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拨开人群,蹲在唐思晨面前,一脸的铁青还未褪下去,沉沉的看着她。

她被他看一眼,哭得更厉害。

乔远川什么都没说,俯身抱起她:“别哭了,去医院看看。”

她听到他很轻很轻的一声叹气,于是抬起头,看到他线条流畅的下颌,和一言不发的表情。

下课的时候,这样被抱着走,注定惹来目光无数。思晨挣扎了一下:“我自己走。”

他看也不看她:“你再动,我就这样把你扔在地上。”

她很识相的不动了。

到了校医院,乔远川把她放在了椅子上,自己去找急诊医生,几个室友包括小正太在内,鬼鬼祟祟的跟在后面,此刻窜上来,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

思晨更加觉得丢脸,又想哭出来,乔远川走过来了,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

费祎平当即说:“师兄在这里啊,那我们放心了,先走了啊。”

转眼间就走得一个不剩。

他又抱起她,一言不发。

医生简单检查了下,说是没什么事,只是扭伤了,关照她好好休息。

乔远川就让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自己替她擦药膏。

脚踝的地方肿了一大块,他的动作尽量放轻了,可是思晨还是喊疼,他就无奈:“忍着点,真是自作自受。”

思晨气得很想拿脚踹他一下,又怕痛,只说:“你不是哦了吗,还来烦我干什么?”

乔远川抬头,笑眯眯看着她:“我实在不想看你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

思晨眼眶微红,真的不要他上药了,鞋也没穿,单脚站在地上说:“我要回去了。”

他扣住她的手腕,低声说:“坐下!”

她抬头回瞪他,一动不动。

因为已经下班,医院里就他们两个人,空气里是消毒药水的味道,他们之间却是火药味四射。

乔远川冷冷看着她,忽然扔了手里的药膏,跨上一步,双手就捧住了她的脸,重重的吻了下去。

思晨的眼睛一下张大了,因为太惊讶,连躲闪都忘了,就任凭他亲下来,毫无反应。只是心跳顿时快了好几倍,那种电流滑过心尖的感觉,让她觉得这样不可思议。

良久,乔远川低声说:“抱着我……”

她脑海里一片空白,乖乖的抱了他一下。他却笑了,温柔的托起她的下颌说:“以后不要这么笨了。”

“啊?”

他继续给她涂完药膏,含着笑意说:“我背你回去。”

思晨脸颊微红,还有些扭捏。

他欺近:“那我抱你回去?”

“呃,还是背吧……”

这个时节的海大校园,空气中漂浮着很清幽的花香,他背着她走,旁人或许是以为这是情侣间的玩闹,并没有人

番外:遥向那年青春...

觉得奇怪。

“你还背过其他人吗?”

“没有。”

“如果昨天……林雯雯的脚也崴了呢?”

“那我就让她等着,去借辆车,送她到医院。”

“真的?”

他静静的回头,看到她因为紧张而皱起的眉头,很有伸出手指去抚平的冲动:“糖糖,我只背你一个人。”

思晨不说话了,出神的把脸颊贴在他肩胛的地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的身躯这样轻,这样柔软,当他看到她的宿舍楼时,忽然有些舍不得将她放下来,于是忍不住问她:“还要不要谈恋爱了?”

唐思晨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下,凑过去,亲了他一下,笑意满满的说:“好吧,还是谈吧。”

他在她把头转开前,温柔的回吻她,喃喃的说:“现在,将来,只有你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为什么,写这篇文,我很怕看到读者的留言,很怕自己不能坚持自己的思路。之前做不到边写边更,一部分也是因为这个。

anyway,刚才终于把全文写完鸟~我终于可以调适一直很郁结的心情了(再这样下去要抑郁症了……我这样活泼明媚滴人啊……望天)。这文写得我心力交瘁,以后打死我也不写这样纠结的故事了。

