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韧看着她。
过了许久，他才温声说：“好。”
程桑桑和宋娴结束通话后，陷入了沉思。
她刷开宋娴的微博号和朋友圈，仔细看了几眼。
韩毅问：“问出了吗？”
程桑桑说：“没有，但娴娴有事儿瞒我，而且刚刚那一通电话，我感觉得到她身边不止她一个人。”
韩毅说：“她不想说你问了没用。”
程桑桑笑：“韩叔叔，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等娴娴想通了，她要想告诉我，就会和我说。”这么一想，程桑桑也将这事儿抛之脑后，她探长身体，把车后座的超市塑料袋拎了过来。
这才发现，先前她那个距离看似沉甸甸的塑料袋里其实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多水果，除了她隐约看到的西瓜哈密瓜椰子苹果之外，还有猕猴桃和香蕉。
她嘀咕说：“韩叔叔，你这是在超市迷路了吗？买这么点东西，用了这么长时间。”
“人多。”
程桑桑说：“没有车厘子，回去的时候再去小区门口的水果摊买一点。”
今晚她的表演节目里可不能没有车厘子。
回到家后，程桑桑说：“我先去洗个澡。”然后拎着几个购物袋进了浴室，过了会，又探出个头来，问：“你要不要用厕所？我要先泡个澡，可能要一个小时哦。期间你不要进来。”
“不用。”
“哦。”
程桑桑又缩回头，关上了浴室的门，顺手锁上了。
其实现在两人几乎都等于半同居的状态，也不是没发生过程桑桑洗澡到一半，韩毅进来上厕所的情况。今天程桑桑要给韩毅准备惊喜，不得不事事准备妥当。
不过程桑桑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韩毅压根儿没有意识到程桑桑的小心思。
此刻的他坐在沙发上，不远处的电视正开着，播放着一青春偶像剧。这部剧还是蒋立军推荐的，说是之前他看的撩妹必备指南的网络小说改编而成，男主角由当红小生饰演，英俊帅气的脸孔吸引了一大票粉丝。
蒋立军夸得天花乱坠。
韩毅看的时候觉得不过如此，男人太过儒雅，还整天做些甜点。
今天播放的是大结局。
男主角在做甜甜圈直播，女主角从计程车下来，一路奔向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拍摄手法很唯美，少女心的美食，灿烂的阳光，青春靓丽的脸孔，糅杂在一块，像是一道能让少女尖叫的甜点。
“当年你给了我三个甜甜圈，现在我还你三个，还有一辈子。”
丝绒盒子打开。
切割完美的钻戒熠熠生辉。
蒋立军在微信语音里嗷嗷叫：“船长！我是个女的，肯定嫁给男主！您看这求婚手法，没有任何磁性能抵挡，钻戒，下跪，还有美食，情话！天底下所有女孩子都会羡慕她！”
韩毅看得面无表情。
“不会做甜甜圈，桑桑也不怎么爱吃甜甜圈。”
说着，他瞄了眼浴室。
浴室里雾气氤氲，水声哗哗作响，看起来离出浴室的时间还有很长。
蒋立军又说：“哎，船长，我就是打个比方。可以把甜甜圈改成其他嫂子喜欢吃的东西。船长，我教你。做一顿嫂子爱吃的饭菜，然后等她吃完了，你把饭碗端到厨房里洗了，然后再掏出戒指，单膝跪下，含情脉脉地看着嫂子，最后说，下半辈子的碗都由我负责。这可是我想了很多年的求婚方式，要不是船长您，其他人我才不说。”
一顿，蒋立军又问：“戒指买了吗？”
韩毅回了句：“买了。”
蒋立军又嗷嗷叫：“来看看，是今晚要求婚吗？”
韩毅拒绝蒋立军的请求。
“再过一阵子，现在不是时候。”
和程桑桑结婚的念头，其实一直都有，但韩毅也不知道要在什么时候执行这个念头。那天和程桑桑一起见了程嘉康和柳微雪后，这个念头又冒了出来，直到今天陪程桑桑逛街买衣服，他去一层珠宝店见到戒指的时候，向程桑桑求婚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地就出来了。
但什么时候求，韩毅还没决定好。
