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瑶沉默。

半晌后,女瑶教主不拘小节,手一挥:“行,来吧。”

女瑶眼皮下垂,看到了地上躺着的惨死的蛊娘子。她皱眉,目露厌恶之色。她艰难地拖着程勿坐起,手中九转伏神鞭飞出,卷起蛊娘子的尸身,从窗口掷了出去。鞭尾一扫窗子,门窗重新紧闭。女瑶再看屋中环境,蛊娘子为了此夜费尽心思,香烛、金毯、紫纱都布置得分外有氛围。可惜蛊娘子已死,便宜了女瑶。

女瑶看眼二老。

二老巴巴地看着她。

女瑶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面上只不显。到底她也没经历过这种事,还要被人围观,女瑶身为女性的意识,短暂地苏醒,让她不自在了一下。她只好再次甩出长鞭,把牙钩上悬着的纱幔全都扯了下来。四方帷帐落地,若隐若现,正中心是女瑶,与扒在女瑶身上、狼狗一样压着她啃的程勿。二老给隔绝在帷帐外,自觉地后退几步,给教主留段距离。

但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对习武高手来说,这点距离,和没有的区别大约也不大。

二老窘窘的:“开始吧,教主。程少侠不能等。”

女瑶不耐烦:“催什么催!我不知道么!”

二老赶紧闭嘴。

帐中,手搭在程勿肩上,摸到他身上的汗。他肌肤红得可怕,神智已极不清醒,只知道一味索取,被女瑶按着一会儿后,他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起来。女瑶沉默,必然要让他纾解他明明都又亲又抱了,身子痉挛却再次开始,可见短暂止渴,对他现况无用。

女瑶手摸着少侠闭上的眉眼,细细地擦去他眼角的水渍。他发着抖抱她,小狗一样呜呜咽咽地蹭她,口里含糊地念着什么。她才推他一下,他就揉了进来,一个劲儿地往她怀里钻,急促地在她曲起的腿上掐揉。

女瑶嫌弃的:“哭哭哭!又哭!”

她忽而抬手,散了自己的长发。长发瀑布般飞泻而下,如绸如夜,映着姑娘粉白微赧的含笑面容。近而,她搂着他的肩,不再拒绝,倾身上前,亲住了他的唇。程勿唔一下,身体战栗得厉害,“咚”一下,将坐起的女瑶重新压到了地上。

帐中窸窸窣窣,雪雾一样的衣衫褪下,男女搂抱着,喘息声粗重无比。

半晌,女瑶沙哑地问:“从哪里开始引真气?”

二老:“哦,从阳白穴起,走印堂穴、攒竹穴”

“再到后部百会穴、风池穴”

亲密交缠,唇齿香甜。一边扣着他的手腕,领着他体内杂乱的真气帮他梳理,一边与他鼻息缠绕,促他动情。身上被浅汗包覆,除了不能做最后一步,该做的都做了,能摸的、不能摸的,都碰了。

程勿数次忍耐不住想进去,都被女瑶吃力地扣住。她不光不许他进来,她与他十指相握,都不许他自己碰。程勿难受无比,抖得厉害,弓着身子如溺死般难忍。全靠女瑶不断地亲着他,吻密密麻麻地落在他身上给他安抚。

她抚慰他:“弄出来就好了小勿别急。”

她眼睛向下撩,也暗中焦急。已经挺得这么厉害,粗得这般吓人,为何还是不出来?他在她怀中呜咽啜泣,身体时而抽一下,女瑶鼻尖上的汗被他亲去。昏沉沉中,只听到女瑶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声音:“再一会儿、再一会儿”

忽然间,程勿醒了过来,然后听到老头子的说话声,再发现自己和女瑶赤身裸体地肢体相缠。

他大骇,当即挣扎。

女瑶抱紧他,语气微严厉:“程勿!”

程勿发着抖:“不,我不要我不要这么多人看着”

女瑶:“哪有很多人?不就两个老头子么,没事的”

程勿深深羞耻:“不!”

哪怕他不通人事,可人的羞耻心天生是共性。他知道晚上要睡觉,知道睡觉要盖被子,当然也知道男女之间的亲密事不容被人围观。可是他糊里糊涂的,被两个老头子看,还被人指指点点程勿全身燥红,奋力推女瑶:“我不要!我不要!”

