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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如何抢走自己的父亲,自己母亲的男人,李群初时有些迷惑,但迷惑过后他也不打算去寻找答案了。他和李凌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即便他知道了他心里所想,也未必能够理解和谅解他。

至于李真,说实话,也不过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妹妹”,他连“生父”都不放在眼里,甚至对“仇人”也没有兴趣,更何况是“仇人的女儿”。

李真说什么仰慕已久,一直想见他,她却没有想过,她和李群之间,本来就是“有你没我”。若不是因为她母亲抢走了李凌,就不会有李真。若不是因为李真并非男儿身,李凌或许也不会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

李凌尴尬地坐在一边,眼睛几次瞄向李群,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却又不敢开口。这个儿子太过冷漠,不言不语,其实却如此凌人,连他这个父亲都畏他三分。当初在云都门见到他的时候,他虽然冷漠,但也不过是一个懵懂稚气的少年,想不到纪念沙场官场历练,竟将他打磨成了一块坚硬冰冷的黑曜石。

和他母亲,真的很像……

李凌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蓝绮拉住他的手腕,冲他微笑摇头,示意他不能再喝了。

李凌回她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自己没事。

沈菊年捕捉到这一幕,心里有丝震动--她听李群说起蓝绮毒害他生母的事,关于蓝绮其人,她也有过想象,却没有料到她和李凌之间,竟是如此琴瑟相谐,心有灵犀。

难道抢来的幸福,也可以如此心安理得地享受吗?

一场宴席郁郁而散,各自怀着心思回了房,只有天宝吃饱餍足了,脸上有些倦意,仰着头对沈菊年说:“姑姑姑姑,这里的东西好辣,阿宝不喜欢。”

沈菊年笑着看着他红通通的脸蛋和嘴唇,一双眼睛被辣得泪汪汪的,看着可爱又可怜。

“那阿宝喜欢吃什么?”沈菊年逗他。

“阿宝喜欢吃糖!”天宝捧着脸吧唧嘴,“甜丝丝的糖……”

果然小孩子都爱吃甜的东西吗?沈菊年记得自己小时候也喜欢吃糖,但那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哪里有闲钱买糖?又一次哥哥和父亲进城,天快黑了才回来,哥哥从袋子里掏出一小包糖块,是芙蓉斋的贡糖,很贵,二十文钱才一小包,那是哥哥砍柴好几天挣来的私房钱。

若是平常,母亲一定会骂他浪费,有钱不买米却买糖,那次却什么都没有说,一个人进了厨房默默抹泪。过了几天,母亲就给她换上新衣服,带她去了萧家……

从那时候开始,命运就已经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了。

沈菊年低头看着沈天宝,嘴角笑容渗进了丝丝苦涩,乱世浮萍,她所能抓住的,也只有这微不足道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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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为父不仁

晚间,沈菊年正要睡下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沈菊年怔了一下,听声音却是蓝绮。

“沈姑娘,你睡下了吗?”

沈菊年披上外衣,走到外间开了门,蓝绮站在门口对她点头微笑,身后的丫鬟捧了床小被子来。蓝绮道:“下人办事不妥协,你这屋里多了个孩子也没有再添张被子,我看你这屋里灯还亮着,便让人赶紧送了过来。

沈菊年侧过身,让两人进来,那丫鬟捧了被子便往床铺边上走去,沈菊年看了一眼,回过头对蓝绮说道:“其实这床被子够大,两个人盖也足够了,再说天色已晚,伯母让人明天送过来也成,怎么好意思麻烦您亲自走一趟呢?”

蓝绮笑着说:“不麻烦,希望没打扰到你休息才是。”

沈菊年微笑着摇摇头。丫鬟帮熟睡的沈天宝掖好被子便退了出去,沈菊年见这态势便知道蓝绮有话要说了。

果然,蓝绮走到桌边便坐下了,抬头对沈菊年笑道:“今天一直想跟你说说话,却没找到机会。”

沈菊年知趣地在她对面坐下,道:“伯母现在说也无妨。”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了门外一眼。

这边的动静虽说不大,但依李群的灵敏,肯定一早就发觉了。

蓝绮说了这话,却良久没有下文,沈菊年等了半晌,才等来她一声长叹。

“唉……”蓝绮苦笑着摇摇头,又抬头看向沈菊年,“在你心里,我一定是个坏女人,是不是?”

