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吗?”在这里,她已经习惯了根据太阳的出落山计算时间,向窗外张望一眼,暮色沉沉。

“这个澡盆是月昭仪派人送来的。”平儿看小荷将澡盆架进来自然地说道。

“月昭仪?”凌诗沐并不认识名中带月的女人。

“月昭仪是皇上现下最宠爱的妃子,比吉贵妃还要。”小荷抢说道。

“吉贵妃不是先皇的贵妃吗?”凌诗沐问了才觉自己傻,慕容成与吉妃早有勾搭,历史上子霸父妾之事常有,直接地说出来太煞风景了。

平儿抿嘴一笑,“她现在是皇上的贵妃。”

凌诗沐知趣没再问,心里找了一通与月能沾上边的人却没有头绪,猛地拍了下脑门,她可忘了,这月昭仪定是夏书婕,要不如何当得慕容成最宠爱的妃子?

平儿轻轻为她褪去中衣,滑溜光洁的肌肤耀出白光,刺得她眼睛发痛,大红的肚兜围住小腹,她伸手去解带子,触到凌诗沐的细腰,软得几近要折断了一般。

幔帐飘落,玫瑰浮起,一头青丝放下,如脂的玉体如饥似渴地享受着汤浴的盈泽。平儿为她敲打全身,只羡慕得眼发红,想如此美貌佳人、娇媚体态,竟然会受皇上冷落,看来漂亮并不一定就好。

“这玫瑰是月昭仪特意替娘娘所摘。”平儿又一次提到月昭仪,瞧来这宫里现下只有月昭仪对凌诗沐还极为关怀。

“她有来过吗?”凌诗沐斜靠在盆沿上慵懒之极。

“月昭仪没有来过。”平儿顿了顿,道,“昭仪娘娘来了岂不是跌了身份?”

凌诗沐睁开眼,泼起水在脸上,笑道:“我倒是忘了,才人比昭仪要低上好几级的,那她是没有必要到这破落的清怡院来。”

平儿也笑了,但笑得极不真诚,“昭仪娘娘可是个大好人,宫里都夸她贤惠懂事,也难怪能受皇上的宠幸了。”

凌诗沐歪着头凝思,对我倒还礼至仁尽,确实称得上贤惠。

平儿开始给她揉背,凌诗沐背上的肌肤也是一般的娇嫩,仿佛她的手轻轻一用力便会掐出水来,不知不觉她的力道越来越大,因为揉出来的丑陋的红印子着实令她满意。

“停停。”凌诗沐察觉到痛了叫道。

“怎么了娘娘?”平儿也才意识到有些过头。

“你出去吧,我自己洗可以,和小荷早点歇着。”

“是,娘娘。”平儿低下头,低眉顺眼地退了出去,带上门。

第88章 疯狂的虐爱

平儿的碎步远去,屋里登时静了下来。

凌诗沐惬意地展开四肢,倚在浴盆之上,本是极美好的,但眉宇之间很快升起一丝忧愁。右手,不觉滑到盆里,轻轻拨弄起玫瑰浴汤来,叮叮咚、叮叮咚,煞是好听。

“咚!”帘后的房门被重重地推了开,发出噪音。

凌诗沐一惊,心想平儿进来怎么会不敲门,她没有说话。

后一股凉风嗖地灌了进来,帘子被挑起,慕容成一身黑衣如从天降,居高临下地站在盆前,直直地望着她。

这是凌诗沐怎么也没想到的事,对视许久,才低下眼,嘴动了半天叫道,“皇上…”

“她果然醒了。”慕容成暗想。

楦帘后淡烟轻缭,水雾朦胧,浴盆里的女子抓着三千乌发慌乱地掩在身前,却掩不住三分春色,暴露于外的肌肤在烛光的反射下显得更加妩媚,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经过水的滋润倍加地娇嫩丰盈,她仰着小脸看他,略显紧张的神情纯净若处子,无邪得挑不出一点反感来。

这却激怒了他。

凌诗沐见慕容成站立半天忽然火山爆发似地冲到盆前,两手将自己拎了出来。

“你要干嘛?”她逮住了他眼里倾泼而下的怒恨,心里明白他一定要拿鞭子虐打她,因为那种恨丝毫不亚于他们的新婚之夜时。或者他也会用别的法子折磨她,反正不会有好事,这句问话完全是多余的,可她还是本能地叫了出来,被慕容成托到了半空,凌诗沐以为自己便要砸到地上,吓得闭起眼两脚胡乱踢打。