到了这般地步,女瑶哪里容他逃?

他挣得厉害,她倾过去吻上他的唇,热情亲他,让他将将清晰的思绪重新变得浑浊起来。可是这一次,许是女瑶帮他梳理真气、许是他已快到关键时候的缘故,程勿清醒的时间竟格外长。他倒在地上,抽搐着咬牙:“你、你让他们都出去”

女瑶:“不行。”

程勿闭眼,睫毛颤得厉害,手指紧扣地毯,指节用力得发白:“你说你不伤害我,你却让人看我们这样你、你一点廉耻心都没有么你滚开!”

女瑶脸僵了一下,想他什么也不知道,不能怪他。反正女瑶铁石心肠,不会被程勿三言两语所伤害。她坚定地抓着他的肩,再次把他转过来低下头覆上他的唇。吻得多么热情,程少侠就挣得多么厉害。

他难忍无比!

他感觉到无数的眼睛好像看着他,这、这等私密事!如数个巴掌扇来,扇得他耻辱无比。他明明心中恋慕女瑶,可是他没有一次想过和她的第一次会是这样,会被这么多人看着、指导帐外的二老每说一句话,程勿就耻得浑身发颤。

他眼中水光潋滟,哑声:“你、你女瑶!”

“混账!”

“放开我!”

一会儿热烈,一会儿抗拒。程勿像是分成了两个人,当他昏沉时他迷恋女瑶,当他清醒过来后他深觉耻辱。他的情绪不稳,喘得厉害,哽咽得也厉害。他与女瑶身体紧贴,唇齿相濡,那般如飘云端的芳香,要他摇摇欲晃。

一整个晚上,都是这般折腾。

精元难泄,女瑶就这样一点点催着,帮他泄了一次。他却仍不餍足,反身就将刚松懈下来的女瑶压了下去,湿滑柔软的舌伸入了她的口腔。女瑶手脚无力,却被他追着亲吮。压了半宿的燥意想要缓解,她动心无比地抱住身上的少年。女瑶手中抓着的蛊虫向外一抛,抛入了二老怀里。二老甚懂地关上门离开这里,把空间留给程勿和女瑶。

少年人嘛,又习武,精力满满。

食髓知味!

一次当然是不够的。

帷帐飞扬,半室狼狈。做不到最后一步,前戏却已让人眷恋沉迷。从地上闹腾到了床上,地上的血迹对他们好像一点影响也没有。等纾解得差不多时,天已经亮了,程勿直接昏睡了过去。女瑶也是被他折腾得累得不行,跟着他倒头就睡。

斩教下属们从二老那里听到了只言片语,眼色纷纷有异,也不敢去打扰教主休息。

程勿再一次醒来时,已经睡够了一天,帷帐外的天微微露出鱼肚白。

女瑶睡得安稳,忽感觉到脸上湿漉漉的,痒痒的,闭着的唇也被挑开,一柔软的舌伸进来撩她牙关,要进去她的口中。闭眼沉睡的女瑶眉轻轻一跳,露出轻微笑意,松开了牙关,放那人进来。

唇齿扫荡,如春水般荡起涟漪。

女瑶睁开眼。

四目之下,程勿与她气息紧贴。他搂着娇小的她睡在床上,黑发散在她脸上。他红着脸与她四唇相挨,小心地亲着她。清晨醒来温馨的一幕,便是与心中爱人睡在一起,长发交缠,气息与共。看着爱人的眉眼,心中欢喜得不知今夕何夕。他眼睛水润而清澈,唇与她挨着,含糊地自言自语:“原来,女瑶就是这个样子的啊。”

他看到她睁开眼,一点不害怕,还过来亲她的脸。女瑶挑眉,他的舌便点在她的眉梢上。女瑶心尖一抖,听程勿小声:“你第一次在我梦里我醒来后你还在。你以前都是睡过后就消失了,为什么现在还在?是不是说我更喜欢你了?”

女瑶:“”

她眉毛越挑越高,缩身窝在他怀中,神色开始变得古怪。

程勿突起身将她压着,他笑嘻嘻地又亲了她一下。他又高兴,又疑惑:“小腰妹妹,为什么在梦里你还这么香?你为什么不闭眼睛?你怎么不跟我飞媚眼?小腰妹妹,我不喜欢你了,你在梦里怎么突然就不听我的话了?”