沈菊年一怔,没料到她这么开门见山,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有支吾道:“其实我并不清楚……”

蓝绮转过眼看向灯花,“他们必然告诉你,是我毒害了大夫人,让审言那孩子险些夭折。”

沈菊年还是那句话:“我并不清楚真相。”

“如果我说,我没有害过大夫人,你相信吗?”蓝绮突然盯住她的双眼。

沈菊年不自在地皱了皱眉,答道:“我信不信不重要。”

蓝绮苦涩道:“是了,审言那孩子决计是不肯信的。”

沈菊年其实很想告诉她:审言也不在乎了。

这种血缘的联系对他来说过于薄弱,他这人对感情缺乏想象力,同样也难以想象因爱而生的仇恨。没有爱也没有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是否做了一件已经无法改变的事,他怎么会在乎?

过不去的只有蓝绮一人吧。

蓝绮幽幽道:“所有人都这么说,连真儿也这么想,一年一年,甚至连我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我真的害了大夫人。”

“大夫人是自己误中了蛊毒,说出去,或许没有人愿意相信。”蓝绮叹了口气,无意识地绞着自己的手指,“我怎么会害死他的孩子呢?即便我确实嫉妒过大夫人,明明是我先认识老爷的……”

沈菊年有预感,这不会是一个有人开心的故事。有的人喜欢听秘密,但她自认不是那样的人,却不知为何总是要被迫地知道太多。

“今日见审言那样对老爷,我心里很难过。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终究因我而起……”蓝绮顿了顿,抬眼看向沈菊年,眼中饱含期待,“我看得出来,审言那孩子对你是真心实意的,或许你的话他会听得进去,菊年,你能不能帮帮他们父子,李凌他真的很看重审言!”

沈菊年被她的目光逼得往后一退,不自在地笑了笑,“伯母言重了,菊年人微言轻,又有什么立场去做这件事呢?审言他自有主见,也不是菊年轻易能够左右的。”

蓝绮见沈菊年推却,面上怔了一下,但随即又道:“你既与审言在一起,也就是我们李家的人了。”沈菊年听到“我们李家的人”时,心头滑过异样的感觉,又听蓝绮说,“天下无不是之父母,李凌当年对大夫人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让宗政道长带走审言,也是无奈之举,李凌这十几年来日日夜夜都在想着这个孩子,知道你们要回来,他高兴得好几天睡不着觉,但今天你也看到了,审言他那样对自己的父亲……”

“伯母。”沈菊年见她情绪激动,忍不住打断她,“审言与伯父之间是否有误会,菊年一个局外人,并不好置噱。大但伯父若有心与审言修好,自然会为之努力,审言性情寡淡,却绝非无心之人,他总有一日会明白。但如果由菊年来开这个口,只怕会让审言做些不必要的猜想,反而适得其反。”

比如今夜,他若知道蓝绮来对她说这些话,他一定不会高兴。

蓝绮听了沈菊年一番话,眼中光芒微微黯了下来。“或许也是……但你不知道,李凌他,有时候明明是为对方好,但表现出来的方式却容易让人误会。”

沈菊年便如她自己所说的,不清楚真相,所以无论蓝绮怎么说,她也只是微笑不语。

对蓝绮母女,甚至是对李凌这个父亲,李群心中没有芥蒂是不可能的,但与母亲之死比起来,更重要的原因恐怕是十几年的父子分离,他感受不到一点温暖,又要如何回应他?

