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他脑中浮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别是夏小舟见他不接她电话,用其他号码给他打过来的吧?念头闪过,他才想起夏小舟根本没有他新手机的号码,立刻如释重负般接通了电话:“喂…”

“顾先生是吗?”那边是个陌生的男声,“令堂在中心广场某某小区d座三单元的电梯间晕倒了,顾先生方便过来吗?”

顾明川一惊,想起母亲在新海人生地不熟,而且年纪又大了,还真有可能晕倒在外面,忙说了一句:“我马上赶过来!”挂断电话,抓起外套就往外面跑去。

跑出几步,身后传来刘娉婷的声音:“你到哪里去?开车小心一点啊!”

他忙回头说了一句:“单位有点急事,我『处』理完了就回来,你早点睡,不用等我了!”便头也不回的开门出去了。

浑不知卧室里刘娉婷听到这句话时登时铁青了脸,只因以前每当顾明川到她这里来时,就是这样跟夏小舟说的!

顾明川将车开出老远了,才想起万一刚才那个男人的话不可信呢?于是将车靠边停了,掏出手机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确认母亲不在家后,才又发动了车子往中心广场开去。

等他终于找到电话里那个男人所说的地址后,远远的便看见有一圈人,他心里一咯噔,忙几步上前扒开人群,挤到了最里面去。

就看见顾母正低着头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任凭周围的人怎么问怎么劝都不说话也不起来。

顾明川只觉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都冲到了脑门上去,除了第一次上门见夏小舟的父母家人时,他这辈子都没觉得像此刻这么丢脸过!

他赤红着眼睛,一语不发的上前拉起顾母,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推开围观的人群,就大步往外走去,也不管顾母跟得上跟不上他的脚步。

一路飙车回至家中,“砰!”的一声关上大门,顾明川从看到顾母跪在地上那一刻便一直强行压抑着的怒气,终于如火山般爆发了出来:“你刚才是在干什么!你刚才那样丢人现眼的到底是在干什么!你要我的脸往哪里搁?你是不是想让全新海的人都知道,顾明川有个这么丢人现眼的妈!”

顾母被他咄咄逼人的态度吓得一直后退,一直后退,直到站立不稳一下子坐到了沙发上,才似是找到了支撑点也找回了神智一般,带着哭腔结结巴巴说了一句:“我、我、我只是想求、求小舟原谅你,再、再给你一次机会而已,哪有你说、说的那么严、严重…”

顾明川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但仍语气不善,“小舟现在住在那里?”见顾母讷讷点头,他又没好气反问:“你都不知道她住在几单元几楼几号,就那样傻傻的跪在那里?”

顾母想也不想便反驳道:“我当然知道她住在几楼几号,1805嘛,我只是…”

“既然知道她住在几号,为什么还跪在电梯间,即便要跪,也该到她门口去跪才是啊!”一语未了,已被顾明川没好气打断,说完发现母亲的脸攸地煞白如纸,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将心里话说了出来,终于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顾母没想到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再联想到之前夏小舟和司徒玺分别说的话,气得浑身直哆嗦,“是啊,我去跪到小舟门口,以她的『性』子,迟早都会因为心软而被我所打动,到时候,她就可以回来帮你照顾你那个『情』人生的儿子了吧是不?我告诉你,你妈没你这么没有良心不要脸,我之所以跪在那里,就是不想让小舟有心理压力,等到她下来时看见我,若是看在我的份儿上原谅你,那是意外之喜;如果她一直不下来或是不感动,不愿意看在我的份儿上原谅你,我跪在那里,也算是在为你认错为你忏悔,咳咳咳…”

她说得又急又快,说到最后,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终于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顾明川看在眼里,终于有些愧疚起来,忙去厨房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又轻轻给她拍起背来,“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只是一时气糊涂了,才会口不择言的,您就别生我气了!”

