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他说。

“我爸爸也喜欢这个牌子的皮带。”果果的眼睛一眨一眨,“每年他生日的时候,我都会送他一条皮带一对袖扣,将来等你生日的时候,我也送你,好不好?”

陆诚睿笑笑:“好。”

那天晚上,果果做了一整夜的梦,陆诚睿的影子在她脑海里不停的晃呀晃,他不穿衣服的样子实在令她印象深刻,还有他最神秘的部位,尽管她当时没有多看,也还是看见了,反复出现在脑海里的画面令她脸红心跳。

第二天一早,她上火了。

果果端着餐盘坐在食堂最角落里,磨磨蹭蹭的吃早餐。肿痛的牙龈让她无法进食,只能喝点稀的,还不敢趁热喝,只能等凉了。

悄悄地张望四周,果果很怕陆诚睿会忽然出现,一夜失眠多梦,她看起来一定很憔悴,给他知道了,一定会笑话自己。

拿勺子舀了一口米粥,果果勉强吃下去,溃疡疼痛起来的时候,当真是食不下咽。就在这时候,她感觉到一个人影在眼前晃了一晃。

陆诚睿端着餐盘坐在果果对面,见她无精打采,忍不住关切的问,“怎么啦,看起来很没精神,是不是病了?”

“没病,可能是助听器戴久了没摘,有点头疼。”果果讪笑着说。她哪里好意思告诉他,自己是因为梦见他没睡好。梦见他还不要紧,梦见的全是不穿衣服的他,就比较要紧了。

“上午要是没事,去找傅桐给你看看…来,这是给你的奖励。”陆诚睿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青苹果给果果。

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这样的苹果,果果很好奇。她忘了,这里是北港,这里的水果一年四季都能生长。

果果把苹果接过去,却是犯了难,牙龈都肿了,怎么吃这么脆的苹果啊?陆诚睿见她握着苹果发愣,奇道:“不想吃?你不是最喜欢吃苹果吗?”

“牙疼,吃不下。”果果只得老实交代。

“是上火了吧。”陆诚睿的目光里闪烁着诡异的光彩,仿佛他早已洞悉她的秘密。果果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咬着嘴唇不言语,看起来既羞涩,又有几分委屈。

“你等一会儿。”陆诚睿站起来。果果的目光好奇的追随着他,不知道他忽然离去是想干什么,不一会儿,他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刀。

拿起果果手里的苹果,陆诚睿小心的把苹果削了皮,切成一个个小块放在盘子里,果果见他削皮切块的动作那么认真,心里动容。

“来,吃吧,把皮也吃了,中医说,苹果皮含有丰富的维生素和活性物质,抗氧化性比果肉还好,最适合牙疼的人吃。”陆诚睿切好苹果以后,把刀放到一边。

果果用筷子夹起那些切的小小的苹果块,酸酸甜甜的,味道好极了,然而,更好的是小诚,果果抬头跟他笑。

基地医院,傅桐替果果检查过口腔之后,开了西瓜霜和补充维生素的药给她。

“上火的时候,注意不要吃辛辣食物,也不要熬夜,五官是相通的,用眼过度、视神经疲劳也会引发炎症。”傅桐在病历上潇洒的大笔一挥,几行字龙飞凤舞。

“我这两天睡眠不大好,能不能给我开点助睡眠的药啊?”果果试探的问。

“不行!”傅桐两个字先给否了,而后又补充,“安定类药物对中枢神经有抑制作用,吃多了会产生依赖性,而且其中含有的药物成分跟你目前进行的治疗可能会有冲突,所以我不建议你服用此类药物。”

“哦。”果果讷讷的应了一声。

傅桐写完病历以后,抬起头颇有意味的问果果,“怎么会失眠了?”果果怕被他看穿心事,不好意思跟他对视,讪笑:“可能在基地里呆久了太闷,所以晚上睡不着。”

