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原不想动,也不想理他,无奈床上扑了玉簟,滑的很,黛玉又穿着丝绸衣裳,水溶一推她,她整个人便往里移了一大块。水溶如愿以偿的躺在她身边,见她不动,又把手臂伸过来,搭在她的腰上。

“闪开。”黛玉抬手,把他的手臂手手推开。

“闪哪儿去?”水溶赖皮。

“越远越好。”黛玉生气。

“玉儿,别生气了。”水溶轻轻地摇头黛玉的肩膀,“昨晚你也挣足了脸,在你那些奴才面前那样挤兑我,你没见紫鹃她们见了我都一点也不害怕了,还有那个林湛,那狗奴才竟然跟我一个王爷讨价还价,你说,这还有天理吗?”

“你不乐意?不乐意你休了我吧。”

“不许胡说。”水溶手上用力,把黛玉扳过来,硬是让她看着自己,“以后你再提这话,休怪为夫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又能怎样?你还杀了我不成?”黛玉微笑的不服气的瞪着水溶,偏偏不吃他这一套。

“我自然不能杀了玉儿,杀了玉儿,我自己也活不成,但是我可以…”水溶恶狠狠的看着黛玉,慢慢的逼近她,“我可以把玉儿绑起来…”

“绑我做什么?…”黛玉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意思邪恶的欲望,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往后一退。

“哈哈…”水溶开怀,“原来我的玉儿也知道怕?我还以为你是只小狮子呢,原来是只可爱的花猫。”

“你!”黛玉气急,只觉得牙根儿发痒,于是玉腿一抬,一脚踹到水溶的腿上,“你给我下去!”

“呃!”水溶没有防备,愣了一下,但却一动没动,依然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黛玉一脚连花拳绣腿也算不上,这种力道对水溶来说,顶多算是调情的范畴。

黛玉看水溶被自己踹了一脚,依然没事人一样看着自己笑,心中还真是不一般的恼火。可又无计可施,只好再次躺下,背对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玉儿,你这一脚,为夫该怎样理解呢?”水溶得意的笑着,“是玉儿嫌弃为夫不够主动吗?嗯?”

黛玉还来不及反应,他的唇就已经猝然压下来。

几乎是同一瞬间,周围弥漫包裹的便全是他的气息,那是纯男性的压迫与掠夺,又带着一线清凉的味道,幽幽地袭来。

明明这个雕花大床大得出奇。蜜合色的软烟罗账子通风也极好,黛玉却仍旧觉得呼吸渐渐困难起来,因为他的唇正毫无怜惜地压在她的唇上,辗转来回,近乎野蛮地将身边的空气尽数都夺走。

从未有过的疯狂,唇齿碰撞,仿佛无休止地纠缠,黛玉因为呼吸受阻,脑袋里嗡嗡作响,几乎乱成一团,却还是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兀自挣扎。

直到这个时候黛玉才知道什么叫做天生力量的弱势,她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了,反抗的双手也已经被他单手扣住,举到头顶上,似乎这样的举动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而他的另一只手,正重重的按在她的后脑上,令她动弹不得。

黛玉就陷在那个男人与沁凉的蓝田玉簟之间,仿佛被困住的猎物,无从逃脱,就连呼吸都变得奢侈。偏偏在这种时候,心里居然异常清醒,知道这个吻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相同,他似乎只是在发泄着自己莫名的情绪,又似乎只是为了惩罚她。

可是,他凭什么惩罚她?

然而水溶似乎并不满足,他只稍稍停了停,便一反刚才的粗暴,竟然开始极尽所能地挑逗她。而且两人已经这样熟悉,他从来都知道哪里才是她最敏感的地带,男性气息肆无忌惮地掠过她的劲边和耳垂,引来一阵强似一阵的酥麻感。

她最终还是忍不住颤栗一下,似乎紧紧绷着的那根弦猝然断裂,于是整个人便在瞬间脱了力,不由得软软地倚向他,脑子里却还迷迷糊糊地想,怎么能这样不争气?不可以这样,于是她放缓了力量把双手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慢慢的挣脱,然后悄悄下移,挡在他的胸前,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奋然用力,拼命把他推开。

“如果只是为了发泄,不能给我一个孩子。那么,王爷还是找你的姨娘去吧,如果王爷嫌弃潘姨娘不好,明儿妾身就给王爷去买个更好的人来伺候,或者,把陈姨娘放出来也可以。”黛玉强忍着心中的渴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冷静。

