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义任敬宸打量,可笑的想,他这里是被打军棍又不是从床上下来,有什么值得看的。

太子殿的烛火燃起,虽还不到晚上,雨势已经压低了天气的暗度。

周天活动下脖子,从床上坐起来,被子滑落腰间迷迷糊糊的难受,声音沙哑的问:“什么时辰了?”

陆公公赶紧捧着姜汤进来:“回太子未时了,您睡了一个时辰,子车少主还在隔壁书房看书,他见您睡了让小的送您进来的。”

周天拍拍脑袋,端起姜汤喝完,中午的时候她刚回宫子车世也到了,皇上的事已经敲定,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晚膳准备好了吗?留子车世吃饭。”

“是,殿下。”

周天重新躺下去,还是觉得有些头疼,估计不是熬夜的原因,看起来是真感冒了,一会抓副药吃。

周天拽着床纱重新坐起,长发披散而下多了女子的柔和,周天下地的时候头发绊了她一下,周天本能的把它挽起来,随便弄了支簪子固定。

候着的梳头小宫女悄悄的看了太子一眼,不敢提醒太子不合时宜。

陆公公走来,见小祖宗这样挽头发赶紧给她散开,声音透着少有的责备:“太子,有些玩笑开不得,您是堂堂焰国太子,要有仪表有做派要…”

周天拿了块蜜瓜塞他嘴里:“甜吧,进贡吧。”然后张开手臂,自有小太监为太子更衣,宽袖大摆的烧包牡丹又穿在了周天身上,但又不同于上次的款式,牡丹花瓣更加耀眼,花蕊有天蚕丝点缀,紫色更加淡雅,整片后摆大气庄重。

小太监跪下为太子系着腰带。

陆公公艰难的咽了嘴里的蜜瓜,继续数落用手吃东西的太子:“太子,这里是宫中您想怎样奴才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您不能在南作坊蹲下身,您是太子,是焰国之首,你有…”

周天走到玉佩前随便指了两件,剩下的小太监托着多余的玉饰下去,周天敏感的发现,他们不像第一次伺候般发抖了。

陆公公赶紧追过来:“还有在河边的时候,地上多脏啊,太——”

周天赶紧把他挥开,想溜出去。

陆公公条件反射的揪住周天没束的发丝就要数落。

两人同时使劲,拽疼了刚精神点的周天。

陆公公见大事不好,吓的赶紧跪下,一边跪一边打自己嘴巴:“让奴才犯浑!让奴才对太子不敬,让——”

屋内所有的宫人见状,统统跪了下来,一下下的打着。

周天赶紧去扶陆公公:“多大点事,你至于吗,起来起来。”

陆公公就不,亵渎主子就是奴才不对,当然要罚而且要狠狠的罚,陆公公下死手的甩自己嘴巴,瞬间整张脸肿了起来。

周天没办法拉开他的手,干脆把他扛起来直接向外走去。

陆公公吓的哇哇大叫:“放奴才下来!放奴才下来,奴才沉。”

“还打不?”

“不打了!”

这还像话,周天把陆公公放在门口,推开了书房的房门。

子车世瞬间觉的有紫气东来,炫彩无比,恍惚看到一位踏光而来的女子,在晨昏初醒的一刻对他灿然一笑,子车世的心神骤然绷紧,说不清的感觉在他胸口蔓延,让他想伸出手,迎一缕光在怀。

陆公公突然哭哭啼啼的进来,红肿的脸上可怜异常:“主子,你打奴才!奴才千不该万不该拽了龙须!”

“靠!那叫龙尾!”虎须还没长呢!

子车世瞬间清醒,不文明的用词,和后面跟着的奴仆破坏了他脑海中的景象,让他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子车世收敛心神谨守心海,不再让外力侵入分毫,声音是他惯有的平和:“这是怎么了?把你的陆公公摔成这样。”

周天坐下,长发散开,如牡丹初绽华丽尊贵,只是口气随意完全破了整体的气场多了丝平易近人的兄弟情:“少拐弯抹角的打听,他自己非要打,拦了半天才拦住。”

周天拿过桌上的《农概》询问:“看的懂吗?鹰国给的东西很实在,有些设施我也觉的很高妙。”

子车世点头:“可惜页雪不在,若不然可以让他看看,他对木械技巧深有研究。”

周天也想到了他,周天刚才演算这里的抽压力都觉的很精妙,可以堪比亚历山大时期的自动贩卖机,竟能根据需求自动取水,这个鹰国果然抱对了齐国的大腿,这样精密的设计齐国也给了他们。