顾母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一听得这话,默默流起泪来,“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本你跟那个『女』人还有了孩子,而且你还骗小舟说孩子已经打掉了!你对着我这个当妈的,都没有一句实话,你要小舟她怎么再相信你?她不相信你,是对的啊…”

“妈,您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您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您自己的儿子?”顾明川听母亲的意思,好像是夏小舟已经知道刘娉婷并没有打掉孩子了,心里一慌,忙不迭追问道,“您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那小舟她,又怎么说?”不管怎么样,在刘娉婷母『女』还没有正式入住李家之前,他一定要保证他跟夏小舟之间有回寰的余地!

正所谓“知子莫若母”,光看顾明川躲闪的眼神,顾母已足以断定那个孩子确实还存在,他确实在背叛之后,还欺骗了小舟,也欺骗了她这个妈。她自嘲的笑了一下,有些心灰意冷,“自小我就教你,做任何事『情』都要诚实,都要知恩图报,不能昧了良心,可是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我都不敢相信,这是我的儿子了!小舟说得对,像你这样的人,她确实不敢再跟你生活在一起了!”

顾母说完,就蹒跚着站起来,佝偻着腰一步步走进客房,然后当着顾明川的面,轻轻关上了房门。

余下顾明川盯着那扇门良久,忽然大叫一声,重重一拳砸在了茶几上,也将其上闪着“娉婷”二字的手机,震到了地上去,机身与电池立刻分了家。

他也懒得去捡,起身直接跨过它们,走到酒柜前拿了一瓶红酒,便进了卧室躺到『床』上,大口大口的灌起来…

第二天,当顾明川头痛『欲』裂的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了。

习惯『性』的伸手去『床』头柜上摸手机看时间,摸了半天却没摸到,他才想起手机貌似昨晚上摔分家了,只能强忍着头痛,挣扎着下『床』往客厅走去。

客厅一如既往的整洁而干净,手机的机身和电池也都被放到茶几上了,但一眼望去,却分明好像少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般。

他疲倦的坐到沙发上,将手机组装起来,刚一开机,刘娉婷的短信便连续不断的来了,足足有二十几条之多,差点儿将他的手臂都震麻,而且这二十几条短信的内容,无一不是:“川,你到哪里去了?看见短信,立刻给我回电话,有十万紧急的事『情』要告诉你!”

顾明川先是不耐烦,及至看见所有短信的内容都是一样,才意识到真可能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忙拨通了刘娉婷的电话,“娉婷对不起,昨晚上我加完班已经很晚了,怕深夜过去吵到你,所以回自己家住了一晚,你没有生我…”

那边不等他把话说完,已迫不及待打断了他,“我没生你气,你先别管这些!我跟你说,我妈昨晚上收到消息,说医生给我爸那个『黄』脸婆下‘病危通知书’了,也不知道消息是不是真的,那个『黄』脸婆现在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我和我妈都不方便出面,幸好我妈还没将我和你的事告诉我爸,你赶紧设法去确认一下,再告诉我和我妈,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真的?”顾明川猛地站了起来。

刘娉婷不耐烦:“难道我还骗你不成?当然是真的,你赶紧想办法啊!”

顾明川忙说:“好好好,我这就想办法去,你不要急,也告诉伯母不要急!”

挂断电话,顾明川几乎是飞一般跑回卧室盥洗换衣服,等到他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要出门时,他才忽然意识到,他之前感觉少了的很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从起『床』到现在,他就一直没有看到过顾母的身影!

他有些慌张的去敲客房的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急忙推开一看,就见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房间里的摆设一样不少,惟『独』少了顾母的衣物和『日』常用品。

他很快意识到母亲是回老家去了,先是担心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坐错了车或是认错了路该怎么办?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追她去。但转念一想,母亲也不是第一次来新海了,昨天她连从没去过的夏小舟那里都能找了去,今天要找到车站,坐上回老家的车,相信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他现在确实有要事走不开,至多事后给母亲好好认个错赔个礼,相信她会原谅他的!

