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一把接住她的双手,把之压于她身下,一手摸上她的下巴,坏坏地问:“那,你对刚才所看到的,有什么感觉?”

这下,笑笑恼羞成怒了,“顾逸!”

他把手覆到她的心房处,邪恶地继续问:“这里会跳得很快吗?”

“没有!”笑笑用力地摇头。能不能别再说这个话题?被当场抓包,她都快窘死了!他还要不停地提起,居心何在!

“我才不信!”顾逸迅速把耳朵贴在她的心脏位置,专心致致的聆听。“我听到了,它说,很刺激!”

“你胡说!”

“你不信?”他微抬头,双眼变成幽深的墨黑色。“我问问它。”说着,他慢慢地,伸手划过开得很低的领口,从边沿没进里面。

“不……”她想要阻止他,奈何身体被他略带茧的手划过之处,皆如点了把火般,她只能举着无力的手,而没任何抵抗的能力。

“宝贝儿,跟着感觉走吧!”顾逸已经成功把钮扣解到腰间部位,雪白的肌肤在灯光的照射下,披上了层浅黄的纱。他倒抽了口气,动情地吻上她的小肚脐。

“嗯。”她禁不住那又麻又痒的触感,轻呼了声,已经忘了要回应他的话语。

他的吻一路往上攀,带着啃咬,在她身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去到颈脖处,他突然停住,拱起身双手撑在她的身侧。她感到疑惑,微张开眼,与他炽焰的黑瞳紧锁在一起。

他暗哑着声音说:“告诉我你真正的想法。我不想强迫你,只要你说一句不,我马上停住。”

身体在颤抖,内心很空虚,全身每个细胞都狂叫。这是本能反应,还是情到浓时的甜蜜?她想说不,可那只是唯心的慌话。她可以骗他,但骗不了自己。就那么一句话,她的思绪辗转了好几遍。不知能说些什么,她只能咬着唇,急得迫出了眼泪。

顾逸微微舒了一口气,他附□,用指压着她的唇。“别咬,它是我的,不许你虐待它。真这么为难,我……”

他的话还没完,笑笑已迅速把他拉下抱住,语带哭泣:“不是的……”

这无疑是天籁之音,顾逸惊喜地舔去她眼角的湿润,沿着鼻翼,滑到嘴角,深情地吻她

“笑笑……我的笑笑……”他呢喃着她的名字,把她当成一樽易碎地娃娃,小心翼翼地怜爱着。

睡裙下摆的钮扣也被解开了,他以前所未有的温柔,膜拜着她的身体。穿越前他在性事上总是掠夺,何曾像现在那样,把她珍之如宝?笑笑合上眼,享受着他的尊宠。这一刻,她不再抗拒了。

“你为我准备好了吗?嗯?”他再次贴紧她,柔着声问。笑笑硬是别过脸,内心已放任他为所欲为,但嘴巴依然不肯松口半句。

顾逸执起她的手,紧贴着他的心房。“你感受到吗?”他喘了口气,似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额上有汗渗出来,狠狠地滴在她身上。“这里每分每秒,都在为你剧烈地跳动。”

笑笑明显感到手下快速颤动,他真的这么爱她?不含欲|望,而是因为爱吗?“我……我……”颤着声,她已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他闭上眼把头埋到她脖窝里,依然为了她的未回答而隐忍。“或许你不信,我从没对一个女孩这么在乎。我在乎你的感受,希望你能得到快乐。“

他用自己的下半身去蹭她,手悄悄溜到她腰际。“我的笑笑,告诉我,你已经为我准备好了,好不好?”他忍住快要爆炸的身体,依然耐心的问。

停在腰上的轻捏与爱抚,换来她身体的轻微扭动与嘴里嗌出来细碎的嗯哼声。其实不需要多言,她已经给了答案。

得到了默许,他已经把俩人身上最后的障碍物解决掉。紧贴着的两具身体,密不可分的相连着。刚才的温柔仿佛只是假像,他以强势的姿态,迅猛地覆上她的嘴,手略显急迫地扣住她的后脑。

唇舌被打开,意识抽离,他正抵着她最柔软的地方磨蹭,徘徊。身体被他的大掌用力地搓揉,以火般的灼热燃烧了她的灵魂。她快透不过气,只能柔软无力地任他胡作非为。

他已经蓄势待发,尝试要冲破。这千钧一发间,门外骤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小逸!小逸!”

