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康德与孙清沐从暗处走出来,相携向宫外走去。

此时暗处的假山后颤颤抖抖的走出一个人来,他满脸惊恐、恍惚、不可置信的看着孙清沐和孙康德消失的方向,觉的自己的礼教受到强烈打击!

胖乎乎的黄友善足足愣了一炷香的时间,才飞速的向张亭道家冲去,冲进了大门才想起张大人在衙门,立即马不停蹄的往衙门赶!

到了衙门,车夫也不顾了,直接跳下车,胖乎乎的肉抖了几抖也没阻住他飞奔的步伐。

黄友善直接撞开张亭道办公的大门,大呼:“不好了!出大事了!”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周围乱糟糟的人群,这…这…不是衙门吗?怎么像集市一般?就差鸡飞狗跳了!

张亭道通过突然停住的众幕僚看到了在门边维持着惊呼姿势的好友,道:“行了,都下去,回去好好想方案,写一份草拟上来,谁的拟稿得了皇上的称赞,本官重重有赏,下去。”

“是。”

众幕僚恭敬的退去,行至门口与状态有异的黄大人告辞。

黄友善看着他们,稍微平复了些自己激动过度的心,这里的情景他也不陌生,毕竟他们这些买官进来的人都喜欢背后跟十几位幕僚,只是今天心里惦记着事,吓到了!

幸亏他没喊出来,否则他的脑子…黄友善惜命的扶扶他圆圆的脑袋,幸好还在,幸好还在!

张亭道看向好友:“慌慌张张的怎么了?莫非咱们真该给皇上送礼被辛尚书捷足先登了?”

这可是大事,若是不会送礼了,他们还有什么用!送礼他要永远占据头位才能保证在越来越多的贤能涌入朝廷时,自己不被挤下来!

黄友善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看眼外面:“去去,都去大门外守着,没有大人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然后关上门,小人之心的又立即打开,确定没人偷听后才又死死掩上,走了两步,就飞一般的转身快速打开门扒着头四下看看,然后再关上门进来。

张亭道见他如此谨慎,心里也多了份重视,可当黄友善反复七八次后,张亭道终于忍受不了,怒道:“友善!你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竟然如此小心翼翼,莫不是你看中皇上的男侍?”这句当然是假的,只是为了讽刺他太过小心的举动。

黄友善不为所动,依然又紧张的看了一次,才不甘愿的坐到张亭道身边,发现背后湿了一片:“大哥!出大事了!皇上她…皇上她不是男人!”

张亭道觉得他脑子有病,反而平静的坐回桌案旁:“从哪来回哪去,没事找死。”

“不是!”黄友善胆怯的再出去看看,无限度的挑战着张亭道的忍耐力,他也知道自己神经兮兮的不对,可…他的消息就是偷听来的,他怕。

黄友善再次确定没人偷听后,把自己本来想打探消息却听到的话一五一十的说给张亭道。

张亭道的眼睛里几乎能塞下一枚炸弹:“怎么可能!”他送过无数少年给皇上,怎么没发现皇上——不对,这不足以证明皇上不是女人:“你说的是真的?”

黄友善用袖子擦擦头上的冷汗,即便只是重说一次他也觉得阴风阵阵!皇上怎么可能是女人!比他家婆娘是男人还要惊恐,当然,他家婆娘可不是男人,而是千娇百媚的闺阁小姐,当年他花了不少心力求得的女子!

现在不是想他家婆娘的时候:“大哥,你说这…咱们怎么办?”

张亭道满脸惊讶的看着他:“皇上真是女子?”太令人惊讶了,那手段那心智难怪人家能当皇上,惊讶过后满脸崇拜,至于该不该声讨那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他本非忠臣在子民心中亦不爱国,没道理为这件事死了。

何况人家‘忠君爱国’人士都不操心,他谈什么怎么办,不过:“咱们也得想想送点什么,表示咱们对皇上的忠心,黄金童子如何?”既讨好了皇上又讨好了皇子。

黄友善立即否认:“皇子还小,现在讨好为时尚早。”他还在纠结:“皇上怎么就是女子了…”他实在想不出皇上曾漏过什么破绽,岂不是说明她小小年纪时就城府颇深,不对,是深谋远虑!

张亭道想想也,可他怎么知道皇上怎么变成了女子,只要皇上还是皇上,皇上变成什么他不得跪着:“不如,我们选些良家男子送给皇上?”

