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朝不过百年就没了,历史上记载的原因是燕家王朝周家子孙凋零,后来由权臣世家接手了这个国家,当中没有战乱和夺权的记载,只有一小段寥寥几语关于各地异情的天灾记录说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但表面上看起来是因为周家皇家子孙没了和平演变成了后世。而燕朝留下的史证史料相当的少,应该是后面的皇帝把真正的取代原因抹平了,所以一个快近百年的王朝留下的史料不过区区几语。

燕朝后面的那个王朝,姓符。

这也是宋小五觉得宋爹跟着符家走也是条路子的真正原因。

符姓建国之后,科学制度就要完善得多了。

宋小五以前判断这些史实时,认为是腐朽制度的燕朝走到了矛盾不可调和的那一步分崩离析,被精进为民请命的法家大家符家灭了取而代之。

周家的底和燕朝这个朝代的痕迹被符家抹掉这不奇怪,这是历朝历代更迭时都会干的事,只会说有利于自己这边的话,记在史书上的历史与真正的现实总会有些偏差,哪怕隔得近的历史与现实都有天差地别之分,何况是年代久的。

所以,史实里没有现在的燕帝加科取才这一笔就她从来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但这个“才”落到了她家身上,一落还是四个,对这个朝代一直漠不关心等着它被取代的宋小五不得不多思了起来。

燕朝到现在,加起来还不到七十年,但后世记载的历代皇帝所在位的时间和年历很模糊,要是按她所知道的年头,现在这位燕帝死后到他儿子手里,这个朝代就没了,这位皇帝在位的时间为十二年。

现在才平昌五年。

平昌五年,这位皇帝就已加科,自己亲自见人才了,还三甲全员都见,这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这绝不是一个即将没落的王朝的皇帝会做的事情,看起来跟她所判断的也差不多,符家取代这个周家之前,这个王朝也是经历了不少血风腥雨的博奕。

这几天宋小五一直都在拿着那本世家书回忆她所知道的这个王朝的事情,但她知道的太少了,天天闷在屋子想事的结果就是她没盯着,这家就乱了。

宋小五跟萝卜们条分析他们家现在的情况和处境,很直接地与他们道:“你们这一去,要弄明白,你们是为谁做事,你们的对手是谁,背后给你们放冷箭的人是谁,你们都得心里有个底,尤其是四郎…”

之前被妹妹骂得好惨的兴祖苦着脸看着妹妹。

他跟小常他们说等他当官了,他就给他们写举荐信的话被妹妹听到了,妹妹就把他骂得好惨,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她为何骂他,他这是在帮朋友啊。

做朋友要是没有义气,自己有本事了还不提拔朋友一下,这也太不近人情了。

这厢兴祖苦兮兮地看着妹妹,嚅嚅道:“在呢,妹妹你说。”

“我跟你说,你要是…”宋小五拿着棍子敲了桌子一下,正要说四郎,她突然之间想起了一件事,话突地就顿住了。

她记起了前辈子可能有关于德王的一件事。

燕朝的记载里有一句话提及了一位贤德王,燕帝在位时的王叔,平昌八年殁于其封地,年方二九。

他死于十八岁。

第56章

一股巨大的悲哀突然涌上了宋小五的心头。

德王,贤德王,一字之差,可这个朝代,有几个是平昌五年是十五岁,还是燕帝的王叔的人?

那个人应是他无疑了。

果然,英年早逝。

才十八岁啊,那个熊孩子。

想着,宋小五摇了摇头。

这一刻,宋家四个儿郎看着妹妹突然变得无比悲怆的脸,心中顿时不知为何难受得很,尤其心里还觉得妹妹骂得不对宋四郎眼睛更是红了,他讷讷地开口道:“妹妹,我不了,我以后…”

这厢,看过夫人的宋韧走到了门口,只见灯光下,他的女儿看向了他们的儿子,脸孔近乎无情漠然地道:“哥哥们啊,那是龙谭虎穴,一步错了就是尸骨无存,娘就是哭瞎眼都找不回你们来,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们,一旦你们被人利用或是走错了路,这个家没有人救得了你们,有的只是我们这些妇孺老少的陪葬…”

“妹妹。”四郎伤心地哭了起来。

宋韧闭眼抬头,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他这几天是太飘了,被人吹棒得都忘了他是谁了。

他进了门,走到小女儿面前,不顾她的挣扎强自抱了她,告诉她道:“闺女,懒懒儿,爹知道了,爹这就清醒,你就莫怪爹了,可好?”

宋小五被他一头抱得憋住了气,连吸气都难,便一脚踩下去,踩得她小爹又大叫了一声放开了她,她厉眼朝他瞪去:“那还不快想一想,你儿子们去殿上会遇到的问题?”

