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愣了愣,低头——果然,才一会儿工夫,原本还玩得高兴的两只小包子这会儿已经安静了下来,打着呵欠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也确实已经到了他们平时该睡觉的时间了,不过…

宁安忽然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来,凑过去咬他的耳朵:“喻珩,你吃醋啊?”

“没有,”喻珩看了她一眼,一边低头拍着小包子们的背哄他们睡觉,一边偏了偏头试图将自己的耳朵从小姑娘的“利齿”下解救出来,声音少见地有些低沉,“你就让他们把初吻留着以后给老婆吧…”

噗…这话怎么说得她像是个专门夺人家初吻的色-魔似的?不就是亲一下吗,居然连初吻什么的都被搬出来了,满屋子的酸味真是熏得人够呛,宁安却还嫌不够,跟着贴过去继续咬他:“反正他们以后也不会记得这么小时候的事了,初吻什么的他们肯定也不知道,至于儿媳妇…难道还能吃我的醋不成?所以啊…既然你不吃醋,那我亲一下也没什么的,对吧?”

一边说,一边作势就又要低头去亲小包子,可还没碰到那想想软软的小脸呢,男人却是一下子豁然站了起来,抱着已经睡得格外香甜的两只小包子走到大床边的婴儿床旁,弯腰把小家伙轻轻地放了进去,然后又仔仔细细地盖好了被子。

宁安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重心一个不稳就后仰着甩在了床上,好在床很柔软,这一下完全没什么疼痛感,宁安撑着身子坐起来的时候就看见喻珩已经安顿好了小包子们,正回过身来往床边走,脸上神色淡淡,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宁安却本能觉得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自己心底升起,当下就往后缩了缩,转身就要从另一边下床逃跑,下一刻只觉得教坏一紧,已经被人一把拉了回去。

宁安一向识时务,也不硬扛,顿时就软了声音开始撒娇:“喻珩,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喻珩挑眉,握着她脚踝的手又加了些力道把人拉得离自己近了些,自己毫不犹豫地就覆了上去:“你这次没错。”

“啊?”宁安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他不是因为刚才被自己嘲笑吃醋所以生气了么?“那你干嘛…唔…”

“你没说错,我是吃醋了,”喻珩一口咬住她的唇,声音低沉,略带沙哑,宁安却莫名地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些“破罐子破摔”以及“豁出去了”的感觉,“还敢不敢随便亲别人?”

“那不是别人,是我儿子!”宁安憋住笑,却仍旧还是嘴硬,“别吃醋啊,大不了你也亲他们,我肯定不吃…嘶——你又咬我!”

喻珩挑眉,松开牙关舔了舔她的唇:“还敢不敢了?”

“我要是说敢你是不是还要咬我?”宁安揉着饱受蹂-躏的唇眼泪汪汪地看他,见男人一派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你敢不答应我今天就咬死你”,简直是连气都生不起来——事实上,她本来也没有什么好生气的,他和她占有欲的强烈程度本来就是半斤八两,谁也没资格说谁。于是小姑娘赶紧满脸诚恳地摇了头,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仰头迎了上去,热情地给了他一个深深的吻。

喻珩毫不客气地就接受了这个吻,闭上眼睛享受着小姑娘的主动,在她终于没了力气的时候轻而易举地反客为主,强硬地加深了这个吻:

“宁安,我很想你。”

她们每天都见面,这个“想”当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想。宁安这才刚出月子没几天,算起来,从知道她怀孕之后,他就没有再和她做过了,当然也不是没有擦枪走火的时候,甚至这样的次数还不少,但他生怕失控了伤到她,再怎么难受也始终都硬忍着,最多也就是让她用手帮他纾解,算起来到现在…他们也至少有十个月多没有在一起过了,宁安感觉着在自己身上不断游走的手和他掌心熟悉的温度,并没有拒绝,红着脸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应了一声:

“我也…很想你。”

