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同学不错。”耿嘉城故意把话题往邵一墨身上绕,“没发现你同学里还有这样的人才。”

“切。”许微言听他这么说满肚子不高兴,脸上也就带了点不屑,“邵一墨那个人就是个腹黑男,一肚子坏水。”

“什么叫腹黑男?”耿嘉城问。

许微言看了他一眼:“我跟你说说他有多令人发指啊。头次见他的时候我俩同时相中一本书,你说当时要是你的话,你会不会跟我抢?”

“不会。”耿嘉城想都没想。

“对呀!”许微言皱了皱鼻子,“可他就跟我抢了。这只是一个微小的事例,可通过这个事例你就能看出这个人整体形象跟素质了。更可恨的是他居然黑我电脑格我硬盘,那心眼儿小的简直比米粒儿还小。”

耿嘉城听了却哈哈大笑:“小言,你终于也遇到个比你厉害的人了。”

许微言满脸黑线地看他:“你怎么说话呢,胳膊肘怎么能往外拐呢?”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很好奇。”他一脸轻松,“自从我认识你,就没见过你对谁这么服帖过。”

“注意用词,注意用词!”她很不满的嚷嚷,“我怎么服帖了?我现在就是在揭露他的本质。”

耿嘉城点了点头,微一抿唇:“对,揭露本质。”

不知道怎么的,许微言总觉得他笑的有点诡异。进小区门的时候她就着灯光一看,可不是,耿嘉城嘴角微微翘着,一看就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她暗暗恼他的反应,戳戳他的腰:“哎,你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他的声音轻松愉悦,“觉得人生目标的又一个四分之一就要实现了。”

许微言脸一黑,手唰地从他胳膊肘中甩出来:“没门!”

她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耿嘉城以前跟她打趣的时候,曾经戏谑地提起过。

人生分四个目标:公司赚钱,讨个老婆,嫁了女儿,抱个孙子。那时候许微言还嘲笑他作为一个房地产无良商人,怎么能如此目光短浅胸无大志,可现在他突然的又提起来,却让她不可抑止地慌乱起来。

只是突然从心里觉得害怕,害怕这真的就是他的平凡的人生目标,害怕他把自己归到第三类中去。

耿嘉城见她变了脸色,也把手从衣兜里拿了出来,随意舒了舒身体,提高了声音:“晚上真凉爽,比在家里吹空调舒服多了。小言要么你先回家,我呆会儿再回去。”

“小心遭遇恶狗袭击。”许微言狠狠地说,“隔壁就有一条呢,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他一笑:“我又不是不知道。对了,改天请你那几位好朋友来家里玩吧,还有今天这位。”

“耿嘉城!”许微言咬牙切齿,“你是怕我嫁不出去是吧?你放心,我不会做个老姑娘赖在家里的!”

他只是微笑着一挑眉。

可这样的云淡风轻,却恰恰激起了许微言的愤怒和不甘心。她咬着牙,把手腕上吊着的包朝他砸过去,眼眶里都要蓄了泪:“你个乌鸦嘴!我告诉你耿嘉城,你要再拿我开玩笑,小心我把你身边那一朵朵桃花全给拆了,让你这辈子只能打光棍!”

耿嘉城伸手接住了包,眉头一皱:“小言,你现在怎么脾气这么大?”

“我乐意!”她瞪他,鼻子突然就一酸,“我乐意当个巫婆,你甭指望娶一白雪公主回来!”

她连生气都生的让人觉得好笑。耿嘉城微微一叹,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好好好,我不开你玩笑。呐你的包,赶紧上楼吧!”

许微言看着他递在眼前的包,怔了怔才伸手接了过来,转身面对着大门,一个劲儿地在包里翻找钥匙,力气大的仿佛要把包给撕坏。

小区里的路灯间隔的并不远,加之院中还亮着灯,拉的许微言的影子又细又长,斜斜地拖在地上,随着她的动作摇晃,突然就让他想到了夏日里被树叶搁碎的日光。

对彼此来说,他们都曾是对方的一份日光。可是时间越来越长,越来越久之后,那样的温暖早已经渐渐淡去,淡成了习惯和自然。

她真的是长大了。耿嘉城想,小的时候哪怕是她动一动眼睛,他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想要什么;可现在她分明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一丁点儿也摸不透她的心思。

是她开始长大了,还是自己已经变老了?

