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变殿是君王的办公地点,永夜殿是君王寝殿。

梵梨在抵达永夜殿之前,心情一直都很复杂。她很高兴能再见到他了,但这几天,她也听说了他在维科海域和幽影族美人春风一度的事,也听说了贝壳内衣和艾泽鼻血的传闻,只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的低落情绪。

永夜殿的气囊全都打开了,梵梨摘掉头盔,接了苏释耶最后一通电话。

“梵梨,你到底到哪里了?”

这电话打得很有恶意。他明明能感知到她在哪个方位,还在催催催个不停,不知道在急着做什么。

结果,人刚进入苏释耶的主卧室,她就被推到大门上。

铺天盖地袭来的,是苏释耶狂野的热吻、热情的爱抚。

气囊才刚开没多久,所以苏释耶身上还是湿的,头发也是湿的。像嫌头发碍事,他把头发全部拨到脑后,以他们俩的作用力,将厚厚的大门“砰”地一声关上。

双手被苏释耶紧握着,高高扣在墙壁上,身体也被他钳制住,动弹不得。她倒吸一口气,抬头,但只见阴影了落下,微张的嘴唇被他的深吻直接侵犯了。

还没来得及吐气,她再吸了一口气,已经很窒息了。接下来,被粗暴地吻着,她好像失去了呼气功能,一直在急促地吸气,可是,完全缓解不了现下的冲击。心脏受到强烈刺激,她想推开他的手,但他抓得好紧,丝毫使不上劲儿,她甚至怀疑自己的手腕要断了……

“等等,现在是……”她试图躲开他,却被他横抱起来,大步走向床边。

“嘘。”苏释耶不悦道,“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为什么这么急?这几天你不是已经在维科……”根本没机会把话说完,她只听见自己低低地叫出声来。

其实,距离上一次在酒店见面,他们才分开了不到一个月。但苏释耶受不了了。

“今天你还算乖,给你点奖励吧。”他后退了一些,按着她轻推他的手腕,贪婪地吸吮、舔舐她陆生状态下最脆弱的部位。

从确定关系之后,他们几乎就没有用海生的方式亲密过,但这一天尤其过火。接下来的陆生交尾,在她的世界里摇撼起了十级地震。

这一天,苏释耶是真有点疯了。整整一个通宵,梵梨忘记自己“死”了多少次。到清晨时,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拆开重组的提线木偶,现在线放倒了,她也动弹不得了。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说话声音含含糊糊:“苏释耶陛下……我,我就睡五分钟就起来……五分钟就好,你叫我,我……保证不赖床,赖床的后天早上也不用再去做海沟虫血红素的第428型……”

看她眼睛慢慢闭上又骤然睁大,又慢慢闭上,最后说出一通逻辑混乱的话,苏释耶笑了起来:“笨。”

这时,她的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了,但好像是为了自己能起来,她抓住了苏释耶的手,叽里咕噜不知说的哪国语言。他拨开她的头发,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哥哥……”她用蚊子般的声音唤道。

但苏释耶听见了。那个吻在她额上停滞了两秒,像是在犹豫,他的唇慢慢往下滑落,最后轻轻撬开她的唇。他一手放在枕头上,一手与她十指交握,把她禁锢在自己的双臂中间,而后绵长地加深这个吻。

不想研究这个吻的意义。意义不重要。

“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只要不说爱,爱就不存在。

吻了一会儿,梵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上去好像醒了,其实并没有。但她含笑意地凝视着苏释耶,双手环绕在他的脖子上,主动回应他,发出了懒懒的、有些沙哑的哼声,哼得他想再来一次。

但她回应到一半就停了,因为又睡着了。

苏释耶轻叹一声。

算了,今天放过你。

凌晨一点半,梵梨才完全无梦的疲惫睡眠中醒过来。她抱着枕头,翻了个身,却看见了斜倚在床头看书的苏释耶。

“醒了?”他眼皮也没抬一下。

梵梨呆了两秒,迅速起身,想下床捡之前扔了满地的衣服,却发现衣服都好好叠在了床头:“这是谁叠的?”

“侍女。”

“……她看到我在这里睡觉了?”