顾逸似未听闻,身下的紧致几乎要了他的命,只需再前进一步,他们的关系就可再加亲密。

“小逸!小逸!”紧张的叫喊声继续卖力地叫着,大有得不到回应誓不罢休之势。配上用力的拍门声,非常刺耳地唤醒了沉浸在欲|海中的俩人。

率先清醒的是笑笑,她身子往后一缩,摆脱了他的制爪,蜷缩着身子大喊:“顾逸,有人!”

顾逸想拉住她继续,却被她一手拍开。他懊恼地用力捶床,兴致被严重打扰,心下怒得想杀人!兴冲冲地起身,抄起床边的睡袍套上,他咬牙切齿的去开门。

“顾逸!”

顾逸回头,只见她半跪坐在床上,曲起的双脚遮挡住了刚才被撩开衣服的身体。那颤着唇,还有凌乱的发,显得特别无助和可怜。他扒扒头发,挫败地呼气吸气,想说些什么安慰话,她已趁这个空档拎起衣服冲进浴室。

敲门声持续高昂,”啪啪啪”的一直不肯消停,顾逸狠狠地一拳打在墙上,再拉开房门。原本还在拍门的方可心,因收力不住,结果一掌打在他身上。

“什么事?”他臭着脸,目露凶光,声音冷得似北极的寒冰。

方可心愕了愕,眼睛往房内一瞄,凌乱的床单,还有地上熟悉的衣物,她一惊,揪住他的睡袍质问:“你把笑笑怎么了?”

顾逸拍额,如果不是她有身孕,他真想把她杀死!他上辈子是不是作孽太多,所以这辈子老天要这样惩罚他?

“我就算把她怎么了,也不关你事!”语气不是一般的冲。

“小逸!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她是我的客人,你如果喜欢她,可以追她,但不可以乱来,得循序渐进!”对于小叔的言词,方可心震惊了。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强取豪夺,那跟禽兽有什么分别?

“方可心,我求求你,我跟女朋友在房间做什么事情,不需要跟你报备!”顾逸觉得自己要死了,连解释都无力。

“女朋友?这怎么可能?这……”

“老哥,拜托把你老婆拎走,好不好?”顾逸朝正在走过来的顾墨哀求道。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可心完全懵了,她只好向老公求助。“什……什么时候,笑笑变了小逸的女朋友?”

“可心。”顾墨瞥了弟弟一眼,再揉揉老婆的发顶软着声说:“你呀,说肚子饿让我去热牛奶,自己却跑上来。”

“我这不是看到门口掉的拖鞋吗?还有,笑笑都不在房间。”方可心乱套了,只能语无伦次地跟老公解释。

“那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回房去吧。”顾墨揽着她的肩,又狠瞪了弟弟一眼,怪他把自家老婆搞得晕乎乎,是他不对。

“那怎么行?笑笑这样很危险。”方可心动也不肯动,似乎不找出笑笑誓不罢休的样子。

顾墨有些怒了,自己老婆老是为了别人的事而冷落自己,他们才刚运动完,理应是舒舒服服地躺床上休息,而不是在这跟人争论些什么。“那小子跟那个笑笑早就认识的了,只是你不知道。”

“你那么凶干嘛?”被老公吼了,方可心委屈地扁嘴。

“我……”看着老婆红了眼,顾墨无可奈何地改对顾逸喝斥:“你负责把这事解释清楚!”

