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波天天盼着傅靖以回来,她有好多话要问他呢,他为什么要说她欺负他?他为什么要走到水里?跌到水里他为什么不自己站起来?可她等到了过年,等到了新学期开学,傅靖以都没有回来。小表哥说是因为他病得太厉害了,没办法回来,可她觉得是他不想回来。

究竟是怎么样的,无波始终不得而知,这导致她对这一年记得特别清楚,因为她没有看到舞狮,没有和小表哥上台表演拿红包,还断断续续地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差点不能在家过年,这一年,无波特别想念妈妈,可妈妈却没有过来找她。

事后,无波问大表哥怎么会知道她会去湖边。

大表哥把削好皮的苹果切了一半塞到她嘴里,剩下一半递给了旁边眼巴巴看了很久的小表哥手里,然后摸摸她的脑袋,说:“无波的名字里不是有个水字?有水的地方就只有湖边,你看,这不是很容易想到?”

无波听得似懂非懂:“我的名字没有水字啊。”

大表哥拉起她的手,一笔一划地写下一个“波”字:“有三点水吧?一点就代表有水,两点就是很多水,三点……”

“很多水很多水!”无波抢答道。

“无波真聪明!你小表哥就不知道。”

正在大口吃苹果的傅聚颍顿时哽住,无波很是得意,一下子就忘了追问为什么名字里有水就代表她在那里。

过了年,无波就恢复起天天扎马步,练长拳……唔,还有丢石子的生活,外公现在要求越来越挑,大概是看她练得不起劲,盖子的口子越来越小不说,在盖上加竹筒不说,让她丢到墙上再折回来打竹筒……无波很是委屈,早知道大年初一不拿外公的红包就好了,他肯定是心疼到现在!

傅聚颍也一直笑话无波长拳没练好,就只知道丢石子,结果傅聚澜打趣道:“丢石头有什么不好的,你还丢不过无波呢。”

傅聚颍哪里服气,仰起脖子嚷嚷着要跟无波较量。

无波犹豫了,丢石子有什么好比的?可大表哥却鼓励她,让她像平常外公要求丢的那样就好了。

“哪一种?”

傅聚澜来了兴趣了:“还有几种?先来最容易的好了。”

无波哦了一声,拿起石头连丢三颗,石头都应声落到不远处画的圈子里,傅聚颍不屑地嘀咕了一句“我也可以”,也捡了三颗石子丢过去,都落在圈子里了。

“最难的呢?”傅聚澜又问。

无波捡起一颗石子,往前一丢,却不是丢到前面,而是打在墙上的一个圈子里,然后“咚——”的一声,石头落到了无波正前方的小口缸里,又丢了两颗,还是一样。

这下子傅聚颍的眼睛竖直了都,他看着无波:“你有毛病啊,练这个干嘛?”

“愿赌服输哦,阿颍。”傅聚澜说道,又问无波,“以后是不是要把缸子改为瓶子?”

无波摇摇头:“我不知道呢。”

是了,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想到这其中的厉害之处呢?这哪里是丢石子?这分明是练飞镖打点呢,不得了了,老四爷这一想法。

14、13苦恼...

让无波成为一个武林高手?傅聚澜之前从未有过这种念头,无波的心肠太软,又过于随遇而安,缺乏好武之人的追求之心,怎么想都不会想到这个方面,可现在,虽然不知道老四爷究竟是什么想法,可他老人家的做法确确实实是在潜移默化之中逐渐把无波打造出来。

如果无波真能成为一个武林高手呢?

