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只会那个。”这么说的时候，她是有些羞愧的。李玄祯几乎是全能的化身，而她，只会唱歌，还唱的不好。
“小楠不是也会写歌词吗？那不如，往这方面努力好不好？”
她抿着嘴，没有反对，内心，是充满彷徨的。
她是捣鼓过歌词，也靠这个挣过钱，在酒吧唱歌的时候，也喜欢自己编一些歌词唱上去，但她，并没有把握。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条路上是不是能走通，不知道是不是能养活自己，不知道出路在哪里……
是的，出路，那个时候，她也已经想过出路了。
在她十六岁背着吉他出家门的时候只想潇洒，只觉得这一生可以浪迹天涯，后来慢慢地听得多了看的多了，就知道是不能的。
他们这一行，干的最好的，最受人崇敬的就是那些最后成为真正歌手，被娱乐公司签约的。
那些人，在各个酒吧里都是传奇。
不过这种人是非常非常少的，出现一个，就能被说多少年。
再一个，就是存够了钱自己也开一个酒吧。
这对他们来说，是最现实的一条路，因为在这个行当里做熟了，有人脉有资源，只要钱存够了，却是一条最稳当的路，也是他们很多人的追求，不过，能达成这个目标的，也不是太多。
不是所有人唱歌都能赚到钱的，赚到钱的大多还存不住钱。
只有那些既能赚钱，又能存钱的才能走这一条路，而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唱到最后，都去干了别的。
那说起来，就有些凄楚了，也许唱的是摇滚，一上台就能惹的全场人发燥，最后却去修电动车了——这还是好的，还有很多人去做保安去干饮食，或者随便一些什么。
在丽江的时候，杨楠就见到过一个，一上台，就能引爆全场的老炮，平时帮着马场拉客。
他唱的很好，虽然年龄大了，感染力还在，但他体力跟不上了，一个晚上最多唱两首，再多，气就顶不上去了。
而那两首歌，怎么也不够他养家。
这样的事情见多了，就算心中再有诗与远方，也要考虑下面包鸡蛋了。
杨楠当时想的和大多数歌手一样，努力存钱，将来自己开酒吧，然后……如果有运气的话，就做个职业的？
当然，这些念头在当时的她的心中也就是想想，她还很年轻，还能唱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她还有大把的机会。
而现在，李玄祯突然就不让他唱了，虽然又给她指了一条路，但她，完全不知道那到底是一条什么样的路。
“小楠不要怕。”看出她的不安，李玄祯笑着安抚她，“你一定没问题的，就算有什么问题，也没有关系。”
是啊，有什么关系呢？李玄祯让她做歌词，不过是给她找个事做，做得好了，固然不错，做不好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总归养得起，就算分手了，也会给她一个交代。
“但是。”杨楠回过神，“那只是我们的情感关系，而不包括别的，我还是，希望有我自己的生活。”
丁丁一震，不由得坐直了身体，她再次喝了一口咖啡，看向杨楠，见她神态从容，目光坚定，不由得，也笑了。
之后，她是这么同陶力说的：“我早先就喜欢她，觉得她是个不一样的，现在我才知道，我到底还是小看了她。”
陶力心下同意，嘴上还是道：“你就不怕她是在你勉强装的吗？”
丁丁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陶力不满：“喂喂，你那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就好。”丁丁说着转过了身。
“我知道什么？我知道什么？”陶力一蹦三尺高，在她身后高呼，“草，我也赞同你说的啊！”
当然，这都是以后了，而在此时，陶力正一脸贱兮兮的摸到李玄祯身边，把让自己念叨了一个晚上的照片放在他面前：“三郎啊，你说，这是谁呢？”
看到照片，李玄祯挑了下眉，他还真没想到，这都会被拍到：“从哪儿来的？”
陶力说了一个名字，旁边的高成立刻去查了，陶力也不去管，继续笑着看李玄祯：“三郎，你有没有觉得这里面的人很面熟？哎呀呀呀，特别是这个男的，简直就是经常见的啊！”
李玄祯拿着照片没有说话，这时候高成回来了：“先生，就是一个狗仔，应该没有别的什么。”
李玄祯点点头，笑了笑：“照的还算不错。”
陶力立刻道：“是吧是吧，我也觉得不错，看看这里面的人，照的这个清楚啊！你看这目光，啧啧啧，这一看就不一般。”
“这照片，你已经收了？”
陶力斜了他一眼：“看你说的，这么好看的照片，我当然要收了。”
“嗯，以后不要收了。”
陶力一怔。