说完之后,趁着水溶愕然的时候,她急忙起身,抬脚跨过他的腿,跳下床去,趿上鞋子出了房门。

水溶顿时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奈的趴到床上,靠着玉簟的丝丝凉意来缓解自己压抑的疼痛。

其实黛玉心中也不好受,夜幕逐渐拉开,廊檐下的灯光昏暗丫头们看不清楚黛玉脸上的表情。只是看着她抱着双肩站在那里,似乎有些瑟缩。素心忙去拿了一条披帛来给她披到肩上。

这晚,黛玉睡在床上,水溶睡在榻上。

二人同室不同床,谁也不跟谁说话,直到更深露重,疲倦困意慢慢袭来,水溶渐渐地进入梦乡。

水溶是真的累了,身子累,心也累。累到无力挣扎。

黛玉躺在床上,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心中的怨恨似乎也平复了。只要他不说话,就这样乖乖的守在她的身边,她还是很平静的,可不知为什么,只要他跟自己调笑,他亲近自己,那褐色的药丸便在黛玉眼前晃动,而她的脾气也难以控制起来。

夜凉如水,星空烂漫。此时的皇宫,也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昭阳宫的寝殿里,皇贵妃容滟波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走到皇上的身边,等着他长出一口气,抬起手中的紫毫笔,满意的看着整块汉白玉雕刻成的书案上那副墨宝,轻声笑道:“皇上白日忙于国事,晚上便歇息歇息罢了,干嘛还非要练字?依臣妾看,皇上的字够好了。何必练得这么辛苦?”

“嗯,滟波,你看朕这字是长进了没有?”皇上不答反问,把手中紫毫放在墨玉笔架上,满意的看着锦帛纸上的字。

“皇上的字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笔走龙蛇,又如铁划银钩,自然是登峰造极,无人可及了。”

“滟波,你跟朕也来这一套?”皇上不满的看了容滟波一眼,“你说朕的字跟北静王的字相比,哪个有更好些?”

“皇上只怕不是跟北静王比字,是在赌气吧?”容滟波轻笑,她听说皇上自从知道自己赏给绾苏楼的匾额被北静王妃供在了香堂,而北静王的字却挂在门楣,便暗暗赌气,每晚都要练半个时辰的字才肯睡。

“赌气?赌气做什么?北王的字当然是比朕的字好,这个朕从来都是承认的,朕又不是昏君,至于跟他赌气吗?”皇上一副遮遮掩掩的样子。

“皇上跟臣妾十多年的夫妻了,皇上什么小心思,臣妾还不知道啊?您跟臣妾这儿承认了心事,又能怎样呢?”容滟波轻笑,把手中的银耳莲子羹用汤匙喂皇上。

“嗯,味道不错。”皇上吃了一口粥,点头称赞:“子詹今儿去北王府上课,回来怎么说?”

“没说什么,不过看上去开心的很。”

“哦?很开心?”皇上皱起眉头,子詹向来贪玩,不喜读书。如果开心,那是不是根本就在北王府玩了一天?

“皇上?”容滟波玩味的看着皇上的表情,不解的问道:“难道子詹开心,皇上不高兴吗?”

“哦,也不是。只是朕在想…这子詹去了北王府,是读书去了吗?别回头水溶给朕培养出一个歪才皇子来。”

“瞧皇上说的。北静王是什么人,怎会如此不知轻重?子詹的课业可不是小事呢。”容滟波轻笑,跟着皇上坐到榻上,继续喂他。

“对,子詹的课业不是小事。回头朕要亲自去查一查,看北静王教的上心不上心。”皇上沉思良久,终于点头决定。

容滟波这会儿没接着话茬,而是无奈的笑笑,暗暗摇头:皇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皇上,前一段时间既然元妃被冤枉了,皇上问题冷落她也不太好。”容滟波思来想去,决定不去接皇上的话,因为她也不希望,再有皇上和北静王妃的什么传闻再出现在皇宫之中了。

“无风不起浪。没有证据,不代表被冤枉。”皇上听了这话,心中的那股小小的柔情蜜意赫然消失,眉头又紧锁起来。

“但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这后宫这中,雨露均沾才是正理。”容滟波也不愿说这样的话,可她是皇贵妃,是后宫中分位最高的女人。如果她不说,太后又要把她叫过去训话了。

“哎!朕整日忙于朝政,到后宫来就是图个清静。如果在昭阳宫也找不到清静,那朕以后还是别到后宫来了。”皇上重重的叹了口气,把容贵妃送到口边的汤匙推开。

“皇上,臣妾也是无奈。”容滟波急忙起身,对着皇上福身下拜。

“朕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朕还不知道吗?”皇上摇摇手,无意她平身,又轻轻一叹,“很晚了,你睡吧。朕还有好多奏折没看呢。”

