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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这样一个风风火火闯九州的人,说干就说干,随后三天里我做了很多准备工作,联系接收人,打包行李,退房,上火车站寄行李,买车票。

三天后,我只身拎着一个手提袋上了火车。

出发前,我考虑了半天,还是给秦颜发了条信息,说我决定随爱而去,不用找我,安定后联系,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自己也要保重。沈越是好人,就是有点花心,你自己考虑清楚,无论什么决定,我都百分之百支持。

为了防止秦颜追杀,我关掉了手机,一路摇摇晃晃着沉浸在对美好未来的向往里,向G市出发。

四、转弯——第十三号风球

下了火车,在站口大厅门前等了大概10分钟,“接收”我的人就来了。

他黑着脸走到我跟前劈头盖脸的说:“你到底怎么回事?耍我呢?我给你打了八百遍电话你就是不接!我差点就不打算来了你知道吗!”

我这才想起我把手机关了,嬉皮笑脸的对他说:“那你怎么还是来了?”

他板着脸没说话,伸手要我的行李,我没给,说:“不重,我自己来。”

他问:“不怕被抢?”

我答:“没那么万恶吧?”

行李最终还是到了他手上,我们一起走出大厅。走了大概五米,我落下他1米远,不得不小跑跟上。

我喘着气问他:“你以前是不是练过跨栏?步幅这么大。”

他有些诧异的回头看我,说:“我还以为是你腿短。”

“你你你……”这厮毒舌啊,说话太噎人了!

来到停车场,他打开后备箱,说:“你的行李都在这里,数数。”

我很大气的说:“不用数,信得过你。”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示意我上车。

他扳动方向盘将车倒出了车位,“说真的,我没见过像你这么大胆的女孩儿。我们处过不到两天,你就敢来投奔我,我都不知道是该为你感动还是为你感到庆幸。”

“庆幸什么?”

“遇到的是我这样没有歹念的人。”

我点了点头说:“是啊,我们仅一面之缘,你就肯为我做这么多事,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今晚请你吃饭,找最好的馆子!再叫上你夫人和孩子。”

他没说话,沉默了一阵,突然问我:“你觉得我多大岁数?”

“肯定不到50。”

话音刚落,他扭头看我,眼里全是杀意!我慌忙弥补:“连40都不到!”可他的目光还是冷冷的,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你还不到30?那你有些疏于保养啊!我给你推荐一种染发剂吧,反正我爸用着特好。”

“我不需要!”

这当真不能怪我眼拙,因为他斑驳的头发着实混淆视线,明明是三十来岁的脸,白发却比黑发还多,就跟人故意挑染了一般。据我分析,他极有可能是早生华发,也就是传说中的少白头,但也可能是岁数大了但保养得好。实在不好判断。

我试着问他:“那到底是自然的还是人工的?如果是自然的,我给你一个偏方,去药材店买一斤何首乌,那可是治白头的良方,买回来后撅成小片,每次喝水就放几片,天天喝,估计喝上一年半载的,你就能恢复青春。”

他叹了口气说:“你太能闹腾了,我跟你真有代沟。今晚我有饭局,吃饭的事改天再说吧,我先送你去住的地方。”

我将手搭在他的手臂握紧,感激万分,“苏震,在雁荡山我就知道,你会是我命中的贵人!大恩不言谢,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他拂掉我的手,淡淡的说:“别这样,弄得我都不好意思收你房租了。”

苏震为我安排的住所在一个比较老的小区内,房龄大概有三十年左右,六层到顶,墙上爬满了爬山虎,郁郁葱葱,倒是安静得很。

“这是我奶奶生前的住所,她去世后这房子就一直空着。房子不大,50来平米,我想一个人住也差不多。”他边说边把大大小小行李从后备箱里一一取出,堆成一堆,“这几天路不熟就别到处乱跑了,小区门口有饭馆,吃饭可以在那解决。我时间也差不多了,再联系。”

说着他就要抬腿上车,我按住车门急急说道:“你不帮我把行李搬上去?”那可是六楼啊!

