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二丫头没再纠结,就大步往家去。心里有点失望,可到底不是绝望,至少这个世界她还有家人。

二丫头没有镜子,少年也不觉着奇怪,所以两人都没有意识到,二丫头的双眼上此时正蒙着一层紫色的电网,如同细小繁杂的脉络,在二丫头的视网膜上来回游走。

伦家少年不是装的啦,只是读取功能还不够完全(→_→),都说前期有些蠢萌,不要欺负他拉~

猜猜少女会有啥能力?第一章就有提示哦~

太晚了爬去睡觉了

代码

回到家中二丫头几乎沾枕就睡了,她实在在外头耗费光了精力,至于熊猫的时候她暂时也管不了了。

但哪知等她艰难的从被窝里爬出来之后,却见熊猫正和她爹相谈甚欢,压根没有谈论起昨日所说的早起就走。二丫头撇了少年一眼疑惑不解,不过也没不识趣的多问什么,只进了她娘的屋子想着给沈氏好好擦擦脸。端着水盆,二丫头刚要放下,她就惊喜的看着母亲居然睁开了眼睛,她赶紧回头高喊道:“爹!爹你快来,娘醒了!”

随独龙一愣,话说到嘴边还没出口,人就转身奔向了房间。二丫头笑着让父亲坐到了床边,她则将水盆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拧干了水给母亲擦脸。

“你觉着怎么样?”随独龙紧张的看着妻子,他与妻子都不算年轻了,一路上遇到许多的事情。两人相濡以沫,互相扶持到了今天,就算妻子病重也只给他生了个女儿,他也从没生出过妻死再娶的心,他如今只希望妻子就算不能康复,也要好好保养多活几年陪着他。

“没什么,就是睡了一觉,身子乏得慌。”沈氏哪里看不出丈夫的心,她眼眶微湿,觉着这辈子就算去了也是值了。

二丫头低着头为母亲擦着脸,擦着手,心里酸的难受。之前她明明有机会可以将母亲带离无岛的,如今却只能瞧着母亲受病痛的折磨,父亲一日又一日跟着消瘦。

泪水渐渐湿润了眼眶,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二丫头没有在意只以为睫毛被泪水沾湿,便轻轻揉了揉转身端着水盆出去了。

“你哭了啊?”二丫头刚倒了水,少年就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说话到是比昨天好多了。

“你怎么和我爹说的,我爹居然没赶你走?”二丫头看着他那双透亮的眼睛,心下一软,无论如何他也算救了自己起码两次,再加上他现在这个状态,她还真不敢就这么把他给扔出去。

“我没去处,你爹想让我今天去什么村长家凑合,我不愿意就想着你家后头不是还有个破屋么,我想留在那里…”少年小心的看了眼二丫头道:“离着你也近。”

“后头的破屋?那里怎么能住人呢?”二丫头想着那个离着她家还有些距离的偏僻茅屋,有些不忍,那个地方算是这个方向最远的住宅了,简直可以用鬼屋来形容,房顶破洞不算,里头木头都烂了。

“没事,我能有个地方睡就好。”少年笑得腼腆道。

“对了,你身上还有没有那少年留下的东西?”二丫头突然想起之前看到那个少年的时候,他穿的很好,身边还跟着个大汉。这万一那个大汉找来,那她和他都是麻烦。

少年仔细想了想,似乎慢了半拍才从身上摸出几张纸。二丫头接过一看眼睛就亮了,那几张纸不是别的,而是几张余岛的银票还有一张无岛存库的存单。

“银票在无岛根本没法兑换开,除非去大的钱庄,不过那样很容易就暴露了,我可没忘记你这身体的主人可是被人追杀的。”二丫头先是欣喜后却又泄气道:“至于这张存单,里头到底存了些什么东西,有没有人会专门在那里守着,也不好说,这可怎么办?”

少年似乎对这些名词还需要消化一下,所以反应略带迟钝。

到是二丫头一拍少年的肩膀笑道:“总不能老叫你喂吧,干脆给你起个名字,叫滚滚怎么样?”

少年一傻,怎么听怎么觉着二丫头是想让他滚蛋。

“析…容析…”少年想了想,指着自己纠正道。

二丫头原本只是开个玩笑,因为熊猫圆滚滚的,瞧着可爱,却没想到少年居然会有自己的名字。

“是你的名字,还是这身体的名字?”