黄友善立即道:“这个好!”但随即一想:“会不会得罪了男妃三宫?”

张亭道疑惑:“咱们以前也送没见三宫怎么着啊?”

皇上是女子他们应该早就知道,以前不说现在没道理管才是:“我们又不送身份太高的,挡不了他们的地位,你赶紧回去找找列一个名单上来,明天就给皇上把男人送进去。”

黄友善恩了一声,见大哥不以为然,自己也没那么慌了,只是很惊讶皇上竟然是女人!于是还是很震惊的恩了一声,转身出去为皇上找男人。

黄友善走到门口时,突然扭头看向大哥:“张哥,你没想过当皇子爷爷?”连孙康德那样的老臣都动心了!黄友善仰头想想,太刺激了,他们等于沉底翻身把歌唱,谁还敢说他们满身铜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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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3走狗

节名:423走狗

张亭道傻呆呆了几秒,顿时怒道:“你怎么不把你儿子送进去!”

黄友善闻言赶紧把头缩回来,灰溜溜的跑了,却想不出哪里有问题,当皇子爷爷不好吗?

张亭道看着开在炽热光线下的门,微不可查的叹口气,当皇子的爷爷自然好,尤其是出自皇上之身,必是难得的好儿郎,可,皇上是女子,男妃就会有爱恨,让弈含去以站稳脚跟的三宫后宫,他除了期望皇上的关心活着还能怎样!

纵有万般好,怕就怕弈含动心了皇上还无动于衷,孙老自然高兴,他儿子什么地位,皇嗣还有可能是他家的,他要想的就是如何盼皇孙,万不用为他儿子担心。

张亭道面色沉重的坐回原位,心里多少有点疙瘩,皇上是女子到底不如是男子好!焰国几千年男子制度,怎么就出了位女帝?

张亭道想到瓷窑里与老师傅们讨论配比的皇上,想到一张张巧夺天工的画作被师傅们制成一件件精品,想到各国争相预购的汽车,似乎她不是皇帝又说不过去。哎,都是烦心事。

他一个恼臣,伤怀什么,他还是想想‘秋开’时再买几位幕僚更实际。

辛成和众人喝完茶,已接近中午,尹惑一直有些不在状态,看着辛尚书与丞相寒暄他觉的哪里不对,而辛尚书今早的表现也太过火,怎么能如此简单的认下!

尹惑突然之间不想搭理他们,皇上是男是女,都是焰国的希望不假,可生的子嗣…流的可是别姓的血,是扰乱超纲的大忌,接受皇帝是因为皇上有治国的能力,可接受皇上子嗣…

尹惑觉的万万不可,必须从皇室血脉中过寄一位给皇上继承大统!可过寄谁呢?

尹惑瞬间茫然,想遍皇室内眷,竟然发现先帝再无血脉,即便是先皇宗亲也只剩下一位以吃喝嫖赌见长的皇叔,他的子嗣…

疑惑瞬间低下头,不提也罢,流恋烟花之地,十二岁就因花魁之事闹到了大都府,今年二十有几还除了育有一位病怏怏的郡主外,再无所出。

尹惑骤然发现,皇室四代宗族内竟真没一位能过寄给皇上!尹惑突然觉的背脊发寒,难怪丞相和辛尚书从来不提这些问题,他猛然想起这些皇亲都是、都是皇上是太子时都杀绝的!

尹惑跟在丞相身后从茶楼出来,上马车的时候腿脚不禁发软险些从上面掉下来,原来…他们看的更清,皇上早已把所有会威胁她的势力尽数斩于马下,她的宗亲都能下此狠手,何况是臣子等人。

宋丞相亦上了马,车幔放下,脸上的笑脸瞬间收起,辛成这老匹夫靠拢的够快!“回府!”

尹惑直接去了公务衙门,他心里很乱,这些天他一直吃不好睡不好,想着脑中的圣贤书,想着编整的成堆书籍,难道以后让后人知晓编整它们的人是活在女帝坐下的无骨臣子!