他抬腕看了看表,皱着眉说:“真的来不及了。”说完便上了车扬长而去。

我跺了跺脚气得要命,正一筹莫展之时,两个半大小孩舔着冰棍过来了。我灵机一动,喊住了他们:“弟弟,帮姐姐一个忙,帮我看着这些东西,别让坏人拎走了,事成后我给你们五块钱。”

他们还价十块钱,我含恨一咬牙答应了。

我开始一趟趟往楼上运行李,两个小孩倒是尽忠职守,坐在那堆行李上舔冰棍。那一箱箱衣服和书累得我差点没断气,等我把最后一箱行李成功运上楼后,我瘫在沙发上动不了了。

大气还没喘匀,楼下那俩小屁孩便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一声一声“姐姐”喊得跟催命鬼似的,我摸出10块钱揉成一团,从窗口探出头去,正想把钱丢下去,那两个孩子仰着头冲我嚷嚷了起来:“八婆,说话不算话!钱呢?”

“我靠!”我一听来气了,撸起袖子冲他们喊:“骂谁八婆!小兔崽子,你家大人没教你怎么说话啊?我会赖你十块钱?”

“那钱呢,钱呢?”

“钱呢!钱呢!你们G市连小孩都掉钱眼里去了!”我把团成一团的钱使劲往下掷,那两个孩子张手去接,接到后便笑嘻嘻的喊:“谢谢姐姐。”欢快的跑掉了。

“小兔崽子。”我叉着腰长舒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环顾这个五十来平米的屋子。

它确实有些年头了,房顶墙皮剥落了大半,地板还是最朴素粗粝的水泥地,但屋内布置却井井有条。电视机罩着粉色的绸布罩子,黑色的皮沙发搭着钩花的背面巾和扶手巾,本来是平平整整的,被我粗鲁的一躺挤得歪七扭八,几个玻璃茶杯置在印着牡丹花的铁盘子里,摆放在枣色茶几的中央。虽然许久不曾住人,物品上也没堆起太多的尘灰,连窗子都在闪闪反光。

G市绿化覆盖率极高,四季如春,没有叶黄的时候,所以又叫常青城。随苏震一路而来时我发现名头确实不虚,道路两旁净是郁郁葱葱的大树,树腕粗细至少是三十年以上的,连呼吸着的空气也比S市要清洁透亮得多。

心底突然柔软起来,这样安宁祥和的城市简直和简骁有一模一样的气质。都说爱上一个人,爱上一座城,以前觉得这话比青柠檬还酸涩,只是身在其中了才觉一枝一叶总关情。

我再一次认真的回忆起他的样子,漆黑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还有那洁净衬衣开口处,轮廓分明的颈窝,连稍微想想,都要呼吸困难、热血沸腾起来。

我晃了晃头,捂住滚烫的脸。

其实第一眼见到他就落了俗套,总觉得他的眼眉莫名的熟悉亲切。他极像一个人,但诡异的是,我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因为他的身影始终躲藏在记忆的深处,他的五官偶尔会在电光火石间闪过脑海,但从未完整的出现过,所以我推想,他也许只是电视剧里惊鸿一现的角色,街上插肩而过的陌生人,也许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只是前世今生残存的烙印。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在冥冥之中。

我翻出手机,想给简骁发个短信,告诉他我也来到了G市,可想来想去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我担心我的直白会吓跑了他,但心又痒痒的想暗示点什么,纠结了半天,最后发出去的还是那么一句不痛不痒绝对得不到回音的废话。

“Good afternoon!”

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形容的是我当下的情形。在这座城市待到了第四天,我意外且失落。

意外的是我从S市来到了G市,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失落是,和我料想中气急败坏的数落我、叫我赶紧滚回S市不同,我在异乡唯一的死党秦颜压根没理我,没回短信也没给我电话,无声无息得跟死了一样!

一气之下,我把S市的电话卡丢了,换了张G市本地卡插上,下定决心和那些没有良心的狐朋狗友彻底告别,接着发了条短信给我妈,她很快回了我一句:败家子,又丢手机了吧?我都懒得跟她争辩了。

好在硬盘里存了很多美剧,不然我都不知该如何打发这些个寂寂长夜,只能学楼下那只哈士奇透着防盗网对着月亮嚎叫了。

第五天是个周末,我G市唯一的朋友苏震终于想起了我,他说今晚他有空,要我履行诺言请他吃饭,我满口答应。

快7点的时候他到了,推开楼门我看见他正倚靠在车门边抽烟。这是亲人呐!我难掩心中激动,以猛虎下山之势朝他冲了过去,远远就招手呐喊:“恩公,你咋才来啊!”