送走了蓝绮,沈菊年疲倦地上床休息,心里隐约觉得,又被卷进了一个是非圈。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终究是避免不了的。

第二天沈菊年一大早起身,便听下人说老爷早已去了演武场,审言也过去了。

沈菊年领着沈天宝,在丫鬟的带领下到了西边的演武场。这演武场竟然不小,场中兵器齐全,李凌手中一把长枪舞得虎虎生风,李群负手立在一旁,但看不语,见沈菊年遥遥站在一边,他对她点头微笑,抬步走了过来。

天宝眨巴眼睛看着李凌,眼里有丝崇拜,又转回头看李群道:“叔叔,你也教阿宝功夫吗?”

这是李群一早就答应他的,离开云都门之后,天宝的教育任务便都落到了他身上,此刻听天宝这么说,他也没有推阻,从一旁的架子上取过一把短剑放到天宝手中,温言道:“看着清央师兄教你的功夫有没有落下!”说着拍拍他的脑袋,在他肩上轻轻一推,把他推到场中。

天宝看了看李凌,又回头看了看李群和沈菊年,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走上前两步,扎了个马步,一声稚嫩的清喝,便有模有样地舞起剑来,动作虽然生涩笨拙,却十分认真。

李凌也停下来看天宝耍宝,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见天宝耍完一套剑法,也忍不住微微点头。到底是个稚童,能完整耍完剑法已经不错了,虽然姿势不大标准,比如回身下刺之类的动作他还做不好,但每一招都有力度,双目有神,这已十分难得。

李群从架子上取了把长剑,走到天宝身边低头对他说道:“不错,不过有些招式衔接不好,是不是忘记招式了?”

天宝吐吐舌头,无辜道:“很久没练习了嘛。”

一路上只顾着游山玩水,哪里有时间练习?虽然有些磕磕碰碰,但好歹他也算舞完了一整套,所以李群说“不错”。

李群轻笑着摸摸他的脑袋:“我示范一遍,你可看仔细了。”

天宝急忙点头。

怕天宝看不清楚,李群特意放慢了动作,起剑式剑花一挽,清光乍现!沈菊年已算是初入门道,此时也看出来李群舞剑时的举轻若重比举重若轻更上了一个层次,便知道伐脉洗髓之后,李群的功力已经更上一层楼了。

爠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收剑止息,李群一个深呼吸后睁眼看向天宝:“可看清了?”

天宝崇拜不已地连连点头,同样的剑法,李叔叔舞起来可比天权殿的师兄们好看多了!

李群手一扬,长剑直飞插入剑鞘,他又低头对天宝说:“虽然如此,你还是不能现在练剑。先去绕演武场跑十五圈。”

天宝张大了嘴巴,苦道:“为什么……”

李群没有答他,接着说:“跑完十五圈做五十个蹲起,然后压腿一百次,俯卧撑三十个,下午再练剑。”

天宝不依了,抱住沈菊年大腿求救:“姑姑,阿宝要练剑……”

李群直接揪着他的后领拎了起来,“基本功要扎实,听话,去!”

沈菊年对小天宝无奈苦笑,表示爱莫能助。天宝幽怨地看了两人一眼,认命地去绕演武场跑圈圈了。

李凌在一旁看了许久,一直默不作声了。

或许是因为他们太像一家人了,而他太过格格不入。自己的儿子已有了为人父的样子,而他这个父亲却是这么不称职。如果他从小在他身边长大,他也会教他读书写字,教他枪法兵法,他也会努力当个称职的父亲……

可惜没有如果,他们之间的隔阂,似乎已经难以消弭了。

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想到这些,李凌的心又一点点沉了下去,说什么弥补,可能真的已经太迟了。他不知道如何补偿,而这样的补偿--他抬眼看淡漠的李群--他也未必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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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吉祥三宝

早饭时再晨练之后才开始的,各人在自己屋里解决,并不须到一起。

李群和沈菊年向李凌点过头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天宝跑完十五圈才能吃早饭,只有幽怨地目送他们离去。

“昨晚蓝绮去找你了。”李群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沈菊年点头,“无非话些家常。”

李群皱眉道:“虽只有一日相处,但我想你不会喜欢这个地方,我打算过两日便搬出去。”

沈菊年惊道:“你不打算同伯父复合吗?”

