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再睡会儿了去上班吧。”陆岐然将她手机夺过去了。

“你给我。”程如墨撑起身体去抢。

陆岐然将手机放到他那侧的柜子上了,“你接着睡吧,八点我喊你起床。”

程如墨看了他半晌,“真不给我?”

陆岐然不为所动。

程如墨忽然一笑,“你逼我的啊。”

她微微侧着头的,头发垂在胸前,眼神仍有三分的惺忪,衬得有些促狭的笑容,带了几分单纯的诱惑。

陆岐然看她一眼,清了清嗓子,“程如墨同志,我必须严正谴责你这种逃避劳动的行为,知道为什么社会主义迟迟无法实现吗…”他剩下的话被程如墨凑上前来的一个吻堵住了。陆岐然身体一滞,下一秒立即伸手将她搂到了自己身上。程如墨觉察到他已经硬了,退开寸许,低笑一声,“还装正经。”

陆岐然没说话,一边吻她一边像剥瓣蒜一样将她睡衣脱下来了。虽拉着窗帘,室内依然明亮。程如墨从未在白天有过这样的经历,不由觉得有些难堪。陆岐然似是觉察到了,伸手将薄毯捞起来,盖到程如墨背上,随即将她身体往下一按,与自己紧紧想贴。

他胸膛紧实滚烫,程如墨听见他激烈跳动的心脏。忽仰头看他一眼,往下退了几寸,低下头去。

程如墨头被薄毯罩着,看不见陆岐然的神情,只听见他喉间极低的一声低吟,带着些让人眩晕的磁性。她脸顿时烧红了,但借由薄毯的遮挡,又有些豁出去的肆无忌惮,便这样辗转着一路往下。

到了腰间,陆岐然忽将她一拦,哑声说:“起来,不然我要欺负你了。”说罢将她抱住,翻了个身,将她压倒身下,低下头去凶狠吻她。

程如墨呼吸渐渐乱了,手紧紧攀着他的背,感觉自己像是菟丝子依附着树木一般。陆岐然手一路往下,渐渐探到底下。程如墨呼吸一滞,咬住唇忍住了,身体却不由一缩。

渐渐地便有些忍不住,声音从唇边逸出来,间或夹杂着几声告饶。过了片刻,陆岐然手上动作停住了,真打算伸手去拉旁边的抽屉,又忽然顿住,直起身将一旁椅子上的包拿过来了。

程如墨好奇问他,“做什么?”

陆岐然没说话,掏了一阵,忽从里面掏出盒新的避孕套,程如墨望了一眼,不由失笑,“原来你喜欢这个牌子啊。”

陆岐然将盒子拆开拿出一枚,没说话。

程如墨坐起身,将他手里的拿过来撕开,低下头,一边戴一边问:“还是说,你只是恰好不喜欢别人买的牌子?”说完这句,她抬眼笑着看他。

陆岐然目光幽深,听到这句立即伸手将她一推,将她手臂拉起来扣住,腰上用力,径直地撞进去。

程如墨低不由一声低叫,一种莫名的感受霎时冲上了头顶。

冲撞一阵,动作渐渐慢下来,陆岐然深深看她,忽揽着她的腰将她一托,自己躺在了下面。程如墨一惊,望见自己未着寸缕坐在陆岐然身上,顿有种无所适从的羞耻。陆岐然伸手就毯子挑起来将她裹住,抬眼望着她,哑声说:“动一下。”

程如墨咬着唇,过了半晌,将手伸出来撑着他的胸膛,缓缓地动了一下。陆岐然轻声一笑,也不为难她了,伸手将她腰扶住,自己往上用力。虽是陆岐然在动,她也渐渐生出些自己的在主导的错觉,随着陆岐然动作加快,便也随之配合起来。

因陆岐然在底下,她能将他每一个变化看得一清二楚。他炽热坦荡的目光,他额间浮起的薄汗,他挺拔的鼻梁,和他因难耐而微微蹙起的眉头,他微微滚动喉结。

程如墨忍不住,忽俯□去,吻住她的唇。陆岐然便趁势搂紧她的腰,一阵凶猛的冲撞。这一瞬程如墨忽生出些不管不顾的勇气,随着陆岐然的动作的动作也飞快地动起来。毯子从她背上滑下去,她身体逆着光,一片耀眼的白,晃得陆岐然有些睁不开眼。

持续了一阵,陆岐然复又将她压倒底下,就这方才这阵放开的劲,快速撞击。

程如墨思绪早已被如潮的刺激淹没,再没有其他念头,只随着陆岐然的动作,发出一阵一阵断了线般的低吟。渐渐地便觉得有种弦要崩断地感觉,便用好似已化成一滩水的般细弱的声音低声告饶:“不要了…”

反激得陆岐然更加不肯放过她,抓着她肩头动作时快时慢,让她脑中那根弦崩到极限,却始终不能干脆地断裂。

到最后她呻|吟了已带了些哭声,陆岐然眼神有些迷蒙,低头看着他,忽俯□舔了舔她颈间那颗极浅的痣,然后望着她的眼睛,极快地往里撞击。

程如墨受不住,在最后一瞬间蓦地挺起脖子一口咬在他肩上。

两人动作同时停住了,陆岐然眉间的汗滴下来,仍是望着她,长长地喘了口气,而后出来,躺在了一边。

极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安静的空气里只有彼此喘息的声音。

过了许久,程如墨侧过头去看着他,低声一笑,“为什么社会主义迟迟无法实现,就是因为你们这种把持不住的男人太多了。”

“那是因为我身心健康。”

程如墨笑,“懒得理你。”又问,“几点了?”