顾逸才想说两句,一把娇滴滴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那个……可心姐,我跟他……我们……他的确是我男朋友。”

鉴于外边吵翻天,笑笑只好从浴室里探出半个身子怯怯地说着,脸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糗死了。

顾逸转身走过去,把她拉了出来,揽着她的肩,神气地说:“听到了没有?”

方可心还是惊吓得连嘴也合不上,顾逸已经不想再多说,像赶苍蝇般跟他们挥挥手,“你们快点走!”

方可心仍想说话,顾墨已经圈着她离开。笑笑见状,慌张叫住:“可心姐,等等,我跟你一起走。”说完弯下腰以雷闪不及的速度拾起地上的衣服,别过脸看也不看顾逸一眼,飞奔出房间。

“喂!笑笑!”一不为意被她跑了,顾逸恼得又一拳。墙没事,倒是他的手肯定要痛上几天了。

43

要多大的能耐,才可抵受得了别人探射灯般的目光?笑笑知道,方可心并不是非要寻根到底,但现在看来,无论怎么狡辩,都会被当成放浪随便之人。所以,她干脆沉默。

顾墨大概看出她的窘状,或许正确来说,是受不了妻子对他的冷落,在去到他们房间门口时,便把方可心拐了进去。笑笑冲回客房,身体背着合上的门板缓缓滑下。

窗外有雨水拍打玻璃的声音,暴雨未停,她心里感到空洞洞的。凉飕飕的双腿间,还残留着些许不适,刚才他曾试图闯入禁地,只差一点点,他便成功了。

她蹲在地板上,仰头无神地盯着吊灯,橘黄的光圈映照在天花板上,显出些许寥落。戚笑笑,你该兴幸被人及时打断。

起来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对着因蒸气而模糊了的镜子,她伸手摸了摸,镜里现出来是自己木然的脸。

你到底在干什么?怕什么?发呆几秒,还是得不到答案。拿冷水扑了把脸,出来时看见坐在床尾的他。

笑笑闭上眼,一股厌恶油然而生,非要这样穷追不舍吗?

“我想睡觉了!”她冷着脸下逐客令。

顾逸有些意外,他以为他才是欲求不满的人,即使是耍脾气闹别扭,也该是他吧。

“你怎么了?”他起身走到她身旁,搭着她的肩弯下腰好脾气地问。

笑笑避开他低头绕到床边,背向着他说:“我很累了。”

她需要时间来整理思路,例如,他跟她越来越亲密的关系。还有,工作没了,将来的路要怎么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稍有差池便会重蹈覆撤。

她在沉思,小小的肩膀看起来很脆弱。他总是猜不透她,如果他不来,她是否又要缩回自己的龟壳里?面对她的忽冷忽热,顾逸有些无力。

“我只想来看看你有没有怎样,我不知道,原来你并不待见我,对不起。”顾逸说完木着脸转身。

热气迅速从眼眶内涌出来,她绞着手,从没这么自我厌恶过。她并非不想见他,只是,经历刚才的事,她突然很彷徨。她怕他想要,而她却拒绝不了。穿越以后,每一件事情都按着原有的轨迹发展着,她想躲都躲不过。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难保不会再度因为怀孕而赔上十年。

眼泪“嗖嗖”的滴到地板上,她爱他,即使内心不停地否认,说自己不在乎,但这是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她害怕跟他吵架,又无力承担接下来的结局,情绪失落得溃不成军,她只能无声地哭泣。

本来已握着门把手的人,在回眸时见她依然维持着低头不语的动作,终是无奈地叹息一声。喜欢上一个别扭的孩子,他还能怎样?

移步到她跟前,伸手踫了踫她的发。她微抬头瞥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通红的双眼,带着泪痕的脸庞,顾逸心里一揪,把她的头揽于胸前。

始终得有一方先软化,跟她生气就是苦了自己。

“对不起。”她喃喃低语,“顾逸,对不起。”

他抚摸着她的发顶,听她如呢喃般的道歉。她也开始懂得退步了,不是吗?

