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顺达将个大红色的绒花带在了头上,让她低调朴素的装扮多了几分亮色,在自己首饰盒子里挑了个翡翠的手串给云溪带上,笑着摸了摸云溪的面颊:“你带这个最好看。”

云溪垂着眸了,温和的笑:“还是福晋疼爱我。”又抬头替布顺达整理衣裳,今日将是布顺达这一生最痛苦的日子,自此之后布顺达的人生将发生质的变化,且叫这女人高兴几日吧,受苦的日子多的是。

然而布顺达是不知道这些的,她带着云溪像往常一般出门,往裕亲王府去。

保泰在大门口迎了胤禩,只淡淡了看了一眼岁末向里走去的轿子就很快别过眼。

锦绣挺着大肚子带着伊哈娜在二门的地方迎了岁末,岁末看她肚子大的吓人,快走了两步挽住了她的胳膊:“你都这样了还出来做什么,我们之间哪里用得着讲这个虚礼!”

锦绣圆润了不少,气色也非常好,可见过的不错,笑着道:“我这样走习惯了,也没有什么,在说,你如今可是八福晋,我若是不来,你治我的罪可怎么办?”

岁末抿嘴而笑:“你怀着孩子嘴皮子这样厉害,当心叫孩子学了去!”

两个人说说笑笑往争辉堂走去,伊哈娜竟然一言不发乖巧的跟着,岁末惊讶的看了看锦绣,锦绣就微微颔首,不大好多说的样子。

大阿哥继福晋,三福晋四福晋五福晋和七福晋,七侧福晋,安亲王福晋等总是福晋们,挤挤挨挨竟然也坐了一屋子,大家要相互见礼,还要互送见面礼,这是一个漫长而磨人的过程,皇家的规矩又不能有丝毫马虎,幸而并没有小孩在场,不然大抵要几天几夜的功夫。

布顺达亲切的捏了捏她的手,小声同她说话:“这事情虽然磨人,但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忍忍就没事了。”

岁末撇了一眼低眉顺目的跟在布顺达身旁的云溪,淡淡的笑:“四嫂说的哪里话,没有什么忍不忍的,我觉得没什么。”

胤禩既然现在跟胤禛关系不错,那她就不能跟布顺达闹僵,但要她跟布顺达亲切也是不能的,不过她又笑着拉了拉云溪的手,朝着布顺达:“还请四嫂多多照顾我大姐。”

布顺达微松了一口气,胤禛的意思是要她跟岁末搞好关系的,只要岁末愿意说话就好,她也跟着笑着道:“你的姐姐乖巧懂事,我最喜欢她,你放心就是!”

云溪羞涩的眼里明明带着愤怒,可岁末却不管这些,云溪想要蛰伏也要看她答应不答应,今日这句话即便此时看起来没什么,等到布顺达回过味来,绝对会对云溪有所防备的,毕竟她摆明了是站在云溪身后的,而云溪便顷刻之间成了一个很有背景和势力的格格,不得不防,只要布顺达和云溪有冲突,那就有好戏看。

她已经笑着转身同五福晋打招呼,从容优雅,一举一动都无可挑剔,今日的她选了羽蓝色这样清淡又亲切的颜色,让她看上去清新又平易近人,正如胤禩所说,宗室里的人是用来拉拢示好的,只要胤禩站在那里,就没人敢小瞧她。

大家都对岁末这个出手大方又亲切漂亮的八福晋好感倍增,又听说胤禩看重岁末,便对岁末越发亲热起来。

不管私底下要针对谁或者疏远谁,也没必要面上现出来,把人的脸面伤的狠了,也就落了下乘。

胤禩几个过来的时候正看到岁末站在人群中微笑的说话,她如一朵璀璨的明星,即便淡淡站着也掩藏不住满身的光华,保泰有片刻的失神,却很快又恢复如常,胤禩置若罔闻,笑着快走了几步站在了岁末身边,同众人说话:“她初来乍到,不懂的地方多,要是哪里做的不好,还请婶婶嫂子们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多计较!”

三福晋笑了起来:“我说怎么来的这么快,感情是来给你媳妇儿撑场子来的,难道还怕我们欺负了她不成?”