“这样啊…那我带你离开基地,出去逛逛怎么样?我一个朋友从武汉调职到惠州,我和几个朋友在广州为他接风,你跟我一起过去玩玩怎么样?”傅桐提议。

“好啊好啊,我跟你去。”果果一听说可以离开基地去广州玩玩,当即表示愿意跟着他去。虽说她以前也去过广州,可那已是好几年前了,早忘了广州是什么样子,但是那里的闻名天下的小吃她记忆犹新。

“行,你回去跟小诚说说,我们后天走,后面还有病人排队,我不跟你多聊。”傅桐一向言语简洁,交代完之后,打发果果离开。

果果拿了药以后,兴高采烈的回营区,直奔陆诚睿的办公室,要跟他请假。她爸爸离开的时候交代了,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要离开基地,都得跟小诚请示汇报。

陆诚睿听说了以后,没有立刻表态。

果果见他不说话,着急道:“我就出去几天,玩够了就回来,我在这里都快两个月了,就快闷死了。”

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是跟傅桐去,这种微妙的关系,陆诚睿会告诉果果吗?自然不会,目前这种情况下,他还不想让果果知道他的心思。

“行,你去吧,不过你去了之后每天要跟我联系,不然覃叔问起你来,我没法交代。”陆诚睿总算是大度的松了口。

哦也!果果如蒙大赦的欢呼起来,连招呼也不打就跑开了。

“唉,你就这么走了?”陆诚睿叫道。果果走到门边又停下,“怎么了,你改变主意了?”

陆诚睿视线上下一扫,淡淡的笑:“你没忘记什么?”果果这才会意,贝齿轻咬着红唇,走到他身边轻握他手,在他脸上亲一口,不等他说话,转身就跑。

陆诚睿哪想到小丫头会错了意,只觉心头一颤,轻抚着脸颊,无奈的拉开抽屉,通行证她还没拿就跑了,少不得自己晚上得送给她去。

站在窗口看她,见她像只欢乐的小鸟一样往招待所的方向跑,心里不禁感叹,这么活泼的女孩子,老圈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是该让她出去散散心。

可是,为什么一想到傅桐就会隐隐的不安呢?

 

第二卷:情不自禁

第26章

傅桐在广州的家位于白云山深处,那一片在民国时期曾是广州城里达官显要的避暑胜地,后来收归国有,划分给广州军区。

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建筑,风格半中半洋,傅桐告诉果果,这栋别墅是一个早年留学美国的华裔设计师的作品,广州作为国内开埠最早的城市之一,在建筑风格上也是兼收并蓄。

“我爸以前在第一军医大学当校长的时候,我们全家都住这里,后来军医大学改制交给地方,我爸调任军总,全家又迁回北京,这里就没什么人住了,偶尔他会和我妈一起过来度个假。”傅桐一边让保姆把他和果果的行李提进屋,一边跟她说话。

果果很喜欢这里的环境,在屋里坐了不一会儿就跑出去远眺。白云山,它为什么会叫白云山呢,山里是不是真的飘着白云?

“你现在想看白云可看不到,得下了雨以后,山里起了雾,就看到白云飘渺在山林间。”傅桐上楼换了一身衣服下来,看到果果站在门口,走到她身后。

“坐了几个钟头的车,你累了吧,去睡会儿,晚上我带你出去玩。”傅桐准备外出。果果知道,他既然回了广州,不可能不去看他的女朋友。

听说傅桐的这个女朋友不仅出身名门,长得还很漂亮,傅桐就是为了离她近一点才自愿下放到离北港基地工作。

“你穿这件黑衬衣就跟王子一样,好看极了,你女朋友看了肯定很喜欢。”果果夸奖他。同样有着清冷的气质,陆诚睿穿白衬衣好看,显得温暖而沉静,而傅桐,没有人比他更适合黑色了。

