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凤瞧着他雀跃的样子,眼中却闪过一道阴霾,却还是步伐不急不慢的跟在任清云的后面,什么话都没有说:有些事情,需要自个儿发现,这才是成长的真谛。

任清水不愧为任家最受宠的嫡女,住的地方与任清凤是不可同日而语,先不说那姹紫嫣红的百花,光是那廊下挂着的长嘴八哥,就比他们姐弟那破院子来的值钱。

任清凤姐弟来的时候,任清水刚坐下准备用饭,任清寒也在,她们没有想到任清凤姐弟会在此时过来。

任清水倒是客客气气的放下书中的汤勺,笑吟吟的迎了上去,柔柔的笑着:“二姐姐怎么过来了?你这身子刚刚好,怎么不在床上多躺些时候?”

任清凤瞧着眼前笑得娇媚柔和的女子,心里暗暗赞叹了一声,果真是倾国倾城,也难怪任清云都被这样的笑脸给收买了。

这样的美貌,这样悦耳的声音,任谁都想不到美人皮下却是一颗黑了的心吧!

任清凤神色不动,浅浅一笑:“听清云说,我能好起来,对亏了三妹妹的药,这不,就巴巴儿的赶过来,给三妹妹道谢。”

她忽然看向餐桌,又笑了起来:“嘴馋人腿长,三妹妹这饭菜可真是色香味俱全,我和清云还没用饭呢,三妹妹这一桌子的菜,不吃也浪费了,应该也不在意添两双筷子吧!”

瞧瞧这差别待遇,人家这桌子的菜式是荤素搭配,营养合理,最重要的是,不管是任清水还是任清寒,面前正放着盛着高汤的小碗,面前的筷子还都是清清爽爽的,看来,这二人刚刚才落座,刚用了开胃汤,还没来得及动筷子。

任清凤也不等任清水回答,拉了呆怔住的任清云,推着他坐在任清水之前的位置上,将桌子上的筷子,塞到任清云的手里,笑道:“傻愣着干什么,三姐姐请你用餐,你难不成还嫌弃菜式不好?”

说完,就对着同样傻愣住的任清寒露出八颗牙齿,手下一推,一提,将任清寒挤了下去,自个儿一屁股坐下,嘴里却道:“四妹妹可真是知礼,我这还没开口呢,就起身让我坐。既然四妹妹如此客气,那我也只好不客气了。”

也不管众人什么表情,她就开动起来,吃得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让任清寒看的再次傻愣在当场,连到了嘴边的怒斥也忘了说出口——这还是那个最注重规矩的任清凤吗?

任清凤边吃,边不忘招呼任清云,任清云一开始也有些被任清凤吓到了,只是到底是少年,桌上的这些饭菜实在太诱人了,多少年都没有闻过肉味了,到底抗拒不了诱惑,到最后也吃得风卷云涌。

不可小觑这饥饿的力量,等到任清水和任清寒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满桌子菜肴就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席卷了大半,虽说还有些残留,可是那汤汤水水洒的满桌子都是,别说了吃了,就是让人看着都有些反胃。

任清云有些羞愧,脸色绯红,虽然这满桌子的狼藉,不是他的杰作。

任清凤却好像无所觉的一般,吃饱喝足之后,笑容越发的甜腻,声音越发的亲和:“三妹妹,四妹妹你们怎么站着,不来吃啊?”她热情的招了招手,指着满桌子的残羹冷炙:“快来啊,这些可都是我留给两位妹妹的。”

她打了个饱嗝,站起身子:“谢也道了,饭也吃了,我和清云就不打扰两位妹妹用餐了。”

她很是郑重的说道:“三妹妹,你这里的饭吃起来都让人特别的开心,估计这就是隔锅饭香,我决定了,以后就天天来三妹妹这里用饭,我和五弟天天来,希望三妹妹别觉得我们脸皮厚,谁让三妹妹人美,心好,这饭也香呢。”

她笑了笑,面上一副温和的样子:“好了,我吃饱了,三妹妹,四妹妹你们赶快吃,菜凉了,就不好了。你们不用送了,慢慢吃,多吃点,自家姐妹莫要太客气了,你们赶紧坐下吃饭吧…”

第三章 大夫人来了

任清水眉心抽了抽,看了眼任清寒。

任清寒立即将脚跺了一下,冷声道:“你到底有没有脸皮?”