他站在她身后,目送着她开门进院子,直至看她进了屋里,再也看不到身影的时候,才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19呓语

进了卧室,许微言就搂了个小抱枕,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可不管怎么折腾,耿嘉城那张不动声色的脸总是在眼前不断飘来飘去。

她翻到左侧,耿嘉城笑眯眯地说:“那个同学不错。”

她翻到右侧,耿嘉城还是笑眯眯地说:“试着发展发展也好。”

他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儿的反常。其实他哪怕是微微露出那么一点不自然或者是紧张,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辗转反侧,可耿嘉城偏偏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就等着看她身边到底会出现个什么样的男孩子。

目光审视,真是把岳父挑女婿的姿势摆了个全。

许微言大字型躺在床上,双手举起抱枕,咬牙切齿地盯了半天,最后一拳打在了抱枕肥大的肚子上。

她扔了抱枕起身下楼,耿嘉城还没有回来。她想了想,给他拨了电话:“喂,你晚上吃过饭了么?”

“吃了一点。”他说,“怎么,你没吃饭么?”

“吃过了。”她答,顿了顿又问,“哎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耿嘉城声音里带着笑意:“被你说中了,我正跟隔壁那条很可爱的吉娃娃在一起。它跟我说了,它不喜欢仙人掌。”

许微言嘴角抽搐,满脸黑线:“你遇着庄阿姨了还是李叔叔?哎我告诉你啊,你别瞎说,我可没喂它仙人掌。”

“是么。”他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戏谑,“我正好遇到你李叔叔了,坐着聊聊天。你要困就先去睡吧,睡前记得喝牛奶。”

她一皱鼻子:“知道了。你们别坐最里边儿那个凉亭子,那个石凳子下一次雨就湿一次,当心着了凉。”

挂了电话,许微言眉头一挑,转身钻进了厨房。

高考毕业那年,许微言曾跟着张阿姨学过两天厨艺。可隔了这么久不曾动过手,一时间她也想不出该弄点什么菜才好,最后想了半天,才从冰箱里拿了黄瓜拍碎了,把番茄切好扮了白糖当凉菜,最后又拈了一小碟爆好的花生米,拆了三包泡椒凤爪。

四个凉菜下酒,看起来倒也够。许微言叉腰站在餐桌前,心满意足地看着桌上摆好的四个菜和两罐啤酒,双手拍了拍,又揉了揉鼻尖,轻轻一笑:“够了!”

她也不着急叫耿嘉城回来,反倒是一个人坐在餐桌边,一颗一颗地夹花生米吃。吃了两口又觉得不对,起身去耿嘉城的酒橱中挑来挑去——今日挑酒的原则是,不求最好,只要浓度最高。她对酒根本没有研究,倒是耿嘉城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酒,有时候甚至仅仅因为酒瓶漂亮,就花了高价买回来。

最后许微言挑了瓶将近六十度的酒,美滋滋地对着上面不认识的字母说:“你们要发挥作用了。”边说她边倒了满满一大杯酒给自己,然后又把酒瓶偷偷放了回去,只端着这一杯挪去了窗台旁。

隔了阵子,许微言就看到耿嘉城开大门进了院子。她抿着嘴微微一笑,仰头把杯中的酒一股脑儿倒进了口中。

辛辣的味道直冲鼻腔,许微言灌了一大杯酒又辣又呛,眼泪鼻涕齐刷刷地往下淌。她捏着鼻子冲进卫生间,正含了漱口水咕噜咕噜漱口,就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她吐了口中的漱口水,从卫生间里冒出头来叫他:“哎,我弄了几个凉菜,我们喝杯啤酒吧!”

许微言的双颊带了淡淡的晕红,一双眼在客厅巨大的吊灯下显得格外的黑白分明,却又水汪汪地,极其波光潋滟,甚至就连嘴唇都仿佛涂了层蜜,湿润润地像是初熟的桃子。

耿嘉城突然就怔了怔。

她却恍若未觉,笑嘻嘻地从卫生间走了出来,直接拉着他的袖子朝餐桌走去。边走她还边说:“热么?要不要开会儿冷气,或者你先去换换衣服?”

“不用。”耿嘉城看着桌上的菜碟和啤酒,回头问她,“有事?”

“对。”她认真而用力点头,可突然又嘻嘻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歪着脑袋去看他,“毕业庆祝!虽然完了完了点儿,不过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庆祝一下太不够意思了。所以我主动下厨,哎,你尝尝,我手艺肯定提高了不止一丁点儿的。”

耿嘉城手都没洗,捏了颗花生米尝,朝她轻轻一笑:“这个明明是你张阿姨炸好的。”

她挑了挑眉毛,理直气壮地还嘴:“是我放在盘子里的。”

她挑眉毛的动作稚气之极,两条细细的眉,眉心皱成一团,还偏偏挑的一高一低,加上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和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像是在认真的思考,突然就让他想到了某种小小的动物。

很小的、绒绒的,让人忍不住想去挠一挠来逗着玩的小动物。

他突然很认真的去想,她到底是像什么呢?