宋爹这满腔自省之情被她一瞪瞪没了,他还没开始反悔呢,小女儿就赶他上战场了,不过,时间确实来不及了,就几天就要上殿了,他重重地搓了把脸,拉开八仙桌前的凳子坐下,“好了,都坐好了,爹跟你们谈一谈。”

宋爹跟儿郎们在说他所知道的朝廷局势之时,宋小五听了几句,听到中间,她走了出去…

走到母亲的门口时,她抬头朝隔壁的宅子看去。

十八岁啊,那个时候不知道他有没有长大,是不是还是个疼了就要糖止眼泪和疼痛的孩子…

可惜了。

**

第二日一早,宋小五一早起来在厨房听到大门口宋爹开门跟人说话的声音,依稀是在用她娘身体不好的原因在谢客。

听了两句,她就没仔细听了。

莫叔莫婶也是累得不轻,两个老人家腿脚疼得走路都是拖着腿的,就是没让人知道而已,宋小五今早一早起来就先去了他们房里,不准让他们下床,她过来煮了粥,拌了点凉菜,切了点咸菜当早膳,尔后要烧几桶开水泡汤药,让家里那三个累病了的人泡身汗出来,让他们身体好受点。

宋小五也没去叫那几个萝卜条,撸起袖子自己就干了。

说来,她对家里的几个萝卜条是稍微有那么一点小失望的,他们中科是大喜事,但这件事就让他们被人围得看不见家人,可见心性有多不坚定,尤其是小四郎,母亲为他累得连眼都不敢闭,他却在操心他的同窗好友。

诚然他们还小,被突然降临在他们身上的狂喜罩得一时迷了眼,这怪不了他们,但可能是她在他们身上用了情,就是没有过多的期望,还是有所失望。

她希望他们更坚定清明一些。

不过也不要紧,经此一事,他们想来也会长点教训。

宋小五把粥熬上就煮起了水,从杂屋搬装药的坛子出来的时候,她看到了应客回身回来了的宋爹。

“爹帮你搬。”天刚亮不久,宋韧看着明显比他还要早起多时的小娘子沉默了片刻,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坛子。

宋小五给了他,又回身搬了另一个。

父女俩走了三趟,才把她要的药材坛子都搬到了厨房,药材齐了后,不用宋小五说,宋爹就把碾药材的碾船搬到了板凳前,坐在了凳子上。

宋小五递给了他要碾碎的药材。

“儿,”宋韧碾着麻黄,看了她一眼,道:“对不住了。”

宋小五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一家人就不说这些了,小爹,这才开始…”

她语气平和,跟他慢慢道:“你要知道,圣上亲自见他主持的恩科取的秀才,那这些人就是天子门生…”

她低头把碾好的药材从碾船里细细地一勺一勺盛出来,接道:“这些天子门生是世家的,他们自有他们的安排,是投靠谁被谁所用还不一定,您呢?哥哥们呢?是投靠谁还是被谁所用,您心里有底了吗?符家你打算如何处之?你想过没有,你想跟着谁干?想过符家会对我们家怎么个处理?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我们家这几个儿子的路跟你的是不是一样?”

“从一开始就想清楚了,”这些问题只是所有问题当中的一小点问题而已,而随之而来的变数会滋生无法问题,她小爹要是不把心先定了,结果难料。她把最后的碎末从船里扫了出来,黑眼定定地看着他,“比以后再后悔来得强,你说,是吗?”

话罢,二郎从门口走了进来,他拉过另一条小板凳坐到了父亲和妹妹的中间,把碾船拉了过来,他大郎哥也进来了,他才道:“我想跟着爹走一条道,父子连手,比孤军奋战强,我想我们家小,还不紧紧连在一起的话,早晚会被打散,路闯了跟没闯一样,这些年爹你和娘吃的苦也白吃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大郎蹲了过来,闷声道:“应家那边,那个小娘子对我有意,她是个好人家的千金,应大人也是宠爱她才应了我之赌,我是想娶她,但要是…”

他咬牙,揉了揉眼睛方道:“要是不成,我,我…”

大郎说不下去了,他想娶那个小娘子得很。

宋小五静静地看着他,然后伸出手,用比打小爹还重的力道打了大萝卜条一下,抽得大郎一时之间眼冒金星。

“你这是打算失言了?”宋小五已经知道大郎还被那个小娘子救过,那小娘子说是个胆小如鼠的小姑娘,为了救被人打得半死的大郎,变声学了好几个人的叫声才把人吓走,叫来人抬走大郎后她自己就吓得昏过去了。

也不知道这姑娘是不是眼睛有问题,自此看上了他们家这被人揍得无力反手的大萝卜条,死活都要嫁给他。

她是应家的老来女,应家不得不给他们家这怂孩子一个机会。

现在这机会拼到了,她不过发了顿脾气,还没说到他这事上,他就先怂了?