“我怕你收破产了。”说着，李玄祯就站了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而陶力，则完全僵在了那里。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会收破产了？
这样的照片很多？很多吗？
然后李三郎还让他不要收了，是不在乎曝光吗？不在乎吗？
他看向旁边的高成，后者非常平淡非常平静，心中则在冷笑，这么一张照片算什么？骑机车算什么？他家先生，还放烟花了呢！那烟花是随便放的吗？还那么多，那么大，那么长时间，虽然那地方是李家买下来的，可要那么放烟花，也是找了有关部门特批的啊啊啊啊！
为了追人，都用上特批手段了，还不如找个地方真去看流星雨呢！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我有经纪人了！
“摸摸，今天不能见面了哦。”
“捏捏， 今天不能一起吃饭了啊。”
“好累， 我先去睡了……”
李玄祯拿着手机， 看了又看。
手机是最新出的触屏智能机，虽然这个名牌在几年后就被淘汰了，但在此时， 还是最流行，体感最好的智能机之一。
李大总裁还没有享受过未来的高科技， 对屏幕倒是没什么要求，平时也觉得这手机用着还不错。
但此时，他看着这款黑红相间的手机， 就像看阶级敌人。
三天了， 他和杨楠，已经三天没见面了！
不，正确的说是，自从看过烟花之后，他就再没和杨楠见过面！
那一天陶力拿着照片来找他， 他还对他说别收了，那话虽然把陶力震的懵懵的，意思却是明白的。
那样的照片，会很多；
他和杨楠在一起的照片，会很多。
虽然穿机车服对于他来说有那么点羞耻， 但他既然做了， 也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
至于说关系曝光这种事……虽然会很麻烦， 但也能抵消很多麻烦。
一个小姑娘进娱乐圈，没有强大的背景，总是会有麻烦的，有时候就算背景强大，也会有那不长眼的。
其实按照他的想法，杨楠能不进娱乐圈，还是不进的好。但她刚在比赛上拿了奖，正在兴头上，这时候说这个自然不太合适，还是等过一段时间，她过了这个劲头，再受点挫折，吃点苦头提出来的好。
这么想着，李玄祯又有自嘲。
他虽然一向有风度，不会干涉女友的工作，但也向来不会委屈自己，如果不喜欢女友的工作，当下就会提出，对方能随着他心意改了自然千好万好，不改，他也不会勉强，只是以后自然就不见面了。
从来都是别人围着他转，这么费心费力的为别人打算，还真真是头一次。
结果现在倒好，别说照片，他人都没见到！
在第一天，他本来是想带杨楠去吃午饭的——头一天闹腾了半夜，小姑娘又都喜欢睡懒觉，自然不好太早叫她，不过睡到中午也差不多了，别的不说，总要起来吃饭，否则对身体也不好。
结果他这边电话还没打过去，那边杨楠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还是QQ信息。
这QQ还是那天晚上加的。
杨楠既然对机车有些畏惧，他们回去的时候就是坐车。
想起这事，李某人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郁卒的……他不怕骑机车被别人看，结果这一番心思却白瞎了。
当然，这点不快远远比不上追人成功的喜悦，在车上他和杨楠交换了联系方式，小姑娘还要了他的QQ号。
其实他很少用QQ，虽然申请的有。
但他们更习惯打电话，业务往来有邮件，再不行还有MSN，这个QQ还是陶力早先逼着他和孟正申请的：“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没有QQ，就会被时代抛弃了！”
当时孟正是切了一声，他却是连个反应都没给。
被时代抛弃，呵呵。
后来孟正倒是被陶力勾的没事上个QQ，他却依然不怎么用。
但是在那天晚上，杨楠提到QQ的时候，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惊了一下。
他不知道，杨楠更是惊讶。
她真没想到李玄祯还有QQ，上一次在一起十年都木见他用有木有！
哪怕后来微信风靡全国，连海外的华人老太太都拿着平板和国内的老同学絮叨孩子了，李玄祯也不为所动。
对于他来说，谈事情有电话，工作上有钉钉，一个聊天交际工具有什么好用的？
当然，他还是有，毕竟很有一些大佬也喜欢用微信，但那怎么都带了点工作性质。
所以杨楠提出QQ，其实是带了几分促狭的心理。李玄祯不知道，听到她说回去给他发信息，嘴上说着早点休息吧，心中还颇有几分美滋滋。