苏震丢掉烟头,抬手住了个禁止的姿势,防止我再靠近,我只好在半米的地方紧急刹住了车。

他一脸疑惑的问:“你怎么了?”

我一脸愁苦的答:“你可不知道,这几天我遭大罪了。没网络,没认识的人,没说话的人,我连做梦都在和人吵架,早晨起来口干舌燥的,我都成独孤求败了。”

苏震的神色这才松懈下来,没好气的说:“读博士的时候,我一个人住,从早到晚待在实验室里,除了导师,只和数据说话,这种情况持续了三年,我也没觉得不自在。才1个礼拜,你闹什么?”

“不是我闹,是你们G市人太冷漠!前两天我出去买东西,回来时迷了路,问了个好几个人不搭理我,难道我长得像坏人吗?若换作是我们北方老太太,都恨不得亲自领你前去,还得给你介绍对象!你们有什么好骄傲的啊,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么德性!我呸,给老娘一座金山老娘都不干!”我瞟见苏震脸色不太好,我急忙补充,“除了你。”

他白了我一眼,“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不知道多想个假期,手机一关,什么事都不想,想想都是奢侈的事。”

“你是能者多劳。对了,你那还缺人不?可不可以考虑考虑我?”

吃饭的时候,我跟他详细讲述我从小学至今的光辉履历。

苏震想了一会儿,说:“原则上只要是中联出来的人,没违法案底,没人品问题,我们都愿意接收,而且开出的薪金水平普遍要比之前的高。但我不知道中联还能出你这样的员工。”

“哎?你什么意思?我很优秀,我大学时可是年年拿奖学金的!”

他扯了扯衬衣领口说:“你太闹腾。”

我不服气,“你老说我闹,爱说话就是闹?难不成你那边的人都是哑巴?都跟你似的自闭?再说,爱说话怎么了?爱说话说明沟通能力好,像你这么沉默,怎么和客户谈判?你知道挪威柯兰渔业公司那单600万的项目吧。”

“知道,PlantWeb数字化工厂,那次我们也参与了竞标,惜败。”

我颇为骄傲的挺起了胸,“那是我负责的,全程技术谈判我都参与了,整整谈了1个多月,中途多次走进了死胡同,又多次柳暗花明又一村。”

“肯定不是你的功劳。”

我被噎住了,“好吧,是在我们部门领导的带领下……”

“你肯定还添了不少乱,如果没你,半个月就成了。”

就这么一件“丰功伟绩”,他还给我否了!我悻悻的说:“我也没那么不堪好不好。”连沈越都说我……活跃了紧张的气氛呢!

“不如说说你犯了什么错,给中联扫地出门了?”

“我是主动请辞的,因为遭到了不公平对待,以及对现任领导不满意,他们留我留得口水都说干了,我都没心软。”

“哦……”

“你那表情是认为我在说谎吗?”

“我没有那意思,你多心了。”

这时菜上来了,偌大洁白圆盘里一块豆腐块大小的牛排摆在了面前,还在滋滋蹦着油花。再看苏震的,他要的是菲力,比我的贵。也是因为他先点了这个,我才不得已选择了“今日特价”。

俩人安静的锯了一会儿,苏震突然抬起头看我,“说真的,想来龙腾吗?”

我想了一会儿,回答他:“得看你们给我多少钱。”

“口气不小,还没挑你,先挑上咱了。不过……”他突然倾过身子凑近了脸,直勾勾的盯着我道:“如果我说,你要多少我给多少呢?”

我心跳加速,使劲眨了眨眼睛问:“真的假的?”

“只要你觉得合适,我肯定不会反悔。”

我谨慎的多问了一句,“你有决定权吗?”

他撩起洁白的餐巾拭了拭嘴角,说:“我有。”

不知为什么,我特别相信他。我放下了刀叉,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耸了耸肩:“可能我们那里像我这样‘自闭’的人太多,需要你这条顽皮的‘鲶鱼’。”

我随即陷入了沉思,来之前顾虑最多的是工作的事,眼看橄榄枝抛出来了,可我又为难了。这行业很小,消息传得飞快,不消几日沈越便会知道,全公司都会知道,到那时他们会把我的离职误解为“叛变”,会视为我“叛徒”……这些,我可以承受得了吗?