飘着淡香的长发滑落肩头,肆意地挠着慕容成的脖颈,他瞧着被他高举起来的女人心更忌妒得发疯,“嘣”一下将凌诗沐扔在了床上,纵身扑上去。

床单立刻被水渍湿了一大片,凌诗沐奋力地反抗,但这一点力气在慕容成的铁腕之下化为虚有,一张大嘴凑上来封住了她的樱唇。

慕容成搂着怀里的柔软,嗅着沁人的体香,脑子醉成空白,整个人都与她缠绵在一起,拼命地去吮吸她的小嘴,挑逗她的软舌,一种久违的幸福缓缓渗进他的内心。

凌诗沐艰难地在他口里获得呼吸,脸色绯红。

“肖无极他碰了你哪里?”慕容成终于放开她,恶狠狠道。

肖无极,他提到这个名字,凌诗沐的心呼啦一下碎了,眼一红,泪珠一串串落下。

“哭,你哭什么?”慕容成真想甩手给她一个巴掌,却迟迟没有动,死死地捏住她两只耳朵,“说,肖无极他碰过你哪里!”

他不是在问,是在吼,揪心的痛使得他不得不用吼来掩饰他的忌妒与发狂,殊不知适得其反。

凌诗沐见了他疯狂的模样,停止了哭泣,淡淡一笑,泪却还挂在鼻旁,“他碰了我所有的地方。”

“要死!!!”他恨着大叫,大幅度拽她的耳朵,“他不得好死!”凌诗沐直被拉得眼睛晕花。

慕容成眼里喷出巨火,似乎要把凌诗沐活生生地吞下,她那张娇俏的小脸被肖无极那个野男人摸过,那点水润的樱红被那个野男人含在嘴里过,那一身缎子似的莹白被那个野男人全享用过了!

“好,他碰过你哪里我全部要回来!”

慕容成发了疯似地吼一声,手脚并用,摁住她的身子,从额头到脚疯狂地吻了个遍,与其说吻,不如说咬。

一刹那的功夫,凌诗沐浑身上下起了累累伤痕,她顶住疼痛,保持着最后一丝尊严,冷冷地嘲笑地看着他。

无节止的折磨后,慕容成将她吃个一干二净!

他看着她唇边流出鲜红的血,颈上布满他的咬痕,才疲惫地笑了,倒在她的身边,抱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

“宝贝,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现在,你终于又属于我了。”他发出梦一般的呓语。

凌诗沐剧烈地喘着胸口,她搞不清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究竟要对她怎么样。

慕容成的气息渐渐转缓,温柔地绕在她耳畔,他的手,来回搓揉着她的脸颊,“疼吗?”

凌诗沐差点没委屈地哭出来,明明是他施加的暴力,他竟然又充好人地问她疼不疼,但她忍住了,趁着他心情尚好时,徐徐开口道:“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她说得极轻极弱,怕惹恼了慕容成,他晴雨不定的脾气她受得多了。

“你说。”他非常认真地支起一个手臂,眼睛对住她的美瞳,眼里闪烁着狡黠满足的光茫。

“我娘他们—”凌诗沐只说了半句,相信他能懂就行。

慕容成眯起眼没答话。

“你把他们怎么了?”凌诗沐顿觉不好,乞求似地攀住他的强壮的肩肌,颤声问道。

见她可怜楚楚之样,慕容成百般地心疼,握住了小手,“你不用问那么多,你只要知道他们还活着。”

他不愿意让她知道过多关于凌家的事,他只是自私地想让她在世上只关心他慕容成一个人。

凌诗沐还想问,慕容成做了个手势,“你是不是还不想睡觉?还嫌不够刺激?”

果然她乖得像兔子一样不再作声。

“你要是永远都这样听话该多好。”

凌诗沐心里翻了个白眼,永远这样听话?我一直都是不听话的!

疼痛与累,她很快便睡了过去。

“娘娘,娘娘!”是小荷在叫唤。

她眼皮重得要费好大力才撑了开,听到小荷呼唤一惊,侧头看时身边空无一人,她赤身上也盖了一层薄薄的被子,昨夜的事便如梦一样从脑海里闪过。

“娘娘,梳洗的水打好了—啊—”小荷一声大喊,水盆从手里滑到地上,发出极不顺耳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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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见不得人

“娘娘,梳洗的水打好了—啊—”小荷一声大喊,水盆从手里滑到地上,发出极不顺耳的响声。

凌诗沐突然想到一定是自己这模样吓到她了,因为小荷的眼睛盯牢在她嘴上、颈上,如遇到滚手的山芋一样烫。

定然是被她误会了,凌诗沐淡然道:“你出去,把门带上。”

小荷忘了去收拾地上的盘与泼出来的水,匆匆出去。

后她静坐了一会儿捱着身上的痛穿衣起床,坐到窗前那台梳妆镜旁,不看则已,一看嘴张成了圆形。

镜里的女人虽则容颜倾城,但她已经看熟了,她没想到的是昨夜慕容成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那么重那么深。

嘴唇一半都肿了起来,再不像平日里那般娇小,颈上更是刺目的红,都是他种的草莓。凌诗沐从来没经历过,也像小荷一样尖叫了一声,“啊!”