少年指着自己的身体,又道:“容析,是他的名字。”

二丫头点点头,估计熊猫也想不起他原来的名字,想及此她突然心里有点难过,前世的名字她这辈子用不了,而和她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熊猫却又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外头的人叫你容析,我叫你滚滚…噗…”二丫头摸着容析的脑袋,亲近的说道,也许对她来说,眼前这个古古怪怪的熊猫应该算是除了这个世界的父母外,最贴近她的人了。

“哎哟哟,快来瞧啊,啧啧,没想到,这头没人要了,那头就领了个男人回来,真是好不要脸!!”

原本因着母亲清醒心情变好的二丫头脸刷得一下拉了下来,她慢慢转过身看着大门外一脸作死的花氏,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花氏没回二丫头的话,反而看着容析心里直犯嘀咕,之前他们一家以为二丫头没了王树根起码也会大哭一场甚至寻死觅活,谁料到这丫头非但没事反而还领回来这么个好看的男娃子,瞧那白白的皮肤,大大眼睛,就算穿着粗布衣也不像普通的穷苦人家,到像是余岛来的少爷,真不知道这死丫头从哪里弄来这么个人。反倒是她家可怜的绳儿一听说王树根没去比对,三年都无望去余岛了,竟然硬生生气得流产了,这会子还在家里躺着呢。

“你要没话说,就走吧。”二丫头不喜花氏看容析的眼神,伸手就要关门去。

花氏见状,一把撑住大门就冲着里头喊道:“老大,老大在不!你看看你闺女啊,连奶奶都敢往外撵啊!”

随独龙听见外头的声音不得不走了出来,不过那张脸僵的厉害,再加上那只瞎了的眼睛,花氏看着就犯怵。

“有事就说话!”

花氏尴尬的往后退了退道:“这不嘛,过段时间王家要来送聘礼,你是绳儿的亲大伯,怎么能一点嫁妆都不随呢?好歹也要意思意思,别丢了你爹的脸。”

“知道了。”随独龙没心思和她在这里胡搅蛮缠,说完就转身进去了。

二丫头压根不准备给什么添妆,就以随绳儿那个脾气,恐怕就算王家抬了聘礼,她也不会肯嫁,这事儿绝对没完。到是树根他…

“你!出去!”似乎感受到了二丫头低落的情绪,容析一把将花氏退了出去,直接伸手就将门关了起来。

花氏被推了个趔趄,还没反应过来大门就关上了,她气得胸闷,直在大门口骂了好一会儿才满嘴不干不净的走了。

“你啊…真是的,回头她又该瞎说了…”二丫头笑着说完,其实也没怎么上心,就算他们一家子毕恭毕敬,那女人该胡说还是会去胡说。

转过身,二丫头刚想进屋,就觉着眼前瞬间闪过一串阴影,她一开始还没在意,结果走了几步,那阴影又再次出现,似乎比刚刚的速度慢了一些。二丫头吓了一跳,她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轻轻揉了揉再睁开,眼前只好了一会儿就又有了阴影。

“不会是得了什么病吧?”二丫头嘴里说着,眼睛不经意飘向院里的水缸,她就觉着眼睛一痛,那阴影便再次出现了。

“丫丫?”似乎是不满意二丫头给他起了个滚滚的名字,容析也给二丫头起了个。

只是二丫头已经顾不上了,她几步走到水缸旁,将水缸里的水捞在手里,此时眼前的阴影越发明显了,似字非字,却偏偏熟悉的令二丫头差点落泪。

“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二丫头恨不得高声尖叫,可她只能将一把抱住容析,埋在他怀里偷笑。

“怎么了?”容析有些不明白的问道。

“是代码,是病毒代码…”二丫头将手抬起来,手心还有些水渍,她扬起脸似乎整个人都在发光,“这里面含有病毒代码,虽然只是代码核心,但是我已经能够读懂了。”

容析对这个世界都觉着陌生,更何况二丫头说的是前世的事情,他看了半天也没看懂一点水和代码有什么关系。

二丫头笑笑,拍拍他的头,他当然不能理解她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毕竟按照他之前说的零星记忆,他原来的世界应当与她前世的世界全然不同。她前世是病毒师,可若要脱离先进的分析病毒代码的仪器,她也不过就是个初级制毒师,在这样一个落后的时代根本没有一点用处。而现在她有了这些代码,将来所可以做的,恐怕是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想想不到的。