这样一想,他也就不怎么担心了,锁了门便下楼开了车,直接开往了新海的市政大楼。

将车停到市政大楼后面的露天停车场后,顾明川换上一贯温儒的笑容,一边往十五楼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一边跟沿途碰上的所有人含笑点头打招呼。

九点十分,他找出一份件,轻轻敲响了隔壁办公室的门。

来应门的是市委书记李云博的另一位秘书小贾,他和顾明川一人分管李云博的内务,一人分管后者的外务,又有顾明川有意无意的示好,倒也相『处』得颇为和谐。

见是顾明川敲门,小贾了然一笑:“来找老板签字的?可惜老板现在不在!”凑上前半步,压低了声音,“而且估计短时间内都来不了。”

顾明川心里一动,也压低了声音说道:“什么意思?”

小贾是李书记的内务秘书,李书记生活上的事『情』,还有谁能比他更清楚的?

果然小贾说道:“李书记的夫人昨晚上被医院下‘病危通知书’了,你也知道她已经晚期了,谁知道还能熬几天?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李书记都跟夫人夫妻三十年了,在这最后的关头,就算是『日』理万机也得守着她不是?所以我说我们两个有好『日』子过了!”沾沾自喜的开始盘算起要去哪里玩了,“我老婆早说想去巴厘岛看看了,可惜我一直没时间,这回好了,终于有时间可以让她圆梦了…”

“是呀,终于可以放松几天了…”顾明川心不在焉的应着,只恨不能立刻『插』上翅膀,飞到市立第一人民医院去一探究竟。

认真想了想,有些犹豫的出声打断了正口沫横飞的小贾,“李书记可是我们两个的直属上司,现在他家里出了事,于公于『私』,我们两个是不是都该去问候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雪中送炭的『情』谊,可胜过其他任何一种『情』谊…”

小贾如果是个笨的,也不可能跟顾明川一样,年纪轻轻就混到今天的地步,不过转了转眼珠,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嗯,你说得对,李书记年纪大了,『女』儿又才回『国』不久,对整个新海都不熟悉,万一有个什么跑腿的活,可不是只能指着我们这些年轻人?要我说,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索『性』这就到医院探望夫人去!”

小贾惟恐被顾明川专美于前,抢先一步上前用另一只没有提果篮的手轻轻叩了门。

来开门的正是市委书记李云博,小贾的脸登时笑成了一朵花,“李书记,我和小顾是来探望夫人的!”

“来了,屋里坐吧。”

李云博『国』字脸,双眼炯炯有神,身材高大,声音醇厚,眉眼间有久居高位者所特有的从容和端凝。

顾明川在后面瞧见病房的里间拉着窗帘,门也虚掩着,猜到李夫人可能在休息,正想说就不进去了。

谁知道小贾已经提着果篮进去了,一边放果篮,一边还压低了声音殷勤的问候起李夫人的病『情』来,“夫人这会儿可大安了?李书记您也别太担心,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遇难成祥,逢凶化吉的。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就请吩咐我…和小顾,我们两个虽然笨拙,跑跑腿儿还是可以的。”

李云博眉宇间难掩疲『色』,对小贾说道:“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办公室也离不得人,尤其是在我不在期间,更是离不得人,待会儿你们就回去吧。”

小贾还要在说,他已摆了摆手,只得讪笑着没有再说。

顾明川趁机捧了带来的件上前,轻声说道:“李书记,这是城西区新一任『党』政班子人选的草案,您请过目。您放心,您不在期间,我和小贾也会一如既往做好本职工作的,您只管放心照顾好夫人。”又状似无意的问道,“也不知大夫怎么说的?要不索『性』转到c城,找齐专家一次『性』治愈的好?”

李云博大笔一挥,在件上签了字后,才苦笑道:“市立医院的内科在整个c省都是数一数二的,c城的医院还能好到哪里去?捱一天,算一天吧!”

【62】 同意谈判

捱一天算一天?顾明川的心『激』动得“怦怦”直跳,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强压下这份『激』动,换上比刚才还要哀戚几分的表『情』,低声说道:“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即便新海及c城的医院都不行了,还有北京上海甚至纽约伦敦的医院,不到最后关头,我们一定不能轻易放弃!”