傅聚澜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如果真的那样的话……江无波,可就真的不再是原来的江无波了。

自从发现无波丢石子这么厉害之后,傅聚颍每天早上过来练功的时候,开始有意无意地跟无波较起劲儿来,无波丢了十块,他就要丢十一块,无波丢了二十,那他起码就要丢二十一,总之要比无波多才行。

无波到底还是孩子,虽然不喜欢跟人争什么,可被小表哥这样一头压着,她也起了性子,傅聚颍在的时候,非要比平时多丢,不想让小表哥小瞧了自己。这量多了,准头就下降了,傅清庭冷眼看了几天才出手收拾了这两个小鬼,差点没把傅聚颍骂飞了,最后让两个小鬼头顶着大水缸扎了一个早上的马步,让他们念完了一千次以后再也不敢了才肯放过他们。

傅聚澜过来找傅元森玩,在隔壁家二楼上看到两个小鬼的惨状,非但不同情,反而还和傅元森哈哈大笑,傅聚颍都气红了脸。

“大哥,有你这么做大哥的吗?不帮我说好话就算了,还笑话人家。”

傅元森接过话来说:“阿颍,无波外公这是在教你们铁头功呢,我们羡慕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笑话你呢?”

“少骗人了!”傅聚颍头顶着水缸,僵硬着脖子嚷嚷道,“铁头功怎么可能是这么练的?”

“哦?不是这么练的是怎么练的?”

傅聚颍想了半天,嘴硬道:“反正、反正不是这么练的,对吧,无波?”

无波没回答,嘴里还在小声地念着什么。

“无波,”傅聚澜喊她,“你在干嘛呢?”

“……六百九十九……我在计数啊,”无波眨眨眼,“不跟你们说啦,不然我又忘了数到哪里了。无波以后再也不敢了,七百,无波以后再也不敢了,七百零一……”

“啊!我数到哪里了?”傅聚颍大声惨叫。

“……阿颍有时候可真单纯……”傅元森嘀咕道。

傅聚澜也颇为无奈:“应该说是笨……”

意识到无波也正在学武,而且学得还不错,傅聚颍就时不时动手跟无波较量起来,每次都杀得无波措手不及,手忙脚乱地东挡西拦,一点招式也没有,傅聚颍觉得很奇怪,不是说老四爷是高手吗?怎么教出来的徒弟这么差?

无波很无辜,外公每天不是让她扎马步、丢石子就是让她自己玩儿自己的,根本就没有教过她怎么打架啊,她不懂为什么小表哥非要让她还手。

“唉哟,好疼!喂,无波,你这招怎么那么眼熟?”

无波讪讪地收回手:“小表哥,你忘了,这不就是你教我的长拳嘛……”

傅聚颍一愣,摸了摸被打的腰,对哦,是他教的,可是……他教的,是这么打的吗?

又过了几天。

“哎呀!”摔跤了!

“无波!这一招是扫腿的,扫腿懂不懂?不是拿来踢肚子的!”气急败坏地再教育道,“再来!”

“哦。”这个依旧很无辜很认真。

“哎呀!”又摔跤了!

爬起来,指着鼻子教训:“我不是说扫腿吗?你怎么不等我跳起来再扫?”

“你刚才又没说。”依旧很无辜很理直气壮。

“这个还用说?你把我扫了,后面的招式还怎么使出来?”

“也是哦。”

“再来。”

“哦。”

“最后一次了,你再那样,我就回家自己练了。”

“哦。”

“哎呀!”

“对不起啊,小表哥,我太快了!”

“你怎么那么笨啊!连扫腿都不会……”

隔壁二楼上面,傅元森目瞪口呆:“这……一个比一个笨呐。”

傅聚澜看着底下,抿嘴一笑:“可不是嘛。”

无波上了二年级,班长还是小表哥,无波很是不理解。

“小表哥,为什么你要当班长啊?考第一的又不是你。”

傅聚颍翻了个白眼:“谁说考第一名的要当班长?考第一名的要当学习委。”

“哦,”无波点点头,然后又问,“那,是班长厉害还是学习委厉害?”

“当然是班长厉害!”傅聚颍挺起小胸膛,“班长是最厉害的!”

“那……”无波晃着小脑袋,“为什么班长考试比学习委差?”

傅聚颍:“……”无波肯定看他被那个学习委满教室追着交作业才这么问的,肯定是!

