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淡淡一笑:“畜生就是畜生,再凶厉也比不过聪明的猎人,现在那些狼群不就是被吸引走了吗?”

虽然都认为三哥有黑虎、黑豹相助,不会出什么危险,但毕竟是一群狼在后面衔尾争追,众人的心里都很焦急。

外面遗下了近百具狼尸,本来小婉要即刻离开这里的,现在已近凌晨,万一那狼群追不上三哥他们,再杀个回马枪,那还不知道有谁会有勇气再去跑一趟,反正她是不干的。

“老师,弄几张狼皮回去吧。”李承乾轻轻拉了一她的袖子,眼睛里一个劲儿地闪光。

“也好。”小婉想了一下,便也同意,由常猎手带着泰守泰他们一众护卫,选那皮子尚好的狼剥皮。

“孙先生,和我们一起回去吧?”小婉看着孙思邈,礼貌地发出邀请。

“这个…”

孙思邈犹豫了一下,但看到李承乾的的目光之后,终于缓缓点头:“听说李公子的尊亲有些微恙,我准备过去看一看情况如何。”

“那真是太好了。”小婉顿时喜笑颜开,“孙先生,我娘的身体也是不太好,麻烦你诊治一下如何。”

孙思邈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因为着急离开,常猎手他们也只剥了十四张尚算完好的狼皮,一行人便匆匆上路,连夜往回走,此时,东方已经现出了一抹鱼肚白。

有常猎手领路,加上她们已经走过一次,回程的时候还算是比较顺利的。大约是寅时左右,东方那抹浅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扩散,待她们登上一道山梁的时候,天边的浓雾已经徐徐地染上了淡淡的银光,清露洒遍了丛林灌木,已经枯败的蒿草在晨风中摆动。

“常猎手,狼群还能追上来吗?”李承乾忽然停下问道。

“回公子爷的话,那些青狼是不会到这个地方的。”常猎手回答道。刚开始的时候,他只以为这几个少年不过是一些想追逐一些刺激罢了,所以想带她们去安全系数最高的野羊洼,却没想到竟然在野羊洼遇到狼群,更没想到的是,这几名少年的护卫身手竟然这么高…他虽然是乡野之人,却并不代表着见识就差,在翠华山前麓,盖有不少行宫,这些护卫跟那些行宫中的卫士一样,身上都有一种强悍的气质,这是普通护院模仿不来的。

“老师,我们就在这儿等那位…壮士回来吧。”李承乾毕竟是秦王世子,让他跟小婉她们一样喊声‘三哥’,委实为难了些。

“不行”

没等小婉说话,秦守泰连忙出声阻止。他狠狠地瞪了常猎手一眼,道:“虎狼之心,最为难测,少爷千金之体,万万不能置于险地。”

常猎手一听得‘千金之体’,登时吓得不敢出声了,小婉目光流转,却不说话,柴氏兄弟一向以李承乾马首是瞻,只看着他如何决定。

李承乾到底是小孩,被秦守泰这么一说,眼中略微出现了一丝惶然,但眼神又很快地变得清明起来:“秦护卫,如果你觉得不能够保护我的安全,就请离开,不要找诸多的理由。那位壮士为了我等舍生犯险,难道我们连等他一会儿都做不到吗?”

“…是”秦守泰最后只能从命。

三哥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大约半个时辰左右,两条黑线从远处滚滚而来,到了山脚下的时候,张陵欢喜地喊道:“是黑虎、黑豹回来了”

李承乾也向下张望:“那位壮士呢?”

“少爷,在那儿”秦守泰眼神好,指着一个刚从林子里出来的小黑点…那个小黑点正是一个人影,等他来到山下的时候,众人已经看清,正是三哥,而黑虎、黑豹已经来到小婉跟前用大脑袋往她身上蹭。

“哟,怎么全是血?受伤了?”小婉一摸,手上粘呼呼的,吓了一掉,仔细检查了一下,才知道这两头獒犬身上的血都是狼血,它们却没有受什么伤。

等三哥回来,众人七嘴八舌地问他是怎么摆脱狼群的,却是他按照预先想好的退路从树上脱身,而黑虎、黑豹在下面引开了群狼,虽然那些青狼坚忍,却跑不过藏獒,它们甩脱狼群后,绕了一圈又在野羊洼会合,追上小婉等人。

