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题~~~寝宫喂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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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语气中的哀戚让云挽卿僵住了,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背后不停收紧的双臂让她不禁蹙眉,“你…你突然间的这是做什么?不顾我的意愿将我带到马车上,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这…”

这妖孽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啊?这样的语气是之前的他不可能会用的,带着无奈带着哀戚带着不甘,为了什么?因为皇上的病?现在意识到自己错了?可是他意识到自己错了就错了呗,这样抱着她算什么?找安慰?当她是什么啊!

原本离开就是为了避开那冰块,绕了一圈还是遇到了,这一入宫之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儿?她之前所做的努力都会白费么?这个节骨眼上她根本不该出现啊,这样脆弱的时候更容易进入人的心,她不想与他再纠缠了。可是,此刻这妖孽会放她离开么?他那么担心冰块,肯定不会放过她这个机会,不管她的出现到底有没有用。

花馥郁像是听不到云挽卿的话,俊眉紧锁,眸色黯淡,“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走到今日这一步?我该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办…”

放手,一切似乎只剩下一个选择,不,这不是选择,早已注定好的,他根本无从反驳。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云挽卿并不知其中缘由,只觉奇怪,“喂?花先生,不,应该是小王爷才对!小王爷,我们有话好好说成么?这样抱在一起恐怕不太合适罢,若是被人看到了也会引起不必要的事端,您说对么?”

为什么会走到今日这一步?是在说他自己?一直在外面逍遥这么多年,现在来后悔了?可惜啊,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不必要的事端?花馥郁闻言一怔蓦地回过神来,双臂失去了力道一点点的滑落下来,“是啊,如今我们的身份已经不是在书院的先生学生了,而是是叔叔与侄媳妇的关系。”

云挽卿愕然,唇角抽了抽,“叔叔与侄媳妇?是啊,婚约没解除之前的确是这种关系。不过,你干嘛这种反应?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么?反正你完全不将人伦道德这种东西放在眼里,知不知道也没什么区别。”

“你说什么!”花馥郁一震,不可置信的扬眸,“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双肩一痛,云挽卿禁不住皱眉,“说什么啊?痛!你先放开行不行?我不就说了你两句,用得着这么激动么?做的出来还怕人说不成?”

花馥郁立即放开了手,神色依旧激动,“方才你说…你要解除婚约?你说的是真的么?”

云挽卿满头黑线,“当然是真的了,有人没事儿会拿这种事来说笑么?”顿了顿,倏地眯起了眸子凑近了那明显失控的人,“怎么?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难不成…”

话未说完便被花馥郁打断,“为什么要解除婚约?你不喜欢行之么?你们不是…”

“不是什么?”云挽卿挑眉,行之?这个名字听着果然就是别扭啊!“谁告诉你我喜欢你们那尊贵的太子殿下了?这婚约是皇上和我爹他们定的,我可是之后才直知道的,再说了,你也了解我这里的情况,我已经有了师父他们,怎么可能还能嫁给他?”

“原来你不喜欢他。”花馥郁不知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是喜还是忧,喜的是她并不喜欢行之,忧的是行之却喜欢她,事情还是没能得到解决,“虽然你不喜欢他,可他却喜欢你,而且你们已经有婚约了,只要他不同意,你便必须得嫁给他,你会怎么办?”

“怎么办?”云挽卿不由自主的握紧双拳,眸色阴沉,“我当然知道事情的情况了!我这不是一直都在想办法么?不然,你以为我这从书院离开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避开他!你倒好,我好不容易避开他了,你现在把我抓来了,这要一见他,我之前做的努力不都白费了么?所以,你能放了我么?我真的不能见他!”

她真是看不透这妖孽了?他到底真的假的啊?在书院时分明是想添乱来着,现在听到她要解除婚约之后又是这种反应,她真是…

对上那双祈求的眸,花馥郁凝眉,思忖片刻缓缓开口,“不能,这次是特殊情况,你若不去试试我真怕他出了什么事儿。不管怎样,一切都等皇兄他们过了这关再说。”

虽然他自私的不想让她进宫,但却不可能,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现在不管是对于他们赵家还是对于整个天下都是非常时期,也许他做的这个决定日后会后悔,但若今日不做这个决定她他会即刻后悔。

云挽卿闻言眸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顿时无力的靠在了靠枕上,“算了,我也不逼你做选择,既然避不了那便我该面对的,只是不知道有什么结果就是了。”

花馥郁轻轻勾唇,唇角尽是苦涩。

难道他希望让他们见面么?