更新不会很快,至少不能比出版快~所以我先更番外,请大家谅解,鞠躬~

番外二时光唇边的诗

林荟文是在好友的MSN上看到这句话的:Heisjustthatintoyou翻译过来的意思是,其实他没那么喜欢你。

她是理工科的学生。曾经孜孜不倦她背完了GRE的红宝书,但是水平仅止于此,甚至连翻译的“信达雅”三条标准都未听说过。可就是莫名觉得这翻译并不对味,如鲠在喉,却又说不出究竟差在了哪里。

好友陷在一段单相思中,日日想着相亲认识的那个男人怎么没有和自己联系,却又矜持着,不愿主动出击,以至于签名都这样意味深长,那时林荟文过着苦中作乐的单身生活,如愿以偿她进了自己向往的公司虽然单身,却因为年轻所以并不焦急。

其实生活中仰幕的对象不是没有的。例如公司里年轻的老板,又是师兄。她很早就晓得他了,因为但凡进入海大的资环院,上一届的师姐都会指着那排毕业照中一个后排的高个儿男生告新鲜人:“乔远川啊,咱们院的偶像。风向标。”

乔远川,乔远川,在他认识自己之前,林荟文真的己经将这个名宇默念很多遍了。

林荟文并不知道,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触,自己竟成这样狼狈。实验的结果被质疑,她却只是小菜鸟一枚,只能擦干眼泪躲在那家粥店暴饮暴食,恍惚得没去看拼桌的年轻入一眼。

直到有些微哑而低沉的声音说:“吃的真不少。”

像是调侃,又微含笑意。她愣愣地抬起头,乔远川那天穿的的是细条纹的衬衣,领口处笔挺,有些消瘦但是很英俊是她十分喜欢的类型。

倏然间红了脸,当时是想叫他一声“师兄”的,可最后屏住呼吸,还是化说“乔总……”

这入晚上,她经历了很多以前只在梦里YY的事,譬如他请客吃了饭。他们一起静静地在实验室里等测试结果,而他最后和她一道出公司告诉她职场上的规则,隐晦而善意。

那个晚上她辗转反侧,最终还是爬起来上网,对好友说:“怎么办?我见到暗恋的对象,还和他一起吃饭?”

好友比她兴备:“他喜欢你吗?”

“我不知道。可他对我很好。”

“怎么个好法。”

林荟文噼里啪啦打了一段字,却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绰。是啊……她怎样才能描摹出此刻的心境呢?他的每个眼神每个动作,自己说不出来却能婉转地体会到。原本是遥远而模糊的影子,可现在,它具体起来了,一点点地扩大活生生的地,甚至能想起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下巴上青茬茬的胡须,这一碗失眠,早起上班被同事打趣说眼睛红的和小白兔一样。偏偏中午在荼厅又遇到了他。和自已上司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一紧张就连他们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上司介绍了自己,还指着乔远川当说:“这是你师兄。”

。讳兄一一她便叫。“声。

那一瞬间,她发誓,自己看到了他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他们就像陌生人一本正经地打招呼,然后保守彼此的小秘密,午餐吃得食不知味,似乎一抬头,就能看到乔远川带着笑意的眼睛。他或许并没有在看自己,可是她却觉得在这样一个人面前,自己的情绪无处藏匿。

到了下午的时侯,组长宣布他们的数据安求重新检测,因为上边再三强调了安全的重要性。自然只字没有提到自己。她安全地坐在同是身后,低着头不让人瞧出笑意来。果然像乔远川说的那样,这是最好的方法了。

实验结束之后,她之前的质疑果然被证实。表面上看,这依然和林荟文没有任何关系仿佛只是巧合,而她谦逊低调的态度也让上司和同事对她的好感大增。

傍晚的时候,上司径直将她叫到了办公室,递给她装帧精美的舞台剧门票,笑着说:“乔总给你的。对了,别忘记通知大家晚上聚餐。”