大家高兴地说笑了一阵,心中都是暗呼侥幸,即便是老跑山的,遇见狼群时也是束手无策,这一次也算是有惊无险,他们在山上歇了一刻钟,这才返回,好在这一路上却是没有什么事情,众人在榆树沟休息了一天一夜,第二日才返回长安。

就在她们进入长安城的时候,有两个一直蹲在距离城门口不远的痞子模样的人看清楚她们后,脸色一变,立即站起,向另外一条街口匆匆而去。

小婉等人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她和张陵是心有余悸,而李承乾和柴氏兄弟此时正处于激动之中,很显然,这次‘狼口余生’的经历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他们的谈资,而小婉对李承乾的表现也很满意,她有些奇怪,在历史上,这个少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情,才导致了最后那悲惨的结局?

在十字路口,一行人分道扬镳,李承乾在马上客气地向孙思邈行了一礼道:“孙先生,麻烦您先在老师家住下,待我禀明母亲之后,再去老师家迎您。”

孙思邈阅人多矣,早看出李承乾必是王公贵胄,倒也不奇怪,他微微点头道:“夏小娘子的尊亲不是也有微恙吗?我先去府上看看也好。”

回到家里,小婉先让张孝亲自招呼孙思邈,然后和张陵去给张扬氏请安,然后又将这次进山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杨氏听了也是后怕不己,连呼‘阿弥陀佛’,并严厉告诫小婉和张陵,以后千万不要带李承乾和柴氏兄弟进山,这种事情发生一次就已经够呛了。

“我总觉得奇怪,这个季节狼群在山里还能够捕食,不应该出现在林边。”张陵疑惑道。

小婉心中也自狐疑,只是说不出来,她打断张陵的话道:“娘,我们这一次在山里遇到药王孙思邈先生了,特地请他来家中为您诊治身体。”

张杨氏讶然道:“孙思邈先生?你们怎么会遇到他的?”

张陵道:“娘,您也知道孙先生?”

张杨氏笑道:“当然知道。当年炀帝陛下要召他入太医院,他坚辞不受,犹如神龙一般,见首不见尾,等闲找不到他…对了,孙先生在哪儿?快快有请”

张陵连忙亲自出去将孙思邈请了进来。

宾主见礼后,张杨氏刚道了一声‘久仰…’,孙思邈便很煞风景的要求诊脉。等趁抬后,孙思邈下笔如飞,开了一个方子,递给张陵:“令堂早年忧心成疾,虽然后来病愈,但元气已亏,需要慢慢滋补元气,但不易过激,须防过犹不及。”

“有劳孙先生了”张杨氏连忙致谢。

“张夫人客气,这是孙某的本分罢了。”孙思邈淡然道。

这时,张孝进来禀报道:“夫人,小姐,孙先生师徒的住处已经收拾停当了”

张杨氏刚才已经知道孙思邈还要去秦王府为长孙无垢治病,闻言点点头道:“孙先生一路劳苦,又为老身费神,早早休息为好。”

安排好孙思邈,小婉就忙着去按方抓药,以及处理工厂的事务,张陵这几天也没看书,随后便是一头扎进书房之中,几个人似乎都把狼群的事情忘了…

秦王府。

“嗯,遇上狼群?”李世民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这位秦王也是个玩家,如何不知道狼群的习性,当即便要李承乾将遇上狼群的经过仔细说一遍。

“殿下,可是有什么不妥吗?”长孙无垢听出李世民的话中似乎有深意,连忙问道。

李世民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李承乾道:“父王,孩儿这次打了四张狼皮,特地敬献给您”

“嗯,都是你亲手射的?”李世民问道。

“嗯,我肯定射杀了不只四头狼…但不敢肯定就是这四头。”李承乾挠了挠头:“父王,您知道,它们才得都差不多,夜里是很难区分的。”

“哈哈…”李世民夫妇都大笑起来,李承乾倒有些尴尬了。

“乾儿,你知道孝敬父王,难道就把为娘忘了不成。”

“母亲,我这次出去,请回来一个人。”李承乾故做神秘地说道。

“噢,是什么人?”长孙无垢好奇地问道,李世民也看向李承乾。

“孙思邈先生。”