笑笑在他胸前蹭了蹭,继续哭诉:“我今天被公司解雇了,所以我的心情很差。”

“哦?”他愣了愣,微推开她。“怎么回事?”

“公司本来是要炒掉林杰,但是因为他发生了意外,现在选择让他留下。”得到不公平的对待,笑笑不禁悲从中来。

“竟有这种事情?”顾逸若有所思地转着眼,语气出奇地平静。

“嗯,太过份了!”笑笑忿忿不平地咬唇。

“没事,反正也不是好工作。”顾逸拍拍她的头,以示安慰。

“你怎么一点都不替我难过?”笑笑抬头,充满怨念地嗔怒望他。“我做得比他好,下的苦功也比他多。而且,公怀本来要留我的。”

“这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他的心计耍得比你高,所以你注定要失败。”

“我不喜欢这样!为什么不能单纯的只为做好一份工作?”笑笑越说越气愤。

“傻瓜,你太单纯了。”顾逸牵嘴一笑。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社会,很多人会为了某个目的而不择手段,复杂的人际关系,真的不适合她。

“我……”我比你多活了十年!耐何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好吧,即使比他多活了十年,她的心还是善良的,她仍然天真的相信,自己遇到的坏人不多。过去十年,她活在他制造的象牙塔下,避开了世间的邪恶,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说不过他,她只好揪着他的衣角拼命地扭,以借此泄忿。他为何不能像飞哥那样?附和一下她的想法?

望着她如孩子般的行径,顾逸哑然失笑,“如果你真这么恨,我去替你打他一顿。”

“你……我不跟你说了!”他不会明白,她现在心里多郁闷多难受。

“别气!”他抱住她,像哄小孩子般:“你可以把这当成一种磨练。上天要让人成功,必先让那人受点挫折。你现在丢了一份工作,说不定以后会有更好的机遇。”

这都是安慰人的说话,她懂,就是实施起来难。不过他能这样开解她,她的心舒坦了些。

“我会没事的,我要振作起来。”笑笑下了决定。

“嗯。需要帮忙吗?”

“才不!”她猛地抬头拒绝,心想才不要又混个无聊的职位。

“顽固!”他敲她的头,又不舍地揉揉,亲亲。“其实你不用太辛苦。”

“嗯?”她把玩着他的手指,平静地听他说话。以前跟他聊天的时间少之又少,特别是心里对他有怨恨后,每次开口不到两句,就会以吵架收场,渐渐地,她不喜欢跟他沟通。能像现在这般聊聊天,很难得了。

“赚钱是男人的事情,为了你,我会努力的!”

大男人主义,哼。他堂堂顾家二公子,要钱有钱,要权势有权势,他根本不用太努力,就能得到许多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可是他现在竟然说为了她而努力!

“我要凭我的实力,给你最好的!”

望着他认真的表情,笑笑开始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了。即使听着是很沙文主义,但这话让人窝心,笑笑抿嘴微笑,为他许下的承诺而心动。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我将会很忙。”他圈着她至床边坐下,细细地诉说着他对未来的计划。他说他辞掉了电信的工作,正在筹划开他的网络公司,大概在这个月底能开张,所用的经费,都是他自己的钱。

尽管对他说的工作一窍不通,笑笑还是专心地聆听。他以前也曾这么有耐性地跟她诉说自己的事吗?这个问题在她脑海里闪了闪,随即又抛开。

他云一般纯净的声音抑扬顿挫,仿似一坛上好的佳酿,微微的气息喷在她的鬓发上,暖暖的又有点痒,熏得她不由得打了个呵欠。

“困了吗?”他的手压着她的脸,低头看她的眼已半合,俩人原本坐着的姿势,已变成她蜷缩在他怀里。

“嗯。”她悠悠地回答,意识开始有些游离。

“最近还会失眠吗?”他梳着她的发继续问。

有你在就不会。不过她没说,免得他得意。轻轻摇头,她往他怀里再缩了缩。

他揽紧她,拉过被子盖住二人。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什么也不干,一如之前俩人共渡过的夜晚。