“你不想娶人家也好,省得糟蹋了人家。”转念一想,宋小五觉得人家姑娘兴许可能还能嫁个更好的,他们家这心重的大萝卜条兴许配不上那姑娘,放过人家也好。

“我想娶,妹妹,我想娶,爹,我想娶…”宋大郎被这一打,打得眼睛充血,看过妹妹又看着他爹道:“我定会跟应家好好说,以后好好待她的,岳父那边我也会跟他说清楚,我也应了我的诺,他定会看在娇娇的份上不会为难我。”

应家跟符家本来同出法家一门,先帝在位时他们在朝廷上的地位相当,关系还算好,但新帝上位扶持符家为法家之首后,两家关系就稍微差了点,但也还算相交甚笃,但自从今年宋家上都城后,符家频频在朝廷好几个世家作对,驳了好几家世家的上奏之请,还对他们言加讽刺,当中就有请求圣意宽恕万贵妃之罪的应家一家在里面,符家对同属法家一门的应家那是极尽刻薄之词,道应家已没有了法家风骨,成了曲意逢迎的宵小之辈,当应逐出朝廷,应家因此暴跳如雷,这阵子对符家反击不断。

两家最近闹得凶得举朝皆知,两家家中的人更是相斗好几场,还有嫡系子弟因此逐斗受了伤。

青州的应氏提刑官,就是来自燕都法家之一的应家。

而宋爹就是符家门下之人。

三郎四郎拿的是符家出的举荐。

他们家就是铁板钉钉的符家门人。

大郎这几天是惊喜烦躁兼有,素来稳重顾全家里的人都顾不上母亲和家里人的情况了,这厢说开了,他也自暴自弃地把最终的话说了出来:“实在不成,我就去跟娇娇磕头谢罪。”

说着,他握拳恨恨地捶向了地,额上的青筋因心中的痛苦暴跳了起来。

“听到了没有?”宋小五则抬头看向了压根儿还没把这事问清楚的小爹,“你还得想想你大儿子这婚事怎么弄…”

这也是她昨晚从大郎嘴里逼问出他跟应家那位小娘子的事情后最头疼的地方,这亲事,看来是要成的。不管这两个人之间有没有情,人家救了他们家的人是事实,大郎要是辜负了人家,这债就不好算了,但要是成的话,他们家跟符家就有得玩了。

宋韧都懵了,一巴掌拍到大儿子头上,气糊涂了的他连声大骂道:“老子昨晚跟你们谈心你怎么不跟我说啊?一大早就跟我说这事是不是想把我气死啊?怎么一个个都不给我省点心!”

从天上回到地上的第一天,宋韧就觉得这日子已没法过了!

宋小五拉着二郎远了点,跟二郎冷言道:“还有你,以后要是敢背着我们做什么,你看我们那爹怎么收拾你!”

之前打算跟着越连的二郎垂着大脑袋,小心地扯了扯妹妹的小手,干巴巴地道:“知道了。”

第57章

宋韧这下是知道之前小女儿为何一口一个符家了。

一听大儿子说完,他就知道这门亲他们宋家是非提不可了,就是应家不想嫁女,他们家也得去提。

要不然,到时候大儿子能被应家弄死。

孩子们以前毕竟是在读死书,想得再多也想不到深的地方,宋韧却是想想背后都发寒,他一个一家之主,儿郎们就是他的死穴,毁一个就是挖他一个心。

“过来,过来说话。”见女儿还敢和她要好的二哥说话,宋韧忍不住又打了大儿子一记,朝儿女们喊道。

宋家早起的几人在厨房里一道商量起了事。

宋韧瞪了被他打得眼冒金星抱着头的大儿郎一眼,在开口之前又是作势想来一记猛抽,但又怕打残了只好收回手,骂了句:“还以为你大了不给我找事了,结果呢?结果在这等你老子我呢!”

宋大郎抱着头,连头都不敢抬了。

“这亲我们家得提,我们家一面圣,参见过圣上后,就得给应家送信提起此事,”宋韧深吸了口气道:“我们宋家,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人家。”

“爹…”大郎抬头。

“你给我闭嘴。”宋韧还是伸了手抽了他一记,不打他心里这口气就顺不过来,随即他看向小女儿,“懒懒,你跟爹说,你觉得应家会答应吗?”