大家哄然而笑,胤禩一副泰山崩于面前也不变色的架势:“哪里的话。”

五福晋笑着道:“八弟妹好的很,才这么点时间已经都认下了咱们这些人,比我那时候可好多了!”

胤禩这才点了点头:“那就好,她也就是记性好一些,机灵一些。”

他这样一说众人又笑了起来,岁末端了半天的架子也塌了,羞的面颊通红。胤禛原本只是看看,在无意中看到岁末的时候,心里又升腾起异样的感觉,竟然让他慌乱起来,岁末的一颦一笑总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然而他又是厌恶这种感觉困扰他的,便看了一眼布顺达和云溪,很快就迫使自己将注意力放在了别处。

五阿哥挡了挡胤禩:“好了,知道你疼媳妇,夸起来没完没了的,差不多了,就入席吧。”

竟然就到了吃晌午饭的时候。

云溪跟在布顺达身后,远远的看了一眼众心捧月的岁末,知道自己还是不可抑制的嫉妒了,作为女人,她更希望是如岁末这样的理直气壮的站在她男人的身边,听着他的夸赞受着他的宠爱。

后院还搭了戏台子唱戏,众人热热闹闹吃了晌午饭。

回去的时候因为跟胤禛一行是顺路的,便搭伴走在一起,布顺达又热情的邀请岁末和她同乘一辆马车,岁末想了想就答应了。

今日就是弘晖出事的日子,她记得太清楚了,就在一会,虽然会有一定的变动,可想来事情还是会如期而至的,她期待的想看看布顺达知道自己孩子出事的时候的模样。

岁末上了布顺达的马车,胤禩叫高程把攒盒里的干果点心也搬了过去,布顺达掀起帘子笑着打趣:“难道我还能亏待了你媳妇儿?!”

胤禩上了马,回头道:“哪里的话,只是她吃东西挑剔。”

果真是恩爱的很,布顺达在一瞬间有些羡慕,但很快又抛到了脑后。

马车动了起来,她温和的笑着,如大姐姐一般:“你可是个有福气的,八弟脾气好,又知道疼人,瞧瞧,把你当宝贝似的?”

岁末就故作懵懂的道:“难道四哥还能不疼四嫂?”

疼爱吗?算不上,不过是敬重而已,布顺达心里就萧索起来,对上岁末浑然不觉的目光,又不好叫岁末觉得胤禛确实不怎么疼爱她,就只是带着羞涩笑了笑:“不说这些。”

岁末就很快又提起了李氏:“我在娘家的时候就一直听说四嫂家里的李格格弹琴唱歌都是一绝,不知道下一次有没有机会见见,我也跟着学两手,想来我们爷会喜欢的!”

是个男人都会喜欢!胤禛就被迷的神魂颠倒!布顺达恨恨的想,但更不能叫岁末知道这些,就装作贤惠的道:“确实有一些能耐,我平日里就喜欢听,你若喜欢下一次来了我叫她弹给你。”

刚好借着岁末的手在踩一踩李氏。

岁末就抿嘴浅笑,看着布顺达已经僵硬起来的脸,挽着布顺达的胳膊,亲亲热热的道:“还是四嫂好!”

布顺达扯着嘴角笑了笑,总觉得心里怎么也不舒服。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片刻之后书画慌张的掀起帘子:“大阿哥不太好!”

布顺达愣了愣:“什么?”

书画顾不得岁末在跟前,压低了声音:“府里传了消息,说大阿哥突然拉起了肚子,从刚刚到现在已经有不下十次了,而且见血了.....”书画说着都觉得极其不忍,渐渐的声音也低了下来,布顺达顷刻之间好像掉进了冰窖,整个人都哆嗦起来,话也说不清楚,脸色白的吓人:“怎么会这样?快一些!快一些回去!”

说到后来已经歇斯底里了起来。

马车很快又动了起来,这一次急速向前,胤禛必定也得了消息,知道儿子出了事所以加快了速度。

岁末看到布顺达一直在不停的抖,根本停不下来,她垂了眸,一言不发,是个母亲都会恐惧害怕,这些都是报应!

伊哈娜今日的表现确实不错,保泰从书桌前抬起头看了一眼伊哈娜,淡淡的道:“你最近确实不错,我也信你痛改前非,不和那个人来往了,今日起我就解了你的足,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伊哈娜克制着心里的激动,端着一张脸:“你就放心吧,我现在都明白了。”

保泰笑了笑,看着伊哈娜走远的背影吩咐:“跟着三格格,今天必须抓住那个叫花子!”