任清水就是任清水,永远的端庄娴雅,永远的和善,永远不会出口伤人,总是扮演着那个善良温柔的角色,她只要皱皱眉头,一个眼色,所有的恶人,身边的人都会抢着替她做了。

也难怪任清云对她生出好感。

可是在任清凤的心中,这样的人却比娇蛮刁钻,逢高踩低的任清寒更让人厌恶。

任清凤的眼中闪过一道厌恶的光芒,表里不一,心思狡诈,实在让她生出一丝不爽的光芒,比起真小人,这样的伪君子,更让她有种将她的假面撕开的冲动。

只是任清凤的这种表情掩藏的很好,没有一个人能够察觉到,当然,她自小的残酷训练,早就让她做到泰山崩于前,色不改,更何况这点小事。

任清凤停下脚步,回头笑了笑,面色温和:“四妹妹,瞧着你年纪不大,可是这眼神却不好,我这脸上有没有脸皮,你都瞧不出来。”

她做出一副长姐的忧心忡忡的样子:“要说,四妹妹年纪也不小了,若是这眼神不好的事情,传扬了出去,只怕这亲事上就要费些周折了。”

“你…好恶毒…”任清寒恶狠狠的瞪着任清凤,指着她道:“你的心肠怎么就这么恶毒?居然想败坏我的名声,谁的眼睛不好了,你自个儿有饭菜的份例,怎么还到三姐姐这里胡闹?我从来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厚脸皮!”

任清凤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挑眉道:“我怎么就胡闹了?我是来对三妹妹道谢的,瞧着这饭菜刚上了桌子,这才想着姐妹亲近,留在这里用餐,怎么就是胡闹了?再说了,我是留在三妹妹这里用餐,还没去四妹妹你哪里,三妹妹自个儿都没说话,四妹妹你急什么?”

任清寒气得脸色发紫,她怎么都不明白,平日里最要脸面,最重规矩的任清凤今儿个发了什么神经,先是厚着脸皮,赖吃赖喝,现在还不要脸的强词夺理,实在是太让人讨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了,原本她三言两语的恶声,就能让任清凤找个地缝钻下去,现在却变成了她一言半句,就气的自己冒跳。

“四妹妹是不是觉得我和五弟吃的多了点,少了点饭菜,不如这样吧,四妹妹让你身边的丫头跟我去院子里,将我和五弟的饭菜端过来就是了,我身为你的姐姐,这点小事,怎么会和你计较?”

她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嘲讽任清寒是个小鸡肚肠的。

任清寒从来和任清凤交锋,都是占尽了上风,今儿个这样,还是第一次,气的浑身发抖。

“好了,好了,四妹妹,你先吃点菜,消消火,不过是一点饭菜,瞧你这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咱们的父亲,可是鲁国的丞相,若是四妹妹为了几盘子菜,闹起来,传扬出去,莫说咱们姐妹丢尽了脸面,只怕父亲的脸面也要丢得干干净净了。”

说着,一副好姐姐的样子,大大方方的走到桌子前,用勺子舀了一勺子的残羹冷炙送到任清寒的嘴边:“是姐姐我嘴快,喂你一口,算是赔罪吧!”

她这是喂猪,还是喂狗?这恶心的东西,就是喂狗,都不吃吧!

