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料道,他的小心肝儿刚松开一厘米,只听见‘哗啦’一声儿,刚才他递给首长同志的那份文件就像雪花似的飘了过来…

OH,不对,是带着首长大人愤怒的火焰席卷着向他甩了过来。接着,耳朵里就响起他冷冽而森寒的暴喝声。

“叫江大志进来!”

江参谋?!

晏不二的心脏随着冷枭语气的冷气儿产生了磁场共振,蹲下身去捡起了地上的文件,他面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怪异地瞅着首长阴恻恻的脸,他抱着一颗对革命同志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压着嗓子无比八卦地问。

“首长,江参谋他犯啥事儿了?你干嘛气成这样?”

说他二吧,有时候真的二。这啥时候了,他还管上江大志了!

啪!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办公桌上,冷枭眸色淬冰般怒视着他,身上的寒气濒临爆发的极点了。

“解放军内务条例第九章第十二节,给老子背!”

背啊?哦,背吧!

晏不二同志将文件放好,挠了挠脑袋,冥思苦想着那些不太熟的东西,涎着一张苦瓜脸,一边儿整理文件一边儿小声嘟囔,“一、不该说的秘密不说,二、不该问的秘密不问。三、不该看的秘密不看。四、不该带的秘密不带。五、不在私人书信中涉及秘密。六、不在非保密本上记录秘密。七、七、首长,七是什么…”

七,还七是什么?还敢问首长?!七已经气死首长大人了!

深呼了一口凉气,冷枭双目里的冷气儿快要笼罩整个办公室了。

“赶紧滚蛋,把江大志叫进来!”

“是——”直起身来敬了个礼,晏不二想了想又转过头来,“首长,你现在心情有没有好点儿了啊?有气是要撒出来才行的哦,要不然憋在自个儿心里可难受——”

“滚,继续背!”

“是!七,七,七,七,七,七——”

一边儿踢着标准地正步出门,委屈万分的晏不二同志将内务条例始终停留在不会背的第七点上。

脊背上,寒芒森森。乐观的不二同志当然不会知道,他敬爱的首长刚才真的产生过一种想要捏死他的冲动。

出得门儿,他直接前往了首长参谋室,笑眯眯的敲了敲江大志的桌子。

“江参谋,你的好事到了!”

“怎么了?”狐疑的抬头看他,黑着脸的江大志,眼圈儿有些发黑,一看就是昨晚上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直起胸膛站在他的旁边,晏不二仰着下巴,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

“首长有请!”

点了点头,江大志面上灰白灰白的十分难看,三个字更是说得有气无力。

“知道了!”

现在对于他来说,不要说首长有请,就是宇宙长有请都对他造不成半点情绪影响。

为啥?昨儿晚上,他和结巴妹正式分手了。分手是他在左思右想之后提出来的。都说恋爱的尽头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结婚,要么分手!

两个人长达五六年的拉锯战下来,也没有说服双方的父母,结婚的事情不仅遥遥无期,还越逼越厉害。他不怕把自己的青春给拖过去了,就怕把结巴妹给拖着,毕竟女人的年龄不饶人。尤其是最近,这原本单纯羞涩的姑娘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有事没事在一块儿就总来撩拨他。

有好几次,他都差点克制不住把她给办了。说来也奇怪,以前是他缠着要结巴妹不给他。而现在事件逆转,她要给他吧,他却不敢要了!那么好的姑娘,没有婚姻基石,他不敢随便要了她的身子。

每每看到结巴妹越来越憔悴的小脸儿,他真的怀念当初在他老二上扎针那个小丫头。没有烦恼,傻傻的快乐着!

既然给不了她要的幸福,不如大方点放她离开。两个人纠缠着痛苦,吃亏的最终还是女人,他不想这么做。

当他严肃地向她提出分手的时候,结巴妹瞠目结舌,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结巴着宣读出来了对他的分手感言,一句用了至少一分钟之久——江大江,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再也不要见面了。

因此,现在首长找他,犯了多大的事儿,对他来说,都不会比这个事更大了!没有什么可怕的!

端正了自己的军帽,他走到军容镜前看到看自己,黑着脸大步往首长办公室去了。

“喂喂!江参谋,风紧,天气冷——注意扯乎啊!”无视他阴暗的黑脸,晏不二好心的在他身后扯着嗓子提醒,末了,一边儿翻出来解放军内务条例背,一边儿摇头晃脑。

一个一个,阴阳怪气儿的!