等无波可以随便丢出石子将指定的瓶子击翻后,傅清庭就让无波自己去练习,他开始教无波招式上的东西,从最简单的腿功腰功开始,每天盯着无波压腿、弯腰、踢毽子、转呼啦圈。

这样就能成为高手?无波很怀疑,小表哥现在都开始练螳螂拳了,她还在做广播体操,也不怪每次小表哥都要笑话她。被笑话的无波知耻而后勇,不管是多么简单的动作,都练得很起劲,想快点让外公满意,然后练更厉害的,但越是心急就越做不好。

弯腰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只要不是穿得太厚,无波的小腰杆柔软度还是足够外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的,压腿也没太大问题,因为妈妈很早以前就让无波开始压腿了,踢毽子更不在话下,让人头疼的居然是呼啦圈——不管无波左转右转怎么转都好,不管是大的呼啦圈小的呼啦圈,她一个都转不起来。

傅清庭没办法,把一个呼啦圈从她头上套下去,还先帮她转起来才放手,结果总是一样,原本转得怎么顺畅的呼啦圈到了她身上,别别扭扭地转了两圈后,总会滑落下去,不给她半分面子,明明白白诉说着她的腰部动作不协调的事实。

无波不服输,一有空就抱着个呼啦圈转,可加班加点转了好几天,一点成效也没有。

“外公,我的腰很硬吗?”无波很受伤地问道。

傅清庭看着外孙女可怜兮兮的目光,无奈地抚额,硬起心肠说明真相:“乖帆帆,不是你的腰硬,是你的腰太笨了。”

“笨?”无波彻底不理解了,她听说过脑袋笨,可没听说过腰笨啊。

傅清庭说的腰笨,说的其实是腰部动作的协调性,无波的腰是够软,前翻后翻随便可以做到,但这只是说明柔韧度很好,不代表协调性高,就跟一个人可以横劈侧劈上劈,但他偏偏有扁平足,走两步就会摔倒一个道理。无波的腰,想扭多好看就扭多好看,可就是不能跟别人一样,找到规律,让呼啦圈稳当地在自己腰上转起来。

无波转累了,沮丧道:“呼啦圈不听话!”

傅清庭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拿起无波的呼啦圈套在身上,小声地叮嘱着无波要仔细看,然后以六十的高龄,将半生硬汉的尊严置爱孙情切之后,用僵硬的动作让一直不听话的呼啦圈灵活的圈起来。

无波一边觉得外公好厉害,一边觉得自己好笨。

“要不,我们先从手上转转看。”傅清庭提议道,换了个小的圈子放在无波胳膊上,让她试着转,找一下感觉。

这个无波倒是很快就学会了,但等到了腰上,却还是失败了。

傅清庭恍然想起似乎没见过傅明心转过呼啦圈,又拉不下脸面去问,纠结了好几天,让隔壁的傅元昔帮忙打电话过去问傅明心小时候转呼啦圈怎么样。

傅明心这才知道父亲是真的打算要把无波教起来,想到父亲都那么大年纪了,非但没享到福,反而还要给自己教孩子,她心里一酸,勉强跟傅元昔交代了几句,打定决心不管怎么样,这个月一定要请假回去看看。

“妈妈也能转起来?”无波越发苦恼了,“为什么就无波转不起来?”

“我的种肯定没问题,”傅清庭哼了一声,有些不高兴,“谁知道他们江家什么样?”竟然把不好的遗传给自己的宝贝外孙女,真是太过分了!

“他们江家?”无波重复着,一脸茫然。

“说你爸呢。”傅清庭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算了,人非完人,转不起呼啦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其他方面厉害就好了。”

无波当然不知道外公已经将她的学习计划调整了一遍,她只知道以后不用再转呼啦圈了,因为她实在转不起来,这件事不大不小地落在她心里,虽然后来她踢毽子得到了外公的赞扬,甚至在学校的比赛中拿了第一名,虽然后来她学新的东西时都学得很好,但她始终没忘记这件事,特别是班上的女同学每一个都会转呼啦圈,只有她不会。

这件事她没跟小表哥说,因为他知道了肯定会笑话她,也没有跟大表哥说,因为男孩子都不转呼啦圈,大表哥肯定不会知道她的苦恼的。

不过小孩子的苦恼总是一阵风就过去了,无波很快就不在意这件事了,因为妈妈要来了!