“是‘她们’。”

梵梨飞快穿衣服,无奈道:“你应该叫我起来,我自己叠就好……被侍女看到我在这里,这,以后该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算了算了……我先回去了。”她跑了两步,又倒回来,“让她们为我们的事保密。”

“这么晚了,你打算怎么回去?”

“私舰呀。”

“梵梨,我有一个想法。”苏释耶顿了顿,答非所问道,“我们以后每周改见两次,你觉得可以么。”

梵梨一时没反应过来。苏释耶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她本来以为她再也没有机会和他亲热了。这一份惊喜来得太快,她感动得有点想哭。很想小鸡啄米式点头,但这样似乎有些不太矜持……

苏释耶放下书本,淡淡地看着她:“你觉得频次太高了?”

“不是……我只是有点好奇,陛下,您现在同时在见几个女人?”

苏释耶愣了一秒,又咳了一声:“三……四个吧。算你四个。不固定,看心情。”

除了戈茜,还有两个女人。想到他会用同样的方式去和别的女人亲热,梵梨心里还是不免刺痛了很久。她垂头调整了一会儿情绪,终于挤出一个笑:“您体力可真惊人,这样还能跟我一周约两次……一周两次,我可以啊。但是,我有点担心被人发现,我们不要在固定地点见了吧。”

“不去酒店了,你来无尽宫。”

不太好吧?万一和别的女生撞见,那不是很尴尬吗?但梵梨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还是不用替苏释耶的多偶力操心了。他是老手。她点了点头:“定每周哪两天呢?”

“不固定时间了吧,我每次提前和你约,可以么?”

“嗯嗯,好的。”梵梨指了指门口,“那我先走啦。”

“今天太晚了,外面不安全,就在这里睡吧。”苏释耶指了指自己身侧,“下次记得不要睡着了。”

“好。”

梵梨又脱掉衣服,乖乖躺回床上,把被子拉到下半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他瞥了梵梨一眼,觉得她好可爱,他很心烦,便把书拿起来,下了床:“我去隔壁睡了。晚安。”

第二天是周一。连着两天,苏释耶把她叫到了永夜殿。

但没有。他就是跟她杠上了。

被这种体质的男人折磨两天,换谁都受不了。梵梨周三翘班了,睡到了下午一点才起来。可是,到晚上她就开始想他了。

唉,为什么要连着见。周二、周六见不好吗?这样安排,会有五天见不到他……

可是,周四早上,苏释耶就给她打电话了:“今天晚上过来。”

诶?三次?

梵梨很迷惑,但没提,当晚八点就去赴约了。

周五、周六,他都约了她。周六他没让她回去,周日连着滚床单。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苏释耶的女人,现在其实只有她一个?

她刚为这个猜想感到窃喜,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要让自己期望太高,不然落空了就太难受了。

但不管苏释耶是不是只和她发生关系,他都成功让她缴械投降了——除了特别忙的时候,他每天都要和她交尾两三个小时,折磨得她从心率紊乱,到体内麻木,到全身疼痛,到最后哀求说“今天休息吧,拜托您了”,他才会有些不尽兴地停下来。休息日,只要在呼吸,他就会把她扔到床上。她的身体根本扛不住,甚至开始希望他多偶本能爆发一下,去找找别的女人吧……

纸是包不住火的。十一个月后,哪怕梵梨已经把保密功夫做得很好了,她时常出入苏释耶寝殿的事,也传到了戈茜的耳里。戈茜又在第一时间里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公民院总督导。

“这个女人是真的疯了。”总督导恨得咬牙切齿,“她就不怕被暗杀,或者身败名裂?!”

“我该怎么办呢?陛下已经快两年没主动搭理过我了。如果不是我主动去找他,我怀疑他都不会记得我的名字……”

“你放心好了。既然苏伊大神使要破坏游戏规则,要自己独占我们的君主,那我们也可以破坏游戏规则。”

“破坏游戏规则能拿她怎么办,她是苏伊啊。总不能杀了她。”

“为什么不能?”