女瑶:“”

程勿瞪她,伸指戳她的脸,生气道:“你还面无表情地看我!就跟现实中一样你这个坏蛋,在梦里都看得我心虚,但我才不怕你,这是我的梦!我要你怎样就怎样。”

他抬起青青胡茬的下巴,倨傲的:“亲我,快。”

女瑶撩他下巴一下:“亲你干什么?直接上你不是更快?”

程勿睫毛沾上水,红了脸颊,结巴道:“也也也也行,这么快,但是”他说着就愣住,“我没让你这么做吧?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听话?”

女瑶笑眯眯:“怎么就不听话了?只是飞媚眼我还没学会,等我学会再飞给你。”

程勿:“”

他身子轻轻一抖,他视线慢慢向下,看着被自己压在怀里的娇弱小姑娘。小姑娘散着发窝在他怀里,眉目却含笑,骄傲而自信,和梦里那妖气横行的样子绝不相同程勿迟疑:“小、小腰、小腰姊姊?”

女瑶“嗯”一下,伸手摸他脸,感慨道:“没想到小勿每天都在梦里肖想我啊,还让我这样那样。真是人不可貌相。”

程勿:“女瑶姊姊!”

他眼睛倏地瞪大瞪圆,黑圆的眼睛缩起,不可置信地看着躺在自己身下的姑娘。赤着身,散着发,肩膀上一片青痕红痕他他他他对女瑶姊姊做了什么?为什么一觉醒来,女瑶竟然和他睡在一起,两人还这个样子?这不是梦,这是现实!

程勿吓得冷汗尽出:“啊啊啊啊——!”

他打个哆嗦,一下子从床上摔了下去。女瑶愕然,起身去扶他。手才碰到他,他就胡乱翻一堆衣服抱到怀里,充满惊恐地望她一眼。程勿转身跳起,披上外衫从窗口跳出而逃。

他“啊啊啊啊”惨叫一路,同时喊:“小腰姊姊不要杀我——!”

还坐在床上、吃惊地发现自己把程勿吓跑的女瑶默默缩回了本来想扶程勿起来的手:“”

女瑶怒极:她是怎么他了!让他这么怕她!

第70章

九、十月相间, 青山已渐渐褪去碧绿色。半山苍翠,半山枫红,秋风徐徐拂过山岗。童子持扫帚, 一遍遍地扫去登山路上的落叶。童子抬头看到数位内门弟子领着一位轻衣缓袍的青年侠客上山,青年目温气润,微微欠身致意, 良好的气度,让童子连忙侧身避让。

谢微满是感慨地踩着一地青苔, 重新登上罗象门。自名器大会结束后两个月不登罗象门,罗象门的气焰仿佛都没有以往那般锐气冲天了。想来蒋沂南的疯魔,对罗象门造成了一定影响。谢微叹气, 那么他猜得不错, 蒋沂南的唯一儿子, 原本前途大好的罗象门大弟子蒋声, 这两个月来在罗象门的待遇,恐怕不会太好。

弟子们恭敬地跟真阳派这位年轻的谢长老介绍:“蒋师兄在侧院处理一些日常杂事, 谢公子请随我来。”

谢微微笑点头,心想:鸡零狗碎的日常杂事, 以前也没人敢让蒋声这位大师兄亲自处理。

谢微来的时候, 蒋声在理事堂中听最后一批弟子的汇报。他坐在案头,翻看弟子呈上来的证据,额头一突一突。他手按住额头, 感觉到火气又开始乱窜了——弟子们呈上来的证据是, 先前沧浪派于码头发生的那场闹剧, 被怀疑是女瑶亲自动手,金使、秦霜河都在。魔教深入罗象门地盘啊!

更糟糕的是,女瑶他们坐船离开后,数人追去,几日后,船上就没有了女瑶的踪迹。而失去了女瑶的大船,对正道弟子的吸引力就没那么大了。

蒋声沉声:“为什么不继续跟那艘船?女瑶离开了,难道不会再次回去么?”

弟子:“应该不会回去了吧因为那个程少侠,他也不在船上啊。他最近不是总跟女瑶在一起么?”