楦“娘娘!”平儿应声推门而进,看来她已经在门外等了一段时间了。

凌诗沐见到平儿冲进来万分地不好意思,扭过身子,“给我找件围脖来。”

“这么热的天您要围脖干嘛?”平儿装作刚才什么也没看到,故意问道。

“我叫你找你就找!”因为心急,她说话也带着情绪。

平儿冷笑,回身到内屋翻了一件白色印花的出来替她围上,凌诗沐将下半张脸也裹进了围脖,吩咐道:“东西都送到屋里来,没事就在外面伺候。”

平儿应声出去,凌诗沐才松了口气。

早饭后闲来无事,她便找了张纸画起画来,画的是肖无极,可越画越像慕容成,气得她把笔扔在地上。

“娘娘。”平儿在房外如影子一般。

“什么事?”她极不耐烦。

“月昭仪派宫女给娘娘送了几本书来,说给娘娘无聊解闷看。”平儿隔着门答。

凌诗沐蹙起眉,这个月昭仪倒体贴得很啊,连这个也想到了,怕我凌诗沐受慕容成的冷待在清怡院过得无聊吧!用心倒也不坏,只是她现在这样子定是见不了外人。

“你先收下吧!”凌诗沐高声道,反正自己不能出去,清怡院又穷得拿不出回礼的银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平儿当面不好说,心里却想,人家月昭仪好歹是二品,你不过一个才人,昭仪送东西竟在房内不出来,这样不懂规矩,皇宫里怕也不是适合你呆的地方,于是原话回了那个捧书的丫环。

宫女轻轻一笑,“凌才人本是高贵的主儿,这几日身子又不舒服,昭仪娘娘也是怨不得的。”听她语气倒极为地真诚。

凌诗沐趴在门旁直点头,悄悄将门拉开一道缝,看见宫女将书交给平儿,而后向屋子这边望了一眼。

“是她…”凌诗沐不禁傻了眼。

月昭仪派过来的丫头竟然是燕儿。

她一直没有勇气去面对燕儿,自己连累了她一个杂工院的兄弟,燕儿定是恨死她了。她记得当日燕儿被指派给了夏书婕伏侍,而此时她又是月昭仪派过来的,如此联系月昭仪果然就是夏书婕。她不禁感叹起来,跟着受宠的主子就是不一样,燕儿哪还有当日在杂工院的腌脏之气,一身浅蓝的宫服是上好的丝绸缝制,头上的几样首饰比她私家珍藏的还要高档。

“也幸亏她跟了夏书婕。”凌诗沐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受,一句叫唤咽在了喉咙里。若是自己有点出息,小初也会跟着她鸡犬升天,何必受此离别之罪?

“娘娘,书要送进来吗?”平儿问,打断她的沉思。

“嗯。”凌诗沐见燕儿走远,开门将书接了过来。

三本书都是精装,在那个时代,装帧得如此精美的书籍怕只有皇宫的御书房才会有。她翻开第一页,扑鼻的墨香。

“夜夜笙歌吹晚笛,朝朝暮暮思旧年。”

这是一本词集,词是她凌诗沐的最爱。她都有些惊诧夏书婕前后态度的变化了,辗转反思,怎么也看不进去,随手搁在了桌上。临窗一望,院子里空空,平儿大概回了屋。

房里时间呆长了她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于是轻轻开了门步出去,走了几步听到偏房里有动静,窃窃像是人的交谈声,她好奇地走过去,停步在墙根下。

“看来宫里传言都是真的了?”

凌诗沐走近了一步,听到平儿极力压低的声音,“可不是?你有没有看到脖颈往下全都是那个啊?”

说着低笑。

“还没看到?我看得比你还多,她一侧过头,被子滑落一截,上身没穿衣服!不止脖颈,全身都是呀!”小荷兴奋地越说越响。

“真是贱到家了。”平儿不屑道,“居然这么耐不住寂寞,难怪与情人私奔,看来皇上满足不了她。”

凌诗沐心一紧,她虽然看得出平儿待她并不比小荷和善到哪儿去,却没承想她能说出这般下流狠毒的话来,大大出乎她的意外。一股闷气瞬间堵住了心口,她身子摇了两摇,扶住高墙,恨不得立刻走开,但脚步却移不动一寸。

“平儿姐姐,你说她跟哪个野男人搭上了呢?皇上若是知道岂不气疯了才怪!”