两日后子詹再次来北静王府读书。同来的除了那两个侍卫之外,自然还有宝琴。只是这次宝琴却不像上次那样开心。一日不见她似乎憔悴了许多,脸色黄黄的,没什么精神。说话也少了原来那一丝浅浅的微笑。

但是子詹并没注意到这些,因为此时的他只是急切的希望快些到北静王府,一日没来,他已经积攒了好多问题要跟北静王妃请教。

水安早就接到王妃的特殊关照,每逢单日一大早便在门口迎接大皇子。

子詹进门后水安带着他直接去青云轩,黛玉已经一身雪纺白衫等在那里。子詹但觉眼前一亮,仿佛迷雾乍见阳光,又好似雷雨后皎月出云。

“师傅早安。”子詹在黛玉身后躬身施礼。

“嗯,不错,来的不算晚。”黛玉笑笑,徐徐转身。

“师傅,今天终于轮到你讲课了?”

“一日未见,想必你一定有很多问题吧?所以婶婶先来,一会儿你问完了,我还有好些事做。”黛玉笑笑抬手示意子詹坐下。子詹回头,才看见婧玥和婧瑶已经在一边的角落里人好,二人手中都有一本书,认真的看着。

子詹响亮的声音从青云轩里响起,而青云轩外的绒花树底下,坐着同样一身白衣的水溶。

自从这次回了王府,黛玉便一直不许水溶近身。白天四处躲他,有他的地方便没有她,她在的地方,只要他一来,她一准抬脚走人。只有在给太妃请安的时候,黛玉还算给他脸面,二人一起来一起走,还能多看她几眼,但太妃又怀着另一种心思,见了他们二人,便开口赶他们回房歇息。

水溶平日还有许多公务要忙,原本也没很多时间陪她说话,可如此一来,二人的隔膜好像越来越厚。

水溶的心也发了一次狠,想着难道这的非你黛玉不行吗?于是昨晚他没去静雅堂,而是试着去了潘姨娘的屋子里,谁知看了潘姨娘一眼,心中的怒火便变成了大声的谴责,好像他如果碰了潘姨娘,便是玷污了自己和黛玉的那份感情似的。所以水溶在潘姨娘的院子里一站,连话都没说一句,便转身走了。仿佛那院子里有瘟疫一般。

一夜未眠,今天早晨从太妃的屋里看见她,水溶才知道自己昨晚做了一件十分正确的事情,如果真的赌气睡在了潘姨娘的床上,那么他今天只怕连看黛玉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子詹上课的时候,是不用宝琴伺候的。所以宝琴得空,也可以出来逛逛。

那晚宝琴随着子詹从北静王府回去之后,太后便同她长谈了一次。其实意思很简单,只是告诉她,北静王府有一样东西是当初先皇给北青王太妃的。但那件东西太重要,太后担心太妃心怀不轨,会对皇室不利,所以需要拿回来。但是如果硬要,又怕惹恼了太妃后果不不堪设想。所以只好另想办法。说白了,也就是偷回来。

太后苦口婆心说了一个晚上,宝琴终于听明白了,太后是要自己接受这项任务接近北静王夫妇,想办法偷回北疆兵符。

宝琴自然是不愿意的。这种事情不是小事,她一个小女子,如何承担得起这么重的任务?况且北静王府是什么地方?兵符那么重要的东西,又岂是她一个外人能找到的?

但太后微笑着说,事在人为。如果琴儿可以成为北静王的枕边人,那事情不就很容易了吗?

宝琴心一颤,还要搭上自己清白的身子?

但太后不给宝琴摇头的机会,便命人去拿了一样东西来。

是一块古朴玉佩,上面沾着丝丝血迹,繁复古朴的雕花很抽象,看上去像是飞龙但又不是,深绿色的玉佩和干涸的血迹映衬在一起,看上去那样的诡异。宝琴一眼认出那是哥哥薛蝌的东西,这是父亲活着的时候给哥哥的生辰礼物。于是宝琴心头一痛,苍白的脸色,跪在地上。

太后还是那样慈祥的微笑:你答应,哀家便保他无事,不答应,他只有死路一条。不过哀家不会让他那么快死,哀家会一天割下他一样东西,摆到你的面前,手指,脚趾,胳膊,耳朵,鼻子…