陆岐然将她手机拿过来,笑说,“你要是洗个澡,打个车过去,还能踩点到——但还是请假吧,今天的工资我付给你。”

“啧啧,知道商纣王吗?知道周幽王吗?知道唐明皇吗?”

“怎么不知道,温柔乡英雄冢嘛。”陆岐然想到*的那番言论了,不由一笑。

两人躺了一会儿,程如墨说:“赶紧起来去春游吧,趁着春天还有一茬尾巴。”

陆岐然“嗯”了一声,没有动。

程如墨坐起来去拉他,“快起来。”

陆岐然抬眼看着她,煞有介事地说:“我觉得与其去外面游,不如接着在室内游,你说呢?”

程如墨面上一热,“老同学,悠着点。你这么荒淫无度,要凭这把身子骨到五十七岁,有点难啊。”

陆岐然笑了笑,坐起来,“走吧,去洗澡。”

“你先洗吧。”

陆岐然看她一眼,忽伸手将她一拉,“走,一起。一步到位,节省水。”

程如墨稍稍想了想那场景就觉得难堪,然而陆岐然抓得紧,费了好些力气都未能挣开,便被这样拖着去了浴室。

陆岐然伸手将花洒拿下来调水温,程如墨侧着头不敢看他。陆岐然促狭心起,忽往将手上冷水往她身上一弹。

程如墨顿时吓得身体一缩,“你这人怎么这样!”说着便踮起脚要去抢他手里的花洒。

陆岐然就这么举着,程如墨都踩他脚上了依然够不着。陆岐然调好了水温,将她手一捉,笑说,“行了行了,跟个蚂蚱似的。”说着将她往前一拢,将温水顺着她肩膀往下淋。

她白皙的肩上让他给捏住了极浅的青紫,陆岐然看了一眼,立即别过目光。

程如墨挤了些沐浴露出来,然而见陆岐然正看着他,便说,“你能不能转过身去。”

陆岐然一笑,偏仍是盯着她。

程如墨耳朵发烫,低声说,“你这样我怎么洗澡。”踌躇了片刻,自己侧过身子,将沐浴露抹到身上了。

“帮我挤点。”

程如墨低着头,挤了些出来,抬眼看了陆岐然一眼,又飞快躲开,而后犹豫着伸手,将沐浴露抹在他胸膛上了。

陆岐然立即将她纤细的手指攥住,欺身往前一步,抬手将花洒挂起来,在氤氲的水汽里,低头去吻她。

不知道是因为热气,还是因为这个吻,程如墨脑袋里渐有些晕晕乎乎了,等她回过神时,正被紧紧抵着。她腰靠着流理台,而陆岐然手撑着后面的镜子。

陆岐然摩擦了片刻,挺身进去了。

这次动作异常轻缓,仿佛在温暖的海水里载沉载浮,每一根神经都被浸泡得慵懒而舒适。室内白汽茫茫,温水从顶上淋下,顺着两人的发梢流下去。

程如墨觉着这场景有些像在做梦,神思有些恍惚,一切都仿佛没有实感。

因为没采取措施,陆岐然又动了一会儿就出来了,两人飞快洗完了,拿毛巾擦干了出去穿衣服。

第47章 向左走向右走(七)

第二天程如墨照常上班,她刚把电脑打开没多久,齐简堂走过来将她桌子轻轻一敲,“你过来,我们谈一下。”说罢也不管程如墨应不应,自己转身先往办公室那头走去了。

程如墨犹豫了片刻,还是将电脑锁定了跟上前去。

齐简堂办公室电脑桌上放着两杯星巴克的咖啡,他将其中一杯推到程如墨面前,自己端着另外一杯,走到窗边站定。

程如墨在办公桌前坐下了,将杯子拿过来喝了一口,望了齐简堂背影一眼,等着他开口。

过了一天,她也冷静下来了。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的独立的判断,她没有任何权利指摘齐简堂,更没有资格限制严子月的自由。

程如墨手里的咖啡快喝了一大半时,齐简堂才沉声开口:“这事儿我不该瞒着你,我也不不是故意要跟严子月扯上关系…”

“我说了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程如墨搁了杯子,出声打断他,“你要是来跟我道歉,那就不用再说了。”

齐简堂叹一口气,“你说得对,严子月真不是好想与的人。她反正年轻无所畏惧,还有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狠劲,老实说我现在特别的焦头烂额,活到这么大岁数,还没像现在这样被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将得死死的。”

程如墨沉默了半晌,忽问他:“你打算怎么做?”