蒋立军说求婚对于女人而言很重要，韩毅想程桑桑应该也会在意，以后可以向孩子们炫耀，当年你爸怎么求婚的，生了个儿子可以给儿子当榜样，如果生了女儿，则可以当标准。
买戒指这流程其实也不太顺利。
韩毅对程桑桑戴什么戒指圈号并不清楚，头一回在专柜小姐的帮助下买了个53的，又顺带买了条铂金手链。给程桑桑戴的时候，摸了把她的手指，不动声色地量了下，发现买小了。第二回 趁程桑桑让他去超市买水果的时候，他去换了个周长54的戒指。
下车的时候，他摸了摸她的手指，感觉是差不多了。
专柜小姐说不合适的话还能回去再换，韩毅打算晚上趁程桑桑睡着了再偷偷给她戴上，看看合适不合适。
至于求婚方式，韩毅确实也很苦恼。
不过韩毅有一票微信智囊团，在他提出问题后，曾经飞跃号上的兄弟们都在踊跃地出主意。
飞跃号（5）
阿山：毅哥什么时候求婚？求告诉日期，我立马订机票回去！给你摆蜡烛，摆鲜花！
薛正平：俗气，把戒指藏在蛋糕里。
阿山：恕我直言，薛哥，你这求婚方式也很俗套，戒指吃进去了怎么办？分分钟进医院。
楚北：带嫂子去最浪漫的餐厅吧，然后求婚。
唐南周：海上信号不好，发出去了吗？
阿山&薛正平&楚北：什么？
唐南周：看到了吗？
阿山&薛正平&楚北：没有。
阿山：周哥，你还在海上啊？什么时候回陆地，我们一起约个时间吃饭。
楚北：南周信号不好，阿山你少说几句。
薛正平：上次南周回来了，阿山你在国外。
话题一下子扯远了。
韩毅看了几眼，也没说什么。
他们出的求婚主意，韩毅都觉得一般。
忽然，一直热闹得不停地发出声音的微信群静默下来。韩毅低头一看，发现唐南周留了一段话。
唐南周：她喜欢雪的话，带她去北极圈的城市，在茫茫白雪中给她堆两个雪人，告诉她高的那个是你，矮的那个是她。然后问她，它们愿不愿意一起白头？愿意的话，把戒指拿出来。不愿意的话，你再堆一个，告诉她能一起白头的人除了你，她其他人都不能选。
韩毅：不错。
阿山：周哥玩得一手好浪漫！又霸道又有新意！
薛正平：我老婆真的是蛋糕藏戒指骗来的。
楚北：我也觉得不错，这个好。
第八十三章
程桑桑在浴室里泡了二十分钟的澡, 吹干头发后又仔细地抹了营养水，及腰的长卷发垂下, 衬着如牛奶般光滑的肌肤, 像是一匹黑色绸缎。
不过程桑桑抹完营养水后，就直接拿了根簪子卷了起来。
她换上今天新买的配套吊带袜的黑色蕾丝薄款内衣, 之后又穿上韩毅挑的杏色长裙, 还喷了平日里常喷的香水，手腕, 耳后，脖子, 还有大腿内侧, 都轻轻地擦上。
她踩着一双黑色细高跟, 悄悄地打开了浴室的门，往外瞅了眼。
她家韩叔叔正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
她彻底推开浴室的门。
浴室里的雾气喷涌而出。
她斜倚在门口, 声音娇得不行：“韩叔叔，你说我是不是小仙女？”
韩毅望去。
正好见到雾气之下, 程桑桑裹着一身杏色长裙，彻底挽起的长发下，露出了修长白皙的脖颈, 发鬓边上留有一缕的发丝，乌黑乌黑的，分外诱人。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
他问：“小仙女，你想做什么？”
程桑桑踩着高跟鞋, 扭着小蛮腰，一路妖娆地走到客厅，却也不往沙发上坐，而是微微俯身，在韩毅的耳畔停下。她往他耳边轻轻地呼了口气，一股子清香席卷而来。
她说：“韩叔叔，我给你跳支舞呗？”
“…好。”
微信在不停地响。
飞跃号（5）
阿山：这个方式真不错啊！周哥你牛！毅哥要不你就用这个吧？
薛正平：不对，有个很关键的地方。嫂子怕不怕冷？怕冷的话，带去看雪就没意思了。冻都冻坏了，哪里有心事听你求婚？
阿山：也对，毅哥，嫂子怕冷不？
楚北：如果不怕冷的话，确实可以去北极圈那边，那边好几个城市能看到极光。这两年都是极光爆发年，很容易见到极光。南周，你这个求婚方式是真不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南周：嗯。
阿山：老大你人呢？
薛正平：毅哥，嫂子怕不怕冷？
楚北：对呀，怕不怕呀？要是怕的话，我们再想想别的，保证给嫂子一个难忘的求婚。