“就跟会了魔法一样…”二丫头看着手里的水,感受着视网膜上那一跳一跳的代码,重复着当年她刚进代码系时导师对他们说的第一句话。

容析似乎不满二丫头拍他的脑袋,就一把抱住了二丫头,用手按住她的脑袋,就如同他还是只熊猫时那样。

“小心点,给我爹看见了,你就真的要滚滚滚了!”二丫头轻轻推开他,压制住马上想要试验的冲动,轻快的走进父母的房间,也许她的将来并不需要别人帮忙,她也能够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将父母带去余岛。

昨天重新修改了大纲,又改了人设,弄到好晚才睡,终于觉着没那么别扭了。

代码的设定,我第一章就有说过,后面可能会有扩展,脑洞很大,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容析现在有点懵懂,之后语言流畅后还会有点像弟弟,比较单纯,但是相信四心,这绝对不是他的最终形态,他是仙君,二丫头只是屁民(→_→)

毒哑

代码是什么,也许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很玄幻,可对于二丫头的前世来说,却已经算做生活中必须的东西。其实撇开所谓代码编写高大上的部分,将其简单的说来,就好比一加一等于二,一是代码核心,二是可以更换添加的部分,那么保留元素核心一,换取添加部分二的话,就很容易变成一加二等于三,或是一加三等于四,以此类推可以得到更多的结果。再具体的说,如果水是一种核心代码,那么若是加上可以形成醋的元素代码,与水相合,那么就很可能在不需要传统加工的情况下,瞬间将一杯水变成一杯醋。

当然,代码是非常繁琐以及种类广泛的,否则在二丫头的前世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代码学科,可以说二丫头前世的世界完全就是依靠这些代码所构建而成,而二丫头所掌控的病毒代码就更是繁杂而晦涩,学习的时间也比一般的代码学科要长出两年以上。但是同样的,只要能真正在病毒代码系里掌握一定能力的,从还没出校门起,未来就已经被国家定好了,可以说绝对是一片光明。

由于科系不同,对于生活上的代码二丫头并不是十分了解,不过一些最简单入门的东西,还是有所了解,所以当她喝着自己调配出的淡醋时,嘴角的笑容那是止都止不住。

而与此同时,容析也装模作样去了一趟县城,假装寻找失散的同伴,当然,结果也是没有下落,只好想办法借住在随家村。村长是个不错的人,平时大面上看上去有点糊涂,还喜欢和稀泥,可本质上到不是个贪图名利的人,再加上容析模样好,一瞧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因此随独龙家后头的无主破茅屋村长一分未收,就暂时借给他了,甚至还让着家里的儿子们帮着随独龙给容析暂时修了修房,让其不至于睡在里头还漏风。

感叹于这个看脸的世界,二丫头也很高兴容析不会被村子里的人赶走,她还特别去了那个破屋帮他收拾出一间看起来是里头最好的房间,帮他铺了床还留下两套随独龙以前的衣服。

如此,容析也算有了个暂时的收容之所。

“辫儿,辫儿你赶紧去看看吧,你奶奶和王家的人吵起来了!”就在容析留在随家村七八天后,突然村里的婶子就上来说道,估计也是怕闹出事儿来,想让随独龙去劝解劝解。

二丫头也不好扫人脸面,却也不愿意让父亲到随二家跟着丢脸,便强硬的将父亲留在家里,自己则带着容析出了家门。

站在人群里,二丫头看着花氏叉着腰站在王木匠跟前耀武扬威的模样,再看老实的王木匠一脸羞愤,却不得离去的窘状,心里就觉着不爽。这明明就是随绳儿设计了王树根,这会子到变成王树根占人家便宜了,看那样子,花氏明明就是想要将王家的彩礼留下,人却不许给王家了。瞧那说的唾沫星子直飞,那颠倒黑白的本事…二丫头微微垂下眸子,如此也好,她到可以先用花氏开刀,也算全了王树根和她的缘分。

“我说你老王家有没有脸皮啊,就这么上杆子要娶咱们家的姑娘?那你也得拿出点诚意来啊…哦,就这破布,就这几个鸡蛋,你就想把咱们随绳儿抬回去啊?”花氏一撩头发,得意道:“我告诉你,咱家绳儿可是这十里八乡数得着的美人,要不是给你家儿子欺负了,你以为你能站在这里有资格送彩礼?”