任清寒气的一挥手,将那残羹冷炙挥了出去,任清凤瞧着她的动作,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只是极快的又掩藏的下去。

任清凤瞥了眼任清水,手中的勺子一松,不知怎么的,那勺子不偏不齐就落在了任清水的头上,那勺子里的残羹冷炙准确的泼在了任清水的脸上。

一勺子的汤水不多,却恰好洒了任清水一脸,原本精致的眉毛,随着那汤水滚落,非常可笑的就剩下半边。

任清寒傻了眼了,忙用跑过去,掏出帕子,帮这任清水擦拭起来。

这么一番下来,任清水的妆容化了,发髻凌乱了,整个人看上起,再也没有那份高雅洒脱,同样也失了那份淡然从容,高贵端庄。

任清寒怎么都没有想到,自个儿不过是轻轻挥手,怎么就泼了任清水一脸。

别看她平日里在任清凤姐弟面前耀武扬威,对下人也是颐指气使,可是说到底,不过是仗着在大夫人面前有一份面子,还有的就是和任清水的亲近。

可是现在的这样局面,她心里还是胆战心惊了起来:“三姐姐…你没事吧?”

任清凤却是惊叫了起来:“四妹妹,你说得什么话?三妹妹都这样了,你居然还说什么没事?”

她好声好气的看着任清水:“三妹妹,你还是先回去补个妆吧!”

说完,她又愤愤不平的看了任清寒一眼:“四妹妹,我知道你一直嫉妒三妹妹长的好,可是也不能让她这样出丑吧!大家都是姐妹,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任清水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得尖锐起来,落在任清寒的身上,就跟钢刀似的:任清寒一直嫉妒她的美貌,这一点,她也能感觉到的,难道今儿这事,真的是她故意的?

任清寒急得脸色大变,慌忙摆手:“不是的…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三姐姐可是大夫人的心尖头,若是对自个儿生出一点不满,在大夫人面上说上一句半句,她以后就别想有什么好日子过。

她这么一想,面色苍白的如纸,赶紧将这事推到任清凤的身上:“…三姐姐…是她,一定是她做的…我没有…”

任清水一时倒是不知道该相信谁,目光有些游移,在二人的身上来回徘徊。

这时候,就听见一道颇具威严的声音响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清凤转头看去,居然是大夫人李秋华铁青着一张脸,站在门外,眼中闪过怒火…

第四章 自作自受

大夫人李秋华算起来也算是个美人,饱满的唇,深邃的五官,皮肤洁白,只是身材因为养尊处优的太久,而缺少锻炼,显得过于丰满了些,不过这却掩饰不住她的精明,也难怪能稳坐丞相夫人的位置。

只是可惜啊,任清凤早已不是过去的任清凤了,想要作践她,也要看她答应不答应。

她来任清水这里,为的就是引出大夫人,她要让大夫人知道,这个丞相府再不是她一人的天下。

任清云也看见大夫人了,顿时面色就苍白了起来,嘴唇有些发抖,任清凤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看也不看大夫人,轻声而坚定的说道:“别担心,有我呢。”

看着任清凤平静的样子,淡定的语气,任清云忽然之间,心中的那些恐惧,害怕,都没有了。

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从心里升了起来,姐姐还是以前的姐姐,可是给他的感觉真的不一样了。

以前的姐姐也会说着同样的话,可是却无法给她这一刻安宁的感觉,这一刻的姐姐,她的周身似乎都飘着一股自信的光芒,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眼神,一句简短的话,就能让他从心里相信,姐姐能护住自己,能担下一切,而不是以前,他所以为的勉强。

任清云乖巧的点了点头,只是随着大夫人的脚步走进,他脚下不自觉的又往任清凤身边靠了靠。

任清凤的眼角余光看了眼任清云,瞧着他轻轻颤动的身体,眼底闪过一道寒光:这孩子被大夫人的狠毒手段折磨的怕了,即使她的安慰,也不能彻底的免除他心底的恐惧。

“清水,你这是怎么了?”大夫人诧异的抬起眼睛,焦急的走到任清水的身边,养马知道马性,自个儿的女儿有多在乎容貌,有多在乎名声,她这个做母亲的是最清楚不过。

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抬高自个儿女儿的名声,她和任清水之间,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专门拿任清凤姐弟做筏子。

所以这一刻,对任清水的狼狈,她是十分的诧异。

任清水瞧着大夫人,眼圈子顿时红了起来,一副饱受委屈的,却还努力强忍着的样子,瞧得大夫人差点心都碎了。

夫人的目光落在任清凤姐弟的身上,就跟刀割的一般,皱紧眉头,声音冰冷,带着一股寒风般的冷冽严厉:“你们两个是不是一天不惹事,就浑身不舒服?是不是还没跪够祠堂,挨够鞭子?”