总督导轻飘飘一句话,让戈茜脸都白了,但很快,她又微微笑了起来:“对啊,在暗海,她手无缚鸡之力……只是,如果杀了她,陛下肯定会很生气吧?他说过,不想和光海把关系闹僵。”

“你不知道么,最近光海做了一系列很毒的事,已经让陛下非常动怒了,他会连苏伊一起讨厌的。你放心好了,公民院最近和红月海、星辰海外交都做得很好,圣都那一块和我们关系会持续恶化,我们只要找准时机下手就好。”

“真的吗?真的会有这么顺利吗?”

“不知道他和苏伊搞地下情多久了,但既然没公开,说明他也只是玩玩,没打算取代莫尔黑乔成为苏伊的丈夫。你别忘了,陛下是一个很懂制衡的帝王,只要我们这边跟对他有利的关系紧密,杀了一个苏伊,他也不会贸然惩罚我们的。”

“好!那如果我们成功分裂了光海,稳固了光海那边的势力,是不是……是不是我有机会能当王后呢?”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听到这个答案,戈茜眼睛仿佛冒出了璀璨的光芒:“现在我知道权力的美味了。爱情什么的,确实没那么美。圣提风晋没说错。”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总督导沉吟片刻,“我们还是要找个替罪羔羊比较好。”

总督导所言“光海做的毒事”,确实就是梵梨早就预计好要做的事。从帝国谷物进入光海的黑市以后,梵梨就时刻跟进着两边的消息,同时又放任帝国与光海的各大粮食公司在黑市进行谷物交易。

终于到了年底,割韭菜的时间到了。

圣耶迦那政府以《光海产权保护法》为根本,声称公平对待全海每一个国家,包括暗海的深渊帝国,并以此起诉了所有与深渊帝国交易的粮食公司,要求他们替深渊帝国的谷物农民和发明者缴纳专利费,其公司数量和交易额都大得令人咂舌。这种官司通常一打就得是好几年,粮食公司被大幅度限制交易,他们耗不起,很快就来向圣耶迦那政府求和解。

圣耶迦那以放贷的形式,向他们提出了各种限制深渊帝国出口贸易、有利于光海境内经济发展的要求。结果如梵梨计划的那般,光海对深渊的谷物需求滑铁卢式大跌。深渊帝国的农场损失惨重,而且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接着,也如梵梨所料,有人通知她,苏释耶陛下让她去裂变殿谈话。

“梵梨,你是真的聪明。”办公室里,苏释耶颇有绅士风度地为梵梨开了门,“人在巴曼薄亚,都能想出这么个无懈可击的法子,在这方面我甘拜下风。”

不知为什么,看见苏释耶笑得那么柔和,梵梨总觉得心里毛毛的,预感不太好。她没想到苏释耶这么快就猜到是她做的了。既然已经猜到了,应该恨不得立刻把她劈成两半才对,怎么看上去还如此轻松。

“等光海政府收齐专利费以后,会全跟你们补齐的。”

“你不光聪明,还很善良,还想着给我们补齐。”苏释耶回到椅子上坐下,翘起长腿,修长的手指轻掩着嘴,微微笑道,“不用了,这些钱留着给你们的人买水晶棺材吧。”

梵梨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别、别开这种玩笑。政治不是你这么玩的。”

“怎么玩?你还不懂我做事的风格?”苏释耶面不改色,“比智慧,我可能是比不过苏伊大神使,但杀人我很在行。”

梵梨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这种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仗,打起来有什么意思呢?想要合作,我们可以再谈啊。你不能一点不如意就大开杀戒,政治真不是这么玩的。”

“谁跟你们玩政治了,我现在想玩杀人游戏。”

梵梨按捺住自己的惧意,只表现出怒意:“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你为什么要迁怒于光海?你如果真的很生气,可以杀了我,拿无辜的人泄愤算什么英雄?!”

“无辜的人,你说谁?加斯希天?”

“什么意思……”其实梵梨指的是光海公民,提到希天,她是懵圈的。

“你年初回圣耶迦那,就是去见他了,然后呢?”苏释耶的脸色渐渐冷下来,“旧情复燃,再联合起来搞我?”

梵梨持续懵圈。

“黑乔呢,见到了么?”苏释耶声音越来越低沉,“有没有很怀念你们三百多年的夫妻时光?”

