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张开茫然的眼睛,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又闭上了,噘起嘴:“才没有。历史上哪个不是,没当上皇帝的时候抢那个位子,也不管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当了皇帝之后,怕被人抢位子的?”

  

  “所以,皇阿玛也是?”

  

  “那当然,他正愁没证据呢,以前有个稳当当的太子坐镇,有野心的,暗底的动作,就算皇上猜到了,也没有证据治罪,这次索性闹大点,看哪个沉不住气的,露出尾巴,可以让他抓,这就叫做舍不了孩子套不来狼。要知道人家隋炀帝可是当了十八年的孝子才混上那个皇位的。当今皇上可是比隋文帝聪明何止百倍。”好讨厌,四四也是个坏蛋,不让人家睡觉。就像佟家那些自视甚高的女人一样,一面拼命催眠自己,一面不准自己睡觉。而四四则是把人折腾得没力气了,还问东问西的,一样讨厌。想完,小女人很有骨气地转了个身,用后脑勺对准了自家大爷。只可惜,神智不清的某个女人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她现在不但是在床上,而且还光洁溜溜的在某位爷的怀里。因此,当淑兰同学转身的时候,女人的某个部位不可避免地擦到了男人的某个部位,经不得□的欲火再次高涨。胤禛直接从后面挺进,开始活塞运动。这次,某兰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她直接累得睡着了,一觉到天光见亮,身旁的四阿哥什么时候起身离开的,她是一点都不知道。

  

  果然,当康熙废除太子的事情昭告天下的第二天,佟国刚父子就直接找上了佟佳氏淑兰。佟淑兰还是在前宅的客厅接见了他们。

  

  “淑兰,太子被废的事情想必你是已经知道了,四贝勒怎么说?”鄂伦岱急问

  

  “淑兰不知。”

  

  “你,别以为四贝勒宠着你,你就忘了自己是佟佳氏家的人。”

  

  看样子,这个鄂伦岱是个沉不住气的人,佟淑兰缩了缩肩:“可爷不会和淑兰说这种事情的,淑兰只是个庶福晋而已。”

  

  “嗯。”佟国刚倒是觉得深以为然,的确,以四贝勒这么谨慎的人,的确是不像会和女人讨论这种事情的。本来将墨兰从四贝勒那里转给太子,不但送了一个孙女淑兰作为补偿,还请旨,让皇上赐四品典仪凌柱女,钮祜禄氏给四阿哥,弄出来那么多的事情,没有想到,这个太子居然会那么不争气!

  

  “难道说你就没有主动帮着多打探一下消息?怎么说这也关系着你妹妹以后的前途。”鄂伦岱对这个侄女是恨铁不成钢。佟家怎么会教出个这么笨的女孩?

  

  “嗄,瓜尔佳氏太太(奶奶)有提过,”说着佟淑兰从怀里掏出一叠纸来。

  

  佟国刚父子都瞪大了眼,看着她。

  

  淑兰翻了翻纸,:“找到了。瓜尔佳氏太太(奶奶)说墨兰比淑兰聪明,比淑兰有办法和手段。而且她还是太子侧福晋么,她去打探的话,会容易很多。”

  

  “她现在已经不是太子侧福晋了!”鄂伦岱有些咬牙切齿。

  

  “那有差吗?”小小声问。

  

  “差很多!”再次咬牙。

  

  “对不起。”淑兰忙低头认错,“不过,马佳氏的阿牟(伯母)也有说,”纸片又是一阵乱翻:“她说,在送一个机灵的姐妹进四贝勒府,是件很轻而易举的事情。”

  

  哑然,再送一个女孩子进四阿哥府,等她得到他们要的消息,那黄花菜都凉了!鄂伦岱气得脸色铁青。

  