这一句话,效果简直堪比任何催-情-剂,喻珩眼神一沉,唇齿间的纠缠越发激烈了起来。

他们之间确实已经很久都没有在一起过了,喻珩感觉着掌下滑腻娇嫩的皮肤,忍不住在心底喟叹了一声。和上一次的时间隔得太久,这又是宁安生完孩子之后的第一次,喻珩生怕她受不了,这一次是牟足了劲,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地撩-拨她,好让她做好充分的准备。

喻珩是一派体贴,宁安却只觉得他是恶趣味又上来了,撩拨得自己浑身发软却又怎么都不肯给她,下意识地抬腿缠上了他的腰不停地磨蹭着,几乎就要难耐地哭出来。

早就已经满头大汗的喻珩浑身一震,终于也已经到了极限再也忍不住,伸手托着小姑娘挺翘的股-瓣就要挺身——

“哇——”的一阵的哭声就这么在房间里响了起来,格外的嘹亮。

夜啼

小夫妻俩同时浑身一震,就这么僵在原地,还是宁安最先反应过来,挣扎着就要把喻珩推开,可男人现在早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哪里是宁安能推开的,挣扎之中,两个人反而是越贴越紧。眼看着哭声越来越响,喻珩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宁安顿时就急了,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喻珩顿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松。就是这一眨眼的工夫,宁安已经看准了时机挣脱出来,随手扯了件衣服裹住自己,急急地跑向婴儿床。

关键时刻硬生生被人打断,喻珩简直就要崩溃,仰面倒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半天才觉得终于又活过来了一些,看着那边弯了腰在哄孩子的宁安,深吸一口气,找了条裤子套上,翻身下了床。

“怎么了?”

“小砷尿了,大概是不舒服就醒了,”宁安回过头,苦着脸看喻珩,“快去拿片尿布来。”

喻珩家的两只小包子并没有用纸尿布,而是用的最老式的那种布制的尿布,这对孩子的皮肤刺激最小,只是这样就苦了宁安和喻珩,一旦小包子们尿湿了就要马上换上干净的才行。

喻珩叹了口气,认命地去拿了尿布又折回来,宁安伸手刚要接过,喻珩却摇了摇头,反而从她怀里把小包子接了过去,放到床上之后熟练无比地给他换尿布。宁安长长地舒了口气,一低头就看见自家小儿子也已经被哥哥的哭声吵醒,这会儿正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看。宁安失笑,弯腰把他也抱了出来,拍着他的背哄着他继续入睡。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两只小包子也好不容易被哄睡着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二十分钟之后了,宁安被闹得有些累了,扑到床上滚了滚就有了些睡意,刚要闭眼,就看见喻珩一屁股坐到了自己身边,也不说话,就这么沉着张脸看自己,肩膀上那两排整齐的牙印格外显眼。

宁安被他看得发毛,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然后就看见他的脸色一瞬间又黑了黑,心里顿时就是“咯噔”一下,设想了一下负隅顽抗的悲惨结局,终于决定还是识趣一点的好,支起身子凑了过去:

“生气了?”

喻珩抬眼看她,不说话。

这点冷脸对宁安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小姑娘伸手,抱着他的手臂就开始晃:“喻珩,你别这样嘛,那也是你儿子啊…”

她撒娇的时候咬字总是拖得老长,这会儿因为怕吵醒孩子的缘故,音量压得很轻,喻珩听着,只觉得像是有无数只小爪子挠在自己的心上,带起了一阵阵的酥-痒,顿时脸也板不住了,轮廓一下子就柔和了下来,刚要说话,却忽然觉得肩上一热,侧头一看,就见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贴了上来,正低头舔着她刚刚留在自己肩膀上的牙印!

“宁安…”

“我错了!”小姑娘见他看过来,有些讨好地仰起头,满脸的娇憨,“舔一舔就不疼了!”

