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好办;我们只要将所有的证据拿在自己的手里,还怕这些官老爷们不迁就我们吗?”师爷毕竟是师爷,脑子转的就是快,很快就想到了对策。

“说的也是啊!在弄清楚事情的真假,我们就直接将人犯押解京城,交由皇上御审不就得了吗。”司马龙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脸由于激动而变得通红。

“走!师爷,我们去喝两杯;说不定,我们很快就会常住京城了;到时候,我们可就喝不到这里的美酒了。”司马龙感到自己身轻如燕,喝酒的激情也变得很迫切。

“那我可就要预祝老爷高升。”挥挥手,示意衙役们离开大堂,司马龙和说着奉承话的师爷,向后堂走去。

“这这…这是真的吗?”随着层层上报而来的罪犯案件卷宗的到来,司马龙和其他官员联合送上来的卷宗,赫然摆在刘伯温的面前;看着眼前的卷宗,刘伯温感到事情的变化莫测。

前几天,由于自己坚持处斩了李彬,而导致李善长对自己怨恨很深,因而在朝中不断搞自己的小动作,让自己好似被困住手脚一般,不能很好的办理很多案件;可是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卷宗,让自己看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希望。

想到这里,刘伯温开始走下来,详细阅读这个案卷;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夜晚也开始降临;可是,刘伯温房里的灯光直到早晨要上早朝的时候才熄灭。

推门出来的刘伯温,使劲向上伸出自己的胳膊,并且用力的伸伸腰,随后,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这才向内堂走去;因为他知道自己赶到皇宫上早朝,只是简单的在侍女的伺候下,草草的洗了一把脸,换上朝服,就来到了轿房,被等候在此的轿夫们,抬着向午门走去。

闭目坐在轿中的刘伯温,还在不断地思量是否要尽快向皇上汇报;可是思量来,思量去,还是觉得不能有自己来写这个奏折;毕竟自己刚刚将李善长的侄子处斩了,此时自己再上这个奏折,恐怕别人会说自己是趁机迫害李善长。

不断在思量的他,却由于轿子的上下抖动,而逐入梦乡,直到轿子落在午门外,才在轿夫轻声的唿唤下,醒转过来,走下轿子,整整衣衫,向朝门内走去。

直到快走到朝房前,刘伯温也没有思量好自己该如何来办理此事;却被身上突然挨得一巴掌给打清醒,刚要转身去看看是谁如此无礼;一个声音早已在耳边响起:“我说老刘,迷迷煳煳的干什么?昨晚没睡好吧,不会是…”徐达从身后转到前面,贼兮兮的笑着。

“去你的吧,你自己是这样,可别以为我也是这样;我可不和你同流合污。”刘伯温推了徐达一下,笑着说道。

“这有什么?人之常情,我老徐可是正常的男人,我可不怕别人如此说我。”徐达喋喋不休的自夸着。

看着眼前的徐达,刘伯温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随即,他的精神也为之一震,脸上的笑意就更多了。

“快走吧,早朝的时间快到了。”刘伯温赶紧制止徐达的自我吹嘘,催促着说道。

很不满意刘伯温打断了自己的自我表扬,徐达白了刘伯温一眼,接着又笑了笑,向大殿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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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两位,今天又想到我这里蹭饭吗?”故意将司马龙上报的案卷,放在桌面上的刘伯温,笑着对走进来的楚流烟和徐达说道。

“你这个家伙,可有时间没有请我们俩吃顿饭了;今天来让你请客,你不会小气吧?”徐达笑骂道。

“你看你,我什么时候请客小气过;这不是有个案卷还没来得及看吗,刚将它打开,你们就来了;既然这样,我就放一放,立刻请你们吃饭,这总可以了吧。”刘伯温故意没有立刻离开桌后,只是假装要收拾一下,再出去。