太后!别说了。宝琴什么都答应。

不愧是太后,的的确确有谋划天下的本事。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软肋,而且说到做到。

宝琴无奈的笑笑,步出青云轩的门口。沿着碎石铺成的小路,一路沉思走到水边。

水溶坐在绒花树下碧水边的青石上,默默地看着水中因为鱼儿经过偶然泛起的水花。对身后渐行渐近的女子丝毫没有察觉。

“姑娘,请止步。”水溶的随身侍卫向来都是如影随形的。宝琴无意的靠近,让侍卫从暗自显身。

“呃,对不起。”宝琴猛然抬头,看见水边坐着的白衣男子,修长落寞的身影让人隐隐的心疼,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哥哥。那玉佩上的血,是他何处的伤?

“琴姑娘不是外人。你下去吧。”水溶略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愣愣的宝琴,对着侍卫摆了摆手。

“是。”侍卫答应一声。转身陷入不远处的绿从中,身形之快,好像他人根本没出现过,刚才不过是幻觉。

“宝琴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宝琴对着水溶轻轻一福。

“不必多礼了。本王听说,你是我王妃的朋友?”水溶思念至极,看到宝琴又想起了林湛说过的黛玉小时候的事情,而这位琴姑娘也是玉儿早年的朋友,她们同是女儿家,会不会知道玉儿内心的深处呢?

“那只是过去,现在奴婢是万寿宫中的一个宫女。”宝琴低着头,心中十分的酸涩,事到如今,连当初的那一份小小的闺中友情也保不住了。

“哦?宫女?”水溶淡淡的重复道。

“是,一个宫女,是没有资格跟亲王妃论朋友的。”宝琴很想离开,这个男人虽然优秀,虽然吸引人,好像是每个少女心中的梦想一般美好,但他却是林姐姐的丈夫,自己再无耻,也不能去勾引他。更何况,这男子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自己于他,也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吧。

“嗯,也是,身份不同,情意自然也有所不同,原来是好姐妹,如今却是主仆之份。”水溶苦笑,自己和她身份却没改变,只是心又如何能回到最初?

宝琴不语,心中想着太后的命令,但又不知道该不该去做。踌躇之际,又听见水溶说:“坐啊。”

淡淡的声音仿佛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宝琴不自觉的挪动脚步,上前两步坐在水溶身侧的一块石头上。

宝琴今天穿的是一件山青色的坎肩,里面是月白色的中衣长裙,表白之间更显淡雅灵秀,坐在白衣的水溶身边,从远处看上去十分入画。

皇上带着李德禄和两个侍卫静静地进了北王府的花园子。身后还跟着战战兢兢的水安。

走到青云轩门口猛然转头看见那边一男一女两个人坐在池边,临水沉思,远远看去好像是一副安静的江南水墨画。便忍不住心中一动:“那女子是谁?怎么能坐在水溶的身边?”

“回皇上,那…好像是大殿下随身宫女。”水安在一边陪着小心说道。

“大殿下的随身宫女?是谁?”皇上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气,怎么子詹的身边会有这么不知检点的宫女?

“好像叫…宝琴。”水安依稀记得这宫女的名字,当时还在想,怎么跟那个叫宝钗的这么相近?

“哼!去,宣北静王进来见驾!”皇上一甩袖子,冷冷的说完便疾步进入青云轩。

青云轩里,子詹正在向黛玉发问:“师傅,《荀子?王制篇》中有这么一段话:庶人安政,然后君子安位。传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请问师傅,这难道只是说民心不可忽视吗?”

“是,也不尽是。”黛玉微微一笑,转身叫一旁的雪雁去弄一盆水来,又叫晴雯折叠了一只纸船,而她自己,则走到一边的书架上,拿下那只寓意‘一帆风顺’的西洋船模型走到桌案前。侃侃说道:

“水则载舟,水岀覆舟,简称‘载舟覆舟’。意指事物用之得当则有利反之必有弊害。比喻民心向背决定生死存亡。然我以为,这句话还可以这样理解:水,好比这万千黎民百姓,是我天朝子民。而船呢,则是我天朝的庙堂,是那座华丽宏伟的太和殿;而皇帝呢,好比这一船之长。”黛玉说着,先把那只小纸船放入水中。纸船飘飘荡荡,在水盆中摇摆不定。

“师傅,这纸船也太单薄了,在这一盆之水中不能平稳,何况于江河湖海,波涛激流中乎?”子詹双眉紧锁,连连摇头。

“对,子詹说的很好。你再看这只帆船,它是用红木制成,木质坚实,比这纸船强多了。”黛玉说着,把手中的帆船放入水中,帆船果然沉稳无比。

“师傅,您的意思是说,若要江山社稷永固,就必须造一艘坚固的大船?”