“真的吗?妈妈要来吗?”一听到这个消息,无波差点没蹦起来。

傅清庭有些不是滋味:“你就想着你妈了,是吧。”亏他这么用心栽培她。

“帆帆好想妈妈!”无波一脸雀跃,满心被这个好消息装得满满的,她踮起脚尖,使劲站起来,“我长高了吧,够小树那么高了,可以回家了吧。”

傅清庭一听,脸就黑了:“回家?回什么家?”

“就是回家呀,”无波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妈妈说只要帆帆长到这么高,她就来带帆帆回家啊。”

敢情老子就是帮你带孩子的保姆?傅清庭最初不愿意接纳无波中最大的原因就是不愿意辛辛苦苦带大了孩子,傅明心轻易就把孩子带走,现在听无波这么说,知道这孩子心底里原来没把这儿当成自己家,念念不忘地要回她自己原来的家去,那还了得?他心中一火,对无波的疼惜立刻减了不少。

15、14单纯...

无波不知道外公的计较,她天天数着妈妈到来的日子,根本没留意外公突然对她的冷淡与疏远。

傅聚澜第一个意识到不对劲,他照常送无波回家,傅清庭明明在家,却没有像平日那样抓紧时间催促无波去做作业然后练功,反而任由无波自己玩,这跟之前耳提面命把无波打造成才的种种迹象有很大的出入,他随意问了无波几个问题,立刻知道了问题根源:傅明心准备要回来了。

无波许久不见自己的亲妈,现在只盼着见到妈妈,这种心情谁都了然,可以理解,但关键是傅清庭母女俩之前就有矛盾,而这个矛盾只是因为无波的到来而有所缓解,实际上从未得到纾解:傅明心迫不得已将孩子托付给傅清庭抚养,如果条件允许,她肯定愿意自己带着孩子,不愿意让孩子呆在傅家镇这个既闭塞又排外的小镇里;而傅清庭愿意抚养外孙女,一方面是因为独居孤苦,带着孩子有了寄托,另一方面多少也抱着希望外孙女长大了能在跟前孝顺的想法。现在傅明心回来,暂时不知道她会不会把无波带回去,但无波心里是很想跟着回去的,自己这么贴心养育的孩子竟然心心念念要离开,任是谁再有肚量都难免会产生芥蒂的吧,更何况是肚量本就不大的傅清庭。

其他人多少也想到了这些,但都没怎么在意,反正都是一家人,还能有隔夜仇?所谓血浓于水,吵吵更热闹。傅聚澜却不这么想,他想也不想就回家跟自己爷爷傅清序说了这件事。

傅清序一听,摸着长须半晌没说话。

“你老四爷就这个脾气,过几天就好了。”傅明睿并不怎么在意,他不太愿意参入外人的家事太多,“明心也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她知道怎么办。”

问题是傅明心的态度根本不重要,问题是无波一心认为妈妈是来带她回家的,而这让傅清庭很不是滋味,这样以后傅明心带走人还好,若还是让无波留在这里,那傅清庭就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上心了,这些东拐西弯的事傅明睿不明白,可傅清序却一下子就明白了。

若想让无波在这里好好长大,就得慎重对待这件事,村长这个位置可真不好当,什么事都要管。

“行了,我会给明心丫头打电话的。”傅清序终于开口说道,“这事就这样吧。”

傅聚澜这才满意,他走了几步,脚步一顿,回头笑道,“爷爷,你打了电话记得要跟我说一声哈,我回头还要跟元昔小姑说呢,这事儿啊,多亏了她提醒。”

“那大丫头怎么不跟她老爹说,非让你回来说?”傅明睿问道。

“谁让她爹不是村长呢。”

“你这孩子,”傅朝颜唬着脸,“怎么说话的,这事难道就非要村长才能办不成?”