“我看看,什么案卷需要你现在也要看?”徐达走了过来,说道。

“这是浙江太守司马龙和几名官员联名送上来的案卷,所以,我想看看有什么事情,会让如此多的官员联名递上来。”刘伯温将多名官员说的很清晰,这让徐达的兴趣更大了。

“既然是这样,我就真的更要好好看一下。”徐达快步来到案桌,随手就将案卷从安袋中拿出来。

“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徐达忽然大声吼道;将一旁的楚流烟和几名侍女给吓了一跳,可是刘伯温完全预料到会是这样,因此只是假装抖了一下身子,就立刻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一个案件就让你如此震惊;你在战场上的勇猛和镇定哪去了。”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徐达一遍一遍的重复着问道,这让楚流烟也很好奇,连忙走过来拿起卷宗查看起来。

“嗯,这回是真的吗?”楚流烟转头看着刘伯温。刘伯温假装不清楚,连忙将卷宗拿在自己手里,详细的看了起来。

“这件事情,我也不清楚;我觉得应该将这个犯人赶紧押解到京城为妙,二位觉得如何?”刘伯温连忙说道,完全是一副着急的样子。

楚流烟指了指一下子呆坐在一旁喃喃自语的徐达,随后说道:“这件事牵连会很大,我想你还是早作准备,以便将犯人安全的押解到京城。”

“是啊!我现在就命令剑童笑笑亲自带队,一定要安全的将这名犯人送到京城来,不然,事情如果走漏风声,会很不妙的。”刘伯温也是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在皱皱眉头之后,他对外喊道:“笑笑,进来一下。”

“老爷,什么事?”高大英俊的笑笑,几乎是立刻出现在屋里;镇定自若的向刘伯温和楚流烟三人逐一行礼,随后,走到刘伯温的桌前问道。

“给,这是我的亲笔信和盖有御史衙门大印的关防文书;你立刻带领几名侍卫,连夜前往浙江,到浙江太守府,将我书信中写明的犯人,押回京城。”说着,刘伯温将手中的一个信封交给笑笑。

“是!老爷。”笑笑简单明了的一回答,接着就要向外走;“等一下。”刘伯温又将笑笑叫回,脸色庄重的说道:“你记住,一定要将犯人给我安全的带回来;如果有人阻拦,我可以让你放手而为,任何后果由我来承担。”

看着刘伯温如此严肃的样子,笑笑也觉出了其中的危险,因此他微微一笑说道:“老爷,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说完,转身大步走出了内室。

看着笑笑走出了内室,楚流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到脸上挂满泪水的徐达面前,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随即口气严肃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遇到这种事,不是应该想办法为亲人报仇;只是在掉眼泪有什么用?难道这样就可以为他们报仇吗?”

感受着肩膀上拍来的力量,在听到这有些责备的语言,徐达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嗖的一下站起身来说道:“大丈夫在世为人,如果不报此仇,实难为人。”说这话,脸上悲愤之色,变成了一片杀气。

“这就对了嘛,难道…”说到这里,刘伯温艰难的将差点出口的‘像女人’三个字,咽回了肚子,转口说道:“难道就可以为亲人报仇不成?”

“老刘,我要亲自参入到这个案子的审讯中,你看行不行?”徐达转头眼巴巴的看着刘伯温。

“这个吗…”刘伯温沉思了一下说道:“如果是这样,于法就有些不妥;不如这样,等我开堂审讯犯人的时候,你可以假装碰巧来此,不就得了嘛!这样一来,就没有人可以对你说三道四。”说着,刘伯温又转身看了看楚流烟,继续说道:“流烟,你觉得如何?”

楚流烟看他问向自己,也沉思了一下,点点头说道:“这个办法还不错,倒是可以一试。”

听到她俩如此说,徐达随即说道:“好,就这么办;老刘,犯人到来之后,何时开庭,你可要尽早告诉我,让我也来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原本本。”说着,泪水再次留下来,大滴大滴的泪水,不断滴落在面前的桌子上。

“徐兄,还是不要太悲伤为好;我们就是此时知道了真相,也比永远蒙在鼓里为好;我们现在应该想办法为他们报仇,而不是只知道哭哭啼啼。”楚流烟走过来再次说道。

“流烟说的才是正理,你一位堂堂的右相国,如果只知道哭哭啼啼,就太让我们失望。”刘伯温接过话头,劝解道。

“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只是猛然知道了这个内情,忍不住想起了我那苦命的妹妹;没想到她是因此而死,让我如何不痛心。”说着,眼泪又哗哗的流下来。