  佟国刚看着这个孙女儿,陷入沉思,她是真傻还是假傻?若说真傻,四贝勒就看中了她那股子单纯,也说得过去,可是,之前在京城里闹出的那么多的事情,特别是应对朝鲜公主的比赛,不是一个傻子能做出来的,除非背后有高人指点。可如果是装傻,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太子危矣,很难再翻身了,所以她急着要撇清关系!只是,看她的额娘,不像是个会教出心机那么深的女儿的女人。

  

  “对了,上次和朝鲜公主的比试,你可是在圣上面前替佟家露了脸,玛法还没有恭喜你呢。”

  

  “嗄?谢谢玛法,其实淑兰哪有那么聪明,这应对之策还不是贝勒爷想出来的么。”这也不算说谎,只是没有说全、没有说清楚而已,如果造成了误会,也可以说成是每个人的理解不同。既然不算是说谎,淑兰说得自然是一点都不会心虚。

  

  “是么。”佟国刚听了心中自是百转千回,若说四贝勒是背后那个高人,借淑兰之手拉拢小阿哥,借爱书之名吸引圣上的注意,而且借着佟佳氏背后的身份,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以为是佟家在背后出谋划策,为了争宠,事实上,所有的好处都归了四贝勒!这手段,利害啊!看来,四贝勒就是看中了自家这个孙女儿老实,把她当成傀儡,彻底利用了。再等等,看看形势,如果说太子真的不行了,以四贝勒常年监国,皇上的倚重来看,他很有可能是太子的候选之一,自己必须有所准备。听说四贝勒私底下和隆科多交情很好,怎么说四贝勒也是孝懿仁皇后抚养长大的,名义上称隆科多一声舅舅的。想到这里,佟国刚也就不再浪费时间了,起身告辞。

  

  佟淑兰倒是没有想到那么简单就把人轰跑了,她可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把可能问的问题都列了一张纸上,然后把那个相对应的答案,谁说的话都抄了上去。没想到,一点用场都没有派上,呃,也不是,有用上两个,不过好浪费啊,枉费她浪费了两个时辰的时间准备的说。

  

  事后,大总管科尔克向胤禛汇报了此事,在一旁的岱儿格张大了嘴巴,很显然,庶福晋翻阅的那些纸就是自己上次抄录的。胤禛脑子里转了一圈,佟国刚想些什么,他自然猜透了,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佟佳氏淑兰会对自己家的人那么防备。当夜饭后品茶时,胤禛问出了这个问题。

  

  佟淑兰耸了耸肩:“妾身也不是防备谁,只不过……”

  

  “只不过?”

  

  “只不过,妾身最近正在看有关于汉武帝的那段史记,比较欣赏卫青而已。”

  

  “的确,佟家和卫家当时有一点点相似。”

  

  “现在佟家的显赫也是列祖从马背上打下来的。就算佟家出了两个皇后,那也是皇上的恩典,佟家若要继续昌盛,靠的不是女人求皇上的恩典,而是自己的本事,就像卫青当年,就算卫子夫失宠,他仍然可以得到汉武帝的重用一样。靠女人,风光也只是一时的。”

  

  “脑子清楚,很好。”很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不过在这大道理的下面,这小女人想的,恐怕是‘麻烦’两个字吧。对于佟佳氏淑兰,除了书之外的惰性有一定认知的胤禛如是想。

  

  “谢贝勒爷夸奖。”佟淑兰坦然受之。

纯属巧合

  太子被废之后没有多久,八贝勒又因为结党营私、谋求储位的罪名被皇上夺了贝勒的爵位,接着,三贝勒又在朝堂上供出是大贝勒在自己的府邸施咒做法,诅咒太子,致使太子失态,因此恳请皇上开释太子。

  

  短短两个月间,朝堂上是风云翻涌,京城大小官员,相关商家是人人自危,就怕查到自己被牵进了哪个党,哪个派的。谣言更是全京城飞扬,各式版本纷纷出笼。在四贝勒府里的某个院落,某个女人是听得津津有味,水果瓜脯一应俱全地摆在面前,听戏、看戏的当然要有茶水瓜子之类的才有味道,看看这戏唱得,可比三百年后电视剧集里演得精彩何止百倍。

