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穗要是还不长记性,简直愧对这段时间吃的亏。所以还没等贺霆舟开口,她就踩着小碎步,跑到了他的跟前,叫道:“贺先生。”

不谦虚地说,她还是挺佩服自己的,都被吃了两回豆腐,还能够对他笑脸相迎,演技精湛得连奥斯卡都欠她一座奖杯。

可或许连裴穗本人都没有注意到,她假笑的时候,总爱先摸一摸头发,以此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贺霆舟瞥了她一眼,只觉得这虚伪的笑容格外碍眼,伸手托着她的下巴,手指捏住了她的双颊,轻轻一挤,便把她的笑给挤没了。

“……”裴穗变成了目瞪口呆脸,嘴巴也因此翘成了“ε”的形状。

其实贺霆舟没怎么用力,所以一点也不疼,可他的手才碰过装了冰水的杯子,指腹又凉又湿,裴穗总觉得不太舒服。

好歹要说一句话以后再动手吧,要不然她想好好表现都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啊。

不过心里再不满,裴穗也不敢随便动,只能睁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口齿不清地说着话:“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贺霆舟低头凝视着她,眼眸黑黑沉沉的。

她站在亮处,褐瞳里盛满了细碎的光,像是枚晶莹纯净的琥珀,粉色的舌头也在嘴里若隐若现,猫爪般在人的心上轻轻地挠着。

等她说完后,贺霆舟没有回答,也没有松手,就着这姿势,俯身便压住了她的嘴唇,动作强势得一如凌晨在医院,只在她的唇上停留了片刻,舌尖便长驱直入,直接探入她的口中,卷着她又软又嫩的舌头吸吮着。

她的嘴里还留有水果糖的味道,清香甜润,勾惹得人沉溺其中,柔柔滑滑的甜意全都钻进了他的喉头。

而裴穗的面具已经粉碎性破裂了。

医院里的惨痛经历还历历在目,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越是挣扎,后果越是严重。

所以裴穗这次既不反抗,也不咬人了。就算背在身后的手都快缠成死结了,她也没有闷哼一声,安安静静地承受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吻。直到贺霆舟的手扶住了她的脑袋,她才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今天她和天花板来了个亲密接触,作为回礼,天花板给她的后脑勺上种了一个包,这会儿还有些疼。而他的手又刚好摁在了肿起来的包上,痛得裴穗下意识地想用手去扒拉开。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抬手的时候一个用力过猛,不小心就碰到了贺霆舟腰间的那条浴巾。

“……”

裴穗假装出来的镇定全面崩盘,也顾不上现在是不是管这个的时候,吓得她赶紧伸手环抱住他的腰,稳住了摇摇欲坠的浴巾。

虽然这个姿势看上去就像是她在主动投怀送抱似的,但好在没有酿成什么大祸,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不过被裴穗这么一捣乱,贺霆舟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垂眸看了眼搭在他腰间的手,而后视线又重回到了她的脸上,神情耐人寻味。

真理都是站在有钱人一方的,自知理亏的裴穗只能用笑应对,还以为贺霆舟是在生她的气,又连忙抓起他的手,重新放在了自己的后脑勺上,以表忠心。

可对方好像一点都不领情,仍不冷不热地看着她。

裴穗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自己的姿势出了错,于是讪讪地想要松开还搂着他的另一只手,不料又听见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平淡且冷静。

“想清楚了再放手。”

“……”什么意思?裴穗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本来她还是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可在抬头的时候,余光不小心瞄到了什么东西后,瞬间反应了过来。

“……”我靠我靠我靠,浴巾怎么会在地上!

裴穗的脸红得几乎能滴血,脑子也打结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紧张无措得好像被扒光了衣服的是她似的。

再反观贺霆舟,淡定得不像话,活像个局外人。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既然他都这样,那她还慌什么慌,反正吃亏的又不是她。

于是裴穗收起了对他的那份少得可怜的羞愧。

虽然脸上的温度并未降下去,但她又秀了一记演技,事不关己地望着他,微笑着温馨提醒道:“这屋子里开得冷气足,贺先生当心别着凉了。”

贺霆舟的嘴角也牵起了清淡的笑意,可还未到抵至眼底便不见了踪影。

他没有说话,漂亮的眸子倏然一眯,直接单手将裴穗捞了起来,提步朝卧室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见过入V只更三千字的作者吗?