“至少七成,会答应。”宋小五摇摇头,“应家小娘子也好,那位应大人的考虑也好,他们家会把女儿嫁过来的。”

大郎飞快扭头看向她。

宋小五也看着他们家这大萝卜条:“捏死你就跟捏死只蚂蚁一样,应家不怕你对不起他们家的女儿。”

大郎哥又飞快垂下了头。

宋小五接着与宋爹道:“现在符家是天子的人,我们家算起来大小都是天子门生天子党…”

宋韧被她直白的说得胆颤心惊,头频频往外看。

宋小五当没看到,接着道:“现在看起来是符家打算弄死应家想一家独大,应家看起来是跟符家不对付实则是不想被符家吞并,居于人下,这才走到了与符家对立的一边负隅顽抗,但看起来大局已定,圣意已决,不是吗?”

这次加的恩科,就是皇帝带着符家弄出来的。

“应家会把女儿嫁过来,这算是一个…”宋韧斟酌着用词道:“喘息?和解?”

“他们家的女儿是下嫁,”宋小五面无表情地道:“左右都不会过不好就是,就是你要想好了,怎么应对符家,符家可能不想我们家娶个他们想摁死的,抢他们家饭碗的人家的女儿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宋小五看向宋家的两个萝卜条,“我想知道你们在书院里打过架的人有哪些,被人窝囊打倒的次数有几次,好好给我想想,如数报出,想出来了就来知会我一声,希望你们能及时回想起来,不要让我开第二次口问,可行?”

没人吱声。

宋小五好脾气地一人看了一眼。

宋韧这次不敢打半边脸都被他抽肿了的大儿子的头了,改而怒抽了二儿子一下:“还不快保证?”

二郎捂眼举手,“听到了。”

宋小五转向宋爹,意味深长地道:“之前我还以为终于把他们养大了。”

宋爹此时再明白不过她的心情了,也点了点头凄然地道:“爹也是。”

他也是这样想的,以为儿子们长大了出息了,他身上的重担终于可以卸了。

结果,压在他身上的这几座山更重了。

悔不当初啊。

这日子想要过得雅致点,消停点,就得少生两个儿子!

**

宋张氏病倒,被从来不给她脸色看的小娘子冷冷地看了几眼,她就老实了。

宋小五会对宋家的男人们说狠话,但从来不舍得跟她的母亲说一点重话,见眼神把母亲吓住了乖乖养病,她就没多说了。

当天晚上宋张氏还发了高烧,大夫过来是说操劳思虑过度又加上换季着凉了,这就病得严重了,好在之前已经发过一身汗,这次高烧只要喝过药再捂过一身汗来,熬过一晚等早上烧退了就会没事,但要是喝药也没用,一连烧几天,那就危险了。

宋张氏这几年在梧树县养补得很好,底子还算好,所以大夫说只要不是劳损过度底子太薄,终会安然无事。

但大夫好话说了,宋韧跟宋家的儿郎们只听得进那坏的,他们被吓得魂不守舍,宋家四个儿子这次不用妹妹教训,都愧疚地跪在了母亲的屋前。

宋小五把大夫留了下来,这大夫是燕都城里有名的大夫,她爹一出去请大夫,这人就出现在门口了,说是慕名而来,得知宋家有病人就赶紧上门来拜访来了,正好替宋夫人看个病。

宋韧信了,尤其信了对方的名声,他正好要找个好大夫给他夫人看病,就是心里觉得这也太凑巧了些,这时候慌不择路的他还是深信了对方的措辞。

宋小五一个字也不信,她怀疑是隔壁新邻居把人“请”到门口跟她爹相见的。

那小鬼这段时间没在她眼前出现过,但她隐约感觉他来偷偷看过她几次,他怕是爬墙头爬上瘾了…

但这时候一家的病人已经刚被打回原形的大小熊孩子让宋小五无暇想他的事,这天晚上她着实不放心,守了她母亲一夜,等母亲烧退,看着几个守在边上替她打下手不退的萝卜条,她抱着就是睡着也难掩憔悴疲态的母亲的头,看着他们道:“不要等到她有事了才后悔心疼,平常的日子你们又做什么去了?她出事了,你们跪一跪心里就好受了,可她受的罪吃的苦会因为你们跪一跪就会少一点吗?”

她说得很平静,却把宋家四个儿郎说得泣不成声,此刻,他们身上也如被倒了一盆加冰的水一样,从头凉到脚,从他们中秀才的那天开始至今,他们再没有比此时此刻更清醒的时候。

宋小五也是借机敲打他们。

对她的母亲而言,她母亲对五个儿女都一视同仁,都用着她母亲的私心包容着他们,爱护着他们,宋小五深信,哪怕他们被这世间唾弃仇恨,这个女人也不会放弃他们,但于她而言,她是因她这个母亲留在了这个世间,留在了宋家,成为了宋家的一份子,是她母亲把她和这个家牵了起来。

如果一个人再活一世,还是不能对自己最重要的人好,这多活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宋小五知道她劝不听她母亲,也无法改变一个已经定性了的成年人的想法,但她还是希望能用她的方式,让她的母亲好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