刚才是急刹车,她只是随手披了件他的衣服,连衣扣都还没来得及扣,这会儿一通折腾下来早就已经乱得不行,可她偏偏就还是这么随随便便地披着,也不知道究竟是累了所以懒得整理还是真就不在意,瓷白的皮肤大片大片裸-露在外,居然还做出这种充满了暗示性的动作,喻珩喉头微动,深深地吸了口气,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经把人压到了身-下:

“胆子越来越大了?”

宁安笑,眨了眨眼:“把刚才欠的补上,是不是你就不生气了?”

“那要连本带利一起补上才行。”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宁安被喻珩抱着进浴室洗了个澡,这会儿正趴在他身上昏昏欲睡,喻珩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发给她顺毛,静静地享受着无言的温馨,一直到宁安终于有些撑不住,掩着嘴打了个呵欠,喻珩这才低了头看她。

宁安以为他会跟平时一样让自己早点睡觉,结果等了半天,这人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还是请个月嫂吧”,宁安一瞬间就敛了笑意。

这话,他不是第一次说了,之前刚生完孩子的时候他们还和长辈们住在一起,带孩子自然没什么问题,后来搬回来了之后只有自己一个人照顾孩子,他就几次三番地提起想要请个月嫂帮忙照顾,可是…

“我自己能带好孩子,为什么还要请人?”宁安显然是不高兴了,皱着眉就从他身上爬起来睡到一边,拉起被子裹住自己,声音有些发闷,“你白天去上班了,我一个人在家为什么不带自己的孩子?”

更何况,她从来就不喜欢自己的领地被陌生人踏足,她又不是不能照顾好孩子,有什么必要要假他人之手?她知道他是怕自己累着了,可是照顾自己的孩子怎么会觉得累?再说了,孩子们都很乖巧,又不惹事!

“宁安,”喻珩叹气,伸手从背后抱住她,怀里的人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发现没起什么作用,也就安分了下来任由他抱着,但身上环绕着的低气压却是只多不少——他早就知道她不愿意,但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确实有这个必要,“宁安,我知道你可以,也知道你很乐意照顾他们。”

“那你还提这个干嘛?”宁安没回头,“哼”了一声,但语气却是稍稍软化了一些。喻珩圈着她的腰微微施了些力道让她翻了个身面对自己,然后低下头去吻她的额头:

“白天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晚上呢?”

“晚上怎么了?”宁安瞪他,刚要说话,忽然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红了脸,扭了头别过视线,“喻珩你不能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就牺牲你儿子!我不是后来都补给你了吗!”

——这人摆明了就是因为刚才被打断了所以现在心存怨念吧!小心眼什么的最讨厌了!

喻珩也不反驳,就这么默认了,丝毫没有半点害羞和含蓄地挑眉看着宁安,宁安被他看得浑身都不自在,一个劲地挣扎着往后缩,结果才刚挪了那么一两公分就又毫无意外地被男人一把捞了回去、顺势压到了身-下。

“别!”宁安伸手抵在喻珩的胸口,满脸的紧张,“我真的没力气了!”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想让你安分一点,”喻珩低低地笑了起来,“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如果不是故意误导,想让她安分一点还需要用上这架势?鬼才信吧!宁安一瞬间就炸了毛:“你…”

“安安你听我说,不只是这件事上有问题,”喻珩扣住她的手腕,带着她一起翻了个身又趴回到自己身上,这才摸着她的头发继续把话接了下去,“你已经连着有几天没有睡过安生觉了?”

其实他们家的小包子们总的来说还算是乖巧,但小孩子本来就很少有一觉睡到天亮的,夜里多多少少会醒那么几次,虽然也不是每次都哭闹,可次数也并不算太少,宁安已经连着好几天半夜被哭闹声吵醒,然后又强忍着困倦耐心而温柔地哄着孩子们继续入睡。一次两次地还算好,可时间要是长了,人怎么吃得消?更何况,就算宁安自己可以不介意辛苦,那也总有她介意的方面,比如说——

“对不起,我都疏忽了,”宁安一听这话,果然就垂下了眼帘,声音里带出了几分心虚和心疼,“这几天吵得你也没休息好吧?你白天还要上班呢…”