“孙思邈…可是那孙神医?”长孙无垢喃喃地念了几遍,蓦然想起来。

“正是。”李承乾恭恭敬敬地道:“孩儿知道母亲身体欠安,这次冥冥之中竟然在山里遇见孙先生,特地恳请他来为母亲诊治。”

“呵呵,乾儿有心了”李世民夫妇相视一笑,心中俱觉欣然。

第一卷乱世第一百九十四节张氏父子

第一百九十四节张氏父子

长安城,郑宅。

满脸阴霾的郑永德正在听两个痞子模样的男子汇报。

“郑老爷,我看到你说的那个夏小娘子了,她们就在不久前进城,和她同行的是四个少年,看上去都挺高兴的。”

“你确认?她们没有受伤或者衣衫不整?”郑永德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确认绝对确认”痞子赌天咒地的保证。

“好了,我知道了,去帐房每人领一贯钱。”郑永德挥挥手,两个痞子立即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

等那两个痞子离开后不久,一个黑衣人从书架后面转了出来,他向郑永德微微一礼道:“郑老爷,你不必担心,纵使她们逃过这一劫,我也另有办法对付”

“不”

郑永德摇摇头,他毕竟是当过族长的人,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这次所做的手脚,不太容易找到把柄,但连续出手,就必然有迹可察,就让她们多活一段时间,我虽老,还有时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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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武者七年的正月。

中国人喜欢过节,哪怕是下个雨、下个雪的,也可以安个名目,就是为了热闹一番。在早些时候,类似于元旦、春节…这些节日中国人都是不注重的,倒是上元节,早在西汉的时候,就已经是比较正式的节日了,而到了隋唐,春节也渐渐成为民间的节日,但在官面上,最注重的却是上元节,这也是张家搬到长安后所过的第一个节日,也是众多文人墨客竞相展露才华的时候。

千门开锁万灯明,正月中旬动地京;

三百内人连袖舞,一进天上著词声。

就是唐朝诗人张祜的一道《正月十五夜灯》,虽然诗词用句不算得华丽,却道出了上元节的繁华与热闹。山阳县虽然也有上元节,但比起这天子脚下,又是一种不同的繁华。

中国人是最会享受生活的民族,漫步在大街上,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喜庆。

举目四顾,一片灯火辉煌,各种式样、五色斑斓的采灯高高悬挂,将节日的夜晚装点分外灿烂。躲在书房里温书的张陵,被不婉等人硬是拽了出来,用小婉的话说,‘在这个万民同庆的夜晚,连皇上都要出来与民同乐,你一个小小的士子有什么谱可可摆?’

张杨氏的身体在经过调养之后也好了许多,看到张陵这几个月温书都瘦了一圈,也自心疼,对于小婉的建议大力支持,但她和囡囡却不想去了,主要是考虑到当天人太多,说是怕挤着她,连张麒、张麟都给禁在家里…小婉清楚,这是张杨氏给她和张陵创造机会,想一想也是,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实在是太少,按照古时候的习俗,再过一年,张陵就十六岁了,也是可以结婚的,而小婉的年龄比他大三岁,也属于‘老’姑娘了,看得出来,张杨氏已经有些着急了。

张陵也是好热闹的,刚放下书本时还有些不情愿,但汇入人流之后,看着那些流光溢彩的花灯,听着那些丛楼馆高阁中传出来的丝竹之间,也很快沉浸在这节日的喜庆中。

上元节最好看的当然是那些花灯,最有趣的却是灯迷,二人随着人流走了几条街,发现前面有一群人正在猜灯谜,二人觉得好玩,也凑了过去。

“婉姐,你看这里,好几个人都在想呢”张陵招呼道。

小婉过去一看,那谜面却是‘王司徒巧使连环计’,谜底要求的两个三国人名(卷帘格),她掩嘴而笑,这《三国演义》一书却是她正月的时候刚刚背出来的,虽然与原著颇有一些错失,但做为趣味性读物,倒也在长安掀起了一阵‘三国热’,这灯谜大概也是应景而生。

“阿陵,《三国演义》你也看了,难道想不出这两个人是谁?”小婉笑问。

“难道你这么快就想到了?”张陵颇不服气。

小婉点点头,刚要说出来,张陵连忙止住:“等一等,我也想到了,咱们不妨客写一份答案,交给主人。”