听到这里,梵梨在心里大松一口气。原来,她和苏释耶不在一个频道。他反复提黑乔是什么意思?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她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了——苏释耶似乎对她有独占欲。

她不是很确定,但还是决定试试水。于是,她轻轻走到他面前,拨开他的手。

“做什么?”苏释耶蹙眉。

梵梨坐在他的腿上,用小腿摩擦他的小腿,然后双手捧着他的脸,望入他的眼睛:“苏释耶陛下,谢谢你这一年对我的照顾。和你这么好看的男人保持亲密关系,我觉得好幸福哦。”

“你在勾引我。”苏释耶蹙眉。

“嗯?我没有啊,都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苏释耶抬起她的下巴,左右晃了两下,并不买账。他身体往后倾,靠在靠背上,金制红宝石耳坠轻轻摇摆,眼神冷漠地看着她:“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让光海把专利费补贴给深渊帝国,然后让他们正式给您道个歉,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动怒了,好吗?”

“你发现打仗可能打不过我,就开始用这种方法?”苏释耶笑了笑,“苏伊大神使,你要不要脸?”

被他这么说,梵梨心都揪起来了,觉得有些羞耻。但很快,她就觉得情况不对:苏释耶一直都是温柔情人的形象,如果他突然变冷酷了,只说明……

再进一步试探看看。

梵梨委屈地垂下头,从下往上看着他:“我这不是斗不过你嘛,认输还不可以吗?”

“呵。”苏释耶不为所动。

“答应我,好不好?”她拉了拉他胸前的衣领,眨眨眼睛,“答应我嘛……”

这个女人真是可恶。苏释耶在心中痛骂她。平时强势得不得了,一旦硬的玩不过,就开始服软、撒娇,什么好处都要被她占了。

可是,她好美。

深蓝色的眼睛就像春末夏初的大海,还有一丝凉意,但很快就能看到明灿灿的阳光。海藻般的大波浪卷发流满她的肩膀,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微微弹动。皮肤吹弹可破,鼻尖秀气挺拔,嘴唇……

他闭着眼睛,让自己打住。

可想说“不行”,也怎么都开不了口。

虽然他一个字都没说,但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梵梨的心已经开始砰砰乱跳了。她意识到一件令她雀跃的事:苏释耶喜欢她,而且是难以自拔的那种喜欢。她不知道他现在有多少情人,但她肯定是他最喜欢的那个。只是,他藏得太好,导致她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如果不是发生了贸易战这件事,她不知道还要被他忽悠多久。

“苏释耶陛下……”她的手钻入了他的手掌中,脸颊在他的颈项间轻轻蹭着,“你都让我享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男色福利了,现在再帮我一次,对我温柔一点,好不好嘛?”

“下去,不要坐我身上。”

哈哈,苏释耶真的喜欢她!他越是防备,越是冷酷,就说明越扛不住!梵梨忍住没有笑出来,直接发大招,变回小时候惯性卖萌的样子:“哥哥,你不是最疼我了吗?”

可就在这时,她的手被苏释耶反手扣住,整个人也都被拉到了怀里。接着,一个吻印了上来。她愣了一下,却不小心放松了防备,舌尖碰到了他长驱直入的舌尖。

于是,电流直击心脏正中央,酥麻感把她整个人都快电晕了。

他捧着她的头,粗鲁地吻她。他的喘息声带动了她,让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下,都流淌着一阵一阵的滚烫之流。

救命……

她本来是想勾引他,让他退让的。怎么现在,变成了她失控了……

不行不行,不是这样……

她几次想推他,都没能成功。到最后一次,手刚放在他的胸前,耳边就响起了他轻轻地、喑哑的声音:“我答应你。”

“真的吗……”她搂住他的脖子,双眼迷离地说道,“真的答应我哦……”

“你对帝国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我提,我会尽量满足你。但不准再背着我见别的男人。”

“好,以后我见谁都先跟你报备!”她迟疑地说道,“那……可不可以不要再反击光海了呢?现在光海已经快四分五裂了……”

“行。”

“专利费可以给我们多点时间准备吗?”

“不用给了,赤月政府不差这点钱。你留着自己分配吧。”

“真的?谢谢哥哥!”梵梨激动起来,“这次深渊帝国的损失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补救的,只要你不针对光海,我随时听候你差遣!”