齐简堂将空掉的杯子搁在桌角,转身在椅子上坐下,手撑着额头,长长叹一口气,“我不知道。

程如墨看他一眼,发现他眼睛周围一圈的乌黑,下巴上胡渣也没刮干净,念及四年的交情,到底有些不忍,“严子月这人,初中以前还不是这种性格,除了性格娇气些,也没有大的毛病。我大她七岁,她小时挺黏着我,经常跟在我后面跑。她上初中时,我姨夫生意做得水涨船高,经济条件好了,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渐渐的她也就被惯坏了。我姨妈本人性格也有些爱慕虚荣,在这方面没有对她起一点正面的引导作用。后来由于经营不善,我姨夫又刚愎自用,亏了一大笔钱,最后虽然好歹保了个厂子的躯壳,但家里状况却是大不如前了。由奢入俭难,你也懂得。姨妈接受不了这个落差,天天跟我姨夫吵架。严子月处在最虚荣的年纪,长得又漂亮,所以不免有些倚仗这一点。”

程如墨顿了一会儿,轻叹一声,“她本质也并没有那么十恶不赦,还不至于坏到骨子里救不回来。年轻小姑娘都有这么一个阶段,瞧不起自己身边生嫩的男生,觉得他们怎么看怎么幼稚,是以偏爱上了年纪的人,尤其是像你这样的。我知道还有苏钰给你施压,你也难办。但我还是希,如果可以的话,你尽量能跟她好好谈谈。她要是听得进去也就算了,听不进去,今后总有她吃亏的时候。

齐简堂静了好久,方才开口:“她对你这样飞扬跋扈出言不逊,你还愿意护着她。”

程如墨没说话。

哪里是愿意护着她,不过是想护着十多年前牵着自己袖子要糖吃的小姑娘罢了。人有时候做好事其实并不完全出于善意的目的,很多情况下也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一些。现在严子月已经在悬崖边上了,让她一脚把她踹底下去,她确实下不了这个手。

“行吧,”齐简堂长叹一口气,“这事儿因我而起,我确实有无法回避的责任,我尽量劝劝她——我喊你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要问你。”

程如墨看他一眼,“什么事?”

齐简堂忽压低了声音,“你也听苏钰说了,她打算跟我合资,另外自己开一家广告公司,你愿不愿意跟着我过去?”

程如墨微讶,看着他,“你打算跟她结婚了?”

齐简堂顿了顿,“这个不重要,我们只说公司的事。在现在这地方,你要想再往上升一级,起码还要三年,但是如果你跟我去,就能立即坐上我现在这个位置。”

程如墨想了数秒,郑重地摇了摇头,“且不说我自己工作能力还不足以驾驭部门经理这个职位,我要是跟你过去了,苏钰怎么看?别人怎么说我俩关系?”她看着齐简堂,“我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我得为陆岐然考虑。”

“你有这样的工作能力,难道甘愿为了陆岐然放弃吗?”

“我没什么雄心壮志,钱够花就行,自己有份事业就行。我觉得现在这工作很好,很稳定又不至于太累无法顾及家庭。我要是跟你去了,就得全身心投入事业。我一没这样的野心二没这样的觉悟,跟你过去也是拖你后腿,到时候你又要顾念旧情束手束脚。”程如墨看着齐简堂,“我说过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我觉得无论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陆岐然,待在现在的岗位上都是对我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齐简堂半晌没说话,末了摆了摆手,“算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程如墨望着他,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你真打算把自己的婚姻跟利益捆绑吗?以你的能力,坐到高位只是时间问题。可一旦跟苏钰结婚,你就很难自由转圜了。”

齐简堂苦笑一声,“不挺好吗,身家财产和婚姻绑牢了,才不会轻易离婚。”

程如墨摇了摇头,“你自己纵横情场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连这点道理都拎不清楚。如果你真喜欢苏钰,这么做也未尝不可。为了一时的利益这么迁就,真不像你的作风。”她见齐简堂不说话,又说,“你这人性格本就倾向于做掌控者,我见过苏钰了,觉得你们做生意伙伴可以,做夫妻不一定真的合适。她这人气场比你还强,你跟她结婚了怎么会甘于事事妥协?”

齐简堂抬头看她,“我倒是觉得你跟我最合适,可你肯嫁给我吗?”

“你都浪荡三十六年了,何必急于一时,”程如墨笑了笑,“以你这样的条件,自然有大把的姑娘等着你挑。”

齐简堂摇了摇头,身体往后靠去,声音带了些疲惫,“真不是。越到这个年纪,越明白能找着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人有多难。我确实,并非喜欢你到非你不可,但真的只要你一点头,让我放弃现在所有的我都愿意。”

程如墨不置可否,“他们总说我拿你当备胎,我倒觉得是相反。如果不是陆岐然出现让你有了危机感,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你最后的退路?”

齐简堂不说话。

“同样的话我已经阐明多次,今天是最后一次。这么说吧,四年以来,我钦佩你的能力,也从你那里受益颇多,但真的从来没有一次,产生过类似于男女情爱的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