办公室的门儿再度被打开了,江大志凝视着办公桌前男人高大凛冽的样子,眉头稍微皱了皱,有些犹豫的慢慢走了过去。他没有敢像平时那样直接坐下来,而是站在办公桌旁边提手敬礼。

然后,没有说话,一动不动。

“江大志,你在搞什么?”冷冷睨着他,冷枭面上再度恢复了雷打不动的冷漠。

垂了垂眼皮儿,江大志站直了身体,“我在敬礼。”

妈的!谁不知道他在敬礼?

枭爷鼻翼里冷哼,牙齿咬了咬,“老子没闲工夫和你扯淡,看看吧!”

看什么?心里忖了忖,江大志放下敬礼的手来,没什么气儿的看着他。

见他不爱动弹,冷冷地回视着他,心情本来就十分不爽的冷枭,一双能冻结人的冰冷视线更凉了几分,落在他的肩章上,他冷声质问:“你是不想干了,准备回转业?”

“不想!”身体抖了抖,江大志朗声道出两个字来。转业两个字儿对于他来说太重,一想到要离开部队,有些惶惶不安了。

“坐下!”揉了揉额头,冷枭加重了语气。

“是!谢首长!”江大志勉强牵了牵唇,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然后,收敛起了飘荡在天外的心神们,拿起冷枭给他的那些资料。

摊开在面前,翻开了第一页,就看到里面的“举报现役军人江大志材料”几个大字儿。视线再挪到下面,看到落款处的名字时,他眼睛‘噌’地瞪大了!

王教授不仅把他给告了,还直接告到了军委纪委!

呲!

王教授他不是别人,正是差点儿成为他岳父大人的男人——小结巴的父亲。

这个做爹的在女儿去江家受了气儿之后,真是下定了大决心要折散这对鸳鸯的。尽管两个小青年之后的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好,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还是没有逃过做父母的眼睛。

他还没想到王教授竟然下了这么狠的心,给他整出来这么严重的招儿。

不得不说的是,王教授果真是教授,文化人总会走正规的渠道做事儿的。他指定花了大力气研究军队的各种条令条例,比晏不二同志的熟悉程度不知道高了多少倍。一摞检举材料里全是江大志同志违背条令条例的条条款款。

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人家王教授却说了,要是不处理他,还得接着告。

要知道,条令条例它是死的,人是活的。

不管哪一个部队,都知道当兵的人辛苦。所以只要不是太过的东西,表面儿上过得去就行。比如举报教料里面关于他违规使用手机这一条,只要是军官基本上都犯,上头对这种事儿,一般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事儿。

叹了一口气,耷拉着脑袋,江大志惯常的‘嘿嘿’笑声没有了。材料还没有看完,他就直接又推到了冷枭面前。

“首长,你签发处分我吧。”

狠狠敛了冷眉,枭爷真想收拾他。他要是想要处分他,还叫他进来干嘛?

江大志是在天蝎战队时就跟着他的参谋,这么多年来这个人的人品如何他会不知道吗?

混蛋!

见首长冷着黑脸不说话,只是冷刺刺地瞪他,江大志又叹了一口气,“头儿,其实我跟她昨晚上分手了。我猜测,以后她老头不会再找我麻烦了,巴不得和我憋清关系的,放心吧,该怎么处理,你就怎么处理,千万不要影响到咱部队的声誉。”

分了?!

没有想到其它的什么声誉,冷枭怔了怔。咀嚼着这句话,他原就冷色的眸子,又黯暗了几分。

这么多年的感情,说分了就分了吗?

念想着自己那点事儿,江大志抬起头看到他有些奇怪的冷脸,心下不免戚戚。

“头儿?”

“嗯。”

“你这是…心情不好?”

冷冷瞪了他一眼,冷枭不回答。

摸了摸下巴上没有心情剔干净的胡茬,江大志这个悲催娃儿像是寻到了在失恋途中的知音,黑脸怔愣了几秒,竟诡异地浮出来一丝笑容来。

“…原来不止我一个啊!”

“少扯淡!回去写一份整改材料和思想汇报上来,想想怎么应付你老丈人吧!”又将资料一把推回到他的面前,冷枭面色隐隐不愠。

撇了撇嘴,江大志脸色灰了灰,“老丈人…不是我的了!”

重重冷哼一下,冷枭接着刷刷在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还有另外已经签署过大名的一摞文件通通交给了他。

“让晏不二送到机要处!”