“可…可这事儿也不过是个误会,根本不是咱们想的啊,更何况事情已经发生了,让孩子们可以安生成亲不好么?”王木匠憋了半天,脸色不好看的说道。

“哟哟!到怪起我们来了?”花氏翻着白眼道:“你瞅瞅你们家,好好的比对不去,现在还就是个穷木匠…这不是有…”

“病”字还没说出口,花氏就觉着自己咽喉一紧,然后说话就没声了。

一旁的王木匠低着头没在意,旁边的群众站着远远的,生怕被沾上。不过好些人都在心里觉着花氏不地道,最起码随绳儿已经和王树根牵扯上关系了,那么这时候顺着王木匠和和气气的将亲事办成了不好么?为什么偏偏还要拿乔,瞧着就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所以等大家发现花氏有些不对之后,都没有走上前去,而是站在旁边观望。

“走吧。”二丫头压住笑和兴奋,拉着容析走出了人群。

“刚刚你让我弹到那女人身上的是什么?”转头看着花氏卡住自己的脖子,急得上串下跳的样子,容析凑到二丫头耳边好奇的问道。

“秘密!”二丫头轻笑的走到了前头去了。

病毒代码的分析已经不在话下,可是促进代码的进化添加新的代码却并不是站在老远的地方就可以形成的,花氏平时废话太多本身就有点咽喉炎,二丫头只是利用她咽喉里的部分病毒,找到最需要的原始代码,再将另外一种可以造成咽喉部位失声的进化元素让容析送到花氏嘴里,也怪她自己说得太多,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如今以那病毒的扩展还有花氏自身的免疫力,估计起码三天她都别想说话了。

待过了几天庆大伯娘过来看望沈氏的时候,二丫头才知道,那日花氏当场说不出话来,吓得所有邻里都跑回家去,当时大家都觉着是花氏得罪了神明,神明才让其住嘴。王木匠更是拿着彩礼就跑出了随二家,估计之后也不敢上门了。

“你是不知道,现在人家都传以后随二家怕是要不好了。”庆大伯娘知道随独龙一家与随二家不对付,便赶紧过来传话道:“那好好的人,说不能说话了就不能说话了,你说这不是神仙显灵了么?”

“这事儿是真的啊?”沈氏刚清醒没多久,精神还不大好,不过听了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担忧。

二丫头站在院子里看了眼身边老实扫地的容析,暗笑真正的仙君在此好不,只是就是不知熊猫的那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可不是么,我公公都准备请圣教的姑姑来看看,谁知道她今儿又好了,怕是惩罚过了。”庆大伯娘皱着眉头道:“你说,这遭了神仙处罚的人家往后别给村子里招灾啊。”

二丫头等到圣教二字,只觉着有些耳熟,后来想起小时候好像村里有个孩子病重了,连医馆的人都没法子最后还是请的圣教的姑姑,虽说没有立刻痊愈到也捡回一条命去。那时候她还觉着村民愚昧,不过之后毕竟病也确实有了好转,她就不敢只将圣教的人当做骗钱的组织了。如今再听庆大伯娘提起,二丫头便觉着宗教当真在百姓心里有着格外重要的地位。

这不过只是二丫头想要教训花氏的小手段,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花氏的突然失声竟然改变了随二家在村里的地位。原先因为随独龙的样貌还有他不善交际的性子才让随家村的人很少与之来往,而花氏嘴利索会来事儿,再加上随绳儿又是个爱装的主儿,平日里名声要比随独龙一家好的多,谁知道不过一个失声,随二家居然一时间让人避之不及,大家唯恐与之相交会被神明记恨,就都绕着道避开了。

二丫头还听人说,随家老爷子前阵子还因为花氏给他丢了脸,差点没将花氏休了,最终因着随二拦着,才只是一顿揍了事了。

此时的二丫头还没将沧国人对于神明对于未知事物的敬畏当回事,她只把这个当成开心的笑话说给容析听,并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她没放在心上的事儿,却有人拿这个当成了最好的借口。

随燕儿因为口粮的事情再次与刘氏争吵后,她再受不了自家的弟弟一脸自己只是货品的眼神,随老爷子那似有若无的鄙夷,以及因为母亲失声的事情她连带被人说不详。她偷偷溜出了家门,直冲着土坡跑去,她可没忘记,随大已经有了俸禄,而二丫头好像也领回个不像普通百姓的少年郎。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二丫头刚坐到饭桌旁就听见有人敲门,她看了眼来蹭饭的容析就站起身来走到大门口喊道:“谁啊?”