但周天想想也就释然了,当代还有国家送自己‘亲妈’自由女神呢,哎,说不定以后中国跟哪个国家亲的也能送个故宫,谁知道呢:“等他回来让他看看,这样除了水车,在水库旁延伸出一条官道,装个‘自来水’什么的。”

子车世差异:“什么是自来水。”

“一动就流水,不用打井的那种。”周天说这句是没有经过大脑的,自动贩卖机的装置跟自来水是两种概念,她只是随意一说,她觉的这事子车世不用懂,何况也不现实,还不如全国打井有意义:“在这里吃饭吧,陆公公,传膳。”

陆公公还想为他的失误解释什么,但见太子无意听,只好下去传膳。

子车世却听见了心里,在琢磨鹰国的这本《农概》机关部分,子车事若有所悟的道:“你对这些似乎很在行。”

周天趴着桌子看过去,头几乎抵在子车世的头上:“嗯,是我的最爱,复原所有古机械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子车世下意识的离开他,避开那若有若无的奇怪香气,但闪入脑海的紫色,如一大片清空下的牡丹园,想挥开也不容易。

子车世靠回座椅上,本能的闭上眼揉揉额头,不去想刚才的所见,排除他最近总产生的奇怪幻影,可耳边的声音却越加真实的传入,如一座古钟在幽深的山林从中无差别的回荡。

周天诧异的探前,拍拍子车世揉头的手,关切的问:“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周天慢慢有些急切,捉着他的手也加重了力道。

子车世恍然惊醒,直接从椅子上起身,避开周天的所有触碰,少了萦绕在周身的气息,子车世脑海顿时清明,声音平静祥和:“时候不早了,不打扰太子休息。”

周天奇怪的看他一眼,无辜的坐在一片耀眼的牡丹中看着子车世,声音本能的带着几分无辜和娇气:“我刚起来。”她眨眨眼似乎在重申子车世的理由很无理取闹!

子车世没看周天,微微笑了一下,镇定的坐回原位,已然恢复如初,没了刚才的失态,重新给人清风淡月的洒然,:“见你身体不好,还是多休息为妙。”

周天盯着他:“你确定没事?”她对上次子车世的问题心有余悸。

子车世摇头,觉的自己一定是眼花了,或者是上次的后遗症总觉的周天像女人,周天此刻的坐像哪有女孩子的样子,子车世淡定的看向周天:“没事,头疼只是小问题,外面跪着的人怎么回事?”

周天提到他们就牙疼,直接搬起脚盘在椅子上,捏着桌上的葡萄不剥皮的往嘴里塞,牡丹洒在她周围却也别有一种荆棘的美:“别提他们了,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

子车世端起茶杯,看着绿液中漂浮的上好叶片不经意的问:“欧阳将军也惹你了。”

周天仰天靠在椅子上,想着欧阳逆羽这事她也很无奈:“这么多年他确实为焰国做过很多,当所有人都退缩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上战场,虽然有些地方我并不欣赏他,但论曾经的贡献,我就不该忘恩负义的现在对付他。”

子车世并不反对:“他确实有过贡献。”子车世用的是‘过’:“苏义呢?”提到苏义子车世不禁想起从太子寝房出来的他,一种莫名的感觉代替茶的醇香涌入陌生的心海。

周天对苏义放心:“他在我这里,我下手方便,对不对了我也好说话。”只是别人家的没有办法。

子车世看眼周天又移开,但又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周天捋捋头发:“怎么了?很乱吗?”

“不是。”子车世非常想笑,想到苏义和周天,子车世摇摇头端着手里的茶杯把玩,周天喜欢男人他知道,喜欢男人?子车世突然对这个问题有种说不出的兴趣。男人可以喜欢男人,他承认他欣赏周天,欣赏莫凭,若说喜欢?子车世摇头,除非周天是女人。

陆公公带着端膳的宫女太监进来,待身上的寒气散去一点才靠近太子:“殿下,刚才禁卫那边来报,说跪到了时辰已经回来了。”

“嗯。”周天吃颗葡萄。

陆公公赶紧给她抠出来,亲自为主子去皮,然后恭敬的塞周天嘴里:“太子可是觉的解气了。”