傅桐摸摸她脑袋,笑笑没说话。

回到房间里,果果给陆诚睿打了个电话汇报,她和傅桐已经安全抵达广州白云山,傅桐出去会女朋友了,把她一个人留在他家。

“你住他家里?”陆诚睿有点不大乐意了,原本他以为傅桐怎么着还不得安排果果去住酒店啊,没想到带回了家,早知道这样,不该让他俩单独外出。

“是啊,他带我到他家,他家房子挺大的,而且这地方风景还特漂亮,小诚,要是你跟我们一起来就好了。”果果望着窗外白云山林间的美景,感叹的说。

果果这么说了,陆诚睿也不好再说什么,再说就显得自己小心眼了,于是道:“你好好休息吧,广州你人生地不熟,别太贪玩了。”

“知道了,陆队长…么么哒,晚安。”果果开玩笑的说。挂断电话以后,她爬到床上,很快就被浓浓的倦意包围,这一觉睡了好几个钟头。

傅桐把果果叫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果果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他,“几点了?是不是很晚了?”

“快八点了,你换件衣服,我在楼下等你,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傅桐说完就离开了果果的房间。

和基地里安祥的夜晚不同,广州的夜迷离而妖魅,处处灯红酒绿,弥漫着扑面的南粤之风,有一种纸醉金迷的堕落感,而公子哥儿消遣的地方就更多门道了。

果果跟着一身便装的傅桐去了很多地方,吃遍了美食,也看遍了美景,只有一样儿她不大习惯,她听不懂当地人叽里呱啦的粤语,就算是广普,她也觉得带着厚重的南方口音,听不大明白,到最后,她索性摘掉助听器,宁愿呆在无声的世界里。

这会儿,她跟着傅桐坐在一艘豪华游轮上,一边吃着美食,一边夜游珠江,抬眼望去,广州的夜景尽揽。

“你怎么不把你女朋友带来啊?”怕傅桐听不到,果果靠在他耳边问他。傅桐笑笑,也在她耳边道:“今晚是陪你玩儿,不带她。”果果开心的咯咯直笑。

如此赏心悦目的一对人儿,勾肩搭背的说悄悄话,旁边的人看到这一幕无不感慨,他俩的感情是有多好,生怕别人听到他们的情话似的,大庭广众之下亲昵的咬耳朵。

“这个虾饺好好吃,就是太少了,再给我来一笼。”果果大声道。和很多听力有障碍的人一样,她怕别人听不到,有时候说话会不自觉的变得声音很大。

因此,她原本是跟傅桐说话,结果全船的人都听到了,服务生很尽责的又送来一笼。果果夹起蟹黄虾饺,吃的很高兴。

傅桐心想,这么可爱的女孩儿,她要不是耳朵听不到,得有多完美。随手替果果拢了拢头发,傅桐看着她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

“明天中午我跟朋友约好了去锦源聚聚,你也一起去吧。”

“好呀,那里好玩吗?”

“好玩呀,有波斯舞娘跳舞。”

“那是你们男的喜欢看的,我又不是男的。”果果笑嘻嘻的说,脑子里不由得联想起陆诚睿的脱衣舞,牙龈又有些隐隐的痛感。

不能再想了,再想又要上火了,果果愉快的吃着马蹄糕和虾饺。

广州的夜生活真是太丰富了,果果很难想象,像陆诚睿和傅桐这样自幼养尊处优,过惯了奢华生活的公子哥儿会心甘情愿呆在北港基地那样枯燥的地方。

也许,越是生活的优越,越需要心灵上的寄托,他们都一样,要通过一种方式自我认定,他们的理想,不是当个米虫,而是实现自我价值。

这么一想,果果倒是理解了陆诚睿那时候为什么总有点瞧不起自己,大概他觉得她只是个被惯坏了小女孩儿,没有思想没有内心,真正接触她以后,他的那种偏见才渐渐消退。

见果果吃着吃着发愣,傅桐叫她一声,她没听见,他又叫她一声,嘴唇贴在她耳朵上。

这回果果听到了,也感觉到了那股热气,讪笑:“我走神了,你说什么?”“我说,船到渡口了,咱们该下去了。”傅桐执起她的手,领着她下船。

玩了一晚上,回到傅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果果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想给陆诚睿打个电话,明知道基地到了夜间都会屏蔽手机信号,她还是忍不住按下他的号码。