一个叫花子在他眼皮子低下恶心他的日子实在太长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设定上又出了点问题,竟然没法叫太子和太子妃出现了,我也对我自己无语了,需要改动一下进宫时候的情节,不过这得在等等.....

疟疾

四爷府的大管事马有成早早的就等在大门口,看见胤禛和胤禩骑马回来,快步迎了上来,满头大汗。

胤禩跟着胤禛听着马有成说了弘晖的情形,沉稳的安慰胤禛:“既然太医已经来了,情形应该很快就能控制住,我陪着四哥一起,不会有什么大事。”

胤禛深吸了一口气,一贯冰冷的眼里也不免多了几分感激,拍了拍胤禩的肩膀当先走了进去,云溪扶着跌跌撞撞的布顺达也向里走去,看了一眼站在一处的胤禩和岁末,很快又低下头,跟上了布顺达的脚步,嘴里不断的安慰:“您千万稳住,大阿哥还要靠您的!”

胤禩是问岁末要不要一起,岁末欣然答应,却皱着眉头,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既然知道了,哪里能不进去帮帮忙,那也太不近人情了!”胤禩就不再多言,点了点头同岁末一起进了四爷府,然而两人却都没有发现,彼此的忧虑都不达眼底。

如今的四爷府还没有后期的精致,如它的主人一般低调中透着规矩的清冷,路的两旁规规矩矩的种着冬青,修剪的特别整体,几乎有些一丝不苟,大道上的青砖路笔直平整,两旁只看得到成排的屋舍,下人们匆忙的行走,但却并没有慌乱的表现,岁末就朝着胤禩感慨:“四哥四嫂真是治家有方,一看就是能耐人。”

岁末希望提醒胤禩注意胤禛,不要被表象迷惑。

胤禩却好似没有体会岁末的苦心,低下头朝她道:“你这么快就不自信了?你放心,有爷替你把关,你必定能成个贤内助。”

岁末差点笑出来,只因场合不合适,只能更严肃,用帕子沾了沾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爷也别太担心,应该不会有什么的!”

胤禩就幽幽的看了一眼岁末,在不言语。

弘晖被安置在正院,此刻已然非常虚弱,胤禩陪着岁末站在比胤禛和布顺达稍微靠后一些的地方,看见弘晖的脸上连血色都几乎没有,不自觉的垂了眸,在看岁末脸色也苍白起来,叹息的握了握她的手:“你若不舒服就去内室坐一会,这里我看着。”

岁末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一声,她终究不是视人命为草芥的人,而弘晖毕竟是个无辜的孩子,她便走到了院子里,站在这院落里无声的看天。

连太医也束手无策,胤禛握着的手青筋暴起,好似下一刻就能发怒,胤禩不着痕迹的替这几个儿科的太医说话:“他们必定也是尽力了,怪不得他们,四哥不若想想看西洋有什么好药或者办法?”

太医们都感激的看向了胤禩,连胤禛也觉得抓到了救命稻草:“你说的是,我记得西洋过来了一种治痢疾的良药。”

太医立刻提醒:“是有这样的药,现在只有皇上那里有。”

布顺达在没了往日的风度,哭的妆也花了,紧紧的抓住胤禛的手:“求爷救救弘晖,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成的。”

胤禛耐着性子安慰了布顺达两句:“你放心!”又吩咐云溪:“照顾好你们福晋。”云溪立刻保证:“您放心吧,奴婢一定照看好福晋。”

胤禛大步向外走去,看到外面站着的蓝色纤弱的身影,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就快步向前走去,岁末垂着眸抚着衣裳上的褶子笑了笑,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胤禛一走,胤禩帮着照看外务,岁末陪着布顺达照看弘晖,弘晖还在不停的拉肚子,已经脱了水,连神智也模糊起来,岁末用帕子沾了热水不断的给弘晖擦拭额头,轻柔的同他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遵照本心在做事。布顺达到底是布顺达至少稳住了心神,接过了岁末手里的帕子:“多谢八弟妹,还是我自己来吧。”