大夫人李秋华惩罚他们姐弟的手段,可谓是花样百出,跪祠堂,打板子,用针刺手指,挨皮鞭…其中大夫人最爱的是让他们姐弟跪祠堂,因为祠堂的垫子里面布满了细针,绝对让人痛的生不如死。

原本因为大夫人的到来,吓得脸色煞白,没有半点血色的任清寒听闻此言,暗暗的松了口气,顿时放心了不少——大夫人只要收拾起这姐弟二人来,绝对不会有精气神再来收拾她。

任清凤心中冷笑一声,大夫人总是一贯如此,不管府里有什么不好,不对的事情,都会问都不问的塞到本尊姐弟的头上,再将他们姐弟往死里整。

本尊姐弟这么多年,还能活下来,实在是让人惊奇不已,可笑的是本尊居然对这样的家人,还心存幻想,实在是笑掉人的大牙了。

只是她不是本尊,瞧着这些面目可憎之人,只会狠狠地教训让她不顺眼的人,没有丝毫的手软。

任清凤终于看向大夫人,露出一个浅笑淡然的笑容,缓缓地说道:“母亲,清凤不过来感激三妹妹的草药,却正巧遇到了饭点,也是三妹妹是个姐妹情深的,就留在了三妹妹这里用饭,原本我们姐妹还好好的,可是四妹妹不小心却将一勺子的汤水浇到了三妹妹的脸上,想来也是无心之举,这府里上下谁不知道四妹妹和三妹妹最是姐妹情深。”

她说道这里,话锋一转,黝黑闪亮的眼睛看向任清寒:“四妹妹,你实在是太马虎了,好在那汤水不烫,否则只怕三妹妹这张天仙一般的脸,就要毁了,这可是不幸中的大幸。”

这话说得任清寒脸色一变,任清凤她好毒的心肠,这话岂不是说她有心毁了任清水的脸?

果然抬头瞧向大夫人的时候,大夫人的眸光就如同寒潭冰水般的冷漠,她双腿一软,跪在大夫人的面前,辩解道:“母亲,清寒怎么会存这样的心思?清寒与三姐姐向来感情深厚,怎么会要毁掉三姐姐的脸?”

她是知道的,任清水长得国色天香,大夫人一直指望着这个女儿给任家,给她带来天大的富贵,若是大夫人心中认定自个儿要毁去任清水的脸,只怕要扒掉她的一层皮。

任清凤看着任清寒那欲要将她焚烧的视线,淡然一笑,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四妹妹,谁说你要毁去三妹妹的脸了,都说你不小心,你自个儿却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不是你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所以才猝不及防之下脱口而出?”

大夫人闻言,冷冷的看了任清寒一眼,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寒气:“清寒,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教导的?”她能容许庶女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清水的完美,若是庶女存了心思,她是断然容不得的,看来最近对这贱丫头太好了点,不给点教训,就忘了自个儿身份了。

“来人,将四小姐押去祠堂,好好的反省一夜。”

跪祠堂?那岂不是就是跪那藏了针的垫子?

想当初,这主意还是她献出来的。

任清凤冷笑: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不过,这还不够,她要惩罚的人,可是只是任清寒这个帮凶。

任清凤低下头,修长的睫毛遮住她眼底的情绪,嘴角扯出一缕几近于无的冷笑:李秋华,任清水,今儿个就让你们尝尝,什么叫入地无门,上天无路?

第五章 美人与疯妇,一线之隔

任清水一向是宽厚善良的天使,现在与她亲厚的妹妹受了重罚,怎么能一句话不说?