李群似乎是认真考虑过,没有犹豫便道:“没什么必要,他有自己的家庭,我们也有自己的生活。既然合不来,也不必勉强自己适应。”

他从来不是个会勉强自己的人。

“伯父似乎很在乎你。”沈菊年斟酌地说,“当年的事,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李群淡淡笑了,“你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已经不在乎了。只是这十多年的空白,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弥补回来。”

“那多相处些时日呢?”沈菊年没有说,刚刚看到余光中李凌落寞的身影,她突然觉得这个仍在壮年的中年人仿佛已经迟暮,让她心生同情。

她已经没有了父亲,但李群还有。蓝绮有一句话她是同意的,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如果李凌真的有什么苦衷,李群或许也不能剥夺他做一个好父亲的机会。

李群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无奈道:“菊年,你总是对别人太好。”

沈菊年不赞同地摇摇头,“审言,那人不是别人,是你的父亲。我会这么说,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你。你将掌门师尊视如生父,难道不也是希望有一个那样的父亲吗?”

李群闻言微怔,犹豫道:“我……并非……”

其实,只怕是他也未必完全了解自己。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因为绝望地不敢去在乎?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会渴望一个如高山般巍峨可靠的父亲,一个如春风暖日般和蔼温柔的母亲,云都门中,只有掌门和长老们给过他类似的感受。他未必如表现出来的那样不近人情,其实更大可能,只是因为他对感情的表现方式与常人不同,而藏得更深的感情,也往往更为醇厚。

所以沈菊年说:“先住几天再说吧。”

李群想了想,默默点头。

“你今天早上陪伯父晨练吗?有没有什么进展?”沈菊年问。

李群沉默片刻方答道:“无话可说。”

他们父子俩,一个寡淡冷漠,一个讷于语言,看样子李群的沉默寡言也不完全是后天所致,倒也有丝先天因素。

沈菊年无奈道:“不急于一时,慢慢来吧。”

李群也只有点头,又问:“过几天便是重阳节,我们重阳节前出发去蜀山吧。”

沈菊年想起清央师叔的话,便也同意了。无论如何,现在她的性命不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两人在院子里刚用完早饭,便听到外面有人通传,说是真儿小姐来了。

李群想要回避,沈菊年也没有拦着他,只是笑着说:“她是你的妹妹,你回避什么呢?”

李群皱了皱眉道:“我不大喜欢她。”

沈菊年叹气,心想他这人也太直接了些。

李真进了屋见李群不在,奇道:“哥哥呢?”

沈菊年答道:“他有事忙去了,你是来找他的吗?”

李真柔柔嬛嬛一笑,道:“哥哥不在也不打紧,我是来找嫂子的。”

沈菊年听到她这一声“嫂子”,怔了一下,随即脸上有些发烫,李真又道:“哥哥和你感情这么好,你们又已经拜过堂,我叫你一声嫂子也是应该的。你就跟爹娘一样,叫我真儿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沈菊年听她这么说,也只有叫她一声“真儿”,又说:“我与审言并不是正式拜过堂,你叫我嫂子仍是不妥,叫我名字就好。”

李真见她坚持,便也微笑地叫了她一声“菊年”。

“菊年,你今日可有空?”

沈菊年道:“应该是有的,有事么?”