尹惑满然了,面对满室书籍、面对笔墨纸砚,恍惚不知去处…

宋谨行穿上自家最华丽的衣衫,恭敬谦卑的走在朱门红瓦的巍峨宫墙内,入目所见不过是引路太监的脚跟,他目不斜视与老太监疾步走着。

宋谨行恍惚想起以前跟着父亲进宫,他抬着头,看尽皇宫威严雄壮,那时候的自己何等骄傲,以为仕途唾手可得,以为学识能学以致用,而现在…

他知道其中自己的因为尚多,宋谨行头垂的很低,不想被人认出,落了丞相的名声。

宋依瑟听完大哥的要求,让心眠去问过了皇上,直接拟了凤旨准了。

宋谨行出了宫眼中不禁露出几分疑惑,皇后不是有孕了吗?为什么她行动起来不知拘束?想到这里宋谨行顿时担忧,这怎么行?万一伤了皇嗣?

宋谨行转身想回去劝劝妹妹,看到背后竖起的大刀,只能回去让母亲劝劝妹妹。

秀雅别致的琼林殿内,一身轻纱的周天掐着宋家大少爷离开的时间,来了琼林殿,她现在每天觉的都很累,现在路都懒得走了,改成轿撵,心更累,就怕一个不小心着娇弱的娃又给自己出现状况。

宋依瑟急忙为皇上在软榻上铺上软席,温过的补品也端了上来,笑语晏晏的看看外在榻上的皇上:“皇上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太热。”

“来点冰吧!”周天仰天祈祷:“冰淇淋、冰镇西瓜、冰镇饮料!冰个什么都行!”

宋依瑟引不住发笑:“皇上尽乱说,太子吩咐了您只能吃温的。”然后吹凉了手里的补品递到皇上嘴边:“多谢皇上成全,臣妾代侄儿谢皇上指婚,尝一口,臣妾问过臣妾母亲了,对怀孕的皇上有好处,来吃一口。”

“不吃。”周天热怏怏的倒在软席上:“我现在看到补品就够了,你看我!看我!又胖了几斤,都快成猪了。”她现在是真的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宋依瑟心疼的拿手帕为皇上擦擦细汗:“皇上胖了更好看。”她说不出皇上不胖的话来,天天这样出加上药物的虚胖,是显一点点胖了,不过,是真的好看。

周天哭死的心都有:“善意的谎言你不会说嘛!朕要把你休了,你伤了朕脆弱的小心肝。”

宋依瑟掩嘴窃笑:“是,是,皇上把臣妾休了,但皇上,休臣妾之前能不能喝点汤?”

喝呗,不喜欢能怎么样还不都得喝,周天咽下一口,头也没抬的喝第二口:“你怎么从来不求给你几位兄长换个位置,你大哥还是很有学识,为人也忠厚。”难喝。

宋依瑟看着皇上做鬼脸忍不住笑着:“回皇上的话,妾身兄长是有学问,可为人木讷,不擅钻研,又容易听信他人,实在难为皇上分忧,像现在这样做一方小官,他也自在皇上也省心。”

周天点点头,她相信瑟瑟的话不是自谦:“以后有事说话,几个官职朕还是可以拿来讨朕的皇后开心的。”说着捏了捏皇后软软的脸颊:“朕的皇后真是漂亮。”

宋依瑟被她闹得脸红:“皇上又逗妾身,皇上才是真的漂亮。”说着用勺里的汤堵了皇上欲开口的嘴!

盛都的大道上驶入一辆破旧的马车,说是马车都是给这马长面子,明明是一头驴。

车轱辘上破损严重,车身更是七零八落,上面的车棚仿佛是稻草堆砌的,杂乱不堪,还散发着刺鼻的怪味,仿佛是哪户坐不起马车的人家,弄了个马车充数,殊不知还不如走路更有排场!

赶车的人好像不知道自己驾驭的‘车’多特别,他用小却厚实带茧的手,稳稳抓着套绳,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前方,偶然碰到小贩不闪避,凌厉如刀的目光瞬间看过去,路面顷刻间畅通无阻。

赶车的是位侏儒,矮小的身材,凌厉的目光,略带沧桑的年纪,目光中带着少有的血腥和冷淡,他把马车停在一处高门外的小院外,跳下车,掀开油布做成的帘子,恭敬的请里面的主子下车。

车帘掀起,一袭绣着苍天白鹤隐纹的紫袍出现在烈日之下,阳光打在隐绣上,似有千只仙鹤振翅,接着一张凤凰般雅致精贵的面容出现在破车前,瞬间让天上的日头黯然失色。

小院的门快速打开,牧非烟头上带着纱布亲自迎出来,语气充满惊喜:“天竹!你怎么亲自来了,几年不见你又长高了,但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穿这么娘气的衣服,哈哈!”