“如果刚才,我大嫂没有出现……你会心甘情愿的把自己交给我吗?”想到刚才的旖旎,他的心还会悸动。他并非柳下惠,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他会有欲念。

已然困极的笑笑,早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耳边有“嗡嗡嗡”的响声,低低沉沉的,不吵耳,还挺有韵律。她“嗯”了一声,眼睛完全闭合,意识飘得老远。

就只知道睡!顾逸坏心的捏了捏她的鼻,她被迫摒住呼吸几秒后,不胜烦扰地拍打他的手。被甩开后,他的指继续顽皮地从她的脖下移动,停在胸前的凸起处。隔着衣服按了按,她没动,他大胆地把手伸进领口里把其抓住。她再次挥手,有些恼怒地喝了句“别搞!”吓得他马上撤退。

她翻身,背着他躺到枕头上,挪了个舒服的姿势,安然入睡。他跟着滑下,轻抬起她的头,把自己的臂搁于她的颈下,另一只手搭上她的腰际,双脚强行穿|插到她的两小腿间。

他觉得自己像个偷偷干坏事的小学生,唯恐弄醒她会被罚。鼻里闻着她身上的馨香,他的身体又起反应了。这简直是活受罪,但他甘之如饴。

这一夜,俩人出奇地好眠,虽然最后什么事都没发生,不过俩人的心,再次拉近了一大步。

作者有话要说:俩人的关系应该够坚固了,该可以抵御接下来的冲击了吧。

44

九月下旬的天气依然炎热,前几天的狂风暴雨一过,火辣辣的太阳马上又露面,似是誓要把万物烤焦才肯罢休。笑笑擦着汗,推开商场的玻璃门,一股冷气夹杂着其它不知名的味道迎面扑过来。

早上去某家房地产公司面试一个工程师助理的职位,之前电话里明明说好了,谁知面试官见了她后才说要请男的,还说她可以来应征文员的职位。但笑笑根本志不在此,所以拒绝了。再逛了趟人才市场,皆没有收获,还被太阳晒得眼冒金星。

在二千年这个网络尚未发达的年代,求职的渠道很局限,除了去劳动市场,或是熟人介绍,基本上没别的途径。加上暑假已过,招聘热潮早淡下来,大多公司都不再招人。她算好运,距离被解雇的日子快十天了,这段时间早出晚归找工作,面试过三间公司。可惜对方不是嫌弃她没工作经验,便是如刚才那家公司般,非她想要的工种。她甚至查电话簿,找一些建筑公司挨家打电话过去问人家要不要收预算员学徒,都没有用。好工难求,笑笑想,或许她不应该拒绝顾逸说帮忙的好意,毕竟现在没人脉没背景,的确很难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

被解雇之事还没跟父亲说。前几天跟他到母亲娘家喝喜酒,父亲跟在场亲戚说她现正在一家建筑公司当预算员,因为肯吃苦,所以得到老板的赏识,转正的机会很大。父亲似乎对她抱着颇大的希望,望着他一脸骄傲,她根本不敢提半句。如果现在能找到工作,她可以说是因为对方开出的条件比较好而跳槽,那被解雇之事便可瞒天过海。欺骗是万非得已,她不想让父亲失望。为了不被发现,她还得每天照常上班下班,可是都过了十天,新工作还是很渺茫。

“难道真的要天天来商场闲坐打发时间?”笑笑无精打彩地咬着手上的汉堡。下午三点了,她才开始吃午餐。中午的时候顾逸还打电话来,说要来跟她吃饭,知道他最近很忙,加上那时候自己还在劳动局,所以她随便找个借口推搪了过去。不想让他知道自己面试失败,他肯定会安慰叫她别急,关于工作之事,他们意见不一致,免得过都不想跟他多提。