可他还没想好就被许微言按在了椅子上,她的脑袋搭在他肩上,慢慢吞吞地说话:“不……喝完一罐啤酒,绝对不许走!”

他轻笑,伸手拍了拍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那你过去坐好。”

她阴谋得逞般地嘿嘿一笑,突然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可很快又缩了回去,声音还是笑嘻嘻的:“好嘞!”

她亲他亲的大大方方,丝毫没有忸怩,倒真向是个小女孩得了父亲的礼物,凑上来吧唧一口。耿嘉城只是微一皱眉,可很快就重新微笑了起来,探手帮许微言打开了啤酒罐。

许微言双手撑在餐桌上,脑袋搁在手上,歪着头看他帮忙开啤酒。她眨了半天眼,突然说了句:“耿嘉城。”

就叫了叫他的名字,却也不像是欲言又止。他扫了她一眼:“干什么?”

“没事儿。”她又抿着嘴笑,脸上表情像是吃了蜜糖,原本一双大眼睛也笑的眯成了弯弯的月牙,“觉得你的名字好听,就随便叫一叫。没事儿的。”

他把一罐啤酒递在她手边,微微蹙了眉:“你怎么了?”

许微言突然直起身来,坐得端端正正,眼神也不似刚才那样朦朦胧胧,倒是突然清明了起来。她举起手中的啤酒,朝耿嘉城说:“我酒量不怎么样,所以就拿啤酒来敬你一杯!感谢耿帅哥在风华正茂的时候收留了年少无知的我,同时也庆祝我终于走完了在学校混迹日子的风火人生!”

他嗤地一笑:“庆祝后一个就行了,前一个就不必了。”

“那不行。”她强调,“前一个也是关键。咱俩过了这么久,也就这俩事儿能庆祝一下了,下一个是什么还指不定呢!不能马虎的。”

“行。”他也举了啤酒,略微低与她手中的碰了过去。

许微言眼尖,手也唰一下往下滑了滑,啤酒碰到一起的时候,她的还是低了半截。

她有些懊恼的低声嚷嚷:“哎呀,没平。都怪你,举杯怎么能比我低呀!”

耿嘉城淡淡一笑。

许微言突然又高兴起来,一只胳膊撑在桌上,身体前倾,脑袋凑了过来,朝他挤眉弄眼:“莫非这也算女士优先?”

他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

她嘿嘿笑了起来,另一只手探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终于悟了,悟了。”

“什么?”他问。

许微言却缩了回去,伸手挠了挠额角,突然又有些懊恼:“你怎么才反应过来,我现在是女士,走在路上都有人叫阿姨了!我不是小孩子。”

她情绪反复,实在是跟平常不大一样。耿嘉城终于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儿了,疑惑地盯着她问:“小言,你怎么了?”

“没怎么呀。”她也抬头看他,脸颊比先前更红了,一双眼睛亮的仿佛要滴出水来,“我能怎么了?喝酒!不喝完这一小罐啤酒就不能睡觉!”

他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她却唰地一下闪开了:“哎呀我说了,我没事儿的。刚才不是才跟你一起回来么。”

耿嘉城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再问,径自夹着吃花生米:“吃点东西,这次的花生米很好吃。”

“是么?那我也尝一尝。”她也拿筷子去夹花生米,一个,掉了;再一个,还是掉了;再再一个,还是掉了。

耿嘉城脸上带了微不可查的笑意,放下手中的筷子,伸手把她左侧的啤酒拿了过来:“小言不要撑着了,你已经喝醉了。”

“我没有。”她皱着没扁着嘴,“你把啤酒给我。我的历史记录是四大瓶儿,现在才喝一口,我哪就那么容易醉。别蒙我了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吃饭喝酒?”

喝醉的女人最难缠,特别是没什么酒品的女人。

耿嘉城有些头痛,只好哄她:“没有啊,我只是觉得女孩子喝酒不好。要么我们换喝可乐喝果汁?”

她果然歪着头想了想,半晌才摇了摇头:“不行。”

“听话。”他柔声哄着她,“我们改天再庆祝,现在上去睡觉,好不好?”

“哎你知道么?”她突然起了兴致,隔着餐桌紧紧盯着他看,“小时候我妈妈怎么哄我睡觉?”

他顺着她的话说:“怎么哄?”