旁边的楚流烟和刘伯温也忍不住留下了眼泪,三人相对着流起眼泪来;过了好一会儿,刘伯温首先开口说道:“这件事情你,我们应该好好研究一下,应该如何来禀报给皇上,从而顺利的办好这件案子。”

“是啊!如此大的案子,确实应该好好计划一下;不然到时候,事情没办好,反而被人反咬一口。”楚流烟很同意刘伯温的说法。

“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心里很乱,实在是无法可想。”徐达擦擦眼泪,摆摆手说道。

刘伯温和楚流烟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刘伯温说道:“行,你好好静静心,这件事就交给我们俩吧。”

听到刘伯温如此说,徐达缓慢的离开了内室,来到院子,看着周围的景色;却发现自己无论看向哪里,自己也舒展不开心情;闭闭眼睛,徐达开始在院子里转悠起来…

抬头看着院子里转悠的徐达,楚流烟开口问道:“刘大哥,你觉得这件事情会是真的吗?”

“照目前这些上报的卷宗来看,整个口供可能是真的;你看啊,这个名字,还有这个、这个以及这个名字,很少有人知道吧;可是这位犯人却全都知道,而且还将他们的关系说的很清楚,我看确属是真实的。”刘伯温一一指出其中的关键点,说明此时的真伪。

“是啊!照这样看来,事情确实如此;那么你看,我们如何上报给皇上,才能更好的为徐碧义报仇,从而将那个内奸揪出来。”楚流烟一边看着卷宗,一边随口问道。

“这个问题确实是一个难题,如果搞不好,还会被人反咬一口,说我们诬陷大臣,搞小集团行动,以便扩大自己的势力;你也知道,皇上最惧怕这样的事情,每当听说出现这种情况,就会龙颜震怒,而有人遭殃;这一点,我们要特别注意。”

“是啊,皇上的猜疑心很重的,我们确实要注意这些事;可是不报告给皇上,我们又如何来办理此案?”楚流烟也有些为难的说道。

一时间,室内变得很安静,而几名侍女由于早已被示意离开了这里,更没有任何动静打扰两人;从而让他俩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喂,你们俩这是干什么?”心情好了很多的徐达,刚转回内室,就被两人沉思的样子给吓了一跳,赶紧问道。

“你觉得怎么样了,心情好了吗?”楚流烟抬起头,亲切的问道。

“好很多了,可是你们俩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也是愁眉不展的样子?”脸色缓和很多的徐达,有些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我们只是想到了几个必须尽快解决的问题,而陷入沉思而已,以便想出一个好的对策。”刘伯温直言而说,同时看着徐达的神色。

朝堂卷 第十一章 纳兰旧事

“这么看着我干吗?我真的放松了心情;我现在只是想着如何为妹妹报仇,绝不会再继续悲伤。”徐达勉强笑了笑,可是笑容里还是充满了悲伤。

刘伯温深知徐达与徐碧仪兄妹情深,叹口气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想个法子吧。”

楚流烟也说道:“刘大哥所言有理。碧仪妹子不会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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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大人,这是我家大人写给你的亲笔信和我来此提犯人的官方文书。”笑笑走进浙江太守衙门,在衙役的带领下,来到了衙门后堂,拜见了浙江太守司马龙。

司马龙神态倨傲的看了笑笑一眼,还在慢条斯理的由侍女帮着穿着官服,随口问道:“你是那个衙门里的?有什么理由来提取犯人。”

“启禀大人,在下是御史中书令府中的侍卫总教练;御史大人让我来提取犯人,如果大人有什么疑问,就看看这里的书信吧。”对于司马龙的傲慢,笑笑并没有看在眼里,只是冷冷的将信封交到他的手里,并无丝毫激动的神色。

“什么?御史衙门的!”这一下,司马龙给吓了一跳;连忙推开侍女,赶紧穿好官服,笑着对笑笑说道:“上差辛苦了,班头还不带这位上差到客房就坐。”先笑眯眯的对笑笑客气了一下,接着就对衙役喊道。

“是是是,上差请。”班头赶紧弯下腰,将手一伸,向门外虚引。可是,笑笑并没有立刻离开,反而说道:“随我而来的兄弟们,还守候在外面,请大人立刻提取犯人,有我们押运到京城,以便尽快伸了此案。”