“知道了。还有什么要求?”

“那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再找新的女伴?”见苏释耶有些错愕,梵梨赶紧悄声补充道,“现、现在的女朋友不用分手啦,但在和我保持情人关系的期间,暂时先不要认识新的女生了,好吗?”

“好。”

“太好了。”她开心得眼中都盈满了水光,“哥哥,你太伟大了。我爱你,我会努力让你重新爱上我的。”

过分直白的甜言蜜语突如其来,让苏释耶整个人都呆住了——说这番话的人不是别人,是梨梨。

他还没能从头晕目眩中回过神来,梵梨已经开始主动吻他。

同一时间,他的心跳停了一下。

第107章

其实, 相比较他的答应,他答应之后可以和他做的事,才是她真正想做的。当然, 这是难以启齿的事。

晚上, 在永夜殿的床上,梵梨揉了揉发疼的肩胛骨, 这一块刚才在墙上撞得都发青了。膝盖不用说,青一块紫一块的。现在摸一摸,痛得不得了,但刚才好像一点都没感觉到。她把长发拨到肩膀后面,伸了个懒腰,顺着自己的手臂摸下来, 像是想把麻醉感从皮肤上抹去。

她整个人都散发着懒散、倦怠的气息。这是平时的梵梨绝对不会展现的一面。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散发着怎样诱人的气息。

苏释耶走过去, 在她耳边低声说:“你陆生状已经两个半小时了。”

刚才那一股成熟气息刹那间灰飞烟灭, 梵梨脸红了:“今天是意外。”

“有句话说得好, 权力是女人最好的春药……”苏释耶在她唇边说道, “虽然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才说这些话, 做这些事, 但我不介意。”

“到底要我怎么做, 才能证明自己是真心的呢?”

“不用证明。”他摸了摸她的脸颊, 淡淡笑道,“只要你把我伺候舒服了,我不在乎你的心里真正怎么想。”

梵梨明白这句话里的意思。

苏释耶是个欲望很强的男人,也很难满足。但他总有一天会满足的。到那一天到来之前,他只想物化她、尽情享乐,至于到底有没有爱情, 他不在乎。

“好。”她也不试图为自己辩解了,“那我先回去了,等你需要我的时候再叫我。”

“太晚了,在这睡吧。我去别的房间。”

苏释耶正想离开,梵梨就握住了他的手,自下而上看着他:“可以陪我吗?”

“陪你?”他像是听到了荒谬的玩笑。

“我想和你一起睡。”

他本想推拒,但她的手滑而柔软,让人有无法抗拒的魔力。她把他拉到床上,重新解开他的衣服,再把他推倒。他微微蹙眉,转身背对着她。她不假思索地靠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把头靠在他的背心:“哥哥,我们好多年没有这样一起睡过了。”

“不要叫我哥哥。”苏释耶冷冷道,“不要跟我说话,睡觉吧。”

梵梨完全不理他的抗拒,把他翻过来平躺,然后坐到他身上,俯下身去吻他:“我爱你。我活了六百九十四年,你是我唯一爱过的男人。”

“口口声声说着爱我,然后去嫁给别的男人?”

“那是为了光海,你知道的。”

“你现在依然是为了光海。”

“不是的,真不是的。我怎么才能证明呢……”梵梨摇摇头,与他十指紧扣,小声说道,“等你觉得我伺候得差不多了,我给你生孩子好不好?”

在黑暗中,苏释耶的呼吸变快了许多,但他声音还是低沉的:“为什么?”

“你想要几个,我都给你生。你不用娶我,什么都不用给我,只要让我能随时吻你、抱你,就好了……”梵梨吻了吻他的耳垂。

“梵梨,你这样真的是犯规。”苏释耶闭着眼睛,有些咬牙切齿,“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就拿什么来诱惑我。”

“这不是你想要的,是我想要的。”梵梨轻轻笑了两声,“生一个哥哥的孩子,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呢。”

苏释耶静静呼吸着,本能排斥她这样给他灌迷汤的话语。

但是,他又本能抵挡不住想要和她亲近的诱惑。

她在他怀里动来动去,动得他心神恍惚。最后,他决定不说话,不做承诺,不被她骗,只是默默把她抱到怀里,用最缓慢的呼吸,汲取她身上的气息。

“睡吧。”他声音冷冽平静,一如窗外七千八百米深的海水,“这些事以后再说。”