094闻香

子车世不自觉的看向他们,那一颗葡萄让他久久回不过神来,表情也难得的变了又变,他自觉平日小童算欺主的奴才,可也没…子车世不知道怎么形容,但还是忍不住尴尬的喝口茶,不知该什么表情看了周天一眼。周天见状,顿时呲呲牙把没咽的葡萄卡住:“喏。”示意可以喂给他吃。

子车世忍不住笑了,瞬间点亮周围暗淡的光彩。

周天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子车世笑的时候很吸引人,让久不动心的周天心里也痒痒的,可惜她人生信奉一条准则,不对熟人下手、不跟兄弟亲热,看来她果然今晚该找个男人侍寝来冲冲兽性,可周天更偏向出去随便找一个,毕竟这里的男人们花花肠子比她多。

子车世被周天看的很不自在。

周天笑的很自然,

陆公公掐着兰花指把葡萄盘拿的远远的,然后绕到太子身后熟练的把太子散落的头发束起:“太子要束什么发髻。”

周天伸着手臂去拔拉葡萄:“随便。”

陆公公悄悄的捉住拂尘,竹竿的一端把果盘更加外移,才高兴的继续为太子束发:“少主,帮奴才去选个簪子。”使唤人不当回事的陆公公,没觉的有什么不妥,在他心里谁能伺候主子是谁服气,谁也不能不识好歹!

子车世彻底愣了一下,久久没回过神来,直到周天努着嘴让他看排成一排的小太监,才无奈的站起,一眼挑中了一套浅紫色的发冠。

陆公公看着挺好看,为太子挽在乌发上。

周天不高兴的拍拍头:“拜托,你们两个什么眼光,头上还配紫色像灯泡一样难看。”但她却没摘下来,免得被弄第二遍:“子车,吃饭,一会凉了。”

子车世笑了笑,真是没时间在这里吃,拿起桌上的《农业概论》道:“我还有事,有时间咱们再聚,明天我的人会准时等皇上出现。”

周天没有强留,在思考明天怎么让皇上出宫,送走子车世后,周天面色不善道:“演武院在做什么?”

“回太子,在出练,你说的话统领大人记着呢,这么大的雨也没让他们休息。”

周天看眼外面的天色,点了点头,皇城下动手的事没这么容易算了!

陆公公恭敬的退到一边没敢接话。

雨势越下越大,地面成小河般流淌,屋檐下的水柱如珠帘般密集,白茫茫的一片雨雾。

大雨中的将军府气势威严,壮观森然,三万大军全部归队,跪的脸色苍白,喷嚏连连,军务烧了大锅姜汤,给他们驱寒,大雨下的军部从属区一片混乱。

一匹快马穿过无人的街头,冒雨敲开了将军府的大门。

高耸的围墙内是八进八出的大院,层层环绕包裹住一代大将府邸的风光,夜幕下雨势冲刷过假山流水,走廊上的水雾遮盖的看不见前进的方向。

书房的灯亮着,欧阳逆羽听完左卫的汇报,依然没动靠在座椅上,桌上散落着一份翻看过的资料报告,。

左卫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心里不禁惊了一下,不敢多言的侯在一边也不吭声。

过了很久,窗外的雨小了一些后,欧阳逆羽才收回目光,声音有些疲惫道:“这次是我们欠缺考虑,皇城下动手,我和苏义难辞其咎。”

左卫立即单膝跪地:“是属下无能,自作主张,带兵进攻。”

欧阳逆羽摇摇头,若不是他默许左卫不敢这么做:“我心里有数。”他今天提审了林天纵,审案走入死胡同后,大多是用刑,就算再清明的判官也不否认动刑是最捷径的办法,提审的六个人中交代了那天贵妃所在的阁楼的确有异常,证实林天纵确实做了什么,单凭这一点,林天纵就不能洗脱嫌弃,何况那个男人的死更让人越想越多。

欧阳逆羽叹口气,在窗前坐了整个下午,他在反思为什么会失了分寸,至于对苏义动手,即便再来一次他依然会做:“左卫。”

“将军。”

“跟我多久了?”