“快开门,快开门,不然…不然他们非打死我不可。”门外的随燕儿哭哭啼啼的说道。

二丫头本不想开门,可随独龙走了过来亲手打开了门。

“大哥!”门外的随燕儿一见大喜,就要扑到随独龙怀里,二丫头一见哪里肯答应伸手就拉过父亲让随燕儿扑了个空,好悬没趴下。

随独龙好笑的瞪了眼二丫头,回头看着随燕儿,当年他还在随老爷子家里的时候,她和花氏进门,他还带了这个丫头一段时间,还记得她很粘自己像个亲妹妹一样缠着自己,有好吃的也没忘记自己,算是随家对他最和善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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蹭饭

二丫头对随燕儿没什么印象,毕竟她穿越的时候随燕儿已经嫁出去了,她之前也听说随燕儿被夫家休了回了随二家,可是父亲没有动作她也不会无聊去看个陌生人,所以她是真的和这个女人不熟悉。

“大哥,求求你收留我吧,我不能在那个家待下去了。”随燕儿一见随独龙没赶自己走,心中一喜,装作极其可怜的说道:“我在那个家吃不饱睡不好,随二还想将我嫁给附近的鳏夫,我实在没法子了才逃出来的。”

随独龙看着这个妹妹心里有点复杂,他和她其实也算是同病相怜,毕竟都不是随老爷子的亲生子女,可要说他对她有多少兄长之情也实在是没有,毕竟他后来离开了随家,而随燕儿也嫁人了十多年都没来往了,可要是真这么不管不顾把人撵出去他也有点不忍心。

“你吃了晚饭么?”随独龙心里有点没主意,他看了眼女儿才将随燕儿让进屋。

二丫头就看着随燕儿满脸喜意的跑了进来,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心里顿时没了好感。兴许是带了个人的偏见,可花氏什么模样她一清二楚,随燕儿是花氏的亲生女儿光靠这点,这品性就有待考证,不过他们家现在什么都没有,更没有地方留下随燕儿,二丫头就不相信爹会为了这个女人把自己的屋子让出去。

随独龙也是一时好心,可等人进来了他才想起家里根本没有地方住,就连吃的也不算充足,再说这段时间还多了个容析,食物就更比之前要紧张了。可是人已经进来了,再往外赶就不妥了,他便笑着让随燕儿坐下,一顿还算不错的粗茶淡饭招呼一通。

“哎呀,这是谁啊?小伙子长得真俊。”随燕儿一坐下就发现对面坐着的容析,也实在是容析长得白白净净一看就不像乡下人,她才能从食物上头分出心神来夸赞一句,随后便伸出没洗的手抓了个窝窝就往嘴巴里塞,活像几辈子没吃过饭一样,边吃还边说道:“大哥你可真有福气,这眼瞧着家里就好起来了,如今二丫头也有了归宿,咳咳,是城里人吧?谁家的少爷吧?”

二丫头实在忍不了她边吃边喷的吃相,默默拿了个窝窝往后退了退。容析见二丫头往后退,他很自然的也跟着往后退。

随独龙坐在妹妹身边,一见头就大了,小时候这丫头明明看着也不错,怎么十多年没见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心里突然有些后悔让她就这么进来了。

干噎了两个窝窝下去,随燕儿又自顾自舀了碗糙米汤,喝得呼噜直响,之后更是一手拿着碗,一手去摸大碗里剩余的窝窝。二丫头见状赶紧抢下一个,再见剩下的一个黄黄的皮子上头已经有个灰指印了。

实在被这人恶心的不轻,二丫头拿着那个窝窝对着随独龙道:“爹,不知道娘醒了没有,我拿吃的给她。”

她话一说完,容析立刻将碗里的汤喝完,笑着就跟着二丫头进屋去了。

“这天儿也不早了,要不…”随独龙想让随燕儿去村长家一趟,因为他这里实在住不了人,再说随燕儿与随二家的事情他也不好过多插手,今儿一顿晚饭已经算是全了小时候那微薄的情谊了。

谁料随燕儿一把拉住随独龙点头道:“好好好,大哥给我找间屋子我就可以睡了,我不嫌弃的。”

二丫头站在母亲床前差点没喷笑出来,果然有其母必有女,那脸皮的厚度可算是半斤对八两。

随独龙被她一拉,赶紧让开,站起来道:“我这屋子实在太小,燕儿你也没地方住去,不如你去村长家找村长说道说道…”

“大哥!”随燕儿惊诧的看着随独龙,她刚刚都表现的那么饥饿那么凄惨了,大哥怎么忍心将她赶出去?