“她说,乖乖睡觉的宝宝才是好宝宝。”许微言甜甜的笑,可目光却带了些悠远和迷茫,“可怎么这么久没听到她叫我宝宝了呢?”

耿嘉城听了,胸口猛地一滞。

隔了好久,他才起身去搀她,边搀她边哄:“小言,听话,我们上楼去睡觉。”

她扁着嘴,可怜兮兮地看他:“等你结婚,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她虽然是问句,可用的确实笃定的语气,平平淡淡地说着,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耿嘉城微微一叹,一手搀了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探过去把她整个人都环在怀里:“不会的,别多想。”

她却委屈的皱着眉,眼眶分明就红了,连声音都哑了:“就是。你就是。”

“宝宝乖。”他几乎下意识地顺着她去哄她,“乖乖睡觉才是好宝宝,我们今天先去睡觉好不好?”

“那你答应我,我不同意,你就不能结婚。”她几乎开始耍赖。

他却点了头,想都没想:“好,我答应你。来我扶你上楼。”

许微言回身就搂住了他,把整个脸都埋在他的怀里,双手攀着他肩头的衣服,低低的仿佛在自言自语:“我喜欢你。”

这明明只是一句呓语,可听在他耳中却如同雷电轰鸣,大雨顿时倾城。

20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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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有音乐,上班偷偷看文的小盆友们请迅猛ESC。

这个歌我真是喜欢的……要死啊。这句“有一个天使在敲我的门”,怎么听怎么好^_^

虽然是日文开头+法语全歌,可我能不能说,音乐是无国界的?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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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许微言安顿在床上之后,耿嘉城觉得冷气开的有些太足,于是自然而然地在房间里找空调的遥控器。

谁知道找了半天没找到,他却不小心碰倒了她床头柜上的小台灯。台灯旧的跟这个房间简直有些格格不入,铜黄色的底座上还有个小小的八音盒,一碰,叮咚叮咚地响了两声,两个小人偶也随着音乐旋转了几步。

他连忙伸手去捂那两个小人偶,害怕音乐声响吵着许微言。

可他的手还没碰到,两个人偶就已经停了下来,叮咚了最后一响,重新安静。

耿嘉城极少动她房间里的东西。这么多年来,他从这间屋子里进进出出过那么多次,几乎就没怎么碰过房间里的物品。其实他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总之就是觉得,这些东西只属于她。

可今天,他却伸手把这个小台灯拿了起来。

这个台灯是九十年代流行的款式,底座是一个椭圆形,左侧支柱是直立起来的固定电话,上边是灯管儿,一个大大的触摸式开关被做成了帽檐,宽宽地盖在灯管上方;右侧就是一个小八音盒,一对男女正深情相拥,只要把他们的小底座旋转一下,就会发出清脆的《空之轨迹》的乐声,而两个小人偶就在这叮咚的乐声中翩翩起舞。

可他才把台灯托到手里,却不小心碰翻了那个原本放台灯实木底座上的盖子。他这才猛然发现,那个底座,居然还是个小小的盒子。

盒子里满满的放着一张又一张的纸条。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拿起来看。

盒子的面积有一个十四寸的笔记本电脑那么大,不算很深,自中间被一分为二。左侧放的全是小纸条,右侧则是一些零碎的东西。

耿嘉城不由得回头去看了她一眼。床上躺着的许微言早已睡熟,眉头微微皱着,伸着拳头轻轻敲了敲胸口,想是觉得不舒服。他把台灯和盒子都搁了回去,重新俯过身去看她的脸色。

离近了些,就闻到她呼吸中带的,淡淡的酒香。

那分明不是啤酒的味道。

他忍不住浓眉一皱:她到底偷着喝了多少酒?

可是恼归恼,面对一个醉的一塌糊涂的人,他还是帮她理了理鬓边的发,起身下楼,钻进了厨房。

再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中已经端了碗醒酒汤。

耿嘉城把醒酒汤放在床头柜上,倚着床头坐了下来,伸手拍了拍许微言的脸:“小言,起来喝点东西。”

许微言只是皱眉,一张脸皱成一团,五官缩在一起显得痛苦无比。他不由得就心软,原本想责备的话哪里还能想起一句来,只是一手从她颈后穿过去,强自把她扶起来半搂在怀里,然后另一只手探回去,端了醒酒汤喂她。

她却不一个劲儿躲着,就是不喝,眼眯成一条缝瞅他,说话也吞吞吐吐:“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完她又恍然大悟般的嘻嘻一笑,皱了皱鼻子,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自然而然地把脸埋在了他的脖颈处:“喔,刚才我们……还一起吃饭呢!晚上你吃饱了没有?没吃饱我帮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