“这个嘛…这个嘛…”司马龙装作为难的样子,吞吞吐吐就是不讲话说完;这让笑笑很不耐烦,立刻问道:“不知大人有什么为难之处,还请大人赶紧说出来;以便让我们有时间早作准备,从而更快的上路。”

“既然上差想知道,我就明说了吧;这件案子是由我经办的,按理说,就应该在这里审完了解;可是现在御史衙门将他接受过去,这个这个…”司马龙两手一摊,停下话音,看着笑笑。

“这些你都不用操心,你看看我家老爷的信,你就会明白。”笑笑努努嘴,示意司马龙看一下手中的信。

闻听此言的司马龙,赶紧抽出了信,仔细的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他的双手就抖动起来,脸上也出现了笑意;等他看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赶紧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御史大人这个计划太好了。”说着,兴奋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虽然很想看看老爷在信里写的什么,让这位急于表功的太守,竟然会如此兴奋;但是,笑笑却没有询问,却开口说道:“太守大人,我是否可以提取犯人?”

“行,行;这是应该的嘛,不如这样吧,上差大人现在本府内吃完饭,在提取犯人上路,你觉得怎么样?”司马龙也客气起来。

“不必了,我家老爷吩咐,要尽快将犯人押解到京城,以免中途出什么乱子。”笑笑婉言谢绝了司马龙的邀请。

“好好好,御史大人的手下,就是不一般;王班头,赶紧带上差去大牢中提取犯人,以便让上差尽快出发。”

“是!老爷。”王班头率先出门,带着笑笑向衙门外走去;当来到门外,王班头牵过一匹马,翻身跨上马背,然后转身对笑笑说道:“请上差上马,小人带你们到大牢提取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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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哥,这是第几天了?怎么笑笑他们走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回来吗?”和徐达双双走进御史衙门里的楚流烟,急急的问道。

“哈哈,我们的大军师,今天也变得有些急躁了,真是不容易呀,赶紧坐赶紧坐。”打着哈哈的刘伯温,脸上也是出现了一丝担忧。

“是啊!这已经有些时日了,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徐达也是一脸担忧的神情,嘴里轻声说道。

“既然两位也是这么心焦,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等好了;来人呐!赶紧上茶。”刘伯温劝解道。

“刘大哥,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时可是上酒,今天为何上茶?”楚流烟笑着问道。

“我们不是在等人吗?如果到时候喝得稀里煳涂,怎么审理犯人,说不定,我们会被人家审的。”刘伯温笑着说道。

“对对对,我们今天就喝茶;如果这件案子没审完,我也不喝酒了;什么时候结案了,我什么时候在开始喝酒。”徐达重重的说道。

“这倒不必吧,再说了,这件案子是由我来审理,你发这么重的誓干吗?”被徐达的话引得哈哈大笑的刘伯温,好容易忍住笑,从而问道。

“我是着急嘛!”被刘伯温一说,徐达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嘀咕。可是想到了妹妹无辜惨死,徐达的脸上又露出了悲愤之色。

这一下,场面又有些寂静。而就在他们担心笑笑的时候,笑笑他们的押运队伍,确实遇到了一道难题。

走在一条两边都是树林的道路上,所有的衙役全都变得小心翼翼;“侍卫长。”手下人都这么称唿笑笑:“我觉得这周围太静了,恐怕有事情要发生。”一名班头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

“你和其他人守候囚车,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笑笑也是低声吩咐,并摆手示意班头赶紧招唿其他人。

静静地听了一下四周的声音,笑笑将长剑拿在手中,轻抖缰绳,让坐骑慢步前行。

“嗖——嗖——”几支长箭射向走在前面的笑笑;可是没等长箭来到身前,就被笑笑凌空给点飞回去;随即,在利箭射来之处的林间,传来几声惨叫。

“弟兄们给我上啊!”随着嚎叫声,丛林间窜出十几个黑衣人,他们用布条蒙住脸,只露出两只眼睛,挥舞着雪亮的钢刀,冲向囚车队伍。

“你们找死!”笑笑一声断喝,瞬间从马上飞身而下,连续两脚,将两名跑在最前的黑衣人,踢出很远,惨叫着装上地面。

另外一些黑衣人,眼见笑笑如此厉害,就停下脚步,围向笑笑;看着眼前这些为在身边的黑衣人,笑笑轻蔑的一笑,轻轻说道:“我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只要你们立刻转身回去,我就决不为难你们。”