任清水的脸上露出轻柔的笑意,让夏日的热风都变得凉爽舒适了起来:“母亲,四妹妹不过是无心之错,您罚的这么重,岂不是要让四妹妹记恨二姐姐了,只怕二姐姐这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她说完,拉起大夫人的手,笑着撒娇道:“母亲,你就看在女儿的面上,轻饶了四妹妹,好不好?”转脸又看向任清凤:“二姐姐,你一向大度,定然是不会与四妹妹计较的,是不是?”

娇嗔喜怒,皆是浑然天成的景色,美丽的不带一丝尘烟,落在任清云的眼底,就觉得这三姐姐,就是天上的仙子一样:人长的好不说,连这心地都美的让人无话可说。

“是啊,我怎么会和四妹妹计较。母亲,你就饶了四妹妹吧,到底年少无知,再说了那汤水也不热,也没真的毁掉了三妹妹的脸,你何必和四妹妹计较,说到底都是一家人,真的毁了三妹妹的脸,对四妹妹又有什么好处?想来四妹妹一定是无意的。”任清凤笑意浅浅,眸中似有一道明亮的光线闪过:“母亲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何必与她斤斤计较?”

清水的脸毁了,对清寒有什么好处?

大夫人心中陡然如拨云见日,有了方向:任清寒这年岁渐长,到了议亲的年纪,而她那狐媚的娘,又得老爷欢心,若是水儿的脸毁了,没了水儿的压制,什么好事岂不是都要落到任清寒这个小贱人的身上。

“你这孩子,母亲主持中馈这么多年,难道这点轻重还不知晓?”大夫人不悦的看了眼任清水,说道:“这事情既然已经定下,就莫要再更改了,主持中馈,行事最忌讳朝令夕改,这点话柄子留给别人做什么?”

连她出面居然求情都不行?

任清水吃了一惊,没想到大夫人今儿个居然拒绝她的要求,平日里她所求之事,几乎都得以完成,今日,这点小事情,居然大庭广众之下,驳了她的面子。

看着任清凤那淡淡的笑容,平静的五官,不知道怎么的,任清水的心里,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任清寒原本还指望这任清水求情,能免了自个儿的酷刑,别人不知道,她这个出主意的人怎么会不知道,那祠堂跪上一夜,这腿就伤了,只怕半个月都不能下床了。

都是任清凤这个贱人的错,她气的脸色通红,怒气冲冲的说道:“任清凤,你这个小人,我跟你拼了。”

若是她狠狠地收拾任清凤一顿,让大夫人开怀,说不得这惩罚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过去。

因为存了这么个心思,任清寒猛地扑向任清凤,那模样倒像是要吞了她一样。

任清云的蜡黄的小脸,此刻已经白的透明,紧紧的咬着唇,身子颤抖,却还是上前一步,将任清凤挡在身后。

这个维护的动作,让任清凤的心中涌起一股子暖流,眸光温暖的看了眼任清云,将他一拉,自个儿侧身上前,肩头微微一抬,手指微闪,拉着任清云避开了去,嘴里却不解的道:“四妹妹,你这是做什么,自家姐妹有什么话,你不能好好说?”

她的语气很是轻柔,可是却没有半点的感情,每一个字中都透出冰冷无情的感觉,那中冷,无法忽视的冷,让屋里的声音顿时嘎然而止,众人瞧着她的目光,都多有一份意外。

大夫人微蹙着眉头,看了任清凤一眼,轻柔冰冷的话语,温润淡漠的表情,让她的心头一凉,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此刻的任清凤,让她想起了藏在剑鞘中的利剑,隐隐欲出的感觉。

任清凤这个贱种,再不能留了。

任清寒扑了个空,还想再接再厉,忽然身上一痛,紧接着浑身就痒了起来,如千万只蚂蚁啃咬着一般。

真痒,痒的她恨不得就此死去。

她不停的抓着,挠着,没几下,裸露在外的肌肤,就落得血肉模糊,看着都人渗的慌。

可是任清寒却还是不满足,她开始撕扯自个儿的衣服,不停的挠着,很快就露出那猩红的亵衣——倒是让任清凤怔了一下,没想到这任清寒还是个闷骚的。

任清寒边抓,边骂着:“任清凤,你个…贱人…,你敢算计我,我跟你拼了…你个贱人,看我…啊…”