喻珩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所以还是请个月…”

“这样吧,”宁安打断他的话,满脸心疼地用手指拂过他的眼角,“我和孩子去隔壁客房睡,你一个人睡这样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这意思是…分!房!睡?!喻珩差点没被气疯了,要不是看见小姑娘眼里的心疼和懊悔的确是真真切切的,他一准就要认为是这姑娘又故意折腾自己了!但就算她是真的因为心疼自己,分房睡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睡觉!”喻珩把小姑娘的头按到胸口,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来。

宁安眨了眨眼,挣扎着摆脱他的禁锢,不死心地继续旧事重提:“喻珩,我是说真的!你这样不好好休息怎么行?我反正一直在家里,白天他们睡了我也可以休息的,你…”

“两个选择,”喻珩睁眼,幽幽地看着怀里的人,“第一,请个月嫂,晚上孩子给她照顾。第二,现在给我老实睡觉。至于分房睡…”

说到这里的时候,男人身上原本还算温和的气息一下子散了个干净,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子凌厉和坚决来,看得宁安浑身一僵,然后接着微弱的月光,就看见他慢慢地张了口,一字一顿地吐出了一句话来:

“你想都别想。”

语气不像之前的时候那样带着些咬牙切齿,宁安却毫不怀疑这时候自己要是再敢提起分房睡,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咬死自己,不过…对于宁安来说,捋虎须、特别是捋喻珩这只老虎的胡须永远都是一件乐此不疲的事,于是,小姑娘乖巧地点了点头,低头在喻珩的嘴角落下一个浅浅的吻,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既然这样,为了让你尽量好好休息,我们以后晚上还是减少‘运动’,安心睡觉吧!”

回答她的,是唇上的一阵刺痛和男人咬牙切齿地低吼:“你敢!”

 

日常

小包子们六个月的时候,宁安办了手续回到学校开始上课。这一次她学乖了,没等曹邺起哄呢,就主动带好了红鸡蛋,给自家老师还有两位师兄一人发了一袋,可结果还是没能逃脱曹邺的荼毒,被他闹得头都疼了,连连点头答应了过几天把家里的小包子们带过来给他们看,这才算是让他消停了下来。

这已经是曹邺和祁靖博士的最后一年了,两人现在都不怎么在学校出现,听曹邺说祁靖到底还是和女朋友分了手,宁安在心里唏嘘了一阵,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感情的事,本来外人就没资格评论些什么,但她还是默默地在心底希望着这个给过自己许多帮助的师兄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

宁安和喻珩白天一个要上班一个要上课,实在是没法带孩子,喻珩每天出门前就把孩子送去老爷子那里让母亲帮着照顾,下了班和宁安过去一起陪父母吃了晚饭后再带着孩子们一起回家。

但即使是这样,再一次回到学校,宁安的生活还是一下子就又忙碌了起来,甚至比起怀孕之前的生活节奏也还要快得多,虽说休学在家的这一年宁安也一直都有抽空看书,但毕竟总是比不上在学校的时候来得勤快,现在一下子投入紧张的学术生活中,还的确是有些不习惯,更别说除了自己学习之外还有助教的工作、晚上回家还要照顾孩子了。

其实宁安觉得虽然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但倒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只要过段日子自己就会慢慢习惯这样的节奏了,但她自己不以为然,喻珩却是心疼得一塌糊涂,偏偏又怎么都不舍得劝她别念了,到头来也只能包揽了他能做的所有家务,尽可能地让宁安轻松一些。

于是某个周末,宁安放下看了一下午的书,出了书房下楼准备做饭,刚走到楼梯上的时候就惊悚地听到了厨房油烟机的声音,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急急地踩着拖鞋就往厨房的方向跑。可才刚到门口,整个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男人的背影还是和平时一样高大挺拔,但这时候却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狼狈劲儿,这么高高大大一个男人,腰上却围着她平时常用的那条粉色带花边的小围裙,一边举着锅铲在正噼里啪啦作响的锅里用力地翻炒,一边还手忙脚乱地抽空去看放在流理台边的菜谱…那模样,简直就傻得让人发笑,宁安却只觉得鼻子一酸。

这人真是…做个饭而已,能花自己多少时间?这人早八百年就一个人独立了,可是做饭这个技能这么多年了却始终都没有学会,现在还来瞎折腾干什么?不知道她会感动得想哭的吗?