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传来一遍又一遍,果果这才不甘心的放下手机。不知道他会不会想我呢,我不在的时候,他会像我一样失眠吗?果果翻来覆去折腾半宿,才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傅桐带着果果一起出门,先把她送到他和朋友聚会的锦源会所,又开车去接他的女朋友周珏。

傅桐的这些朋友果果几乎都不认识,她又不太喜欢跟陌生人说话,傅桐不在,她便独自坐在角落里玩手机。

不断听人提起周珏这个名字,果果半天才知道,他们说的正是傅桐的那个女朋友。

周珏的爸爸是广州军区司令员,家庭是没得说,长相也一流,自幼便深得父母疼爱,十几岁就送到英国去上学,后来辗转去美国读研,平常她并不经常在国内,这次回来本是度假,恰好她表哥从武汉过来,众人便约了一起聚聚。

傅桐和周珏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周珏一进来就捡了圆桌上最好的位子坐下,本来嘛,这样的美女到哪里不是一群男人捧着,这一桌她和傅桐又是主家,她爱坐哪儿就坐哪儿,用不着搭理旁人。

果果想,这女的看着挺有劲儿,长得漂亮,还大气,更重要的是,你看她这一桌男人把她宠的。

女人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狐狸精情结,一方面痛恨鄙视别的女人像个狐狸精,勾引了她们喜欢的男人;一方面又渴望自己在男人眼里像个狐狸精,能颠倒众生。

只因她们知道,古往今来,狐狸精一样的女人得到男人宠爱最多。历朝历代的宠妃,没有几个不狐媚的,端庄受到尊重,宠爱却不一定有。

端庄,本来就象征着一种不可亵玩、一种难以亲近狎昵,所以女人们才会陷入两难,是被男人当佛像一样供着,庄严宝相、地位崇高,却碰也不愿碰呢?还是像个狐狸精那样活色生香?

果果一边思考着这些有趣的问题,一边看着这一桌的人。要说周珏是个有趣人物,她那个表哥就更有趣了,一个大男人,叫什么不好,偏偏叫什么周樵樵,女的也就罢了,男人用叠字名,听着怪别扭的。

一桌人樵樵樵樵的叫,果果听着直想笑,瞧一瞧看一看,像路边小贩吆喝一样,那人还觉得挺美,跟自己表妹不时交头接耳。

注意到果果像个小学生似的坐在角落里,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也不多言语,似乎对自己很好奇,周珏的虚荣心得到很大满足,向来如此,她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周珏问傅桐,“那孩子谁呀,看着眼生,不是你们圈儿里的吧?”傅桐告诉她,那是覃嘉树的女儿,名字叫果果。

覃嘉树少将的大名,周珏是有印象的,那是部队圈儿里有名的老帅哥,听说好些女人追他,可都没成功,想不到他女儿已经这么大了。

只是那孩子,怎么看起来怪模怪样的?

猜到周珏心思,傅桐告诉她,果果的听力比正常人低得多,所以看起来反应有些迟钝,“老覃疼入命,果果就是他命根子,到哪儿都带着她。”

原来是聋的,倒是挺可怜的,周珏起了点同情心,可她的同情心也实在有限,因为她很快注意到,果果是个漂亮姑娘,而且那种漂亮,凭她的经验,特招男人喜欢。

她长得美,自幼骄纵,从来不喜欢在任何场合有任何人压过她的风头,还好那个覃果果像只小老鼠,看起来与世无争。

果果看到周珏有意无意的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扫了自己一眼,并没有把视线移开,直觉告诉她,这女的挺好玩儿,她实在想知道,都说傅桐特宠她,究竟是怎么个宠呢?