一路无言,两人各自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晚风掀起车帘,已进了宫门,看着夜色下那高耸的宫墙,云挽卿心中不觉有些堵起来,宫墙深深,只是这么看着便觉得压抑,若真走进这深宫一生,她会疯罢?这一切早已注定好了,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顺其自然罢,当事情无法解决陷入困境的时候这是唯一的办法,虽然有些听天由命的味道,可现在除了听天由命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花馥郁静静的望着坐在对面的人,眸色幽暗,若是他早些知道彼此的身份也不会走入今日这样的不归之境,可惜这世上永远没有后悔药,也许就是对他期满在先的惩罚罢?现在放手还来得及么?

他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夜晚的皇宫一片宁静,也许是因为皇帝重病多了难以言喻的凝重,让人的心不自觉地变得沉重起来,马车进了宫门便朝悠长的宫道内而去,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轻轻的两个字却带着无法形容的沉重,云挽卿闻声眸色一暗,抬眸看了对面的人一眼,起身坐到了车门旁,“下车罢。”

车帘被人从外掀开,云挽卿在侍卫的搀扶下跳下了马车,面前是陌生有熟悉的宫殿,夜晚的水色泛着银波,多了几分梦幻。

太子宫,没想到再次来到这里是以这样的方式,她以后她再也不会来了,总是造化弄人。

身后也下了马车,缓步走了过来,“进去罢。”

看着走在身前引路的人,云挽卿一怔跟了上去。

因为赵行之几日不睡,太子宫一切可能的喧闹都撤去了,甚至连宫人宫女也比平常减少了一大半,只留下必要的人,整个宫殿内安静非常,只是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下,赵行之依然不肯入睡,虽然今晚被皇后亲自押回了寝宫,依然坐在书案后批阅奏折,那双眸中分明已经布满血丝。

看着书案后那一脸认真的人,韩斐几番想上前又撤了回去,一片愁云惨雾。

到底该怎么办啊?再这样下去主子真的会受不了的!这已经第四日了,自从知道皇上重病的消息之后主子就没怎么吃过东西,一回宫就忙着处理政务,不眠不休,好不容易处理好了政务又忙着去照顾皇上,其实皇上根本就不用他照顾,可他就是不听…其实他明白,主子是在担心,在愧疚,这么多年来他都是那么一副冷淡的性子,即便是在皇上和皇后娘娘身边长大也完全没有该有的亲昵,总是礼仪周全,做着自己应当努力做的事情,就是因为主子太过孝顺太过完美,反而欠缺了很多原本该有的东西,像是欢乐,温馨,回忆…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主子却总是做不出来,他知道主子一直都在检讨自己,可是有些东西是生来注定的,一如性格。

如今皇上生病了,主子担心,更在责怪自己之前没有多陪陪皇上,他一直在找方法却总觉得自己做错,做得不够,已经做的很好了,他很想这么说,可他也知道他的话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小王爷说去带一个人过来一定有用,可是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也不见动静,到底真的假的啊?连皇后娘娘他们都没辙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劝得动主子啊?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云挽卿了,可是那家伙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居然就那么突然的从书院里消失了,无知无觉,无影无踪。那天早上主子得知云挽卿离去时的眼神他还记得清清楚楚,他真的不知道云挽卿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能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了?她跟主子毕竟有婚约,难道不知道她那么一走主子会但系么?

都说倒霉了喝凉水都会塞牙缝,人前脚才走了,后脚皇上生病的消息便传来了,真是厄运连连。

算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还是想办法让主子快点用膳入睡罢!可是,他到底要怎么做啊?

想到此处,韩斐便一脸愁云惨雾,顿了顿,心中一横举步朝内室走去,方才跨出一步突然听到殿外传来一怔脚步声,动作立即停了下来。

有人来了!是谁?难道是小王爷回来了?

心中不知为什么突然间就涌出了无限希望,转头盯着大门口,眼睛眨也不眨的直直的盯着,当看到那抹熟悉的红色身影走进来时几乎要痛哭流涕了,正欲迎上去,再看到身后出现的人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眸!

他看到了什么?是他出现幻觉了?不然怎么会看到云挽卿了?她不是不知去向了么?怎么…怎么会?难道小王爷要找的人就是她?!