“小子,你以为踢倒我们两个人,就很神气吗?别忘了,我们这里还有十几个人呢!”一个头目摸样的人,走上前来,恶狠狠地说道。

“就凭你们这些人,就敢来劫囚车,实在是有些不自量力;我劝你们还是滚吧,别污了我的手呢。”笑笑将手中长剑,插回腰间,语气平静的说道。

“小子,别狂;弟兄们给我上!”头目挥舞着钢刀,招唿着手下就冲了上来。然而笑笑好像完全无视这些杀人利器,空着手,就冲进了黑衣人群,只见他好像一只滑溜的泥鳅,穿行在人群中;不时的来上一拳,一脚或者是一指、一掌,每一个动作使出来,就好似行云流水一般,毫无停顿之时;随着他的动作的加快,黑衣人越来越多的飞出了人群,散布在四周坚硬的地面上,哼哼不止。

眼见得手下越来越少,而自己递出的招数,完全跟不上人家的动作;黑衣人头目趁着笑笑击打剩下的同伙之时,撒腿就向树林里跑去;看着就要来到的树林,这位头目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不禁称赞起自己的聪明果断。

然而没等他赞扬完自己,只听脑后风声响起,一个物体重重的撞在自己的背上,力量之大,将他打得一个趔趄栽倒在地,尖尖的下巴和锋利的嘴,将地面犁出一道浅浅的沟;满嘴的泥沙,让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快跑啊!接着跑啊!”悠闲地来到他面前的笑笑,用脚尖将他勾个翻身,面朝上之后,嘲讽的说道。

“呸…呸…呸…”使劲爬起身的黑衣人头目,顾不得笑笑的讽刺,连忙向外吐着嘴里满满的泥沙。

“怎么样?还想不想再吃一次;也如再吃一次,很久也不用吃饭了。”笑笑忍住笑,缓慢的说道。

“不要了!不要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头目很识时务的连连说道。

“谁派你们来打劫囚车?说!”笑笑忽然脸色一沉,语气冰冷的问道。

“这…这…”头目吞吞吐吐的不想回答。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让你称心所愿。”笑笑慢慢撸起衣袖,阴沉着脸向他走来。

“别过来,别过来;我说还不成吗?我们也是受人所托,来杀死囚车中的人。”头目连忙说道。

“这个人是谁?”笑笑紧逼着问道。

“这个人是蒙着脸的,他讲好了条件之后,将一千两银子交给我们之后,就离开了。”

“如果是这样,他不怕你们反悔吗?”笑笑不相信的问道。

“这个人说了,如果我们拿钱不办事,小心我们的脑袋和家人的性命。”头目此时的蒙脸布早已掉落,两眼可怜巴巴的看着笑笑。

“哦!原来是这样,你们也没什么用处了。”说着,笑笑就转身向囚车走去;看到笑笑放过了自己,这个头目爬起身,就向树林跑;边跑边想着如何来报这口怒气,此时,他却发现一个被鲜血染红的刀尖,从自己的身体内钻出来;刹那间,疼痛感布满全身,大叫着扑倒在地,呜唿哀哉。

“赶紧将所有死尸埋掉,我们好继续赶路。”一脚将一柄钢刀踢飞,杀死了这位逃跑的黑衣人头目之后,笑笑回到囚车旁,轻声吩咐道。

在众衙役的一阵忙碌之后,消除了一切痕迹的队伍再一次上了路;而目睹了这一切的莫庭项,感到心中一阵阵发寒;笑笑的冷漠杀人,让他吓得不轻,任何逃跑的念头都从脑子里剔除了,小心翼翼的配合着衙役们,向京城走去…

“报告老爷,侍卫长他们回来啦!”正在御史衙门里办案的刘伯温,接到了衙役的报告。

“他们在哪里?”一下子站起身,差点将案桌推倒的刘伯温,惊喜的问道。

“他们就在衙门外等候。”