“笨死了!你这样锅都要炸了!”宁安摸了摸鼻子,跑进厨房,伸手就从他手里接过了锅铲,翻炒了两下,看着锅里已经快要不成形的番茄,瞥了眼菜谱上的番茄蛋汤,用手边的空碗接了碗水倒到锅里,然后盖上了锅盖,“差不多了就加水煮,要不都焦了!”

喻珩点头,难得地不敢看宁安,视线飘忽,满脸地尴尬,一时间居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一直到宁安终于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来,他这才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伸了手想要拿回锅铲。

“我来吧,”宁安拿着锅铲的手往后缩了缩没有给他,低头看了眼油渍水渍溅得到处都是的厨房,无奈地叹气,“你别折腾了,看这乱得…”

喻珩被她说得更加尴尬,一张俊脸顿时刷的就黑了下来,直直地盯着笑得一脸无奈的宁安看了半晌,然后慢慢地垂下了眼帘,声音低沉:“你最近太累了。”

那语调,明明就平稳得没什么起伏,宁安听着,心却一下子就颤了起来——这男人平时那么清贵,现在却因为心疼她,愿意为她洗手作羹汤,她却说他折腾。而他…不辩解,不生气,甚至也不觉得委屈,只是仍旧还在心疼她太累了…宁安放下锅铲,洗了洗手用毛巾擦干净,又把炉子上的火调得小了些,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腰,把自己整个窝进了他的怀里。

“喻先生,你对我真好!”

喻珩伸手揽住小姑娘的腰,用下巴搁在她毛茸茸的头顶蹭了蹭:“你很辛苦。”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小姑娘的腰好像又细了。

宁安抱着他腰的手臂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在他怀里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没关系的,你自己也很忙,没必要再学做饭,反正是自己家里,一顿也就三四个菜,花不了我多少时间的。”

“少碰些油烟,不然老得快。”

“你现在嫌我生过孩子是黄脸婆了?”宁安从他怀里抬起头,揪着他的衣襟眯着眼睛看他,那眼神,大有“你敢说是我就咬你”的意思。喻珩笑,抬头揉了揉她手感极好的头发,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些什么似的,语气一瞬间有些阴沉:

“怎么会?到现在我和你出门的时候还会被误当成诱拐未成年的人变态。”

宁安一愣,随即有些心虚地吐了吐舌头,讨好地用脸蹭了蹭喻珩的胸口:“咱们不理他们!我最喜欢喻叔叔了!才不变态呢!”

喻珩失笑,神色渐渐缓和了下来,宁安扯了扯他的衣摆,旧事重提:“喻珩,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不是我嘲笑你,你看厨房这折腾得…”

宁安一边说着,一边用一种为难而纠结的目光再次环视了四周一圈,话没有说完,意思却已经是很明显了,她以为这样喻珩总该是知难而退了,结果谁知道这人听完,跟着自己一起扫视了一圈,然后特淡定地点了点头:

“嗯,我是不太会。”

“所以还是…”

“所以你教我,我就会了,”喻珩打断她的话,肃着张脸一本正经地盯着她看,不知道是不是想要解释些什么,顿了顿之后又补上了一句,“这菜谱不好,写得不清楚。”

哪里不清楚了!刚才她趁机瞄了一眼,人家明明就写得很清楚很有条理,连要放几克番茄多少毫升水煮几分钟都已经全部列了出来了好吗!如果这都算不清楚,那要怎么样才合他的意?明明就是这人自己做饭没天赋,还要怪书写得不好,也真亏他还有脸说!不过…偶尔还是要满足一下他身为一家之主的威严和虚荣心嘛,宁安眨了眨眼睛,仰起脸看他,笑得一脸狡黠:

“好啊,不过…要是学生太笨了怎么都学不会,老师我可是会很生气的,后果也会很严重!”