花馥郁走到门口便停了下来,招手示意韩斐过来。

韩斐一愣蓦地回过神来,脚步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不过方向是对着身后的云挽卿,离得近了,终于相信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人,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第一次激动的无以复加,“云…”

方才说出一个字,花馥郁便扬手示意噤声了。

韩斐连连点头,也顾不得君臣之礼,拉着花馥郁便朝外走去,走过云挽卿身边时不由主的叮嘱一句,“云小姐,主子就拜托你了!一定要让他用膳,睡觉,拜托了!”

看着那一前一后离去的人,云挽卿无力的敛眉,寝宫内很安静,只有斜对面那抹身影坐在书案后一脸认真的批阅奏折,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真的那么全神贯注么?一直不怎么吃东西,外加三日没合眼的人竟然还有这么好的精力,她要夸奖一下他么?

沉默的站了片刻,云挽卿人命的朝一旁走去,桌案上摆着饭菜一动未动,看了那依然全神贯注的人一眼,端起饭菜走了过去,将饭菜放到书案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那人依然静坐如钟。

云挽卿见状唇角狠狠地抽了抽,二话不说走近两步,伸手将抽走了那本捧在手中的奏折。

掌心一空,赵行之凝眉,眸中蔓上几分怒意,语气微沉,“韩斐,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还不将奏折拿过来。”

云挽卿闻言好笑的扬眸,竟然以为她是韩斐?韩斐会这么大胆的从他手中夺奏折么?果然不休息好连智商也变低了么?还是,想不到她会出现在这儿?也是,在这宫内出现最多的人便是韩斐了罢。

赵行之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儿,转头的动作变得缓慢,当终于转过脸来看到身旁那抹熟悉的身影时怔住了,云挽卿?她…怎么会…她怎么在这儿?她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怎么可能?是他出现幻觉了么?不然呢?如此真实,可她明明已经离开了,已经远远地避开他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

云挽卿清晰地看到那双眸中的情绪,从震惊到欣喜再到失望,最终归于平静。

这是什么反应?她的出现就一点儿惊奇性都没有?

就在云挽卿质疑的时候,赵行之开口了,“韩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没有下一次了,以后都不许再用这种方法。现在马上离开,不要再进来打扰我,否则宫规处置。”

啊?!云挽卿错愕的瞠大双眸,这冰块什么意思?她难道是韩斐易容假扮的么?这世上有这么厉害的易容术?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思维啊!看着那拿起奏折继续批阅的人,云挽卿满头黑线,又伸手抽走了那本奏折。

只是这一次,赵行之伸手握住了,眸中的怒火酝酿到了一定程度,转头正欲开口,却对上一张靠近的脸,熟悉的馨香侵入鼻息间,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这味道…是她!他不会认错,难道这是真的?!不是幻觉也不是韩斐假扮的,她真的来了!

看到那张震惊的脸,云挽卿轻哼一声松开手站起身,“怎么?现在不说我是韩斐假扮的了?原来在你眼里我跟韩斐也没什么差别啊,那正好,我完成我的任务之后就叫韩斐进来好了!”说着,一把推开桌案上的奏折,将饭菜拖了过来。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赵行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怔怔的站起身来。

云挽卿伸手摸了摸饭碗,还很温热,于是放心的将筷子塞进了赵行之手中,见他站起来盯着她看,心中一震,没好气的白过去一眼,“站着干什么?看我干什么?坐下,吃饭!”

赵行之竟然真的乖乖坐了下来,只是拿着筷子没有动作,视线依然落在云挽卿身上。

那双狭长的眸中不再是冷漠幽深,此刻反而有着呆愣,满是血丝,看起来眼睛都变成了红色,有些骇人有些可怜,云挽卿不觉有些气恼,伸手夺走了赵行之手中的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有些粗鲁到送到赵行之唇边,“愣着做什么?张嘴!”

对上那双懊恼的月眸,赵行之缓缓张口吞了下去。

一口两口,很快一碗饭就见了底,菜肴也少了一半,虽然气氛有些诡异,喂食的场景却又透着莫名的温馨。

这一幕更是看呆了外面偷看的一干人等,特别是韩斐,嘴巴张大的都能放下一颗鸡蛋了,好半晌才慢慢阖上暗叹出声,“这云大小姐是何方神圣啊?整个皇宫的人急的都要翻过来了,一点儿用也没有,她一来只呵斥两句,一句张嘴就让主子乖乖吃饭了?果然,这世上能震住主子的人只有云大小姐了么?”

此话一出,后面一干被折磨几日有些不成人形的人皆是连声附和。

“是啊是啊!实在是太神奇了!”

“太子殿下终于吃饭了,太好了!”