施天竹冷哼一声:“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本少爷才不出关!”出口的话破坏了衣服给人的神秘,显得傲慢、孩子气。

施天竹边往内走,边对着牧非烟的头哼冷气,俊脸上都是恼怒:“告诉你别回盛都,你不听,你看你来呆了怎么一回,就带了伤!这里没一个好人!尤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帝!能离他多远就多远!”可恶竟然关了自己一年之久,要不是的大哥,他就被那暴君整死了!

牧非烟只是笑着,没有接好友的下话,他与施天竹的认识机缘巧合,但两人一见如故,施天竹更是为了他曾参与了那件事,可…牧非烟对他非常抱歉,想不到让他发生那种事。

施天竹扫了眼一眼看到头的小院,跳脱的做到了没几步就走完的客厅:“暴君就给你住这种地方!”施天竹彻底用鼻子呼气了:“果然是小气、自私、残暴的代名词。”

牧非烟闻言无奈的给好友倒杯茶:“你误会了,我的府邸还没批下来,果断时间你再来我就不在这里了,你又跑出来没事吗?”

施天竹提到这点就来气,想想被暴君软禁的一年和在新军营中被人当稀缺物种看的日子,他就浑身是火,想荡平了黑胡子的地方!全杀了泄愤,但想到哥冷冽的眼,他又扼腕不已,大哥怎么就那么怕那暴君!哼!等他练成了盖世神功,定要为哥哥还有自己报仇!

施天竹喝口茶,咦?又喝了一口:“真好喝,还是甜的。”施天竹明媚的眼睛顿时亮亮的好看:“什么茶,给我点,成天让我喝苦茶,烦死我了,还非说是韵味,韵味都是苦的吗!”施天竹不以为然:“好喝!”还是冰镇过的!爽口!

牧非烟看着向来挑剔的施天竹一连喝了几口,忍不住笑他:“就你喜欢这些清口的,告诉你这就是你口中的暴君赏赐下来的东西!你可想好了,要是不要!”

“什么!”说着就把茶杯砸在桌子上,但过了一会又一口饮尽:“还别说那暴君就有些稀罕玩意,他坐的汽车我就很喜欢,我还偷偷买了一辆,谁知道——”呸,踩的太猛窜悬崖下面了,幸亏他跑的快,否则一起跟着掉下去,他所有的私房钱全成了崖底的废铁,想想都想掐死他!

施天竹‘不计前嫌’的再给自己倒一杯:“你怎么了?要对付谁,我正好在盛都,看到信物亲自过来了,是不是对付暴君!有骨气!”最终把那句原定的‘我帮你’省了,不是他怕,好吧,他就是怕,无论他哥还是暴君,该死都令他怕!

牧非烟看着施天竹的样子,忍不住就是想笑,他怎么还跟以前一样逗趣,脾气越来越不收敛:“不是皇上,是一些嚼舌根的人而已,不用你亲自动手,只是吓他们一吓。”

施天竹一听不是暴君,有些兴致缺缺却也为好友放心,虽然他看不上暴君但与暴君为敌确实不怎么好:“别怪我多嘴,你现在回盛都任职了也别搭理皇上,他不是好人!”

牧非烟为他的关心欣慰你,他已经决定的是,谁也拦不住:“先顾好你自己吧。”

“哎呀!”施天竹想起要紧的事,慌慌张张地卷走了牧非烟藏着的花茶,匆忙往分部赶,边往马车上跑边提醒牧非烟:“别跟暴君走近了,小心最后连残渣都不剩!”

咚!马车剧烈一晃,施天竹一屁股砸在马车上,顿时觉的屁股疼痛不已,该死的大哥,要不是把他舒适软乎的马车藏了,他能委屈自己坐这种破东西!“走!”

施天竹又想起什么,然后掀开油腻的帘子高声提醒:“喂!你记住我的话!千万别乱来!离皇上远点,爱护生命!”

说着马车消失在街角。还能听到他对车夫的谩骂声:“跑那么快干什么!你就是大哥的走狗!走狗!”

牧非烟对着扬起的细尘,无奈的笑。

☆、424风平

施天竹刚跑回去,汗流浃背没来得及进自家凉爽的密室,就看到哥黑着脸坐在密室外的凉亭里。

施弑天冷眼看着他,父亲半生心血用他身上,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上进!