“走,我们一起去迎接他们。”说着刘伯温率先走了出去,衙役们也紧随其后向外走去;反而将告状的原告和被告扔在了大堂上,傻愣愣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任务顺利完成,这是浙江太守的回函。”说着,笑笑转身指着被衙役们骑马围在中间的囚车说道:“犯人莫庭项也顺利带回,请老爷详查。”

“辛苦你了。”刘伯温首先对笑笑说道,接着又转身抱拳对众衙役说道:“你们辛苦了,立刻将犯人押入大牢;然后,你们每人去领十两银子,还可以放三天假。”刘伯温话音未落,出差的衙役们就欢唿起来;而留守在家的衙役们却羡慕的直撇嘴。

“好了,你们也不要羡慕了;以后你们会轮流出差,只要干得好,内个人都会得到这些赏赐的。”刘伯温安慰着众衙役说道。听完他的话,众衙役感到自己的脚步轻快很多。

***********

“刘大哥,你今天叫我们来,难道是笑笑回来了?”刚一走进御史衙门,楚流烟就对刘伯温喊道。

“不愧是军师,什么事一猜就中。”刘伯温笑着说道。

“你审理的怎么样了?”同时到来的徐达,心急的问道。

“我昨天晚上就连夜审问了这个犯人,看来他说的确实是事实;我们明天就这样这样…”刘伯温和楚流烟三人就商量起来。

第二天早朝刚一开始,刘伯温就走出队列,将奏折举在手里,高声说道:“臣刘伯温有本要奏!”

“呈上来!”随着皇帝的喊声,黄门官快步来到刘伯温的面前,取走了他手中的奏折,交到了皇帝的手中。

打开奏折刚看不久的朱元璋,脸色突然变得很阴沉;抬起头对刘伯温说道:“这是真的吗?你调查清楚了没有?”

“启禀皇上,所有的事情和犯人所说基本一致,所以,我才上报给皇上。”刘伯温很有把握地说。

“既然如此,黄门官,将这个奏折交给左相国看看。”皇上阴沉着脸,将刘伯温的奏折递给黄门官。

恭恭敬敬的接过之后,黄门官快步走下品台,将其交给了李善长;慌忙打开奏折,李善长快速的浏览起来,不多一会儿,李善长的浑身颤抖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大殿上,声音抖动着说道:“启禀皇上,这是诬陷,这是有人诬陷!我的养女李凝络,怎么会是内奸呢?而且她一位弱女子怎么会毒害了徐碧义夫人?”

“张定远的手下,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全讲清楚了;确实是你的义女李凝络下毒害死了徐碧义夫人,以便离间皇上和徐大将军的感情,以达到引起我们内部混乱的目的。”说着,刘伯温再次拿出了一张纸,将犯人交代的很多细节,当厅说了出来。

这一下,和李善长一伙的官员们,没有一人敢插嘴这件案子;他们清楚的明白,这关系到皇上的威严,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跪倒在地的李善长。

“可是我的义女早已死亡,你如何对证此事?”李善长挣扎着问道。

“李大人,我且问你,你又如何解释徐夫人当年正是在你的义女李凝络拜访之后不久,就死亡这件事情呢?”刘伯温紧逼一句问道。

“可是徐夫人死的时候,不是有御医说是心绞痛而死吗?怎么现在有说是李凝络将她害死的。”李善长咬住此事不烦的反问道。

“这件事情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当年的那个御医,在徐夫人死后不久,就销声匿迹,这不明白这是心虚吗?可是让这位御医没想到的是,虽然他现在变得很老了,但是我还是派人找到了他,将她带了回来。”刘伯温此言一出,整个大殿内几乎变得鸦雀无声,就连一直争辩的李善长也闭上了嘴。

就在官员们无人出声之时,楚流烟和徐达双双从队伍中走出来,楚流烟首先高声说道:“启禀皇上,对于徐夫人被害一事,即使主犯已经死亡,可是左相国还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请求皇上也要严惩其收容内奸之人。”

没等皇上发话,徐达也抱拳行礼说道:“启奏皇上,我妹妹死得冤啊!请皇上一定要为我妹妹做主啊!”