“子詹,这只小帆船如今在这一盆之水里,或许可以偏安一隅,可以保持稳定,但如果到大海里呢?”黛玉轻笑,“那就必须是钢铁制造的军舰才能抵抗得住海浪风暴的侵袭。”

“是啊,可是用钢铁制造军舰,需要很多银子。”子詹认真的看着黛玉。

“是,所以一个国家要想强大,就必须先富起来,有足够的钢铁和银子,制造军舰,还要训练强有力的水手,来开动这只军舰,苍茫大海,方能稳健航行。”

“所以如果想要让我朝廷的政权想要固若金汤,首先要国库充盈!”子詹一拍桌子,“没有银子,一切都是空谈。”

“可如何才能有银子呢?”黛玉依然微笑着看着子詹。

“这…”

“银子不会自己生出来,银子粮食,钢铁,铜钱,都需要百姓去开采,去种植,去创造。民心是水,那百姓本身又是什么?百姓是汇聚成大海的水滴。”

“所以说,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子詹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雀跃,却多了一份沉稳。

“好!”皇上站在窗外,听完了这一段精彩的对白,忍不住拍手叫好。而他身边的水溶也暗暗点头,赞叹黛玉的活学活用,深入浅出。

“奴才参见皇上。”青云轩内外的丫头护卫匆忙下跪。口中山呼万岁。皇上进无门,婧玥和婧瑶也盈盈下拜,子詹稳稳的走到皇上面前,跪倒在地,朗声道:“儿子参见父皇。”

“臣妾参见皇上。”黛玉最后一个给皇上行礼。在跪拜下去之际,皇上忙抬手扶住:“林王妃不必多礼,刚才那一番话,让朕真是茅塞顿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也不过如此啊。”

黛玉淡淡一笑,不着痕迹的把手从皇上的手中抽出来,轻轻一笑:“皇上过奖了,臣妾不过是哄孩子玩罢了。”

“哈哈,哄孩子玩儿?”皇上轻轻捻着手指,似乎还在感觉指尖上残留的她的冰凉滑腻的感觉,“你王妃这般哄孩子玩儿的,等着孩子长大了,可真真了不得。”

“不过是妇人之言,请皇上不要当真。”黛玉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裙角。

“不,你这个虽然是妇人之言,但也是金玉之言。”皇上收了笑容,严肃的看着黛玉,“前天朕听说子詹从北王府回宫之后,兴奋无比,原本是拜了一个良师。”

“臣妾不敢当。”

“哎,朕想索性把子詹交给王妃,又怕王妃辛苦劳累。可若是子詹每隔一日这样来回走动。又怕耽搁了大好时光。”皇上看看子詹,六岁的孩子笔直的站在那里,竟然同大他两岁的婧玥一样高,这孩子是个好苗子,但好苗子也要好好地培养啊。

水溶听了这番话,又紧张起来,皇上什么意思啊?该不会招玉儿进宫讲课吧?黛玉听了此话心里也有些别扭,皇上卖什么关子呢?

“不如——”皇上又看了看水溶,终于下了决心:“不如让子詹住在王府,每日在这青云轩读书,也好时常聆听王妃教诲。如何?”

“臣惶恐。”水溶心中明白,子詹此时虽然还没册封为太子,但那也是太子的不二人选,皇上若是想培养子律,今天绝不会对子詹这样,这可是天朝储君,住在自己府上,这一旦有个万一…

“没什么惶恐的,你不是有静影堂吗?再说,朕出会多派几个侍卫,日夜守在这花园四周的,怎么样?”

“臣领旨。”水溶没有办法,只好答应。

“好啊,好啊,以后子詹可以天天见到王叔和王婶了。”子詹高兴的笑着。

“朕会每隔一段时间来这里检查你的功课,在这里读书,若还不用心,索性连你王叔都有责任,记下了吗?”皇上说完子詹,又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水溶,再瞟了水溶身后的宝琴,目光中有一丝警告。

水溶的后背倏地一下出了一层冷汗,暗想今天是怎么了?难道真是好久不碰玉儿的缘故,怎么鬼使神差的让玉儿的朋友坐在自己身边,还偏偏让皇上瞧见,真是糟糕透了。

蝶舞长空 第36章 青岚掷扇敞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