“小顾你说得对,只要我们不轻易放弃,就一定会有希望!”李云博眼里满满都是悲怆,却空有一句话,并没有真要将妻子转院去北京上海的趋势。

顾明川看在眼里,越发肯定他是给了刘母某一个承诺,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盼着原配给『情』人让位的,心里便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见李云博已经靠在沙发上,疲惫的闭上了眼睛,顾明川与小贾知道他是在变相的送客了,忙起身告辞,“李书记,我们就不打扰夫人休息了,您在照顾夫人之余,也请保重身『体』,新海四百万人民,还等着您的英明领导呢!”

话音刚落,房门忽然被推开,“爸,我买了猪骨汤和皮蛋瘦『肉』粥,您累了一夜,趁热吃一点吧。”走进来一名栗『色』长发,很是时髦,但眉眼间同样难掩疲『色』的年轻『女』子。

顾明川定睛一看,就见年轻『女』子不是别人,竟是他见刘母那天,不小心与之发生了追尾事故的那名『女』子。不经意偏头,又看见李云博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心里一惊,人已站了起来,“小姐,那天之后我一直在等您电话,可是您却一直没有打来,我还正懊恼那天匆忙之间,忘记留您的电话了呢,没想到就在这里再见到了您。您的车修好了吗?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我待会儿就按数付给您!”

余光瞥见李云博刚才还紧皱着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顾明川越发肯定后者早已知道他和他『女』儿发生追尾之事,不由暗道了一声‘好险’。

年轻『女』子倒是一点不意外会在这里碰上他,上前几步将手里的盒子放到桌上后,才背手看向他,偏头笑道:“我那天本来是想叫住你,跟你说小事一桩,大家算来都是熟人,让你不必放在心上的。”耸了耸肩,“谁知道你跑得比兔子还快!”

顾明川有点尴尬,“我当时确实有急事,不好意思。”

“怎么你们两个以前认识吗?”李云博的声音忽然响起。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顾明川暗自冷笑,面上却一点不表露出来,“说来都是我的错,那天我因为赶时间,不小心与这位小姐…冒昧问李书记一句,这可是令千金?”

见李云博微微颔首,才又面露尴尬的继续,“不小心与李小姐发生了追尾事故,所以…应该算是认识了吧。”心里有点忐忑,后者还不知道他和他另一个『女』儿刘娉婷的关系,在他眼里,他便还是他死敌夏舒权的得意『女』婿,他会不会在此期间,给他小鞋穿呢?

李云博却呵呵笑了起来,“我还正说要找个『日』子,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呢,未荷她才回『国』不久,没什么朋友,你们都是年轻人,也比较能说到一块儿。小贾,来来来,你也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这个呢就是我『女』儿未荷,才在美『国』麻省理工大学念完了硕士,正在读博士。”李云博说起『女』儿,脸上就满满都是骄傲和自豪。

他又指着顾明川与小贾给李未荷介绍,“至于他们两位,一位是我的外务秘书顾明川顾秘书,另一位则是我的内务秘书贾临贾秘书。你别看他们两位都年纪轻轻,却都有一身的本事,前途无量,你可得要多跟他们学习学习。”

“我是李未荷!”李未荷很大方的同小贾握手,“以后还要请贾秘书多多关照哦!”然后在对方受宠若惊的神『色』中,又转向顾明川伸出手,“也请顾秘书多多关照!”

顾明川忙伸出手回握了她一下,连称‘不敢’。

李未荷就笑了起来:“顾秘书连我的车都敢撞了,还有什么是不敢的啊?”说完见他面露尴尬,忙又道,“开玩笑,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

顾明川才舒展开眉头,也笑了起来,“是我有错在先,应该是我请李小姐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此『情』此境落在一旁李云博眼里,不由得再次暗自惋惜起来。对顾明川这个秘书,他其实是很欣赏的:学历高,写得一手好章,而且『处』事圆滑,有一股拼劲。假以时『日』,一定会有大作为,与年轻时候的他,至少有五六分相似。

但他对他更多的却是防备打压,原因无它,谁叫他偏偏是他死敌夏舒权的『女』婿呢?夏舒权虽然职位没他高,也因年龄限制没有再升一级的可能了,但他在新海多年,背后的关系盘根错节,又是常委之一,要时常给他使使绊子,出点难题添点堵,还是有那个能力的,他的『女』婿,他当然要时刻防备着!