她拿着门票的一刻,心花怒放,一再地告诉自己要安静,要镇定,可是怎么能镇静下来呢,乔远川,他不动声色的帮自己解决工作上的麻烦,他甚至记得这张小小的门票。

技术部分的聚餐照例是男多女少。

喝到后来,大多数人都已经茫然了,林荟文身边坐着Enica,她好意,边说:“少喝点吧,差不多了。”

Enica大小,“有喝必醉,是我们部门的传统啊。就是从……乔远川那时候开始的。”

听到这个名字,林荟文心跳有一瞬间失律。

“对了,那个舞剧的主演……嘿嘿,和他青梅竹马。”男人喝醉了也开始八卦,“很漂亮!”

“也不算吧。”Enica搔搔头,“乔远川的女朋友是和她一个学校的,后来林荟文小心翼翼的顺着那个方向望去,拥挤的人湖中,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刚才走错了包厢的那个女孩。

林汇文咬唇,努力的想着……她一定在哪里见过那个人。不知不觉的,错过了公车,错过了出租车停靠站点,冬夜的寒风中,她一步一步地走回宿舍。

她是谁呢?

一辆黑色的车子在身边停下,车窗拉下来,乔远川正看着她:“太晚了,我送你吧。”她上了车,却意外地发现,车的后座上还有一个女子,虽然是中年,却依旧眉目精致,正善意的对自己微笑。

乔远川的母亲。

彼时的林荟文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忽冷忽热,并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一天竟成了自己的婆婆。

当你对一个人有了期待,那份感情,就会趋于无限放大,哪怕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年前的时候,林荟文接到通知,晚上有一场饭局。这让她觉得诧异,谁会找一个技术人员去陪饭局。

时隔一个多月,她再一次见到她。

“乔总,组想让我来这里等车,是你吗?”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我。”乔远川淡淡的笑了笑。“忽然想起来,你也是海大的,就一起回去吃个饭。”

到了席间,见到熟悉的院长和数位教授,林荟文才只掉原来是公司和海大资源院签订了学生实习协议,他注意到乔远川的助理将他杯中的酒换成了温水,问他也甚少吃菜,只是抿几口水,断断续续的何院长老师交谈。

他不喝酒吗?林荟文悄悄看了乔远川几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比以前消瘦了些,脸颊也有几分苍白。型号这顿饭吃的温和,没有人强行劝酒,到了八点多便散了。

站在酒店门口,乔永川从助理手中接过车钥匙,对林荟文说:“我送你回去。”

他发动汽车,开了暖气,又顺手解开了领口的一颗扣子,林荟文看他,觉得他竟然将这些简单的动作做的这样好看。

或许是因为饭局刚结束,话题也不离海大。林荟文兴致盎然地说:“师兄,你去二食堂的三楼吃过火锅吗?”

乔远川沉默了一瞬。

“那边的鱼锅很好吃!”

乔远川唇角浮现一丝温暖的笑意,“我有个朋友,因为吃这个,还全身过敏——却总是不怕死的去吃第二次。”

这丝笑意这样明显,小女生的直觉告诉林荟文……这个朋友,并不寻常。

“原来这个火锅的历史这么悠久啊。”她不动声色,“你也常和朋友一起吃?”

乔远川笑了笑,目光中浮动的,像是落寞。

她便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

恰好是红灯,他踩了刹车,又因为有些热,便脱下了风衣往后坐一扔。

“师兄,这是你衣服掉下来的吗?”林荟文复俯身,在脚边捡起了一张纸。

乔永川脸色微变,不顾绿灯跳亮,直直的伸手过去。“给我。”

可是来不及了,她已经扫到一眼,似乎是一张医生的诊断报告。

他劈手夺过来,可她怔怔的看着她,声音轻颤:“是你的吗?”