没有的话,那你们今天就大开眼界了……

——摘自不走寻常鹿的遗言

贺先生裤子都脱了,而裴穗……:)

下一章我只能保证有摸摸摸,不能保证嘿嘿嘿……

谢谢【浅生。】【小猪快跑】【isilya】【阿拉蕾】【陈柴柴】【小鱼】【半亩方塘】【迂腐】【18096095】砸雷

也谢谢所有小天使对我的鼓励,我都把你们的名字记在我的小本本上了!

最后祝【迂腐】生日快乐啦~\\\\(≧▽≦)/~

单身狗就和我一起举起手中的火把吧:)

☆、第18章 Chapter18

贺霆舟的动作一气呵成,毫不费力,抱着她穿过一片光海,轻松得手里似乎拎着的是空气。

不过当事人的情况就有些不容乐观了。

在被拦腰抱起后,裴穗又被吓成了表情包,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和地面对视着,脸上也竖着写了“傻眼”两个大字。

“……”这又是什么情况?

她以为自己今天已经够听话的了,亲不还口,抱不还手,还好心提醒他别感冒了,结果一句话的工夫,他就变了脸色。

我靠,这又是什么毛病,关心他的身体健康也有错?那到底怎样做才是对的啊,她真心想求贺霆舟给她个准话。

裴穗被他的反复无常弄得彻底犯了晕,可不管想不想得出答案,她都只能把个人荣辱暂且抛到一边,继续为了生存事业而奋斗。

唉,没关系,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奋斗着奋斗着也就习惯了,更何况,风雨中的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自我安慰好以后,裴穗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好态度,好言好语地说道:“贺先生,你累吗?要不你把我放下来,歇会儿吧,我自己可以走的,绝对不会乱跑。”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着脑袋,观察着贺霆舟的去向,不知道他这回又要把自己丢到哪里去。

不过四下的阳光太过刺眼,扎得裴穗泪眼朦胧,模糊了视线,什么都看不清,才想出来的计划就这样宣告失败了,她只能被迫把头转向背光的那一面。

谁知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她一扭头,鼻子就正好撞在了贺霆舟的小腹上,嘴唇也不小心从上面轻擦而过。

这一不经意的举动让贺霆舟神色一敛,抱着裴穗的手臂收紧了些。

柔软温热的触觉晚于她的声音传来,明明轻得如同一缕薄烟云雾拂过,却又像是烙下了一枚灼热的印记,让人无法忽视。

听了她的话后,贺霆舟垂着眼睫,轻笑了声,语调却平缓无波,反问道:“怎么,说一套做一套?”

“……”什么说一套做一套……

裴穗还在和他的小腹干瞪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视野里突然暗了下来,她飞走的思绪也飘了回来,一瞬间如醍醐灌顶。

在意识到了刚才的自己做了什么后,裴穗这才发现现在的这个姿势有多尴尬。

他的身上还挂着没有干透的小水珠,一身水汽,蒸得她的脸又上升了几度,烫得完全可以把那些水珠直接烘干。

处在这样的恶劣位置,裴穗的脑袋向上也不是,往下也不是,只能卡在他的小腹上,难为情得浑身发热,就连冷气也降不了温。

她紧抿着嘴唇,偷瞄了一下贺霆舟后,又赶紧收回了视线,尽力让自己的脸别贴他太近,以免一个不留神又碰到了他,慢一拍身体也终于开始因为紧张而变得僵硬。

“……”完了完了,他该不会认为她是在故意勾引他吧?要真是这样,那她才是真的摊上大事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裴穗不禁在心底卧了个大槽,这回是真的不能再松懈了,她得慎重地想着该如何回答,要不然又会被贺霆舟揪住什么把柄。

可和他离得这样近,属于他的气息毫不受阻地迎面扑来,比以往几次都要清晰,堂堂皇皇地扰人心智,完全让人无法思考。

苦思冥想的裴穗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下一秒便被扔到了一张大床上,纤弱的身子一下子就陷进了软和的被子里。

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预料的床上。她小声地“哎哟”了一下,揉了揉二次负伤的鼻子。

裴穗觉得,没了衣冠以后,贺霆舟好像彻底变成了的禽兽,看样子今天的她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可她不敢回头看,生怕又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只能眼疾手快地扯着被子的一角,裹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后在这张大床上开始了滚雪球运动,恨不得用被子把自己活生生缠死。

贺霆舟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等她从床上一路滚到了床脚下后,才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把地上躺着的紫菜包肉捡回到了床上。

“……”

人一着急,果然什么蠢事都做得出来,裴穗滚得这阵都还有点头晕目眩,有些后悔刚才怎么没有直接拖着被子,跑到角落里。

她喘了喘气,察觉到了贺霆舟在逐渐靠近,却没有手可以推开他,直到他的手从领口的空隙中探了进来,她的呼吸也跟着停滞了下来。

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是不是这世上没有做.爱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多做几次?