“好啊”小婉欣然同意。二人讨了纸笔,同时写下答案,交给主人。

那位身体稍微有些发福的主人接过答案后,立时笑了,将两份答案放在二人面前,“请二位自己看。”

董卓、吕蒙…两个答案完全一样,二人相视而笑。

“二位,虽然你们都猜中了,可彩头只有一个,这该如何是好?”主人有些为难地道。

“没关系,给她就行了”张陵很有风度地说道。小婉瞪了他一眼,露出个‘算你小子还识相’的表情。

“嗨,陵弟,婉妹,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二人回头看去,却是张行书带着几个人刚刚挤过来。

自从那张若离带了老夫人来过张府一次之外,他们已经有数次过来邀约小婉、张陵他们作客,只是小婉和张陵都是不理,只派人送了一些鹿鸣春的点心给老夫人,连张杨氏都不愿意过去。只是这张行书总是隔三差五的过来凑近乎,在国子监中也摆出‘张陵他哥’的模样,嘴脸恶心之极。最为讨厌的是,这家伙经常藉故来找小婉,而且还屡次‘提醒’小婉,自家的生意还是有自己人打理比较妥当之类的…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为了个‘钱’字,小婉只作不理,到了后来,张行书再来府上,小婉干脆见都不见了,也免得耳边聒噪。

见到这个厌物像块膏药似的贴了过来,小婉和张陵顿时觉得意兴阑珊,丝毫逛街的兴趣也没有了…看看天色,已经将近午夜时分,张陵斜睨了张行书一眼,向小婉道:“婉姐,刚才你不是说有些累了吗?”

我啥时说了?

小婉转念便明白他的意思,很配合地点点头道:“没错,是有些乏了。张公子,再会了”说完,一拉张陵的袖子,二人施施然地便走了。

“哎,等一下。”张行书这好几次上门都没有见到小婉,这次便不肯错过。但他没想到二人说走便走,直到二人走出去数米才反应过来。

只是人流太密,加上二人有意甩脱他,眨眼间便找不到二人的踪影,张行书气得跺脚,再回头时,这一会儿功夫,周围到处都是欢乐喧嚣的人流,不要说那些家人何在了,就连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流推移到其它地方。

张若离是张家下一任的族长,这在家族中并不是什么秘闻,甚至连家族中的一些大事小情,这两年也都由他处理,族长张焕只负责在一旁指点,毕竟他的年龄也逐渐大了,不太适应繁琐的家族事务了。

只是这位未来的族长大人在上元节这天非常的热闹…原因是在外面受了一些嘲讽,而家里还有位母老虎差点儿在将醋坛子打翻。

诶这是惹着谁了?

张若离叹了口气。

物离乡贵,人离乡贱,这话说得丝毫不错。张家在长安城也颇有几桩生意,但比起在河东老家那时的风光,就远远的不如了。最为可气的是,在席间有不少人都频频提起长安城新崛起的张家,都在议论张家了得、运气,有小婉幕后打理张家的产业,张陵来年参加考试之后,大有可能步入仕途。

席间的赞叹声在他听来,就像是有人用刀子剜他的肉…如果小婉肯将家具厂、香皂厂、茶苑以及新近搞的什么养鸡场都交给家族打理,河东张氏必将在长安大放光彩,哪里会是如今这种窘迫的模样。

最为可气的,他只不过是心里郁闷,多喝了几杯回来,家里那位就大发雷霆,尽管他再三解释不过是多喝了几杯酒,并没有去秦楼楚馆那等地方,可那醋坛子是死活不信,大过节的,竟然将他赶到了书房里。

“不行,要真的这样下去,恐怕是再也没机会了。”张若离努力将家里那位醋坛子的事情放到一边,如果张陵真的有了功名,那些产业可真的没有染指的可能了,必须趁着现在动手脚…他现在有些后悔,当初自己冲得太前了,导致事情有些无法挽回。

这段时间,他也在打听张府的情况,日子一久,他还真的打探出不少:小婉是张家的童养媳,只是后来裴夫人收她为义女,这个童养媳的身份便取消了,而且当年也没有办什么婚礼。

张氏曾经说过,那些产业大半是小婉的嫁妆,他本来是希望儿子能够将小婉娶到手的,那些产业作为嫁妆也会入了自己家。只是张行书就会玩嘴皮子上的功夫,这几个月过去了,不但没拉近关系,反倒是变得更加疏远了,想到这里,他不仅有些要跳脚感觉。