“天知道,皇上?皇上早就不会正眼瞧她了!”

“那还封她做才人?还不如封平儿姐姐与我呢!”小荷开玩笑道。

“好了,别扯远了。”平儿一本正经,“冯太医送过来的四季兰呢?拿去给她。”

凌诗沐才回过神,忙绕到正院,装着观看草坪。

平儿与小荷抬着一木板的树走过来,相视一笑,凌诗沐的大围脖令她俩想到了刚才屋里的谈话。

“娘娘,冯太医的树到了。”

平儿若无其事地禀道,一脸的笑意看着凌诗沐,仿佛刚才屋子里的话不是她说的一般。

第90章 再见吉贵妃

“娘娘,冯太医的树到了。”

平儿若无其事地禀道,一脸的笑意看着凌诗沐,仿佛刚才屋子里的话不是她说的一般。

“嗯。”凌诗沐看也没看她们一眼,低头观赏起四季兰的树来,树倒放在木板架上,她弯腰伸手扶了起来,“兰花的树不要横着放,否则会伤及枝上的新芽,知道吗?”

凌诗沐与她们说话带着平一股昨日里没有的不可侵凛的威严,令平儿与小荷极为地意外,只好点头称是。

后“把树种上。”凌诗沐丢下话便走。

“我们种吗?”平儿试探着在她背后问,几棵树都不轻,光两个丫环种很是辛苦。

“有疑问吗?”凌诗沐停下步,头也不回地反问。

楦“没有。”平儿也不知哪里竟得罪了这个女人,但碍着身份,忍声吞气,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与小荷的话被她听去了。

凌诗沐甩下两个丫环回了屋,气恼地坐在床上,将地上的画拣了起来,大眼扑拉扫过,捏成一团,还不解气,又提起笔,将纸揉平,大笔书上几字:慕容成,王八蛋!

“娘娘。”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凌诗沐从床上反弹起来,NND这丫头阴魂不散啊,又要怎么地?

“行了,你退下吧!”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声在院里响起,凌诗沐脑袋大了,这不吉贵妃的声音吗?她什么时候不知鬼不觉地来了清怡院?

凌诗沐连忙将桌上的画藏起,溜到门边确认了一下,果然是吉贵妃。她而今穿得比从前更为艳丽,大红夹黄的薄衫,头上还别着一根奇异的簪子,华丽丽拖着长长的吊坠。

上次见面时是在中书府,那时慕容成在她面前做恩爱戏,现在见了她,自己这冷冷清清的样子岂不大掉面子?不行,可不能在气势上先输了!凌诗沐立即换上喜滋滋的面孔,开了门,“吉姐姐,有缘千里来相会,幸会幸会。”

吉贵妃笑得极是灿烂,眼睛紧紧锁住凌诗沐上下,“妹妹过得可好啊?”心想她受了这样的待遇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真是个奇迹。只是—

她盯着她大大的围脖,“现在正是六月天,妹妹怕冷吗?还是身体不适?”

“伤风感冒了而已。”她假咳了两声。

“这里还住得惯吧?”吉贵妃象征地往屋内瞄了两眼。

“托姐姐的福,妹妹小日子还能过得去,有吃有喝有人伺候,又没有讨厌的人来打搅,快活如神仙了。”

“哦?妹妹口里指的讨厌的人是谁啊,不会说姐姐我吧?”吉贵妃掩起帕子咯咯地笑。

“怎么会呢?姐姐这般漂亮可人,哪会惹人讨厌呢?喜欢还来不及。”凌诗沐说着,身上尽起鸡皮疙瘩。

“唉,你也怨不得皇上,他新登基,事情又多又杂,而且昭仪妹妹又实在太有魅力了,他都好几个晚上没来我的吉祥宫了,又哪里记得起清怡院!”吉贵妃说着,先是一股哀怨,而后却得意地继续,“这宫里上下级别分明,纵然月昭仪得宠,名位还是在我之下。”言下之意说凌诗沐小小的才人更是比她低了。

“这是自然,虽然我只被皇上封了才人,但好歹也是主子,不是哪个做下人的就可以在背后随意评头论足的。”凌诗沐轻轻巧巧转过话题,语中带刺,平儿只听得身心打颤。

“咱们的皇上很情深意重,妹妹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