蒋声目光一闪,没说话了:唔,程勿。拜雁北程少主所赐,他们都知道女瑶身边那个少侠叫程勿了。程家真是让他们头疼,一个少主跟谢微走了罢,另一个跟大魔头女瑶走了日后清算,程家还真能分裂不成?

蒋声沉吟不语,心中暗惊。女瑶一直在罗象门的地盘没有离开,让他不安至极,唯恐女瑶又要在他们这里做什么。如之前落雁山,攻下落雁山后,他们四大门派都安排人手驻留山上,但没过多久,落雁山上的弟子们都上吐下泻,待不下去后来蒋声从青莲教那里旁听侧击,打听到斩教有二老不离山的传统。两大隐居高手待在落雁山上的不知道哪里,只是普通弟子驻扎,根本围不住落雁山;而四大门派派精英弟子驻扎,又大材小用。

与斩教这一战,让四大门派左右为难。

现今四大门派都有些不想跟女瑶打了,女瑶却蒋声头疼,为何女瑶非要选待在罗象门地盘,她为什么不去其他那三大门派的领地待着去?为何斩教教主总跟他们罗象门过不去?

“大师兄,”弟子吞咽唾沫,紧张问,“是不是要加派人手找女瑶,布下杀阵杀她?”

蒋声:“若是四大门派掌门一起出手,可杀女瑶。若只是一般杀阵,恐怕奈何不了女瑶。”

不是说女瑶病重么,她的重病状况怎么好像只在攻打落雁山时见过,之后女瑶状况就没见损伤呢?

正是这般头疼之际,门外弟子报告说真阳派长老谢微来了。蒋声讶了一下,随意一挥手,让闲杂弟子先下去,自己亲自招待谢微。谢微慢悠悠进了门,打量周围环境,意外道:“我以为名器大会后你会过得很糟,特意来慰问你,现在看来好像还不错?”

蒋声淡淡道:“好歹我也在门中经营多年,且掌门支持我,那些长老再闹也闹不出什么。”

他话一出,两人的眼神都轻微地暗了一下,沉默片刻。罗象门掌门赵琛,自名器大会结束后,送走几位重要大人物,他又重新闭关去了。蒋沂南的过世对赵琛的打击极大,让赵琛好久缓不过神。门中长老觉得蒋沂南出了这种事,蒋沂南的儿子蒋声不宜再得到门派重用。赵掌门却排除众异,全力支持蒋声继续作门中大弟子。

赵掌门许是想补偿些什么,但那人也未必稀罕他这种补偿。然赵掌门也无法做的更多了。

蒋声向谢微身后看去。

谢微身后空空荡荡,他青衣微掀,挑眉:“你看什么?”

蒋声沉着眉:“看你的跟屁虫怎么没跟来?程少主呢?”

谢微不觉莞尔:“怎么说起他了?”程少主现在真阳派,正接受他嫂嫂的管教呢。他嫂嫂也是个不显山露水的厉害人物,“等再见到程少主,你定然会大吃一惊的。”

“我倒不是关心程少主,而是他的同胞兄弟那里出了点事,”蒋声道,“女瑶和程勿还在我们罗象门的地盘,与沧浪派弟子在码头闹了事。这事你恐怕不知道吧?”

谢微诧异,走过来,接过蒋声面前桌案上的证据看。他一目十行,几息时间就把事情了解个大概。他扣着纸的手微微发紧,苦笑,“本来我这次找你,是想提议我们和魔教和解,连年打下去你死我活,消耗内部资源。我准备了许多说辞等你没想到女瑶又送我这么份大礼。”

蒋声淡声:“你不想打了,女瑶却不一定那么想。不光是四大门派想要收服魔教,魔门也想入主关内,把我们都死死按住。”

谢微低声:“大家斗了百来年了,江湖上总得允许出现不同声音。朝廷一心把控武林,武林却在内部斗得厉害,被朝廷捏得极紧。难道就不能有一个声音出现,不再听朝廷命令,而是起码平起平坐么?”

蒋声目色一变,猛地抬起,寒锐之目紧盯谢微。谢微面色不变,平静地看着他。蒋声望了这个多年相交的半敌半友许久,他压低声音:“果然四大门派中的传闻是真的,你们真阳派才是那个真正代表朝廷声音的!”