想到这里,他便想将张行书唤到书房,准备亲自教训开导他一番,但谁知道张行书早就带着几个家人出门赏灯去了,他愤异地地骂了几句,只得作罢。

第一卷乱世第一百九十五节元吉来访

第一百九十五节元吉来访

在回家的时候,张陵的神色有些落寞,小婉有些疑惑,这好端端地又怎么了?但不论她怎么讯问,张陵都是支支吾吾的。

“阿陵,有些事情你一个人无法解决时,可以多找几个人商量,难道我在你眼里已经不可信了吗?”小婉故做生气道。

此言一出,张陵顿时急了:“婉姐,不是不信你,是怕你着急。”

“到底是什么事情?”小婉还真是急了,这小子说话吞吞吐吐的,怎么就没一个爽利劲儿?

“是刚才看到那个张行书才想起来的。”张陵的脸上露出一各厌恶的神色,“这个家伙整天就像膏药似的贴着我,一口一个‘堂地’就像是多亲热似的…”

小婉脸一板,开口打断他:“别转移话题,说重点。”

“呃,”

张陵脸色有些尴尬,看小婉是没有答案誓不罢休的意思,便道:“是娘想回山阳。”

“回山阳?为什么?”小婉吃了一惊,连忙自省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婉姐,你别多心,这件事情与你没关系。”张陵见小婉沉思,连忙解释道:“是娘被那些人闹得烦了,想回山阳静一静。”

小婉恍然,旋即不悦道:“凭什么我们要躲出去?我们又没错亏心事,该躲的是他们。”她有些哭笑不得,这还真成了杨白劳比黄世仁更理直气壮。

“娘也不是怕大伯他们,主要是中间还有个老夫人,娘怕老夫人为难。”张陵解释道。

是这样…小婉想了一下道:“回山阳散散心也不是不行,但现在路上太冷了,至少也得三月份,那时你也考完试了。”

“那也行。”张陵想了一下,也点点头。这个季节出行,就算是马车经过保暖处理,也是挺麻烦的,不如三月份天气渐暖之后再走。

两个人返回家中,本来想立即去见张杨氏,等过去了之后,才知道张杨氏已经睡下,小婉和张陵便不肯打扰张杨氏休息,两个人也各自歇下。

树欲静而风不止,掂记上张家那几个赚钱行当的人又岂止是河东张氏?只是张家的后台过硬,荥阳郑氏碰得头破血流就是个榜样,纵有一些大家族与皇室关系紧密,却也不会轻易向张家伸手…在张家身后,除了卢国公府和翼国公府之外,还有秦王和平阳公主,尤其是平阳公主,在当今皇上李渊心里,对这个女儿是深怀内疚的,就凭小婉对她有活命之恩,如果有什么事情,平阳公主和皇上都会保护她的,虽然那几个产业利润大,却还没到那些大家族罔顾家族前途的危险去攫取的。

但是,总有个别的…譬如齐王李元吉,他此时也在欣赏花灯,而站在他旁边的就是薛万彻。

“殿下,据说张氏的香皂已经连吐蕃和西域的商人都开始大量下订单了,鹿鸣春的分店已经开到了洛阳,生意兴隆啊”薛万彻的声音低得像是在喃喃自语。

“真的?”李元吉稍微有些意外,他知道张家的香皂厂赚进了不少钱,但没想到会这么轰动,而且鹿鸣春的点心虽然独特,但现在也有人仿制,只是仿制的水平参差不齐,总没有鹿鸣春的正宗,而且鹿鸣宗每隔几日都会有一、两款新的点心面市,就凭这一点,那些仿制者也模仿不来。

薛万彻淡淡一笑,“殿下,臣亲自调查过,丝毫没有夸张之处。殿下,这张氏的产业,都是那夏小娘子一手张罗出来的,而且她是一个女子,不比那些根系深厚的世家惹人注目,如果殿下肯礼贤下士,将她拉过来,那岂不是增添了一个臂膀?”