岁末就起了身。

布顺达端详着弘晖,想起自己自生下弘晖实在很少这样亲切的陪伴过,小时候是奶嬷嬷们,大一些是太监丫头,她又总是对弘晖要求严格,连一句夸赞的话都不曾有过,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她的心又痛又悔。

李氏指挥着下人们不停的清理秽物,私底下冷笑着说云溪:“妹妹到是好福气,连活都比我的轻松干净。”

云溪淡淡的道:“姐姐这话不若去跟福晋说一说。”

李氏碰了个软钉子就不再找茬,毕竟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惹的布顺达发怒,否则这会就是被布顺达打残,估计胤禛都会容忍。

坐在一旁的岁末对上了云溪头来的目光,挑了挑眉毛,体贴的叫云溪过来坐下:“姐姐已经站了这么久了,快些坐下歇一歇。”

云溪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岁末表现的非常惊讶:“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亲姐妹,我自然应该向着你的!”

不管怎么样云溪都不想跟布顺达正面对上,这个女人要不是命有些不好,她未必能熬得出头,尤其是在弘晖死后布顺达更加多了几分疯狂,若是叫布顺达觉得她是有背景有宠爱会严重威胁布顺达地位的人,那她就没有安宁的日子过了!

云溪冷冷的道:“不必了!”

岁末却只是意味深长的叹息了一声,让云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真不知道岁末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胤禛比平时快了一倍的速度到了紫禁城,去乾清宫见康熙,却见宫里也是人仰马翻,领路的太监刘海也是往常都熟悉的人,跟胤禛道:“皇上突然得了疟疾,太医束手无策,若不是新来的西洋药,情形可就严重了,只是那药实在太少了些,还只剩下一顿的药,还不一定能根治皇上的病......”

刘海还在喋喋不休的说话,胤禛的心却好像掉进了谷底,如果真如刘海所说那他就根本不能开口讨药,可他既然来了最终原因只怕也瞒不过皇上,等以后皇上若说起来不会说他孝顺却会觉得他是个狠毒的阿玛,不管他怎么做,都是两面不是人。

他的脚步一下就沉重了起来,举步维艰。

刘海很快看出了胤禛的异样:“四爷这是怎么呢?”

胤禛勉强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刘海也就不多问。

康熙才刚刚醒来,并没有什么精神,侍候的是乾清宫的掌事姑姑莲心,柔和的在康熙耳边道:“四阿哥来看您了。”

康熙也就勉强的同意见一见。

胤禛站在下首觉得每一句话都说的极其煎熬,以至于嗓子也沙哑起来,然而康熙精神不好并没有注意到,只说了两句就打发走了。

莲心却看的分明,等到康熙歇下招手叫了小太监叫去打问:“看看四阿哥家里出了什么事?”

那太监很快就回来了,恭恭敬敬的道:“回姑姑的话,四阿哥家里的大阿哥也得了疟疾。”

莲心听得惋惜的叹息了一声。

康熙生病的消息很快就传出了宫,不管怎么样胤禩这些儿子们都必须进宫去请安,不然老爷子心里肯定不舒服要折腾人。

布顺达勉强打起了精神送胤禩出门又拜托胤禩:“还请八弟帮着我们说几句话。”

皇上的情况胤禩走了没多久,布顺达就得了消息,她整个人好像都被抽掉了魂一般,呆呆的看着奄奄一息的弘晖,吓的云溪都落了泪,喊了好几声布顺达才回过了神,布顺达却垂着眸看不清眼里的情形,但整个人这会异常的单薄好像一下刻就会被风带走,惨然的笑了笑,朝着岁末道:“八弟妹才刚刚成亲不适合在这里,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她当然明白,胤禛是讨不来药的。

岁末也不大喜欢在这里,就起了身告辞,客套的说了两句:“若有什么帮的上忙的,四嫂叫人来知会我一声。”

布顺达点了点头,叫云溪送了岁末出门。

这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寒风也吹了起来,如严冬一般寒冷,岁末穿着大红羽缎的狐狸毛斗篷,前呼后拥,她却像个可怜的婢女,云溪心里烧着一团火,又没法跟岁末发作,只好又冷冷的警告:“八福晋以后还是少管我的事情!”