“是!”

“还有,记得给你老丈人写回执!”

“知道了!”站起身来,江大志冲他敬礼,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办公室的门再度关上了,冷枭双手捧在脸上,沉默一会儿,冷不丁地产生了一种十分怪异的念头——难道他脸上表现得那么明显?为什么是一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好?!

三十几年的修炼,走火入魔了?掏出一支烟咬在唇角,他找来找去找了好半晌没有找到火,心里顿时又起了大火儿。

娘的!咬啊咬,他咬着烟,就像在咬某个女人的肉一样,心下恨恨。正在这十分‘旖旎’的当儿,他面前的军线电话突兀地响了。

心思沉淀着,他随手接了起来。不出所料,接进来的电话是血狼的。他今天的声音有些反常,没有惯性的张扬和桀骜,严肃起来的声线里,竟带着几分阴寒。

“老鸟,目标开始行动了。”

一把拿下咬在唇角的烟,将它在手里来回折着,冷枭语气严肃又森寒。

“详细点!”

“我们的人跟着目标,找到了一处曼陀罗的联络点。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没有采取行动。接着,曼陀罗有人再次和目标接洽…”电话里的血狼,认真地向冷枭分析着游念汐那边儿的情况。

听完后,稍一琢磨,冷枭厉声说了四个字。

“严密监视。”

“老鸟…”说完了正事儿,血狼阴寒的语气一转,戏谑的笑了笑,声音里带着点儿幸灾乐祸的意味儿,“你今天吃枪子儿了?”

心里一阵抽抽,枭爷差点儿郁卒!他纠结了。难道真的这么明显?

晏不二和江大志好歹是看到了他的人才感觉出来这情况,现在血狼这小子连他的面儿都没有见着,他凭什么断定自己心情不好?他自恃刚才的语气和平时没有半丝变化。

难道全世界都知道了?…

操!心下咒骂,意念微转,而电话那边儿的血狼同志像是真就感到了寒风扑面一般。

“老鸟,你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妙,一个字一个字飙出来的时候,相当于一台冷气制造机放大了十倍的功率在放送冷气。你是不知道,你话里的冷气儿都快要打到我脸上了。根据我超常的大脑作出来的精准数据分析,你每个字的尾音音频下降了十度左右,预计…”

“你还有事儿吗?”手里恨恨地掐着那只没有被吸掉,却仍然难逃恶运的香烟,枭爷冷脸快沉到西太平洋去了,森寒十足的言语迸出来,像极了一头狂暴症发作的狮子。

“啧啧!老鸟,不要发火嘛!”

哧哧低笑两声儿,血狼心情似乎很好,煽动性的声音接着就传了过来,一大串字眼里,绝对没有半句是正经的话,“老鸟,爷们心里难受的时候呢,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找个妞放一炮,消痒止痛,活血化瘀,宁神固本,还能让你返老还童,三十几岁如愿绽放二十几岁的雄风…一插即灵…”

心肝儿火啊,旺旺旺!是啊,他三十几岁了?!

恨不得掐死电话那边的小兔嵬子,枭爷心脏血液逆性循环着要爆血管了,咬牙切齿的话从他冰冷的嘴唇里蹦哒出来,带着如同严冬一般冷酷的寒意,直击电话那边儿心脏无比强大的血狼。

两个字,“我操!”

“老鸟,别操,我不爱男人!拜啊——等着我的好消息!”血狼玩味的戏谑笑声之后,电话就断掉了。

接下来,枭爷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一个处世时沉稳不惊的男人…

一个历经过世事沧桑还能沉淀的内敛男人…

一个在时光淬炼和残酷环境的雕琢之下永远冷酷无情的男人…

此时此刻,他眸子赤红得有些吓人,心脏一下又一下地紧紧收缩着。

拳头,捏得紧紧的。

————

入夜时分,霓虹初上。整个京都市沉陷在一片夜下的灯火辉煌里。

这会儿宝柒同志,看不到外面高楼大厦和广告灯牌闪烁的色彩,也感觉不到各式灯光点缀之下的暧昧柔情都市。

咳!在她的面前,只有一排排整齐的营房,还有长长的跑道。

“啊哦!…169,我不行了!”长吁了一口气儿,她叉着腰停了下来,鼻翼翕动着大口出气。

今天的训练结束之后,她完全不顾姚望的阻拦,瞒着教官在战友们都入睡了之后,偷偷一个人跑到操场来加跑和训练,不过,却被始终注意着她的姚美人给逮到了。

于是,两个人,再次在操场绕着圈儿跑了3000米!