“好的,哥哥。”

不是没听到她那一声甜甜的窃笑,像一个终于得逞的小坏蛋偷心贼。苏释耶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半眯着眼睛,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因为有梵梨在中间协调,帝国和光海政府之间的硝烟在无形中化解了。光海政府代表向深渊帝国提出了代收专利费一事,帝国给出的回应是用以投资风暴之井的交通建设。风暴之井是连接光海和深渊的桥梁,帝国这一提议,更加促进了双方的交流,增加了未来合作的机会。独裁官政府很快答应了这一要求,并且表示愿意与帝国会晤详谈,加深彼此互信,保持和平稳定的发展关系。

于是,赤月帝王苏释耶向独裁官政府发出了邀请函,请独裁官与加斯宗族到深渊帝国进行国事访问。

得知这一消息时,梵梨正在实验室写海沟虫的染色体的观察报告,吓得眼镜都滑下来,直接在报告上划出一条长痕。

“苏释耶陛下邀请加斯宗族访问巴曼薄亚?”梵梨把眼镜推上去,“我听错了?”

夏弥看了看报纸的头条,微笑着说:“我们陛下就是这样宽容大度的人呢。”

苏释耶宽容大度?她相信。但她也相信,苏释耶的宽容绝对和做慈善没什么关系。她翻了翻前几日的报纸,看见了风歌之脊元首陆续访问罪恶鲨巢和红月海的新闻。

原来如此。前段时间的贸易战改变了光暗海的政治局势。风歌之脊和罪恶鲨巢都建立在海洋另一端的热泉口上,虽然国力弱,态度却一点也不弱,与深渊帝国发生了几次边境摩擦后,互屠了很多彼此的公民。换做别的国家,苏释耶大概率会直接把军舰开过去屠一波了,但对这俩小国,他没有这么做。

对于能源大国深渊帝国而言,热泉就是一片富到流油的宝地。罪恶鲨巢的鲨族们刚得不得了,强攻他们,他们搞不好把热泉全毁了,就失去了发动战争的意义。

“还在惦记人家的热泉。”梵梨撑着下巴读新闻,无奈地摇头转笔,“怎么还是这么刚,走迂回路线还是很刚啊。”

夏弥:???

大神使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是怎么回事?

相比热泉能源的诱惑,和加斯宗族几百年前一段深仇大恨,似乎早就被苏释耶抛在了脑后。

因为知道苏释耶邀请光海代表访问的目的,梵梨知道这事跟光海关系不是太大,也就没在后续跟进这个消息,而是一心投入在研究中。她最近对海沟虫的研究有了新的进展,对外界很多事都失去了兴趣,还多次拒绝苏释耶的邀约。

“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在电话里,苏释耶有些不悦地说道。

“我也很想见你,可是我这不是工作上有新的进展嘛……陛下忘记叫我来深渊帝国的目的了吗?”

“看不出来你想见我。”

“我真的很想的,你可是我最爱的男人。拜托,再给我一点点时间,等我忙完这一阵,所有时间都是你的,好不好?”

“到那时,我就要去访问别国了,没时间见你。”

“那我会在巴曼薄亚静静等你回来的。”梵梨甜甜地笑道,“这段时间就麻烦戈茜多陪陪你了。”

什么戈茜,他不想见戈茜!

苏释耶差点把这句话说出来,但强忍了下来,直接挂断电话。

这个女人目的性很强,很烦,很难搞。远离她,她就可怜巴巴地流泪、卖惨;稍微给她点甜头,她就跟完成任务指标一样把他扔一边。

她已经住在实验室一个多星期了。到底是有什么事这么忙,他也会很操心帝国的事务,但不管怎样都能抽出一个小时见她,她却连跟他通话五分钟的时间都挤不出来,每次都是两分钟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对话。

但他们之间又没有特殊的关系束缚,频繁要求见面,名不正言不顺。

陛下的烦躁是显而易见的。裘沙在外征战,刚收了一个领地,来电向他请示下一步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