“老师可以尽管罚。”喻珩笑,低头就要去吻她,结果…就在唇触上她脸颊的前一秒,手里就被塞进了一个鸡蛋——

“哎呀差点就忘了,汤差不多了,快打个蛋一会儿倒进去!”

喻珩一噎,握着手里的鸡蛋简直没气得冒火,脸色阴沉地盯着一脸镇定自若、丝毫不知道自己又煞风景了的小姑娘,心里一阵咬牙切齿,却到底是拿她没办法,拿过一只空碗用碗沿磕破了鸡蛋,乖乖地打起蛋来,力道之大,差点没把整颗蛋都捏碎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平静地过着,一切都在慢慢地步上正轨,宁安照例还是做着自家导师的助教,周二下午在实验室里带着学弟学妹们做实验。这个班是宁安这学期开始新带的班级,她原来带的那个班现在已经是大三第二学期,实验的学分已经修满,自然是不用再来了。

这个班…也不是说不好,学弟学妹们都有很认真地在做实验,但是,有时候,宁安实在是觉得头疼得不得了,比如说…

“助教,”老远地有人举手,“能来帮我看一下吗?我有一步不太理解。”

宁安应了一声,抬头就看见窗边那个笑容温文的男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脚走了过去——这已经是他上课第几次举手了?这孩子上课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和自己搭话,宁安又不迟钝,多多少少总是能感觉到一点的。

宁安知道自己长得嫩,但也没想到自己这连孩子都已经有了两个了,居然还能吸引小男生的关注——大二的男生,其实倒也不算“小”了,可对于宁安这么一个已经当妈了的人来说,那确实就是青涩了些,宁安也不知道是该为自己的吸引力不降反升而窃喜呢,还是该为少年的一腔好感感到苦恼才好。

每到这个时候,她都格外怀念起上一个班级来,带那个班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见过喻珩也见过喻珩送的花,就不会有这么尴尬的事发生了。话说来,说到这个的话…

宁安眨了眨眼,摸出自己的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喻珩,很快就看到了他的回复,这才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心情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晚上来接我下课吧,我在实验室。”

“好。”

紧张

今天的实验不算太过复杂,离下课还有两三分钟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做完了实验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宁安是助教,自然是不可能有提前下课的待遇,下课铃响的时候还站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着。

“助教,你看这个误差是不是有点大了?”眉目清秀的男生站在实验台前,一边指着自己记录下来的数据一边问,一双眼睛却是看也没看桌上的记录,直直地盯着身边娇小的助教姑娘。

头顶的视线灼热得快要把人烧穿,宁安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实在是很想说“我连娃都有了,少年你还是不要浪费感情了”,可偏偏人家男生自始至终什么特别的话也没说过,让她想拒绝也无从说起,最后也只能悻悻地闭了嘴,认认真真地去帮他看数据。可…就算是已经收敛心神不去多想,在感觉到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的温度越来越高的时候,宁安也还是不淡定了,简直就像是芒刺在背,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于是…在听见有人喊自己的时候,宁安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长长地舒了口气,一瞬间就觉得自己得救了,忙不迭地抬头应了一声:

“有什么事吗?”

“助教,”站在门口的女生把实验室的门拉得开了些,回头看她,“门外有人找你!”