“这位云大小姐到底是什么人啊?难道是有什么魔力不成?”

“云大小姐?那…那不明明是位公子么?怎么…”

“啊!云大小姐?!我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那不是太子妃云小姐么!”这么一提醒,众人恍然大悟有些沸腾起来。

“嘘!”喧闹的声音,终于将处在震惊欣喜心情中韩斐的神智拉了回来,回头瞪了众人一眼,压低声音低斥道,“都嚷嚷什么?想让太子殿下发现么?都看什么,还不去做事去!”

众人一哄而散。

殿外终于安静了下来,韩斐也松了口气,“小王爷,这次多亏您了,不然太子真的会倒下的,我就知道云小姐来了就没事了!对了,小王爷您是在哪儿找到云小姐的?她不是离开书院了么?”

问了一连串的话,半晌也没得到回应,韩斐不禁愕然,转头一看愣住了,小心翼翼的轻唤一声,“小王爷?小王爷?您…您怎么了?”

怎么用那样的眼神望着里面啊?那眼神有些无法形容,很熟悉,因为他也曾在主子眼里看到过,那次是因为什么来着?对,就是主子莫名其妙改变的那一天,直至今日他也不知道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后来主子恢复正常了他也没敢多问,可小王爷这又是为什么?

花馥郁闻声一怔回过神来,眸中的幽暗退去,“没什么,我有些累及先回宫了,云小姐你安排一下住处,暂时不要让外人知道。”

“是,属下知道了。”韩斐躬身领命,听到走远的脚步声蓦地抬头,只见那抹身影已经走远了,不知为何看着夜色里缓缓消失的背影竟觉得有些孤独,甩开脑中怪异的想法,又小心翼翼的趴在了窗户上。

以前他都远远地避开,结果什么也不知道,就算想帮也帮不上忙!以后不管什么事儿他都要知道,当然了,不该看的事他还是有分寸的。

殿内,喂完了最后一碗汤,云挽卿放下了汤碗,揉了揉酸疼的手腕。

真是的,她什么时候这样给人喂过饭啊?原来喂饭是这么辛苦的差事,现在想想她以前总是让十三喂她,这不是折磨么?嗯,以后她一定会检讨自己,再也不会让十三如此劳累了。

虽然没看,但那吃果果的视线落在身上,云挽卿又怎会感觉不到,终于忍不住开口,“喂,从我站在这里开始你就一直盯着我看,还没看够么?我是长得跟别人不一样还是怎么地?你知不知道这样…”一对上那双幽沉的眸,话音不觉消失了,这家伙恢复正常了?方才一直都一副智商有问题的样子,她真是,居然真的就那么以为了!这冰块的智商可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她才对!

“为什么?为什么离开?现在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赵行之站起身,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却字字带着压迫。

“呃?”云挽卿愣住,熟悉的压迫感袭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怎么…怎么直接就问我这么难以回答的问题啊?你真的想听?你确定?我说的可是实话,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说了。”话音未落,唇上一暖便被一只手捂住了,“唔?”

“我不想知道了,现在你来了,什么都不重要了。”温热的触感在掌心下晕染开来,如此真实,赵行之长睫微敛,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修长的手指一点点的移动抚上了云挽卿的脸,“你来了说明在你心里还是在乎我的,我不会再放手了,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从我身边逃走。”

第一百五十三题~~~寵倖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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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挽卿瞠大双眸,用力拉下了那只手,“等等,等等!你说的这都是什么啊?不要一个人做决定好不好,我今天来完全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也可以说我是被强行带来的。现在不要讨论那么连神也解决不了的问题,你最重要的任务是好好休息!”

果然!她就不该在这种时候出现,那个死妖孽要害死她了!

“强行带来?是谁带你来的?”赵行之眸色一暗,能知道她行踪的人只有十三,难道是他?这不可能,他还以为是她回洛城听到了消息担心他才入宫来见他,却是被人强行带来的么?不是出于内心的在乎与关心么?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再放手了,所有的退步都已经够了。他的每一次退步只会让她更得寸进尺而已,她从来不遵守任何约定,这次居然还逃走了,大千世界,她若真的决心隐入人群他又如何能找得到她?他已经一次次给她机会,是她自己没有珍惜,既然她不知反省,那么从今日开始他便收回所有的宽恕,他也是时候自私了一下了。

“谁带我来的?除了你那好皇叔之外还会有谁?虽然还有帮凶,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云挽卿没好气的开口,无谓的耸了耸肩,随即转眸望向对面的人,“好了,问题到此结束,我的出现是为了让你休息,而不是让你烦扰,快点过去睡罢,几天不睡觉你以为你是神仙么?脾气怎么那么倔,你个样子只会让更担心而已,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能照顾好你父皇?”说着,反手挣开赵行之的手,拉着手臂将人拉到了大窗边。

赵行之配合的坐了下来却没有放开云挽卿的手,“你说的对我的确是该休息了,你陪我,否则我就不睡。”

云挽卿闻言错愕的瞪眼,用力甩开了那只手,“太子殿下,您这是在威胁我么?”