原来就感受到李善长所在势力,逐渐威胁到自己的朱元璋;现在听说自己的妾室,竟然死在李善长的养女手上,且不说这是真还是假;但就是自己对已李善长集团的忌讳,苦于找不到借口的朱元璋,听到这里,把脸一沉,当堂说道:“鉴于左相国卷入到了危害皇室成员的案件中,从即日起,免去李善长左相国之职,立刻回家养老去吧。”

“老臣遵旨!”一下子显得老了许多的李善长,哽咽着说道。

“启奏皇上,我想应该嘉奖这件案子的有功之臣,浙江太守司马龙;使他将这名犯人捉拿归案,从而解开了皇上你,埋在心头多年的疑惑。”不忘记答应过的事情,刘伯温赶紧为司马空请命。

“准奏,就由你御史衙门将这次的所有有功之人,提报吏部,以便嘉奖。”说完,朱元璋离殿向后殿走去。

朝堂卷 第十二章 试探忠心

刘伯温巧妙地利用李凝络的案子,将不可一世的左丞相李善长拉下了马,从而让左丞相之位一直空着,在这个基础上,刘伯温和一些忠贞不二的臣子,少了这个一直压制他们的李善长,他们参政议政的积极性提高了不少;刘伯温为首的一帮清廉之官员们,赢得了民众和很多地方官员的拥护。

不知怎么得,这些事情就传到了朱元璋的耳朵里;对于刘伯温一伙实力的壮大,他逐渐感到有些担心,却又不想太过于显露自己的不满。

就在他思量如何查验刘伯温等人的忠心与否的时候,有官员上书请求皇上,尽快委派一名左丞相,以调整朝中的事物。朱元璋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借此来试探刘伯温的忠心。

“启禀皇上,御史中丞在宫门外候旨。”黄门官走进御书房,对正在批阅奏章的朱元璋说道。

“宣他进来。”朱元璋抬起头,轻声说道。

“皇上宣刘伯温进殿。”黄门官对外喊道。

“臣刘伯温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刘伯温快步走进来,走到书案前,两手一拢,弯腰喊道。

“刘爱卿,免礼;来人呐!看座。”朱元璋抬手示意,并随声喊道。一名太监轻手轻脚的搬来了一张靠背椅。

“谢皇上恩典。”刘伯温连忙说道,却还是站在一旁,并没有坐在椅子上。

“刘爱卿,朕有件事情,想听听你的意见。”朱元璋笑着看向刘伯温,语气亲热的问道。

“皇上乃天之骄子,臣只有聆听皇上的吩咐,岂能给皇上拿主意。”刘伯温谦虚地说道。

“没事,我们只是君臣之间相互聊聊,比不有什么太多的忌讳。”朱元璋今天的态度异常温和,这让刘伯温一时很难适应,从而搞得无所适从。看着眼前的朱元璋,刘伯温不禁心中忐忑不安。皇上虽然现在十分随和,但他又是个十分自信,手段狠毒的人。李善长受到处分,从而被贬职;更有许多的大臣被抄家,这些事早就在朝廷中引起议论了。作为现在的御史中丞,自己将怎样面对群臣,面对这位心情狠辣的皇上呢?

可是,皇上的问题已经说到了这里,自己不回答也是不可能的;“不知陛下询问微臣何事?”刘伯温再次躬身行礼之后问道。

“你看啊!左相国之职已经悬空很久了,我想让你提出几个人选,以作为左相国之职的后选人,不知你对谁更适意一些。”朱元璋随口说道。

可是常年跟随在朱元璋身边的刘伯温看得出来,这位心狠手辣的皇帝最痛恨的就是结党营私。什么“同窗”、“同年”、“同科”、“同乡”、“同庚”等等这些,更为朱元璋所忌讳。所以在很多人员选派上,作为御史中丞的刘伯温,十分注重这些事情;也尽量避免对这些人的直接推荐。然而自己和一些敢于直言的大臣们,常常相互走动;因此也被人戏称为浙东集团,对于此事,自己也常常担心;可是现在皇上竟然让自己来推出左相国人选,这确实有些十分为难。

“皇上,臣虽然职属御史衙门,可是对于提拔何人为左相国一职,却从未考虑过;这件事还是请皇上自己来挑选人选为好。”不想被皇上视为朋党的刘伯温,机敏的将问题转给了朱元璋。