岁末笑的亲切:“姐姐这会太见外了。”

又对四爷府上的下人也叮嘱:“还请大家多多照看我的姐姐。”

下人们受宠若惊,连连答应,云溪气的嘴角都抽搐起来。

岁末回了自己的家里,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喝了一碗甜软的银耳羹心情才觉得畅快了不少,自己上了二楼坐在花丛里一面看书一面等胤禩。

也没多久胤禩就回来了,还有一并跟来的十阿哥。

十阿哥长着一张极受妇女们喜爱的娃娃脸,十分讨喜,见了岁末嘴巴也甜,一口一个八嫂,连丫头沏的茶水也夸赞:“自从八嫂进门茶水都比以前好喝有滋味!”

配上他的娃娃脸竟然让人觉得十分的真挚,岁末就笑了起来:“你若喜欢就常来喝!”

十阿哥立刻响亮的答应了一声,让岁末觉得他等的就是这一句,又同洗手的胤禩道:“别人都说那个博尔济吉特氏是个丑陋无盐女而且力大无穷,魁梧凶猛,八哥你说这可怎么办?我以后这日子怎么过?”

还不忘机灵的看一眼岁末。

他必定知道岁末见过博尔济吉特簪珠,故意来打听的,却非要用这样婉转的方法。

岁末就故意不搭理他。

胤禩也赶他:“都这会了你还不走,在我这里做什么?有这功夫还不先去好好的整理整理你的府宅。”

十阿哥抓耳挠腮。

岁末适可而止:“我到见过簪珠郡主,并不是外人所说,她精通满文和蒙古文,还会说汉话,相处起来没什么架子,非常好说话,人也长的漂亮,到像是京城里出来的,我觉得是个不错的姑娘。”

簪珠好说话没架子是真的,不过听她身边的丫头说,手底下的功夫却了得,草原上的勇士都斗不过她,骑马射箭样样在行,是个英气勃勃的姑娘,不过岁末却觉得这些话不要说的好,还是留给十阿哥自己去发现。

十阿哥的眼睛果真亮了起来,眼珠子咕噜噜转,讨好的对岁末道:“八嫂你不若把簪珠郡主请到你们这里来,叫我见一见。”

岁末还没说话,胤禩就呵斥了一声十阿哥:“你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你八嫂明天还要回门没工夫陪你胡闹,快回去!”

见胤禩这次动了真格十阿哥就不敢在造次,泱泱的起身告辞,岁末客气的挽留他留下来吃饭,他果真有要留下来的意思,被胤禩看了一眼就又收起了这意思,这次毅然决然的出了门。

康熙到了晚上精神好了很多,莲心领着宫人们侍候康熙用晚膳无意中说起了胤禛的事情:“其实是弘晖阿哥也得了疟疾,四阿哥原本是来向您求药的......”

康熙的筷子顿了顿,皱起了眉头,眼里的情绪没人能读懂:“那他怎么没说,说不定洋教堂里还有药。”

莲心就不再插嘴,只恭恭敬敬的布菜。

康熙终究不能坐视不管,叫李德全传旨,到教堂找药,然而药还没有找到,就传来了弘晖的噩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更新可能就下午了

回门

岁末原本还怕胤禩夜里又会胡闹,他却比什么时候都安静,只搂着她睡觉,睡的模糊的时候岁末听到胤禩仿若在说:“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和孩子。”

于是便连夜里也都是笑意。

岁末夜里睡的熟,等到醒来的时候胤禩竟然不在身边,细珠一面替她披上衣裳一面道:“四爷府来了人,说他们的大阿哥没了,真是可怜,那么小的孩子。爷不叫叫您起来,说您累了一天了,要好好歇一歇,天亮了还要回门。”

花蕊到了温水端给她。

张嬷嬷也在一旁陪着:“大户人家的事情就是多,那些年我们在宫里背地里不知道糟蹋了多少没成形的孩子,那些宫妃们哭的死去活来,说到底孩子无辜,是大人们心思不纯。”

细珠很欢快的道:“咱们府上以后没有那些事,瞧瞧,叫福晋一个人,后宅多干净!”

张嬷嬷笑而不语。

岁末当然也知道,生在皇家,为了那个位子,朝孩子下手不仅只是后宅的女人,她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的肚子,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才会有一个她和胤禩的孩子,这一次她一定护着他安安稳稳的长大!