他睡他的觉,居然还要她陪?有没有搞错啊!这里可是皇宫,若是让人知道她跟太子殿下同塌而眠,天都该翻了。

“我怎么会威胁你?”看着那张气恼的小脸,赵行之自嘲的勾唇,“不是我不想睡而是我睡不着,一躺下就会胡思乱想,半点儿睡意也没有,与其那样浪费时间不若利用起来,何况我现在还不能更好的处理政务。”

“三天不睡觉还不想睡骗谁呢?我就不信你躺在床上睡不着,现在就闭上眼睛。”云挽卿唇角抽了抽,抽出自己的手,将赵行之推倒在床榻上盖上了锦被,“好了,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将大脑放空,放松。”

赵行之依言照做缓缓闭上了眼睛,面容沉静。

看着床上配合的人,云挽卿微微勾唇,掖好了被子便在床边坐了下来,眼见那只手有点儿动作,缓缓开口,“将手收回去,老实点别乱想。”

赵行之轻轻应了一声,却突然伸手拉住了云挽卿的手,“我知道你会走,方才我已经说过了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了,陪我,不要走。卿儿,你知道么?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一向自诩镇定,可这次我却乱了手脚,我怕他会挺不过去,我怕他会离开我…”

云挽卿一怔,没想到他会就这么将自己脆弱的一面表露在她面前,原以为他这种人会外表强硬到毫无破绽,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愣住,“怎…怎么会呢?你别胡思乱想了,皇上一定会没事的!不仅赵国的江山需要他,你跟皇后娘娘也一样需要他,他一定会慢慢恢复过来的,而你呢?现在最重要是的保证身体,有了精力才能处理好政务,只有这样皇上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看到你能独当一面他反而会很开心,可你呢?你再继续逞强,若是连你也倒下了,还有谁来撑起这一切?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地睡一觉好么?”

赵行之微微颔首,收紧了掌心,“你不要走。”

没想到平素高贵冷漠的太子殿下也有这种孩子气的时候?不过现在待在这儿安慰的是皇后娘娘才对罢?云挽卿在心中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却在床边坐了下来,“我不走,你快睡罢。”

“你真的不走?”赵行之有些不信,毕竟云挽卿前科累累。

云挽卿闻言满头黑线,“是,我不会走,再说我也走不了啊!你们不给我领路,不给我令牌我怎么出去?我还怕迷路呢?再说,韩斐像跟桩一样守在门口,恐怕我连这个寝宫的门都出不去,我就一个人来的,你觉得我能走得了?”

赵行之放心了,这才顺从的闭上眼睛,一只手依然握着云挽卿的手。

只片刻床上的人便睡着了,看着那张安静的睡颜,云挽卿无奈的摇首,明明已经很累了却一直硬撑着,什么睡不着都是骗人的,其实他是很没有安全感罢?原以为这一次会是一场暴风雨,没想到连毛毛雨都算不上,没有质问,没有怒火,让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又有些担忧,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倒宁愿他发泄出来,这样累积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只怕到最后倒霉的人还是她。

什么叫这次不会再放她走了,现在这种状况他该不是想要提前成亲了罢?

思及此,云挽卿心中一沉,立即又否决了,不会的不会的,现在都忙着给皇上治病,谁会有心思想这些啊?如此说来,她暂时还是安全得了?暂时安全还不行,她要彻底安全,可能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彻底安全呢?一直逃避也不是办法,若是能解除婚约就好了,可现在谁也顾不上这些啊,唉,看来这件事还不知道拖上多少时间呢?她怎么就这么命苦呢?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却栽在这个情字上了。

见殿内安静了良久,韩斐终于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听到靠近的脚步声,云挽卿一怔回过神来,转眸一看身旁的人不是韩斐又是谁,正欲开口却被韩斐扬指噤声。

“嘘。”韩斐紧张的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见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不禁松了口气,将手中的熏香放到床边的三脚架上。

云挽卿见状凝眉,压低声音开口,“这是什么?”