李真微笑道:“你刚来成都,大概还没有出去游玩过,若不嫌弃,便让真儿做东,带你出去走走看看吧?”说着便上前来挽住沈菊年的胳膊,撒娇道:“走嘛走嘛。”

沈菊年被她一声接一声的撒娇低唤喊得晕了头,迷迷糊糊地便被拐了出去。

四川民风与中原不同,相较而言更为开放,尤其是苗疆女子,敢爱敢恨,性子泼辣,走在街上便能看到不少打扮美艳的异族女子,肌肤雪白,眉目含情。

都说苗女多情……

沈菊年想起蓝绮,心头一阵异样感觉。

李真热情地招呼着沈菊年四处游玩,仿佛亲姐妹一般。这李真天生一双含情目,既有中原女子的柔柔嬛嬛,又有苗疆女子的热情开放,她的态度亲昵,沈菊年也不好板着脸疏远她。再说她论身份还是李群的妹妹,无论李群对她态度如何,她仍然是要稍微给她几分面子。

两人在外面吃了川菜,挑的是当地最有名的酒楼。正吃到一半,便听到外面有人喧哗,门开一看,却是几位年轻公子。

“我便说李真妹妹定在此处,你们还不相信。”为首一名锦衣公子手执描金扇,笑着回头对另外两人说道。

“自然是顾少爷和李真妹妹心有灵犀了。”另一人笑着附和。

沈菊年扫了那三人一眼,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微微低了头不去看他们。

李真却起身同他们招呼,看上去似乎是相识之人。

李真与他们寒暄过后,便为他们互相引见,称沈菊年为自己的好友,沈菊年只记得为首一人左右称他为顾少爷,似乎在三人之中地位最高,对李真别有情愫。另外两人姓什么叫什么名字,沈菊年一听而过,只是略微点了个头,不再多话。

这三人衣着光鲜,熏香佩玉,但举止轻浮,分明不过纨绔子弟而已。李真与这样的人交往,而且似乎交情不错,纵然可能是因为她性子豪爽,但如此择友不慎,让她丝毫不敢苟同。

那三人也意识到沈菊年的冷漠,便拉了李真到外面说话。好一会儿李真才回来,对沈菊年抱歉笑道:“遇见了几个朋友,多聊了几句。菊年,你似乎不太喜欢他们?”

沈菊年微微一笑道:“他们是你的朋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嘛,毕竟你比我年长一些,经历人事更多,比我有生活阅历不是?”李真俏皮一笑。

沈菊年无奈道:“你既如此说,我也就僭越说一句。那三人举止轻浮,未必是值得结交之人。”

李真笑容一僵,随即粲然一笑。“听你这么说,我以后会注意的。”

沈菊年心知她未必听得进去自己说的话,也只是微笑点了点头,不再多话。

李真这人看上去柔柔弱弱,但只怕也是性情刚烈得近乎刚愎之人,和李群一样,沈菊年很难对这母女产生什么好感,也不一定是因为她们做过什么,可能只是因为天生排斥,性情不和吧。

回到太守府,得知李群正在演武场教天宝练剑,沈菊年便转了方向朝演武场走去。

李群手里拿着根细竹竿,悠悠站在一旁矫正天宝的姿势,沈菊年到的时候,李群正轻轻敲着他的手腕。“低一点,再低一点,剑尖太高,手腕要有力度。”

李群悠悠站在一旁指点,天宝憋得满脸通红,沈菊年看得心生不忍啊……

李群这是把天宝当自己孩子教了,沈菊年只怕自己帮着讨饶一句,会被他反口说上一句“慈母多败儿”,只有无奈地站在一旁对天宝表示爱莫能助。

她自己是能吃苦,但看着小侄子吃苦,心里到底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李群就说她总是心太软,而且总是挑着不适当的时候心软,心软的对象也不对。她只有对自己才狠得下心肠。

“出去玩了?”

沈菊年站在李群右后侧,李群没有回头,问这话时竹竿又敲了敲天宝的屁股。“不准撅起来。”

沈菊年嗯了一声,又说了一句:“我觉得天宝的姿势没问题,只是胖了点。”

天宝委屈地抬头说道:“叔叔老是让阿宝收屁股,可是阿宝真的没翘起来啊。”

沈菊年轻笑一声,微微点头。“对的,天宝很无辜。”

李群无奈道:“如此说来,是我错了,在纠正天宝的姿势之前,该让他减下体重了?”

那岂不是不能吃很多好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