任清寒上跳下窜,手下不停的抓着,面色扭曲阴狠的如同疯婆子一样,撞了过来。

“四妹妹,你这是做什么?”任清凤拉着任清云东躲西藏,对着抓手挠痒,如猴子般气恼的任清寒道:“四妹妹,你别信口雌黄,母亲和三妹妹都在这里,我根本碰都没碰你,你莫要为了躲避惩罚,而装神弄鬼,故意栽赃与我。”

大夫人和任清水虽然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可是任清凤的话倒也是事情,她们可都看的清清楚楚,任清凤根本就没有碰到任清寒的边角。

可是,这又是什么情况?

还没容二人想明白,任清凤就拉着任清云躲了过来,猝不及防之下,任清水被任清寒撞个正着。

“四妹妹,你这是做什么?你对我不满,冲着我来就是了,何必牵累三妹妹。”任清凤忽然尖叫一声:“母亲,瞧三妹妹的症状,难不成是得了麻疹?若是传给三妹妹,可是如何是好?”

话音还没有落下,任清水忽然就摔在地上,滚了起来,一边滚,还一边抓着,嘴里叫着:“母亲,我好痒…痒死我了…”

大夫人顿时一惊,心疼了起来,忙上前却扶任清水:“水儿,水儿,你告诉母亲,你到底怎么了…”

可是任清水却只顾着抓挠,嘴里也只是重复着:“母亲,我痒,痒死我了…”不停的抓着,在地上搓着,恨不得将自个儿的一层皮搓下来才好,撕碎的衣裳,护不住她那一身娇嫩的肌肤,没一会儿,一身完美无瑕的肌肤,就变得青青紫紫,不忍再看。

这时候的任清水别说端庄娴雅,若天仙了,根本就是与任清寒一般的疯婆子——瞧得任清云双眼瞪的老大,哪里敢相信地上那衣衫不整,发髻凌乱,神情疯狂的女子,是那个鲁国的第一美人,是他心目中如仙女般的三姐姐?

原来再美的人,发起疯来,都一样的不堪入目啊!

第六章 打死也白死

任清凤瞧着大夫人扶着任清水的手,眼底的寒光一闪而过——下一个人就该是她了。

果然没一会儿,大夫人也抓了起来,撕碎自个儿的衣裳,跟着在地上打滚,痒死她了。

为了止痒,她用力的抓着,没一会儿,就感觉到手上黏黏湿湿的,低头看去,就见满手的鲜血,修长的指甲几乎抓进骨头里,到处血淋淋的,可是即便是这般,她还是不停的抓着,往死里抓,只恨不得将满身的血肉都抓干净了才好。

到了这一刻,若是还不知大是任清凤在捣鬼,她这大夫人就白当了。

“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打死这两个贱种。”大夫人看着满身的血痕,急怒攻心,一边抓,一边尖叫起来,只恨不得将任清凤姐弟扒皮剔骨了才好——这个该死的贱人,居然敢这样算计她,她今日若是不打死了这两个贱种,她就不姓李。

“给我打…打死她…”任清寒也跟着尖叫起来。

那些被眼前景象惊呆的那些那些丫头婆子,总算在二人的尖叫声中,回过神来,全都扑向前来,喊打喊杀。

就这么几个虾米居然敢跟她叫板?

任清凤不屑的扫了眼冲上来,做饿虎扑羊状的丫头婆子们,虽然说她这人喜欢用脑子解决问题,可是并不表示,她手脚上的功夫,就会差——这么几个,给她塞牙缝都不够。

手下一动,操起桌子上的碗盘,向那些丫头婆子砸了过去,个个都跟长了眼睛一般落在了那些下人额头上,“啪啪”声接连着响起,伴随着清脆的响声,是碗盘破碎溅飞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