裴穗又被自己的问题难倒了,想不出来答案,只能望着天花板发呆,表情悲壮得如同赴死的战士。

卧室朝南背阴,下午的时候,屋内没什么光,和客厅宛若两个世界。她的眼睛适应了强光,这会儿看什么都只看得清个轮廓,不过丝毫影响不了她对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的惧意。

说实话,裴穗真的挺害怕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你点的火你来灭”。可天知道,她就算点了火,那也是为了让他上天,而不是让他上她的啊。

幸好说的不是这句,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贺霆舟撑在她的身子上方,手又覆在她的脖子上,一边感受着她跳动的脉搏,一边缓缓说道:“看来你又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了。”

“……”她听话的时候没见他夸两句,一出了什么错就揪着不放。裴穗心底的反抗小人儿又稍稍冒了出来,回答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我没忘。”

只是不想照着做而已。

可有时候不努力一把,真的都不知道什么叫绝望,而现在的就正处于这种绝望之中。

在医院是这样,这次还这样,她算是弄清楚了一点。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也无法改变结果,反正一切都取决于贺霆舟的心情好坏。

要是他看她顺眼了,就摸摸亲亲,要是看不顺眼了,那就直接动手,直到她变得顺眼。

这个过程就这样一直循环,和无底洞没什么两样,永远看不见尽头在哪里。

其实裴穗也不指望自己能找到尽头,但每次都在这个无底洞里下坠得那么快,好歹也给她发一顶降落伞缓缓吧,要不然她真的很难奉陪到底啊。

不过她的心里想得再多,也不敢和他说一句实话,等心里那阵气头过了,又变成了怂包,千言万语都化为了一声“贺先生”。

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但其中包含着的求饶意味太过明显,只可惜贺霆舟置若罔闻,还是把她的衣领扯开了。

“……”

事到如今,反正横竖都是死,裴穗还是决定要再努力一把试试,好让自己绝望得没力气再挣扎。

下定决心后,她费尽全身力气,一个翻身,直接把贺霆舟压到了身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当我高高兴兴打开电脑,准备码字的时候,突然发现,妈蛋老子的文居然被锁了!!!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绝望……你们懂吗……我从上午开始就一直在改文章改文案

┭┮﹏┭┮

唉,真的难过得都没心情码字了,写好的情节都只有删了重来,写到现在才写了这么多字

今天我就不阻止你们骂我了,不过明天我还会再更一章(短小君)的

最后,请记住,我们的口号是——打倒举报狗,还我嘿嘿嘿

☆、第19章 Chapter19

因为之前的作茧自缚,此时的裴穗手脚都被捆得牢牢的,还拖着长长的被子尾巴,行动十分不便,所以与其说是压倒,倒不如说她是一头撞在了贺霆舟的身上,把他硬生生给撞倒的。

只不过比起身下人的从容不迫,她的气势还是弱了几分,甚至随时还有被反扑的可能性。

为了杜绝这种可能性,裴穗只好像个八爪鱼似的,死死地附在了贺霆舟的身上,企图用自己那毫不占优势的重量,封印住他体内的黄暴之魂。

只是有些东西是怎么也压不住的,比如贺霆舟眼底蓄着的沉凛,凉飕飕得像阵料峭的春风,好似下一瞬便会喷薄而出。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看得裴穗的气势又被灭掉了一半。

虽然她的心里没底,但既然都已经骑到了他的身上,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也没什么退路可走了,于是一脸诚恳道:“贺先生,一直光着身子真的不太好,我还是给你捂捂吧。”