而他回去后，就拿出了笔记本，从高成那里要到了自己早就忘了的密码，果然，就等到了杨楠发来的申请，他们在QQ上还聊了两句，然后那边杨楠说困了，他虽然有些遗憾，也让她早点去休息了，只是自己，对着杨楠最后发的再见的小人头像看了半天。
那是QQ自带的头像，一个小人，手放在眼睛旁摆啊摆的。
李玄祯看了，就觉得那小人的目光，份外的真诚，份外的专注，份外的，恋恋不舍。
过后就在手机上下了个QQ，然后第二天杨楠就没让他失望，发了个……不能见面的消息！
“怎么了？”他克制住自己想打电话的冲动，也在QQ上问。
“要去见丁丁姐，签合同。”
“合同？”
“我以后，要好好干活了！”这段话之后，是一个奋斗的头像，他看了半天，最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本想着杨楠签完合同总要联系他的，但没有。
人家说今天不能见面了，就是不能见了，之后连个QQ消息都没有发！
还是他第二天约着吃完饭，结果那边又发来一个小兔子的头像，说的，依然是不行。
第三天，他忍着没主动联系，那边倒是主动留言了，结果却是表明要休息！
他想了想，拨通了陶力的电话，那边陶力明显没有起床，声音还是迷迷糊糊的。
“在小鱼吗？”李玄祯道。
陶力啊了一声。
“一个小时后，在小鱼见面。”
李玄祯说完，就挂了电话，那边陶力又呆愣了好一会，还没有反应过来。
小鱼，好像是他的公司，为什么李玄祯说的，好像是他老李家开的似的？
想了半天，陶力也没有把这个问题想清楚，不过最后还是认命的爬起来，让人把他送到了小鱼，不过在见了李玄祯，免不了还是要抱怨：“三郎啊，我就算是个男人，也是要讲究保养的，你不知道现在的小姑娘，不只是看你的腰包了。”
李玄祯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挑，没有说话，陶力就觉得自己血压有些升高，他忍不住的提了口气，但到最后，又把这口气给咽了回去，转而一笑：“对了，你让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
“没事？”
“没事。”
陶力又是一笑：“这样啊，三郎，你看你这叫我来得急，我这还没来得及吃饭……对了！老孟旁边有一家素食店不错，咱们去那儿，正好叫上那个光头！”
……
陶力觉得自己真没出息，不是一般的没出息，他都占据了这样的天时地利人和，最后还是屈服在了李三郎的目光之下。
“我应该再坚持一下的。”他之后对丁丁嘀咕，“我再坚持一下，就能逼的他自己说出来是看咱们楠楠的了。”
丁丁没有说话，陶力肯定道：“真的就差一点点。”
丁丁叹了口气：“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逼他说出来有什么好处。”
陶力嘿嘿一笑：“他说出来就是好处了，还要什么？李三郎这人惯会云淡风轻，我看他以后还怎么装！”
说到后面，很是兴奋，丁丁一笑：“你急什么，楠楠在咱们这里，你想看这些，有的是机会。”
陶力一怔，随即一手拍掌：“你说的对，我以后，却是要经常过来了！”
丁丁眼睑一沉：“那李三郎同楠楠说了什么？”
陶力面露迷茫：“却是没有说什么，我们过去的时候楠楠正在训练，他看了看，就走了。”
他当时就很惊讶，他虽然没有逼出李玄祯的那句话吧，可也就差那一句了！
但李玄祯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来看杨楠，却只是看看？
他闹不清楚，丁丁不在现场，也不知道其中的究竟，想了想也就罢了。
她不知道，李玄祯去的时候，杨楠正在做平板支撑，当时她的汗已经湿透了后背，身体抖的就和筛糠似的，还在坚持。
杨楠从小鱼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叫车。
她同小鱼签的合同是好，但也没有给她一个新人派车的道理，又不是有活动。
李黄道那种是人家自带的，她这种，当然要艰苦奋斗一番了。
和小鱼签合同，她拿了一笔签字费，并不少，同她的合同一样，在新人里都是好的，但她不准备动用——这一次能扛过去的话，一定要抗过去！
马上就过年了，过了年小鱼就会安排她参加综艺，再下个月就会推出她的新歌，到时候三项收入加在一起……她应该就能凑够首付了！
想到这里，她吸了口气，正要往公交站走，一辆车就停到了她前面。
穿了件白色毛衣的李玄祯从车上下来，把她拉到了车上。
车里的暖气令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而她也终于回过了神：“你怎么在这儿？”
李玄祯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