随着门的拉开,熟悉的身影顿时就出现在了宁安的视线中,宁安如释重负地笑了笑,三两句话解答了男生的问题,一溜烟就跑到了门口,这才发现来的不只是喻珩一个人,他怀里还一左一右地抱着两只小包子。

“怎么把他们也带来了?”宁安伸手接过一个,仰起头有些疑惑地看向喻珩。

“下班早,就接过来了,晚上回家吃饭,”喻珩笑,腾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而且,有一个惊喜要给你。”

惊喜?这两只小包子能有什么惊喜给自己的?宁安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伸手去戳怀里那只小包子的脸:“宝宝有什么惊喜要给妈妈吗?”

小包子眨了眨和宁安几乎是如出一辙的大眼睛,歪着头打量了宁安一样,忽然间就咯咯地笑了起来,有样学样地伸手也去戳宁安的脸,小嘴一张一合地吐出了两个字来:“妈——妈——”

宁安一怔,有些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抬头看喻珩——虽然小家伙的口齿还不是很清楚,但也已经足够宁安分辨出来刚才那并不是无意义的字节,而是自己的孩子第一次真真切切地喊了自己“妈妈”,心口一瞬间被涨得满满的,那种满足和成就感根本就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

难得小姑娘也有这样呆滞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喻珩很明显就被取悦到了,嘴角微微勾起,大手继续蹂-躏着她的头发:“今天才刚学会的,我去接他们的时候也很意外。喜欢这个惊喜么?”

“当然!”宁安忙不迭地点头,逗着怀里的小包子又叫了几声妈妈,然后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脸转向还在喻珩怀里的那一只,满脸的期待——自己怀里的弟弟都会叫人了,那哥哥总不会比他差吧?“宝宝,来,叫妈妈!”

小包子咿咿呀呀了半天,愣是没能吐出半个字来。

“好了别逗他了,他还没学会,”喻珩拍了拍鼓着腮帮微微露出些失望之色的宁安,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头,“这才八个月,不会说话很正常。”

“嗯,没关系的,宝宝这么聪明,妈妈才不担心呢!”明白是自己有些急了,宁安低头亲了亲大儿子,眼珠滴溜溜地一转,忽然又低头去捏怀里小儿子的脸蛋:“宝宝,会不会叫爸爸?爸——爸——”

宁安逗小包子说话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拖长了声音好让自己的吐字清晰一些方便小包子学会,只是小姑娘的嗓音本就娇软,每每她拖长了调子的时候就更显得软糯娇嗔,像极了撒娇,喻珩的眼神黯了黯,喉头微动,刚要说话,就见小姑娘怀里抱着的小包子吐了个泡泡,然后奶声奶气地张了嘴:

“啪——啪——”

“噗…”宁安忍不住笑喷,在看到喻珩一瞬间黑下来的脸色的时候,很是识相的硬生生憋住了笑,努力装做一本正经地低头看怀里的小儿子,“不是啪啪,是爸爸,爸——爸——”

“啪…啪?”小包子歪着头看了眼脸色阴沉的自家爸爸,努力地跟着又喊了一遍,那个小眼神,又是觉得不确定,又期待着妈妈的夸奖,宁安简直要被萌翻了,看了眼喻珩的脸色,把小包子护进怀里,一脸的袒护:

“他还小,能说成这样已经不容易了,慢慢来嘛。”

合着是小家伙会叫妈妈了她就心满意足了,自己就只能轮到“慢慢来”了是吧?喻珩黑着脸一挑眉,正要说话,却被人赶在前头插-了进来:

“助教,这是…”

宁安一愣,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忘了这是在实验室门口,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回头就见那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到了门口,正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

算了,丢人就丢人吧,反正叫喻珩过来本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现在刚好是解决得更彻底一些,也省得以后还有各种麻烦,宁安在心里咬了咬牙,脸上却是一片镇定,笑得看不出和平时有什么区别,指了指喻珩和两人怀里几乎一模一样的两只小包子:“这是我先生,这是我的孩子,双胞胎。”

“怎么可能?”男生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青春娇小的女孩子——虽然早就知道她是研究生,但本来年纪就不大,看起来甚至都还没有他大呢,怎么可能不只结了婚,连孩子都有了?!“助教你明明也没比我们大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