岁末醒了一会,叫人给胤禩送了大氅和手炉过去,又叮嘱他别冻着,自己才又睡下,这一觉在醒来天微微发亮,胤禩安安稳稳的躺在身边,她觉得早起的心情都好了不少,歪在他身边说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竟然不知道?”

胤禩斜睨了她一眼:“你睡的那样沉,怎么可能知道。”

岁末脸一红,腻在他身上:“难道你是嫌弃我?”

胤禩笑捏了捏她身上的软肉:“喜欢都来不及,哪里会嫌弃,时间还早,你在躺一会。”

岁末也就依言躺下:“我也睡不着,你跟我说说昨天夜里的事。”

胤禩顿了顿才开了口:“弘晖一断气,四嫂就晕了过去,我回来的时候也没醒来,四哥也心里难受,守着孩子坐了一个多时辰,家里的事情到没人理会,我就帮着处置了几件,叫人给孩子穿衣裳,制棺木,报丧,看大致上也没什么大事了,我才回来。”

他并没有说,那样一天时间就要了人命的疟疾有多么吓人,而皇上叫人去教堂找了药,到还找到了一份,只不过没来得及用,皇上派来的太监还传了康熙的话:“这样的大事不叫朕知道,这是愚孝。”可见皇上还是不满胤禛的做法的。

这些事情他早早的就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他了如指掌,所以才设计叫胤禛去宫里讨药,为的就是给皇上心里埋下胤禛是个刻薄狠毒的人的印象,看皇上还会不会把皇位传给一个连儿子都不顾及的人,若是这些话告诉岁末不知道她会怎么想他,只不过他必定是不会说,没人会知道,所以他完全用不得为这种不会发生的事情忧虑。

听莲心姑姑的意思,事情应该是顺顺利利的办成了,所以他便心情愉悦的帮岁末挑衣裳挑首饰,直到时间差不多,吃了早饭,等着下人把回门礼都装好,就摆开仪仗往钮钴禄府上去。

钮钴禄府为了今天的回门里里外外忙了整整三天,几乎拿水又洗了一次路面,连枯枝败叶都不放过,竟然提前有了春的光彩,处处喜气洋洋,一点都不比成亲那天差。

早早的就开了大门,凌柱和国柱和马佳氏还有科本氏在大门外候着,见着胤禩先下来又去后面接了岁末,马佳氏觉得一阵不舒服,可越发不能表现,科本氏到满心喜悦,远远的打量岁末梳着把子头簪着红宝石头面,并不是她给的东西,应该是胤禩给打的,连身上也是时新的宽边绣牡丹旗袍,不过短短两日不见就像绽放的花朵满身光华,极其夺目,可见非常受胤禩的疼宠,她便将心放进了肚子里。

依礼是要给胤禩和岁末见礼的,胤禩却当先扶住了国柱和凌柱:“都是自家人不要这么见外。”

国柱见过几次胤禛,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让他总有一种欠了胤禛钱的感觉,哪里像胤禩这样不但仪表堂堂还和蔼亲切,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同样是皇子,差距也太大了些,他有些心酸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这会却亲亲热热的喊着别人做阿玛,要深吸几口气,才能压下心里的不舒服,在看马佳氏就越发的不喜,想起芊墨心里才能舒服几分。

岁末上前亲热的喊着科本氏额娘,挽起科本氏的胳膊撒娇:“我想额娘了!”

科本氏眼眸酸涩,也算深刻体会到了养女儿的不易,主要是煎熬的慌。

一旁的马佳氏总觉得这些都是做给她看的,就越发端着架子,一点都不肯输了气势,岁末和科本氏不同她说话,她也绝对一言不发。

胤禩由国柱和凌柱带着去了前院,岁末则有科本氏和马佳氏陪伴着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岁末这次见到了芊墨,她的肚子已经大了起来,坐卧也不方便,但神情却很平和,见到马佳氏也没有所谓的害怕和慌乱,安安静静的行礼,岁末笑了笑,握住了芊墨的手:“芊墨已经做了姨娘吗?到投我的缘,几日没见就挂念起来!”

芊墨愣了愣,回头看向尼珠氏,尼珠氏一怔笑了起来:“八福晋能喜欢芊墨是芊墨的福气,我也刚刚提了要提她做姨娘的事,打算寻一个好日子。”

芊墨立刻跪下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