大概是头天晚上没睡好,果果又有点上火了,对着一桌的美食,肚子想吃,嘴巴却难伺候,稍微碰到一点就疼,还是忍着嘴馋,少吃点为妙。

傅桐见她不怎么动筷子,关心的问:“怎么不吃啊,不喜欢这里的菜?”“不是,我牙龈又上火了,一碰到就疼。”果果捂着腮帮子。

傅桐让她张开嘴给他看看,见只是普通溃疡,也就没在意,嘱咐道:“那就吃点清淡的,回家我给你喷点西瓜霜。”

周珏跟自己表哥说话,眼光却时不时的瞟向傅桐,看到他对果果关切的样子,心有不悦,可还得维持着大家闺秀的风度,秀丽的双眉只微微一皱,就悄悄地隐去了。

吃过中饭,一行人去会所后面的高尔夫球场打球。

一开始还玩的兴高采烈,然而没过多久,傅桐跟周珏在休息区像是起了争执,果果闻声望去,偷偷把助听器调整到最佳的角度。

“我说不行就不行。”傅桐剑眉一挑,把手机扔桌上,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凭什么你说不行就不行啊,我们都说好了的。”周珏不答应了,傅桐这是怎么了,冲自己发什么无名火呀。

“让这么多人等你一个,你觉得合适?”傅桐冷淡的扫了她一眼。

看来是周珏要先行离开,傅桐不同意,也是,他今天做东请朋友聚会,女朋友中途跑了是挺让他没面子的。

果果想,这人还真是蛮有原则,不愧是军医,瞧人家考虑的多全面啊,可又一想,他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小诚就不会这样。

“我就要去!大不了我快点回来,我哥都没急,你急什么!”怒气爬上周珏的脸,千金小姐的架子端不住了,可她就算是发火,也带着三分娇嗔,在场的男人,遇到这样会撒娇的,只怕骨头早酥了,谁还会拒绝。

可惜啊,傅少爷他不吃这一套,冷冷的眼神只一道目光递出去,在场的人就知道他这是不会妥协了。

“你去,我们走!”傅桐只撂下这句话,转身便走。

第27章

周珏在原地看着他直跺脚,余光注意到果果正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嫌恶道:“看什么看,没看过人吵架啊?”

得,一着急就露出真面目了,果果想,美女我是见多了,可涵养跟美貌成正比的还真没几个,多半不是公主病就是玻璃心,这周珏跟傅桐,一看就没戏,说傅桐宠她,那是她没触他底线,触他底线试试。

倒数七六五四三二一,她肯定会在数到一之前追上去的,果果留意看着傅桐的步态,他大步流星,看来是真生气了,不是真生气,他不会走那么快,存心让人家跟不上他似的。

果然,在果果数到五的时候,周珏败下阵来,主动跑过去追上傅桐。傅桐并不是个喜欢给人难堪的人,周珏既然服了软,他也就顺理成章的接受了。

果果忽然就有了恶作剧的心思,跑了几步,大叫:“傅桐——傅桐——”看到傅桐回过头来,果果才向他招招手。

眼看着傅桐像是要向果果走过去,周珏又不乐意了,拽他胳膊,“你干嘛去?她叫你就去啊,她是你什么人。”

傅桐没理周珏,径直向果果走过来,脸上依然淡淡的没多少表情,却很体贴的凑近了她耳朵跟她说话,“什么事儿?”

“你说好了下午要带我去看南越国遗址,别忘了。”果果微微的一笑。傅桐怎么会不知道这丫头的心思,也跟她笑:“忘不了,你现在这里玩儿,我送了周珏就来接你。”

周珏远远地看着他俩,简直要气炸了,可她也知道,傅桐的脾气向来如此,他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不想做的事,谁也勉强不来,他就是一我行我素的主儿。

可自己迷他的不就是这股劲儿吗,不然的话,放着那些个条件好又百依百顺的男人不要,偏偏死心塌地的迷他?