江湖人士需要靠山,朝廷是最大靠山。但多年来,四大门派中一直有传说,真正被朝廷把控的那个,是最奉君子之风的真阳派。真阳派在江湖上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看上去什么也不关心,但什么都要插上一手,唯恐落下

蒋声静静的:谢微敢说这种话想来那位谢掌门想脱离朝廷了,果然所谋甚大。

朝剑门、罗象门、药宗,哪个不希望自己背后有朝廷支持?偏偏真阳派不想要这种支持了蒋声苦笑:其他三大掌门毕生追求的,乃谢掌门想摆脱的。真是各人有各人的烦恼。

谢微再道:“若是正邪两派能够和谈就好了。武林一统,我们推选出武林盟主代表我们的声音。武林人尽数团结一起,朝廷就没法再”

蒋声听着他说话。

两人都是江湖上的年轻才俊,敢于挑战权威,敢于跳出僵局。老一辈的被磨平了棱角,一味追求权势、武力,然年轻人不是那般。他们朝气蓬勃,他们有许多新鲜想法谢微写了好几日的说明,才说服兄长谢望允许自己这个不同声音出现。

老人们想的是谁攀上朝廷谁最大,他们想的是为什么要攀上?我们要平起平坐!虽然尚天真了些但谢掌门微笑:允许不同声音出现嘛,让谢微去玩吧。

谢微的说辞让蒋声目中微微发亮,蒋声竟也慢慢觉得好像魔教都不那么可怕了,好像双方真的能够坐下来谈判,为了武林的未来选出一个盟主来。渐渐的,蒋声也加入了讨论,提出自己的意见。这时候,蒋声已经忘了他坐在这里,最开始头疼的问题,是女瑶在罗象门地盘闹事。恰是两个年轻人讨论得激情四溢时,门外弟子匆匆敲门——

“大师兄不好了,有大事发生!”

门打开,蒋声和谢微站在门口,接到了这个一脸菜色的弟子传来的最新消息:“青莲教一夜之间,被灭门了。”

蒋声大脑空白:“什么?”

谢微:“青莲教被灭门?谁做的?”

脸色如菜的弟子唇抖啊抖,明明魔门中有门派灭掉跟他们正道无关,甚至他们应该高兴。但是这个弟子笑得比哭还难看:“被女瑶所灭。据说加上女瑶,只有十七人。青莲教上千人,一夜之间,从江湖上消失了。”

谢微和蒋声的脸都白了,从后脊攀升,他们感觉到丝丝战栗:一夜之间灭一门,只十七人,女瑶

他们二人对视:江湖大神想做什么,从来就不按照他们的计划来

蒋声福至心灵,忽然想到一事,颤声:“之前她在码头劫船,莫非就是为的这桩事?青莲教投靠了四大门派,女瑶转头就把青莲教灭门了,她是警示我们四大门派么?”

谢微心沉下:而且只有十七人。

十七人!

蒋声转头,涩声:“一夜灭一门你还要跟这样的魔头和解?!”

谢微:“她、她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

他声音落入风中,一飘即散,他说的自己都不确信。他心神恍惚,好像当年迷雾鬼林药宗发生的惨案,在面前又重新演练了一遍。

小小一个青莲教不值得他们惧怕,惧怕的是背后的用意。谢微站在寒风中,周身遍寒。他在一时间看到前路的崎岖艰难,感觉到肩上负担何等沉重:女瑶离他的设想越走越远,她根本不在乎什么正邪和解不和解,她要的,和他要的,根本不一样而任由这般发展下去,不过是继续的厮杀,继续的流血

他喜欢的姑娘怎么竟那么厉害,又是那般恶名昭彰。她不断地坏下去,不断地离他越来越远。她那般强大,他到底该如何才能追上去?

一辈子难以望其项背这样一瞬间,谢微竟羞愧无比地走了神。他觉得害怕,他同时觉得心酸。他忽然有一种感觉,他永远也追不上女瑶了。迷雾鬼林的过去,终究只是他一个人的过去。她可能根本不记得他,根本没把那段过往放在心上。

而正邪又是无法和解的。除非,听女瑶的。

然那如何可能?

前路艰难,这条路,他到底要如何走?如何既保全他,又保全她?

青莲教被魔头女瑶一夜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