是有过身历的。”楚流烟不徐不疾的对着朱元璋说道。

“楚军师有过身历之事。”朱元璋沉吟了一下,随即一拍额头说道:“本国公煳涂了,楚军师曾今和本国公提及此事,上次楚军师说在徐达将军的营盘之中遇到几个前来滋事的滁州将领,将徐达军中的将领折辱了一顿,幸而楚军师巡视军营,恰好遇到而来此事,楚军师便出手教训了滁州将领,折服了滁州将领之后,随即便让那些前来滋事的滁州将领从今往后不要再到徐达将军的营盘之内无理取闹了。”

说到这里,朱元璋便转过头来对着楚流烟说道:“不知道本国公所记之事和当日流烟所言之事是否有所出入?”

楚流烟没有想到吴国公朱元璋居然连此事还记得如此清楚,楚流烟上次只是不经意的跟朱元璋提过一次,却没有想到朱元璋居然将所有的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

对于吴国公朱元璋的这般才能,楚流烟自觉自愧不如,心中暗自惊讶。

惊讶一阵之后,楚流烟也暗自告诫自己,若是日后有一些事情要瞒着朱元璋的话,最好是一丝一毫也不要告诉朱元璋得知的话,势必是事情都没有法子掩盖过去。

不过对于吴国公朱元璋的问询,楚流烟也不能置之不理,便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记得一点也不差,当日将是发生了这样子的事情,吴国公当真是有心,属下尚且快要忘却的事情,吴国公不过是听的属下说过一次而已,居然记得如此之清楚。”

朱元璋有些谦逊的笑了笑说道:“不是本国公有心要记住了此事,只是这些话都是楚军师对于本国公所提及的,本国公对于楚军师的话语自然是极为关切,就算是小事一桩,也会牢牢的记在心头。”

看着朱元璋的一脸的笑意,楚流烟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好,对于吴国公方才的这番言辞,楚流烟隐隐约约的觉得朱元璋似乎话里有话,不过究竟是如此,一时之间还是有些吃不准。

莫非吴国公朱元璋对于自己极为倾心,是以连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言辞都记到了心里头。

楚流烟的心底深处忽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来,不过对于楚流烟而言,目下的情势实在是有些尴尬。

楚流烟一意会到此,心头鹿撞,觉得自己这些年来居然漠视了吴国公对于自己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