“你快回去吧,再不回去,你女朋友要生你的气了。”果果眼看着抻的差不多了,让傅桐走。傅桐笑,“你叫我过来,不就是想气她吗,放心,没事儿,她的脾气我知道。”

“听你这句话,对她还是真有感情。”果果慧黠的看着他。傅桐冲她眨眨眼睛,没有接她的话茬儿。

傅桐他们走了以后,果果百无聊赖的坐在球场休息区的太阳伞下,一会儿手搭凉棚看傅桐的那群朋友打球,一会儿又低头喝几口饮料,更多的时间,她是在玩手机。

“抱歉,我能借个地方坐会儿吗,别处都坐满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嗯,坐。”果果正用手机玩植物大战僵尸玩得起劲,含糊的应了一声。玩了一会儿有点口渴,她放下手机,咬着吸管喝柠檬茶。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惊喜道:“小姑娘,是你啊,真巧!”果果一开始没以为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可见他望着自己,而周围又没有别人,才确定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这个男人是谁?怎么好像有点眼熟?等等,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时在湛江的拍卖会上遇到的那个把翡翠如意送给自己的男人,谁能想到在广州竟又遇上他了。

男人见果果秀眉微蹙,以为她是没想起来自己是谁,主动道:“翡翠如意,记得吗?”果果这才点点头,“你想要回去?”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收回呢,宝物赠于识货人,也是一种缘分,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看到果果,他又有些心猿意马,更妙的是此时她身边没有别人,就她自己,于是他问:“你是跟朋友来的,还是你自己来的?”

果果见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和在湛江时一样炙热,心里虽不至于害怕,却也不想和他纠缠,指了指草坪上打球的人,“跟我的哥哥们来的。”

男人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赫然发现那群人里有他认识的,“周墨是你哥哥?”“不是,他是我朋友的哥哥。”果果转过身打电话给傅桐,想问他什么时候能到。

朋友的哥哥,怪不得没听周墨提过,周墨的堂妹周珏他认识,眼前这个小丫头,照理说如果是他们圈子里的人,他不可能没见过,她应该不是这里的人。

男人看着果果的目光深邃起来。

傅桐来的时候,果果几乎是跑过去迎上他。

“等急了呀,跑什么?”傅桐看到果果跑过来,诧异的问。果果什么都没说,抓着他胳膊就走,“快走吧,我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下午,果果跟傅桐一起前往位于广州城内的南越国遗址。

“你中午干嘛跟你女朋友发火呀,她要先走就让她走得了,发什么脾气呢?”果果不解的问傅桐。

傅桐的目光放的很远,语气也是淡淡的,“吃饭之前去会所的路上,她就跟我闹别扭,吃过饭以后她还闹,我才生气了。”

“你还是挺在意她的。”果果出其不意的说。傅桐双眉一挑,扭头看她:“你怎么知道?”

“你会跟她生气,像你这种男的,不会轻易跟谁生气,生气的都是在乎的。”果果对于自己的观察结果还是蛮笃定的。

傅桐散淡一笑,“你怎么知道我生气就是因为在意她呢,我生气的理由有很多种,她惹到我,也算一种。”

“你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你这么在意她,所以你才跟她生气,这说明她在你心里存在感很强。”果果的眼光透亮着呢。

“这就是你观察一中午得出的结论?”傅桐宠溺的摸摸果果的头。“你知道我喜欢观察别人?”果果抬头看他。

傅桐笑了,那意思是说,我当然知道,果然,他得意道:“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了,你这丫头想法很多,一双眼睛藏着古灵精怪。”

“其实啊,这也是因为我耳朵不好使,所以我多用眼睛去看,每个人的性格总会在举手投足的动作里表现出来,抓住了人的特点,我就能读懂那个人的唇语。”果果道。

傅桐点了点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读心术?”“谈不上,比对口型高明那么一点点而已。”果果怕跟傅桐走散了,一直紧紧的攥着他衣袖。

“傅桐,以后你做手术的时候听听圆舞曲吧,施特劳斯的就很好,虽然俗了点,但不会让人阴郁,柴可夫斯基有些激动和情绪化,不适合手术时听。”果果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