苏震认真的看着我说:“需要给你多长时间考虑?”

“不用考虑了!成交!”我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把对面的苏震惊了一惊。

在那一瞬间我厘了清思绪,抓住了问题的主要矛盾。目前我最需要考虑的只是如何扎根G市展开持久战,而那些徒有虚名的东西,与我都是浮云。

五、不同——第十四号风球

周一我神采奕奕的去龙腾报道。因为不熟悉地方,担心迟到,所以我去得格外早。

我捏着苏震的名牌找到了位于国际信托大厦24层的龙腾,时间尚早,楼道里无人走动,只有对开的玻璃门开了半扇,桔色的亚克力招牌上小射灯出昏黄的光芒,无比宁静。

我探头探脑的走进门去,一穿着西装裙身材苗条的女孩从里屋走出来,满手的泡沫,一边搓手一边瞪着我说:“你谁啊?闲人免进没看见么?”

我这暴脾气!我刚想发作来着,但一想到以后都是朝夕相处的同事,我忍了下来,挤出一丝笑意对她说:“你好,我不是闲人,我是来报道的新人。”

“新人旧人都得在走廊外等着,没看人都没来吗?”说着她身子贴了上来,一步一步把我逼退到了门外,然后用她那劲翘的臀部将那开启的半扇门撞上了。

我当即就想把门给踹个窟窿,冲进去把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给撕了!但最后我还是忍住了,郁闷的坐在走廊冰凉的铁椅子上发呆,看着上班的人陆续打我眼前经过,掏出门禁卡刷卡进门。

看看时间,9点已过半。我忍不住给苏震打了个电话,第一次他没接,我接着打,还没接,我继续打,他终于接了,几乎是咆哮着冲我说:“你到底有什么事!我在开会!”我一听也来了气,果断把电话给挂了。

没过半分钟,一个短发俏丽的女孩走了出来,笑意盈盈的来到我面前,“请问你是林染吗?”

我点点头,站来了起来。

“我是人力资源部的杨静静。一直等着你呢,怎么不进来呢?”

我瞟了瞟正在描眉画眼的前台小姐,杨静静便会意了,拍拍我的手说:“别理她,就会拿着鸡毛当令箭。”杨静静拉着我往里走,“苏总已经跟我交代完了,门禁卡下班前给你,饭卡已经办好了,工作服我看你穿小码就行,我一会儿去库房给你买一件新的,一会儿我再领你去市场部选个工位……”

我扭头问她:“我为什么要去市场部选工位?是不是技术部都坐满了?”

杨静静诧异的看着我说:“你要去市场部报到。苏总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不不,你听错了,我应该去技术部报到,也就是苏震的那个部门。”

杨静静微笑,温柔且坚定的对我说:“我没有听错,好吗?”

然后我郁闷了,这姓苏的路线未免太飘忽了吧!市场部里头的都是人精,每天对着甲方说人话,对着乙方说鬼话,智商高,脑子快,我在那些人眼里就是一傻子,苏震是从哪个角度看出我有这一瓣七窍玲珑心了?再说我哪有耐性去审订那多则几十万字的标书,也没兴趣去为块儿八毛的价格争个你死我活,更别说去和那酒囊饭袋喝酒吃茶套近乎了!

“你们市场部经理叫李桑甜……”

“这名字起得,咋不叫李沧海,还可以叫李秋水。”

背后传来咳嗽声,杨静静目光直接从我的身子翻越到了后头,脸上堆起殷勤的笑意,“甜姐,有事?”

我心里一咯噔,背部压力徒增,你说这倒霉公司,没事铺什么地毯?

“没事就不能上你这来啊?哟,这是来新人了啊。”

看着那双上下打量我的眼,我心里打了一哆嗦。李桑甜苗条脸小,像周迅,下巴尖得跟杀人凶器似的,一头离子烫,笔直的垂在耳侧,像把凌厉的钢刀,发质水亮得我能对着它挤我脸上的痘痘。她穿着白色短袖掐腰小西服和深蓝色牛仔裤,配长筒马靴,模样不能说有多倾国,但小范围内估计是找不着敌手了。

“甜姐,这来的是你的兵。”

李桑甜恍然大悟的拍着我的胳膊说:“就是苏老板推荐的那个小丫头啊?等候你多时了!”