只是,看着『女』儿与顾明川站在一起时,男的高大英俊,『女』的漂亮苗条,怎么看怎么是一对璧人,李云博还是会惋惜,顾明川若不是夏舒权的『女』婿,而是他的『女』婿,该有多好?凭借他的人脉,再凭顾明川本身的能力和拼劲,他相信他将来一定能做到一方的封疆大吏,真是可惜了!

告别李云博父『女』出了医院,小贾半真半假感叹了一句:“想不到李书记的『女』儿这么年轻时髦,早知道我去年就不该结婚的!”又似笑非笑打趣顾明川,“早知道你也不该那么早结婚的,副市长的千金,可比不得市委书记的千金!”便借口‘家里有点急事’先遁了。

顾明川正想着要找什么借口才能甩掉他,以便见刘娉婷母『女』去,闻言正中下怀之余,又忍不住暗恨他挤兑自己“攀高枝”找副市长的『女』儿作老婆,忍了又忍,才面不改『色』的说了一句:“那我先回办公室去了。”忍气发动车子径自去了刘娉婷那里。

彼时刘娉婷正在家里来回踱步,焦急的等着顾明川的回复,一看他开门进来,忙不迭便扑了上去:“怎么样怎么样,消息是不是真的?那个『黄』脸婆是不是真快死了?还是已经死了?”

顾明川见她又跑又跳的,吓了一跳,忙扶住她的肩膀稳住了她,才唇角带笑却又不失严厉的抱怨道:“你小心一点,万一磕到碰到了怎么办?”现在他已经可以八成确信刘娉婷母『女』会入驻李家了,当然就希望他的孩子能平安健康的生下来了,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怎么可能不『爱』呢!

刘娉婷敷衍了一句:“我以后多注意就是了。”便又急不可耐的问道,“到底怎么样了?那个『黄』脸婆到底死了没有啊?”眼里满满都是兴奋和期待。

看在顾明川眼里,忽然就有点诧异起自己以前怎么从没看出她是这么的恶『毒』这么的没有同『情』心来?但仍点头道,“虽然还没到那一刻,不过估计也快了。我『私』下里问过医生,说是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了,现在只能靠杜冷丁来给她止痛,拖一天算一天了!”

“呼…”刘娉婷松了一口长气,“我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妈。”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接通了刘母的电话,声音都高兴得有些变调了,“妈,那个『黄』脸婆是真的要死了,明川刚刚已经亲自去看过了,连医生都说拖一天算一天了…咱们母『女』可终于熬出头了!”

挂断电话,刘娉婷仍不减喜悦,哼着小调拉着顾明川原地转起圈来,“川,我真是太高兴了,今年对我和我妈来讲,都是三喜临门的好年头,上天对我们母『女』不公平了二十几年,这一次,终于也开始眷顾起我们来!而这些都是我们在一起后你带给我的,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对了,你去时看见我爸爸了吗?他怎么样?肯定累坏了!本来他工作就够忙了,偏偏还要被『黄』脸婆这个病拖着,真是倒霉!”

“李书记他还好。”顾明川低眉敛去眼里的冷嘲,想起他和刘娉婷母『女』到底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还是忍不住说道,“不过他『女』儿回来了,看起来还颇受宠的样子,你记得提醒伯母一声,好让她心里有数。”

话音刚落,刘娉婷便攸地拔高声音说了一句:“你说李未荷回来了?”神『色』有几分复杂,既有羡慕,又有嫉恨,还隐隐有几分不忿与不甘。

顾明川不难想象一定是因为李云博平时待李未荷比刘娉婷好,而且在刘娉婷面前毫不避忌,所以她才会这般一听说李未荷的名字便变『色』的。但他现在无暇关心这些,他比较关心的是,李云博在得知他和刘娉婷的关系后,会怎么看他?或许,他应该赶在李云博知『情』之前,把婚给离了,也算是向他表表诚意?