“芸香,有助眠的作用。”韩斐将声音压的极低,几乎无声。

助眠?云挽卿闻言唇角抽了抽,只坐了一会儿便觉有些腰酸背痛,说来也是,只那么直愣愣的坐着,又没有什么倚靠,手还一直被人握着是谁也会觉得不舒服。

见云挽卿动来动去的,韩斐不禁惊出一脑门的汗,赶紧上前制止,“云小姐您快别动了!若是惊醒了主子怎么办?他好不容易才睡着的,您就安静点儿陪一会儿罢,当我求求您了好么?”

云挽卿好笑的抬眸,“你点的不是助眠的熏香么?我就这么点儿动作怎么能惊醒他呢?再说,这是陪一会儿么?这家伙那么长时间不睡觉,这一睡指不定得多长时间呢?难道我就这样一直坐在床边?要不你来试试?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韩斐满头黑线,想到之前云挽卿离去的事心中便有些不满,“云小姐还说呢?若你早跟着一起回来,在一旁劝着主子,主子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好端端的就那么从书院消失了,难道就不知道主子会着急会担心么?”

“你倒是还不平上了呢?你知道什么啊你?”看着那张愤愤不平的脸,云挽卿觉得好气又好笑,“行行行,我不想浪费口水跟你解释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还不成么?现在我就牺牲自己成全你们大家,我就在这儿坐成雕像行不行?”

“我可没那么说…”韩斐咕哝一声,没再说什么,看了看那动作歪斜一脸不舒服的人,不禁开口,“主子这一觉肯定睡得很长,要不,你还是跟着一起躺下睡会儿好了,这样也不会这么干坐着难受了。”

一起睡?云挽卿唇角狠狠地抽了抽,偏头淡淡的瞅着韩斐,“韩大人,请问你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么?再说现在是什么情况?若是被人看到我跟你们太子殿下同眠一榻会发生什么,就算我有再多的苦心也变了味,这种一点儿好处也没有意见不要说出来行么?”

“可云小姐不是跟主子有婚约么?反正迟早都是要成亲的,照顾未来夫君也在情理之中,大家都能理解的。”韩斐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不管是主子还是皇后娘娘都已经认定了她云挽卿是准太子妃。

情理之中?理解?云挽卿想咆哮,但此刻她不能咆哮,也没必要对一个并不想干的人咆哮,“我都说了你什么都不知道,行了行了,我已经答应你不会弄醒你们主子,你可以出去了,这样说话累死了。”

“那我出去了,有什么事儿就叫一声,我就在外面。”韩斐怪异的看了云挽卿,一步三回头的向外走去。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到底不知道什么啊?真是奇怪…难道,这次她离开也是因为这个?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啊?看着那抹离去的身影,云挽卿无奈的摇首,维持着半正不歪的姿势坐着的确不容易,不禁尝试着想将手抽出来,小心翼翼的微微用力,还没动一下便被紧紧握住,顿时僵住了动作,慌忙抬头去看,只见那人依然睡得安稳,呼吸频率也没有改变,唯有眉心微微蹙了起来,似乎是她细微的动作惊扰了他,这么一来,云挽卿也不敢再轻易有所动作了。

有没有搞错啊?明明睡着了为什么抽不出来?下意识的还是…他根本就没睡着?这好像不太可能,罢了,她就将就一晚算了。

真是,上辈子究竟欠了他什么啊?

夜安静下来,韩斐也靠坐在门口打起了瞌睡。

云挽卿坐在床边摇摇欲坠,长时间的安静让她也渐渐犯困,意识越来越模糊,终于支持不住缓缓倒在床边睡了过去。

红鸢宫

那一抹身影斜倚在长廊边,修长的手指落在半空中,微凉的空气一点点渗入,变得越来越僵硬,艳丽的红衣被夜色夺取了光芒,变得黯淡浓烈,与夜色一样浓的化不开,带着压抑,带着孤独。

宫灯微微摇曳,晕黄的灯光洒落也变得细碎起来,发丝掠过眉眼,与停滞的长睫纠缠在一起,微微的酥痒让人难以忍受,而那人却好似感受不到一般,长睫依旧保持着安静的姿态,一动未动。

眼看沙漏里的时间一点点过去,侍卫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王爷,时辰不早了,该就寝了。”

机械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关切,花馥郁一怔终于回过神来,没有说话只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