我有点搞不清状况,明明是上周五才确定下来的事,怎么就等候多时了?

我被拽着跟李桑甜上她部门去了,她站在屋子中间拍了拍手说:“大家来听一下,咱们市场部大家庭又添新丁了,这是……”她侧过脸小声问我:“你叫啥?”我急忙说:“林染。”她接得很快,“林染,对,林染!接下来让她本人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内心还愤怒着呢,苏震这厮出尔反尔,随随便便就把我丢到这破地儿来了,但面上我还得装出初来贵境的青涩与兴奋,绞着衣角说:“大家好,我叫林染,请多多指教。”

“这就完了?这可不成,年龄婚否有没有男朋友,这都得说细了。”

不知道哪个男的吆喝了一声,“报三围!”

我正想怒,身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看这就不必了吧。”

苏震走进来,没看我,直接对李桑甜说:“你先给她安排个座位,其他事项等我和她谈完再说。”

李桑甜绞起手臂冲苏震瞪眼睛,“苏老板一进门就下任务啊。”

苏震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随即转向我,说:“跟我来一下。”

我亦步亦趋的紧跟在他身后,走到无人处,我压低了嗓音:“这和你跟我说的完全不一样,为什么要我去做市场!”

“因为技术不缺人,市场部上星期离职了一个,你正好补他的缺。而且我觉得你自来熟的性格很适合做市场。”

“谁自来熟了?我得分人!分人!而且这事一开始为什么不说?你要早说我压根就不会来!”

他拉开办公室门,脱下了西装外套,坐在超大的真皮转椅上解开了袖扣,挽到手肘之上。

他说:“我觉得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有责任帮你安定下来。”

“我靠!我妈把我生下来都没觉得自己有责任把我养大!再说,送佛送到西,你不是技术部总监吗?多个人少个人不是你说了算?”

“我有我的考量,我不想把这事弄成私人关系……”

“哦!进你部门就是私人关系,搁到那李秋水手底下就是公事公办!”

“你闹什么?”他皱起了眉,这是他不耐烦的标志,“你知道多少人想进都进不来,你得来全不费工夫还那么多意见。龙腾又不是一般公司,什么都得走流程,像你这底层员工也就罢了,大的人事变动还得听股东的意见。你先稍安勿躁,现在有个大项目正在谈着,如果成了,我会向郭总申请加人,那时候内部调动也顺理成章,懂么?”

我低头对手指,“可我不喜欢那个……李秋水。”

“那你喜欢谁?”

“你啊。”我脱口而出。见他怔怔的,我轻咳了一声补充道:“我觉得那个李秋水看起来很……难搞的样子。”

“别得罪她就行。”

“已经得罪了。”

他看了我一眼,说:“那你慢慢体会吧。”

“啊?不要吧,”我急切的抓他的手,乞求道:“我是你的人,我被她欺负的时候你可得为我撑腰啊!”

“你什么时候成我的人了?”苏震眼神鹰般锐利的盯着我说:“想成为我的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愿意么?”

我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一脸虔诚的期待他能搭救我。谁知道他脸上甚无表情,手却突然从我手中抽出,变受为攻,覆住了我的手,稍稍使力握紧了。

我看了看手,再看了看他,意志坚定的点了点头。

他好像有点意外,挑了挑眉问:“你懂我的意思?”

我晃了晃握在一起的手,说:“不是团结力量大么?我肯定站在你这一边,坚定不移的捍卫你的政权!”

苏震松开了手,淡淡的说:“出去时把门给我带上。”

五、不同——第十五号风球

面对云波诡谲的苏震,我有点怀念简单粗暴的沈越了。

李桑甜拍拍着我的肩,说:“既然苏老板开金口,我肯定特殊照顾你。不急,慢慢来,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于是她把我交给了部门内勤朱金金,让她分配我些力所能及的活儿。

那位带着珍珠发箍的韩式妇女抬头看了我一眼,说:“既然甜姐说话了,我肯定会照顾你的。”她指了指顺着墙根排成一溜的文件夹说:“这些是待存档的合同和标书,一共70来本,封面和侧签我还没来得及做,你来得正好。”

虽然有点侮辱我智商,但我诚恳的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