几乎是在顾明川刚驱车离开医院的同一时间,司徒玺已得到了消息。

彼时他正同高宣及新海分公司的总经理,也是他手下另一员得力干将关敖开会,看见短信,他的眼里攸地散发出了猎人只在看到美妙猎物时的光辉。

高宣看在眼里,微微笑了笑,“是谁又要遭殃了啊?真庆幸我不是你的对手!”

司徒玺勾了勾唇,忽然起身抓起外套,松了松领带,边说边往门外走去:“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有什么未竟事宜,明天再说。”

高宣在后面打趣:“从早上到现在,才不过才两个多小时而已,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回去见嫂子了?果然是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关敖也笑道:“听清鸣那小子说嫂子的厨艺很好,不如玺哥今天就让我们见识见识?”

“你们想得倒美!”司徒玺回头,恶狠狠瞪了两人一眼,才眼角眉梢带笑的头也不回大步去了。

关敖见状,忍不住感叹:“玺哥现在这个样子,若是让下面的兄弟们看见了,一定都会以为自己是认错了人吧?”

高宣含笑不语。事实上,他希望他的大后半辈子都这样过下去。

关敖叹毕,忽然敛去笑容皱起了眉头,“可是翩翩那里要是知道了,只怕玺哥会…很头疼。”

说得高宣也皱起了眉头,眼神复杂起来。

整个海泽上下都知道,已故老总裁的『独』『女』司徒翩翩,狂『爱』现任总裁,也就是她的义兄司徒玺。虽然司徒玺拿她当亲生妹妹一样看待的事『情』也是海泽上下都知道的,但鉴于他身边一直没有别的『女』人,大家仍一致公认他们是一对,迟早都是会结婚的!

司徒玺不疾不徐的开车回到家中时,夏小舟正趴在『床』上码字,因为太过专注,连他进来了都不知道。

见她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趴在『床』上,睡裙滑到腰上露出了雪白的里裤和修长的双腿也不自知,司徒玺先是恼怒她怎么永远都这么没有危机意识,渐渐眼神就变得炙热起来。他一把将领带扯了,猛地扑上去,将她压在身下,并惩罚『性』在她雪白的肩膀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才微微喘息着说道:“你是不是永远都这么没有危机意识啊?万一进来的不是我,是其他人你怎么办!”

夏小舟正码字码得专注,忽然就被人压住了身『体』,吓了一大跳。正『欲』挣扎,耳边已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整个人也被熟悉的气息包围了起来,于是不再挣扎,调皮的笑着回头看他,“除了你,谁还有钥匙能进来啊?”

司徒玺没好气:“对于那些歹徒来讲,有钥匙没钥匙根本没区别…”话没说完,忽然瞥见她因转身使得衣服一空,以致露出了被白『色』内衣包了一半露在一半,眼睛便如生了根一般,再也移不开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歹徒?再说,谁能‘歹’得过你这个**大佬啊…”夏小舟先还不明所以,好笑的说了一半,见他动也不动,于是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就看见他的目光正停留在她的睡裙里,登时又是羞又是气,死命挣扎着从他身下解『脱』出来,手忙脚乱整理起衣服来,同时在心里决定,以后除了晚上睡觉,在家时她都不要穿睡裙了,哪怕穿睡裙更自在更舒服,她也再不要了!

司徒玺“偷窥”被抓包,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大大方方翻身以手作枕头躺好,用稍显放肆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才故作委屈的说道:“每天看得着吃不着也就算了,现在你总不能连‘看’这点小福利也给我剥夺了吧?”

夏小舟狠狠白他一眼,没好气道:“我要换衣服了,你还不出去!”