“回将军十年。”

欧阳逆羽心想,够久了,久到彼此熟悉的从不怀疑,林家地位已是不凡,想不到还会…

左卫试探的道:“将军…”

“下去吧,辛苦了一天早点休息,我一个人静静。”

左卫不敢叨扰将军,悄悄的退了出去,心里对林大人有些怨念,想不到那件事真与林家脱不了干系!还害的将军被人议论。

欧阳逆羽在检讨自己,从宫中回来的六位师父说起太子昨夜一夜没睡,还有那部医书,不禁让欧阳逆羽对太子的惩戒生不起丝毫反抗情绪。

励精图治,欧阳逆羽又想到这几个字,很励精图治的太子,但愿往昔的事,他能真过去。

将军府邸之外,一辆马车驶过此地,子车世没有向外看,只是在想是不是在这里呆的太久让他患得患失起来。子车世想到了周天,初来这里,他很好奇欧阳逆羽是怎么样的人,周天会对他疼爱有加。

可到现在反而失去了那份好奇,犹如盛都的人对太子不切实的评论,他也并未觉的太子多爱欧阳逆羽,他这几天也在追问,明明已经看到了结果,为什么还不走。

但想到离开又有些不放心,下次周天找不到人会找谁?他不会觉的周天离开他不能过,只是担心太久后他回到这里,有人代替他的位置,成为周天身边的那个人,有人可以无关乎男女让你想陪他站在国度的最顶端。

雨势慢慢变小,不管多晚,街头又是红灯高挂一片艳阳,这样的夜色,也拦不住风流弄客的情怀,何况盛都还有四万供他们调侃,为何不出来珍惜下卖弄的机会。

各大花楼热闹非凡,当红的名妓早已有了包客,最清幽的琴曲也只闻琴声,不见醉颜。

周天忙完最后一份工作,书案上的折子被她翻了无数次,子时的更声传来,她却睡不着了,都怪她下午没事乱合眼,现在好了,望着窗外漆黑的雨,越看越无聊。

周天心里数着羊,又把明天上朝的内容过了一遍,发现还是没有睡意,逼不得已把药戏看了一遍,最后周天无奈的从桌子上爬起来,不得不面对一个现状——她失眠了。

周天微小的动作惊动了昏昏欲睡的陆公公,陆公公见太子眼睛明亮的看着周围,还是试探的问了句:“殿下,您要就寝吗?”

周天又趴下,无趣的点着毛笔架上笔毛,睡不着。

陆公公过了一会,再次开口:“要不,奴才去传人侍寝。”揍别人一顿出出力就困了。

周天摇摇头,那些男人美则美矣,只是想到他们代表的地位什么兴致也没了,万一宠幸升官很麻烦的,何况她怎么宠,烦死了。

陆公公见太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也着了急,太子睡不着奴才没有对策就是奴才失职,让太子这么低迷,陆公公觉的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突然陆公公道:“太子,咱们出去打猎吧?”

周天无语的指指外面的天色:“你认为有猎吗?”

“当然有。”只要太子想现在外面立即就是晴天原野,可尽情让太子拉弓。

周天不感兴趣的摇摇头。

陆公公萎靡下去,但顿时又再次精神:“太子,咱们去逛街,肯定能找到让太子心动的东西?”陆公公说到东西时,特别加重了两个字的发音。

周天赶紧摇头,她才不去抢男人!太丢人了!

陆公公不放过她,太子这样低迷总不成样子,给太子找点事做,太子才好休息,何况家花再美也看腻了,后宫也好久没进新鲜血液,难怪太子提不起兴趣见他们:“太子,你不试试怎么就摇头呢?这个时间正是各方才子俊杰出门的时候,咱们也去看看不是正和太子秋闱的意思。”

周天下巴抵在桌子上,挑起一只眼睛看陆永明,一手拨拉着毛笔一手玩折子,也想起李白、杜甫、苏轼都逛青楼,可这些人不都没在政治上多有成就吗,后俩人可塑性还强点,前一个太太浪漫了不好说:“不去。”

陆公公再往笔架上添根粗嚎笔给太子摸,笑容别有深意道:“殿下,城西的‘贵人院’这两天有好货竞标。”

周天翘起两眉毛,死陆公公鼓动她逛青楼,真以为你主子是男人,不过确实好久没喝酒为男人一掷千金了,不禁想起几个姐妹一起捧红小帅哥的手腕,犹如名流二代捧明星一样,偶然她也参与姐妹们捧的名角,可…周天想到破国家立即垂眉:“不去。”

陆公公眉毛也一挑再次诱惑的重申:“殿下确定不去?”

周天瞬间蹦起来,批衣服往外走:“对带点银子。”靠!忙了这么多天没道理不让她放松一下!