临近国庆,商场内有人在布置场景,三个工人正从几层楼高的中庭上空把红灯笼吊下来。笑笑怕阻碍别人做事,便挪身到走道边的休息椅上坐。

走道对面是一家大型的婴儿用品店,笑笑不经意地往里边一瞟,竟意外地看见方可心。

她又自个儿跑出来了?笑笑不禁多看了两眼。

大概是察觉到被注视,里边的方可心转身望出来,在跟笑笑的眼神交汇时有些讶异,随即泛开了笑意。

笑笑回以一笑,正打算进去打声招呼,刚站起来,方可心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打扮极为传统的中年女人,保养得当的身段被一袭短袖真丝旗袍包裹住,全黑的布料上绣了朵大大的粉色荷花,并不显得突兀和不适宜,相反把穿衣者的高贵神韵显露无遗。轻轻挽起的发髻,淡淡的妆容,整个人散发着冷香端凝的气质,看着完全不像五十多岁的人。

她正举着一套婴儿衫,脸带笑容地跟方可心说话。这样发自内心的祥和喜悦,是笑笑少见的。笑笑微垂下头,止住要迈出的步伐。背部微微渗汗,再次抬眼时,只见方可心跟她耳语几句后,便向自己迎面而来,而她则收起了笑容,神情冷淡地望出来。

笑笑隔远也能感受到那目光的税利,还有一丝不屑。挺起胸膛,硬着头皮与她对望了几秒后,基于礼貌还是扯起嘴角向她点头。她蓦然收回视线,态度傲慢地别过脸,继续看衣服。

吃了个冷脸,笑笑只觉自讨没趣。这边厢,方可心已走到跟前。

“笑笑。”方可心开心地跟她打了声招呼。

“大……呃?可心姐。”差点漏嘴叫了方可心做大嫂,笑笑慌忙改口。

“你也出来逛街吗?”

“哦,不……啊?是的。”这个点数,该上班的都在上班,说来逛街不适合,可是,她现在的确没工作,要解释起来还真愁人,所以笑笑干脆认了。

方可心没注意到那点小细节,她热情地提议:“要一起吗?我也在逛街。”说真的,她有好多话想问,小逸亲自承认的女朋友,还真是第一次,她对这个小女孩充满了好奇。顾逸那小子看似玩世不恭,对哪个女孩都客客气气,但他其实眼高于顶,不喜欢的绝不会轻易定下关系。外表冷淡的她,到底是怎样得到他的青睐的呢?

笑笑摇摇头,“不了。”她才不要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不想吗?里边那个,是小逸的妈妈。”方可心朝店里扬了扬头,然后把头凑近。“要我帮你引荐吗?”

笑笑呆了呆,咬咬牙还是摇头。“不太适合。”

“哦,那倒是。”就算要见家长,也应该是由小逸来做的吧。方可心自动把她拒绝的理由顺清,虽然有些失望,还是释怀地拍拍她的手。“那我先进去了,以后有空再联系罗。”

“嗯。”笑笑点头并跟她道别,挥手间眼睛不其然地再次往店内飘过,那个女人已不见了影踪。

知道顾母在里边,她半刻也不想停留。离开商场,笑笑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外边那么热,她为何非要跑出来晒太阳,搞得自己大汗叠小汗的?假如将来一定要与那人接触,她是避无可避的。她比过去坚强了,不是吗?戚笑笑,你真是笨蛋,一味的逃避有什么用?该勇敢去面对才是!

笑笑暗骂着自己,脚下顺着行人道走,不知不觉去到距商场不远的市一医院。

最近真的流年不利,竟然连闲逛也能来到这里。医院不是她喜欢的地方,母亲跟父亲都死在病房里,她对这里无半点爱。上次要不是来探林杰,她才不会踏进这里半步。

林杰,她干嘛要想到这个人?要不是他,自己就不会被解雇。笑笑忿忿地喷了口气,绕过大门口步行至马路对面的中心公园。

公园内大树参天,倒成了个避暑的好场所。这个时段人不多,只有三几个坐在石凳上歇凉。笑笑在大树下的一处坐下,从包包里拿出矿泉水喝了几口,再用纸巾抹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