“没关系,你当我是空气就好。”司徒玺邪邪一笑,耍起了无赖。

夏小舟气得不行,只能找了衣服去卫生间换。

等她换好衣服再回到卧室时,就看见司徒玺正趴在她刚才趴的位置上,在看她的电脑。一看见她进来,就低笑着念着。

“你别念了,别念了,讨厌…”夏小舟先只当他是在浏览电邮,并没有在意,一直到他都念了好几句话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是在念她刚码的,浑身的血液就立刻冲上了脑门。

她尖叫着猛地扑上去,想把笔记本抢过来,可是司徒玺却比她快,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笔记本移到了她够不着的地方,嘴里还可恶的继续念念有词,“她早已是意乱『情』『迷』,『迷』『迷』糊糊之间,忽然觉得身上的重量减轻不少…”

夏小舟气得半死,不管不顾又扑了过去,可是天杀的司徒玺却再次将笔记本移开了,无论她怎么费力都够不着。

她不死心,继续去扑,司徒玺则继续躲。

于是扑着躲着,就出事了。

一开始,司徒玺看见她写的那些火辣字眼时,好笑之余,真的只是单纯的想逗逗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看她生气时的样子。

可是当她不管不顾的扑上来,在他身上翻来扑去时,渐渐有些把持不住了。

于是在她再一次扑上来时,他终于忍不住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因生气恼怒而挣扎得正欢实的夏小舟一下子便呆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夏小舟又慌又怕,一边死命的推他,一边带着哭腔说道:“你说过不会逼我的…”

话音未落,嘴唇已被司徒玺封住,辗转啃噬了好久,才终于离开,转而去『舔』咬她的耳垂,“给我,好不好?好不好?”声音里压抑着极大的热『情』。

“可是…你明明说过,在那件事没有解决之前,在我没有做好准备之前,你不会逼我的…”夏小舟从表『情』到声音都可怜兮兮的,她是真的不想这么快就跟他发展到这一步,至少,在她跟顾明川正式离婚之前,在她还是“顾太太”之前,她都没有跟他突破最后一层防线的打算,她骨子里其实是个很传统的人!

细弱轻颤的声音像是在撒娇,不但没能说服司徒玺停下来。

“放开我,唔…”她最后一次试图推他,依然徒劳无功,还被他又一次堵住了唇。

夏小舟知道在这种一触即发的『情』况下,仅仅要靠语言来让司徒玺恢复理智已经是不可能的任务了,于是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对着他的唇舌,重重咬了下去。

尖锐撕裂的疼痛和口腔里忽然传来的血腥味,终于让司徒玺从『迷』乱中清醒过来。

才看见被他压在身下几乎被扒光了的夏小舟已经是泪流满面。

他又慌又悔,忙从她身上滑下来,将她一把抱进怀里,有些无措有些笨拙的哄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逼你了,你不要哭啊…”

夏小舟其实不想哭的。她觉得她若是真要哭,早在司徒玺第一晚在她家留宿他们“『阴』差『阳』错”的睡到一起时就该哭了,现在才来哭,实在有点矫『情』。

可是当司徒玺温柔的把她抱在怀里,并不熟练甚至有些笨拙的认错并安慰她时,她心里忽然就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眼泪也忍不住“刷刷”流了下来。她一边哭,一边忍不住暗骂自己矫『情』,一边又忍不住撒娇,“你明明说过,不会勉强人家的,你说话不算话,呜呜,说话不算数…”

司徒玺几时见她这样哭过?百炼钢也禁不住立刻化成绕指柔了。他抬起长满茧子的手用拇指笨拙的给她擦泪,一边擦一边顺着她的话哄道:“我说话不算数,是我不好,是我错,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的心都要被你哭碎了…”

夏小舟含泪扁嘴,得寸进尺,“除非你答应我以后都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除非你答应我以后如果我不愿意,你都绝对不会再勉强我,我才会原谅你。不然,我就一直哭,一直哭,一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