3000米啊!她觉得自己再一次突破了极限。

人的潜力,你不去挖掘永远不知道有多深。想当初校运会上,1500米女子长跑她看着就头痛,现在怎么也不会想到,整天要命的训练下来,她还能再跑3000米的。

嘴巴里不停地‘呼哧,呼哧’,剧烈运动后的心脏跳得怦怦作响。弓起了身子,她晃动着膝盖,可劲儿呼吸着冬夜的寒气儿。

“你啊,就是太过心急!说了这事儿急不得,饭得一口一口吃!谁能一下吃成大胖子的?”又心疼又无奈地轻声说着,陪着她跑步的姚望也停在了她的身边儿,一把扶着她往下软倒的身体提了起来,带着她慢慢走动,“注意啊,刚刚运动完,不能趴下去,再难受也得多走几步…”

“哎呦,你怎么成老妈子了!”冲着天上翻着白眼儿,宝柒半软着的身体倚靠在姚望的身上。

不行了,不行了!她真的想要倒下去了。

“169,我头晕,眼黑!恶心!想吐!”

“168,你是不是怀上了?”为了岔开她难受的注意力,顺便缓和气氛,姚望开玩笑地说着,语言之间,气息平稳得让她不免生嫉。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他俩加跑的3000米对她来说是挑战,对姚望来说太小菜儿了。在读军校之前,他就非常注意锻炼自己的身体,进了军校之后部队管得严更没法放松,到了野战部队五公里同样儿是家常便饭,为了做红刺的特种兵,这几年来,他军事素质就从来没有落下过。

“靠!169,丫说什么呢?!别败坏我的名节啊。”

一句话出口,宝柒本来就气促的呼吸更加紧了几分。接着,她怪眉怪眼儿的瞅着他,扬起拳头砸在他硬实的肩膀上,调侃着说:“…不知道了吧,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上哪儿怀孕去?”

“…”轻声笑着,姚望摇了摇头。侧过去看她。

只见她漂亮的眼角在灯光照射下,晶亮得像一个发光的碗豆角。轻灵,美好,让他忍不住想要怜惜。

“怎么的?你还不信呢?”挑着秀眉,认真的看着他,宝柒抿着唇一本正经的样子蛮严肃。接着,趁着他悠然发愣的当儿,她噗哧一声,笑得差点儿直不起腰来:“哈哈哈——其实,我也不信!”

当然不信!

勾唇浅笑着,姚望心里知道,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个问题。

“诶!我说姚美人!你这几年难道就没谈个女朋友什么的?”两个人一步一步慢慢在操场走着,宝柒八卦之心不免升腾崛起,她离开京都去M国好歹也是五年,一千多天,一个正常男人不找女人那叫不正常。

唇角向上飞扬着,姚望的目光黯淡。

不过,在夜色下的路灯掩饰下,宝柒看不清他的表情。

“…没有遇到合适的对象吧,军校是不准谈恋爱的。”

“下了部队呢?”宝柒好奇。

“野战部队啊?!除了母猪,我没见过雌性。”

“噗!哈哈,你还挺幽默嘛…”摸了摸满是汗湿的额头,宝柒心里想象着他这几年来‘五内俱焚、惨不忍睹’的部队生活,目光不由得飙出几分同情来。

姚望笑了,目光浮上一缕柔色:“幽啥默啊,我说的老实话。”

“行吧,你不是幽默,你是幽了一个默!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回宿舍吧。唉,洗一个澡,再睡几个小时的好觉,又该开始被谢教官摧残肉体的新一天征途了!”

随着她搞笑的话勾着唇,姚望在她转身的时候,突然又拧了眉。

“宝柒。”

“嗯?”用手做扇状扇着脸,宝柒脸上还湿烫着,转过身来狐疑不已:“啥事儿?”

微垂了视线,姚望摸摸自个儿的鼻梁,状若无意地问:“你今天的举动蛮奇怪的哦,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什么地方奇怪了?跑步——?哈,我不是说过了么,我要依靠自己的能力留下来。我可不想天天被藏妞儿拿带刺的眼神儿戳我脊背骨。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我不希望拖累你们大家的成绩。因此,我必须加油,再加油——”

“不是这个!”姚望淡淡的打断了她的话,俊美的面孔在夜色里看得不太分明。

“我指的是今天在靶场的时候,你为啥要那么做?你在针对他?”