…
仍然在踊跃发言的飞跃号兄弟们却不知道此时此刻，他们口中的毅哥，口中的老大，口中的船长，已经毫不犹豫把手机关机了。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客厅里跳舞的小妖精。
明明是一条仙气十足的长裙，可现在穿在程桑桑身上，却像是一条性感到极致的裙子。
她身段柔软，又不失力度。
随着音乐的节拍，这会杏色长裙背后的拉链已经拉到了底部，露出了雪白的背。
她头发全部挽起，正好能将光滑白皙的美背一览无余。
她回首，给他抛了个媚眼。
“韩叔叔，我跳得好看吗？”
回答她的却是炙热的呼吸，不知何时，韩毅已经离开了沙发，贴在了程桑桑的身后，某一处的反应如此明显。程桑桑哧哧地笑，说：“嗳，你坐好里，我这才刚开始呢，樱桃道具都没派上用场。”
韩毅圈住她的腰肢，说：“明晚再继续。”
“不行不行，我只跳今晚。”
她推开他，说：“你别这么猴急嘛，忍一忍。”
她一个转身，手指一拉，杏色长裙彻底落地。
她顺手拉下发簪，如瀑长发坠落，发尾还调皮地弹了下。
韩毅看得眼睛发直。
“艹，程桑桑你真他妈是个妖精。”他伸手就直接横抱起程桑桑，往卧室走去。程桑桑本来还想再勾他一会的，但见他某一处实在膨胀得可怕，半推半就地索性就从了。
这一晚，两人做得无比激烈。
没有垫毛巾的床单湿了一大半，最后程桑桑昏昏欲睡，还是韩毅先把她抱到沙发上，自个儿换了一张新床单才将她重新抱回来的。大抵是做得凶猛，程桑桑这会精疲力尽，睡得香沉。
韩毅替她盖上被子，才悄无声息地摸出了钻戒。
他喊了她一声。
“程桑桑。”
程桑桑没有任何反应。
韩毅这才放心地把钻戒小心翼翼地套在了程桑桑的手指上，不大不小，刚刚好。他今天买的时候还没觉得钻戒好看，现在戴在程桑桑手上了，却觉得戒指分外好看。
本来他不太明白怎么小小一颗东西卖得这么贵，现在看到它戴在程桑桑的手上，顿觉物超所值。
韩毅不由得多看了好几眼。
他越看越觉得好看。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刚刚还没什么反应的程桑桑忽然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问：“你在做什么？”
韩毅的人生中从未遇过如此窘境，一时半会间竟沉默下来。
程桑桑困到了极点，可这会见韩毅以不同寻常的姿势趴在她身边，跟往常的韩叔叔不太一样，像撞邪似的。她立即睡意全无，迷迷糊糊的声音也变得清晰：“韩叔叔？”
她伸手去碰他。
这一碰，程桑桑发现了自己手指上多出来的戒指。
她懵了下。
岂料此刻韩毅问她：“程桑桑，结婚不？”
她傻傻地点了下头。
“哦…哦，好啊。”
韩毅说：“行。困了吗？睡吧。”他面不改色地握住了她戴着钻戒的手，然后将她抱在怀里。
程桑桑觉得跟做梦似的。
韩毅关了灯。
程桑桑伸手摸手指上的钻戒，摸了摸。
黑暗中，韩毅问：“不喜欢？”
“…没有。”
韩毅说：“不喜欢，明天挑个别的。”
“没有，我挺喜欢的。”
韩毅说：“那行，过几天去民政局领证吧。”
“哦…好…”
意识到这不是梦后，程桑桑没一会又睡着了。
韩毅抱着自己的女人，打开了手机。
微信群已经闹翻了天。
他淡定地发了条信息。
飞跃号（5）
韩毅：来说一声，我求婚成功了。
第八十四章
程桑桑第二天起来的时候, 已经是早上十点多。
枕边早已没了热气，空荡荡的, 并未见韩毅的身影。她打了个哈欠, 这才隐隐约约地想起几个小时前，韩毅告诉她接到国海的电话, 要去国海一趟。
她家韩叔叔辞去海警船的工作后, 陆陆续续接到五六家公司的橄榄枝。
想来不管是当年在东远的飞跃号上出色的表现，还是多年后在海警船上的经验, 都足以让多家航运公司青睐有加。东远当年是老主顾，程桑桑本来觉得做生不如做熟, 不过如今国海逐渐一家独大, 不论是从软硬实力, 抑或从前景看来，都是国海最佳。
韩毅和她谈过这事儿，最终还是选择了国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