“你瞧瞧,这屋子就这么大,你能睡哪里?”随独龙渐渐收起笑容,有点冷的看着她道。

随燕儿撇了屋里一眼,心里到是想把沈氏和二丫头扔出去。其实她想离开随二家来到随独龙家里,除了真的不像看随二一家脸色外,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子龌龊心思。她小的时候一直都喜欢这个长兄,觉着随独龙像个真正的男人,未出嫁前她那点心思也不过是个萌芽,可等她与那个提不起来的丈夫生活了十几年还被休掉之后,再看随独龙对沈氏十多年如一日的好,那心中诡异的萌芽就如同接了地气,发疯似的长。在她心里,反正她与随独龙也不是亲兄妹,她小时候随独龙又对她那么好。如果要是没有沈氏这一出,她能和随独龙过一辈子,那别说随独龙不会嫌弃她不能生孩子,就是随独龙如今的地位,也够她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了。

自家妹子怎么想的,随独龙那是一点都不知道,他如今只是想赶紧将随燕儿送到村长家里去,否则天太晚了,到时候随二找上门再闹起来,大家都不好看。

“大哥,你果然是有了媳妇,就忘记我这个妹子了。”谁料还没等随独龙赶人呢,随燕儿先哭起来了,她慢慢站了起来,委屈的小声道:“还记得小时候你背着我在院子里玩儿么?还记得那时候我娘不给你吃的,我偷偷把自己的分了一半给你么?还记得你说我成亲的时候你会背着我送嫁呢?结果呢?我嫁给那么个浑人,如今被休回了娘家你都没来看我一眼。”

随独龙那些年光想着出人头地了,哪里会想到小时候的童言,不过妹妹出嫁他是真没回来,就因为被花氏打了忍不住逃出了家门。

“哥,我们还像小时候那样不好么?我…我想留在你身边。”随燕儿脸颊上带着泪,含羞的说道。

二丫头差点没吐出来,外头一个不咋干净的三十多女人,干瘪瘪的往那里一站说这么恶心的话,换谁都难受。也不是说三十多岁就是老女人了,那在二丫头前世三十多岁还是小青年呢,可这里不同,环境的恶劣生活的艰辛,随燕儿的容貌真的不在年轻,那搁着二丫头的前世就像是六十多岁,说不定那些保养得当的六十多岁老太太看起来都比她鲜亮。

随独龙虽然被随燕儿哭的无措,可也不是随便心软的人,他就硬声不让随燕儿住家,甚至还发话,准备找随二他们过来谈谈。

随燕儿一听,这哪里成?她想要留在这里就必须建立在随独龙愿意的情况下,不然不说随独龙留不留她,就说随二一家肯定会打上门来,到时候没有随独龙的庇护,自己回去也要被打一顿。

“大哥是想看着燕儿去死么!”随燕儿捂住脸大哭了起来,她已经觉着留下无望,可若是双手空空的离开这里,她又是心有不甘。

随独龙到底还是念着那星点的兄妹情,叹了口气道:“这事儿不是还没定呢,要不明天我去村长那里帮你递个话,寡妇再嫁全凭自己,这是规矩。不过邻村的鳏夫不少,有儿子的也多,你这个情况找个实心的人过去,也是好事,总比和那一家子混在一起强。这样,你先拿些窝窝回去藏好了,等我和村长说过了,再给你带话。”

二丫头在里头听着,眼珠一转,走了出去道:“爹,要不,锅里还有四个窝窝,都给大姑拿回去?”

随独龙看了随燕儿一眼,无奈道:“行,都给她带上吧。”

事情都说到这个地步,随燕儿也怕闹僵了日后没有便宜占,便哭哭啼啼的拿着二丫头从锅里拿出来装好的窝窝,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随独龙的家,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

“娘吃的很少,爹进去看看吧。”二丫头生怕老爹有了毛病去送那个女人,便笑着推了随独龙进去。

四个窝窝呢,够随燕儿消停一段时间了,二丫头眉眼带笑,关上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