说完后,她努力让蜷缩在被子里的手脚伸展开来,好让覆盖面积能大一些。

可贺霆舟没有说话,一如好几次那般,就这样不动声色地望着裴穗,望着她眼睛里粼粼柔静的光,似乎能看透她隐藏在这片光后的心思。

偌大的空间里又是无尽的沉默。

好在卧室的窗户隙开了一条缝,有风穿梭而过,枝头的蝉噪也通通飞扑了进来,吵闹得恰到好处,终于让这房子有了一点点的生气。

可惜裴穗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安心,心底的不安反倒又扩大了几圈。

不过说什么她也不能从他的身上滚下去,觉得自己是时候拿出那套走遍天下都不怕的死皮赖脸**了。

她微微仰着的头慢慢埋了下去,下巴轻轻抵在贺霆舟的肩膀上,讨好又委屈地小声说道:“贺先生,你想怎么摸我怎么亲我都可以,但是我们能不能别做啊……我什么都不会,你做起来肯定会不舒服的……”

尽管这招装可怜让裴穗少吃了许多的苦头,可她不敢确定他吃不吃这一套。毕竟有钱人都不走寻常路,她只能又赌一把,甚至不惜把自己的标准也降低了一大截。

不管贺霆舟是看上了她青春的肉.体,抑或是别的什么,至少就目前而言,他对她是感兴趣的吧。

既然感兴趣……她撒撒娇,这次应该还是能蒙混过关的吧?

唉,裴穗现在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袁贤辉以前教她的那些撒娇方法,不是他道听途说来的,要不然可就太伤她的中国心了。

随着她的动作,贺霆舟的眼前只剩下了空荡荡的空气,耳边传来的急促呼吸声却泄露了身体主人真正的情绪。他斜瞥了一眼伏在自己颈边的脑袋,脸上看不出喜怒。

她好像总有这么多的小把戏,明明技艺不精,却还偏偏乐此不疲。唯一不同的是,她现在学会了在小把戏外面裹上一层缤纷的糖衣。

然而这并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改变。

贺霆舟依然沉默着,却动了动身子,轻而易举便把裴穗重新压在了身下。

缠在她身上的被子因此而微微松开,露出一大片柔嫩的肌肤,凌晨留下的痕迹还清晰如昨,宛若娇艳欲滴的鲜花,在她那雪白的脖颈上绽放开。

像是无声的诱惑。

贺霆舟的眉眼轻敛,俯身咬住她的耳垂,含在唇齿间逗弄,说的话有些不清楚,问道:“今天袁贤辉找你说什么了。”

“……”怎么突然间又绕到这个话题上来了,他到底听没听进去她刚才说的话啊?

裴穗不知道他这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想哭但是哭不出来,等到悲伤成海,淹没她而勇气已不再。

悲伤过后,她又打起精神,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没说什么啊……就是问我是不是跟着你……”

说完后又保证道:“不过你放心,我绝对没有说半句有损你声誉的话。”

贺霆舟哪儿在乎那点无关紧要的东西,况且背地里骂他的举不胜举,也不差她这一个。

闻言,他微微一哂,不知道是在笑她的话还是在笑裴穗,却没有再说话了,细密的吻不断往下。

“……”好好说会儿话多好啊,怎么又开始动手动脚了。

裴穗的脸陷在贺霆舟的臂弯里,注意力全放在了他的那只手上。等察觉到他做了什么后,上半身不自觉地向上躲了躲,四肢又变得僵硬了起来。

他这下是真的打算提杆进洞了是吧……

“贺……贺先生……”她紧攥着身下的床单,想了想后,最后一次挣扎道,“其实……其实我也不是不想做,我就是想先回去学习一下,等我学成归来以后,我们再做可以吗?”

虽说早死早超生,但谁知道超生以后还能不能当人。不管死之前的时光有多短暂,裴穗也要牢牢抓住,能多活一秒是一秒。

只可惜贺霆舟好像对这个提议不怎么感兴趣,听了她的话后,咬了咬她的锁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贺先生……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裴穗绝望得眼眶里的泪水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忽然间却听见他应了声,轻得她以为是自己出现的幻听。

她眨了眨眼睛,立刻把眼泪逼了回去,再三确认道:“那你不做了吗?”

“嗯。”贺霆舟看了她一眼,唇畔隐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沉声道:“等你学成归来。”

“……”

裴穗被胸前传来的疼痛弄得分了神,暂时没工夫去想他说了什么,等反应过来后,贺霆舟已经从她的身上移开了,拥着她在一旁躺着。

“……”这就同意了?他什么时候又这么好说话了?

裴穗呆呆地望着他,有点难以相信,觉得他的做事风格好像总是这么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