傅聚澜得意道:“爷爷厉害嘛。”

一句话把三个大人说得笑了,傅朝颜骂了几句让他出去了。

傅清序又捋了捋胡子,慢慢道:“看样子,只能委屈明心那丫头了。”

这件事也没什么好商量的,要么傅明心把孩子带回去自己养,要么就是死心把孩子托给自己老爹带。

傅明心本来就只是想趁着十一放假过来看看孩子,顺便趁这个机会对她爹磕头认个错,化解一下父女俩多年的心结,没想到事情会弄这个样子,她听到村长的电话,当下第一个感觉就是自作孽,当初要不是她不孝顺,今天何苦想看一下自己孩子都不行?

“村长,我一个女人在外面,实在没法带孩子……”她哽咽着说出足可以让她心滴血的话,“无波这孩子,就托给村里了。”

这也许就是天意吧,她违背父意,江华成背弃家庭,两个人的执意没有换来甜蜜幸福,反而落得今日支离破碎的局面。

傅明心没有来,她依旧让人给无波带新衣裳,给傅清庭带钱,同时捎回来的,还有无波的出生证明和户口迁移——这意味着无波要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傅家镇人。

无波不关心自己的户口安在哪里,她拆开陌生叔叔给她带的东西,看到是衣服的那一刻,她就懂了妈妈不会来了,每次都是这样……

她立刻把衣服往地上一摔,狠狠剁了几脚,然后嚎啕大哭。

她不要新衣服,她要妈妈!

许久,傅清庭才将伤心痛哭的无波揽在怀中安慰,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内疚,无波到底才几岁大,正是缺妈的年纪,自己之前不应该怀着那样的念头,又对傅明心躲了几分恼怒,无波还这么小,她就硬得了心肠让孩子失望,他根本没想到,傅明心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让他安心。

无波哭得眼睛都肿了,连学校都不能去了,傅聚颍听说了,武馆也不去了,立刻回家抱了无波爱吃的爱玩的过来逗她开心,无波抽着气没接,他劝了好几道还是没辙,只能苦恼着回家找大哥来帮忙。

傅聚澜从武馆出来,直接就来找无波,傅清庭开了门,见是他,张了张嘴,最终扬扬手让他进去。他上了二楼,无波被傅元昔抱在怀中断断续续地抽泣呢,傅元昔苦着脸朝他摇头,他挠挠头,伸手将无波从她怀中接过来:“无波,大表哥要去小店买茶叶,你要不要去?”

“不……不去!”无波眯着眼睛哽咽道。

“唔,平常都是无波陪我去的,我一个人去看不到路会害怕,那怎么办呢?”

无波憋着哭,半天才说:“眼、眼睛肿,看不见!”

“没关系,出去吹吹风眼睛就不肿了。”傅聚澜哄着她,对傅元昔使了个眼色,傅元昔立刻从床上扯了件衣服给无波穿上,然后将她放到傅聚澜背上,傅聚澜熟悉地背着无波下了楼出了门。

“无波眼睛肿了,看不到路,我们就慢点走,好不好?”

“……好。”

傅元昔忍不住叹了叹:“还亏了阿澜这小子有法子,我们家元森也是一个岁数的,根本没法比。”

傅清庭脸色阴沉地望着渐渐融入夜色的背影沉默了半晌,然后跑到元昔家给傅明心打电话,劈头就骂了一顿,直到把傅明心骂哭了。

“哭哭哭!你哭有什么用啊现在!”他冒着火气摔了电话,根本不给傅明心解释的机会。

这孩子,她不养,他来养,不仅如此,还要养成全镇最好的孩子,让她将来没地儿后悔去!

傅元昔等人走了才敢去捡起她家的电话放好,她心有余悸道:“妈呀,这四大叔可脾气可真大。”

“什么四大叔!”她妈狠狠给她来了一下,“那是你叫的嘛?你该叫四大伯。”

傅元昔做了个鬼脸:“四大叔都不介意,你介意个啥?”四大叔这个名字多亮堂啊,都上电视广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