李元吉有些犹豫:“她不过是一个妇人女子,孤王的身份…”

薛万彻道:“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臣以为,殿下不妨走一趟,免得此人被秦王彻底拉拢,那时太子那边恐怕也会后悔的。”他说得很隐晦,因为有些事情是太子不能做,而李元吉可以毫无顾虑的。

李元吉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也罢,找个时间,孤就亲自去拜访,给足她面子,就看她能不能把握机会了”

打从上元节知道张杨氏有回山阳‘避祸’的打算后,小婉第二天和张陵便苦劝张杨氏,可张杨氏主意已定,哪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最后总算答应小婉等三月份之后再走。

唐朝的科举考试,采用的是考试与推荐相结合的录取制度。考卷的优劣只是考评的一个方面,主考官更要照顾到举荐者的人情和面子。张陵现在是国子监就读,身份够了,而且老师和义父也都够份量,只要考卷不要太差,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张杨氏答应稍晚一些起程,张陵的心事也安定下来,一门心思的闭门读书,每日里只在书房中研究李冀所给的一些题目,经过了这么一段日子的用功,张陵自觉自己的学业有了很大的提高,一时间对于科考的信心也就足了起来。

一切似乎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这一天,小婉带着人从香皂厂返回,刚下马车,便见雪雁焦急地在门口张望,见她下车,两步并做三步跑过来,小声向她禀报了几句,小婉闻言脸色顿时一变,问道:“老夫人可在家里?”

“你走后不久,河东张家来了辆马车,说是张老夫人病重,要见夫人,夫人带着绣娘过去了。”雪雁答道。

病重?

小婉疑虑重重,上元节前一天,张杨氏才打发人去看过那位老夫人,回报说身体健康,怎么突然间就病重了?小婉似乎嗅到了这里面有阴谋的成分,但现在可不是研究这件事的时候…齐王李元吉来访。

“我知道了。”

她点点头,先回房换了件衣服,然后才匆匆地去了客厅。

齐王李元吉穿了一身的淡青色便袍,带着几个侍卫,坐在客厅中,正慢慢地饮着茶水。小婉在门口微微一顿,快步上前,行了一礼道:“小女子不知殿下莅临,未曾远迎,望乞恕罪”

“呵呵,孤也是偶行市中,临时起意,何罪之有冒昧之处,还请夏大家见谅”李元吉的态度出奇的好,却让小婉有些惊疑不定,连道不敢。

二人重新分宾主坐下,小婉命人重新换了茶水,她暗自打量着这个已经在有意无意间得罪的皇子,不知道他这一次过来,是做什么打算。

李元吉倒是直截了当,客气话没说上几句便道出来意…简单地说,他就是来‘收编’小婉的,但他没想到的是,小婉非常坚决而委婉地回绝了他。一时间,李元吉有些恼火,不仅仅是他的皇子身份,一直以来,他都将自己当作是诸皇子当中,太子以下第一人,所以连秦王他都不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自己亲自过府商谈,已经有些刘备三顾茅庐的意思了,小婉若是个晓事的,就当感激涕零以报,从而立即投靠自己,但这个夏小婉竟然明确地拒绝了,而且还是毫无回旋余地的样子。

虽然小婉也从侧面表达出,不会参与皇室的纷争,而且她表示,齐王府所属的商家如果下订单,也会一视同仁。但李元吉所求的又岂止是这些?他要的是全无保留的合作,最好是将香皂的配方工艺全都交出来才好。因此,对于小婉的不识抬举,他很是恼火,阴沉着脸说道:“夏大家,你可知道,将来…纵然是那人,也不可能护持你一辈子”

小婉默然不语,这个话没办法回答,只能沉默以待,而且,她就算是押宝,也要押在李世民身上,否则也不会往李承乾身上靠,毕竟以她的身份,不太容易跟李世民有什么交集…而且她也不想跟这狠人有太多的交集,李世民当初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将老爹软禁了,一兄一弟也给杀死,终然他有千般政绩光环,也掩盖不了这个事实,这大概是这位大唐皇帝的唯一疵点了。

“哼,夏大家,你如此不给孤面子,可别忘了这大唐将来是谁的天下,不要以为你有人撑腰,就可以得意忘形”李元吉冷笑道。

“齐王殿下言重,小女子万万不敢当”小婉只是垂着头。她突然觉得这个李元吉有些可怜,跟着自己的大哥原本以为能够搏得一个光明的未来…嘿嘿恰如那苍蝇趴在玻璃上,前途光明,出路没有啊