心里‘咯噔’一下,宝柒眸子微闪。接着,嘿嘿一乐,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169!我今天累了,明儿再唠!再说几句话,我该倒下去了!天生没有爷们儿的身体,却非得按照爷们儿的标准来检验…

都说女人的命苦,现在我才知道啊,女兵的命更苦!不对,是特种部队的女兵苦,手不是手,脚不是脚,我看用不了多久,手上长茧,脚上长疱。男人要是摸一把,啧啧,还以为手里拉着个男人——”

悻悻地笑着和他抱怨,她翻了大白眼就冲他挥手再见。

然后,右手撑着柔韧了不少的腰肢,左手扇着凉风,慢腾腾往女兵宿舍方向去了。

她非常巧合的回避了姚望的问题——

回到自己的宿舍,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儿。

熄灯号一个小时前就吹响了,白天训练得疲惫的格桑心若和曼小舞已经睡熟了。她没有开宿舍的灯,蹑手蹑脚手地摸到了自己的床边儿,摸索着找到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换洗内衣裤等洗漱用品,又拿了毛巾和盆子慢慢地摸着出了宿舍。

公共浴室在这个点儿,已经停气了,因此没有热水。不过么,跑得一身的臭汗,没有热水了,冷水也得洗的。

出得门来,望着天上乌蒙蒙的天光,她苦逼地笑了!宝柒,加油!你一定能的!

好在,大冬天的洗冷水澡她还真心算得上有经验的,想当年她在游艇上被寻少下了那个药之后,不能洗热水的种种经历,心上像是蒙了点儿什么…

她想,人还真得多点经历才好。亏越吃得多,人生越圆满。就比如她现在,洗冷水也觉得挺乐呵的!

洗完澡,擦干净身子,她穿好衣服摸出了公共浴室,走过一条不算太长的小道,她正准备进女兵宿舍的楼道时,拐角处倏地串出来了一个黑色的高大影子。来人二话不说拽住她的腰就反手压在了墙上。

心脏立马给大脑报了警,但是,她却没有特别感到害怕。因为她现在处的地方是红刺,在红刺总部里面,不会有坏人!

…只有禽兽。不用猜,就是他了!

刚才那一拽,她脚下差点儿被台阶给绊住,心下不爽,一扬眉头,膝盖向上一弯直往他下腹上的要害部位顶去,一边动作一边儿斥责,“臭流氓!大晚上地又钻到女兵宿舍来。姑奶奶非得让你再也立不起来,看你还敢不敢嚣张!”

身手骄健地躲开她要命的无影膝,男人一把箍腰,一手掌心捂住了她的嘴。

“欠收拾的女人,嘴真损!”

大眼睛狠狠地瞪视着他,宝柒乖乖的闭上嘴,停止了身体的挣扎。

见她乖了下来,男人怕自己的捂着了她,赶紧将掌心挪了开,转而揽住了她的腰身。

一触之下,他拧紧了眉头,她怎么就穿这点儿?

嘴得了空,宝柒的话就多了起来,“怎么啊,不服气就关我禁闭吧。哼!反正部队是你家开的,你爱怎么收拾我,就怎么收拾我得了!难道还想让我顺着你的毛儿啊,没门儿!”

圈着她的身体,感觉到她身上的凉气儿,冷枭想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一双深邃的目光里,划过一道厉色的寒芒来,视线落到她执拗的小脸儿上。

“大晚上的洗冷水,你不要命了?”

本来她就冷,再被他这么一说,她觉得更冷了点儿!身体条件身射地抖了三抖,轻吁一口气,宝柒挑起了唇角,甩给他三个字。

“我乐意。”小拽样儿!

冷声哼了哼,男人到也没怒,反问:“白天没跑够,晚上还去跑?”

原来他都看见了?

推他,瞪他,闪他,来回折腾了几下,她还是走不掉。

索性放弃了,歪着脑袋看他,痞性十足地说:“是啊,我训练这么刻苦,耐劳,努力,发奋…首长同志,有没有嘉奖什么的啊?”

用自己身上的热度捂紧了她,冷枭略略低头,鼻尖嗅着她刚洗过澡后身上发散出来的淡淡香味儿,心下血液循环快速,嗓子不由得哑了哑,“给你加夜餐?要吃么?”

宝柒知道他说的吃是什么东西,脸上微烫,肩膀狠狠撞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