陆公公立即叫上贺惆贺怅走人,其他人则一个没带,太子去‘野炊’也不是多光彩的事,这里是盛都没人敢在这里下手。

雨已经停了,漆黑的屋檐上偶然掉下水滴落在积水的小坑里,风吹过,寒冷异常。周天精神的透过马车向外看,热闹一天的盛都此时非常安静,冷风从窗内吹进,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周天转而靠在车背上,按动一个按钮,左右的车板敞开,落下一幕晶莹剔透的珠帘。

贺惆贺怅回头看了太子一眼,见太子悠闲的哼着小曲,便不做声的收回目光。

紫色的牡丹长袍铺散在偌大的马车上,华贵的摆设却比不过人的气质,夜幕下衬托出一位风流倜傥的男子。

陆公公自豪的频频点头,他家太子容貌一流,宠了谁也是对方占便宜。

马车绕过三条街,眼前所见豁然不同,整条街一反前面清冷,灯火通明、艳歌笑语。

周天不悦的闭上眼睛,又豁达的睁开,她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参考不是,人家有银子花在哪也是对方的自由,她没权利要求所有人无私奉献。

马车放慢了速度,但没有停下。

陆公公更加谨慎的盯着太子的表情,只要太子对某一处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关注,马车就会停下。

周天的到来,立即引起了各方关注,华丽放光的马车,车内雍容尊贵男子和一看便不是等闲之辈的护卫,让很多有眼光的仆人立即回去通风报信。

周天悠然的经过,乘坐的马车如一道亮丽的风景,吸引了很多对窗观雨的男男女女。

周天在马车经过一座不起眼的建筑时停下:“闻香台?”她记得这里,白天宾客满门的闻香台,想不到晚上会不亮灯。

陆公公扶着太子下来。

周天刚踏入闻香台的范围,顿时烛光亮起,霓裳舞动,一位女子从门前飘过微微行了一礼离开。

陆公公被突然亮起的灯惊了一下。

贺惆贺怅也一副护驾的姿态。

周天无所谓的看了眼她刚刚落脚的地方,心里顿时展开一抹压抑不住的笑,很好,气体力学!

095机械

周天的懒散一扫而空,眼里多了抹压抑不住的兴致与激动,很久没碰到如此有格调的自主机械!不禁让她想起远古的金字塔、巍峨的罗马神殿还有小桥流水中涌动的不朽泉。

历代的辉煌文明,机械走过的人类足迹,主宰者经济的苏醒与沉睡,国家的富有和贫穷,生活的归宿与幸福,或许它不可以决定焰国的兴衰,但它能影响一个国度的发达和平庸。

周天清楚的知道一位高端的机械师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在焰国子车页雪已足以让她激动,他对奇巧术的运用和木质的精准把握让周天叹息,她一直觉的焰国能养育出一个子车页雪已经待焰国不薄,可如今…

机械师!周天笑了,笑容闪过势在必得的尊贵与高傲,让瞬间呈现在她眼前的闻香旖旎也黯然失色。

精美的温酒流台环绕整座闻香大殿,取酒的雅士、美人许各出高招,水柱会自然拖起酒杯迎向每位需要它的人。

陆公公初进来,脸色有些不悦,因为闻香主殿酷似贵妃宫的大殿极尽奢华与尊贵,连墙上的名画和挂链的珍珠都选自同一家坊市,陆公公怎么高兴的起来,凡是进贡的商家不得让贡品外流,但这里甚至有贵妃殿上的贵妃榻。

陆公公跺跺脚,哀怨的不乐意了。

周天没有注意那些,她在欣赏喷雾的小马驹,烛台下缓缓展开又关闭的小型字画,还有大殿中央庞大的水械小城。

陆公公眼尖的惊呼,但瞬加又压低声音:“少爷,您看,他们竟然把您写的字拿出来展。”

周天早已看到,只是没注意字的内容,一直在欣赏发出吼叫的小龙嘴,非常精巧的装置,能把机关聚集在一座不足巴掌大的龙身上,设计师的手一定堪比页雪般锋锐。

陆公公不乐意的想引起太子的注意。

周天却没时间看他,这里的每种存在都让她有种体会现在科技的神奇,自动感应人进人出的灯火,随客人需要的温酒流水,呈现不同色泽组成的巨大光环,让周天仿若出现在了酒吧,坐在属于她的世界里。

一楼是没有当家招待的,这里聚集了许多男男女女,他们或应和或推拒,有提笔凝思的文士有泼墨的画室,有笑容淡雅的女子有风媚入骨的闺秀。

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闻香大殿一扫外面的阴沉寒冷,显得温暖且充满诗情画意。

周天挑了个座位坐下,桌面中心自动旋转,捧出三盘坚果一壶温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