施天竹立即陪了笑:“哥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外面出任务…我,我就是出来凉快凉快。”呵呵,说着施天竹放下衣摆,从高山福洞,遥看着山林间的风凉:“好个避暑圣地。”

施弑天顿觉头疼,他怎么就不知道担心:“以后少去看牧非烟!他毕竟是皇上的人,要是再被焰宙天抓进宫!我可不去赎你!”

施天竹立即垂下头,老实的嗯了一声。

施弑天见状心里说不出的冷情,他宁愿天竹跟他叫闹,这个样子,几时能挑起大任:“进去吧,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踏出山洞一步!”

施天竹闻言如蒙大赦,赶紧跑了,待关闭了石门才想起忘了问哥怎么这时候回来了,算了,知道了他也管不了。他的茶叶呢?不知用洞里的泉水泡再冰镇是不是更好喝?

施天竹刚打算动手,门外穿来阴冷的警告:“不准偷懒!”

施天竹悻悻然的放下花茶,恋恋不舍的决定听话。

张亭道的美男低调的送到了陆公公手里。

张亭道含蓄的塞了一大袋黄金在陆公公袖子里:“公公辛苦,皇上日理万机,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说的是黄金还有身后的美少年。

陆公公习惯了接这样的‘礼品’,前些年每天都能收到一个,各个战战兢兢的来血淋淋的出去,今日这些他看着不错,一个个虽然低眉顺目但至少没有瑟缩怕事。怎么也是臣子的心意,是一定要收的,至于收了后皇上用他们做什么,那是皇上的决定,谁也不能干预。

陆公公尖锐的声音在宫门外的青石广场响起:“都抬起头来让杂家瞧瞧。”

音落,烈日下抬起一张张或青嫩、或可人、或俊秀、或粗狂的脸,陆公公不悦的挑出几个过于粗狂的留下了几位肌肉结实但面貌尚可的,把那批粗狂的都还了回去。

反而是那些俊秀可人的多留了一些,尤其曾被调教过的深得陆公公欢心,这样的人,陆公公不指望他们伺候皇上,但一定要哄皇上高兴,哄高兴了皇上一样有赏。

说白了,他给皇上接了点活人当玩物,在人权单薄如纸的陆公公眼里,这并不是什么事。

张亭道见陆公公接了,紧绷的心总算落回原位,神态也正常了,“公公好走,有需要公公尽管说话。”

陆公公带着二十多位新人进了永定门的偏侧门,边走边道:“记住了你们是杂家亲自接进宫的,伺候的是最尊贵的主子,相信张大人也给你们说了规矩,以后谁要是犯了错,在杂家这里是没有第二次机会的!宫里不比外面,你们是乐意也好不乐意也好进了宫都得给杂家乐意了!一会李公公带你们下去学规矩,学好,再拿出你们的本事在主子面前讨个好,到时候荣华富贵杂家看着也高兴,惹了主子不快,杂家给他一卷席,也全了杂家接你们的心。”

陆公公边走边教育着,没指望他们接话也没指望他们吭声,他们只需记住他说的话以后别出乱子他就知足了。

一行人疾步走着,穿过一道道宫门、走过一条条长廊,高墙红瓦、殿门山水,所有人都低眉顺目,行走无声,仿佛这偌大的皇宫沉闷的没有一点动静,行走的人穿着统一的灰色衣衫,长发都在头上挽成冠,在后宫中既不突兀也不是没人注意。

至少巡逻的沈飞看到了陆公公,本想去打声招呼,看到他背后的‘长尾巴’深殷其道的沈飞嘴角瞬间扬起一抹讽刺的笑随即消逝:“陆公公,这是做什么?咦?新面孔?看来都不错。”

陆公公急忙行礼:“沈妃侍说笑,哪里及得上妃侍的万分之一,不过是些做粗活的人,担不起妃侍夸奖。”

焰国什么最新鲜,不是皇上、不是最新成熟的果子,而是去年封赏的一众男妃,绝对是焰国史上最新鲜的存在。

今天听到陆公公称呼对方‘妃侍’,还是以美色扬名焰国的沈妃侍,不禁难掩心中好奇,不顾张亭道给他们请的教习的话,胆大的抬起头偷着看传说中的人。

乍见之下瞬间呆在远处,俊美若风的男子,笑的时候明明开而未开却给人明朗清空之感,他穿着黑红相间的武将服,腰带高高竖起,头上没有带冠,一条红色的束带托起一头乌发,料是有了准备也被他惊的心中微恙。

沈飞当没看见别人偷瞄他,只是含笑的从每张脸上扫过,有那么几个给人的感觉确实不错很有韵味:“哦,原来是做粗活的?”什么时候伺候皇上成了粗活了,沈飞看着他们,目光阴寒的扫过每一张面孔。

有人无动于衷,有人心惊胆寒、有人瑟缩着再不敢抬头。

沈飞让开一条路:“陆公公先请,在下去前面巡视。”

“多谢沈妃侍。”

沈飞看着陆公公走远后,把腰上的佩刀扔属下手里:“你们继续。”说完快速向演武苑方向走去,苏义一定有办法,让他们一年半载见不到皇上!