眼前的男人脸色苍白,只有双颊是微红的,黑色的眸深邃无底,“给我。”

“是你的吗?”她倔强的追问,右手握着那张纸,颤抖的不能自己。

后边的车子开始不耐烦的嗯喇叭,而乔永川踩下油门,异常平静的说:“看完了,就放回去。”

他再也没有说出一个字,仿佛这件事之于他,是不存在的,冷静的仿佛旁观别人的遭遇。

林荟文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心尖被锥子刺了一遍,又一遍,模模糊糊的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还这么年轻……会不会是弄错了呢?”

“到了。”乔永川出声提醒她。

她依然握着那张泛着油墨的纸,一动不动的凝视他,“你为什么还要上班,为什么不去治疗?”

乔永川短促的笑了声,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漠和锋锐,“林小姐,你是除了医生以外,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下车之后,我不希望还有别人知道这件事。”

“师兄,这个病治得好的。我有个叔叔,做了手术之后,十多年了,现在好好的。”她带了一丝祈求,有些慌乱地说,“你……好好配合医生一定能治好的。”

“这事我自己的事。”乔远川依然毫不留情的提醒他,“到了。”

“你妈妈都不知道吗?”林荟文并没有下车,愣愣的看着他,“你为什么瞒着所有人?”

他开始不耐烦,一手扶在方向盘上,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得了这种病——这是你自己的事吗?那么多关心你的人,爱你的人怎么办?”林荟文语无伦次的劝他,“难道你没有喜欢的人吗?如果让她知道了,会有多难过……”

“这些与你无关。”他一字一句地说,眯起了眼睛。“现在,请你放下这张纸,然后下车。”

她定定的看着他,眼眶慢慢的湿润,“可是……我喜欢你啊……我不想看到你死……”

那一瞬间,乔永川表情稍稍柔和了起来,她抿唇,却用平静的语气说,“那么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不好喜欢我了。”

“我不——我偏偏要喜欢你!”林荟文像个孩子一样哭出声音来,“只要你好起来——你好起来,我什么都听你的。”

“好了,不要哭了。”他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得病的是我,又不是你。”

“可是只要你好起来……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她抽抽噎噎地说。

乔远川下意识的去抚摸自己的手背上的伤疤,良久,才说:“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仪器上的数据读错了好几次,同事频频停下来,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她摇摇头说没事,却依然魂不守舍。

傍晚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到手机上,她接起来,是乔永川,“你现在到我办公室来。”

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她才恍惚的发现,自己连实验室的白大褂都没脱下来。

Luce看了她一眼,虽然有些不解,缺什么都没问,“乔总在等你。”

她推门进去,乔永川坐在办工作后面,十指交叠在身前,微笑着说:“你来了?”

她坐下,欲言又止。

“今天请你来,是因为我需要人帮忙。”他的神色仿佛只一泊毫无波澜的水,宁静,柔和。

她什么都不问,却匆匆打断他,“我愿意帮你,什么都愿意。”

乔永川嘴角的笑意一直未断,“我需要一个未婚妻,一个能替我保守秘密的未婚妻。”

林荟文愕然,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只是喃喃说着:“什么?”

“这不是一个好差事。医生给我的诊断是,还剩半年的时间。而我也给不了你爱情。”乔远川自嘲的笑了笑,“假如你拒绝,我会理解。”

她努力的去理解他说的每一句话:“我想知道为什么。”

“为了一个我爱的人。”他倏尔微笑,眼神温柔,“抱歉,我这样自私。”

她只是看着他,目光探究,却又难言苦涩。

“当然,作为回报,我能做到的是,我不会让时间拖得太久,半年后,或者我死了,又或者没死,都会有人妥当的解决我们的关系,不会对你的人生造成影响,物质上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

他的语气冷静的可怕,像是一个商人,直接开价,没有给对方和自己任何余地。

办公室里只有空调嗡嗡送风的声音,林荟文沉默了良久,慢慢的说:“我可以答应你。可我有两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