  

  而且小翠每说一出戏,淑兰就加以点评,无聊么。比如大贝勒这件事情,摆明了就是被人栽赃陷害了。大贝勒想要施咒术,害太子干嘛要在自己家?就算是在自己家干了,太子一出事,他就不知道要马上转移人证物证,或是毁尸灭迹?眼巴巴地等着让人跑自己府里抓现行?就淑兰来看,倒霉的大贝勒,不知道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康熙爷知道了,而且这件事也超越了他老人家的底线,所以直接授意三贝勒出面,灭了大贝勒当太子的可能性,永世不得翻身。说不定这废太子的整件事情都是康熙爷自己闹出来的,就是为了警告下面所有蠢蠢欲动的皇子们,别太嚣张了。用十三阿哥胤祥来侧面警告四贝勒恐怕是这些有野心的阿哥中惩戒最轻的了。

  

  胤禔被削了直郡王的爵位,废太子胤礽被释放,仍然暂住东宫,十三阿哥胤祥亦被解除了禁足令。四福晋乌拉纳喇氏听说了这一消息后,马上设宴,宴请十三阿哥和福晋,说是为了十三阿哥压惊,去霉运。酒足饭饱之后,十三福晋兆佳氏留下陪四福晋乌拉纳喇氏聊一些女人间的贴己话儿,男人们则移步书房,谈论他们的公事去了。

  

  一踏进馨晨苑的书房,男人们就看见一个女人在书架前忙碌的身影。

  

  “你在找什么?” 胤禛问,他还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翻书翻这么快的。

  

  “我在找枪打出头鸟,这句成语的典故和出处。”淑兰同学没有转头,仍然专心致志地查阅着书,口中还无意识地问:“你知道哪本书上有吗?”

  

  “枪打出头鸟?”戴岱陷入深思,很深奥的一句话啊!

  

  “是啊,八哥鸟么,那种和鹦鹉一样聪明,会学人说话,但是没有鹦鹉那么漂亮,一身乌黑的那种小鸟,你不知道吗?”淑兰一转身,抬头,脸上一抽,忙放下手里的书,恭恭敬敬地甩帕子,施礼:“贝勒爷吉祥、十三阿哥吉祥、戴先生吉祥。刚刚妾身太过失礼了,妾身未曾注意,还以为是妾身的丫环,小翠。各位爷要议公事,妾身就不打搅了,淑兰告退。”这次佟淑兰没有忘记在离开书房的时候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两本书带走。

  

  在佟佳氏淑兰离开书房后,屋中又沉寂了好一段时间,最后还是胤祥率先开了口:“皇阿玛准备近日会在朝堂上议立储之事,听说阿灵阿、王鸿绪等人准备拥立八哥。”说到这里,他的话语一顿,屋里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刚才佟佳氏淑兰提到的‘枪打出头的八哥鸟’这句话,是巧合,又或是提点?

  

  “这个时候拥立八阿哥,时机不对。”戴岱下了定论。“八阿哥刚刚被夺了贝勒的爵位,皇上可是还在气头上,现在提,无异于火上浇油。”

  

  “那就要看是这只鸟自己蠢得把头伸出去,还是被人掐着脖子拎出去,又或是被骗出去的。”

  

  戴岱想了一下,抱拳:“四贝勒,佟庶福晋……可还提点过些什么?”他有些好奇了。

  

  “复立废太子,而且,可一不可再。”

  

  “言下之意,不会是……”戴岱张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隋炀帝当了十八年的孝子才登上皇位的。”

  

  半晌,戴岱重重点了一下头,虽然对于之前的猜测,他深不以为然,但后面一条建议却是一条好计策:“庶福晋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