“哈哈!刘爱卿你可是主管文武百官政绩如何的御史衙门,怎么可以不知道何人可以成为左相国一职的人选;你不要怕嘛,朕说过,我们这是君臣之间的闲聊嘛。”朱元璋更加温和的说道。

“臣觉得,治理一城或者一地容易;可是治理国家就有些难了。很多政绩很好的官员,他们在治理一个地方之时,也许会做得很好,可是让他们坐上左相国之位,来为皇上治理天下,他们的能力恐怕就很难适应。”刘伯温的直言性格有逐渐占了上风,他再次直言不讳的说道。

“好吧,你说的也是有些道理;那么我来提出几个人选,你看看如何?”朱元璋不再和刘伯温打游击,准备拿这些人来考验一下他的忠心与否。

看着弯腰站在书案前的刘伯温,朱元璋开口说道:“你看中书省左丞杨宪,这个人是否可以调升为左丞相?”

好好的思量了一会儿,刘伯温这才开口说道:“杨宪这个人,依照他的才能,升调为左丞相还是完全可以;然而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没有容人之量,恐怕很难和各级官员搞好沟通,以至于的政令难以通达到各级府衙。”

“哦!这么说,你觉得他难以就任左相国之职了?”朱元璋笑了笑说道。

“如果皇上真的询问微臣的意见,微臣以为杨宪是不合适。”刘伯温语气肯定的说道呢。

“可是如果将中书省右丞王广洋来就任左相国之职,你有什么意见?”朱元璋笑眯眯的看着刘伯温,再次提到了一个名字。

这一次,刘伯温没有思量多少时间,就行礼说道:“臣以为,如果说杨宪是一个只是气量有些狭窄,而很难容人;那么王广洋就是一个完全没有气量,完全无法容人的这么一个人;如果让此人来担当左相国之职,恐怕那些敢于直言的人,就会完全沉默;这样的话,以后很难有人直言朝中的各种腐败陋习。”

“很好,很好;刘爱卿确实一心为国,杨宪和王广洋全都是你的朋友;然而你却直言他们的不当之处,真是朕的好忠臣。”这一次,朱元璋确实很高兴,大声的称赞起刘伯温。

“谢谢皇上的夸奖,臣只是说说事实而已,完全没有想到谁是朋友,谁不是朋友。”刘伯温还是一副恭敬的神态,神色自然地说道。

“既然这两人都不行,我再提一个人,你看看如何?他就是现任中书省参知政事的胡惟庸,是否可以继任左相国之职?”朱元璋有些期盼的问道。

然而没想到刘伯温的话,让他很是失望;刘伯温沉思了很久之后说道:“我觉得胡惟庸这个人,属于那种八面玲珑之人;可是却心怀野心,不可重用;不然的话,他就好比现在是一个刚刚学会拉犁的小牛,可是当他逐渐长成一个健壮的耕牛之后,就恐怕很快就会把耕犁拉坏;这样的耕牛连普通百姓都不会使用,如何能够让他更大的事情。”

听到刘伯温将自己所提出的人选全部否决,心里很不痛快,然而自己又不能直言批评他;想了一想,朱元璋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嘴里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此看起来,这左相国一职,岂非只有先生能够担当了。”

此时的刘伯温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刚刚参加朱元璋所率军队征战之时,那股子心胸坦荡,直言不讳之时;因此他想也没想就说到:“我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为人嫉恶如仇,而且又很难适应官场内的繁杂的人事;因为更换丞相好比更换房屋的柱子,要用大木头来换,不可用小木头扎起来作为代替;所以我不同意这些人来就任左相国之职。”

“是吗?既然这些人都不适合就任左相国,你说在朝堂之上,究竟由谁来担任这个职位呢?”此时的朱元璋已经很不高兴了,脸色阴沉着问道。

“到目前为止,臣还没有发现有人可以担任这个职务。”刘伯温完全没有迎合朱元璋,直言不讳的说道。

“很好,很好;刘爱卿所言极是,朕今天可是真正领受了用人之道的道理;朕很累了,你可以告退。”朱元璋阴阴的冷笑着说道;随即将手向外摆了一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