炽热的阳光烧烤着大地,珠帘高卷,正午火热的阳光散发着灼人的炽热,热浪干燥又清爽,让习惯了阴霾沉闷的周天觉的尚可接受,但对土生土长的焰国人而言,夏天就不怎么招人喜欢。

好在夏日也是有骨气的节气,你不喜我,我也不喜你,在停留了足够的月份后,夏日悄然隐退着,似乎那秋初的苗头才能感受到夏日的依依不舍。

朱门高墙的宫殿中,龙飞凤舞的刻门缓缓开启,早晨薄薄的阴云带来一场早秋的细雨刚刚停歇,长廊外,烟濛濛的秋花骨正逗弄着天外和煦的晴天,花枝蔓延到长廊上,咔嚓,被早起的宫人剪下。

帝殿内一阵手忙脚乱,太监宫女拖着衣盘进进出出,里面不断传来陆公公喝斥众人的声音。

周天抖抖耳朵,被陆公公一惊一吓的彻底精神了:“我说你能不能消停点,朕现在是七个月不是七天,你指望这些衣服盖住孕相是不是也太…”强人所难。

陆公公愁苦不已,显得比皇上还焦急:“皇上,奴才前些日次吩咐下去,今儿没见到成衣,奴才愧对皇上。”

“所以你就拿手下撒气,好了,朕知道你好心。”周天穿着宽大的龙袍,只显得腹部微微凸起,她对着铜镜转了一圈,突然笑了:“挺好的,这件龙袍本已经动过手脚,何况怀孕已经七个月了不是衣服能掩盖住的。”

陆公公觉得有些不妥,他始终担心,万一…皇上就要承受来自各方的打击!皇上现在不易动怒,更不易出手,他不希望因为他的疏忽出丁点差错:“皇上等一刻钟,衣服马上就到。”

周天觉的挺好:“不换了。”早晚的事,何况臣子又不是傻瓜,她最近的变化早有臣子揣测,今儿她就坐实了他们的所想,看他们能怎么样。

陆公公见说服不了皇上,特意叫了贺惆、贺怅护在皇上周围,警告他们眼睛放亮点,别什么事都等着皇上说话。

今日的早朝气氛异常诡异,不单是今日,应该说最近就氛围不对,群臣早已嗅到奇怪的动向,一个个安静的不敢在职位上出现任何纰漏,唯恐成了杀鸡儆猴的鸡,就连最近不爽牧非烟入驻吏部的臣子,也不敢弹劾于他,朝廷上下一片风平浪静。

周天今日未掩孕像,但今日背后除了站着陆公公还站着她以往杀人放火不可或缺的贺惆贺怅。

下面的朝臣一阵心惊,即便因为贺惆贺怅极力克制,也难以控制的惊呼出生!

贺惆几乎瞬间腾飞而起,一脚把发出声响的臣子踹了出去。

只见那臣子如脱线的沙包,重重的摔在地上,挣扎了两下,没了动静。

皇上还是以前的皇上,依然平调的念着最近几个月惯了的内容,刚才有人飞出的刹那她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继续念着。

群臣顿时静若寒蝉,却没人再敢发出一点声响,那些原本因为皇上这两年好说话,打算彰显气节事后另言的人顷刻间闭上嘴,瑟缩在原位,心里没了主意!

接受吗!无疑有人心里别扭,但面对生死这一刻站出去毫无逃脱的可能,怎么办?

众臣隐约看向站在首位的几位文臣武将,希望他们有点反应,若不然他们焰国臣子的骨气在哪里!

苏永忠近乎无礼的盯着皇上的脚跟,整个人放空般闪过皇上给群臣的认知,皇上怀孕了?谁的!不是,皇上怎么能怀孕了!是不是苏义的?皇上难道不是男的?一定是苏义的!

苏永忠天人交战的幻想着,种种神奇的情绪融汇在脸上,成为今日表情最多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