不过这番话她是不能也不敢说的,先别说别的,如果将玄武门事变的事情说了,就算是不按个妖言惑众的罪名,也会论她一个大逆不道。

看了小婉一付油盐不进的模样,李元吉愤愤然拂袖而去,小婉恭恭敬敬地一路送到门口,目送他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刚才还真怕这位向以鲁莽著称的齐王殿下发飙,真的闹腾起来,她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刚刚送走那位齐王殿下,袁掌柜喜滋滋地来了,报了一个天大的喜讯…鹿鸣春茶苑的第四家分店正式开张了。

第一卷乱世第一百九十六节现端倪

第一百九十六节现端倪

祝广大书友五一节快乐

——青柳顿首

袁掌柜…哦,现在应该称呼他大名袁宝,这个名字起的吉祥,现在已经卸任了长安鹿鸣春总店的掌柜一职,负责在外拓展业务,小婉给他的任务是将鹿鸣春的分店开到大唐境内的每一个城市。

这话说得有些悬,切不说不是每个城市都有长安的购买力,张家现在也拿不出那么多的钱,小婉的要求也不是那么死…长安鹿鸣春总店的掌柜位子她让袁宝的长子袁宏礼来做,袁宝升任执事,带了几个人专门负责鹿鸣春的拓展。

鹿鸣春在长安有一个分店,像长安这种大城市,一个店面未免太小气,小婉第一开始对市估计错误,只在不同的位置租了几个店面,试营业之后,业绩出奇的好,小婉和张孝、袁宝商量着便盘下一个店面开分店。

小婉是不能亲自出面打理这些业务的,张孝你让他负责具体的事务…例如管家、管工厂,那没问题,但像经营商店这类事情,那就不成了,最后还是袁宝帮忙,再加上小婉的一些比较另类的创意,鹿鸣春二店终于成功的开业。因此,借鉴这鹿鸣春二店的经验,她们在洛阳建了鹿鸣春三店,而在前不久,袁宝在咸阳建了鹿鸣春四店。

除此之外,袁宝已经派人奔波于中原诸城,尤其是那些富庶之地,在小婉制定的计划中,江南也是一个重要区域,但江南地方尚未完全平定,小婉不欲冒险,而且受资金的限制,她也不可能一下子将分店遍设各地…好点心,总是要一口一口吃的,先熟悉一下流程,再架构大框,而且她也没真的要在每一座城市都开设分店,就算她有那份气魄,也没那份胃口。

据袁宝的初步估计,再有半年地时间,这些分店的就会真正地走上正轨,那时候就可以借鉴这些分店的建立和经营模式,在考察好的各大城市建立分店,到了那个时候,财源滚滚不是梦想…想到不久之后日进斗金的壮观场面,袁宝的眼神也开始热烈起来——按照张家的惯例,这些生意也有半成执事的干股,生意做得越大、越红火,他们这些管事的收入也就越高。

小婉微笑地听着,她能够理解袁宝此刻的心情,赚钱是一个方面,更为重要的是,张家…或者说她夏小婉,给了袁宝一个大展身手的舞台,否则以他昔日的身份和地位,是绝对想不到会有今天的,如今他已经全心全意地为张家服务,把鹿鸣春当作自己的产业经营,这可比什么契约都牢靠。

“对了,小姐,”袁宝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有一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是关于荥阳郑氏的。”

“荥阳郑氏?”小婉眉头一跳,“什么事情?”

“前几天偶尔看到郑永德的管家领着几个突厥人在酒肆喝酒,那几个突厥人喝得兴起,便嘴无遮拦,却不知道小人却是懂几句突厥话的,据他们所说,这次郑永德花了大价钱,请他们几个过来,是因为他们深谙狼性。”袁宝说道。

深谙狼性?

小婉一下子想到上次去山中狩猎,被狼群围攻的事情,当时常猎手和三哥都觉得奇怪,说是狼群在那个时候不应该出现在野羊洼,当时也没有想到其它,看来这里面另有原由啊

“袁执事,你知道那几个突厥人住在什么地方吗?”小婉问道。

袁宝点了点头:“知道,我让人跟踪他们,这几个突厥人没有住在城里,他们在城外的一个田庄住着,因为怕打草惊蛇,我没有打听那个田庄是不是郑家的,但我看郑管家领着那几个突厥人进去后,就自己出来回城了。”